题名: 我在九零捡垃圾 　　作者: 花开常在 　　文案 　　重回九零，卫蘅与姐姐弟弟作为留守儿童，没有人管，随时还要面临着辍学的危机，没法，她去捡垃圾，收废品…… 　　攒学费，努力带着姐姐与弟弟走出一段全新的人生。 　　---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蘅 ┃ 配角：柳行云，卫菡，卫锦，周凤，卫家一家子，柳家一家子 ┃ 其它：家长里短，种田，种菜 　　一句话简介：我靠捡垃圾起家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重回少女 　　几只雀鸟在窗外的树梢上欢快的跳跃着、飞舞着，叽叽喳喳，好不喧闹…… 　　另一边，略显破旧的教室内安静无人声，一群学生正埋头写着试卷，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教师板着脸，背着手，面无表情的来回巡视着整间教室…… 　　当当当—— 　　铃声响起。 　　学生们纷纷站起来，交卷后走出教室。 　　卫蘅跟着站起身，正要抬腿，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卫蘅，你待会到老师办公室一趟。” 　　卫蘅浑身一僵。 　　眼前的这一切……窗外的雀鸟与树，身旁的人与事，包括女老师说出的那一句话……都与卫蘅脑海深处的记忆完全吻合了。 　　她低着脑袋，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同时，内心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自己是真的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她12岁那年。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这位姓唐的女老师叫住她，是为了催促她交这学期拖欠的学费。 　　…… 　　办公室内。 　　唐老师将抱着的试卷搁在书桌上，就转过身，抬手扶了扶眼镜框，转而看向卫蘅，此时，她的眉头轻轻拧着，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无奈与烦恼。 　　“卫蘅……”唐老师张口，揉揉眉心说：“全班，就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交学费了。” 　　果然—— 　　一字不差，包括老师眉宇之间的神色，也没有分毫的区别——卫蘅为何会记得这样清楚呢？因为这件事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唐老师这次私底下找过卫蘅后，由于她的家里拿不出钱交学费，一周后唐老师将她的名单报了上去，在周一学校举行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学校广播开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逐一念出拖欠学费的学生名单…… 　　当时整个学校，拖欠学费的学生一共有十六人，这十六个人中，只有卫蘅的名声最大，因为她是每回都考全校第一的好学生。 　　这是卫蘅第一次当众被批评，那一刻，同学们一瞬间集中在她身上的好奇、疑惑、惊讶、鄙视、同情……种种复杂的眼光，简直让卫蘅幼小的自尊心如坐针毡，强烈的羞耻与难堪之下，她甚至想掉头逃跑，但最后卫蘅没有逃跑，她只是红着脸，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背发呆，一直到师生们逐渐离开后，她才缩着脖子，束手束脚地回到教室里。 　　这天后，卫蘅开始变得敏感、自卑，一直到多年后，她靠着自己的双手改变了自己穷困的命运，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与敏感，才慢慢好转。 　　唐老师见卫蘅只低着头，也不回答，于是又道：“卫蘅，回去催一下你爸妈。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这学期就结束了，你要是再不交学费，老师也很难做的。” 　　卫蘅抿着嘴，低低说：“我……我会的。” 　　卫蘅拖欠的学费有多少呢？ 　　196块钱。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唐老师也知道卫蘅家里穷，所以当初开学，她特意给卫蘅宽限了交学费的期限，但再拖，也没法拖到学期结束啊，唐老师叹口气，说：“出去吧。” 　　卫蘅走出门，整个人依旧有些呆滞。 　　她这是真的重生了吗？ 　　忍不住张开掌心，望着自己一双幼小却粗糙的手，卫蘅依旧有点儿不敢置信。 　　“卫蘅，原来你还没交学费呀？”突然，旁边蹿过来一个矮胖的女孩子，她梳着两条麻花辫，圆圆的脸庞上，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地问。 　　卫蘅抿唇，思考着这是谁？ 　　胖女孩说：“你家那么穷，你为什么还要读书啊？” 　　卫蘅没有马上回答。 　　重生前卫蘅已经三十岁了，她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都很和谐……生活实在没有什么不满足与遗憾的地方，所以她对于自己的突然穿越，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而且，重生的这个节点，对于她来说也有些久远，那些主要的事迹她记得一点，但大部分的人名，她却不记得了。 　　眼前这个胖女孩的问题，听起来饱含着浓浓的嘲讽之意，对于以前的小卫蘅来说，只会让她那颗自卑敏感的心更加局促与煎熬，然而，对于现在这个多活了十几年的卫蘅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况且，卫蘅发现胖女孩的问题虽然尖锐，但她眼里并无一丝嘲讽之意，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见卫蘅不回答，胖女孩解释说：“我刚才在唐老师办公室门口听见的。之前都不知道你家那么穷呢，竟然到现在都没钱交学费，要是我家也那么穷就好了，我就不用读书了。” 　　卫蘅：“……” 　　胖女孩说：“读书多累呀，我想去青南省打工，听说那儿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能坐火车、飞机，还有新奇的电话机，去工厂里打工，一个月最少能有两百块钱！”她嘴巴一边说，眼里露出浓浓的向往：“两百块钱呢！我能买好多好多的东西了！” 　　卫蘅抿抿嘴，说：“我读书，是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未来的世界只有知识才是立足之本。” 　　这一句，她说的是真心话。 　　胖女孩不以为意，说：“可我觉得你学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啊，你成绩那么好，回回都是考第一名，以你的能力去厂里打工已经完全够用了啊。” 　　卫蘅闻言，笑了笑，说：“我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去厂里打工，而是实现自己的价值。” 　　胖女孩恍然，哦了一声，就听见旁边有人催促道：“蒋春红，你在磨蹭什么？快走了，要不然天黑前赶不及回家啦。”胖女孩听见卫蘅的目标不是进工厂打工，只觉得卫蘅的想法很奇怪，与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她有些兴致缺缺，就跟着朋友一起离开了。 　　听见别人喊胖女孩的名字，卫蘅突然想起来这是谁了，这个女孩是自己同班的同学，家里的条件似乎还可以，不过蒋春红一心想着去大城市打工，不肯好好读书，在六年级第二个学期期末考试后，瞒着家里人偷偷辍学，南下打工去了，之后，这个女孩子的命运如何，卫蘅就不太清楚了。 　　卫蘅如今愁的，是她拖欠的196块钱学费，该如何交清？ 　　她现在只有12岁，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年纪，既无法做强度大的体力活，也无法做需要本钱的买卖……除了依靠大人，似乎找不出别的办法筹钱。 　　今天这场考试是模拟考，再过两周，六年级第一学期就结束了，也就是说，留给卫蘅的时间只有两周了。 　　卫蘅暂时想不出来，她决定先回家，于是回到教室里，取了自己的书包斜挎在身上，书包不大，四四方方的，左右两边点缀着荷叶边，做工看起来有些粗糙，因为它是由两块碎花布拼接而成的，与卫蘅身上穿的这件洗得泛白、已经有点短小的衣服同出一源，都是两年前卫蘅的妈妈周凤自己买了一块布料，给家里几个孩子手工裁剪的。 　　看着手里的书包，卫蘅想到如今很年轻、风华正茂的妈妈，心里突然有些钝钝的疼，她的手心不自觉地微微攥紧。 　　随后，卫蘅将数学、语文……几本书与简单的学习用品收进了书包里，背在身上，迈开脚步走出了学校。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所学校，学校的名字叫安山小学，卫蘅从学前班、到六年级，一直在这里念书，直到十几年后，这个学校依旧存在着，只是，十几年后的安山小学早已经焕然一新，不似眼前这般简陋了。 　　看着眼前与记忆如初的母校，卫蘅觉得心里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卫蘅的家距离学校只有两里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她平时都是自己走路上学。当然，现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学生都是自己走路上学的，只有小部分的学生家里有自行车代步。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各自回家。 　　卫蘅脚步匆匆，回到家时，天色还早，她取出钥匙，正要开房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压抑的抽泣声，听声音是姐姐卫菡的。 　　一听是姐姐的声音，卫蘅恍然，今天是周五，在安山中学念初二，并在学校寄宿的姐姐周末放假，所以肯定要回来。 　　安山中学建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距离卫蘅家有十几里，平时根本没有办法走读的，所以姐姐卫蘅念初中后，就开始在学校寄宿。 　　“呜呜……” 　　压抑的哭声，虽然断断续续，但却清晰的传进卫蘅的耳朵里。 　　卫蘅开了房门，将书包放下，就走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拿枕头蒙住脸哭着的姐姐，轻声问：“姐，你怎么哭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卫菡听见妹妹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顿，片刻后，她又开始蒙头哭。 　　卫蘅无奈叹气，轻声道：“是不是学校催交学费了？” 　　与自己一般，姐姐卫蘅，弟弟卫锦，他们三姐弟都拖欠着学费呢，现在已经快要期末，老师们肯定都会催着拖欠的学生们交学费。 　　卫菡闻言，将枕头拿开，露出一张哭得湿哒哒的脸，她红肿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卫菡突然又蒙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背景为九零年代，里面有很多作者的私设，所以关于背景、环境这些不要考据哦） 第2章 辍学危机 　　“你打电话给爸爸了？还是妈妈了？”卫蘅问。 　　卫菡听了，哭着哭着猛地咳嗽一声，接着她狠狠喘了好一会儿，才压抑着哭泣，说：“都打了，爸爸说他没钱。妈妈……妈妈……妈妈说……” 　　卫蘅上前一步，拍拍姐姐的背，小声问：“是不是妈妈说让你不要读书了？” 　　其实，不用问，有着前世记忆的卫蘅，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前头她的同学蒋春红说要南下打工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这个年代正处在打工潮兴起的时候，各个小山村里随处都能听见人们谈论这个话题，卫蘅的妈妈是村里第一批鼓起勇气南下打工的人，在卫蘅上小学三年级时，妈妈周凤就跟着别村的一个阿姨南下了，爸爸卫建国留在家里侍弄田地，并照顾三个孩子。 　　但去年，卫蘅刚上完五年级后，爸爸卫建国觉得留在家里种田，不仅辛苦，还赚不到钱，于是也跟着同村的人外出打工了。但爸爸南下后，并没有跟妈妈在同一个地方打工，当年年幼的卫蘅不懂个中缘由，只是敏锐的察觉出父母之间关系不太融洽，却不太懂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想来，妈妈周凤如今在青南省的州市，爸爸卫建国在青南省的江市，两个城市隔着一大段的距离，夫妻俩基本上一年到头只有过年回家才见一次面，这样的状况，只要是明白人，稍微一想也知道两人的感情有问题。 　　自从卫建国也外出打工后，卫菡、卫蘅、卫锦三姐弟便开始独立生活，妈妈周凤每个月会给他们寄100块钱的生活费。 　　除了生活费，这几年三姐弟上学的费用，也基本都是妈妈周凤打工赚的钱寄回来交的。至于爸爸卫建国？卫建国在家务农时，除了够一家几口吃的粮食，身上并无多余的钱，且每逢春耕秋收，买种子、肥料、农具……需要钱时，卫建国还得写信给周凤，让周凤寄钱回家。 　　所以，周凤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养活了一家五口人。 　　周凤在州市做什么呢？她在一家外贸食品加工厂做普通的流水线员工，一个月的工资是230-250块之间，刨去她自己的花用，以及寄回来给孩子们花用的，每月几乎没有存余。 　　随着三姐弟慢慢长大，上学的学费也越来越高，周凤的负担不可为不重。 　　大女儿卫菡今年已经15岁，念到了初二，在周凤看来，已经快要到厂里招工的年纪，如果让大女儿退学，到州市这里打工，能大大减轻家里的负担，其实周凤的这个想法很正常。当然，周凤也知道大女儿想念书，可是家里就这么个条件，即便让大女儿念完初中，最后她不一样也要出来打工吗？ 　　这时间，只是早和晚的区别。 　　想到此，周凤只能狠狠心，跟大女儿说了那番话。 　　卫菡一个小女孩听了妈妈的话，除了伤心悲痛，还能做什么？她只能哭，也只有哭能发泄她心里的痛苦。 　　卫菡听见妹妹的问话，她伤心得不能自己，说：“嗯，妈说让我暑假就跟她去打工，呜呜呜……” 　　听着姐姐的抽泣声，看着姐姐无助的模样，卫蘅只觉得揪心极了，她上前一步，伸手将姐姐死死捂住脸的枕头拿开，才温声安抚道：“姐……你别哭了，别哭了，还不到这个地步，我……我来想办法。” 　　卫菡满脸泪痕，摇摇头，略有些绝望地看着妹妹，说：“我都想不到办法，你怎么能想得到啊？”她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妈妈不愿意供她念书，家里的亲戚，也没有谁愿意借钱给她念书，她的结局只能是无奈遗憾的辍学，前往那个遥远的、陌生的城市打工。 　　此时妹妹说的话，只能是个安慰而已，卫菡根本不信，也没有抱任何的希望。 　　卫蘅轻声说：“会有的。” 　　前世，她跟姐姐年幼，面对这样的命运，她们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无论姐姐卫菡内心有多抗拒，有多痛苦，最后卫菡还是在暑假时跟着周凤去了州市。 　　没能继续念书，是卫菡内心难以弥补的遗憾。 　　姐姐的命运是这样。 　　卫蘅自己的命运也没有多好，不同的是，她比姐姐幸运一些，姐姐去打工赚钱后，妈妈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卫蘅幸运的念完了高中，只是，大学的学费实在高昂，家里根本没有钱供她念大学。于是，卫蘅高中毕业后，也外出打工了。 　　不过，卫蘅工作几年，手里有了钱，她的命运再也不用完全的系在别人的身上，于是她利用休息时间，开始自学，并再次参加了成人高考，顺利考上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学校。 　　之后，就是她一边求学、一边打工交学费的辛苦生活。 　　…… 　　真奇妙，时间突然来了一个大拐弯，又拐回了自己年幼时，卫蘅暗暗咬牙，她一定要想办法快速赚到钱，供自己与姐姐、弟弟念书。想到此，卫蘅觉得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唯一让她高兴的事情了。 　　卫菡仍然在哭，满心绝望说：“不会有办法的，外婆没有钱，伯伯叔叔家更不可能借钱给我们。爸爸也说拿不出钱……” 　　说到爸爸，卫菡脸上露出一抹幽怨，“我去打了好久的电话，才找到爸爸，他只说厂里没发工资，没有钱，赶着要去上班了，让我照顾好弟弟妹妹，就挂了我的电话。” 　　卫菡说着说着，又无助的哭起来。 　　妈妈周凤常年外出打工，每月固定寄钱给三个孩子吃用，即便妈妈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卫菡心里知道妈妈尽力了，所以并不怨恨她。而爸爸呢？ 　　爸爸也外出打工一年了，却没有寄一分钱回家给孩子们，想要联系上他，也是千难万难，所以，卫菡私心里对爸爸是有怨恨的。 　　在卫菡这样的年纪，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父母，但如果父母也放弃了孩子，那……留给孩子的，只有绝望与无助…… 　　卫菡彻底失去信心，也是情有可原。 　　卫蘅说：“姐，你先别哭，我们仔细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卫菡揉着眼睛，打起精神，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卫蘅眉心皱起。 　　如姐姐所言，爸爸这边的亲戚，没有一个会借钱给三姐弟交学费，妈妈那边的亲戚？最疼他们的是外婆，可外婆一个孤寡老太太，独自抚养大了妈妈与几个阿姨、还有舅舅扔下的表哥、表姐两人，外婆就算再疼他们，一下子也拿不出几百块的钱啊。 　　卫蘅这边，欠的学费是196块。姐姐这边欠下的是360块。弟弟要稍少一些，是150块。加起来，一共是706块。 　　这个数目……不是几块，几十块……卫蘅感觉有点头疼。 　　她想一想，上辈子是怎么解决的呢？ 　　妈妈周凤嘴上狠心说着不让姐姐读书，不给姐姐交学费了，但周凤还是在一周前，找朋友借了三百块，加上她自己打工这么久的存款，一共凑了500块往家里汇款。 　　如果卫蘅没记错，下个礼拜一，就会有邮递员给家里送汇款单了。 　　所以——卫蘅只需要解决剩下的200块就行。但200块，也不是小数目。山村里的一个普通家庭，所有壮劳动力累死累活一个月，都不一定赚到200块，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南下打工的原因。毕竟，在外地打工，每个月领到手里的，可是真真切切的现钱呀。 　　还能有什么办法？ 　　卫蘅揉揉眉心，说：“我先想想，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 　　卫菡躲在屋内哭了这么久，这会儿发泄完了，也有了些精神，看着不断揉着眉心，显然苦恼不已的妹妹，卫菡说：“阿蘅，你不要再想了，爸妈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想得出办法呢？可……可能姐姐就是这样的命吧。” 　　她苍白的脸庞上，泪痕犹在，但十五年华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双如水的眸子，永远温温润润的，看着十分动人。 　　卫蘅心中感叹，她的姐姐卫菡一直生的很美，貌似妈妈周凤，性格也非常的温和、亲切，这样的人，如果出生在一个好家庭，任谁都不忍伤害她，而是小心的呵护着。 　　可惜……却身在卫家这样的家庭。 　　卫菡看着妹妹，努力将心中的难过掩埋，轻声说：“阿蘅，你念书比姐姐厉害，也比姐姐聪明百倍，姐姐去打工也好，我去打工了，家里就多一个人赚钱了，这样……没准我能供你上大学呢！” 　　说着，卫菡有些开心起来。 　　卫蘅忽地道：“姐，你不会辍学的！” 　　她不会允许！ 　　绝不！ 　　既然重生了，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还让姐姐与自己因无法念书抱憾终身，那自己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卫蘅道：“姐，先不去想这些，我肚子饿了，先弄点东西吃吧。” 　　卫菡掀开被子，下了床，说：“我在集市上买了点小鱼干，你上周不是说想吃这个吗？这小鱼干可贵了，花了我三块钱呢。” 　　她一边说，一边穿鞋子。 　　姐弟三人，每月的生活费是100块钱，吃穿用度……都是这100块，所以是非常紧张的。在用钱这方面，卫菡与卫蘅两姐妹一直都是商量着来，且由于卫菡大部分时间在安山中学寄宿，没办法照顾弟妹，卫菡每个月会把钱分成三份，一份自己拿着，一份交给妹妹支配，另外一份是存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月已经到月末，这100块早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第3章 卫家奶奶 　　听姐姐说给自己买了喜欢吃的小鱼干，卫蘅略不赞同道：“你又特意节省伙食费了？” 　　卫菡闻言一笑，摇头说：“没有多省，这周我同学陈海燕带的菜有点多，也没有坏掉，所以她分了菜给我吃，我自己没有花多少钱买。” 　　卫菡穿好鞋子，就去找自己带回来的小鱼干，一脸献宝似的递给卫蘅看，说：“你看，馋吧？” 　　小时候家里穷，半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卫家三姐弟最喜欢吃的就是肉，猪肉、鸡肉、鱼肉……反正只要是肉就都喜欢。 　　这小鱼干，是烘焙的河鱼干，个头都非常小，约莫有手指头一般大，吃的话，一口一个是最爽快的吃法。 　　卫蘅看着姐姐欢快的脸，心下忍不住凑了上去，捻起一条小鱼干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咀嚼起来非常的香脆。 　　卫蘅眼睛一亮，赞道：“好吃！” 　　说着，她忍不住再捻起一条，塞进嘴里。 　　当她再要伸手拿第三条时，就被卫菡抬手打了一下，卫菡故意板着脸说：“省着点，别一下子吃光了，还要留着吃好几顿呢。” 　　卫蘅心下遗憾，砸吧着嘴，说：“留一半给姐姐带去学校吃吧。”这小鱼干耐存储，跟剁辣椒或者干辣椒、以及其他的料头一起爆炒后，至少都能存放三、四天的时间，是一道上寄宿学校携带的最理想、也是最豪华的菜了。 　　卫菡念的安山中学，条件有限，学校提供住宿，也有食堂，但食堂的饭菜都是大锅菜，不仅难吃，价格还贵，最普通的、只是夹带了一两片肉的菜，都要五毛钱一铁勺。不过，学校并不强制学生一定要饭菜一起买，可以只买一个米饭，一碗米饭的价格是三毛钱。 　　所以，卫菡每次去学校前，都会自己炒一个耐存储的菜带去学校，之后，每餐只需要花3毛钱买米饭，配着家里炒的菜一起吃，这样节省着，能坚持3天左右不花钱在食堂买菜。 　　平时，卫菡带的菜，基本都是坛子里腌制的菜干，因为只有菜干能存放几天的时间不腐坏，其他新鲜的，在这样的天气基本一两顿饭就坏掉了。 　　但小鱼干不一样，小鱼干跟菜干一样耐存储，还非常的好吃，是卫家三姐弟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了。 　　卫蘅笑，说：“我不带了，留家里给你和阿锦吃。咱们家的菜坛子里，还存着不少的梅干菜呢，我把它洗干净爆炒一下，比小鱼干耐吃。” 　　卫蘅不跟姐姐纠缠这个，反正等姐姐要去上学时，她把小鱼干全部炒了，再强行分一半给姐姐带去，姐姐还能说什么？ 　　卫蘅将小鱼干收起来，放进悬挂在房梁上的菜篮子里，之后，她打开房门，要去灶房升火做饭。 　　刚开房门，就撞上了自己的奶奶黄翠香。 　　黄翠香眉心一皱，问：“你姐在房里哭什么？哭得房梁都要掀翻了。” 　　奶奶张口就是没好气的询问，卫蘅不以为意，她毕竟不是真的12岁了，关于奶奶黄翠香，卫蘅也不再像前世那般的怨怼，心里也多了一丝理解与同情。 　　奶奶黄翠香嫁到卫家，一共生养了八个孩子，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女们除了五叔没结婚，其他都已经成家，十年前爷爷过世，卫家就分家了。 　　五个儿子，全部都生就了一副小鸡肚肠，分家时都各怀心思，谁都不想主动奉养黄翠香。当然，黄翠香自己也有她的心思，老大、老二娶的媳妇都是厉害的，要是跟他们吃住，绝对讨不了好，黄翠香是不肯跟老大、老二的。 　　老三呢？ 　　老三媳妇虽然是个好的，但老三自己却是扶不起的烂泥，不仅好吃懒做，还眼高手低，根本不肯老老实实下地干活。 　　要是跟着老三一房吃住，黄翠香觉得自己肯定又得做牛，又得做马。不仅要帮着老三照顾孙儿，还得下地干活，累死累活的…… 　　当然，这些都是外在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黄翠香对自己儿女的品性十分了解，她觉得老三肯定是个不讲良心的，将来等她老了，没准反悔不给她养老呢。 　　所以，黄翠香不愿意跟老三这房一起吃住。 　　排除老大、老二、老三，剩下的只有老四与老五。 　　老四这个人吧，从小就聪明，本身初中不到的文凭，却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成为了村里的电工，每月能领一份固定的工资不说，他娶的媳妇家里还有钱…… 　　至于老五？ 　　当初分家时，老五还没成年，未来如何也说不定。 　　所以，综合以上因素，黄翠香挑选了她觉得最有前途的四儿子卫建军一起生活，将来也准备让老四给她养老。 　　黄翠香觉得，只要自己帮老四照顾好家庭，老四夫妻肯定不会亏待了自己。所以，这十年以来，跟着老四一房生活的黄翠香干活非常卖力，老四的一儿一女从出生，就是黄翠香手把手带大的，不仅帮着带小孩，每年她还养了几头猪，又种地、又种菜…… 　　可以说，家里的事儿，老四与老四媳妇可以完全当甩手掌柜，全是黄翠香一个人撑起来的。 　　同时，因为已经跟着老四一房吃住了，为了避免老四、老四媳妇有意见，也怕老四媳妇觉得她会私下补贴别的房，黄翠香就只肯照顾老四家的孩子，至于其他儿子的孩子，她都表现的很冷漠，也不大关心。 　　可结果呢？ 　　有着重生前记忆的卫蘅，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奶奶黄翠香这样掏心掏肺的讨好四叔一房，结局也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 　　四叔、四婶的确比别的兄弟有本事，他们进城里打工后，逐渐攒了点钱，还当机立断，在州市房价较低时，咬牙按揭买了一套房子。 　　买完房子，四叔、四婶一句风声也没透露出去，他们在外地打工赚的钱全部拿来月供房子，儿女都留在家给母亲照料，母亲黄翠香这些年身体一直硬朗，她能自己养猪种地，根本不需要花钱买粮食，每年卖猪赚的钱，还能补贴他们一二……这样的日子，一直等到儿女都去外地上学，不再需要黄翠香照料，且他们按揭买的房子，房款也快还清了，四叔、四婶一家子便非常干脆利落的举家搬去了州市。 　　黄翠香一下子懵了。 　　因为，老四一房搬家时，根本没带上她。 　　黄翠香一直期望的，让老四一房给她养老的想法，也彻底泡汤了。 　　黄翠香能怎么办？ 　　她一个孤寡老太太，这些年卖力给老四干活，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况且这些年她太过于讨好老四一房，忽略了其他四房，其他四房也不大待见她，没谁主动提及接她过去一起居住。 　　没办法，之后的岁月，黄翠香一直一个人独居在破旧的老房子里，直到生病去世。 　　想想奶奶的遭遇，卫蘅不由唏嘘。 　　前世，卫蘅姐弟常年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时才回家，每人塞点钱给奶奶就已经算尽了点孝心了，但奶奶每回都非常高兴，说他们三姐弟是唯一会拿钱给她、还念着她的孙儿，然后，她就张罗着，给他们做上一大堆的菜，可她的手艺根本不怎么样，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炖老了炖烂了……别的儿孙都嫌弃难吃，不肯留在老房子吃饭，唯有卫蘅三姐弟会留下。 　　知晓他们三姐弟爱吃家里的菜干、腊肉、泡菜……她每年都要泡制很多，储存着，就专等着他们回来，然后硬塞给他们，让他们带去外地。 　　其他几房的孩子想要拿她的腌菜，黄翠香都不肯呢，她活得越老，心里就越发通透了，也就更加的随性，谁对她好一分，她就对那人好一分…… 　　一直独居的黄翠香，直到病得不行了，才被邻居发现，然后匆匆送去医院，在医院呆了没两天就去了，临终前，卫蘅赶不及，没能见上奶奶一面。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遗憾。 　　卫蘅一直就知道奶奶这个人，虽然有些势力眼，但心地并不坏，他们三姐弟独自生活的这几年，偶尔没有菜吃了，黄翠香也会从自己的菜地里拔了菜，或者腌菜坛子里，找点儿能糊口的，塞给三姐弟吃。 　　有时候，割了肉回家煮，她也会偷偷塞那么一两块，给他们三姐弟。 　　卫蘅三姐弟有不会做的事儿，她在旁边看着，也会出言指点一番…… 　　但……黄翠香对三房孙女孙儿的照顾，也就只有这些了，要她拿钱、拿粮食出来接济三房，她是万万不肯的。 　　卫蘅看着奶奶，此时的她，只有六十五岁，无论是面容、体格、还是精气神，都显得非常有活力，一点儿也没有前世佝偻着背，永远皱着眉头，打不起精神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奶奶，感觉还挺好的，于是，卫蘅一笑，说：“奶，没什么，我姐没哭了。” 　　黄翠香道：“让她别哭了，多大点儿事，不就是不去读书吗？你看村里谁家姑娘能念出多大的文凭？女孩子家，到了年纪不都得寻一个好婆家？” 　　“你这是赶上了好时候，在嫁人前，还能去打工赚点钱，到时候自己也存点儿钱，留在手里防身，是多好的事呀。哭什么哭！”黄翠香对着房门，训斥了一句，就提着菜篮子出门摘菜了。 　　这—— 　　算是安慰吗？ 　　奶奶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卫蘅光听着，对此不发表看法。 第4章 想去卖菜 　　卫蘅家住的这个房子，是卫爷爷在世时建造的土坯房，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正门的中间是一个宽敞的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如今这栋老房子里一共住了三房的人：卫老三一家、卫老四一家并黄翠香、以及暂时单身的卫老五。 　　卫老三一家分得的是右边的第一间房，卫建国、周凤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全家五口都挤在一个房间内，中间用布拉了一道屏风，隔成了两间，里面摆了三张床，还有一个衣柜，房间很拥挤，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基本摆不下多余东西。 　　卫老四分得的是右边的第二间房，同理，卫老四卫建军、徐丽萍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居住，中间也是用布作为屏风隔开。 　　然后，便是左边的两个房间。一间是黄翠香的，另外一间是卫老五卫建兵的。 　　两年前，老五卫建兵也赶了一波打工潮，跟着别人南下打工了，听说在工地上班，管吃管住，待遇还不错的样子，所 以，属于卫老五的房间如今是空着的。 　　卫老大、卫老二分的房子并不在主屋，而是主屋左右两边的侧房，侧房里面有两三个房间，空间相对来说比较宽敞，且侧房都是独门独户的，比主屋的房间好多了，这也是老大、老二的精明之处。 　　卫蘅三姐弟住在主屋，有个什么动静，奶奶黄翠香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故而卫菡躲在房间哭时，黄翠香听了下姐妹俩的交谈，也知道大概出了什么事儿。 　　黄翠香扔下话，就离开了。 　　卫菡从房间里出来，她重新扎了头发，看着精神了些，但刚才奶奶的一番话，显然又让卫菡伤心不已，她的眼眶情不自禁又红了。 　　卫蘅道：“姐，你别听奶奶的，女孩子家就应该多念书，多学些知识，才不会永远被困在咱们这个小山村里面。” 　　卫菡揉揉眼，说：“我知道奶奶的话，也有她的道理，可我……可我就是想多读点书。” 　　卫蘅看着姐姐，说：“你放心，我们都会继续念书的。” 　　卫菡听了，神色黯然。 　　卫蘅不想让姐姐继续在这事儿上伤心，就转移话题，问：“姐，晚上弄什么吃？” 　　她揉揉干瘪的肚皮，重生后，这一番折腾下来，不仅精神疲惫，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卫菡弯腰，拾起一旁的竹编菜篮，说：“我去菜园里看看，有什么吃的没。” 　　卫蘅想起自家的小菜园，说：“我跟你一起去。”关于记忆中的小菜园，卫蘅一直很怀念、很有感情，自从懂事起，她跟姐姐卫菡就亲自打理自己家的菜园子了，三姐弟不仅在菜园子里种菜，还种了几棵果树，一棵是桃树，一个李树，还有一棵批把树。 　　这三棵树，未来都长得非常高大，结出了很多果实，不过后来菜园子被爸爸私自卖掉了，买主改建成了一栋小别墅。 　　之后，小菜园与果树们，就再也没了踪影。 　　卫蘅与卫菡提着菜篮，绕到了自家的小菜园里，菜园就在老房子不远处，走大概十几米，就能看到了，四周用竹子很多的搭建、编织，圈成了一个栅栏，防止鸡鸭牲口进去破坏蔬菜。 　　竹子不怎么耐腐蚀，风吹雨打多了，这些用竹子围成的栅栏，一般一年半载就要修补一下，或者干脆更换新的竹子。 　　现在，这些竹子都是新的，才换了不久，卫蘅问：“姐，这些竹子是我们什么时候换的啊？” 　　卫菡疑惑道：“上周换的啊？你不记得？” 　　卫蘅挠挠头，笑：“有点儿不记得了。” 　　卫菡打开栅栏门，跨进菜园，说：“我说要去砍新竹子，你还不愿意呢，说要去砍柴，你看，我们的菜园重新修补了一番，对面家的鸡没跑进来偷吃了吧？这省下多少心呢。” 　　卫蘅继续笑，说：“还是姐姐考虑周到。” 　　菜园内，栽种着丝瓜、茄子、辣椒、空心菜……这些当季蔬菜瓜果，全部都长得非常好，姐妹俩摘了一会儿，就摘了半篮子。 　　当菜篮装满后，卫菡看着挂在枝头上，一串串鲜红欲滴的辣椒，满是遗憾说：“这些辣椒，我们都吃不完，家里的腌菜坛子也没有了，也没办法做成剁辣椒，只能等着日头好，摘了晒成干辣椒了。可……咱们家里人都不喜欢吃干辣椒……” 　　卫蘅忽然激灵一动，问：“姐，明天是不是赶集呀？” 　　卫菡抿唇，笑笑说：“你怎么这个都不记得了，我们这里赶集都是2、4、6，明天就是大集呀。” 　　卫蘅拍拍脑袋，说：“我这不是不确定吗？姐，咱们把菜园里的蔬菜，全部都摘了，明天挑到集市上去卖吧！” 　　卫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卫蘅嘴角扬起，说：“反正家里的蔬菜，我们吃不完，刚才就挑到集市上去卖好了。能卖几个钱，就是几个钱吧。” 　　卫菡上前一步，做出要探手摸妹妹额头的动作，卫蘅眼疾手快避开了。 　　卫菡收回手，嗔她一眼，说：“没发烧吧？怎么尽说傻话呢？我们种的这些菜，家家户户菜园子里都有，谁会买来吃呀？” 　　卫蘅挑挑眉，说：“姐，你在安山中学读书，那里离着集市近，应该知道这些集市上的居民很多家里都没地种菜的吧？这些人平时都需要买菜呀，再说，我们就去试试，不行也就是损失一点儿蔬菜而已。” 　　卫菡看妹妹说的这样肯定，她心里也忍不住动心了，然而……心底的害怕与担忧，还是阻止了她冲动的答应下来。 　　“算……算了吧。” 　　“我们不是做生意的料。”内心几经挣扎，卫菡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其实，爸爸卫建国呆在家里这几年，也不是没有经营过小买卖，他卖过花生、瓜子等炒货，也卖过桔子、苹果等生鲜，可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不仅血本无归，至今还欠着村委会一张贷款没还清呢。 　　除此外，卫建国还搞过养殖业，他养过竹鼠、养过兔子、也养过鸡鸭，但全部都只做了一段时间，亏完了本钱，就没再干了。 　　这几次事件，让卫菡小小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做这些买卖，是非常不正确的行为。 　　然而—— 　　卫菡的话音尚未落地，就见旁边的妹妹已经弯下腰，开始大肆摘菜了。卫菡大惊，说：“阿蘅，你停下，别摘了，摘这么多，我们吃不完！” 　　卫蘅嘿嘿一笑，说：“我没打算吃，我打算明天挑到集市上去卖。” 　　卫菡杏眼倏地睁圆：“你还真打算去卖菜呀？” 　　“嗯。”卫蘅用力点头。 　　卫菡揉揉眉心，无奈说：“阿蘅，你别胡闹。咱们做不了这样的事。” 　　卫蘅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盯着姐姐，说：“没试过，怎么能轻易说做不了呢？” 　　“可……”卫菡迟疑着，“我们这些菜，都是普通的菜，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呢？” 　　卫蘅重新站直身体，凝视着姐姐，严肃的分析道：“姐，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看，我们家里的菜，全是我们自己种的，没打一滴农药，也没施一粒化肥，这些菜秧，也是奶奶播种后，送了一部分给我们种，所以，我们除了付出了点儿人工、时间的成本，几乎没有其他本钱了。” 　　“再来，我现在摘这些菜挑去集市上卖，消耗掉的，也就是我的时间成本，无论这些菜卖出去，还是卖不出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的。” 　　说到这里，卫蘅抛出一个问题，“姐，你说，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做这件事，也没有任何成本，就算失败了，就损失了一点我们吃不完的菜而已，为什么不去做呢？” 　　妹妹这一通话下来，卫菡已经有点明悟，但什么时间成本、人工成本，她暂时是听不明白的。 　　不过—— 　　妹妹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卫菡看着又弯低腰，继续摘菜的妹妹，不由问：“你真打算去做了吗？” 　　卫蘅坚定点头：“嗯。” 　　回到家这短暂的时间，她已经把家里所有的资源扫了一遍，能用的，不能用的……刨除后，卫蘅觉得现在卖菜比较可行。 　　妹妹已经下定决心，卫菡也不好扫兴，她跟着弯低腰，帮忙摘起菜来，只是，她心里依旧很忐忑：“阿蘅，我觉得这件事真的不大靠谱。” 　　卫蘅听了，不去回答，反而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姐，你手里的钱，还剩下多少啊？我这里，只有3块5毛钱了。” 　　姐姐在学校寄宿，卫蘅跟弟弟卫锦在家里生活，菜之类的，没怎么花钱买，但是家里没有粮食了，小卫蘅上周花了二十五块钱，去二伯家称了四十五斤大米回家，时下，大米是五毛五一斤，二十五块钱，刚好能称四十五斤大米，还能余下几毛钱。 　　除了买大米，卫蘅又给自己与弟弟买了文具，给弟弟买了他一直想要的水彩画笔，所以，她手里的钱，几乎是没有存余了。 　　卫蘅抛出这个问题，卫菡一怔，神色黯然道：“我手里只有五块钱了。” 　　卫蘅又问：“妈妈还要过多久，才给我们寄生活费呢？” 　　这个月，还有一周才结束。 　　然而，妈妈周凤每月往家里汇款，并不总是非常准时，有时候早一个礼拜，有时候又晚一个礼拜。 　　现在，姐妹俩手里的钱加起来，都没有十块钱，若是……妈妈晚个十天半月才给寄钱，那……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过呢？ 第5章 准备卖菜 　　卫菡已经低头沉思。 　　卫蘅轻轻道：“我是想着，哪怕这些菜，我们能卖出去一斤，赚几毛钱，或者赚几块钱，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这句话一落，卫菡眼里的犹豫再也没了，她看向妹妹，说：“阿蘅，我听你的，我们明天就去卖菜吧。” 　　卫蘅喜道：“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卖得出去的。” 　　说着，两人开始摘菜。 　　辣椒、茄子，丝瓜，这些可以先摘了，像空心菜、豆角，怕晚上放了久了不新鲜，两人决定一早就爬起来摘新鲜的。 　　一会儿后，就摘了很多。 　　这期间，卫菡去家里挑了一个担子过来，将菜全部装担子里，装满了后，两人才回家。 　　刚进屋，挑着满满一旦菜的卫菡，就与奶奶黄翠香撞了个正着，黄翠香诧异道：“你们两个作死呀，一下子摘这样多菜做什么？” 　　卫蘅扬起嘴角，说：“奶奶，我跟姐姐打算明天去集市卖菜。” 　　黄翠香一听，立马不赞同：“卖什么菜？天远地远的，等你们挑到集市上，集市都散场了，再说，你见谁家去集市不是割肉，而是买青菜回家吃的？” 　　反正，黄翠香一听就觉得不靠谱。 　　她瞟一眼左边菜筐里的茄子，又瞟一眼右边菜筐里的红辣椒，说：“这茄子、辣椒都可以晒干了，你们偏要这样糟蹋。” 　　往年，吃不完的茄子、辣椒，都是等太阳正烈时，切成片，搓点盐巴，再晒成菜干的。这样一泡制，至少可以吃到来年开春。 　　黄翠香一锤定音，道：“别胡闹，明天把这些菜洗干净了，搓点盐巴，拿去晒了。” 　　丢下话，黄翠香匆匆赶去自己的灶房升火做饭了。 　　卫菡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若是奶奶不让我们去卖菜……” 　　“姐！” 　　“你管奶奶的意见做什么？” 　　“反正明天我们早点起床，天擦黑，我们就挑着担子出发，到时候奶奶哪里管得住我们？”卫蘅一向来都不算是个老实孩子，大人的话，她觉得有道理，就会听，没道理，她绝对不会盲目听从。 　　卫菡弱弱说：“好……好吧……” 　　接来下，卫菡去做晚饭，卫蘅就去找些稻草、塑料袋之类的东西，将摘回来的蔬菜全部整理一下，弄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总之，将卖相弄得好看些。 　　幽静的小山村，缕缕炊烟飘荡在房屋上空，一丝丝饭香，从各家各户的灶房飘出来，鸡群一只只回了窝，老黄牛也被牵着绳子，牵回了牲口棚…… 　　夜幕降临了。 　　卫蘅清理蔬菜时，清理的很仔细，待卫菡烧好饭菜，她都没有弄完，卫菡走过去，帮着一起弄，说：“阿蘅，我们先吃饭吧？不然天黑了，就看不清了。要是点灯吃饭，奶奶又要骂了。” 　　主屋这边，每个房间都装了电灯，这一开灯，就必须要花费电费。 　　从前，四叔是电工，每个月负责收取临近几个村的电费，他还偷偷给自家谋取了点儿福利，基本上自家都不交电费，卫蘅家主屋这边的几个房间，电线全是相通的，所以，卫蘅家也享受了这点好处。不过，自从四叔外出打工，不再做电工后，这点小便宜就没了。 　　每个月，新来的电工，都会准时上门收取电费。 　　交出去的电费，可是实打实的钱啊。黄翠香是个抠门的性子，一想到此，就一阵阵肉疼，所以，她严厉控制着家里人的用电情况，一到了夜里，黄翠香的眼睛就仿佛装了探测雷达似的，谁要是晚几秒不关灯，必然惹来她的一顿骂骂咧咧。 　　这里面，四叔家的堂弟堂妹还好，她一般不怎么骂两人，但是卫蘅姐弟三人若是不准时关灯，黄翠香一定会发很大一顿火。 　　三姐弟都是乖巧的性子，不敢惹毛奶奶，所以每天天黑之前，就会把所有事情做完，天一黑，就爬上床睡觉。 　　这会子，眼看着天要黑了，妹妹还不肯去吃饭，卫菡就有些着急了。 　　卫蘅放下菜，说：“好，我们去吃饭，这些清理不完，明天摆摊的时候再慢慢清理。” 　　一转头，卫蘅问：“姐，阿锦还没回来吗？” 　　卫菡笑眯眯道：“回来了，在洗漱房洗澡呢，跟黄家那两个小子去玩，弄得一身泥，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卫蘅闻言，脸色一沉，说：“以后少让他跟黄家的两兄弟一起玩。”那俩兄弟，就不干正经事，小小年纪就混社会了，后来，更是差点把弟弟卫锦拉下水。 　　要不是卫锦生性乖巧，不敢作恶，还真的有可能变坏。 　　卫菡说：“嗯，是得管管他。” 　　说着话，两人把饭菜摆上桌。 　　今天的晚餐，很普通，一道烧茄子，一道辣椒炒豇豆、再一个清炒空心菜，除了油盐，没有多余的调料，但卫蘅一装上白花花的米饭，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记忆中那些味道，突然清晰了起来，味蕾也被点燃了，几乎是一下子就扒了半碗饭。 　　这些菜里，没有一块肉，卫菡、卫蘅、卫锦三姐弟却吃得十分香甜，每个人都吃了两碗饭，刮干净了饭锅地后，才扔下碗筷。 　　卫蘅砸吧着嘴，感叹：“好久吃饭没这么香了。” 　　成年后，山珍海味都尝过了，她也没觉得多么香，可是这些简简单单的清炒蔬菜，却让卫蘅一下子吃完两碗饭，果然，最美好的其实是记忆里的味道吧。 　　用过饭，卫菡与卫锦收拾卫生，卫蘅抓紧时间去洗漱，她刚洗漱完，还没走出洗漱间的门呢，就听见黄翠香房里传来一阵骂声：“还不关灯睡觉？不要电费的啊？” 　　卫蘅：“……” 　　算了。 　　不跟奶奶计较。 　　她匆匆回房，只囫囵拿毛巾擦了下头发，就钻进了被窝里。 　　卫蘅是与姐姐卫菡睡一张床的，她刚一躺下，卫菡就挪了过来，贴着妹妹悄悄问：“阿蘅，我们明天真的要去卖菜呀？” 　　卫蘅：“嗯呀。” 　　卫菡迟疑着，小声说：“我……我有点害怕。” 　　卫蘅忍着困顿，问：“怕什么呀？” 　　卫菡略不好意思，道：“就是……觉得卖菜挺害羞的，也……也有些丢人，要是碰上同学，该多不好意思呀。” 　　卫蘅：“……” 　　这也是正常的心理，她表示理解，并道：“姐，你到时候就在一旁看着，我来卖，我来吆喝就好了，等我实在忙不过来了，你再来帮忙。” 　　卫菡闻言，摇摇头，说：“哎呀，明天看情况啦，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的。” 　　妹妹可是比自己小三岁呢，自己年长这么多，本来就该多照顾妹妹，怎么可以反过来，让妹妹照顾自己呢？ 　　卫蘅道：“姐，咱们睡觉吧，别想这些了。” 　　睡饱了再说。 　　卫菡其实是想到明天要去卖菜，心里有些兴奋，又十分忐忑……种种复杂的情绪之下，她……一时间有点儿睡不着了。 　　卫蘅已经睁不开眼，也没心思安抚姐姐了。 　　渐渐的……床头传来清浅的鼾声，卫菡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她想着妹妹说的话，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睡着。 　　翌日。 　　天不亮，卫蘅与卫菡就爬起床，两人背着背篓，跑去菜园里将新鲜的空心菜、豆角、韭菜……摘完后，才挑着担子赶去集市。 　　一路上，黑乎乎一片，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光看路，一人挑累了，就换另外一个人挑担子，磕磕绊绊间，竟然也让两人摸到了集市上。 　　卫蘅事先已经预想过摆摊的位置，就在猪肉档口的旁边，那儿有一条小路，刚好正对着猪肉档口，是一条临时摊贩的聚集地，平时也有不少人光顾这里。 　　按照商量好的，直接往那个位置走去。 　　抵达时，这条街道上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人，卫蘅笑道：“姐，我们刚好可以挑个好位置呢。” 　　卫菡很有忧患意识。“阿蘅，万一我们选择的位置，是别人固定的呢？” 　　卫蘅笑，说：“姐，你不用害怕，这里是临时摆摊的地点，谁先来，就是谁的。而且集市的市场管理人员，还要收取一点摊位费的，好像是五毛钱。” 　　“五毛？”卫菡吓了一跳：“这么多？” 　　卫蘅道：“我不太确定……反正只要咱们卖出几斤辣椒，就能赚回来了。” 　　卫菡内心忐忑了。 　　卫蘅笑着打趣，说：“你看，你又未战先怯了。” 　　卫菡白她一眼，说：“你昨天还骗我，说我们这是零成本呢，这摆摊都要交五毛钱摊位费，也太贵了吧。” 　　卫蘅心下一笑，暗道：不这样说，你怎么可能鼓起勇气跟我一起来卖菜呢？ 　　不过，卫蘅还是安抚道：“不一定的，也许是我记错了，可能不收取摊位费呢。” 　　然而，听了这话后，卫菡不仅不觉得宽心，她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但木已成舟，菜都挑到集市上了，现在想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卫菡只得悬着一颗心，由着自己的妹妹去折腾。 第6章 出摊告捷 　　整个集市上，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大多是小商家，卖瓜果的，卖蔬菜的，卖猪肉的，卖鱼虾的，卖豆腐的……花样繁多。 　　买东西的顾客，也零星来了些，卫蘅看到她们对面的猪肉档口，就已经有三波的客人，全部都是称了肉，就走的。 　　卫蘅眼里羡慕不已，说：“原来肉这么好卖呀。” 　　可惜，这不是她能折腾的生意。 　　时下，猪肉档口的猪肉，全部都是屠户自己宰杀了，然后运到集市上的，在安山乡这个地方，基本上没听说过有屠宰场。 　　当然，后世市场会逐渐规范起来，为了安全，猪肉羊都会统一送往屠宰场，检验合格后，才会抵达消费者的手中。 　　自从陆续来了些购物的人后，因为从来没有做过买卖，这样抛头露面，还挺让人害羞的，卫菡的小脸一直绷紧着，紧张得连说话也不大顺畅：“肉……肉……肉当然好卖了。” 　　卫蘅道：“姐，你别紧张了，你看，我们俩蹲在这里，谁会特意瞧我们？”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盯着姐妹俩看了几秒，竟然直直朝姐妹俩走来。 　　卫菡呼吸一滞：“妹啊~有……有人来了。” 　　卫蘅也瞧见了，她瞬间挺直背脊，嘴角及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大哥，您是要买菜吗？我们这里的菜全部是今早采摘的，新鲜着呢。” 　　说话时，卫蘅内心也有些小小的紧张，她嘴上跟姐姐说着不怕，其实自己前世也没做过这样的小买卖，心里当然有些害羞，但想着姐姐已经够紧张了，她不能也这样，所以自己必须立起来，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紧张与害怕。 　　男人听后，瞟一眼两人摊位上的菜，脸上毫无表情地问：“新来的？” 　　这人问话的表情，的确有些吓人，但卫蘅嘴角依旧挂着笑，说：“嗯，这些菜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没打农药，也没打化肥，吃着健康。” 　　男人道：“茄子、辣椒、豆角多少钱？” 　　卫蘅一听，觉得有戏，忙道：“茄子5毛一斤、辣椒一块钱3斤、豆角也是五毛一斤。” 　　男人闻言，眉心轻轻一皱，就说：“贵了，茄子1块钱3斤，辣椒1块钱三斤半，豆角1块钱3斤，我全给你要了。” 　　卫菡听后，大喜，想要同意，但她还是小心瞟了眼妹妹的神色，卫蘅故意拧起眉，稍作思考后，才忍痛说：“我们家这个菜真的是自己种的，从没打过农药，下过一粒化肥，吃着绝对健康。但看大哥你一下要这么多，那就卖给你吧！” 　　说着，卫蘅还故意咬咬牙，做出一副因为价格低廉十分痛心，但深思熟虑后，又非常爽快同意的模样。 　　她这一番表情变化，男人一直板着的脸，果然柔和了些，他在菜摊前蹲下来，捻起几棵茄子与豆角瞧了瞧，才说：“我是看你这里的菜新鲜，才过来的，还有，我给你的这个价格绝对公道，你们等会儿自己去其他摊位问一问，就知道了。” 　　一下子把所有的茄子、辣椒、豆角全部卖出去了，卫蘅脸上已经快要笑出一朵花来了，她听了后，赶紧说：“大哥你没看错，我这些菜，都是我跟我姐姐一早上才摘的，新鲜着呢。” 　　这人不仅面容严肃，话也非常少，听了卫蘅的话，没发表什么看法，而是将所有的茄子、辣椒、豆角全部挑拣了一遍，将几颗有虫眼的菜挑了出来，便让卫蘅过称。 　　卫蘅分别麻溜的称了一遍，说：“茄子15斤，辣椒12斤、豆角9斤。”她沉吟一番，道：“嗯……一共是11块4毛。” 　　男人闻言，略微诧异地瞧她一眼，说：“算的还挺准，给你11块吧。” 　　卫蘅一听，顿时苦着脸，说：“大哥，别差我们这四毛钱呀，刚才我可是爽快同意你说的价格了呢。”她说着，突然抓起一把空心菜，道：“这样，这把空心菜至少也有一斤半了，我就送给你吃吧。我们家的空心菜可好吃了。” 　　男人听后，道：“行吧。” 　　这边，卫菡就看着妹妹与买菜的男人交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下见事情成了，她支支吾吾，也跟着说了一句：“对……我……我们的菜，新……新鲜。” 　　说定后，男人从小皮夹里掏出了11块4毛，递给卫蘅，便将所有菜全部装进了蛇皮袋里。 　　卫蘅接过钱，开心得就像个孩子，还笑眯眯说：“大哥，你放心吃，要是吃了好，下回还过来买，我还给你便宜。” 　　待男人提着菜离开后，卫蘅与卫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十分喜悦的表情。 　　这事儿—— 　　竟然成功了！ 　　而且，一次性卖出去这么多菜！ 　　忽然—— 　　只听旁边一个老太太出声道：“你们俩运气真好，那人是街上美味饭店的老板，他每次买菜，都是一批一批的买。” 　　卫蘅已经猜到对方可能是饭店、或者单位食堂的采买，现在一听老太太的话，果然如此，这家美味饭店在安山乡还挺有名的，以前可是国营饭店，后来改革开放，才变成私人的。卫蘅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呀，多谢奶奶告知呢，我们之前都不知道。” 　　瞧这姐妹俩，年纪这样小，估计都没成年呢，竟然就知道出来卖菜了，要知道集市上摆摊卖菜的大部分都是老人，老太太不由问：“以前没见过你们，是你们自己想来卖菜的？” 　　刚才的成功，给了卫菡一点信心，这会听见人问话，她主动回答，说：“是，我们自己种的菜，吃不完，扔掉又可惜，妹妹便说要拿来卖了。” 　　卫蘅也道：“对对，我觉得卖菜很有意义。” 　　老太太道：“你们小小年纪的，有想法，肯努力，不错。” 　　卫蘅甜甜一笑，借机询问关于摊位的事儿，“奶奶，我们在这里摆摊，是随便挑选一个位置就可以摆的吗？还是……” 　　老太太闻言，抬手指了指临近几条街，说：“这几条街，是市场划分出来的，可以摆。其他的街道，尤其是别人的家门口，必须要征得主人同意才行。” 　　卫蘅恍然，又问：“奶奶，市场规划的这几条街道，需要交钱吗？还是我们要租下来？” 　　这老太太是个热心肠，她抬手，又指向猪肉档口、鱼肉档口、零食杂货档口……等几条街，说：“那边的，还有这边的，是固定摊位，他们是一次最少租半年到一年时间的，不可以随便去他们那儿摆，我们这条是临时的摊位，大概七点钟的时候会有市场管理员过来，你到时候给他五毛钱就行了。” 　　原来，竟然还真的要收摊位费啊，卫蘅有些遗憾，说：“奶奶，可谢谢您了，这些我们之前都不懂呢。” 　　正说着，这位老太太的摊位，也有人前来询问价格，卫蘅与卫菡便不再打扰她。 　　卫菡小声道：“阿蘅，我们刚才一下子赚了11块4毛呢。” 　　卫蘅笑：“嗯。好多钱！” 　　刚刚买菜的饭店老板，一下子买了她们的三分之二的菜，剩下的，现在卫蘅她们只剩下丝瓜、苦瓜、空心菜、韭菜没卖完了。 　　有了一次成功经验，两人的信心也足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前来购物的人也越来越多，卫蘅与卫菡的摊位，有前来询问后不买的，也有当场买下的，眼看着菜越来越少，两人心里都十分开心。 　　约莫七点半时，老太太嘴里说的市场管理员，果然上前来收摊位费了。 　　卫蘅乖巧的给了对方五毛，市场管理员只看了姐妹俩一眼，没说别的，拿了钱就走了。 　　卫菡小声说：“阿蘅，原来卖菜这样简单呢。” 　　卫蘅听后，不由笑了，轻声说：“姐，本来就很简单呀，你以为有多难？” 　　卫菡揉了揉心口，说：“我到现在还觉得有些紧张呢。” 　　整个卖菜的过程，都是妹妹在主导、在张罗，她只能在一旁帮点小忙，主要的原因，是卫菡还没有完全将心里的紧张与忐忑放下来。 　　卫蘅说：“姐，你多习惯一下，习惯就好。” 　　卫菡重重点头：“嗯。” 　　接下来，姐妹俩又卖出了一斤空心菜，一斤苦瓜，收了九毛钱。两人的摊位上，菜已经不多。 　　卫蘅看一眼天色，觉得现在时间很早，她转头看着姐姐，说：“姐，你自己在这里看着，我过去那边看看别人都卖些什么，卖什么价格。要是有人来问价，你就按照我们商量的说，适当便宜些也行，反正你自己把握就好。” 　　卫菡一听，脸色一僵，“阿蘅……我一个人……” 　　卫蘅笑着安抚，说：“姐，我相信你行的。” 　　卫菡想着全程都是妹妹在忙活，自己也该早点锻炼出来，事情不能全让妹妹一个去做，片刻的犹豫后，她点点头，说：“嗯，我自己看着摊子，你去吧。” 　　卫蘅笑，说：“姐，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放心吧，你不要怕，咱们交了摊位费的，没人回来找茬的。” 　　卫菡：“嗯。” 第7章 塑料瓶子 　　卫蘅跟姐姐说完，便拐道另外一条街，这条街道也有不少人卖菜，但人家是定点的摊位，摆的菜五花八门，应季的生鲜基本都有。 　　卫蘅明白，这种摊位上卖的蔬菜，一般都不是自家种的，而是批发而来。她大着胆子，上前询问了一下价格，得到的价格，跟自己估摸出来的差不多。 　　这里茄子，卖五毛钱一斤，豆角是五毛一斤，苦瓜要贵一些六毛一斤，空心菜是按照扎好的一把算的，一把三毛钱…… 　　总得来说，价格不算贵，也不算便宜，跟自己这边零散的卖价也相差不多。 　　打听好行情后，卫蘅接着，又转了一圈，这回她的主要的目的，就是瞧瞧一般的客人，最喜欢买些什么菜来吃。 　　看了后，卫蘅发现，他们安山乡的居民，果然都嗜辣，辣椒是整个集市最好卖的蔬菜了，不只是新鲜辣椒，还有干辣椒、辣椒粉、剁辣椒、泡菜坛子里的酸辣椒……这些，都有不少的人买。此外，苦瓜的行情也不错，其次便是豆角…… 　　得出了结论，卫蘅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哐当声，她抬头一看，见是自己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扔了一个矿泉水瓶子。 　　矿泉水瓶子？ 　　塑料瓶子？ 　　卫蘅瞳孔猛地睁大，眼里瞬间闪过一串串的钱…… 　　这种废品，都是能卖钱的呀。 　　她赶紧走过去，捡起来。 　　到这会儿，卫蘅突然觉得自己又发现了来钱的路子：捡垃圾！ 　　不要本钱，只需要花费人工成本。 　　可行！ 　　心里一番琢磨，卫蘅走在街道上时，眼睛就跟装载了探测灯似的，不停的扫视着，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三四个废弃瓶子。 　　卫蘅丝毫没有任何羞赧，上前一一捡起来。 　　接着，她便发现，不只是废弃瓶子，还有一些纸皮、废铁、易拉罐……这些废品都可以卖钱，另外，还多摊位或者当铺门口，都堆积着不少作废的纸皮等废品，看它们陈旧的样子，估摸着已经堆放了不少的时间。 　　卫蘅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觉得自己与姐姐去收废品，这个行当可不可行？ 　　她是个成年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12岁孩子，而且有着前世的经历，思考问题时，卫蘅习惯性的会多想一层，会多方位的去思考、去琢磨。 　　关于捡垃圾，对于卫蘅来说并不新鲜。她的外婆家，居住在金安县城的周边村落，外婆没别的求生技能，除了种田种地，农闲时，外婆会跑去县城里捡垃圾，捡完后，找个地方清理一下，直接就将废品卖到县城的废品收购站，一般来说，一趟下来多少有点儿收获。 　　卫蘅与姐姐、弟弟过年过节，去外婆家，遇到外婆去捡垃圾，姐弟几个也会跟着一起去帮忙，所以，他们都有这方面的经验。 　　时下，关于废品能卖钱的观念，基本上大家都有。瞧整个集市上，不少人家门口、院子里堆放的那些废品，就能知道了。 　　不过，居住在小山村里的人们，似卫蘅外婆这样专门去捡垃圾的人，基本上非常的少。所以，他们也就是将家里的废品收集起来，等待收废品的人上门再卖出去，因此集市上散落着这么些的矿泉水、易拉罐都没有人去捡。 　　所以，在集市上捡废品是可行的，不过，也就是集市上这么点儿地方，废品比较集中些，村庄里面，估计没有多少可捡。 　　加上卫蘅家距离金安县的县城，约莫有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她想要去县城捡垃圾，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么，卫蘅又一想，如果自己去收购废品，可不可行呢？ 　　整个金安县，只有县城有两家废品收购站，似安山乡这个集市、十几个村的废品，必须要运往金安县城去卖才行。 　　时常来安山这边收购废品的人，一般都要半年、或者三四个月，才会来收一次，所以，无论是做小生意的商铺老板，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家里囤积的废品，都要半年多，才能卖一次。 　　这中间，便留给了卫蘅足够的空间，如果她想要收购废品，肯定是能收购得到的。 　　这点，也可行！ 　　但——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运输！ 　　别人来收购废品，都是开着拖拉机，或者四个轮子的车子来的，一次性收购非常多。 　　卫蘅想着自己家里穷的叮当响，别说拖拉机，四轮车，就是三轮车，她家都没有啊。 　　三轮车？ 　　等等…… 　　如果是脚踩的三轮车，那也可行。 　　三轮车有个好处：灵活呀。 　　如果……能从哪里借一辆来试试，也不错。 　　不过呢，在没有借到三轮车之前，并且没有放暑假前，这事儿还是暂时缓一缓。 　　一路上，卫蘅的脑袋不停的转动，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等她回到自己的摊位前时，她已经把收购废品面临的困难与机遇，能想到的，都思考了一遍。 　　卫菡一瞧见妹妹，赶紧拉住她的手，眉眼带笑说：“阿蘅，刚才我又卖出去两斤苦瓜，赚了一块钱呢。”喊价五毛一斤的苦瓜，买菜的这个大哥，一点儿也没还价，直接买了就走。 　　卫菡很开心，叽叽咕咕跟妹妹说了一通自己刚才的经历。 　　卫蘅听了，跟着笑起来：“哎呀，我姐可真厉害呀。” 　　听见妹妹的夸赞，卫菡忽地脸红了，说起来自己已经是个大女孩了，妹妹才十二岁，她却被妹妹像孩子似的夸奖，总觉得很羞耻的样子。 　　卫菡脸蛋飘着红晕，好一会儿也没散去。 　　卫蘅将矿泉水瓶子，放在自家的箩筐里，又去看自己这边剩下些什么菜，只剩下空心菜与丝瓜、还有两根品相不大好的苦瓜。 　　丝瓜是最难卖的菜。 　　哎！ 　　明明丝瓜煮汤，尤其是丝瓜煮蛋汤，特别清甜好喝呀，还解暑呢。 　　卫蘅想了想，说：“姐，这些菜等会儿我们便宜卖掉吧，别带回家了，卖完我们去汤粉店吃一碗汤粉吧？” 　　卫菡没立马答应下来，她看见妹妹扔了几个易拉罐、矿泉水瓶子，不由问：“阿蘅，你捡这些做什么呀？” 　　卫蘅笑，说：“卖钱呀。” 　　卫菡闻言，漂亮的脸蛋上红晕未褪，却嘴角一翘，说：“我妹妹现在越来越能干，越来越有想法了，这些废品我们收集起来，回头去县城再卖吧。” 　　卫蘅没有马上跟姐姐说自己的打算，就点头，嗯了下。 　　这事儿，就算决定去做，也得等到姐妹俩放假后才行。不然，挨家挨户，挨个村庄的去收废品，两人的学业岂不耽误了？ 　　太阳渐渐升到半空中，两人的位置并不遮阳，暴露在太阳下，还挺热的。并且沉闷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夹杂着鱼腥味、肉味、烂菜叶菜根……等味道，蹲守着卖菜渐渐变得难熬起来。 　　卫菡给妹妹擦擦脸颊上冒出来的汗，说：“阿蘅，你去那边的屋檐下坐着躲太阳吧，剩下的姐姐来卖。” 　　卫蘅没回答，她瞧了瞧自家的菜，也就剩下个三四斤左右，其中主要的都是是丝瓜，她看看四周，突然拉开嗓音，吆喝起来：“回家了，便宜处理了，五毛钱全部带走！五毛钱全部带走，过来看一看喂……” 　　卫菡一下子惊呆了。 　　姐妹俩大着胆子出来卖菜，运气好一下卖出去一大半，剩下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上前询问后卖出去的，还从来没有过吆喝。 　　当然，卫菡是羞于吆喝的。 　　她—— 　　她真的鼓不起勇气。 　　可是—— 　　妹妹竟然敢。 　　妹妹实在是太厉害了。 　　卫菡一脸震惊、欣慰、赞赏……瞧着自己的妹妹。 　　卫蘅这一顿吆喝，果然没白喊，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眼光，有些人瞧了一眼，就走了，也有几个人上前一步，蹲在她们的摊位前瞧瞧菜是不是新鲜的。 　　这时，卫蘅赶紧说：“都是新鲜的，今早摘的呢，大娘，你看我这么多菜都卖完了，剩下的，我们是不想蹲守了，所以才便宜卖的。” 　　“两毛，全部要了，卖不卖？”胖大娘道。 　　卫蘅脸蛋瞬间皱起来，“哎呀，大娘，这么多呢，你看着都是些丝瓜、空心菜、苦瓜 ……你买回去啊，至少可以吃四五顿的菜呢，两毛真的不行。” 　　胖大娘继续讲价：“你这带回去，也吃不了的，2毛卖了吧。”说着，她皱起眉，满是嫌弃道：“你看你这苦瓜，坑坑洼洼的，还有这空心菜叶子都蔫哒哒的，这丝瓜……” 　　总之，很是贬损了卫蘅家的菜一回。 　　不过，卫蘅就是咬死了不松口。 　　于是，胖大娘突然扔下菜，故作生气的要走，她以为卫蘅姐妹俩会留她，但—— 　　哼—— 　　卫蘅也是有脾气的人呐。 　　两毛钱？ 　　才不要卖给她。 　　卫蘅继续叫卖：“便宜卖了，五毛钱通通收走啦……” 　　周围路过的人一听，便有几人走过来，瞧一眼，说：“五毛钱，全部收走？” 　　卫蘅用力点头，甜甜一笑：“是啊，全是新鲜的，五毛钱就行了。” 　　走出几步的胖大娘一听，顿时回头，冲了上前，说：“这些菜是我刚才看上的，我全部要了，五毛是吧？拿去拿去！” 　　几乎是顷刻间，她就利落的掏出钱，塞给了卫蘅。 　　卫蘅：“……” 　　卫菡：“……” 　　瞧这利麻溜、利索劲哟~ 　　胖大娘也不管卫蘅姐妹愿不愿意卖，她蹲下-身，就开始把菜往自己的菜篮子里装。 第8章 一碗汤粉 　　做生意的，哪有往外赶客的道理？胖大娘虽然前面叽叽歪歪了一通，但她既然给钱了，卫蘅当然也不说什么，她转头对另外几人抱歉一笑，说：“不好意思，都卖完了。” 　　其余几人瞧了，心里略微遗憾，毕竟这菜是真的便宜啊，而且瞧着也特别新鲜，算了，摇摇头，几人走了。 　　全部卖光！ 　　卫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盯着自己的姐姐，眼睛亮晶晶的，说：“姐，我们卖完了。” 　　卫菡感同身受，喜悦道：“嗯，我们全部卖完了。” 　　卫蘅：“真不敢相信呀！” 　　卫菡：“嗯！” 　　卫蘅咧嘴一笑，满眼期待道：“姐，我们去吃米粉吧？我好想吃米粉呢。” 　　卫菡眸光柔和的瞧着妹妹，略微纵容道：“好……” 　　两人天不亮，就挑着两箩筐的菜，急匆匆赶往集市上，别说吃早餐，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原本卫蘅就想去米粉，或者买两个烧麦来吃，但她知道没赚到钱前，姐姐肯定舍不得买，所以，就一句都没提。 　　现在—— 　　菜全部卖完了，两人手里有了一笔钱，听见妹妹提的要求，卫菡的心理也稍稍松懈了些，况且，她觉得妹妹累了一早上，是该好好奖励妹妹一下。 　　所以，卫菡很爽快同意了。 　　收拾好摊子，卫菡挑起两个空箩筐，卫蘅走在姐姐旁边，她压低嗓音，小声问：“姐，你有没有算我们今天卖菜一共赚了多少钱啊？” 　　卫菡小声道：“我没来得及数呢，大致估摸了下，应该有15块钱。” 　　卫蘅雀跃道：“这么多？” 　　卫菡点头：“嗯！” 　　今天赚的钱，大头还是出在味美饭店的老板那儿，其余的都是小零头，而且砍价的人特别多，喊五毛钱一斤，有些人砍价到三毛、两毛的都有，不过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卖了约莫5块左右。” 　　这些钱，可是姐妹俩凭借自己的能力赚的呀。 　　想想，就非常开心。 　　卫蘅说的汤粉店，就在拐弯的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不止一家汤粉店，开了有四五家，大部分都是卖汤粉、油条、烧麦的。 　　金安县是一个南方的小城，农作物以水稻为主，并辅种些玉米、高粱等，麦子很少种，所以面食非常少。这里的人们，早餐一般是做饭、或者煮米粉吃。 　　似集市上的早餐店，卖汤米粉之外，还会配着卖点儿油条、烧麦、豆浆、油炸糖粑粑……之类的，一起卖。 　　看着眼前的景色，卫蘅脑海中深埋的记忆，一瞬间完整的出现了。她还记得这几家早餐店，以前妈妈在家时，她带着卫蘅与姐姐、弟弟几人来赶集，偶尔会带着他们姐弟去吃汤米粉。 　　一碗汤米粉，浓浓的汤底，上面浇一层肉沫，撒点儿葱花，再舀上一勺子酸萝卜、酸豆角，喜欢吃辣椒的，还可以舀一勺子辣椒酱一块儿拌着吃，浓浓的汤汁、滑爽劲道的米粉、酸辣可口的小菜……搭配着一起吃，别提有多好吃了。 　　那是卫蘅记忆深处的美味，后来几乎寻遍不到了。 　　这条街道有好几家店呢，姐妹俩左右瞧了瞧，卫菡问：“阿蘅，你想去哪家吃呀？” 　　卫蘅歪头思考了下。 　　嗯—— 　　妈妈带她们吃的是哪一家呢？ 　　好像，那家店的店主是个老婆婆呢，熬汤底的手艺实在绝了，每次解开汤锅的锅盖，那股扑面而来的浓香味，就叫人禁不住流口水。 　　正在这时，一家略微破旧的店里，突然走出来一老婆婆，对方手里捧着一碗切碎的葱花，将之搁在了灶台面。 　　卫蘅眼睛一亮，说：“姐，我们去那家吧！” 　　“嗯。”卫菡笑着说，“我也想说来这家呢，妈妈以前带我们来吃过几次，这家的汤粉真的好吃。” 　　估摸着，时间快要到十一点，吃早餐的人渐渐少了，店里尚有空位，卫蘅与卫菡快步过去，将箩筐放下了，就在空位上坐下。 　　卫蘅对店主婆婆说：“奶奶，麻烦给我们两碗汤粉。” 　　店主婆婆是个和蔼的老人，见卫蘅年纪小，比之自己孙女都要小，不由笑着说：“行，要不要加豆子呀？” 　　卫蘅点头：“要。” 　　安山乡这边的汤粉店，熬制汤底时，一般都是用大骨头加各种佐料一起熬，里面还会放很多黄豆，这些黄豆能给汤底增加不少鲜甜味，由于熬制的时间非常长，黄豆熬得软烂、软烂，入口即化，舀一勺放在汤粉里一起吃，味道着实美味。 　　米粉是早就泡发的，只需要在开水里稍微烫一烫，再浇上高汤就行了，不用几分钟，两人的两碗汤粉就好了。 　　卫蘅与卫菡自己过去灶台，加了点佐料，就端到桌子上开吃。 　　迷蒙的雾气，带着一缕缕香味，从碗口飘了出来，卫蘅埋头狠狠吸了一口，哧溜，米粉就滑入了口腔，咀嚼了下，非常爽口。 　　就是这个味儿了。 　　当吃上记忆里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重生的不安与忐忑，竟然一下子从卫蘅的心里消散得无影无踪。也许，这就是努力生活带来的满足感吧？ 　　卫蘅相信，即使重生，前世奋斗、努力出来的一切全部没了，全部重新洗牌了，她也有了信心，她相信自己通过不断的努力，肯定可以把前世拥有的东西重新奋斗出来。 　　还有—— 　　卫蘅突然有点儿想自己的老公柳行云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过得怎么样呢。等考试完，她就去外婆家，然后找到老公。 　　幸好，老公家与外婆是同一个村庄的，她不用千里迢迢去寻夫，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老公还是一个小屁孩，她有点儿想不起来老公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了，突然更加的期待见到他了。 　　想到老公，卫蘅一直很沉稳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少女的羞赧。 　　她稍微憧憬了一下，就觉得重新与老公谈一场恋爱的日子，肯定很美好。 　　…… 　　吸溜~ 　　吸溜~ 　　吸溜~ 　　顾不上说话，姐妹俩埋头畅快的吃粉。 　　吃一口粉，喝一口汤，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脸颊，都被热腾腾的汤熏得红彤彤的，卫蘅擦擦额头的汗，说：“姐，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粉了。” 　　她是真的好久了，可不是嘛？隔了有十几年的岁月呢。 　　后世，家乡也有很多汤粉店，都打着老味道的旗号，实则味道根本不纯粹。主要的原因，还是汤底不行。这个年代节调味料少，店家卖的都是手艺活。大部分的店家熬制汤底，用的都是实打实的材料：牛骨、猪骨、鸡架骨几种混杂着，加上很多的香料，八角、干辣椒、桂皮…… 　　熬制的时间非常长，一般都要熬个两三天，才能熬出一锅鲜浓的高汤。 　　后世呢？ 　　后世几乎全部是用味精、鸡精……加各种调料一起勾兑的汤底，味道怎么可能回味不绝呢？ 　　卫菡喝下一口汤，才眯着眼，说：“嗯，好喝。” 　　卫蘅吃下一大碗，问：“姐，你还想吃吗？” 　　卫菡揉揉肚皮，有些狐疑，问：“你还没有吃饱吗？” 　　卫蘅顿时腼腆道：“嗯，感觉还想吃，但是我应该吃不完一整碗。”说着，她眼里亮晶晶地盯着姐姐，语带蛊惑道：“姐，要不我们再叫一碗，两个人分着吃？” 　　卫菡一听，一双漂亮的瞳孔瞬间缩紧，她下意识的、小心地捂了下钱袋子。 　　卫蘅一看姐姐这个表情与动作，就知道她肉疼、不舍得了。 　　卫蘅撒娇：“姐~” 　　卫菡几番纠结，还是狠心拒绝了妹妹的要求，并说：“阿蘅，你刚才吃了一碗粉，肯定没有特别饿，等会儿我们就回家了，回家姐给你做饭烧菜，你不是想吃烧茄子吗？我给你做。” 　　卫蘅嘟嘴：“姐~” 　　卫菡脸上的闪过一丝坚决，摇头，道：“你再忍忍，回家我就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卫蘅：“……” 　　看来，撒娇不管用啊。 　　姐姐以前，可是最疼她与弟弟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留着给她们，只要她稍微一撒娇，姐姐都会想法子满足她的。 　　可现在—— 　　嘤嘤嘤~ 　　果然一把年纪了，做出撒娇的动作不大自然，于是向姐姐撒娇不灵验了吗？ 　　卫菡看着妹妹一脸失望的表情，说：“妹啊~一碗粉很贵的呢，要五毛钱呢！我们辛苦卖菜不是这样浪费的呀。” 　　卫蘅：“……好吧。” 　　现在的确不是奢侈的时候。 　　卫菡悄悄瞥了一眼店家灶台上的散发着香味的汤锅，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然妹妹再求一求，她很可能就受不住底线了。 　　于是，卫菡拿了一块钱给店家婆婆，立马掉头，对自己妹妹道：“阿蘅，我们马上回去吧。” 　　说完，她挑起箩筐，一马当先走出店门。 　　见此，卫蘅只好跟上去：“姐，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呀。” 　　集市离着卫蘅家所在的松阳村，约莫有四里多的路，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两人盯着烈日，一路步行，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家。 第9章 奶奶的小心思 　　卫菡与卫蘅一进家门，就撞上了奶奶黄翠香。 　　黄翠香扶着腰，正提了一桶猪食，要去猪栏里喂猪，她瞧见卫菡与卫蘅的模样，有点奇怪：“你两个担着箩筐做什么？” 　　卫蘅抿抿嘴，心底是不想跟奶奶细说的。 　　卫菡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然而——两人不说，不代表黄翠香一点儿也没察觉，她在这栋房子里住了一辈子，这栋房子里哪儿有点风吹草动她不知道呢？ 　　谁能逃过她的火眼金睛呀！ 　　黄翠香皱起眉，便道：“难道，你们真去卖菜了？” 　　卫蘅张嘴，正要解释：“奶……” 　　黄翠香道：“胡闹。” 　　说着，她扔下猪食的桶，上前一步，想要查看姐妹俩挑着的箩筐里，还剩下多少菜。在黄翠香心里，这些菜肯定卖不出去，所以，一定剩下很多。 　　可是—— 　　脑袋凑过去瞧了一眼的黄翠香，倏地瞪大眼。 　　没有。 　　没有。 　　没有。 　　…… 　　她瞧了几遍，还是没有一点菜，别说菜，连片菜叶子都没有。 　　黄翠香的脸色，此时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她迅速沉下脸，训斥道：“你们把菜全部扔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些菜全部没了？ 　　在黄翠香看来，事情的真相肯定是这两姊妹任性去卖菜，结果菜卖不出去，又怕回家挨自己的骂，于是偷偷把菜全部扔了，假装全部卖出去了。 　　哼~ 　　越想，黄翠香越气。 　　她就见不得人浪费一点粮食，黄翠香忍着怒火，道：“扔哪儿了，你两个老老实实带着我，去捡回来，不然，我有你们两个好看的。” 　　这菜可不是垃圾，扔了就没人捡的，万一迟了，可不就被人捡回家去了？到时候，上哪儿找去？ 　　黄翠香捏起袖子，就迈开脚步要走。 　　卫蘅赶紧道：“奶奶，我们没把菜扔了，都卖出去了，真的。不骗你。” 　　黄翠香不信。 　　无法，卫蘅给姐姐使眼色，卫菡会意，便将今天赚到的钱拿出来，说：“奶奶，这是我跟阿蘅今天卖菜赚的钱，一共是14块6毛钱。” 　　本来是15块六毛，但她们奢侈的吃了两碗汤粉，花去了1块钱。当然，这点就不跟奶奶提了，否则奶奶又得骂两人贪吃嘴，浪费钱。 　　卫蘅三姐弟虽然没跟奶奶一起生活，但大家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因此他们的生活经常受到黄翠香女士的影响与干涉。 　　黄翠香不信。 　　卫菡拿着钱，朝她凑近了些，说：“真的，我们所有的菜全部都卖了，第一个买我们的人，是集市上美味饭店的老板呢，他一下子就买了我们几十斤……” 　　卫蘅在一旁补充道：“他买的主要是辣椒、茄子、豆角，一共买了11块4毛，奶奶你要是不信，就去集市上的美味饭店问一下，我跟姐姐从来不骗人。” 　　卫蘅这样一说，黄翠香心里的怀疑打消了一大半：“你们说真的？” 　　卫蘅用力点头：“当然。” 　　黄翠香：“没骗人？” 　　奶奶的一番指责训斥，让已经十几岁，颇有自尊心的卫菡心里有点儿委屈，她揉揉酸涩的眼，说：“奶奶，我们就摆在卖猪肉的档口对面那条街，那里很多人卖蔬菜的，我们去得早，挑了个好位置。对了，在那里摆摊，还要交5毛钱摊位费呢。” 　　黄翠香一听，不由嘶了口气，瞪着眼问：“5毛？” 　　“这么贵？”黄翠香很是震惊，一连追问：“你们不会被骗了吧？” 　　“嗯，要5毛。”姐姐语气有些哽咽了，没顾上答话，卫蘅便接上嘴，回答了一句，她摇摇头表示她们没有被骗，接着，她突然想起什么，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约莫有拇指大小的票据，上面盖着一个红戳：[安山集市]。 　　这张小票，是市场管理处的收费证明。 　　黄翠香不识字，但她认识票据呀，一看票据，心底的怀疑彻底打消了，她赶紧伸手，将票据拿过去仔细瞧了一瞧，一脸惊讶说：“还真是。” 　　有这张小票，就可以完全排除卫蘅、卫菡被骗的可能。 　　黄翠香接着，又问：“你们刚才说，卖了多少钱？” 　　卫蘅道：“14块。” 　　黄翠香眯起眼，笑着道：“这么多钱呀！不错呀。” 　　昨晚姐妹俩摘的菜，林林总总的，也有几十斤了，黄翠香原以为会全部糟蹋了呢，没想到竟然能卖这么多钱啊。 　　对此，她的心底是十分震惊的。 　　没料到，这些蔬菜，竟然在他们这种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菜的山村里，能卖出去这么多钱。 　　黄翠香瞧着那些钱，那张票据，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儿懵，好一会儿，黄翠香瞧着卫菡、卫蘅姐妹俩，硬是说不出一句有意义的话来。 　　然后…… 　　稀里糊涂的……黄翠香就提着猪食，跨出了门槛。 　　“奶~” 　　“我帮你提。”卫蘅见奶奶提着一大桶猪食，摇摇晃晃的走路，想着她到底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忙上前一步，从奶奶手里接过猪食，“我给你提。” 　　黄翠香闻言，松开手。 　　卫蘅用力一拽，发现这桶猪食少说也有三十斤，她嘶的出了口气，原来这么重，“奶奶，你年纪大了，一次别提这么多，少提一点啊。” 　　黄翠香抬手捶了下腰，不以为意道：“少提一点，猪怎么够吃？” 　　“……”卫蘅略有些无奈道：“你可以分两次提呀。” 　　黄翠香摆摆手：“那多费事啊，麻烦。” 　　敢情奶奶还是个心大、一心图省事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奶奶有这毛病呢？ 　　卫蘅单手提着一桶三十几斤的猪食，几乎是咬着牙齿，才一路提到了猪栏边，她把桶放下，决定要跟奶奶讲一讲身体保养的问题。 　　卫蘅喘着气，道：“奶奶，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腰疼呀？” 　　黄翠香跟着走到猪栏边，这会儿还在拿手锤着腰呢，闻言，她放下手，说：“近来腰是有些不舒服。” 　　卫蘅道：“腰疼可不容小觑啊，奶奶你自己想一想，你这腰可是身体的支柱，你再不爱惜它，还天天提这样重的东西，总有一天你的腰会塌了，那样……你都不能走路了，吃饭也得躺在床上，干啥都要人伺候，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黄翠香抬手，就要敲卫蘅一脑袋：“你这死孩子，你是要咒你奶奶呢！” 　　卫蘅麻溜地避开，说：“我可没咒你，我这是告诉你不注意保护腰的危害。” 　　孙女儿的话，黄翠香稍稍一想，就觉得浑身一震，她可不敢落得那个下场，虽然她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但她五个儿子，没一个心疼她这个当妈的。三个女儿嘛？大女儿嫁在深山里，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二女儿婆家倒是近，可也经常不回娘家。 　　三女儿从小就贴心，但跟大女儿也是同样的问题，她嫁在隔壁县去了，回来一趟不容易。 　　…… 　　这样说来，没一个人会照顾她，给她端屎端尿，像照顾孩子似的伺候她一个卧床的老婆子…… 　　不行！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所以，绝不能落到这地步。 　　黄翠香狠狠打了个冷颤后，停下了思考，她看向卫蘅，说：“你没咒我就好，你要是咒我，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可是卫蘅的奶奶呀。 　　诅咒奶奶，天理不容。 　　卫蘅抿嘴一笑，说：“奶奶，我当然不敢诅咒你，我可是真心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这句话取悦了黄翠香，她瞧一眼卫蘅，便道：“你仔细说一说，你们那个菜是怎么卖完的。” 　　卫蘅就知道奶奶肯定好奇的，于是一五一十把卖菜的经过全部讲给了奶奶听。 　　黄翠香听后，沉默了几秒。 　　卫蘅看她这神色，就知道奶奶已经放宽了心。本来卫蘅姐妹就不大在意奶奶的反对与否，因为他们三姐弟是独立生活的，吃穿花用……全部都与奶奶无关，奶奶反对、亦或者支持又如何呢？ 　　但—— 　　卫蘅私心里，是想得到奶奶的支持的。 　　身后有长辈支持，总好过有长辈不断拆台好吧？ 　　几秒后。 　　黄翠香突然道：“奶奶瞧你们菜园子的菜，都摘光了，没的卖了。但奶奶种的菜还有很多，下回你们要去卖菜，就摘奶奶的。” 　　卫蘅瞪眼：“！！！” 　　自家的菜，估摸着几天后才有卖，卫蘅与卫菡是知道的，所以，卖了这一次后，他们也知道必须等几天才能接着卖。 　　奶奶菜园子里，满满当当的蔬菜，全部又新鲜，又肥美，比卫蘅姐妹种的蔬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呀……姐妹俩暗地里也打过主意，但是嘛——可不敢付诸行动的。 　　现在，奶奶竟然主动提出来。 　　稀奇了。 　　不过—— 　　卫蘅觉着嘛，奶奶捡便宜的心思，肯定又活泛起来了。因此，卫蘅很有理由怀疑，奶奶是想让她们白干活呢！ 　　按理，帮奶奶卖菜，作为孙女儿肯定是义不容辞的。可是——挑一担菜去集市上，费时又费力，辛苦就不说了，还打白工可不行啊。 　　没一点儿酬劳的事儿，能算事吗？ 　　嘿~ 　　当然算啊！ 　　一时间，卫蘅拿小眼神瞅着自己的奶奶，没吭声。 第10章 巧斗奶奶 　　沉默。 　　尴尬。 　　无声。 　　…… 　　安静了一会儿后，黄翠香顿觉有些恼羞起来，说：“你这死丫头，咋的还不乐意啊？” 　　卫蘅捂嘴，摇摇头，说：“奶奶，不是不愿意的事儿。” 　　黄翠香叉腰：“那是啥事儿？” 　　卫蘅闭上嘴，又不说话了。 　　黄翠香的脑瓜子一个激灵，忽然明白是什么事儿了，除了钱，还能有啥？她忍不住瞪了一眼卫蘅，说：“好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跟奶奶玩儿心眼是吧？” 　　卫蘅忙道：“不敢。” 　　黄翠香张口就骂：“你还不敢呢！我看你可敢了。” 　　卫蘅忙摇头，说：“真不敢。” 　　说完，卫蘅接着不出声了。 　　黄翠香也闭上嘴，但她一双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睛，不断在卫蘅身上来回扫视，几遍后，她发现这小丫头竟然还真的敢跟自己比耐心呢。 　　行。 　　既然卫蘅不肯主动提酬劳的事儿，黄翠香又想把自家那些吃不完的蔬菜卖出去，换成真金白银的钱。她只好先退一步。 　　于是，黄翠香深吸一口气，才说：“你们帮奶奶做事儿，奶奶怎么会亏待你们？” 　　卫蘅继续闭嘴，不接话。 　　黄翠香接着深吸一口气，说：“你们尽管去卖，奶奶在家里给你们做饭，煎俩鸡蛋给你们吃。” 　　呵—— 　　卫蘅心里不由嘶了口气。 　　奶奶还真的打算让她们白打工呀？ 　　区区俩鸡蛋，就想打发了人她们？ 　　这—— 　　是亲奶奶吗？ 　　她爸是抱养的吧？ 　　卫蘅不由侧目，瞧了好几眼黄翠香。 　　黄翠香只觉得仿佛有一道犹如实质的火辣辣的光芒，往自己这边扫过来，她心下有点儿虚，干笑道：“鸡蛋不够？奶奶给你们弄点儿腊肉解馋。” 　　年前熏的腊肉，她洗干净，重新腌制了一遍，存在坛子里，保存得好好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只在吃饭时夹几片出来，给老四的两个儿女加餐的。别的人，黄翠香可舍不得。 　　哎呦~ 　　奶奶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卫蘅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她摇摇头，说：“奶奶，天擦黑就得爬起来摘菜、洗菜、挑菜，还得走好长一段路，我跟姐姐俩换着挑担子，都累的不行呢。” 　　先道苦。 　　必须让奶奶明白，这可不是一般的辛苦活。 　　黄翠香道：“奶奶早点儿起来，跟你们一起摘菜，不让你们俩自己忙。” 　　卫蘅笑笑，说：“还有啊，奶奶，我跟姐姐这次是运气好，一下子卖出去了，万一这次没卖出去呢？这些菜岂不是白糟蹋了？” 　　这也是个问题。 　　黄翠香脑袋急速运转着。 　　卫蘅道：“还有啊，安山集市是赶2、4、6的集，明天可没有集市，想要去卖菜，我们可得挑到隔壁的泉山集市上了，那路程可不止增加了一倍呀，万一挑到泉山集市上，菜都蔫巴巴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听卫蘅叽叽歪歪一大堆理由，黄翠香顿时也明白了，这是不愿意给自己干活呢，她恼羞道：“咋那么多理由，你们就是不想帮我卖菜呢！” 　　卫蘅嘿嘿一笑，忙解释：“也不是不愿意帮……” 　　黄翠香抿嘴。 　　卫蘅瞧奶奶的神色，觉得有戏了，故意眼珠一转，说：“这样吧，奶奶把蔬菜按市价的一半卖给我们，我们自己去卖，卖多、卖少，亏了、赚了，卖不出去啥的……全部都算我跟姐姐的，与奶奶没关系，怎么样？” 　　黄翠香：“！！！” 　　好家伙，敢情这小丫头的精明，一点儿也不输自己呢。 　　黄翠香心里有点儿不乐意，按半价卖给卫蘅姐妹，那自己就只能赚一半钱，要知道那些蔬菜可全部是自己种的呀，这俩丫头也就出了点儿力去卖而已。 　　咋的好意思开口要一半的钱啊？ 　　卫蘅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说：“奶奶，你不能按照你的想法算的。要知道，这菜去了集市能不能卖，卖多卖少……所有的一切可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也就是说风险很大的呀。你要是把菜全部卖给我们，你就不用承担一丁点风险了，拿的是实实在在的钱了。也就是……赚少一点儿而已。” 　　说到这里，卫蘅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想想，与其把菜烂在地里，一分钱也得不到，还不如换点钱攥手里呢。” 　　黄翠香梗着脖子道：“怎么会烂在地里？我把菜洗了，晒干了，搓点盐巴腌制起来，能吃好久呢。” 　　卫蘅顺着奶奶的话，点头说：“嗯，也对。做成腌菜，是能吃好久呢。可是不费钱吗？买盐不费钱？买坛子不费钱？摘菜、洗菜、晒菜……不费时费力？” 　　“奶，你要是同意我的方法，就一下子全卖出去了，多省心呀。”接着，卫蘅给奶奶来了一个会心一击：“奶奶，我可是知道，你前年腌的菜，到现在还没吃完呢，你今年再腌，要吃到啥时候呀？我四叔、四婶不是说吗？最讨厌吃这些腌菜了，吃了致癌。” 　　黄翠香哆嗦着嘴，手指也不断颤抖。 　　她心里气呀！ 　　这死丫头，句句在理，条条戳她的心肝啊。 　　可不是嘛…… 　　她一个老婆子，也干不了别的活，除了养鸡、养猪……种点菜，还能干啥呢？每年，她辛辛苦苦干这么多，啥都舍不得扔，都给留着，就是想留着，给老四、老四媳妇打工回来了，带点儿钱与老家的土味，到大城市里面吃。 　　可老四媳妇咋说的？ 　　老四媳妇去年回家过年时，不仅不感激，还突然讽刺她，说这些腌制的东西吃多了致癌，不肯再吃呢。老四媳妇这花哨心思咋这么多呢？致癌、致癌、以前咋没听她说致癌？以前老四媳妇可是每回回了家，翻箱倒柜的，恨不得把自己腌制的所有菜坛子，全给扒拉到大城市里呢…… 　　这回，突然就说致癌，不肯沾一点了。 　　黄翠香的一腔心血，全白费不说，关键是她心里不得劲呀。 　　费力不讨好…… 　　糟心。 　　既然糟心，干脆全卖了，一点儿不剩。 　　就看老四两口子回来吃什么！ 　　…… 　　这么一刺激，黄翠香当即道：“行，给你们！你们想去卖，就去我的菜园子里摘。” 　　卫蘅瞧着奶奶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也不知道刚才想了些啥，但见奶奶一下子同意了，她私心里当然高兴了。 　　卫蘅暗自琢磨了一会儿，重新声明一下，说：“奶奶，咱们可先说好了，按照市价的一半给你。” 　　黄翠香一想起损失的一半，顿觉肉疼不已，她唬着脸，道：“一半就一半！” 　　卫蘅继续：“奶~你也知道我跟姐姐手里没多少钱，你的那一半，得我们卖菜回来后，再给你结算。” 　　黄翠香也知道这么个实情，咬牙同意：“行。” 　　卫蘅继续试探着，说：“奶，我跟姐姐去卖菜，大半天回不来呢，家里养的几只鸡，你给我们喂一喂呗，还有阿锦在家吃饭的问题……” 　　姐妹俩去卖菜，就照顾不到弟弟了，弟弟今年七岁，他自己还不大会做饭，当然只得托奶奶管他一顿饭了。 　　这些，对于黄翠香来说，根本不是多大的事儿，就看黄翠香愿不愿意而已。 　　黄翠香果然微微蹙眉，但还是点头同意：“行，你们放心去卖，家里交给我，我看着。” 　　卫蘅这才露出真心的笑，说：“奶奶，那可真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呀。” 　　看着卫蘅脸上灿烂的笑容，黄翠香不由纳闷，她这个孙女儿，以前就贼精、贼精的，现在突然之间，又变得越发的鬼机灵了呢？ 　　哎！ 　　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不是做坏事，比如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作女干犯科……就由着他们去。 　　对此，黄翠香非常佛系。 　　…… 　　接下来，卫蘅连着帮奶奶喂了猪，又剁了猪草，还劈了柴火，去水井挑了两担水……干完这一切，她才彻底的得到休息的时间。 　　刚好，到了午饭时间。 　　姐姐卫菡已经在灶房里，炒了两道菜，一道烧茄子，一道炒苦瓜，她做完这一切，就去喊卫蘅吃饭，并把在邻家玩耍的弟弟，给叫了回来。 　　卫家的灶房，建在主屋的后面。后面不止卫蘅家的灶房，奶奶、四叔、五叔家的灶房，都建在这里，因此主屋后面有一排的小房子。 　　除了灶房，还有猪栏、柴房、杂物房…… 　　与奶奶隔着柴房、杂物房，中间有一段距离，隔音效果比较好，想到此，卫菡才忍不住问妹妹：“阿蘅，你刚才跟奶奶嘀嘀咕咕的，都谈了些什么啊？” 　　卫蘅笑道：“姐，奶奶让我们帮她卖菜，还想让我们给她白干活，我就跟她扯了一通，她同意将她菜园子里的菜以市价一半的价格卖给我们，由着我们去卖呢。” 　　卫菡睁圆了眼。 　　卫蘅笑说：“明天我们继续去卖菜吧。” 　　卫菡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怎么说服奶奶那个铁公鸡的呀？” 　　卫蘅捡着主要的，说了一通。 　　卫菡忍不住笑起来，伸手点点妹妹的额头，说：“就你鬼机灵。” 　　要是换做自己，卫菡觉得，她一定别不开脸，最后无奈之下，肯定会同意奶奶的无理要求。 第11章 借三轮车 　　卫蘅嘿嘿一笑：“其实，奶奶一点儿也不难搞定，你想想她最怕什么？最在乎什么？就从这两方面入手，保管有用。” 　　听妹妹嘴上说的容易，可是，卫菡还是觉得好难，主要的原因是她有点害怕长辈，反正每次遇上长辈，她就觉得自己低了一头，更别说去想办法了。 　　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关于这点，卫菡自己也明白，所以她不去纠结这个，想想，就问：“阿蘅，我们明天真的要帮奶奶卖菜呀？” 　　卫蘅：“当然去呀。” 　　奶奶的菜园子，少说也能摘个六十斤菜出来，就算赚个2、3毛一斤，那也是有十一二块钱的收入呀，不然这个年代，十几块钱打哪儿来？ 　　卫菡：“可……泉山的集市好远。” 　　泉山的集市，在金安县下辖的另外一个乡，与安山乡比邻，距离卫家大概有7、8公里路，这还是卫菡大致估算的，平时走路至少要1个半小时左右，且它沿途的道路，经常有坑坑洼洼的，总之路非常不好走。 　　距离远的另外一个问题，是挑着一担子五六十斤重的蔬菜，光靠她们姐妹二人能挑得动吗？ 　　对此，卫菡很怀疑。 　　卫蘅道：“距离是有点远，所以我们要想法子克服一下。” 　　说着，她伸手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 　　关于这个问题，卫蘅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两个解决方案。 　　第一个方法，是让奶奶把她的板车借给两人使用，这样，只要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推，就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挑担子了。 　　奶奶让自己这边帮她卖菜，为了赚点钱，她肯定同意把板车借给卫蘅使用。 　　不过这个方法，对姐妹俩来说，还是比较吃力。 　　第二个方法呢？就是借一辆三轮车来使用！ 　　有了三轮车，可以一人骑行，另外一个人坐在车上，或者在后面帮忙推一推。不仅节省力气，有三轮车代步，她们的行动速度也能大大提高。 　　可谓是一举两得。 　　现在，问题就是从哪儿借一辆三轮车呢？ 　　卫蘅的大伯、二伯家，都购买了三轮车，现在的三轮车都是人力脚蹬的，还没有电动三轮车出现，不过，虽然不是电动的，但它的价格也非常贵，因此大伯、二伯家买了后，都当宝贝一般呵护着，基本排除外借的可能。 　　这里，还得提一提卫家的一点小纠纷。 　　卫大伯是松阳村第一个买三轮车的人家，三轮车运送大米、苞谷、肥料……特别方便，见这么方便，卫二伯便想借来使用，哪知道卫大伯不肯借，心高气傲的卫二伯便觉得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就买了一辆跟卫大伯一模一样的三轮车。 　　由于三轮车宝贵，且大伯、二伯都是铁公鸡，只有他们占别人的便宜，没有别人占他们便宜的份儿，卫蘅相信即便是奶奶黄翠香亲自去借，也很有可能铩羽而归。 　　唉~ 　　卫蘅很是苦恼，不由感叹道：“要是能借一辆三轮车来使，就完美了。” 　　三轮车？ 　　卫菡突然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可以借三轮车来骑。” 　　卫蘅无奈道：“但大伯、二伯肯定不肯借呀。我们只能找奶奶拿板车来用，这样就比较耽误时间。” 　　卫菡眉眼弯弯的，语气十分轻快道：“你忘记我从哪里学会的骑三轮车了？我是跟海燕一起学的呀。我找海燕家借就好啦。” 　　陈海燕，是卫菡的同班同学兼密友，她家住在隔壁的陈家村，距离卫家很近，十几分钟的脚程，就能走到陈海燕家了。 　　陈海燕家去年买了三轮车，她特意拉着卫菡一起，学会了骑三轮车，卫菡平时去找她玩，两人经常踩着三轮车到处晃呢。 　　卫蘅听见姐姐的话，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呢。 　　她光记得姐姐会踩三轮车，但忘记姐姐当初是怎么学会的了。 　　卫蘅笑嘻嘻道：“姐，海燕姐家肯不肯借给我们啊？” 　　卫菡一点儿不担心，说：“肯定会的。海燕爸妈人特别好，我们跟他们说一声，把情况说明一下，他们肯定愿意借的。” 　　事不宜迟，卫蘅着急道：“那咱们今天就借回家吧。” 　　卫菡：“好。” 　　木制的餐桌上，瓷白的碗里，饭已经凉了。冒着热气的烧茄子，再无一丝热气上涌。炒苦瓜，也变得冷了…… 　　这时，卫锦端坐在小板凳上，听着两个姐姐的讨论，扒一口饭后，他不由提醒：“大姐、二姐，你们现在就出去吗？不吃饭了吗？” 　　卫蘅一个激灵，敲敲脑袋：“对啊，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脑袋里整天就琢磨着怎么赚钱了。 　　哎！ 　　卫蘅干笑一声，有点担忧地问：“不知道海燕姐在不在家啊？” 　　卫菡说：“不急，我们吃了饭再去，海燕肯定在家的。” 　　这烧茄子，凉掉后，味道减去了几分，炒苦瓜是清炒的，只放了一点油盐……两道菜都看着十分的寒酸，但卫蘅吃着吃着，却觉得特别香甜。 　　她急匆匆扒了两碗饭，才放下碗筷。 　　适时，卫菡也放下碗筷，与妹妹卫蘅的狼吞虎咽相比，她的吃相就比较文雅、秀气了，不过卫菡的食量，却一点儿也不比妹妹的少，她虽然是细嚼慢咽，但也吃了足了两碗饭。 　　两人扔下碗筷，就立马要出门，卫锦跟着站起身，追在后面，小声问：“大姐，二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啊？” 　　正急着赶路呢，卫蘅瞥一眼弟弟的小断腿…… 　　嫌弃~ 　　由于家贫，且是早产儿，卫锦长得比同龄人都要瘦弱几分，七岁的人了，至今才到卫蘅的胸口高。 　　卫锦瞧见二姐的眼色，就知道没戏，他脸上露出几分失落，小小声道：“那……那你们去吧，我留在家里洗碗……” 　　嘿~ 　　这小老弟，竟然还学会卖可怜人设了。 　　卫蘅板着脸，说：“不是不带你，是我们要赶时间，你要是跟着去……就得——听姐姐的话！” 　　卫菡作为大姐，正要给弟弟说下话，突然就被妹妹后面的话噎住了。 　　卫菡：“……” 　　卫锦听了，眼睛一亮：“二姐，你是说我听话，就带我去吗？” 　　卫蘅：“嗯哼~” 　　作为十几年后回来的人，无论是大姐，还是小弟，卫蘅自认为自己比他们年纪都大，自然——要宠着他们的呀…… 　　没办法，弟弟都这么可怜了，不带他玩不行啊。 　　姐弟三人用过饭，洗干净碗筷，就出发去隔壁的陈家村找人借三轮车了。 　　卫蘅几人的运气非常不错，陈海燕、以及她的父母都在家，听卫家姐弟道明了来意，陈爸爸、陈妈妈都觉得卫菡与卫蘅很有想法，爽快同意了。 　　卫菡踩着三轮车，载着卫蘅、卫锦一离开，陈爸爸转头，立马对自己还只会傻乐呵的女儿道：“海燕啊，你看阿菡、阿蘅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自己当家照顾自己了，现在还懂得自己赚钱了，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呢？” 　　陈爸爸颇有些恨铁不钢。 　　瞧瞧人家的孩子~ 　　再，瞧瞧自家的~ 　　真是—— 　　恨不得塞回去重造啊。 　　陈妈妈闻言，略微不赞同道：“阿菡姐弟，是没办法的事儿，她家里父母不在，肯定啥都要自己做主。我们家海燕有父母依靠，哪能放在一起比较呀。” 　　卫菡长得漂亮，性子文静，学习成绩又好，又独立……陈妈妈是很乐意女儿跟卫菡一起玩耍的，但是呢…… 　　怎么说，孩子还是自家的好。陈妈妈就觉得自家女儿一点儿也不差，她朝丈夫翻个白眼，说：“我们海燕，除了不会赚钱，哪里比人家差呢？” 　　陈爸爸道：“我说的是人家阿菡姐妹有想法、有主意、既独立又自强。你咋误解我的意思呢？我是想让海燕跟着学学别人的优点。” 　　陈妈妈不信，拿眼色瞥他，道：“是吗？我瞧着你刚才的眼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爸爸略气恼，说：“你这人，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陈妈妈略固执，“咋就说不通了？” 　　陈海燕看着自己爸妈为着这事，又争论起来，不由有点儿无语，她转过身，就继续玩自己手里的编绳了，反正爸妈也就是拌拌嘴而已。 　　…… 　　卫菡与卫蘅可不晓得陈家父母因为自己的优秀，还小小的起点儿争执。踩着三轮车，速度就快了，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家里。 　　卫菡将车停在家门口。 　　卫蘅从车斗里跳下来，赶紧道：“姐，咱们推到家里去，不能放在外面，这么贵的车，要是被弄坏了，或者丢了，我们可赔不起呀。” 　　卫菡点头：“嗯。” 　　之后，姐妹三人一起合力，将三轮车推到了堂屋里，还小心的上好了锁。 　　这么一个大家伙，哪能不被发现，黄翠香瞧见姐妹俩竟然出乎意料的弄来了一辆三轮车，不由稀奇的上前，瞧了好一会儿，说：“你俩还真有点儿本事，三轮车都借来了。” 　　同时，黄翠香对于两个孙女去卖菜这事儿，她的心里不由加深了几分的信心。 第12章 泉山集市 　　借到三轮车，简直多了一大助力。 　　卫蘅姐妹都喜出望外，当天的傍晚，跟着奶奶黄翠香一起，把一些能够采摘的菜，全部都采摘了下来，然后找了稻草，类似空心菜这样的绿叶菜，就用稻草捆成一把一把的，根部剪掉，弄得整整齐齐。苦瓜、丝瓜、葫芦瓜……这些不用特意整理，只需要挑拣一番，把坏的、有虫眼的，卖相差的挑拣出来，留着自己吃…… 　　这天，一直忙到天黑，还没忙完。 　　匆忙用过晚饭，卫蘅姐弟三人，加上黄翠香一起，窝在堂屋里，开着电灯，继续整理蔬菜。 　　因为是忙活赚钱的事儿，黄翠香这个素来吝啬的，平时谁要是这个时候还开着电灯，她早就狠狠骂一通了，但今天这是帮她赚钱呢，所以她一句挑刺的话儿也没说。 　　时间滴答流走…… 　　在晚上八点左右，几人终于将蔬菜全部清理干净。 　　橘黄的灯光下，黄翠香看着卫菡三姐弟的眸色特别和蔼，说：“菜就这样罢，你们回房间休息，夜里还要早点起来呢。” 　　卫蘅笑眯眯的：“奶奶，你也早点睡。” 　　黄翠香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矜持点头：“嗯。” 　　不晓得为啥，总觉得阿蘅这个孙女儿，除了机灵之外，也变得越来越贴心了。 　　哎呦~ 　　这死丫头，别是暗地里图她啥东西吧？ 　　黄翠香故意找茬的这么想，不过，眼见孙女儿敬重自己，对自己体贴，还是让黄翠香心里非常受用、舒服的。 　　入了夜，一沾床便睡。 　　卫蘅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有人在用手拍自己的脸，她猛地一个激灵，张口就道：“老柳，别吵我睡觉！” 　　嗯？ 　　卫菡一愣：“老柳？” 　　卫蘅听见姐姐清清润润的嗓音，一下子彻底醒了，糟糕！下意识就叫了老公的诨号，卫蘅揉揉眼，赶紧解释着说：“哎！姐，原来是你叫我呀？刚才我做梦呢，梦见我有一个叫老柳的朋友……额……反正梦里乱七八糟的，记不得啦。” 　　“哦~”卫菡没去深想，说：“快点儿起来，我们可能要迟了。” 　　这回，要去的是泉山集市，距离有点远呢，如果去的晚了，可能找不到摆摊的位置，耽误卖菜不说，这些新鲜的蔬菜拖久了，也会变得没卖相。 　　卫蘅一骨碌坐起来，匆匆给自己套衣服、裤子，她连头发都懒得梳，一溜烟儿的跑去刷牙洗脸，一通弄下来，没过五分钟。 　　“姐，我搞定了。”蓬头的卫蘅，还催促起来：“我们走吧。” 　　卫菡：“你过来，我给你梳梳头发。” 　　女孩子家的，怎么能不注意形象呢？ 　　卫蘅心里急呀，说：“别梳了，路上随便扎一个马尾就行了。” 　　关于这事儿，卫菡很坚持：“不行。” 　　无法，卫蘅只好走过去，坐在姐姐腿边的小板凳上，卫菡当即拿起梳子，给妹妹梳理头发，她的手指不断翻飞着…… 　　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卫蘅梳了一个漂亮的双马尾，还一边一个，别了两个粉色的蝴蝶结发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卫蘅：“……” 　　卫菡笑眯眯的说：“可爱，好看。” 　　卫蘅：“……” 　　妹妹的脸蛋白白的，嫩嫩的，仿佛一颗白嫩的丸子，看着就想叫人咬一口，她的睫毛纤长浓密，仿佛两把小刷子，眼睛大而有神，两只琥珀色的眼珠总是亮晶晶的，仿佛两颗闪烁的星星，轻轻一笑，就好似有太阳光簌簌洒落下来，给人一股温暖又舒适的感觉…… 　　认真做完头发，将厚厚的刘海扎起来，露出光洁额头的她，稚气中透着一股青春的活泼…… 　　卫菡看了又看，忍不住由衷感叹道：“……妹啊~你扎两个辫子，真的好可爱。” 　　卫蘅面无表情，吐出两字：“幼稚。” 　　卫菡笑得不行，说：“真的更可爱了。” 　　卫蘅抬手就要拆头发，卫菡忙拦住她，说：“就这样嘛，这样真的好看。” 　　既然姐姐开心，只好随她了。卫蘅无奈摊手，道：“好……好吧。” 　　因妈妈常年不在身边，小时候卫蘅的头发，都是姐姐帮忙扎的，羊角辫、马尾辫、麻花辫、丸子头……各种发型，姐姐都帮卫蘅弄过。卫蘅记得很清楚，姐姐似乎特别乐于给她梳头发，每次，都把卫蘅像个洋娃娃似的，摆弄很久，很久…… 　　卫蘅内心是个糙汉子，姐姐偏偏要把她打扮成小公举，对此，她内心是不乐意的。 　　没料到—— 　　重来一回，这些还要经历一次啊。 　　唉~ 　　这点，可以列入重生后遗症之一了。 　　折腾一番，终于到了出发时候。 　　卫菡年纪大，踩三轮车更合适些，因此由她先骑车，卫蘅就舒舒服服地坐在车斗中，此时天色黑漆漆的，伸手几乎看不见五指。 　　这些蔬菜，装了满满一车，装车前，黄翠香女士很严谨的过了一回称，一共是七十八斤。 　　去往泉山乡的公路，上面铺着一层细沙与碎石，并不怎么平坦，卫菡骑着三轮车，载着这么重的货物，还是有点儿吃力的。 　　突然—— 　　“哐当——” 　　车身猛地一晃。 　　卫蘅赶紧道：“姐，怎么了？” 　　卫菡将车停下，小声道：“应该是压到大石头了。天太黑了，没看清。”顿了顿，她接着说：“阿蘅，你先下来推一下，这个大石头卡着车轮了，我骑不动。” 　　卫蘅忙跳下车，双手推着车厢，咬牙使力—— 　　轰—— 　　经过姐妹俩的努力，三轮车总算顺利通行。 　　卫蘅关心问：“姐，你累不累啊？换我来踩一下，我真的会踩三轮车。” 　　自己骑起来，都已经这样吃力了，妹妹才12岁，胳膊、腿脚都比自己短，力气也没自己大，换妹妹来，妹妹怎么可能骑得动啊？ 　　卫蘅轻笑一声，摇头拒绝，说：“我不累，你快坐回去。” 　　卫蘅道：“姐，你让我试试。” 　　卫菡不肯，说：“阿蘅，现在天黑，你自己骑车不安全，还是姐姐来吧。你就安心坐在车斗里好了。” 　　卫蘅无法，又重新坐回去。 　　一路上，磕磕碰碰的，待两人抵达集市时，天色刚蒙蒙亮，路上的行人，只有零星的一两个，大多还是准备摆摊的摊贩。 　　看着街道上的陌生人，卫菡突然有点儿害怕，三轮车停在路中间，她茫然的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有点儿不知所措。 　　“姐？” 　　听见妹妹的声音时，卫菡才蓦地回神：“阿蘅，我……我们去哪儿摆？” 　　与安山集市不同，泉山这边是全然陌生的，人在面对全然陌生的事物时，内心始终会存留一丝的慌张与无措…… 　　卫菡便是如此。 　　下意识的，卫菡就把妹妹当做了主心骨。 　　卫蘅跳下车斗，就笑道：“姐，这里肯定也设置了临时摊位，我们去找找就知道了。” 　　卫菡一想，也对。 　　卫蘅说：“姐，你等等，我去找个人问问。” 　　说完，她就从跑到就近的早餐店打听，店主是个和善的妇人，听了后，很爽快的告知了两人。 　　卫蘅跑回来，对卫菡笑，说：“姐，我知道了，我们从这里走，拐个弯儿，看到一个卖鱼的档口，就是了。”她说完，直接在前面领路。 　　卫菡当即踩着三轮车，跟上妹妹。 　　很快，到达了临时摊位。这条街道约莫有三米宽，左边是卖鱼的，右边是卖蔬菜的，往后一点是卖各类杂货的…… 　　商品很杂。 　　两人来得早，空余的位置还很多，卫蘅琢磨了一下，说：“姐，不然我们就摆在这家卖鱼档口的对面，我觉得曝光率会高很多。” 　　安山、泉山等地都是山区，鱼虾较为稀少，卫家姐妹更是一年到头，只能吃几回鱼的，主要的原因是养鱼虾的人少，专门去河里打鱼为生的人更稀少……这也造就了卖鱼的人稀少…… 　　鱼少，但不代表老百姓不喜欢吃鱼。 　　事实上，整个金安县的人都挺喜欢吃鱼，卫蘅记得小时候家里煮鱼，吃完了鱼肉，鱼汤都舍不得扔，留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变成了鱼冻。这鱼冻不仅鲜美，还滑嫩Q弹，入口就化……别提多好吃了。 　　所以，卖鱼的地方，总是会引来很多顾客光顾的，卫蘅姐妹将菜摊摆在鱼摊对面，也就大大提高了菜摊的曝光率。 　　不过，跟鱼摊比邻，优点有，但缺点也有。 　　其一，腥臭味重，有些人受不了这腥臭味，都会远远的避开。 　　其二，地面湿哒哒的，因为鱼需要水才能存活，卖鱼地方的地面基本不会有干燥的时候，摊主卖了鱼、帮着宰杀后，还经常要舀水冲洗一遍鱼，这也就让地面更湿了。 　　卫蘅将自己的思考结果说出来，问：“姐，你觉得如何？” 　　卫菡道：“就在这里吧。忍一忍也就好了。” 　　卫蘅也是这个意思：“嗯。” 　　选好位置，两人立马就开始将自己的蔬菜一一摆出来，每个品类，都摆放一点，剩下的蔬菜，就放在三轮车里面。 　　刚摆好，对面就有人来问鱼的价格了。 　　“草鱼多少钱？” 　　“三块五一斤。” 　　“这么贵？三块行不行？” 　　“……行吧。” 　　很快，对面就成交了一单。 　　看得卫菡与卫蘅姐妹俩羡慕不已，卫蘅说：“姐，我就说嘛，鱼是真的好卖。”整个集市上，卖鱼的摊位只有三家，竞争力可谓极小。 　　而，卖蔬菜的呢？ 　　卖蔬菜的至少有几十个摊位…… 第13章 收废品吗？ 　　“但，鱼好贵。”卫菡说，最普通、最常见的草鱼一斤都要三块五，一条鱼一般有三、四斤，那就是十块五毛钱啊。 　　是真的贵。 　　一般人家，哪里舍得天天吃鱼呢？ 　　卫蘅点点头，说：“嗯，是好贵，不过他们卖鱼的，一天卖出去十几条，也就够了。卖不出去的鱼，还可以放回池塘、或者水池里暂时养起来，下个集市继续卖……”所以，整个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要有那么十几家的人愿意买与吃，他们的生意就不会亏本。 　　这只是卫蘅、卫菡两个没接触过卖鱼这门生意的粗略想法，至于到底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两人嘀嘀咕咕时，对面的鱼摊，又卖出去一条鱼。 　　眼看着摊主收了十几块钱，卫蘅睁圆眼：“！！！” 　　卫菡语带羡慕：“刚才那个人买的是一条四斤半的鱼呢。” 　　正说着，那提着一条胖草鱼的年轻男人突然掉转头，朝卫蘅姐妹走来，他身形高大、魁梧，一靠近，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压力。 　　卫菡瞬间闭嘴，心弦绷紧。 　　卫蘅也有点儿紧张。 　　随后。 　　只听对方问：“小葱怎么卖？” 　　呀~ 　　是来生意了。 　　卫蘅的脸蛋霎时绽放出一朵花来：“大哥哥，你要买葱呀？这个葱你要是买一斤的话，是一块五钱一斤，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多，可以买这么一小把，这里五毛钱一把。” 　　这葱是黄翠香种的香葱，葱香味十分浓郁，可以搭配着肉、鱼、虾、蟹……一起炒，或者作为点缀。 　　葱的价格，比辣椒、茄子、苦瓜等都要高，是因为葱很轻，一斤就非常多了，而且它只是调料，搭配着用，一般人都不会一次性买太多。 　　高个男人闻言，眼都不眨，直接道：“来一斤。” 　　卫蘅听了，心里乐开花，这是个大客户呀。 　　姐妹俩麻溜的把葱拿出来，称了一斤的重量。 　　卫蘅笑容灿烂，嘴甜道：“大哥哥，你买这么多葱，是要做豆腐酿、还是苦瓜、辣椒酿呀？我们家的这个苦瓜，还有茄子、辣椒都是今天早上摘的，很新鲜呢，做苦瓜、辣椒酿最好吃了。” 　　男人听了，略微思索，就道：“那给我来两斤苦瓜，两斤辣椒，再来一斤茄子。” 　　卫蘅一听，更开心了，手上的动作更加麻溜，一会儿，就把男人要的蔬菜，全部给称好了。 　　末了，卫蘅伸手抓了一把空心菜，塞给男人，说：“大哥哥，这是送给你吃哒，吃了大鱼大肉，再搭配着蔬菜吃，解腻！” 　　卫蘅的举动，让男人微微一愣，旋即，他嘴角也露出一丝笑，说：“谢谢。” 　　男人提着菜，开心的离开了。 　　卫蘅、卫菡姐妹俩，数着手里的钱，也笑得十分开心。 　　卫菡：“阿蘅，你真的很会卖菜呀。” 　　卫蘅嘿嘿一笑，说：“姐，刚才那个大哥哥，你看他买东西多么干脆啊，所以我就想着顺嘴提一句，他要是买，那就皆大欢喜。他如果不买，那我也只是多说了一句话，一点儿也不亏哒。” 　　卫菡很服气。 　　她性格文静，一向没有妹妹活泼、开朗，这些妹妹随便能做出的事儿，对于她来说，就千难万难的……同时，卫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尽早适应，尽早独立起来，不能让妹妹一个人支撑着。 　　不一会儿，天光大亮了。 　　整个集市上，来往的人群逐渐增多，大人的交谈、小孩的欢呼、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卫家姐妹的菜摊，陆陆续续也卖了十几斤菜出去。 　　…… 　　随着日头升高，天气越发闷热，涌入集市的人群逐渐变少，也有很多人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带着东西离开了集市。 　　这时，姐妹俩的菜摊，剩下的蔬菜大概还有十三、四斤左右。这次的运气，没有安山集市那么好，她们的菜都是一斤、两斤、三斤这样零散的卖出去的。 　　轻轻抿了一口水，卫菡将水壶递给妹妹，说：“阿蘅，你流那么多汗，再喝一点水。” 　　两人就带了一个水壶，这个水壶是那种老式的铝制军绿色水壶，容量约莫能装两斤左右的水，由于天气太热，卫蘅姐妹已经喝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卫菡都舍不得喝太多，想要留着给妹妹喝。 　　卫蘅也想留给姐姐喝，就道：“姐，我不渴，不喝。” 　　卫菡脸色当即严肃起来，说：“喝一点。” 　　这个时候，姐姐的威严就流露出来了，无法，卫蘅听话，小喝了一口。 　　拽着水壶，卫蘅突然听见了一阵异响。 　　咕噜…… 　　咕噜…… 　　咕噜…… 　　仔细一听，原来是肠胃的翻滚声，不只是她的，还有姐姐的。卫蘅突然想起来，自己跟姐姐一大早就爬起来，除了喝水，根本就没有吃任何东西。 　　卫蘅问：“姐，你饿吗？” 　　卫菡擦擦额头的汗，说：“有一点。” 　　卫蘅沉思了下，道：“姐，我去那里买两个包子，他家的包子是五毛钱四个呢，我们一个人吃两个。” 　　卫菡一想，说：“好。” 　　卫蘅当即站起身，朝斜对面的包子铺走去，这包子铺的香味，飘荡在四周，早就让卫蘅的口水直流了，她心里是舍不得花钱的，但肚子实在饿，没办法了。 　　张罗着卖包子的是一个胖胖的大婶。 　　卫蘅张口道：“老板，我要四个包子。” 　　胖大婶问：“要肉的，还是菜的呀？” 　　卫蘅小声问：“肉的怎么卖？” 　　胖大婶道：“肉的五毛两个，菜的五毛四个。” 　　卫蘅听了，权衡再三，说：“要菜的吧，要四个，都有什么馅啊？” 　　胖大婶态度依旧和气，说：“酸菜、榨菜、梅干菜、空心菜、香葱豆腐……要哪个？” 　　卫蘅想了想，说：“酸菜、榨菜、梅干菜、豆腐的每一样来一个。” 　　胖大婶解开蒸笼，动作利索的取出四个馅料的包子，递给卫蘅。 　　卫蘅小心接过，想趁着包子还是热的，赶紧回去，转身之际，忽然听见包子铺的胖大婶随口抱怨了句：“这收破烂的，到底什么时候来？这一堆垃圾堆在这里真是碍眼~” 　　“差点又把我绊倒了。”胖大婶叨叨絮絮，就催促她丈夫：“不然你把这些垃圾整理一下，运到回收站卖了。” 　　她丈夫闻言，却道：“我事情那么多，哪里有空啊？再说这些垃圾，要整理可不是一下子就整理干净了，你这婆娘，要是勤快点给整理、堆放好，它也不会老是绊脚、挡住地方了。” 　　听到这里，卫蘅倏地停下脚步，她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点儿什么。 　　店家没时间整理，她有啊。 　　店家没空去卖，她有空啊。 　　…… 　　卫蘅攥紧手里的包子与水壶，急忙转过身，脸上堆满了笑容，朝着胖大婶，甜甜的说：“婶子，我这水壶没水了，可以在你家里接一点吗？” 　　她找个理由，就想去包子铺这里看看有多少废品，值不值得自己破釜沉舟去收。 　　包子铺是一间民房，前厅+厨房约莫有五十个平方，后面是一个用围墙围成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金安县这边没有自来水，吃水都是吃水井的，所以并不需要花钱买水。 　　胖大婶很爽快同意：“在院子里，你自己去接吧。” 　　卫蘅笑：“谢谢您啊。” 　　随后，她越过包子铺，进了院子。院子里，果然有一口水井，这户人家经营着包子铺，生活富足，这水井还是压水井呢，只需要用一点水做引子，用手压一压，水龙头就有水流出来了。 　　卫蘅将水壶填满。 　　她小心的抬头瞧了一眼对方的院子，见里面果然散乱的堆放着很多废品，有矿泉水瓶子、易拉罐瓶子、塑料盆、铁块、铜线圈、旧书、纸皮…… 　　五花八门，数量十分可观，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约莫有个两百来斤左右。 　　卫蘅双眼都快放光了！ 　　在她眼里，这些可不是废品，而是钱呀！白花花的钞票呀！ 　　卫蘅接完水，没说什么，又跟店主夫妻道了谢，就离开了。 　　回到摊位，卫蘅将包子递给姐姐，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姐，我打算去她家把废品收了，然后运到县城的回收站卖掉。” 　　卫菡听后，没吭声。 　　卫蘅喜滋滋说：“姐，这是一个机会呀，你看，县城离着泉山集市，骑三轮车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我们很快就可以把那些废品卖出去。” 　　卫菡声音低低的：“可……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呀。” 　　要收别人的废品，必须要把钱当场给人结清才行，这两百多斤的废品，不论贵贱，卫菡估摸着至少也要几十块钱吧？ 　　两人这次卖菜，总共就卖了二十三块钱，还得分一半给奶奶，哪里有多余的钱来收购废品呀？ 　　卫蘅张嘴急匆匆的，三下五除二将一个包子吞完，她买四个口味，本就打算跟姐姐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交换着吃，现在心里头搁着事儿，她哪里还有闲心慢吞吞品尝包子啊，吃完一个，喝了一口水，卫蘅就道：“姐，你把三轮车给我，你在这里守着摊子，我骑着去县城的废品回收站，打听一下回收的价格，然后再回来考虑这事儿。” 　　反正，有三轮车代步，去县城一个来回基本上用不了一个钟。 　　所以，很近。 第14章 打探消息 　　卫蘅可不愿意打无准备的战，正式决定前，她要前往废品站考察一下，觉得有利可图，才会正式去做这样一件事。 　　卫菡一听，妹妹要独自一人前往县城，顿时担心起来：“你一个人去，可不安全，要不姐陪你去？” 　　卫蘅笑道：“姐，我懂得保护自己的，还有我们县城的治安很好的，你就放心好了。”略微停顿，她接着笑，说：“再说，你要是陪我一起去了，我们这些菜要怎么办？就扔在这里吗？” 　　剩下的菜，还有十几斤呢，一时半刻的，又没有办法全部卖出去。 　　为了节省时间，卫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人留在这里守摊位，另外一个人去县城打听，这样两头都不耽误，没准儿，卫蘅从县城回来，姐姐也把菜全部卖完了呢？ 　　卫菡忙说：“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姐，你都不知道回收站在哪儿，而且……”说到这里，卫蘅故意上下瞅了一回自己姐姐，说：“你这么呆，肯定办不好这事。” 　　卫菡：“……哪里呆？” 　　“反正比我呆。”卫蘅笑嘻嘻的，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去。” 　　接着，她吩咐道：“姐，这些菜你尽量卖，只要有人要，就便宜卖出去，不要留着带回家去，反正我们也赚够本啦，剩下的这点儿，卖出去都是赚的钱呢。” 　　说话间，她轻轻抿唇笑，她一笑，白皙的脸颊上就显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十分甜美可爱。 　　卫菡很是无奈，她也知道自己如果独自去县城打听，很可能打听不了妹妹想要的信心，但——让妹妹独自去，她又十分不放心。 　　怎么办呢？ 　　这边，卫蘅已经三两下吃完了两个包子，她狠狠灌了一口水，就已经决定动身出发了。 　　卫菡：“……妹啊~你真要去？” 　　卫蘅道：“当然。” 　　她是个行动派，已经开始推三轮车了。 　　卫菡见此，心里思量再三，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说：“你记得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接陌生人给的糖果。” 　　卫蘅：“……” 　　拿糖果骗小孩的坏叔叔，这是幼儿园、小学一年级学的安全知识吧？卫蘅心下很无语。 　　卫菡板起脸，严肃道：“你听话。” 　　卫蘅噗嗤一笑，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呢，你就放心好了。” 　　接着，卫蘅就踩着三轮车，在卫菡很是担忧的目光下，急匆匆赶往县城去了。 　　泉山乡因为临近县城，去往县城的这条路，修建的比较平坦，一路上基本没碰见大的拦路石，只偶尔碰见了比较难走的坡，卫蘅都是下车，将三轮车推上去，再慢慢骑着走。 　　滴答~ 　　滴答~ 　　滴答~ 　　时间悄然流走。 　　约莫三十分钟后，卫蘅就到了县城，与后世的繁华相比，现在的金安县县城显得十分老旧，整个县城这时最高的楼层，也不过二三层。 　　农贸市场、农机站、水利局、红十字医院……几个标志性的建筑，赫然是最热闹的地点。 　　一路行驶，卫蘅眼里一幅幅画面，匆匆掠过。 　　汤粉店。 　　水果铺。 　　裁缝铺。 　　杂货店。 　　农具店 　　…… 　　金安县两条主要的交通枢纽上，竖立着一排排的房屋与商铺，街道上不断有自行车叮当叮当摇着铃，穿梭骑行，行人三三两两，或携手，或低声交谈，有孩童嘴里咬着冰棍，停下来舔一口，停下来，再舔一口，然后，眼睁睁看着冰棍越来越小，孩童的眼中闪过一丝痛心，舔冰棍舔得更仔细了…… 　　这些颇具年代感的画面，让人禁不住沉醉，不知其是梦是真…… 　　卫蘅停下脚步，盯着那个牵着妈妈的手，舔着冰棍，由于冰棍化了，还跟妈妈闹脾气的孩子，她的眼里不知不觉闪过一丝羡慕，能跟在爸妈身边撒娇、打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呢？这是前世的她，想也不能想的。 　　她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都在干什么啊？县城的这番热闹的画面，与她，与姐姐，与弟弟都是没有份的。姐弟三人一边读书，一边干很繁重的农活，还要忧愁着交不上的学费，精打细算着本就稀少的生活费……磕磕碰碰的，努力把自己照顾好，就已经很艰难了。 　　逛集市？ 　　买糖果？ 　　做新衣？ 　　无忧无虑的玩耍？ 　　…… 　　这种种，都与他们相距甚远。 　　卫蘅停留了片刻，她重新踩起三轮车，她这样的身高与体重，这台三轮车对她来说，想要完全自如的掌控住车身是有点艰难的，卫蘅费力瞪了一脚，才让车轮顺利滚动…… 　　卫蘅前世与外婆一起卖过几次废品，所以很清楚的记得废品回收站的位置，她穿过几条街，拐进了一条空旷的街道上，这里算是县城的郊区，道路的两边是一片片的农田，农田之后，有一家已经倒闭的食品厂，食品厂的旁边，就是废品回收站了。 　　由于两年前食品厂倒闭，八零年代改革开放后，这四周因食品厂的兴盛带来的短暂的繁华，也在现在消散得无踪无影。 　　这里如今人迹罕至，显得萧条不已，然而，卫蘅知道，只要再过十年，随着金安县火车站、高铁的通车、以及房地产商的开发，这里将被建成整个金安县最繁华的商业广场，原本萧条的地方，也真正变成了寸土寸金。 　　但这一切，与卫蘅无关，至少，与现在的她是无光的，因为她对自己的深浅很有认知。 　　其一：年纪小。安心读书是正事。 　　其二：没本钱。‘穷’这一个字，在任何事情上，都永远是一道不可磨灭的硬伤。 　　其三：没关系。光知道消息有啥用？捣腾房地产这类的事儿，没有关系，没有后台，是绝对不可行的。 　　其四：不够聪明。卫蘅深知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比比皆是。她只是在一个偏僻的、教学条件简陋的小学成绩第一而已，待她考上县城一中后，她才真正知道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成绩，在那些从小就接受着更加优质的教育环境中的县城学子里面，她只能排在中下游而已……前世，她奋力直追，每天勤勤恳恳学习，依旧追不上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只是学习成绩，便已经这样了，更何况复杂的社会呢？ 　　重生以来，卫蘅决定要带领着全家人一起好好的生活，所以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稳妥、保守的方针：认清自己，绝不涉及自己能力圈以外的事情。 　　咔嚓~ 　　咔嚓~ 　　咔嚓~ 　　随着齿轮的咔嚓声，卫蘅终于到了废品回收站，这里搭建了一排的铁棚子，占地很宽，里面摆放着各种整理齐整的废品，此外，还有一个空棚子里杂乱的堆放着很多未整理的废品…… 　　此时，里面有两个人正低头用绳子捆着一大铁废纸—— 　　卫蘅走了上去，扬起一个笑脸：“伯伯，这里收废品吗？” 　　约莫四十上下的男人闻言，抬头瞧她一眼，见是个小女孩，但也并没有任何诧异，只简言意骇道：“收。” 　　卫蘅听了，脸上笑容更甚，说：“我想知道回收价是多少？这个塑料瓶子、还有废纸、还有……” 　　好几个种类，她都分别问了一遍。 　　男人一一回答。 　　每种废品的回收价都不一样，就算同一类别的东西，也有好几个价格，比如，矿泉水瓶子的收购价是5毛钱一斤，但同是塑料的废塑料桶、塑料盆……价格就要低不少，回收价是3毛5分钱一斤。纸类：旧书旧报纸是2毛5一斤，但纸板的价格是1毛5一斤。贵重些的金属，铝是2块钱一斤，铜是4块5一斤，废铁的价格是最低的，只有2毛钱一斤…… 　　卫蘅听完后，心里大致有了底，就笑眯眯说：“伯伯，等会儿我就把家里存着的废品拉过来。” 　　废品店的老板也没在意，反正一个小女孩，家里存着的废品能有多少？顶天了也就几斤、十几斤，到时候换成钱，小孩肯定转头就去买糖买零食吃了…… 　　这样的小孩子，废品店老板见过太多了。 　　卫蘅踩着车子，加快速度往回赶，一路上，三个轮子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 　　重新回到泉山集市，卫蘅一眼就瞧见了姐姐卫菡，卫蘅坐在一棵树下乘凉，伸着脑袋左右张望，只见她一会儿跺跺脚，露出懊恼、悔恨的神色，一会儿脸上又布满焦躁—— 　　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卫蘅心下一暖，就朝姐姐走去。 　　卫菡已然瞧见妹妹，她脸上的焦急与懊悔，瞬间消散，绽放出一抹发至内心的笑容：“阿蘅，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得急死了，我真不该答应让你一个人去的。” 　　卫蘅笑说：“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卫菡板着脸，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扔下摊子，去县城找你了。” 　　卫蘅点着脑袋忙道不用担心，她有分寸，随后，她瞟一眼箩筐，发现所有蔬菜竟然都没了，卫蘅不由调侃一句：“哟~这些菜姐你是不是偷偷丢掉了啊？” 　　卫菡：“……” 第15章 收购废品 　　听着妹妹的调侃，卫菡面上闪过一丝恼羞，嗔道：“什么丢了啊。我全部卖完了，你可别瞧不起我了。” 　　“哼——” 　　说着，卫菡还白了妹妹一眼：“只许你会卖，不许我也会了？” 　　卫蘅忙打哈哈，笑着恭维道：“哪有~我一直觉得我姐姐超聪明的，比诸葛亮还聪明。嘿嘿嘿~” 　　这话，听着咋这么不对劲呢？尤其是妹妹那嬉皮笑脸的嘿嘿声……真是——调皮，卫菡用眼刀剜了她一眼，说：“我守着摊子，有人上前问，都便宜卖了，最后剩下两斤的丝瓜，反正留家里也吃不完，放着也是会坏，我就两毛钱全给卖了。”说到这里，卫菡稍稍停顿了下，问：“阿蘅，快说说你去县城打听的消息。” 　　卫蘅也不卖关子，马上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姐，回收站的价格就是这样，但我想着那些踩着车子挨家挨户收废品的人，既费力，又费时间，还得自己捆绑扎好……所以，他们从村民手上回收，给的价格，肯定是要对半折的。” 　　卫菡想想，有些担忧：“可是——我们如果收，别人会把废品卖给我们吗？” 　　卫蘅很不赞同姐姐这瞎担忧，说：“都是生意，难道还区分人不成？你就放心罢，再说，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卫菡：“好……好吧。” 　　就去试试，哪怕被人拒绝，也就是稍稍丢一下脸，有些尴尬而已，卫菡一想，现在的自己，脸皮值多少钱呢？根本不值钱，卫菡这般一想，心里也就不再犹豫了。 　　卫蘅带着姐姐，直接就上了包子铺，对包子铺里正坐着看报纸的老板，将来意道明，包子铺的老板一听，果然高兴了，说：“你们两个确定要收走这些破烂？” 　　卫蘅用力点头：“对，我家里有人就在废品站做事，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要，也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帮着收过去。”这里，卫蘅撒了个小小的谎。 　　她这么一说，的确增加了可信度。当然，老板也不管这两个小女孩的动机是什么，反正家里这堆破烂，有人能收走，他就高兴，因此，立马爽快道：“你们去后面的院子收吧。” 　　倒是一旁矮胖的老板娘，很是精明的问了句，说：“你们两个收，价格是多少？” 　　别给的价格太低，不然就亏大了。 　　这是生意人养成的习性，做啥都要计较一番。 　　卫蘅笑眯眯道：“婶子，我们给的价格，绝对公道的。”接着，卫蘅故意叹口气，说：“你瞧现在跑村里来收废品的人是不是一下子少了？而且这么久都不见人人影呢？那是因为今年废品市场回落了很多，利润空间太少，收废品基本都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也就没什么人来了。我们帮着家里大人收你们这些废品，其实根本赚不到钱的，我们还得帮忙整理废品，还要把这些废品分好几趟才能拉进城里，所以，也就是赚个跑腿钱啦。” 　　她这样一说，老板娘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不少。 　　可不是吗？ 　　这些收破烂的，半年都不上门了，肯定是赚不到钱，不然咋这么久不上门？ 　　还有，老板娘也晓得她可以直接把家里的垃圾运到废品站，也就不用给这些中间商赚差价了，可是，她就是没这个时间与精力搞这些，才打算图省事一块卖掉。 　　一旁的老板见自己婆娘还在叽叽歪歪，他皱起眉，就道：“你唠叨这么多做什么，这些占地方的东西，赶紧处理了是正事。” 　　丈夫发话，老板娘就歇了嘴。 　　卫蘅与卫菡顺利进了包子铺的后院，开始整理这一大堆的破烂。 　　老板娘道：“你们自己整理吧，整理完了，就告诉我，我要看着过称。” 　　卫蘅笑眯眯：“行。” 　　接着，姐妹俩就蹲下来，对着后院满满的破烂，开始分类整理。 　　卫菡没做过这个，有点儿不懂，卫蘅就道：“姐，你就先给这堆东西做个大的分类，比如纸品、塑料、金属……这几个，细分的话，我来做。” 　　卫菡是抱着赌一把的心理来的，然而，当她看见这家堆放的废品后，她的心里一直突突的跳，未免对方听见，她凑近妹妹，压低嗓音问：“妹啊~这里这么多东西，我们有这么多钱回收吗？” 　　她粗略的估算了下，光是废旧的纸品，至少也有百来斤，一斤就算最低1毛5分钱，那也要15块钱左右。还有废旧的铁片，肯定超过一百斤了，一毛钱收，至少要十块钱…… 　　就这两样，已经快要花去二十多块。 　　这家铺子里，还有很多废旧的瓶子，最多的是‘娃哈哈’塑料瓶，粗略估计，也有不下二三十斤。 　　更重要的是，这家竟然还有很多铜线圈！！！ 　　铜线圈是最贵的东西，一斤都得4块5…… 　　卫菡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她们—— 　　从哪里一下子弄出这么多钱来啊？ 　　卫蘅瞧姐姐揪心得快要哭出来的面孔，心下不由好笑，她忙说了一句安抚的话，道：“姐，你别担心，总之我有办法的。” 　　卫菡哪能不担心啊，她急道：“能有什么办法？我们手里拢共也才不到四十块钱。” 　　姐妹俩的生活费，省吃俭用后，加起来还剩下7块2毛钱。昨天卖菜，赚的钱刨去花用，还剩下14块。再来，便是今天卖菜赚的钱，这菜一共卖了18块6毛钱，可是这里还得分一半给奶奶的啊。 　　所以，林林总总算起来，也就39.8元。 　　这么点儿钱，怎么吃得下这么多废品啊？ 　　卫菡很愁。 　　愁得说话时，心脏都在打突突—— 　　卫蘅笑，笑起来模样十分甜美，“姐，你这个笨蛋，我们又不是一次收完，我们要分批送到回收站的呀，咱们先把这些塑料跟废纸送过去，拿了钱，再回来收别的。” 　　反正，两头都是现金结算的。卫蘅这边给包子铺老板结算，拉到废品回收站，废品老板也要马上给她钱，反正一来一回，左右捣腾一遍，钱就回来了啊。 　　卫菡有点儿不理解，“我……没懂。” 　　卫蘅笑，说：“打个比方，我们挑钱最少的塑料跟废纸入手，全部收了，估摸着也就三十多块钱，等我们转手卖了，就能收到四五十块钱。我们再拿着这四五十块钱，来收废铜、废铁……懂了吧？” 　　卫菡一想，有些懂了：“就……就这么简单吗？”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卫蘅还想到一种更省钱的办法，就是姐妹俩留一个人在这里整理废品，另外一个人先跟包子铺这里赊账，等卖了钱后，再给包子铺结算。 　　这样—— 　　她们也就一分的本钱也不用花了。 　　不过—— 　　可能包子铺的老板与老板娘不放心，不愿意赊账，所以，这点儿还得稍后再作打算。 　　卫蘅笑道：“嗯，就这么简单，反正我们自己要注意点，别眼拙把某些废品认错了，别弄错价格，肯定就亏不了的。” 　　卫菡道：“嗯。” 　　接着，两人开始整理，弄得非常仔细。 　　卫菡粗略分类，卫蘅再仔细分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废纸与废旧塑料就先弄好了，塑料瓶子这类的，未免占用空间，全部踩扁、压扁……废书跟废纸皮两个的价格不一样，也要分开捆绑…… 　　一通整理完，当着老板娘的面称了重量，最后塑料一共31斤，旧书70斤，纸皮是40斤，卫蘅给包子铺的回收价，是按照回收站的一半收的。 　　对此，包子铺这边虽然嘀咕了声，价格给的太低了，但也就嘀咕了句，其他没啥什么异议。 　　卫蘅便道：“婶子，大叔，您看，我这车装不下，要先把一部分废品送过去，再来拉剩下的一批，您是现在跟我结算这部分钱，还是等我全部运完后，再给您钱？” 　　包子铺的老板娘当即道：“我们对你们也不熟悉，先把废纸跟塑料钱结算了吧。” 　　卫蘅笑眯眯道：“行。” 　　塑料的价格是0.18元一斤，旧书是0.13元，旧纸皮最少，只要7分钱一斤，加起来是17.48元。 　　占小便宜的心里作祟，包子铺老板娘赶紧说：“17块5毛吧！叫你找零，你也找不出来，叫我算了，我也吃亏呀，就算17块5吧！” 　　卫蘅听了，嘴角轻轻扬起，笑着道：“哎呀，婶子，我也不让你吃亏，这几分钱算了就算了，我给你添点零头，就给你17块5吧。” 　　于是，老板娘瞬间开心了，看着卫蘅姐妹，也越发的和颜悦色，道：“剩下的，你们慢慢整理吧。这些东西，你们先拉走。” 　　卫蘅笑：“好咧。” 　　拉着满满一车的废品，由于太重了，这回踩三轮车的换成了卫菡，卫蘅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只，紧紧扒在车斗里，遇到路不平坦时，卫蘅还要跳下车，在后面推车—— 　　半个小时的距离，硬是让姐妹俩多走了二十分钟，快一个小时才抵达废品回收站。 　　中途，不小心撞上了石子，三轮车突然卡顿，绑在车身上的纸皮由于叠放的太高了，突然倒塌了下来，害得卫菡与卫蘅重新清理，又捆绑了一遍。 　　…… 　　一路上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第16章 卖废品啦 　　磕磕绊绊，最终顺利骑到了回收站。 　　卫蘅与卫菡将废品运送过来，回收站这边还要检查、整理一遍，确定货物没什么问题后，才全部收了。卫蘅提前打探过价格，对此心里有底。 　　回收站也没废话，当即将钱结算给了两人。 　　卫蘅面色如常的接过，甜甜说了一句：“谢谢伯伯。” 　　与妹妹的平静相比，卫菡第一次做这件事，真的比卖菜还要紧张，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只是傻傻的跟着妹妹做事，此时一下子入账了这么多钱，她按耐住紧张与激动，木讷地说了一句：“谢谢伯伯。” 　　对于两人能拉来这样多废品，老板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这并不稀奇，他们就是搞回收这行的，这些破铜烂铁只要来路正当，他们一概全收。 　　离开废品回收站后，卫蘅与卫菡停下来，卫菡狠狠捏着大腿肉，说了句：“阿蘅，你打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做梦？” 　　刚才—— 　　就那一会儿—— 　　她们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17块5毛！ 　　这可是整整17块5毛啊！ 　　卫菡实在无法想象，以至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卫蘅举着白花花的钞票，调侃说：“姐，你来闻闻钱的香味。看是不是做梦——” 　　卫菡还真凑过去，闻了下一下。 　　卫蘅：“……” 　　卫菡笑嘻嘻说：“真香。” 　　卫蘅：“……” 　　是在下输了。 　　有了成功经验，姐妹俩接下来启程回泉山集市的途中，就更有劲了，三轮车踩得哗啦啦响，有一次，卫蘅在前面骑车，卫菡跟在后面，还跟不知不觉跑起步来，要跟踩着三轮车的妹妹一起赛跑，看谁跑得快…… 　　一路欢声笑语，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两人很快就回到泉山集市的包子铺，继续整理其他的废品，先前，占空间比较大的废纸、旧书已经运送过去，剩下的废品，只有废铁是很占空间且很重的，把废铁过了称，废铁的重量，比卫蘅、卫菡估计的，还要多，一共有121斤重。 　　废铁价格低，回收站的收购价，也才2毛钱，卫蘅这边给的是1毛，因此花了12.1毛钱。 　　接着，是比较贵重的废铜、废铝。 　　废铜一共是15斤，这个最贵，卫蘅给的收购价是2块2毛钱，一共花了33块钱。 　　这里要提一点，卫蘅前世跟着外婆捡垃圾时，得知了这些贵重金属里面潜藏着很多坑，比如这个铜，就有很多无良商家偷工减料，甚至偷梁换柱，怎么偷梁换柱呢？就是外面涂一层跟铜一样颜色的涂层，里面的芯子其实是铝…… 　　要是错把铝当成铜收了，那吃的亏可就老大了。 　　所以，卫蘅与卫菡检查的时候，尤其仔细，每一块铜、每一条铜丝……都要检查好几遍，确定没问题后，才按照废铜的价格收购。 　　包子铺这边，废铝的的数量要少些，只有7斤3两，卫蘅的收购价是1块钱，因此花了7.3块钱。 　　再来，包子铺的废品中，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能回收，但不好归类的废品，卫蘅姐妹花了5.5元收购。 　　第二趟，废铁、废铜、废铝……加在一起，总共花了她们57.9块钱。 　　两人马不停蹄，快速将东西运往了回收站，刚运送过去，见两人又运了这么多破烂过来，回收站的老板挺惊讶的，有些诧异：“这些都是你们自己运过来的？” 　　好家伙，这些东西加起来，重量可是很重的了，就算是个成年人，踩着三轮车也有点儿吃力的，这年纪小小的姐妹俩，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能吃苦。 　　是个人才啊。 　　回收站老板主动站出来，给两人卸货。 　　卫蘅笑眯眯道：“谢谢您啊~伯伯~” 　　回收站老板姓彭，年纪还不到四十岁，他有两儿一女，女儿年纪跟卫蘅差不多，由于女儿排行最末，且是唯一的女孩，很受彭老板夫妻的宠爱，家中两个儿子，也处处让着妹妹……导致女儿的性格养得十分娇气。彭家的条件不错，夫妻俩很舍得吃苦，改革后，他们偷偷攒下的家底十分不菲，也正是因为家底丰厚，彭老板便把几个孩子娇养起来，孩子们要啥都给啥……但这几年，彭老板渐渐发现这样养孩子的弊端了。 　　可是，孩子们的性格已经养成，想要再改正，那是千难万难了。 　　唉~ 　　看着眼前的卫蘅，年纪这样小，还这么能吃苦，关键是人机灵，又聪明呀。彭老板想想自己家中的女儿，不由一阵羡慕这家的父母。 　　哎！ 　　要是自己的女儿，也能这么听话，这么懂事，这么体贴就好了。 　　于是，接下来，彭老板瞧着卫蘅姐妹俩，眼色便越发和颜悦色了，说：“这些东西，我全部给你们收了。” 　　卫蘅嘴甜啊，一口一句伯伯、谢谢的说。 　　听得人心里高兴，于是，彭老板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略笃定道：“这些东西，不是你们家自己的东西吧？是从哪儿收来的？” 　　卫菡听了，心里有些紧张，面上不由涨红了一片。 　　起初，卫蘅来打听行情时，撒了个小谎，说这些东西全部是自己家存着的，但经验老道的彭老板哪里看不出来，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可能全是。 　　所以，便忍不住好奇说了句。 　　卫菡有些臊，但一旁的卫蘅听后，脸上很快挤出个灿烂的笑颜，嘿嘿一笑后，挠着脑袋，说：“彭伯伯，也没必要骗您，这些东西的确不是我们家的，这是我们在集市上收来的。” 　　“哟~” 　　“厉害呀~”彭老板瞬间惊讶了，虽然猜到了，但他还是非常惊讶，问：“咋想到的啊？还有，你们父母在干吗呢？”这样的脏活、累活、苦活……竟然交给两个娇娇软软的女孩子来干，实在是…… 　　关于这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卫蘅神色略微黯然，道：“我爸妈在城里打工呢，这是我们跟姐姐一起发现的赚钱的生意，我们不怕吃苦，就怕没钱。” 　　彭老板一听，恍然，便道：“嗯，年轻时吃点苦，这都是经验，我相信你们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的。” 　　有这一番交谈，跟回收站老板的关系也稍稍拉近了些。 　　卫蘅便道：“彭伯伯，以后我跟姐姐下乡收了废品，还往您这里送，您可记得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价格啊。” 　　彭老板故意板起脸，说：“我还能欺诈不成？肯定给合理的价格。” 　　当然了，在商言商，要知道这废品的价格也不是永远一成不变的，会随着经济、行情的变化而变化，彭老板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吃亏，所以，他答应以后给卫蘅姐妹合理的价格。 　　卫蘅、卫菡姐妹听后，都非常开心。 　　卫蘅好奇问：“伯伯，您刚才说最近送废品来卖的人变少了？是什么原因啊？” 　　既然知道以后会继续收废品，卫蘅还是想多打听、了解一下这行的情况。 　　彭老板赞赏的瞧一眼卫蘅，这小女孩儿还挺爱思考的，有前途。他便解释了一句，说：“几个月前，废品的价格大降，导致很多人囤积的废品全都亏了大本，而且行情一再变坏，眼看着大半年了都没什么起色，这些人就灰了心，短时间内都不敢再碰了。” 　　卫蘅耐心听着，问：“行情不好？可是我看您给的回收价，价格还可以啊？” 　　卫菡跟着点头，说：“对，我也觉得价格很好，以前都不知道废品都能卖这么多钱呢。” 　　彭老板闻言一笑，说：“其实啊~这价格起来，也就是这个礼拜的事，好多人都没收到风声呢。你们呀，算是赶了个好时候，要是晚一点儿，你们今天在泉山集市收的这些废品，还不一定到你们手里。” 　　卫蘅乐呵呵道：“哎呀！这就是我跟姐姐的机遇！机遇啊！” 　　此时，夕阳西斜，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所有的废品检查一遍，过完全没问题后，彭老板才去过称，称完，就当场给姐妹俩结完账，两人拿到钱，片刻都不敢耽搁，马上就启程回家。 第17章 收获丰盛 　　路上。 　　卫菡悄悄问：“妹啊~你告诉我，我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钱啊？” 　　卫蘅笑得十分得意，说：“姐，你猜~” 　　卫菡心里实则早就知道具体是多少了。 　　卖菜，一共是赚了18.6元，卖废品，几次加起来一共赚了75.4元，所以，她们手里光是今天赚的，就有94块钱！但卖菜的钱还要分钱给奶奶，奶奶大概要分走9块3毛钱。 　　所以，她们剩下的是84,7元！ 　　天呐！ 　　卫菡不敢相信。 　　她实在无法相信！ 　　这么多钱！ 　　84.7块钱啊！ 　　竟然是她跟妹妹一起，亲手赚的！还是一天就赚了这么多钱啊~ 　　卫菡内心翻滚不已。 　　妈妈在州市打工，一个月也才250块，但是卫菡想到自己与妹妹一天，就赚了妈妈月薪的三分之一！ 　　卫菡：“！！！” 　　卫菡眼睛溢满不可置信，嘴角裂开的弧度，都能塞进一个皮球了，她开心呀。 　　卫菡说：“我不猜，你告诉我。” 　　卫蘅笑：“你猜嘛~你猜嘛~” 　　卫菡道：“不猜，你直接说。” 　　卫蘅伸出手指，压在唇沿边，压低嗓音道：“我说了，你可不要惊讶哦。” 　　卫菡用力点头。 　　卫蘅就悄悄伸出手，比出一个‘八’的手势。 　　卫菡惊大眼：“这么多。” 　　卫蘅咧嘴笑：“嘿，还不止呢，一共是84.7块钱！” 　　卫菡适时的张大嘴：“天呐~” 　　卫蘅看着姐姐表演的这么夸张，立马笑得捧住肚子，说：“姐，你别表演了，你的演技太浮夸了，看着好假啊。快别这样了，你这样我容易发笑，我现在笑得肚子都疼起来了。” 　　卫菡：“……很疼吗？” 　　卫蘅调皮一笑：“不疼，我就是骗你一下。” 　　卫蘅：“……” 　　卫蘅：“真好骗。” 　　卫蘅：“……” 　　两人回程的路上，由于实在是太兴奋了，姐妹俩仔细数了好几遍手里的钱后，还是忍不住兴奋之情，于是，卫菡一遍一遍地向妹妹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后呢？ 　　卫蘅也非常有耐心，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陪着姐姐一起闹…… 　　实在是，太开心了。 　　这几天，卖菜收废品赚的钱，已经把姐弟三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赚出来了，如果——以后，她们都这样努力赚钱，肯定就不会愁生活费了。 　　真好。 　　怀着这样的心情，两人回程的路上，把三轮车踩得呼呼响。 　　尽管紧赶慢赶，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入了夜，公路的两旁，都是山坡与田野，四周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的光亮，路就变得有些难走起来。 　　但幸好，这次卖菜出发前，卫蘅从奶奶那里，左磨右磨，费了老大一番劲，才从抠门的奶奶手里借到了她的手电筒，这手电筒目前在农村里，还是比较稀奇的东西，里面装着两节电池用以做能源，奶奶宝贝的很，轻易不给外借的。 　　卫蘅坐在车斗里，开着手电筒，给前面骑车的姐姐照明。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一路上倒也不害怕。 　　“咕咕~” 　　“咕咕~” 　　“咕咕~” 　　忽然，旁边的山岭里，传来一声略微恐怖的鸟叫声，卫菡踩着三轮车的脚禁不住一抖，哐当—— 　　车身晃了晃—— 　　卫蘅：“姐，怎么突然停了下？” 　　卫菡提着心，说：“阿蘅，我有点害怕，那是什么鸟的叫声啊，你听得到吗？我怎么感觉心慌慌的……”心里害怕，她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卫蘅道：“我听见了。不知道是什么鸟，反正只是鸟叫啦，姐你不要害怕。” 　　这到家，估摸着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呢，现在就开始害怕，这路可就不好走了啊。 　　卫菡小声道：“这附近，有很多……” 　　剩下的，她没说，但卫蘅懂，金安这边大多是土葬，有村民去世，一般都是在村子附近的山坡选个地址，安葬在这里。所以呢？经常能瞧见坟墓的。 　　人类，天生对死亡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恐惧——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吹得人心跳不由加速，卫蘅心里也害怕呀，但是她不能慌，就故作镇定道：“姐，你别怕，有我陪着你呢。” 　　卫菡道：“嗯。” 　　看见姐姐这样，让卫蘅不由想起了重生前跟姐姐的趣事，姐妹俩相依为命多年，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去做，就连害怕鬼神这些，也都一样。 　　就连现在，因为家里用的厕所，还是老式的那种蹲坑的茅房，且离着房间很远，姐妹俩夜里上厕所，都要把对方喊醒了，让对方陪着自己一起去。 　　嘿~ 　　这些回忆，当年纪渐大，生活条件改善，特别是两人都嫁人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她们相距的时间越来越少，回忆就变得弥足珍贵。 　　能跟姐姐再一起经历这些小小的趣事，感觉还是非常幸福的。 　　卫蘅说：“姐，我们别想这些，说点别的开心的事儿嘛，你说，这次我们回去，奶奶会不会大吃一惊？” 　　卫菡道：“会！” 　　卫蘅琢磨了下，道：“姐，我们就把卖菜赚钱这事儿，跟奶奶说一说，捣腾废品这事儿，暂时不跟她说，不然她那个大嘴巴，没一会儿估摸着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届时，全村的三姑六婆，估摸着都要围着两人打听收废品的事情。 　　卫菡一想那个画面，也忍不住一阵恶寒，赶紧附和道：“嗯，我们暂时不告诉她。” 　　卫蘅嘿嘿一笑，说：“就这样！先闷声发一回大财！” 　　闷声发财？ 　　可不是嘛~ 　　卫菡一想，跟着笑，说：“嗯！” 　　接着，思考了下，卫菡提醒妹妹，说：“既然我们不打算告诉奶奶收废品的事，就得解释一下为什么回去那么晚的原因了，阿蘅，我们就说我们卖完菜后，就去了一趟外婆家吧？” 　　外婆家就在县城附近的小村庄，距离泉山集市，踩三轮车，也就是三十分钟的路程而已。说姐妹俩想外婆了，去探望了一下外婆，也说得过去。 　　卫蘅点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样一打岔，两人心里的害怕，便逐渐消散了。 　　当月亮挂在树梢，天上布满繁星时，卫蘅与卫菡终于回到了松阳村，进村的路口，生长着一棵高大的老榕树，约莫三人环抱，才能抱住整个树身，它的枝干繁多，枝叶铺展开来，能遮住头顶绝大部分的光线，是个夏天乘凉的好地点，当看见那道庞大的阴影时，卫蘅、卫菡姐妹俩不禁露出喜悦的光芒。 　　卫蘅：“哎呀，终于回到村里了。” 　　卫菡也说：“终于回来啦，我们回家的途中，我真的有点提心吊胆的，害怕突然蹦出个鬼来了。” 　　卫蘅笑，说：“姐，咱们快点儿回去。” 　　嘎吱~ 　　嘎吱~ 　　嘎吱~ 　　姐妹俩踩着三轮车，欢快地往家里走。 　　两小时前—— 　　卫家老宅。 　　天黑前，黄翠香就做好了晚饭，然后把老四这房的两个孩子叫回来吃饭，老四这房的两个孩子，大的这个女孩名叫卫蓉，比老三家的卫锦大三岁，今年10岁，已经在念小学四年级，卫蓉长得精致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巴掌大的小脸蛋儿，声音甜甜软软的……人聪明，读书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懒惰。 　　尤其是在家里，平时就爱抱着书本看，或者外出跟同村的同龄小孩一起玩，总之，就是不爱做家务，至今洗完、洗衣裳、擦桌子、扫地……这类简单的家务活，无论黄翠香教导几次，让她学着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她还是懒洋洋的，催一次，才肯做一次，你不催她，她就是不肯动手。 　　黄翠香去了邻居家，把卫蓉叫回来，卫蓉正在玩花绳呢，听说要吃饭了，还不大乐意，在黄翠香的三催四请之下，她才依依不舍扔下花绳跟着奶奶回了家。 　　黄翠香道：“你去把你弟弟叫回来。” 　　卫蓉听后，略微不耐，说：“他自己不会回来吃啊？还老让人去叫。” 　　黄翠香深吸一口气，说：“……你把碗筷摆好，我去叫。” 　　哎呀！ 　　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越大越不像样儿了。 　　黄翠香是不指望她了，就自己起身走到隔壁的老罗家，朝正在跟人玩弹珠的孙儿卫锋道：“阿锋，赶紧回来吃饭了？没瞧见天都黑了吗？你咋的不知道肚子饿呢……” 　　卫锋今年六岁半，只比卫锦小了半岁，但他念书比较晚，现在还在念学前班。黄翠香指望着老四给养老，也尤其疼爱老四膝下这棵独苗苗的男丁，平时舍不得卫锋受一丁点委屈，有啥好东西都偷偷着喂给他吃……卫锋种种受宠爱的程度，就是两个卫蓉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一个。 　　对此，卫蓉心里是很不得劲的，她好几次都当着黄翠香的面，说奶奶重男轻女，但黄翠香一点儿也不以为意，她就明摆着自己就是重男轻女，又怎么了？ 　　因黄翠香的偏心，这也导致卫蓉、卫锋兄妹俩的关系不咋融洽。 第18章 偏心眼儿 　　黄翠香到老罗家喊人时，卫锋、卫锦，还有老罗家的孙子罗哲，三个人玩弹珠玩得正起劲呢，这时，卫锋弹出一个，弹珠骨碌滚动了一圈，停下了。 　　卫锋气恼的大叫道：“哎！讨厌！” 　　接着，轮到罗哲。 　　罗哲一发，并没有命中，也跟着遗憾的摇头。 　　再来，就是卫锦了。 　　卫锦在三个人中，个头最小，但他性格最为沉稳，确定好弹出的方向后，他并没有马上把弹珠弹出去，而是先瞄准了，一会儿后，一鼓作气，抬手用力一弹。 　　哐当—— 　　啪啪—— 　　一发命中，接着，弹珠突然一拐弯，再次命中。 　　这一会儿的功夫，卫锦就凭着高超的手艺，吃下了罗哲、卫锋的弹珠。卫锦顿时开心极了，咧嘴一笑，就要上前将两人的弹珠收入囊中—— 　　卫锦的手刚伸过去，忽然，卫锋一巴掌甩了过去，抓起自己的弹珠就藏进了衣兜里。 　　卫锦一愣，“你干嘛？” 　　卫锋挑起眉，说：“刚才那把不算。” 　　卫锦急了，说：“怎么就不算了，我们说好了规则的，卫锋你怎么能反悔呢？”说到这里，卫锦心里又急又气，他气呼呼道：“你这是耍赖！” 　　“你耍赖！” 　　卫锋已然瞧见了奶奶赶过来，他顿时变得越发有恃无恐，说：“我就耍赖了怎么滴？我都不玩了，刚刚那把当然不算数。“ 　　卫锦气得不行。 　　这边，眼见着卫锋耍赖，赖掉了一个颗弹珠，罗哲有样学样，也跟着一溜烟抓起自己的玻璃弹珠，说：“卫锋都不算数，我的当然也不能算数。要么，我们就重新玩一把。” 　　罗哲这是还想玩呢。 　　但卫锋可不愿意玩了，他紧紧攥着弹珠，就要走，说：“我不跟你们玩了，你们都是大赖皮！” 　　自己本身耍无赖，还要倒打一耙，这人—— 　　简直了。 　　卫锦听得，眸中的火苗更甚，男孩子心气都高，由不得同伴这样，卫锦忍不住上前，就要伸手去夺卫锋手里的弹珠。 　　卫锋转身，快速退了一步，哇哇大叫着告状，道：“奶奶，你看卫锦抢我东西！” 　　黄翠香刚过来，就喊了卫锋一声，也没瞧见前面的前因后果，但她也不在意具体的真相是什么，反正她眼里瞧见的，就是卫锦在抢自己宝贝孙子的东西，霎时，黄翠香就气得不行，她火急火燎冲过去，狠狠扇了卫锦一巴掌：“作死了你！我看你欺负弟弟！还抢他东西！我看你还敢不敢抢！” 　　啪—— 　　一个巴掌的清脆声响，响彻在四周。 　　卫锦先是一愣，尔后，他抚摸了一下疼痛的脸蛋，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上来，几乎是止也止不住…… 　　哇—— 　　卫锦哭了。 　　黄翠香视而不见，她还觉得自己没做错，抬起手，就要揪卫锦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道：“哭！” 　　“你还有脸哭！” 　　“欺负弟弟，你还有脸哭？” 　　“抢弟弟东西，你还有脸哭？” 　　“看我打不死你！” 　　“你年纪比他大，念的书比他多，你还不晓得让着弟弟啊？” 　　“还有脸哭？谁教你欺负弟弟的？老师是这么教你的吗？回头我找你们老师说理去，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再哭……”黄翠香越骂，越起劲—— 　　卫锦哭得更伤心了，他想解释几句，然而，话刚到喉咙，就被心中复杂的情绪阻挡了，他的脑子混乱，只觉得伤心、委屈、难过、愤怒、悲痛…… 　　它们无限的，盘旋在心里、脑海…… 　　卫锦缩着身子，捂着脸，蹲在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卫锋就躲在奶奶的身后，幸灾乐祸的看着，还冲卫锦扮鬼脸，心道：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晓得错了吧？ 　　这场纠纷，在黄翠香不由分说，独断专行的强势干涉下，就这么解决了。 　　卫锋跟在黄翠香的屁股后面，回了家。 　　卫锦缩在墙角，哭得喘不上气，还是老罗家的罗奶奶瞧不过眼，给了他一根烤红薯，哄着让卫锦回了家。 　　这边， 　　卫锋刚进屋，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独属于卫锋的红色塑胶碗里，正堆放着两个煎得焦香的荷包蛋，卫锋高兴的跳上桌子，说：“奶奶，饿死我了，我要吃饭了。” 　　黄翠香满脸慈爱的看着他，说：“吃吧！” 　　卫蓉坐在下首，忍不住撇撇嘴。 　　村里今天有人杀猪，黄翠香忍痛割了一斤肉，还买了一个大猪蹄子，这会儿，铁锅里盛着的，就是黄翠香用笋干、蘑菇干、大枣等炖的猪蹄子。 　　卫锋面前的另外一个碗里，堆了满满的一碗肉，全是肉多、骨头少的猪蹄肉，这也是给卫锋吃的。另一边，卫蓉的碗里，堆放着两块肉，一个煎荷包蛋，比她弟弟的要稍微少一点。这些，是黄翠香未免卫蓉跟弟弟抢夺，于是提前分好的。 　　而，黄翠香自己呢？ 　　她碗里只有几片蘑菇、一碗清汤，几乎瞧不见一粒肉，她不吃肉，一是牙口不好，不大咬得动。二也是想省着不吃，留给孙儿孙女吃。 　　…… 　　卫锦抱着烤红薯，肿着眼睛，红着鼻子，迈进堂屋里时，就瞧见黄翠香、卫蓉、卫锋祖孙三人吃得热火朝天的场面，一股浓郁的肉香，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卫锦的鼻子禁不住微微抽动，口水慢慢涌上喉头。 　　但—— 　　卫锦死死咬着牙，不肯主动去瞧那三人一眼。 　　卫锋听见响动，瞥见了走进屋内的卫锦，他眉眼一抬，露出一丝得意，然后，就故意当着卫锦的面，双手抱住汁多肥美的猪蹄子，咬得咔嚓咔嚓作响。 　　四周，都是咀嚼的声音，卫锦皱着眉，打开房门，就要进屋。 　　黄翠香早就瞥见了卫锦，见此，她眉心一皱，呼喝道：“你进屋做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当然，黄翠香其实一点儿也不愿意给卫锦准备饭菜的，但那两个死丫头，一早就跑出门卖菜，直到入了夜还没回来，也不晓得野到了哪儿去了。 　　卫锦自己不会做饭，中午的时候，黄翠香已经包了他一顿中饭，她昨晚可是只答应了包卫锦一顿饭的，可没打算把晚饭也一起包了啊。 　　然而—— 　　眼看着那两个死丫头没回家，黄翠香无奈之下，就去卫蘅家厨房，给舀了米，帮着卫家三姐弟煮了一锅饭，等饭熟了，她就给卫锦装了一碗饭，至于菜？ 　　饭的话，黄翠香吝啬，不肯包揽的，不过菜的话，黄翠香每次都烧得有点多，而且今天炖猪蹄，肉汤有很多，她给卫锦舀一碗汤，再加点儿小菜、加一块肉，一起配着吃，这已经足够丰盛了。 　　反正，在黄翠香看来，她这样做，已经算对得起卫锦这个孙子。 　　毕竟，她也没饿着他是不是？ 　　不过—— 　　黄翠香自以为已经做得足够好，但卫锦正生她气呢，不肯理她，闻言，掉头就进了房，还将房门用力一关，顿时只听一阵哐当、砰砰的巨响。 　　黄翠香眼皮一跳。 　　这死孩子！ 　　脾气还见长了啊。 　　其实，黄翠香是个非常心大的老婆子。刚才她打了、骂了、狠狠教训了一顿卫锦后，她觉得自己有理，且她是长辈，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孙子又咋了？ 　　因此，她打过、骂过、教训过后，她自己转头就给忘记这茬，这会儿瞧见卫锦那番叛逆的作态，她咋然想起来，黄翠香还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身为奶奶，做这些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儿，故而，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小孩子，受了一顿打骂，心里委屈伤心，哪能轻易就忘呢？ 　　卫锦跟黄翠香置气，不领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但—— 　　卫锋在一旁，瞧着奶奶眼皮跳了又跳，他幸灾乐祸之余，还赶紧煽风点火，说：“奶奶，卫锦为啥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啊？他爸妈赚的钱，又不给我们，我们为啥要让他在这里吃饭啊？” 　　在卫锋的眼里、心里，卫锦跟自己就不是一家人，他才不乐意把自己的肉，让给卫锦吃呢。 　　黄翠香正生着气，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卫锦这死孩子，自己好心好意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喝汤吃肉，他倒好，不仅不领情，还敢跟自己闹脾气—— 　　嘿—— 　　要知道，她老了，又不靠老三一家子养老，这么些年，她可是一点儿也没享到老三一家的福呢。 　　所以——自己一个老婆子，还得受一个毛头孩子的气？ 　　凭啥？ 　　这哪儿来的道理啊？ 　　哼—— 　　黄翠香跟着生气了，对着房门道：“你自己反思一下你今天做得对不对？我打你还有错了？” 　　房内。 　　卫锦抱着烤红薯，清楚的听见门外奶奶与卫锋的对话，他整张脸气鼓鼓的，眼眶依旧通红，泛着莹莹的泪水，死死咬着嘴巴，不肯开口说一句。 　　略等一会儿，三房的房门依旧没动静。 　　黄翠香气恼不已，干脆决定不管了，说：“你爱吃不吃，难道还能饿着我自己不成。” 　　卫锋适时出声，说：“奶奶，我给你吃煎鸡蛋，你吃，不要饿着。” 　　听见心爱孙子这么贴心的话，黄翠香顿时欣慰不已，这亲自教养的，就是要比旁的贴心些，不仅不会气着自己，还知道心疼自己呢，黄翠香老怀甚慰，说：“阿锋吃，奶奶不吃。” 　　卫锋嘴甜：“奶奶吃。” 　　黄翠香笑得一张脸犹如盛开的菊花，说：“你吃，奶奶已经吃饱了，不饿。” 　　卫锋递过去的鸡蛋，这才又夹回自己碗筷里，他做这一切，心里早就知道奶奶肯定不会吃自己的，而是要让回给自己的……而且，他知道这么做，奶奶会很高兴，回头还会偷偷给自己买了零食吃…… 　　嘿嘿~ 　　卫锋心里的小心思、鬼主意简直一串串的往外冒。 第19章 自食其果 　　卫蘅、卫菡到家后，面对的，就是满屋子的弥漫的肉香味，黄翠香带着卫蓉、卫锋刚吃完，食物残渣都还没有开始清理，卫蘅还没踏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卫蘅笑嘻嘻打趣，说了句：“哎呦，奶奶，今晚上又炖肉吃呀？你这是捡到钱了吧？” 　　黄翠香这人势利眼，还非常吝啬，但在‘吃’这一字上面，却是比较大方的，当然这个大方是对于她自己，以及四房的人。所以，隔三差五的，她就要去集市上割一回肉。 　　对于今晚，奶奶一家吃肉，卫蘅一点儿也不意外。 　　黄翠香一瞧见卫蘅姐妹，顿时就没有好脸色了，她板着个脸，道：“你们这两个死丫头，一整天的到底野去哪儿了？” 　　卫蘅没去理奶奶的脸色，还是笑嘻嘻的，说：“奶奶，我跟姐姐上午把菜卖了，这不，想着泉山离我外婆家近，就去了一趟我外婆家呢。” 　　黄翠香一听，这才收起肃色，嘀咕道：“这还差不多。”她顺口，问道：“你外婆最近身子骨如何了？” 　　卫蘅说：“她身体好着呢，还让我告诉你，多注意一下身体呢。” 　　黄翠香道：“嗯。” 　　老三这门亲，亲家的人是个好的，只是——家里的条件实在是穷。 　　唉~ 　　卫蘅笑嘻嘻说：“奶奶，你咋不问我跟姐姐今天卖菜赚了多少钱？” 　　黄翠香当然好奇，这不是端着面子嘛，她清咳一下，道：“赚了多少？” 　　卫蘅道：“刚才我打趣奶奶你捡到钱，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今天我跟姐姐把所有菜给卖掉了，分你一半，一共是9块钱5毛钱。”思来想去，她还是把零头给奶奶添了上去，凑了个5毛。 　　黄翠香一听，面上一喜，道：“多少？” 　　卫蘅笑：“卖了18块6毛，我们给你9块5毛。还多给了你2毛呢。” 　　黄翠香笑道：“这么多呀，还不错。” 　　卫蘅将钱递过去，一下子接到快十块钱，且这都是那些吃不完的蔬菜换的，黄翠香心里就高兴，她看卫蘅姐妹的眼神，便越发的和蔼可亲，心里实在高兴，她嘴上露出笑容，脱口而出道：“你两个吃过晚饭没？要是没吃。你灶房里我给煮了米饭，奶奶这里还有些肉汤，就着汤吃一些吧。” 　　卫蘅摸摸肚子，正咕咕叫呢，哪里能不饿？她赶紧道：“奶，我跟姐姐还没吃呢，本来太阳还没下山就回来的了，但是路上远，耽搁了不少时间，都没吃饭。” 　　黄翠香嘀咕道：“你外婆咋的没留你们吃饭？” 　　其实，刚才那话说完后，她瞬间又心疼起自己的肉汤，尤其是想到那汤里还盛放着好几块肉没装出来呢，这时候要再弄出来，就显得太刻意，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了。 　　卫蘅瞧奶奶露出的那抹肉疼的神色，哪里不晓得奶奶心里正后悔呢？可不能让奶奶把反悔的话说出口，卫蘅扔下手里的东西，一溜烟儿就冲向了自家灶房，端出了两个大海碗来。 　　这大海碗，估摸着能装普通小碗几个的分量，平时用来吃粉、吃面汤最好了。 　　“……”黄翠香一瞧见卫蘅端出这么大的碗，脸色就一僵：“作死哟，用这样大的碗吃饭做啥？饿不死你。” 　　卫蘅嘿嘿一笑，说：“这不是嫌麻烦，一次性装够饭，不想来来回回往灶房里跑了嘛。” 　　黄翠香：“……肉汤就在那儿，你少喝点，免得夜里起夜……” 　　哟~ 　　哟~ 　　哟~ 　　听听这话…… 　　她的好奶奶，这是真的后悔了呀。 　　卫蘅手上的动作，更加的快了，她不止给自己打了满满的一碗汤加肉，还给自己的姐姐也打了满满一碗。 　　卫菡就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大胆的行径，她都有些怕奶奶突然翻脸，偷偷打量着奶奶的脸色，还小心上前一步，拉拉妹妹的手，示意妹妹别再舀了。 　　卫蘅笑嘻嘻道：“姐，没事儿，这汤是奶奶让我们喝的呢，再说，现在的天气，放一晚上估摸着就馊了，可就坏了喝不了了，我们这是给奶奶帮忙呢。” 　　黄翠香：“……” 　　旁边，卫锋瞧见了，实在忍不住，说了句：“你是饿死鬼呀，一下子吃这么多，撑死你。” 　　卫蘅手指一顿。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呢，前世就做了很多混账事儿，卫蘅都没空找他算账呢，这会儿，他倒好，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但卫蘅现在肚子饿，没空理会他，端着碗，转身就要走。 　　卫锋有黄翠香宠着，性格非常的熊，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姐，他也照怼不误，何况是卫蘅这个隔房的堂姐。见卫蘅不理自己，卫锋突然冲过去，想要借故撞卫蘅，把她给撞倒在地。 　　卫蘅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但她手上的端着的汤碗，眼看着就要摔下地，卫蘅死死抓紧碗口，好不容易要稳住身形了，却瞥见卫锋一张胖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 　　这家伙，小时候就喜欢做坏事，干了坏事后，他还爱站在旁边围观受害人的窘态，露出幸灾乐祸之情，实在叫人倒胃口。 　　后来，长大的卫锋，行事作风，就更加叫人不耻。 　　想一想，就气人。 　　卫蘅气一滞，借着身子晃动之际，当即把抓住汤碗的手背翻过来，作出一副失手的样子。 　　于是—— 　　噗通—— 　　满满的汤碗倒了出来，恰巧就淋在了卫锋脑袋上，瞬间把他整个人浇成了个落汤鸡。 　　卫锋吓得半死，哇哇大叫：“啊！！！” 　　“啊！！！” 　　“啊！！！” 　　“你干什么！！！” 　　心里虽然厌恶卫锋，但卫蘅下手很有分寸，这个汤已经凉了，不是滚烫的热汤，所以浇在身上，充其量就是弄脏衣服与头发，基本不会有啥事。 　　这是对卫锋的惩罚啊。 　　谁让这小子年纪小小，心地这么坏呢？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从卫锋冲过去故意撞击卫蘅，到卫蘅失手打翻了肉汤，快得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等听见卫锋大吼大叫时，黄翠香顿时气急败坏起来，怒骂道：“你们这是作死哦！白白糟蹋了这么多粮食！” 　　卫蘅脸上十分懊恼，可不能让卫锋倒打一耙，所以她干脆道：“都怪阿锋啦！好端端的，干嘛跑出来撞我！奶奶你看，这么好的汤，还有这么好的肉，全都给浪费了，真是的，阿锋干嘛要跑过来推我啊！” 　　刚才的一幕，黄翠香自己瞧得一清二楚，的确就是卫锋突然跑过去，故意撞卫蘅的，但是——黄翠香还是想要尽量维护一下卫锋，说：“你也别怪阿峰了，他肯定是眼花了，没瞧见你在那儿。赶紧的，把肉给洗洗，洗干净了还能吃，真是的。” 　　卫蘅抿嘴：“……奶奶，阿锋年纪这么小，眼神就这么不好了，你可一定要引起重视啊。” 　　卫锋没心思听别人掰扯，他捂着鼻子一只手使劲儿拍打身上的汤汁，一边哭嚷道：“奶奶，我身上好油，好难受，你快给我洗洗……” 　　这边卫蘅在埋怨自己，那边卫锋在一个劲吵嚷，实在叫黄翠香一个头两个大，她气恼道：“一个一个的，都跟讨债鬼似的。”说完，就抓住卫锋，把他赶进洗漱房，重新给他洗澡换衣裳…… 　　卫蘅看着自食其果的堂弟，心里也没多快慰的感觉，毕竟她一个几十岁的人了，跟个才几岁的孩子置气，有什么好得意的？ 　　要不是—— 　　哎—— 　　希望卫锋这小子，以后别再这么熊了，不然——卫蘅觉得自己就该豁出去老脸不要，也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了。 　　这边，奶奶拉着堂弟去了洗漱房，卫菡人勤快，已经去墙角找来了扫帚，把刚才弄脏的地面，清扫了一遍，当然，那些掉落的肉块，卫菡全部捡起来，打算去清洗干净。 　　看姐姐的动作，卫蘅小声道：“姐，你别忙活，咱们吃饱了再说。”说着，她重新装了一碗汤，喝了一口，砸吧了下嘴，就说：“阿锋这小子，明显是故意撞我的，要不是他，不会糟蹋了这么大一碗汤。” 　　“左右就是扫下地，很快就好了。”要是不早点儿把地给打扫干净，等奶奶从洗漱房出来，又得骂骂咧咧了。卫菡听了妹妹的话，接着又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在家里时，总是爱欺负家里的兄弟姊妹，但搁在外面，遇到比他凶的，横的，他就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卫蘅：“对了，怎么没看见阿锦啊？” 　　两人都回来一整天了，都没瞧见弟弟的人影儿，卫蘅忍不住奇怪起来了。 　　卫菡小声说：“在房间里呢，跟阿锋闹了点矛盾，被奶奶打了一巴掌，现在还在哭鼻子……”刚才妹妹忙着与奶奶交接时，卫菡放好东西，就去找弟弟了，也了解了全部过程。 　　“什么？” 　　“又是阿锋惹出来的事？” 　　等卫蘅听完了来龙去脉，脸上青筋一跳，道：“看来，刚才给那小子的教训算轻的了。” 　　卫菡想到要跟卫锋起什么纠纷，就一阵头疼与烦闷，说：“咱们没事，还是别招惹他吧。他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孩子，根本说不清道理的。你等等吧，等他洗完澡出来，肯定要跟你不依不饶。” 　　卫蘅眉心微蹙，说：“我跟他说不清道理，但我跟奶奶说清道理就行。奶奶就是再偏心，但她也不是个一点儿事理都不讲的人啊。” 第20章 开解弟弟 　　卫锦挨了奶奶的一巴掌，心里委屈，还发起小脾气来了，不肯出门吃饭，卫菡去房里叫了几次，他也不出来，就把自己整个人闷在床上。 　　卫菡无奈，出门跟妹妹道：“他不肯出来呢。” 　　卫蘅：“……” 　　这小子，人丁点大，脾气不小啊。 　　前世，卫锦也是这样，本事没多少，心高气傲的不行，越长大，跟卫蘅她爸卫建国就越像，性格、行事完全差不多，眼高手低，好吃懒做跟卫建国如出一辙……叫人头疼的不行。 　　卫蘅想起当年妈妈周凤生病住院，三姐弟一起轮流在医院照顾，轮到弟弟卫锦时，他只一心顾着打游戏，很是耽误了妈妈的病情，导致妈妈不得不多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 　　后来，病刚好，卫蘅原本要接妈妈回家照顾，但妈妈不喜欢大城市，想念家乡的味道，于是，妈妈便与卫锦回了乡下老家，卫蘅与姐姐这边既要照顾孩子，又要工作……没法每天赶回老家，便想着周末才带着孩子们去陪周凤，但也就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卫锦竟然又把妈妈折腾的住院了。 　　他一个大男人，家里有生病的老母，一点儿不知道关心妈妈，反而拿着两个姐姐给他的、用来照顾妈妈的钱，大把大把的砸在网络游戏与给女主播打赏身上……甚至，都不给妈妈做饭，就天天叫外卖，叫的外卖全是他喜欢的重口味、辛辣的食物，根本不适合病人调理身体…… 　　此外，他身上还有各种恶习。 　　抽烟…… 　　喝酒…… 　　打牌…… 　　等等……简直不是三两句可以形容的。 　　想着前世弟弟做下的各种混账事，卫蘅心头的火气又腾腾腾地冒出来！重生以来，她忙着赚钱，还没想着怎么扭转弟弟的性格呢，他倒好—— 　　既然这样，这事儿也不能缓，得抓起来了。 　　卫锦养成这样，除了他自己本身的原因，妈妈与爸爸从小的疏于照顾，是一大原因外。但——作为姐姐，卫菡与卫蘅其实也有责任，因为弟弟年纪太小，姐妹俩便把照顾弟弟的责任揽在了身上。姐妹俩自己都是个孩子，她们理解中的照顾，就是很浅薄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帮弟弟做完……根本就不知道，原来照顾人，还得注重培养他的性格、能力、处事等方方面面…… 　　因此，从小，卫菡、卫菡几乎不让卫锦沾手干一点儿活，卫锦已经七岁了，直到现在还不会升火、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甚至连扫地都不会做。 　　他放学回来后，每天就是各种玩，直到饭点，卫菡、卫菡便去把他叫回来吃饭。有时候，他玩得正兴起，不肯回来，还得两个姐姐三催四请的，才肯磨蹭蹭的回家。 　　因为从小养成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习性，导致卫锦长大了，就变成那个无赖样子。 　　唉~ 　　卫蘅的记忆里，她的弟弟卫锦小时候的性格是非常乖巧的、听话的，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后世那个样子。 　　现在，幸好为时还早，不能再放任、纵容弟弟了。 　　卫蘅当即站起身，冲进了房间，她原本想发一顿火的，但一瞧见弟弟小小的身子窝在床上，泪痕几乎打湿了枕头，她的那股火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卫蘅抬手，将卫锦掰过来，卫锦倔犟的扭着身体，不肯让姐姐瞧，但就那一闪而逝的一瞥，卫锦小脸上那抹红肿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 　　卫蘅：“……” 　　巴掌印这么深啊，卫蘅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先忍住暂时不找奶奶，她才轻声道：“你挡什么呢？我都瞧见了，原来是成了小花猫啊，难怪不敢给二姐看呢。” 　　卫锦抽抽鼻子，“我才不是小花猫。” 　　卫蘅轻笑一声，说：“好好好……你不是，就是长得像而已。” 　　卫锦听见姐姐的笑声，耸耸鼻子，有些不高兴：“二姐，你还笑我！” 　　卫蘅轻声问：“为什么不肯吃饭？” 　　卫锦感觉脸上依旧在发烫，奶奶猛然扇下的巴掌，可把他打懵了，也打伤心了……现在想来，卫锦一张小脸还气鼓鼓的，他恼火道：“我不吃她的饭。” 　　卫蘅：“谁？” 　　卫锦咬着牙齿，说：“姓黄的！” 　　卫菡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那是奶奶，你不要这样叫她。这是不可以的。”她从小接受着尊老爱幼的思想洗礼，哪怕觉得奶奶过分了，但卫菡也没敢对奶奶有丝毫不敬。 　　卫锦气哼哼道：“反正，我就不吃她的饭。” 　　卫蘅循循善诱，说：“……你不吃她的饭，肚子饿怎么办？” 　　卫锦哼道：“我就是饿死，也不吃她的饭！” 　　三姐弟中，最疼弟弟的是卫菡，她年长，自小就把照顾弟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这会儿听弟弟说宁肯饿死，也不吃饭，卫菡软下声，说：“大姐再去给你煮一锅饭，好不好？” 　　嗯？ 　　弟弟不乐意，就随他，再煮一锅？ 　　可……锅里本来就有满满一锅的饭，再另外煮，眼下这天气，放不到第二天就馊…… 　　所以，原来前世她与姐姐，就是这样纵容弟弟的吗？ 　　卫蘅有些无语，突然板起脸，道：“姐，别煮了。” 　　卫菡：“可……阿锦他不肯吃。” 　　卫蘅转头，看向此时已经有点儿‘熊’的苗头露出来的弟弟，她严肃道：“阿锦，下床吃饭。” 　　卫锦使劲摇头：“我不——” 　　卫蘅耐下心，跟他讲道理：“首先，饭是我们自己家的，锅是我们家的，柴火也是我们家的，所以，这个饭不能算是奶奶的，奶奶只是帮忙煮熟。” 　　这样一说，卫锦听了，饥肠辘辘之下，他的心里有些意动了。 　　卫蘅接着说：“还有，以后我跟大姐不在家时，你要是不愿意吃奶奶做的饭，那你就自己动手，自己学会做饭，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知道吗？” 　　卫锦听了，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卫蘅拍拍弟弟的脑袋，说：“好了，别怄气了，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再不出来吃饭，我就把饭菜全给倒了，给奶奶去喂猪。” 　　卫锦唰地一声爬起来，说：“我吃！”他才不要饿着肚子，却让自家的食物扔了、倒了，给奶奶去喂猪呢。 　　可以说，卫锦年纪小小，领地意识很强，奶奶都已经这样对他了，他才不要给奶奶半点儿便宜。 　　哼~ 　　心里这么想着，卫锦很快就跳下床，坐在了饭桌前。 　　饭桌上。 　　卫菡给弟弟装了满满一碗饭，就要给弟弟装肉汤、肉块时，卫蘅突然拦住姐姐，说：“姐，别给阿锦装肉汤了，他刚才已经说了，不吃奶奶的东西。这肉汤、肉块，都是奶奶花钱买的，奶奶熬的汤，所以，阿锦肯定是不吃的。” 　　浓香的肉味，扑鼻而来，勾得卫锦肚子里的馋虫乱撞，他正要大快朵颐之时—— 　　忽然听见二姐的话，卫锦猛地瞪大眼。 　　这—— 　　这简直是折磨啊。 　　卫菡拿着汤勺，迟疑着没敢往卫锦饭碗里倒……她正要张口劝弟弟别置气时，就见卫蘅突然笑了笑，说：“刚才阿锦可是明确说了不吃的，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 　　说完，卫蘅还偷偷瞧了一眼弟弟的神色，果然——想吃，又不愿意吃，想吃，又纠结着…… 　　卫菡想说点儿什么：“话是这样，但……” 　　卫蘅打断姐姐，笑道：“说话就要算话，不能反悔。” 　　要是轻易就让卫锦吃上了肉，喝上汤，岂不是太纵容他了？ 　　做人嘛——还是得言出必行啊。 　　卫蘅将姐姐举着汤的勺子拿掉，然后重新放回锅里，还跟姐姐说：“姐，你去坛子里挖点儿泡酸菜出来，这个酸菜就着米饭吃，不仅开胃，还下饭。” 　　卫菡：“……” 　　她感觉出来了，妹妹这是要教训弟弟呢。那——自己还是不要给妹妹拆台好了。 　　卫锦一听，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差点就反悔，说自己不打算遵守誓言了。可再瞧旁边二姐脸上那严肃得犹如班主任的表情，卫锦一下子就怂了。 　　他—— 　　他吃就是了。 　　不—— 　　不就是酸菜吗？ 　　吃！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了。 　　嘤嘤嘤~ 　　卫锦一边泄愤似的埋头苦吃，一边闻着四周散发的肉香味儿，再瞧两个姐姐吃得香喷喷的模样，卫锦感觉身心都在遭受着折磨，要不是仅剩的一点儿自尊心作祟，他差点就要忍不住把酸菜给倒了，去抢姐姐面前的肉汤喝。 　　卫蘅砸吧着嘴，一边喝汤，一边吃肉，一边想着：万万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然是如此有骨气的人，以后要多花点心思在弟弟身上，好好教导他了。 　　然后…… 　　吃饱喝足，卫蘅就琢磨了起来：今天卫锦的脸是真的肿了起来，可见奶奶下手非常重。奶奶偏心眼、势利眼……这些是卫蘅改变不了的。 　　但——奶奶这不分黑白，随便就打孩子的行为，却不能不改。 　　必须得想点儿办法，阻止她再随便打人。 　　吃过晚饭，在姐姐张罗着洗碗时，卫蘅从房间里，找出自己的书，翻到一夜，随后，她就找上了黄翠香。 　　黄翠香见卫家姐弟仨吃完饭，就想要让他们赶紧把电灯给关了，这会儿，黄翠香正要拉开大嗓门，忽然瞥见卫蘅抱着一本书朝自己走来。 第21章 反对暴力 　　卫蘅翻开书，看向自己的举动，让黄翠香有些奇怪。 　　黄翠香狐疑道：“干嘛？” 　　卫蘅抿唇，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说：“奶奶，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黄翠香当即便摆手拒绝，说：“乌漆麻黑的，看这些还要点灯，浪费电！看啥看，快点给我滚去睡觉。” 　　“……”卫蘅略无语，但她还是说：“……奶奶，是个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们前天上课，老师讲的重要的课程，说让我们回去后，一定要让家里的长辈、父母都听一遍、学一遍。” 　　黄翠香摇头：“我哪里有……”那个空闲听啊……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卫蘅轻轻一笑，说：“老师说了，必须给长辈听，这是布置的作业，我还要写一篇作业的，要是没写完，老师就得来家里家访了。” 　　一听老师要来家访，黄翠香就头疼，她可不愿意让老师上门，不然还得她招呼人，街坊邻居的瞧见了，还自以为是自家的孩子干了啥错事……于是，黄翠香坚硬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她说：“做啥作业？再说，我又不识字，你让我看什么？” 　　卫蘅笑眯眯的张开小嘴，说：“奶奶，你不用看，我念给你听，你只要听就好了。” 　　黄翠香耐下性子，道：“你说吧。” 　　卫蘅指向一段话，说：“家庭暴力，是指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的，以殴打、捆绑、禁闭、残害或者其他手段对家庭成员从身体、精神、性等方面进行伤害、摧残的行为。简称家暴。” 　　黄翠香听着，听着，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果然—— 　　卫蘅说完这一段话后，就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奶奶，说：“而——家暴是犯法的。” 　　黄翠香一听，神色一变。 　　这死丫头，明显是意有所指啊。 　　为给奶奶增加点心理压力，卫蘅掷地有声的加重道：“家暴是犯法的，是有罪的，是会判刑的！并遭受所有人鄙视的！” 　　黄翠香听着，听着，顿时恼羞起来。 　　卫蘅先不管奶奶的神色如何，接着说：“根据我国的刑法规定：致人轻伤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 　　接下来的话，黄翠香听不下去了，她打断卫蘅，怒喝道：“你这死丫头，是故意指桑骂魁在说我呢。看我不……”她扬起手，就要甩下巴掌。 　　卫蘅稍稍退后，避开她，满脸严肃道：“奶奶，我可没有指桑骂魁 ，你这一巴掌要是打下来，我就可以去警察局告你家暴！保准一告一个准！警察肯定要把你抓回去判刑！” 　　黄翠香气得嘴角都要歪了，但似乎有所顾虑，还是缓缓的，缓缓的，将手给放下了。 　　卫蘅板起脸，瞪着黄翠香，说：“奶奶，你今天打阿锦的几个巴掌，他的脸上现在还红肿着，这就是铁的证据！只要我现在带着弟弟去警察局，要告你家暴，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黄翠香气呀。 　　气得简直火冒三丈了。 　　卫蘅道：“所以，奶奶以后你再敢打弟弟，打我们，我绝对要去警察局告你。我是说得出，也绝对做得到的人，我跟姐姐、弟弟还没有满十八岁，是未成年，我们还享受着未成年法的保护。就算您是我们的奶奶，也绝对不能打我们。” 　　说完，卫蘅突然走上前，把脸凑过去，指着自己的半边脸，说：“奶奶，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一巴掌抽下来，我马上就可以告诉你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黄翠香心一滞，脑中的火苗腾腾腾的升起，当即再次抬起手掌。 　　可—— 　　她就算嘴都气歪了，这一巴掌始终都不敢甩下去。 　　还—— 　　还真就被威胁了。 　　黄翠香心里那个气闷呀，简直别提了。她将手收回来，气恼道：“你这个死丫头，从哪里学的这些对付你奶奶！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这没良心的小混蛋！” 　　嘿~ 　　这可不能承认。 　　打死也不能承认呀。 　　于是，卫蘅正色道：“奶奶，我可没学什么手段，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看……”她将书本递过去，指着上面的几行字，随即念着了句，说：“这就是我们上周的课文！老师交代了让我们写关于家暴的作文，你要是不相信，我明儿把老师给叫回来！” 　　黄翠香手指微抖。 　　这死丫头！ 　　她气恼道：“叫个屁的叫！大不了我以后不随便打人！” 　　卫蘅那小眼色瞥她，说：“唉哟~奶奶你还会害怕见老师呀？你打人的时候咋不怕呢！” 　　扎心！ 　　句句扎心！ 　　黄翠香被孙女说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心里气恼极了，说：“怕什么怕？我有啥好怕的。” 　　丢下话，黄翠香一把推开卫蘅，转身就要回房，拉开房门，临走进去前，她突然转过头，瞪向卫蘅，说：“明儿别把老师给叫过来，知道不？” 　　卫蘅内心嘿嘿窃笑，面上依旧十分严肃，说：“只要奶奶以后别再乱打人，我就不叫。” 　　黄翠香气一滞：“不打就不打！当我稀罕打你们！” 　　碰—— 　　房门狠狠一关，发出一阵巨响。 　　卫蘅将书本重新合上，其实呀，这书本上哪里有什么关于家暴的课题啊，都是她张口随便说的，反正对奶奶这么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来说，糊弄糊弄一下她足够了。 　　同时，卫蘅也相信，经过这一次，奶奶下次想要动手什么的，肯定要斟酌一番，不敢随便动手了。 　　这就够了。 　　不然—— 　　她还能真把奶奶给扭送到警察局不成？ 　　** 　　翌日。 　　天还蒙蒙亮时，卫蘅就与姐姐卫蘅、弟弟卫锦早早起床了，卫蘅在家烧火做早饭，卫菡去菜园担水浇菜，弟弟卫锦就跟在卫蘅的屁股后面，帮着烧火添柴。 　　昨晚，卫蘅就确定要从现在开始培养、教育好弟弟了，所以一早上，她就把卫锦给叫起来，让他帮着干力所能及的活，不然总让他把自己置身事外，根本没法学会一点儿东西。 　　大热的天，卫锦搬来一个小板凳，就坐在灶台边，拿着烧火棍，一边扒拉着火堆，一边添了根新柴，他盯着二姐，声音软软的问：“二姐，你跟大姐以后去卖菜，真的要带上我吗？” 　　卫蘅点头，笑道：“当然带上你了。” 　　卫锦高兴得差点一碰三尺高，每回两个姐姐要去干什么，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早就觉得无聊的不行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卫锦非常开心，说：“那可这么说定了，不能反悔。” 　　卫蘅斜他一眼，说：“跟着我和大姐，可是很辛苦的，你确定自己能吃苦？” 　　卫锦：“当然！” 　　他才不怕吃苦呢。 　　他怕的是——被扔下啊。 　　每一回，大姐与二姐要去做事儿，都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卫锋总是欺负自己，还爱鼓动四周的小孩一起欺负自己，卫锦一点儿也不愿意跟卫锋玩，要是可以，他宁愿跟着两个姐姐去干活…… 　　卫蘅笑了笑，说：“嗯，那我可就要记住你说的这句话了，以后，要是你做不到，我可是要拿出来笑话你的。” 　　可惜——现在手机还没有出现，没法录音或者录像为证。 　　卫锦眼里亮着闪闪的光芒，说：“我肯定不会。” 　　卫蘅听了，高兴的鼓励道：“我也相信阿锦能行的。” 　　时下，金安县这边的农村，烧火做饭用的大都是土灶，土灶有两个灶眼。一个灶眼稍小，用来放置炒锅，烧菜、熬汤……另外一个灶眼要大一些，放置一个很大的铁锅，主要是用来煮猪食的。 　　卫蘅家只有三个孩子，根本不懂喂猪，所以现在已经没喂猪，大的那个灶眼就空置了下来，只用小的那个。 　　至于煮饭呢？ 　　煮饭是在灶台的旁边，架一个铁质的三脚架，在三脚架上面放铁锅煮饭。 　　米饭已经煮熟，卫蘅刷干净炒锅，打算炒一个新鲜菜，昨天去泉山集市卖菜，不仅赚了钱，还抓住了收废品的商机，狠狠赚了一笔钱，于是姐妹两个也大方了一回，买了半斤猪肉回家。现在猪肉的价格是4块钱一斤，半斤就是2块钱，不去皮，不去骨的，卫蘅买的这一小节，还带了半截排骨。 　　她把排骨剔下来，加点冬瓜块一起熬了个冬瓜排骨汤，现在这个天气喝，非常的清凉解暑。 　　冬瓜排骨汤在灶台上熬着，一股浓浓的香甜味就弥漫开来，急得卫锦连连抬起头，盯着锅盖瞧。 　　卫蘅瞄一眼弟弟眼馋的表现，心下一笑，随后，她当着卫锦的面，揭开了锅盖，随后，就用勺子舀了一点点汤出来试了试味道，一试，发现咸度刚好。 　　盐就不用再放了。 　　尝完了汤，卫蘅又夹起一小块骨头，张开嘴，正要咬下去时，眼角的余光扫到弟弟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筷子中的肉一直瞧，卫蘅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然后慢慢张开嘴，狠狠咬下了一口肉。 　　咔—— 第22章 爆炒小鱼干 　　肉一进入嘴里，一股香味在口腔里四散，卫蘅享受的半眯起眼。 　　她细细咀嚼着—— 　　别说，现在这种吃蔬菜、粮食长大的猪，猪肉味道就是香！哪儿像后世，全是饲料猪，总是有一股消散不掉的腥臊味。 　　卫锦看着姐姐真的吃完了，一口都没给自己，心下大失所望，他急忙问了句：“二姐，好吃吗？好吃吗？” 　　“好不好吃呀？” 　　见二姐不回答，卫锦急了，忙催促，道：“你快说说啊。” 　　卫蘅嚼完了这块骨头上的肉，还把骨头咬碎，吸干净了骨髓后，才吐掉骨头，这才不紧不慢回答道：“好吃！” 　　卫锦咽下口水：“真的好吃呀？” 　　卫蘅斜他一眼：“肉还能不好吃？你是不是傻？” 　　这个弟弟，后世可是个实打实的惹人嫌弃，招人厌烦的懒汉呢。现在看他年纪小小的，还有点儿憨态可掬，卫蘅很是感慨了一番。 　　被说傻的卫锦，心中闪过一丝委屈。 　　总觉得现在的二姐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以前她可是有啥好东西，都会紧着自己，肉给自己、糖果给自己、好玩的全部给自己…… 　　可现在呢？ 　　她明知道自己也想尝一块肉，可偏偏不给自己吃。 　　卫锦：委屈~ 　　卫蘅不管他，自己咔嚓咔嚓咬得香，吃完了，她把筷子一搁，炒锅架上灶台，开始了炒菜，炒菜就比较简单了，是清炒苦瓜、清炒丝瓜，再来个清炒空心菜…… 　　这几样，没花多少时间，卫蘅很快就炒好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的爆炒小鱼干。 　　爆炒小鱼干用干辣椒、辣椒粉一起炒，炒得香香的，辣辣的，只用米酒去一下腥味，加点儿盐，其他的调料就不放了，也加水——这样炒出来的菜不沾水，能够存放的时间很长，哪怕是三伏天，也能放个三天左右。 　　这是卫蘅专门给姐姐准备的，姐姐上寄宿学校，姐妹俩为了省钱，便炒些耐储存的菜，带去学校吃。 　　…… 　　当爆炒小鱼干出炉后，霎时间—— 　　刺鼻的辣~ 　　极致的香~ 　　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味，卫锦蹲在小板凳上，一直眼巴巴瞧着二姐，可二姐今儿仿佛就跟个瞎子似的，一直瞧不见他眼里的渴望。 　　卫锦急呀，他坐在小板凳上，屁股转来转去，小板凳也跟着转来转去，发出一阵阵的哐哐哐声。 　　可—— 　　卫蘅仿佛没瞧见似的，视而不见，还在低头处理手上的菜。 　　卫锦大叫：“二姐！” 　　卫蘅故作一愣，抬头：“怎么了？” 　　卫锦指着桌上的小鱼干，再忍不住，问出口：“我可以吃一条吗？” 　　卫蘅闻言，嘴角勾出一丝弧度，说：“不能，等吃饭再次。” 　　卫锦：“！！！” 　　他小鼻子一抽，差点就哭出来，却突然听见头顶的笑声，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卫蘅的笑眼，只听她轻声说：“只准吃一条。” 　　卫锦差点欢呼出声！ 　　他刷地站起身，似乎生怕二姐反悔，跳过去捻起一条小鱼干，就塞进嘴里，猛一入口，一股极致的辛辣在口腔内四散…… 　　“咳咳~” 　　“咳咳~” 　　“咳咳~” 　　呛得卫锦狠狠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住，他连喝了好几口水，才稍稍缓和下来，卫锦捂着鼻子，说：“好辣呀！好辣呀！好辣呀！” 　　卫蘅：“谁让你吃那么急的。” 　　卫锦吐着舌头，说：“我太想吃了嘛。” 　　卫蘅给他拍拍背，说：“好了，好了，等会儿多吃点饭就不辣了。” 　　她将小鱼干装盘，去洗锅时，就对卫锦道：“你去看看大姐浇完菜没有？喊她回来吃饭了。” 　　卫锦得令，立马跑出门，去喊大姐回来吃饭了。 　　卫蘅看着弟弟的背影，心里有点儿高兴，这一大早上的，弟弟的改变显而易见，不仅乖巧、懂事了，还知道为两个姐姐分摊家务了，这很好。 　　至于前世那些其他的坏习惯，以后再慢慢改变吧。 　　饭桌上。 　　炒苦瓜、炒丝瓜、炒空心菜、炒小鱼干，再一大碗排骨冬瓜汤，有蔬菜，有肉，有汤，十分的丰富。菜的分量，卫蘅弄得很多，这样，用凉水隔着放在大水缸里面，可以放到中午不会坏，这样卫蘅中午放学回来后，就不用再烧菜，只需烧一把火闷一锅饭便行了。 　　这是姐妹俩根据自己的经验，摸索出来的节约时间的好办法。 　　卫菡担着两桶水回来，把水倒进装干净水的水缸里，看见满桌子的菜，她忍不住笑道：“今天怎么炒这么多啊？” 　　卫蘅一笑，说：“姐，留一点我跟阿锦中午吃，剩下的你都带去学校。” 　　卫菡开心点头：“嗯。” 　　姐妹俩起床时间是五点半，做完所有事情，时间也才六点半，花半个小时吃饭足够了，吃完也才七点钟，之后，就是走路去上学。 　　学校上课的时间是上午八点。 　　一个小时，卫蘅、卫锦去安山小学完全够了，但姐姐卫菡去安山中学不行。但是踩三轮车，时间就完全够了。 　　卫菡道：“我们赶紧吃吧，等会儿我要骑三轮车去海燕家，她爸说送我们去学校的，再晚就耽搁了。”借三轮车时，已经跟陈海燕家说好，陈爸爸让今天早上还，还车时，他顺便送卫菡与陈海燕去学校。 　　卫蘅提醒道：“姐，你记得我们买的水果，一定要给人家送去。” 　　这回卖菜、收废品，陈家的三轮车可是帮了大忙，卫蘅就与姐姐商量了，买了一个大西瓜，再买了两斤苹果，还三轮车时，给陈家送过去。 　　卫菡笑着说：“我不会忘。” 　　坐在饭桌另一边的卫锦听着，听着，心中的失落一阵阵往外涌：原来，家里买的苹果与西瓜，不是自己家吃的啊，是送给海燕姐姐家的。 　　怎么会这样呢？ 　　为啥不是自己吃的呢？ 　　卫锦很难受。 　　卫锦努力埋头扒饭。 　　卫锦吃完一碗饭。 　　卫锦再添一碗饭。 　　…… 　　收碗筷，背起书包，卫蘅催促卫锦：“阿锦快点，别磨蹭，等下要迟到了。” 　　卫锦背起书包，不甘不愿跟上二姐，去学校了。 　　哎！ 　　讨厌上学。 　　如果可以一直玩耍，该多好啊？ 　　年幼的卫锦心里如此想着。但他不知道，就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姐姐卫蘅，心里疯狂的想念书但却要忧心交不起的学费…… 　　七点四十分，卫蘅来到学校，她先把弟弟送去了另外一侧的低年级部教学楼，看着卫锦背着小书包，进了教室并坐下，翻开书本后，卫蘅才抬脚离开。 　　她今天要值日，与她一起值日的人，很巧是蒋春红。 　　蒋春红穿着一条花裙子，梳着两个麻花辫，还扎了两条漂亮的丝带，她胖乎乎的脸蛋上带着一股憨憨的笑容，一看见卫蘅，就大声喊道：“卫蘅，来扫地了。” 　　卫蘅放下书包，起身去角落找扫帚。 　　蒋春红道：“我一大早就来了，都扫一半了。”她说话时，一直冲卫蘅挤眼睛，还使劲儿甩动自己的两条辫子，两个粉色的丝带飘呀飘呀…… 　　她动了几次，发现卫蘅的视线根本没注意自己，蒋春红不死心，再次晃动辫子，发带飞舞着，她一只手抓着扫帚，还绕了几个圈儿，花裙子的裙摆跟着旋转…… 　　卫蘅：“……” 　　这副努力求表扬，求赞美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卫蘅心下抹汗，但面上保持着微笑，说：“春红，你今天的发带真好看。” 　　蒋春红一下子跳起来，眼里亮晶晶地盯着卫蘅，认真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好看吗？” 　　卫蘅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赞叹：“好看！真的！” 　　蒋春红雀跃得似个花蝴蝶的转了几圈后，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红晕，她低声道：“那……我的裙子，好不好看呀？” 　　卫蘅抬头望去—— 　　两条□□花辫~ 　　粉红色的丝带~ 　　粉绿间杂着黄色波点的裙子~ 　　再配上一双粉嫩的凉鞋~ 　　蒋春红原本就长得矮胖，再加上这股扮相——说句实在的，卫蘅实在无法违心说句好看，但小姑娘眼中渴望的光芒太甚，卫蘅嘴唇微微一翘，由衷赞道：“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蒋春红这副打扮虽然有点辣眼睛，可是她胜在青春、活泼，身上有着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特有的可爱呀。 　　好看。 　　一点儿也不违心。 　　卫蘅的话音刚落地，蒋春红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她眼里绽放着亮晶晶的光芒，咧开嘴角笑得十分开心：“这是我昨天买的新裙子呢，我也觉得超级好看。” 　　卫蘅：“嗯。” 　　蒋春红开心得再转了好几个圈圈，才说：“卫蘅，我们赶紧扫地吧，今天周一，要升旗仪式呢。” 　　卫蘅：“好。” 　　上周末放学前，已经打扫过，所以教室里其实并不怎么脏，把地扫一扫，再擦一下黑板，然后倒一下垃圾，基本上就搞定了。 　　七点五十几分，卫蘅与蒋春红一起抬着一桶垃圾倒完，回到教室，带好自己的红领巾后，就急匆匆赶往操场，因为升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23章 填写志愿 　　广播的声响，传遍了校园的各个角落。 　　操场上。 　　按照年级、班级，划分好区域，学生们一一排好队，随着广播的声音响起来，升旗仪式宣布开始，所有人闭上嘴，不再出声，升旗手随着奏乐声，一步一步入场。 　　卫蘅看着前面的一切，依旧有点儿梦幻，自己竟然重生在了小学，脖子上戴着红领巾，站在红旗下，看着鲜艳的红旗一步一步被护送着入场，直至慢慢升到高空中。 　　红旗飘荡~ 　　说起来，卫蘅小学最大的梦想，可是能被老师赏识选做升旗手呢，可惜——老师始终没瞧上她，反而叫了卫蘅班的另外一个体育委员作为红旗手。 　　为此，卫蘅深感羡慕妒忌，还跟那个作为学习委员的女同学闹了点儿小矛盾。 　　此时，看着已经升到高空，迎风飘荡的红旗，卫蘅想起儿时的梦想，突然很是感慨一番命运的奇妙。 　　整个操场上。 　　众师生们张着嘴，满脸激动的唱着国歌，随着一句一句……卫蘅也禁不住，拉开嗓音，唱起了那仿佛已经刻入骨髓的歌词…… 　　很庄重。 　　很激动。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地，现场的肃静才渐渐活跃起来。 　　先是校长，站在红旗下讲话。 　　接着，作为教导主任的老师，发表了一番上周的总结与这周的要求，注意事项…… 　　再来，是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这周上台的学生，是卫蘅班里的同学梁萍萍，她是班里的团支书，所以每次学校有啥活动需要他们六年二班出一名学生代表时，班主任唐老师就会安排梁萍萍来负责这件事，可以说梁萍萍深得唐老师的喜爱。 　　同时，梁萍萍也是卫蘅的同桌。 　　梁萍萍脸蛋红扑扑的，扎着高高的马尾，声音清脆悦耳，底下，好几个少年悄悄抬起头，打量着台上的梁萍萍，眼睛里是少年人才有的那种既单纯，又灼热的神色。 　　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依旧很小，但男孩、女孩们已经有了性别意识，也开始产生了对异性的好奇，似梁萍萍这样漂亮、又总是经常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女同学，总是轻易能引来少年们的爱慕…… 　　…… 　　升旗仪式结束后，开始正式上课。 　　今天上午的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任课的是班主任唐老师。唐老师戴着黑框眼镜，每天上课总是绷着脸，严肃正经，听她的课，就是再调皮的男孩子，也会稍微安静下来。 　　唐老师讲课时，声音总是一板一眼，她讲完后，就会抽几个人上来回答问题，或者给大家布置作业。 　　卫蘅听着课，顺便写上笔记。 　　这些课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非常简单，但她还是认真听写，马上就要面临毕业考，事关升学考试，就算再简单的题目，卫蘅也不打算敷衍。 　　如果可以，她想要考取一个更好的成绩，升入县城一中后，争取分进尖子班。前世，她虽然幸运的考上了县一中，但并没有进入最顶尖的尖子班，这是卫蘅的遗憾。 　　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给自己一个新的机会。 　　这时，讲完课的唐老师，突然道：“同学们，你们马上要面临毕业，现在有一份小升初入学意向表，需要大家填一下。”接着，唐老师将意向书发下来。 　　埋头写作业的人，全部一愣。 　　唐老师道：“这份意向书，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填写。觉得自己能上县一中、二中的，就填一中、二中，想直接留在安山的，就填写安山中学。”关于这点，唐老师并没有给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身为老师，她对自己学生的资质非常清楚，在座的六十名学生里面，能有三、四个人考入县一中、二中，就已经算是可喜可贺了。 　　其他没考入的，只能去安山中学念。 　　当然，事关自己的奖金，唐老师最后还是提了句：“班里成绩前二十名内的学生，我建议你们都试试填一中、二中。” 　　卫蘅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唐老师，她刚才说的这几句话，听起来真的令人有些不舒服，似乎除了前20的学生，其他学生都考不上似的。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平时连班级前20都排不上，还想挤过千军万马考上一中、二中？可能吗？ 　　不可能。 　　但是——常理虽如此，可这话由这些学生的班主任亲口说出来，带给学生的打击怎么能不大呢？ 　　果然—— 　　唐老师话一出口，台下就传来一阵阵的失落声。 　　“我……我平时前30都进不去，毕业考，我肯定考不上一中跟二中的，还是填安山中学吧。” 　　“我……我觉得我也是。” 　　“要不，咱们还是一起去安山中学读书吧？大家都一起去，还有个伴呢。”这些孩子，根本就不明白优质的学校，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好几个人眼看着都要随大流，把第一志愿填上安山中学了。 　　卫蘅听着四周同学们的讨论声，忍不住深深叹口气，唐老师这话的杀伤力也太大了吧？简直有毒啊！这个年代的小学考试，说白了就是非常简单数学跟语文，题目全部非常简单，很多孩子只要认真点儿复习，或者突然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没准运气好，考上了重点中学呢？ 　　这一开始，就放弃了自己的命运……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卫蘅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时，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少女清亮的嗓音：“卫蘅，你的第一志愿，填的是什么呀？” 　　卫蘅转头一看，是梁萍萍，她微微一笑，干脆大声道：“我填的是二中。反正如果考不上二中，还有第二志愿安山中学呢！考不上的人，就算什么都不填写，不都是要去安山中学读书的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目标定高一点呢？” 　　“万一考中，就赚大发了。” 　　她的话音落地，四周突然安静了一瞬间。 　　很快，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我想试试填二中，万一我考上了呢？” 　　“我也想试试，但我想去一中，一中的学校全是新建的楼房，好高，好漂亮……” 　　“学校漂亮有什么用？一中这么多年，都没几个考上好大学的呢。” 　　“我填二中！二中去年有人考试北大呢！” 　　“我也填二中！” 　　“……” 　　接着，所有孩子都陷入了兴奋中，相邻的几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是一中好，还是二中好的，自己到底是去一中呢，还是二中呢，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以自己的资质，要考上这两个学校很难很难。 　　卫蘅听着四周的讨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认为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能一开始就放弃啊？ 　　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气氛非常热烈，唐老师瞧着，并没有阻止，如果班里真的有些学生超水平发挥，考上了一中、二中，那么……这对唐老师来说，是一件百利无害的事情，她乐见其成，当然也就不阻止学生们私下讨论填写志愿的事情。 　　这边。 　　梁萍萍有些懵，似乎没想到卫蘅轻飘飘一句话，能引来这么大的反应，她看着卫蘅，又看看四周，把脑袋凑近了些，小声说：“你真的决定考二中吗？” 　　卫蘅：“嗯。” 　　对于卫蘅来说，小升初她其实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是安山中学。这个学校，是乡中学，学习成绩一般、考不上县城初中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在安山中学念书。卫蘅的姐姐当年就是差了几分，没考上县城，所以只能在安山中学念书。 　　安山中学教学质量差，学生水平参差不齐，且离家较远，这所学校根本不在卫蘅的考虑范围内。 　　第二个，是县城中学。县城一共有四个中学，一中、二中、三中、四中。一中与二中，师资教育好，尤其是县二中，曾经出了好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学子，是全金安县学子的首选。其他两个，教学质量次一等。 　　如果只能在县城上学，卫蘅当然是首选二中，她的前世也是在这所学校念的初中、高中。对此，她很有些母校情。 　　第三个选择，是曲安市中学。卫蘅所在的金安县，属于曲安市管辖，只要她的成绩足够优异，可以申请去曲安中学念书，但曲安中学离着家里太远，上学不便是其一，其二是卫蘅如果去市里念书，她就根本没有办法照顾姐姐与弟弟了。所以，卫蘅根本没有打算去曲安中学念书。 　　当然，以后升高中的话，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梁萍萍看见卫蘅说话时，眼里的目光平静又自信，突然升出了一丝羡慕，卫蘅的成绩好，每回都是年级第一，几乎没有见她失手过，而自己呢？ 　　梁萍萍神色一暗，她自己的成绩，最好的时候也才只达到班级第五而已。 　　梁萍萍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并没有多大的信心，她凝视着卫蘅，带着点儿试探的，小声问：“你觉得，以我的成绩，能不能考上二中呀？” 　　嗯？ 　　卫蘅回忆了下前世的记忆，似乎当年整个安山小学考上县一中、二中的人，一共只有五名。这五个人中，好像并没有梁萍萍这号名字吧？ 第24章 恶作剧 　　嗯？ 　　记错了吗？ 　　卫蘅伸出手掌，默默数了一遍，的确是没有梁萍萍。 　　但—— 　　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未来可说不定的。 　　于是，卫蘅睁眼说瞎话，尤其真诚道：“我觉得你认真复习，多刷题，肯定可以考上二中的。” 　　梁萍萍一张俏脸，果然溢满喜色，她继续追问：“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卫蘅点头，郑重道：“当然了！我看人非常的准。你想想，你擅长的是语文，单论语文的成绩，你能轻易进入班级前五。这是你的优势。你的不足在哪里？数学啊。” 　　“但其实在我看来，数学成绩反而比语文成绩更容易提升的。只要你大量复习，多做题、多练习，把所有的公式记牢，考试的时候耐心检查，争取不要把任何的拿分点丢掉，要提升你的总体成绩还不容易吗？” 　　梁萍萍听着听着，眼中若有所思。 　　卫蘅拍拍这位同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少女！加油吧！我看好你。” 　　梁萍萍：“……” 　　梁萍萍看向卫蘅时，卫蘅已经低头，拿起笔，在那张白色的纸上，刷刷几笔，填下了自己的志愿：金安县二中。 　　不知道为什么，梁萍萍忽然之间信心大增，她燃起了斗志，跟着写下[金安县二中]几个大字。 　　卫蘅写完后，正要将志愿书收起来，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不等她深想，她马上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服，似乎被人拿着笔，正在写着什么字。 　　卫蘅眉心一皱，突然回头，她后座的男生似乎早有察觉，一下子收回笔，他迅速抬高下巴，冲卫蘅露出一丝冷笑，做出口型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傻逼] 　　卫蘅一愣。 　　啥？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然而—— 　　男孩的眼神，的确不像是开玩笑。 　　的的确确，就是那两个字。 　　卫蘅皱起眉，觉得对方简直是个蛇精病吧。她跟这个男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对方怎么突然对自己说傻逼呢？ 　　想不出头绪，卫蘅干脆不想，她坐直身体，尽量离着后座的男生远一些，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几乎是在卫蘅刚转回身时，那个男生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卫蘅的几根发丝，狠狠一扯。 　　“啊！” 　　卫蘅吃痛，惊呼一声，她掉转头，瞪向对方：“你干嘛？” 　　男生收起手，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 　　简直神经病！ 　　这已经不能算是小打小闹，对方的行为明显是带着恶意的，他故意扯卫蘅头发，还辱骂她，显然是因为卫蘅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他，导致这人非常不高兴。 　　这人是谁？ 　　卫蘅有点记不住对方的姓名。但依稀记得，这人的学习成绩不大好，而且很喜欢惹事，打架斗殴，无所不作，但因为家里非常有钱，跟学校疏通了关系，所以至今没有受到一丁点处分。 　　哦~ 　　卫蘅想起来了，这个人叫谢廷舟。后世，他在金安县可是个小人物呢，谢家主要捣腾的是房地产，谢氏地产后来在金安县非常出名，废品回收站那一片的地皮，就是谢家拿下，并开发成了金安县最繁华热闹的商业中心。 　　谢廷舟作为谢氏的太子爷，年轻、英俊、多金，还非常花心，女朋友几乎是一天两个的换，这花边新闻在金安县可是非常的有名呢。 　　卫蘅十分无语。 　　由于生活圈子远，且卫蘅前世跟谢廷舟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所以，她都想不起这茬来了。 　　这么个浪荡多情的风流人物，竟然是自己的后座。 　　而且—— 　　人品这么坏！ 　　卫蘅还没来及深想，突然听见旁边的梁萍萍惊呼一声：“卫蘅，你背后被写了字！” 　　“什么？” 　　不等她细问，四周突然传来一阵阵低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卫蘅：“……” 　　莫名其妙！ 　　梁萍萍捂着嘴，说：“卫蘅，你衣服上写了傻逼两个字。” 　　说到这两个字时，她似乎很不好意思，小脸蛋红红的。 　　卫蘅：“……” 　　混蛋！ 　　这个谢廷舟也太恶心了吧！ 　　这已经不是恶作剧，而是人品的问题了！ 　　卫蘅唰地站起身，对站在讲台上，还没有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唐老师大声道：“唐老师，谢廷舟欺负我，他刚才猛踹我的凳子，还扯断了我一把头发，在我背后写了两个侮辱我的字！” 　　一言出，四周寂静无声。 　　谢廷舟也没有想到卫蘅竟然干脆利落的向老师告状，他一张脸绷紧，气愤地瞪了下卫蘅。 　　“老师，你看。”卫蘅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完全呈现给唐老师看。 　　唐老师一瞧，顿时拧紧眉心，声音沉了下来：“谢廷舟，你出来一下。” 　　谢廷舟听后，很无所谓的站起身，跟着老师走向办公室，他离开教室前，还特意回头朝卫蘅看了一眼，那一眼，眸光凉凉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混蛋！ 　　难道还敢杀人不成？ 　　卫蘅就不信了！ 　　难道这世界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小学生？ 　　那又如何！ 　　卫蘅不怕！ 　　她努力瞪回去！ 　　谢廷舟略微诧异，正要说点什么，他前面的唐老师回头，冷声道：“跟上！” 　　谢廷舟摊摊手，跟上老师，离开了教室。 　　待人一离开，卫蘅扭着脖子，一只手使劲拉扯着自己的衣裳，想要看看能不能把那两个字抹掉，梁萍萍坐在一旁，说：“擦不掉的，他是用圆珠笔写的！” 　　卫蘅：“……” 　　更气了！ 　　这混账，就是欠收拾的！别让自己抓到机会狠狠收拾他！ 　　顶着这么两个辣眼睛的字，卫蘅一整天的心情都没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二话没说，去一年级叫上自己的弟弟，就急匆匆回了家，想着早点儿把衣服上的字迹洗干净。 　　卫蘅搓了点儿洗衣服，使劲揉搓了一遍，但根本洗不干净。 　　她想了想，就把衣服用洗衣粉泡着，泡到晚上再洗，可能就能洗干净了呢？ 　　卫蘅端着一个木盆，就坐在灶房的屋檐下洗衣服，灶房里，卫锦找了引火的松针叶，再用火柴轻轻一划。 　　嗤—— 　　地一声，火苗瞬间出现，卫锦盯着指尖捻着的火柴，小心翼翼将之放入灶台里面，就房子啊引火用的松针叶上，这松针叶是后山的松树落下后，两个姐姐挑着箩筐扫回来的，松针叶干燥，易燃，用来引火非常好用。这个引火的方法，卫锦不用两个姐姐教导，他平时观察她们点火，就自己学会了。 　　火苗迅速点燃了灶台的柴火，等大火燃烧得非常旺后，卫锦兴匆匆转过身，冲在门口洗衣服的卫蘅道：“二姐，我升起火来！” 　　“真哒？” 　　“真哒！” 　　“太厉害啦。” 　　卫蘅抬起头，朝里面瞧了一眼：“还真没骗我呀！阿锦你很不错呀，第一次学做饭，就把火升起来啦。” 　　“当然！我都说了我肯定会升火的，姐你还不相信我呢，现在相信了吧？” 　　“嗯哼。相信了。” 　　“太厉害了。”卫蘅的赞美，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嘿嘿~”卫锦挠挠脑袋，他此时成就感爆棚，干劲十足，得到夸奖后，他立马转回身，说：“那我去热一下菜啦！二姐，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说着，卫锦拍拍胸口，信心满满道：“绝对没问题的。” 　　卫蘅：“加油，好好干！” 　　卫锦架起炒锅，拿着锅铲，吭哧吭哧的翻铲着锅底，锅底热得很快，没一会儿水渍就完全干透了，他赶紧将早上的剩菜给倒下锅，只听‘刺啦’一声，是热锅与汤水炸响的声音，听着这与两个姐姐平时炒菜、热菜如出一辙的响声，卫锦觉得十分满意，这表示他的步骤肯定是对的。 　　刚翻炒了一会儿，卫锦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一看：哦，原来是灶台里的柴火，快要燃烧完了，得赶紧添柴。 　　卫锦扔掉锅铲，急忙绕到灶台边，往里面塞了好几把灌木草。 　　刚添完柴火，这边锅里的菜汁快要没了，一股隐隐的焦糊味传进了鼻尖，卫锦吓了一跳，他赶紧扔下火钳，立马站起身，急急忙忙抓起锅铲，使劲儿翻炒了一遍。 　　一看： 　　果然，刚才的火一下子太猛，把菜都弄糊了。 　　卫锦急红了眼，这可怎么办呀？ 　　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不行！ 　　卫锦稍作思考，立马往锅里灌了一瓢水！ 　　这下，总不会糊了吧？ 　　卫锦看着锅里瞟在水中的那些苦瓜片，总觉得刚才情急之下，自己似乎做错了，他不应该加这么多水的？ 　　怎么办呢？ 　　把水舀一点儿出去？ 　　灵光一闪后，卫锦立马付诸实践，他找来汤勺，当即舀了好大一勺子出去，一看：还有点儿多。接着，就又舀了一勺子出去，如此这般，菜里的汤汁才算正常。 　　做完这一切，卫锦不由擦擦额头的汗。 　　平时看着姐姐们烧火做饭做菜，觉得太简单了，既然她们做起来这么轻松，轮到自己肯定不会太难的。 　　然而—— 　　卫锦自己独自动手后，才发觉这样简单的事情，原来也这么难呢。 第25章 打一架！ 　　灶房里发生的一切，其实全都落入了卫蘅的眼里，她装作啥都没看见，不闻不问的，就让卫锦自己动手，自己思考，自己拿主意。这小子别看手忙脚乱的，中途还把菜烧糊了，但总算是自己独立把菜给热熟了。 　　卫蘅感觉非常欣慰。 　　“姐！” 　　“我弄好了！” 　　“快来吃饭吧！” 　　卫锦将菜装盘后，放在了餐桌上，这两盘冒着热气的菜，是自己亲手弄出来的，这让卫锦心里的成就感更加爆棚了，因此，喊姐姐来吃饭时，他的声音轻快，神情雀跃，简直比考试考了100分，还要让人高兴。 　　卫蘅抓着手里的衣服，谢廷舟写的两个大大的傻逼，依旧明晃晃摆在那，刺眼极了。 　　卫蘅很气恼，抬手，一把将衣服给扔进了盆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如果洗不干净，这衣服就算是彻底报废了，穿不了了。简直烦的不行。 　　她夏天可以换洗的衣服，原本就只有三件，这一下子报废了一件，那就只有两件衣服可以穿了。 　　如果要买新衣服，就必须得花钱。 　　一想到要花钱，卫蘅就觉得肉疼不已。 　　算了。 　　不买！ 　　回头看看姐姐的衣服，有没有适合自己穿的吧。 　　唉~ 　　叹口气。 　　“姐~” 　　“别磨蹭。” 　　“快点吃饭了。” 　　“菜都要凉啦。” 　　卫锦左等右等，不见姐姐进屋吃饭，忍不住催促起来：“快点儿啦，吃完我还要洗碗呢。” 　　平时两个姐姐做好饭菜，叫自己回家吃饭时，自己如果玩的正开心，磨磨蹭蹭不肯回家，姐姐们都要催促好几次，对于大姐、二姐当时的心情，卫锦觉得有点儿感同身受了。 　　以后，姐姐叫自己吃饭时，自己再也不要磨蹭了。 　　卫蘅不知道弟弟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她肯定老怀甚慰！ 　　饭桌上。 　　卫蘅捧着碗，筷子飞快地夹着那些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油水的菜，一边吃，一边努力咽进喉咙里。 　　卫锦很开心：“好吃吧？” 　　卫蘅用力点头，很违心的说：“好吃。” 　　卫锦夹一筷子过去，“姐，你多吃点。” 　　卫蘅：“……” 　　她……很想说刚才的那个问题，她可以重新回答一遍吗？ 　　然而，卫蘅一抬头，就见卫锦一张小脸上，笑颜仿佛盛开的鲜花般灿烂，他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红红的嘴巴不停蠕动着，吃得津津有味时，不忘跟卫蘅说自己今后的安排，卫锦扒了一口饭，颇为认真地说：“姐，原来做饭这么难呀，我要早点儿学会，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卫蘅突然很感动。 　　原来，自己那个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只知道玩游戏打赏女主播的弟弟，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吗？ 　　卫蘅点头：“嗯！阿锦，姐姐相信你，你以后做饭肯定特别好吃。” 　　卫锦眯眼笑：“嗯，我也这么觉得！” 　　话音落地，卫锦的小脑袋瓜凑过来一些，带着点儿窃喜与小得意，他说：“姐，不瞒你说，我觉得我在做饭这一行上面，还是很有天分的。” 　　卫蘅：“……” 　　卫锦：“你看，我第一次做饭，就做成了！而且，我烧的这个菜，虽然有点咸，但还挺好吃的。” 　　卫蘅闻言一笑，随口调侃道：“嗯，我弟弟没准以后是五星级的大厨呢！” 　　五星级？ 　　卫锦不太懂，他小声问：“五星级的大厨，有厨神这么厉害吗？” 　　呃……卫蘅没有迟疑，她肯定道：“有！” 　　卫锦一拍巴掌，大声道：“好！那我以后要做五星级的大厨！” 　　卫蘅：“……” 　　难道自己这是帮弟弟把未来的职业给确定了？ 　　呃—— 　　好吧。 　　做厨师就厨师吧，总比他不务正业，宅在家里玩游戏打赏女主播强一百倍吧。 　　再说，厨师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职业选择，如果将来卫锦真的肯潜下心，去学一门做菜的手艺，那也是一片非常光明的未来呀。 　　卫蘅越想，越觉得不错。于是，她看向弟弟时，神色便变得十分严肃，道：“弟啊~你以为做五星级的厨师很简单吗？那可是很难的，比孙悟空带着唐僧西天取经一样难！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道磨难才行的哦，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卫锦一听，突然停下了筷子，“真的有这么难吗？也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卫蘅：“嗯。” 　　卫锦顿时放下筷子，高兴的拍了个巴掌，笑嘻嘻道：“那敢情好！我要学！我有信心自己一定会克服困难，最终成为一代著名大厨！” 　　卫蘅深知一个道理：养孩子，千万别在孩子的兴头上泼凉水，要给与充分的鼓励。于是，卫蘅听完弟弟的话，不仅赞不绝口，还做出个打气的手势，大声道：“卫锦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她这哄孩子的口吻，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听了，都绝对不会当真。然而——对象是卫锦这个孩子呀！卫锦第一次这么努力的给自己定了个目标，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听见姐姐鼓励的话语，立即跟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抡起锅铲，背着炒锅出门闯荡江湖去了…… 　　好悬~ 　　卫蘅拉住卫锦，赶紧道：“弟啊~你现在的手艺，可是拿不出手的呢，要把手艺练好了，才可以出去打江湖的呀。” 　　卫锦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这才打消了心思。 　　卫蘅不由擦擦额头的汗。 　　姐弟俩用过午饭，急急忙忙赶往学校。 　　之后，一个下午的时间，卫蘅都在努力熟悉、复习一下小学的知识。尽管小学的知识，都是非常浅薄的，但以防万一，未免考试翻车，卫蘅还是认真复习了一遍。 　　临近期末考，还有两周的时间，卫蘅原本以为除了愁学费的事情，她的这两周肯定会很平静的度过。毕竟，一个小学生，能遇到什么危险呢？ 　　然而—— 　　要不是卫蘅机灵，武力值高，她差点就翻车了。 　　事情是这样的。 　　卫蘅今天值日，当天放学后，她留下来打扫教室，让弟弟卫锦跟着同村的孩子先回了家，她搞完卫生后，马上就背起书包，准备回家。 　　安山小学建在一片农田之间，四周并无人家，离开学校后，卫蘅一个人走了一大段路，靠近一个小山坡时，突然瞥见一行几个男孩子在一棵大榕树上玩耍。 　　这条回家的路，经常有贪玩的学生滞留，卫蘅并不以为意。 　　哪知，她刚要走到大榕树旁，那棵高大的榕树上，突然簌簌掉下了好几个石头，这石头好巧不巧，差点就砸到了卫蘅的脑袋上。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等了好久，才出现。” 　　“老子还以为要白等了！” 　　“这傻逼终于出现了。” 　　“舟哥，要不要打她？” 　　“这傻逼竟然敢跟舟哥作对，我们给她一点儿厉害瞧瞧吧！” 　　两个跟班出主意时，谢廷舟沉着脸，目光阴鸷的盯着底下的卫蘅，他没有马上话说行，也没有马上说不行。旁边的两个男孩子，望着谢廷舟，一脸狗腿的说：“这傻逼不给点颜色，她还以为我们舟哥是好惹的呢！” 　　“对！” 　　“舟哥别犹豫了！” 　　说着，两人便跳下来，撸起袖子，就要跟卫蘅对上。 　　卫蘅双眼冒火：“！！！” 　　心里快要气炸了！ 　　这三个男孩子，竟然欺负自己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简直是坏的没边了！ 　　不可理喻！ 　　卫蘅恼火道：“谢廷舟，你是不是人？” 　　谢廷舟闻言，眸光一挑，冷笑一声，突然打了个响指，其他两人瞧见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卫蘅扑了过来，卫蘅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步。 　　她低估了谢廷舟的道德底线。 　　“欺负女孩子，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一边跳开，卫蘅急忙骂了一句。 　　谢廷舟全程没动手，他就抱着胳膊，看着他的两个狗腿各自上前一步，一人抬腿扫了过去，一人扬起手掌，就要朝卫蘅扇过来…… 　　卫蘅急急忙忙退了好几步。 　　这两人当即，再逼近一些，期间，两人还发出嘲弄的笑意：“傻逼！” 　　“垃圾！” 　　“傻逼！” 　　卫蘅气极了。 　　真要靠蛮力硬碰硬，她肯定打不赢谢廷舟三人，但就这么逃跑，她肯定也跑不过，四周空荡荡的，杳无人烟，也根本没有求救的可能…… 　　到底要怎么办？ 　　卫蘅急得满头大汗。 　　眼见着，两人的攻击就要袭来时，卫蘅心一横，她突然弯腰，借着灵活的身手，巧妙地避开了突袭，然后迅速抓起了一个石头，朝其中的一个人脚背上狠狠砸去。 　　“啊！！！” 　　一击命中。 　　趁着那人惨叫时，卫蘅再抓起一个石头，朝另外一个人扔去，这人迅速躲闪，卫蘅趁机跳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她直接朝着谢廷舟猛冲过去，谢廷舟没想到战局竟会突然失控，一时措手不及，竟然被卫蘅逮了个正着。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放哪儿都通用。 　　卫蘅知道自己不适合跟这三人久耗，必须要把谢廷舟给抓住，打破目前的局面。因此，她死死钳制着谢廷舟，朝那两人吼道：“给我滚开！再过来，我就对谢廷舟不客气了！” 　　两人：“……” 　　谢廷舟：“……” 　　卫蘅牙齿咬得咔嚓咔嚓，冷酷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第26章 打架缘由 　　谢廷舟奋力挣扎，但卫蘅双手锁得紧，且她的力气贼大，奋力挣扎几次，竟然挣不脱，谢廷舟额头不禁冒出一丝冷汗，不仅仅是身体受到威胁，更觉得狠狠丢了面子。 　　这两个跟班、小弟都在看着呢，自己却被一个女人给制服了。 　　丢人。 　　真心丢人。 　　谢廷舟这人十分顽劣，仗着家里的纵容、宠爱，这样的恶作剧，他没少做，但他这个人虽然恶劣，可也没想着真闹出啥事儿来，今天安排的这一出，其实就是想吓唬吓唬卫蘅而已，谢廷舟还真没想过要打伤她。 　　教训一个女孩子而已，谢廷舟不屑于动手，于是他叫了自己的两个跟班，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眼看着要打到、砸中卫蘅了，两个人的角度其实都会故意偏一偏，实际上根本没打中一次。 　　这个恐吓的度，谢廷舟自认为掌握的很好。 　　然而—— 　　万万没想到，脱缰的不是自己的跟班，是卫蘅这匹野马啊。 　　此时，卫蘅气势汹汹的，咬着牙道：“你们两个再靠近一步，就试试！” 　　两个人：“……” 　　谢廷舟：“……” 　　“王八蛋！” 　　“敢欺负你卫姐！小心我一个一个捏死你们！”卫蘅眸子里泛着冷光，嘴巴毫不客气道：“一群王八羔子的！真以为自己是混社会的啊！” 　　“说！” 　　“为什么要欺负我！”卫蘅咬牙切齿的逼问，她突然将控制住谢廷舟的力道加大，疼得谢廷舟嘴角一歪，差点破功惨叫出声。 　　但他似乎很有骨气，坚决不开口。 　　“说！”卫蘅冷冷地逼问时，一只手再次施加力道。 　　“嘶~”谢廷舟疼得龇牙咧嘴，五官都扭曲了。 　　前世，刚满三十岁后，卫蘅就尤其注意身体健康，所以她跟着养生的老师学过人体的穴位，没事儿给自己扎一针，灸一灸啥的，身上哪些穴位掐着特别疼，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这会儿，谢廷舟就是被她掐住了穴位，才疼得连连惨叫出声。 　　“说！” 　　卫蘅目光凉凉的，阴深深道：“说不说？” 　　听着她故意拉长的尾音，谢廷舟禁不住浑身一抖，刚才被掐的那两下，现在还隐隐泛疼呢，他咬着牙，道：“谁让你找老师告状，这是给你教训。” 　　“哈？” 　　“告状？” 　　“我为什么告状，你心里没点B数吗？”想到自己报废的那件衣服，卫蘅的声音更凉了，语气阴沉得仿佛能滴水：“谢廷舟，你这人真是孬啊！屁大点本事没有，就会欺负女同学，你这种行为叫校园暴力，别以为校园暴力就不犯法了！闹大了，就算你爹来，也没你好果子吃 ！” 　　听完了谢廷舟的理由，卫蘅简直气得一肚子窝火，就了这点屁大的事，他竟然让自己损失了一件衣服！ 　　简直！ 　　卫蘅气得呕血，尤其是看见谢廷舟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再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朝着谢廷舟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只听—— 　　咔嚓——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所有的人耳膜里时，谢廷舟的脑袋瞬间无力地耷拉在一边，他的两个跟班看到这一幕，吓得两人的瞳孔猛地收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完了。 　　完了。 　　舟哥没了。 　　闹出人命啦…… 　　快跑啊！ 　　快跑—— 　　内心的恐惧，让这两人尖叫连连，甚至很没义气的一哄而散。 　　几乎是一眨眼间，两个人就跑得没了影儿。 　　其实，就是谢廷舟自己，也以为自己凉了。 　　“装什么死呢？” 　　“还不给我起来？” 　　“你的狗腿子们，都吓得全跑了。” 　　卫蘅那凉凉的音调，仿佛鬼魅一般，突然响彻在谢廷舟的头顶，他瞳孔一缩，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条件反射的转身，就要逃跑，但刚走出没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给扯了回来。 　　卫蘅皱着眉心，恶狠狠道：“你跑什么跑？给我回来说清楚！” 　　今儿必须把欺负她的理由说清楚，说明白，说不清楚明白，她是决不罢休的。 　　谢廷舟此时，浑身的尖牙利爪，仿佛都被卫蘅给扒光、剪断了，他皱起眉，把即将涌到喉咙的哽咽强行吞下去，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强忍着没发出一丝哭腔，说：“说什么？” 　　卫蘅掏掏耳朵，翻着白眼道：“说什么？你不知道？” 　　谢廷舟与卫蘅同龄，但男孩子发育略晚，此时整个人站在卫蘅面前，明显的比卫蘅矮了半个头，而且他长得瘦，刚才又被卫蘅狠狠吓了一下，此时看着就十分没有气势，谢廷舟一张嘴，气势莫名就弱了几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卫蘅很不客气道：“谢廷舟，要不是你现在是正常的，我真的怀疑你这里——”说着，她拿手指指他的脑袋，接着道：“脑子这里有问题。” 　　谢廷舟气急，然而——眼前凶神恶煞的卫蘅，仿佛鬼魅一般，着实可怖。由于是家中独子，父母，爷奶，外公外婆全部都宠着，他长这么大，身边到处都是恭维自己的人，就算是打架，也没人敢赢自己，更别说真正的伤害到自己，可眼前这个女人—— 　　简直可恶！ 　　同时，谢廷舟心里亦觉得十分耻辱，毕竟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跟一个女孩子打架，还没打过，简直就要笑掉大牙了。 　　然而—— 　　形势比人强，谢廷舟不得不屈服了。 　　卫蘅也不卖关子，直接问：“你是不是有病啊，突然在我衣服上写字，写的那俩侮辱我的字，我就不提了，你把我好好的一件衣服给破坏了，我还没要你赔钱了，你现在竟然还敢来找我的麻烦？你要不要脸？” 　　谢廷舟咬着嘴，“不就是一件破衣服，我赔给你就是了！” 　　“呵~” 　　卫蘅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拿钱！给我五百块，我就放过你！” 　　嘶—— 　　谢廷舟倒抽一口凉气，“你抢劫吧！” 　　卫蘅一脸不屑，道：“500块都拿不出来的弱渣！也好意思张口就说要赔钱！” 　　“呸！” 　　谢廷舟：“……” 　　这话，让谢廷舟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他的确拿不出500块，他家里虽然宠爱他，要啥都给，可是却不怎么给他钱，不仅不给，他爸妈还严格控制着他用钱的数量。 　　爷爷奶奶倒是偏宠他，偶尔给他一点钱，但也是三瓜两枣的，顶天了也就一二十块钱，谢廷舟本人花钱又大手大脚，钱一到他手里，基本不过夜，就花没了。 　　…… 　　要凑这500块，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一点时间，也需要用点方法…… 　　谢廷舟脑子里不断思考着搞钱的方法时，突然察觉卫蘅的视线，正在不断的、来回的扫视在自己的身上，那眼神中有着赤果果的鄙视与不屑…… 　　谢廷舟死死咬着牙，忍住了。 　　卫蘅冷笑道：“说，你捉弄我是什么原因！”课堂上，谢廷舟突然间就跟发了疯似的，在自己衣服上骂自己是傻逼，卫蘅可不敢自作多情，觉得他是小男孩儿少年怀春，爱慕自己…… 　　天底下可没有人暗恋是这样暗恋的。 　　再说，谢廷舟眼神里赤果果的恶意，卫蘅瞧得一清二楚，所以，这家伙到底发什么疯？ 　　前天也就罢了，这回竟然还敢唆使两个男生放学后，想要堵住自己，揍自己…… 　　这事儿若是轻易揭过了，她就是在纵容这种不正之风，以后迟早要酿成大祸，卫蘅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她要一次就把谢廷舟揍得害怕！ 　　让他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 　　原因？ 　　谢廷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卫蘅冷笑：“不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老师理论，找教导主任来处理吧。” 　　教导主任？ 　　谢廷舟一想到这人，就觉得心情烦闷，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他一个远房亲戚，有事没事，就爱跟他父母告状，他父母知晓他在学校干的好事儿后，逮着他就说要扣他零花钱…… 　　这次，也是班主任把他捉弄女学生的事情，告诉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转头就告诉了他爸…… 　　想到此，谢廷舟气恼道：“还不是你故意怂恿梁萍萍考二中！” 　　“哈？” 　　“啥？” 　　卫蘅一下子没听懂：“你说什么？” 　　谢廷舟道：“我骂你傻逼，是你故意怂恿梁萍萍考二中！” 　　“哈？” 　　“啥？” 　　卫蘅还是没听懂：“所以呢？” 　　原因，到底是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没听懂？谢廷舟心里又气又恼，很有些想一巴掌拍死她，忍不住道：“你跟梁萍萍的成绩，能考上二中，我可考不上。” 　　话音落地，谢廷舟罕见的脸红了。 　　啊？ 　　恍惚间，卫蘅有点儿明悟了：“你喜欢梁萍萍？” 　　“关你屁事！”突然别点破心思，谢廷舟有些恼羞成怒，捏紧拳头威胁道：“不准乱传出去！” 　　卫蘅：“……” 　　无端端卷入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的事情上面，这少年心思，情窦初开，不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吗？她……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开心呢？ 第27章 生活所迫 　　这谢廷舟暗恋人家小姑娘，竟然把自己搞的血雨腥风的。 　　凶残！ 　　太凶残了！ 　　同时，作为无辜卷入这等凶残事件的炮灰，卫蘅感觉整个人都要自闭了！ 　　她…… 　　她气得不行！ 　　“谢廷舟！” 　　“你可以啊——” 　　“事到如今，你还想威胁我！”卫蘅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这混蛋，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 　　谢廷舟抿紧嘴巴，满脸涨红。 　　卫蘅道：“你那点破心思，谁稀罕传呀！” 　　谢廷舟：“你……你才破心思。” 　　卫蘅道：“行了，你尽管放两百五十个心，我绝对不会说半句！” 　　谢廷舟气恼问：“为什么是两百五十个心？” 　　卫蘅斜他一眼：“因为你二百五啊。” 　　谢廷舟：“……” 　　他就不该嘴贱的问。 　　找出来原因，卫蘅心中的气闷消散了一大半，她瞄了几眼谢廷舟，就道：“你喜欢梁萍萍，想跟她读同一个学校，就该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达到跟她同一个高度……” 　　“而不是——尽想些歪门邪道，琢磨着要把人家拖下水，拉到跟你一个渣渣的水平上……这样有什么意思？”卫蘅对谢廷舟的小心思与小心眼儿，很是鄙视，也很瞧不上。 　　谢廷舟是班里有名的学渣，长得矮小，人又不帅，毫无其他特长，除了家里有点钱之外，基本没别的引人注目的点。但梁萍萍不同，梁萍萍成绩好，长得漂亮，且性格温柔，深得老师们的喜爱，经常在班级以及学校里协助老师管理事儿，是全校的风云人物，不止卫蘅班，别的班也有不少小男生偷偷喜欢她呢。 　　谢廷舟喜欢梁萍萍，卫蘅一点儿也不意外。 　　实际上，卫蘅也喜欢梁萍萍这样文静、温柔，又漂亮的小女孩…… 　　可—— 　　谢廷舟就是这样喜欢人家的？自己是个渣，就想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变成渣？大家渣渣复渣渣，快乐你我他？ 　　嘿~ 　　卫蘅都不屑鄙视他了。 　　谢廷舟当然听出了卫蘅话里的意思，也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但现在已经到了学期末，马上就是小升初考试，他现在努力，哪里还来得及啊？ 　　卫蘅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谢廷舟气恼道：“我就算现在学习，也来不及了，再说，我基础本来就差，根本就学不好。”事实上，他非常讨厌上学。 　　卫蘅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你现在就放弃自己，但人家梁萍萍可不会放弃自己，她要是认真学习，考上一二中是迟早的事儿，但你呢？” 　　谢廷舟没吭声。 　　卫蘅直言不讳道：“但你，跟她的差距只会越落越大，最后，你再也追不上，现在只是小学而已。等上了初中，高中，到大学……人家可不会停留在原地等你。” 　　说到这儿，卫蘅拿小眼神斜着谢廷舟，她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小小年纪的就思~春了，开窍的真早呀！ 　　感觉卫蘅的眼色，透露着一股怪异，让谢廷舟觉得非常不自在，但卫蘅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更加糟心了。 　　“梁萍萍这么漂亮，喜欢她的男孩子可多了。也许她上了初中，进了二中这么优秀的学校，遇到更多优秀的男孩子，没准儿她也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呢？” 　　“就算初中她不早恋，那高中呢？” 　　“那大学呢？” 　　谢廷舟：“……” 　　越听，脸色越黑。 　　卫蘅抬手，拍拍谢廷舟的背，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小老弟啊，现在努力，为时不晚，莫要放弃，放弃你自己，就是放弃你跟她的未来……” 　　谢廷舟：“……” 　　知心姐姐的话，就说到这里，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卫蘅没空跟谢廷舟瞎扯，道：“你自己想清楚吧！我走了。” 　　“对了……”她刚踏出两步，突然想起个事儿，忙转过头道：“你弄脏我衣服的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赔偿！” 　　“必须得赔偿！” 　　谢廷舟：“……” 　　卫蘅道：“看在大家是同学的份上，我也不黑你，二十块！最少二十块！”现在的物价水平低，但衣服鞋子这类的，还是比较昂贵的，集市上最便宜的衣服，也要七八块钱一件。 　　但谢廷舟有钱啊！ 　　不坑他，坑谁？ 　　谢廷舟这人倒是比较有骨气，听说卫蘅要二十，而不是500块，当即爽快道：“二十就二十！” 　　听他说得爽快，卫蘅立马开心起来，伸手过去：“给钱！” 　　谢廷舟面上一红，有些支支吾吾道：“我下周再给你，行不行？” 　　卫蘅：“……” 　　谢廷舟道：“我这周零花钱，用完了。再要我妈不给的。” 　　卫蘅深吸一口气：“……你记着，下周一就给我。” 　　谢廷舟：“可以。” 　　解决这事儿，卫蘅可不愿再理会这人，当即掉头就走。 　　她脚步匆匆，一会儿，就走出去老远。 　　天渐渐黑下来，四周寂静无声，远处的山坡上，偶尔还传来一两声诡异的鸟叫，谢廷舟突然有些害怕，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想要跟上卫蘅。 　　但—— 　　也就是一眨眼间，这女人竟然就走出了十几米远，谢廷舟：“……” 　　谢廷舟心里气闷不已，但四周阴深深的，仿佛随时都会跑出一个鬼来，他心里害怕，于是也不敢再故作淡定了，拔腿撒丫子跑，紧赶慢赶着，才追上了卫蘅。 　　卫蘅回头，瞟一眼气喘吁吁的谢廷舟，有些疑惑。但没说啥，她急着回家，估摸着谢廷舟也是急着回家吧。 　　**** 　　解决完谢廷舟的事情，可以说是了却了卫蘅的一桩心事。 　　这事儿结了后，她把更多心神放在了学习与赚钱上，就这几天的功夫，每天放了学，卫蘅都要留意学校、野外、或者村里面有没有可回收的废品，有的话，她就顺手捡回去。 　　这几天，家里瓶瓶罐罐，破铜烂铁，存了约莫有十几斤了，战果可谓十分丰盛。 　　卫蘅捡垃圾时，并没有避着旁人，导致黄翠香女士、大伯、二伯一家，还有她的那些小同学们，全部都知道卫蘅平时有捡垃圾的癖好了。 　　这日，隔壁桌的蒋春红，喝完了一瓶娃哈哈，立马就将瓶子塞给卫蘅，给完了，她还很好奇，一脸求知的问：“卫蘅，你是不是想把这些瓶子收起来，等收破烂的人上门后跟他们换糖呀？” 　　卫蘅：“……不，我换钱。” 　　谁要吃糖呀？ 　　糖有啥好吃的。 　　当然是钱更重要。 　　蒋春红一听，笑出了声儿，她说：“几个破烂瓶子，换不了多少钱的，上回我家里存了好多个娃哈哈的瓶子，也就换了五毛钱呢，刚好够我买一个冰激凌吃。” 　　想到冰激凌，蒋春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卫蘅一听，忍不住问：“你的那些娃哈哈、矿泉水瓶子，有多少斤呀？” 　　蒋春红歪头，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有这么多！好多的！”她张开手，比划了很大一个圈，大概是想比划出来多少的塑料瓶子。 　　蒋春红比划得很用心，奈何——卫蘅瞧了几遍，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琢磨明白她说的到底有多少斤，想了想，卫蘅只好换了个问题，问：“你们村，收破烂的人去得频繁吗？” 　　蒋春红立马摇头，说：“不频繁，每次都要好久呢，有时候大半年都不来一次，我们家那儿偏僻，路不好走，那些收破烂的都不愿意进去收呢。” 　　卫蘅听了，立马笑了，说：“那我以后经常过去收吧，你可要把家里的破烂都给留着，等我来收啊。” 　　蒋春红：“！！！” 　　她一双眼瞪得圆圆的：“你不是说真的吧？” 　　卫蘅笑眯了眼，说：“不，我是认真哒。” 　　蒋春红忍不住问：“难道，你都不害羞的吗？” 　　卫蘅有点儿奇怪，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呀？” 　　赚钱的事儿，能害羞吗？ 　　必须不能的呀。 　　蒋春红见卫蘅说得理所当然，一时间只觉得无比佩服，她摇摇头，苦恼道：“我就不行呀。” 　　“有天，我在大马路上看见一个瓶子，我跑过去捡起来，突然看见别人偷瞄我，我就羞的不行。” 　　“觉得捡垃圾好丢人呀。” 　　“反正，我是再也不敢了。” 　　说着，蒋春红甚至捏了捏拳头，道：“我现在是宁愿不吃糖，也不要去捡垃圾。” 　　“……”卫蘅听了，一脸囧囧的，她忙出声安抚，说：“……捡垃圾，需要厚着脸皮哒，害羞是干不了这活儿的。” 　　“嗯！”蒋春红用力点头，她看向卫蘅，一脸钦佩，道：“卫蘅，你好厉害呀，我真的好佩服你。”卫蘅不仅在学校里捡垃圾，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淡定。现在，竟然琢磨着，要挨家挨户的收破烂去了。 　　这—— 　　这还是个小学生吗？ 　　这已经比有些大人，还要厉害了吧？ 　　一时间，蒋春红幼小的心灵里，对卫蘅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卫蘅笑了笑，说：“生活所迫，不用佩服哒。” 　　有钱，谁愿意受这个罪呀？ 　　这捡垃圾，不仅需要厚脸皮，还得忍受脏乱臭呢，这些能回收的破烂，可不会一直扔在大马路边等着你去捡，大部分时候，都得你主动去垃圾堆里面翻。 　　这翻垃圾堆的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啊。 　　唉~ 　　说来说去，都是穷惹的祸。 第28章 一筹莫展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五，这一周的课程马上结束了，唐老师上完本周最后的一节课时，望着台下的卫蘅，她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瞧得卫蘅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半响。 　　唐老师道：“卫蘅，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卫蘅：“……好。” 　　没能马上交完学费，卫蘅心里很是羞愧呀。 　　唐老师话音落地，就听见一阵阵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学生顿时一哄而散，卫蘅慢吞吞的跟在唐老师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 　　起先，是一股压抑的沉默，两人谁都没先开口，卫蘅是羞愧的，唐老师则是心里很烦，她在愁这笔学费卫蘅家能不能准时缴纳，不然……期末考一结束，卫蘅若是不上学了，她拍拍屁股走人，这学费就难追缴回来了。 　　唐老师作为卫蘅的班主任，学费收不齐，他是有连带责任的。 　　唉~ 　　半响。 　　唐老师抬手揉揉眉心，打破了沉默，道：“我叫你进办公室，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卫蘅抿着嘴。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催交学费呗。 　　卫蘅也头疼不已。 　　现在这个年代，与后世不同。现在的学杂费，都是交给老师代收的，如果学期结束，学杂费还收不齐，老师是有责任与义务去追回来的。 　　其实，卫蘅很理解唐老师，你说她好好的一个老师，多高风亮节的职业呀？原本只需要教书育人就行了，结果现在被迫变成了一个催债的，谁乐意啊？ 　　唉~ 　　卫蘅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她妈期末考试前，会给家里打款500块，但具体时间是哪一天，她就不记得了，另外，由于她重生的原因，如果这重生小蝴蝶的翅膀一扇…… 　　万一的妈妈心一狠，不给家里打钱了呢？ 　　那—— 　　那该如何是好啊？ 　　卫蘅心里是真的害怕产生蝴蝶效应啊。 　　缴学费这件事，其实一直搁在卫蘅心里，她从来没放下过，这几天，家里有多少钱，她独自默默的数了一遍，又数一遍，上周的周六日两天的时间，她与姐姐一起卖菜、捣腾废品，一番折腾下来……加上之前的存款，此时姐妹俩手里总共只有118.5块钱，就这118.5块钱，就算一张掰开成几张来花，也凑不齐姐弟三个的学费呀。 　　而且—— 　　这118.5块钱，卫蘅还想着留来做流动资金，打算这周末跟姐姐一起继续捣腾收废品的生意，这上门收废品，必须给人当场结清钱款，根本无法赊账的。 　　可是—— 　　唐老师这边催促得急…… 　　卫蘅相信，姐姐卫菡那里的老师肯定也在催促她呢。 　　怎么办呀？ 　　卫蘅真的是愁得头发都要秃了。 　　她狠狠揪了下头发，有些歉意的对唐老师说：“老师，我已经跟我妈妈打过电话，她说已经寄钱回来了，我这边需要等几天才能收到，您看——我下周再交给您，行吗？” 　　没办法。 　　只能再请老师宽限两天。 　　如果老师不肯呢？ 　　卫蘅心里愁得慌，她甚至愁得都想去卖血了，可——这偏僻的山旮旯里面，卖血都没地方卖呀。 　　她说完后，唐老师没有吭声。 　　四周的气氛异常沉闷，过得片刻，唐老师才揉揉眉心，说：“最迟下周一，你尽量让家里想办法。” 　　下周一？ 　　今天周五，明、后天师生都休息。大后天周一，才正式上课。其实，唐老师说最迟周一，等于根本没有额外给卫蘅宽限时间。但卫蘅已经非常知足了，她赶紧道：“谢谢老师，我会让家里想办法的。” 　　“嗯。” 　　这声嗯，唐老师说得有点儿漫不经心，她盯着卫蘅看了几秒，突然叹口气，说：“卫蘅，以你的成绩，考上二中是肯定的，我看你也非常热爱读书，但——” 　　略微顿了顿，唐老师说：“你家里这个条件……” 　　“唉~” 　　她深深叹口气，才说：“作为你的老师，老师还是希望你继续念书的。” 　　卫蘅闻言，沉默不语。 　　卫蘅是全校成绩最优异的学生，是最有希望考上县初中的一位……但作为卫蘅的班主任、教授她知识与道理的唐老师，竟然说的是希望她继续念书。 　　而不是—— 　　鼓励她克服困难，一定要念书。 　　…… 　　卫蘅不吭声，其实她的心里十分难受，尤其是唐老师突然说出的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让卫蘅的心中产生了一股无法控制的酸涩感，这股酸涩感涌上喉头，差点让她抑制不住流出了眼泪，她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下了哭泣的冲动。 　　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啊，一字一句，几乎与记忆里的没有分毫差别，稍微不同的是，现在面对着的是三十岁的自己，而不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卫蘅。 　　前世的小卫蘅，可是没有忍住，悄然哭出了声的。 　　她记得—— 　　当时，小卫蘅强忍着难过的情绪，默默走出了老师的办公室，但一离开，面对着外人好奇的眼神，她迅速擦干眼泪，收起了伤心的表情，坚强的离开了学校。 　　…… 　　卫蘅突然有些心疼前世的那个自己。纵然是心智完全成熟的她，此时也觉得委屈、难过、伤心……何况是当年那个弱小、无助，彷徨的小卫蘅呢？ 　　此时此刻…… 　　有点伤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委屈。这股委屈的情绪，逐渐放大，完全操纵着她，让她的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好了。” 　　“你回去吧。” 　　“叫家里人尽量想想办法。” 　　唐老师到底不忍苛责卫蘅，柔声劝着她离开。 　　卫蘅走出办公室，发现今日的天，灰蒙蒙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的错觉，一阵凉风吹过，卫蘅的身体微微抖了抖，她看了下头顶的天空，有点儿犹豫要不要马上回家？ 　　正在这时，角落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二姐~” 　　卫蘅抬头一看，是弟弟卫锦背着书包，正蹲在六年二班的教室门口，她强挤出一丝笑，说：“阿锦，你啥时候过来的？” 　　卫锦闷闷道：“没等多久，我刚过来的。” 　　卫蘅回了教室，找出书包背上，就对卫锦道：“快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卫锦道：“嗯。” 　　姐弟俩走出校门，卫锦突然说：“二姐，今天我们老师催促我交学费了，爸妈什么时候会打钱回来啊？” 　　卫蘅身形一顿，轻声问：“老师让你最迟什么时候交？” 　　卫锦的语气听起来闷闷不乐，他说：“让下周一定交齐。” 　　卫蘅：“哦。” 　　两人再走了几步，卫锦倏地停下脚，略有些茫然的道：“姐，是不是爸妈没给我们寄钱呀？” 　　卫锦年纪虽然小，但他跟两个姐姐一起生活，虽然他啥事都不管，但也知道家里的吃穿用度，都要靠爸妈寄钱回来，两个姐姐才有钱买米买菜。 　　若是爸妈没寄钱——几个人的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 　　卫锦有点儿慌。 　　卫蘅看着弟弟稚嫩的面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打了的，只是邮递员还没有把汇款单给我们送过来。” 　　卫锦依旧有点儿忐忑：“那……那我下周一，能准时交学费吗？” 　　卫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收到钱，就会给你交学费的。” 　　卫锦听了，安静了几秒，接着走出几步，他看着卫蘅，突然说：“姐，如果家里不够钱交学费，那我就不上学了，我去饭店给人打工，学点手艺。” 　　卫蘅：“……” 　　卫锦小声道：“你不是说做厨师很有前途吗？我们集市上的大饭馆，做的菜老香了，每次经过大饭馆，香味都飘出去老远，如果我去那儿干活，学到手艺了，以后肯定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卫蘅：“……” 　　卫锦越说，越激动，“我有了手艺，回头也开一家大饭馆，肯定很赚钱！有了钱，就再也不愁学费了，我还给大姐、二姐钱，让你们都去读书……” 　　这小家伙，还挺认真的，似乎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但他似乎忘记了，他今年才七岁，人家大饭馆就算招工，也不招他啊，否则，就是滥用童工了。 　　卫蘅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好笑，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因为弟弟的暖心举动治愈了些。 　　原来，弟弟小时候是这样可爱的吗？跟他长大后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完全不同呀。 　　哎！ 　　卫锦看姐姐不说话，以为她不同意，就急道：“二姐！下学期我就不想读书了，我暑假就去找大饭馆问一问，看他们招不招工。” 　　卫蘅：“……” 　　她抬手揉揉眉心，接着狠狠揪了揪弟弟脑袋上的呆毛，笑着说：“你放心吧，人家肯定不招你。” 　　卫锦略着急：“怎么可能？我干活可厉害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帮着二姐干活，担水浇菜，洗衣做饭，刷锅洗碗……卫锦越做，越顺手，他现在自信心爆棚，就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他干不了的活。 　　卫蘅笑喷，说：“你才七岁，人家招你可是犯法的。” 　　卫锦不敢相信：“……哈？我不能去打工吗？” 　　在弟弟满是渴求的目光下，卫蘅毫不犹豫摇头：“嗯，你不能。” 　　卫锦闻言，小脸一下子垮了。 第29章 冷眼旁观 　　放学后，姐弟俩都被各自的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停留了一小会儿，学生们差不多走光了，卫蘅跟卫锦才走出校门口，这一路走走停停，原本阴沉沉的天，更加黑了。 　　卫蘅怀疑要下雨。 　　附近是一片空荡荡的田野，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卫蘅催促道：“阿锦，走快点，等会要下雨了。” 　　卫锦不敢耽搁，加快了脚步。 　　但两人紧赶慢赶，半途中，天空还是簌簌下去雨，这雨又大又急，一下子就把衣服浇了个透，卫蘅把弟弟跟自己的书包裹在怀里，死死抱着，不敢让雨水把里面的书淋湿。 　　哗啦啦~ 　　轰—— 　　一阵阵雷鸣突然炸响。 　　卫锦吓得缩紧身体，抱起脑袋尖叫：“姐，闪电会不会闪到我们呀？我好怕呀。” 　　卫蘅很愁，她四下看了看，真的一点儿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拉着弟弟，不让他走散，说：“不怕，不会打到我们身上的。” 　　这条回家的路上，除了卫蘅、卫锦外，还有别的学生，大家都被这骤然而来的雨淋懵了，纷纷抱着脑袋，奋力奔跑……这里面，还有卫蘅的堂妹卫蓉，堂弟卫锋…… 　　卫蓉、卫锋姐弟哇哇直叫唤时，朦胧的雨雾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黄翠香女士。 　　黄翠香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抱着两把伞，她一边急急的走，一边四处叫唤：“阿锋~” 　　“阿蓉~” 　　“你们在哪儿呢？” 　　雨水打湿了黄翠香的鞋子，模糊了她的眼，但她还是焦急的四下寻找着卫蓉、卫锋两个孩子的身影。 　　卫蓉、卫锋跑了没两步，忽然听见奶奶的声音，顿时大喜过望，立马回应道：“奶奶，在这儿呢。” 　　“在这儿呢。” 　　“你快来，我都要淋湿了。”卫锋噘着小嘴，几乎是要被大雨冲刷的哭出声来。 　　黄翠香一听见宝贝乖孙的声音，急忙朝着声源跑去，几乎是不费什么功夫，就见卫锋找了出来，黄翠香一看，立马心疼的不行，抱着卫锋，就是一顿心疼的揉搓， 　　“你两个傻子，看天色就要下雨，怎么不等奶奶来接哦。” 　　“谁知道会不会下雨呀，我不是怕回去晚了，要挨你骂吗？”卫蓉被雨水淋了个彻底，心下很不高兴，这会儿就用很不高兴的语气与黄翠香顶嘴。 　　黄翠香这会儿没骂人，说：“咱们赶紧回去，回去奶奶给你们烧热水洗澡。” 　　“造孽哦，要是生病可咋办？” 　　黄翠香忧心忡忡之际，无意间瞥见了卫蘅姐弟俩，她的神情微微一顿，想着自己只带了两把伞，一把给卫蓉，一把给卫锋，就没了，根本没法再腾出一把给卫蘅姐弟……心里正纠结着呢，黄翠香忽然与卫蘅视线对上了，只见卫蘅一双眸子的光，冰冰的，凉凉的，比这盛夏浇在人身上的雨水，还要清凉、透彻的冷漠……黄翠香张张嘴，想说话。 　　卫蘅忽然移开眼，抬脚就从黄翠香身边离开。 　　黄翠香：“……” 　　她顿时一股气憋着，如鲠在喉。 　　这死丫头，眼下是正当自己是空气呀？ 　　…… 　　卫蘅没开口，没说话，也没有理会黄翠香女士，实际上，她此时心里整个胸腔的酸水都要泛滥了，发洪灾了……她简直比柠檬精还要酸。 　　眼前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从卫蘅记事起，奶奶对卫蓉、卫锋姐弟的偏爱与偏心，就让同一个屋檐下的卫蘅觉得心里很难过，随着年纪渐长，经年累月后，幼小的她慢慢明白一个道理，在奶奶眼里，自己与姐姐、弟弟只是她众多孙辈的一个，怎么可能与卫蓉、卫锋比较呢？ 　　自己姐弟三人，天生就要低卫蓉、卫锋一头的。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所以，难过什么？伤心什么？酸什么呀？ 　　同一个屋檐下，同是孙儿孙女，同上一所学校，每逢刮风下雨，黄翠香女士只要发现天气不对，永远风刮不停、雷达不歇的给卫蓉、卫锋姐弟俩送雨伞、送衣服、送袜子、送吃食…… 　　至于卫蘅姐弟，奶奶的这份关爱与疼宠，他们只能在一旁远远的看着，望着，羡慕着，妒忌着，难过着，伤心着…… 　　风—— 　　呼呼吹着。 　　雨—— 　　唰唰下着。 　　雷—— 　　轰轰打着 。 　　雨水混杂着汗水与一丝丝的生理泪水，冲刷着卫蘅的脸，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流泪的举动，明明，早就已经不在意了，明明已经不是十二岁了，明明已经忘却了…… 　　但—— 　　看着卫锋、卫蓉姐弟有黄翠香的细心呵护，反观自己与弟弟被倾盆大雨淋得仿佛两只落汤鸡，卫蘅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啊。 　　于是——她拉着弟弟的手，在与黄翠香、卫蓉、卫锋祖孙三人擦肩而过时，她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跨越了他们的身边，一步，两步，三步…… 　　卫蘅走得十分果决，又十分飞迅速。 　　几乎是一眨眼间，就超过了黄翠香与卫蓉、卫锋。 　　紧接着，一会儿的功夫，几人的距离，就拉开了老大的一截。 　　黄翠香张张嘴，还是出口喊道：“阿蘅，你给我停下。”她想着把伞均一把给卫蘅，但—— 　　四周的风声雨声太大，卫蘅牵着卫锦又走得急，天空此时也打了个响雷，窝在黄翠香怀里的卫锋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黄翠香顾不上卫蘅姐弟，忙停下护住宝贝孙子，说：“别怕，好好走路，别躲树下，准没事儿。” 　　卫锋缩成一只鹌鹑样儿，道：“奶奶，这雨好大呀，这雷好吓人，我感觉我的腿软了，要走不了路啦。” 　　黄翠香一听，当即弯低腰，说：“奶背你。” 　　卫锋乖乖趴上黄翠香的背，黄翠香一只手撑伞，一只手还得扶着卫锋防止他滑下背，哪里还有心思管卫蘅姐弟会怎样，再说，他俩个早就淋湿了，这会儿就算把伞给了他们，也没啥大作用。 　　大不了，等会儿回去让卫蘅跟卫锦赶紧烧了热水，洗个热水澡便是。 　　这么一想，心里莫名升起的那一丝内疚与歉意，一下子又从黄翠香心中抹去了。 　　一旁，看着撒娇要奶奶背着走路的弟弟，对奶奶的偏心眼，卫蓉气的不行，忍不住道：“奶，卫锋是故意装作走不了的，你快放了他下来！” 　　卫锋赶紧辩解：“奶，我是真的走不动啦。这路好难走的。”眼前的路，全是烂泥路，一脚下去，鞋子都是泥土，他才不要走路呢，坚决不要走路。 　　黄翠香累得气喘吁吁，道：“行，不走就不走，奶奶还能背你一段。” 　　卫蓉气恼道：“奶，你怎么这么偏心！卫锋就是在撒谎！” 　　卫锋：“我没撒谎！” 　　黄翠香一点也不在意宝贝乖孙是不是撒谎，说：“阿锋不想走路，就不走呗。” 　　卫蓉听了，心里气极后，反而根本说不出来了。 　　算了。 　　算了。 　　这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管啥？反正累的是奶奶，她才不要管了呢。 　　等黄翠香领着四房的两个孩子回到家里时，她往三房的屋里瞧了一眼，没瞧见里面有啥动静，以为卫蘅跟卫锦还没回来，心道这死丫头，明明跑得那么快，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还不赶紧着家，又往哪儿野去了？ 　　难道，又跑去村里的垃圾堆翻垃圾了？ 　　想起这事儿，黄翠香便立马皱眉，这死丫头，天天放了学，就跑去捡垃圾，捡破烂，也不知道捡的这些，能卖几个钱？ 　　正想着，黄翠香瞥见卫蘅提着一大桶热水，往洗漱房走，她一顿，立马问：“你烧热水了？别是从我灶上舀的吧？”其实，她想说的是舀就舀了，反正等会儿再烧点便是。 　　但这话一出口，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黄翠香正别扭着呢，就见卫蘅冷淡道：“我刚烧的。” 　　黄翠香：“……” 　　卫蘅道：“奶奶放心，我们不会随便碰你的东西。” 　　黄翠香：“……” 　　莫名的，她的心里更郁闷了。 　　其实，黄翠香早已经发现了，就上周的星期天过后，自己冲动之下打了卫锦几巴掌，不仅是卫锦这死小子几天都不理人，卫蘅这丫头片子也想法子狠狠吓唬了自己一顿。 　　之后，这姐弟俩待自己的态度，就冷淡了非常多。原本，黄翠香是不在意的，冷淡也好，热乎也罢，反正都是她的孙子孙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嘛，习惯了老三这几个孩子待自己恭敬、亲热的态度后，这莫名变得冷冰冰，像个陌生人似的，黄翠香又觉得非常的不习惯。 　　不仅不习惯，还觉得非常的别扭与不舒服。 　　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思来想去，黄翠香狠狠叹口气，心道： 　　哎！ 　　她一个老婆子，熬了这么些年，还得照顾孙儿孙女，打理着一大屋子的事务，想想真是烦恼特别多，一辈子都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再一想，自己本来就是半截身子埋进土的人了。 　　算了。 　　算了。 　　算了。 　　不管了。 　　黄翠香心里气闷，嘴上憋着道：“说这些干啥，还不赶紧去洗澡，让你弟弟也好好洗个热水澡！洗完了，自己烧个热姜汤喝一喝去去寒，晓得不？” 　　“嗯。”卫蘅冷淡的应声，旋即提着水桶，很干脆的离开。 　　黄翠香：“……” 第30章 压力渐增 　　郁闷。 　　很郁闷。 　　黄翠香心里很不得劲。脚旁边，卫锋抱着奶奶的腿，叫嚷道：“奶~我身上好冷，我要去洗澡啦。奶~” 　　黄翠香回过神，忙道：“行，等会儿就去洗澡。” 　　卫锋不依：“我现在就要洗。” 　　黄翠香指着自己这边的洗漱房的门，道：“你姐姐现在在洗澡呢，咱们先把湿衣服给换下来。”祖孙三一回来，卫蓉一瞧灶台上奶奶烧了有热水，立马装了两桶，找了衣服进洗漱房洗澡去了。她深知若是晚点儿奶奶反应过来，肯定不让自己先洗澡，所以得先下手为强啊！ 　　卫锋很不高兴，踢着腿、跺着脚不愿意。 　　黄翠香被吵嚷的头疼，一巴掌打过去：“吵啥吵？我让你把衣服脱了，裹上毛巾。” 　　卫锋揉着发疼的脑袋，瘪嘴：“奶，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我要告诉我爸~说你打我！” 　　黄翠香抬手就捏着他耳朵，一边强行给他脱衣服，一边说：“我是你奶，打你怎么了？啊？” 　　“告诉你爸？” 　　“告诉你爸，我照打不误！你这死小子，我告诉你，别说我今天打你，就是你爸来了，我也照打不误！”黄翠香简直气急，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让人烦躁的很。 　　卫锋张嘴：“你还敢打我爸？” 　　黄翠香撇他一眼：“咋不敢打？你爸从小就是被我揍大的！” 　　卫锋气势不由弱了些，捂着耳朵，抽抽噎噎道：“奶~疼疼疼~” 　　黄翠香手劲儿放低了些，但还是捏着卫锋的耳朵，一边训斥，一边顺势将老四媳妇从州市给带回来的大浴巾，一股脑儿把孙子的身子全给包裹住。 　　卫锋这小子，之所以如此讨黄翠香喜欢，主要是这小子天然就知道顺着奶奶的脾性，奶奶真要不高兴了，还是别闹的好，于是，他叫嚷的声音，不自觉就减小了些。 　　黄翠香这才停止了骂骂咧咧。 　　…… 　　这边，卫蘅先给弟弟卫锦烧了水，让他去洗澡。等卫锦洗完，另外一锅水，也烧开了，因为两人都淋了雨，卫蘅在给两人的洗澡水里，加了点儿盐，据说这是能去去寒气的。 　　她提着热水桶，刚走出灶房，就看见黄翠香端着一个碗，正哄着卫锋喝，眼角的余光瞥见卫蘅时，黄翠香梗着脖子，语气生硬道：“锅里还有红糖姜水，你自己拿碗去舀。” 　　要是往日，卫蘅听了，早乐颠颠跑过去了舀了。 　　然而—— 　　卫蘅只淡淡说：“谢谢奶奶，我自己已经煮了。” 　　黄翠香张张嘴，“……哦。” 　　卫蘅接着，转身进了洗漱房。 　　黄翠香瞧着她的背影，心里又给憋出一股气来。 　　卫蘅进了洗漱房，脸色彻底沉下来，她感觉不高兴，主要是心里有点气恼的，刚才看见奶奶折腾着照顾卫锋、又照顾卫蓉，但奶奶自己呢？她背着卫锋回来，身上早淋湿了，可卫锋姐弟都洗漱干净，换了干净衣裳了，但黄翠香自己，还穿着一身湿衣服呢，但无论是卫锋也好，卫蓉也罢，提都没提一句。 　　罢了。 　　这是奶奶自己的选择，她愿意去照顾四叔的儿子女儿，这是她的事。别人也无法强行去干涉。 　　还有—— 　　因为奶奶的偏心，而暗自伤神、难过什么的，其实很没有必要。 　　首先，奶奶原本就是个小气，又势利眼的老太太，她不肯照顾自己这一房，主要是觉得卫蘅爸没出息，怕将来累死累活得不了一点好……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心理，奶奶选择觉得更有利她的四叔一房，也是情有可原的。 　　卫蘅被雨水浇了一通，整个人身体冷了，心也凉了，同时，道理她也全想通了。她重活一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带领自己珍视的家人、爱人一起努力过美好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一概不强求。 　　洗漱房。 　　卫蘅帮着将热水倒入澡盆子里，接着，往里面撒了点盐巴，然后又帮忙将卫锦的衣服找来了，她抬脚正要离开之际，发现一旁站着的卫锦捂着自己的衣角，不肯脱，露出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 　　卫蘅：“……” 　　小屁孩，这是害羞了吧？ 　　卫蘅道：“阿锦，你自己洗澡，好好揉搓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卫锦赶紧道：“哎！姐你快点出去。” 　　卫蘅加快脚步。 　　卫锦这才麻溜的洗澡。 　　卫蘅安排好了弟弟的事，就打了一盆水给自己洗头发，她就把水放在屋檐下，等会儿洗头后，这水就直接泼到修筑出来的废水沟里便是。 　　做完这一切，卫蘅瞥见堂屋里的黄翠香身上还穿着湿衣服，不停的在忙忙碌碌的。 　　卫蘅心下无语，忍不住道：“奶奶，你就不能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吗？” 　　黄翠香闻言，手指一顿，心里莫名就舒展了些，她道：“换啥？等会儿要洗澡了。” 　　奶奶这边的洗漱房，卫蓉洗完澡后，卫锋还得洗，轮到奶奶，得猴脸马月啊？卫蘅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她面无表情道：“等你洗澡，至少还得等半个钟，有这半个钟，寒气早入侵你的身体了。这么大年纪，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黄翠香停下手，站起身，道：“行吧，换就换。左右就是多洗一身衣裳。” 　　她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感觉十分窝心的，于是，也不跟卫蘅纠结这个问题，立马就利索的换了衣裳，换了鞋子，还擦干净了头发，再去给小孙子卫锋洗澡。 　　…… 　　卫蘅洗漱干净，这大雨才停了。她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心里很是沉闷。 　　这—— 　　如果明天还继续下雨，岂不是打乱了她收购废品的计划？ 　　正想着，卫菡撑着一把雨伞回来了，她将雨伞搁在屋檐下，跟妹妹说：“这雨突然下起来，幸好我书包里一直带着雨伞，不然真的要淋湿。” 　　说着，问一句：“阿蘅，你跟阿锦放学后，没淋湿吧？” 　　“淋了一点雨。” 　　“不过，我跟阿锦都洗完澡了，姐，你裤腿都湿透了，鞋子也全湿了，灶台里我烧了有水，还热着呢，你赶紧先去洗个头，洗个澡再说。” 　　卫蘅催促着道，说完，她开始洗米做饭。 　　卫菡点头，去洗澡。 　　等卫蘅把晚饭做出来，这时，天色也完全黑透了，三姐弟开始吃晚饭。 　　灶房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没错，不是电灯，而是煤油灯，因为夜里点太久电灯，害怕挨奶奶的骂，因此，只要入了夜，还没做完事情，卫蘅姐弟都是点煤油灯来照明。 　　这一盏灯是周凤的陪嫁，铁架的底座，玻璃的罩子，是八九十年代家家户户都有的，不过自从村里安装了电线，全村通了电后，很多人家已经没有了这东西。 　　晚饭是清炒时蔬，只有盐，没有别的调料，味道也特别寡淡，但卫菡与卫锦都吃得很香，吧唧吧唧着，便吃下了一大碗的白米饭—— 　　心里搁着事儿，卫蘅有点食不下咽。 　　约莫五分钟后，看姐姐吃的差不多了，卫蘅才道：“姐，这周妈妈没打钱回来。” 　　卫菡夹菜的手一顿。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闷，忽然笼罩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灶房内。 　　半响。 　　卫菡才开了口，只是声音听着有点沙哑，“没——没有吗？” 　　卫蘅点头：“嗯。” 　　昏黄的灯光，照着这片窄小的空间，卫蘅与卫菡的脸，忽明忽暗…… 　　卫菡：“哦——” 　　哦了一个字后，她继续沉默了。 　　只有卫锦筷子夹菜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他吃下一口菜，扒了一口饭，看了下二姐的脸，又看看大姐的脸，两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卫锦夹菜的手，也渐渐停止了，他有点奇怪，问：“你——你们怎么都不吃了啊？” 　　卫菡朝弟弟挤出一丝笑，说：“我们吃饱了，你吃吧。” 　　卫锦道：“大姐？是不是妈妈没给我们打钱，我们都交不起学费了？” 　　卫菡抬手，揉揉弟弟的脑袋，强忍着泪，说：“没事。不用你担心。” 　　卫锦从大姐这得不到消息，转向卫蘅，“二姐？是不是啊？” 　　卫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嗯，不过，我们会想办法的，不用你担心。” 　　卫锦干脆放下筷子，看着两个姐姐，说：“大姐，二姐，你们不要哭，我以后不读书了，把我的学费，留给你们吧。” 　　卫蘅心下有点震惊，她看着弟弟认真的脸孔，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这小子年纪小小的时候，会有这么贴心，又温暖人的举动……果然，没有天生就变坏的人，只是她们从小没有引导好他，没有教导好他吗？ 　　卫蘅看着卫锦，说：“我说过了，大家都有书读，你们谁都不准说不读书的话！” 　　不就是妈妈没打钱吗？ 　　没事！ 　　他们自己赚！ 　　上回卖破烂，就能赚这么多，就不信这周末，他们赚不回来！ 　　卫蘅很坚决，说：“你们都别瞎担心！快把饭给吃了，我们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去收破烂！” 　　说到收破烂，卫菡打起了丝精神，说：“嗯。先把饭吃了。” 　　卫锦急忙道：“我明天跟着你们一起去，行不行啊？” 　　卫蘅点头：“可以。” 　　卫菡也道：“行的。” 　　卫锦立马开心起来，他端起饭碗，吃得哗啦啦响。 第31章 互相改变 　　卫蘅想了想，问：“姐，你跟海燕姐说了没？我们明天再借她家的三轮车用？” 　　卫菡道：“嗯，我提过了，海燕说帮我跟她爸妈说的。” 　　卫蘅道：“行，我们明天早点去，咱也不能白借她家的车用，这回若是赚了钱，就给她家两块钱吧。”上次借车，姐妹俩在县城卖了几斤水果，还车时，连带着一起送给了陈海燕家，陈家父母瞧了，心里很高兴，还说她们姐妹俩实在是太客气了，让下次不要再买东西来了。 　　不过呢。 　　人家的好心，是人家的品德好，但卫蘅知道，自己这边不能把别人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所以，得了好处，必须要给别人家有所表示的。 　　卫蘅的计划是这样的，但—— 　　翌日。 　　天尚未亮，卫蘅爬起床，出了房门一看天气，心就沉了下来。 　　下雨了。 　　雨水哗啦啦的下着—— 　　啪嗒啪嗒……打在屋顶的瓦片上，一滴，一滴……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似的。跟在妹妹后面出门的卫菡，一看见连绵的大雨，眼睛差点掉下泪来。 　　“怎……” 　　“怎么办？” 　　能怎么办？ 　　没有办法。 　　卫蘅一时间，也觉得束手无策。这——大概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哗啦~ 　　哗啦~ 　　哗啦~ 　　听着耳边的瓢泼的雨水少，卫蘅烦躁的不行，她转身回屋，说：“姐，咱们先做了早饭吃，万一吃完早饭，雨就停了呢？”但卫蘅心里很清楚，雨停的概率很低，就算这时停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接着下。 　　总之—— 　　姐妹俩想要顺顺利利的外出收废品，变成了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卫菡听了，脚步沉重如铁的踏进了灶房。 　　升火—— 　　劈材—— 　　舀水—— 　　…… 　　这些动作，一套坐下来，两人都心不在焉的，啪嗒——锅铲掉在了地上，卫菡弯低腰，重新捡起来，她揉着眼，说：“阿蘅，我们手里还有多少钱啊？” 　　“118块。”原本是118.5，但那5毛，被卫蘅用来买了一只圆珠笔了。这118块，根本就不够一个人交学费，别说是姐弟三个一起的了。 　　“哦——”卫菡嗯了声，没再吭声。 　　“姐……”卫蘅看着自从昨晚，就郁郁寡欢的姐姐，说：“我们今天给妈妈打一下电话吧，问她有没有往家里寄钱。”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时候妈妈早就往家里打钱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 　　真的是蝴蝶效应吧？ 　　卫蘅心里有点儿慌。 　　“好。” 　　“但，要12点半才能打。”卫菡说。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妈妈已经在厂里上班了，12点才下班，12点30左右打给她，才是非常合适的时间。 　　“嗯，我们中午再打。”卫蘅想着，还是得打个电话给她妈，不然总是猜来猜去的，她心里没底，慌乱的很。 　　这顿早饭，就在姐妹俩心不在焉的忙活中，给做好了。简单的熬了一锅粥，炒了一个酸豆角，酸豆角配着白粥，在这种天气，十分的开胃下饭。 　　把卫锦给叫起床，刷牙洗脸，三姐弟把早饭吃完后，就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时间滴答流走。 　　大概上午九点时，雨终于停了。 　　卫锦满脸欣喜的欢呼了一声，道：“大姐，二姐，雨终于停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卫蘅眉心蹙紧。 　　卫菡的脸色也不太好。 　　让两人心情烦闷的，主要是这天气还是阴沉着的，而且，如今这个年代的山村道路，全部是原始的泥巴路，一旦下雨，路就变得特别难走。 　　这个时候，往各个村庄跑，显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卫菡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妹妹，小声问：“阿蘅，我……我们要出去吗？” 　　卫蘅正要说话，就见才停了的雨，这会儿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唉~ 　　卫蘅叹口气，道：“不出去了，我们上午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不然强行冒着雨出去，落一身湿，要是感冒发烧，岂不是得不偿失呢？ 　　卫菡：“好。” 　　这一个简单的‘好’字，蕴含着无数的苦涩与心酸，卫菡说完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突然蹲下身，蜷缩起身体，双手捂住脸，埋首呜呜呜的哭起来。 　　“姐~” 　　“别哭了。” 　　“姐~” 　　卫蘅叫了几声，卫菡都没有应声。 　　听着姐姐的哭声，想到姐姐前世也因为无法念书，连哭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咬着牙，踏上了南下打工的车。卫蘅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她弯低腰，轻轻环抱着姐姐纤细的身体，小声说：“姐，你别哭，我们中午还要打电话给妈妈呢，我觉得妈妈肯定给我们寄钱了。” 　　自己的母亲周凤这个人嘴硬心软，卫蘅相信她肯定无法割舍掉对自己三姐弟的感情，所以，即便爸爸不管，她也一定不会彻底抛下他们的。 　　卫菡哭了一会儿，心里好受多了，她揉了一把脸，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道：“阿蘅，你别笑话姐姐，姐姐这个人就是眼泪水浅，随便就能哭出来。” 　　卫蘅很理解姐姐，她与姐姐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品尝尽了生活的苦，姐姐的情绪要外放一些，很轻易就能哭出来。卫蘅前世虽然表面上坚强，实则她也很爱哭，但她与姐姐不同，她其实比谁都明白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卫蘅连哭，都要忍着，憋着……等到偷偷一个人的时候，挑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才安静的哭一会儿。 　　卫蘅轻声说：“姐……难受你就哭出来吧。” 　　“哭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晚点儿，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卫蘅看着天色，雨势已经渐渐小了，她笑着说：“姐，我跟阿锦这两天在村里，还有学校也捡了一些废品，我带你去看看。” 　　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姐姐的注意力。 　　卫菡一听，果然有了一丝兴趣，说：“放哪儿呀？” 　　卫蘅道：“我就放在咱们家的柴房里。” 　　卫菡道：“我们现在去看。” 　　两个姐姐说话时，卫锦就默默的缩在角落，跟着抹眼泪，这会儿，大姐不哭了，卫锦的眼泪旋即也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满脸雀跃着说：“大姐，我给你看我捡的铜线圈！二姐说这个老值钱呢！” 　　卫菡嘴角抿了抿，说：“嗯，带我去看看吧。” 　　卫锦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领路，说：“我在罗哲家后面的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可多了呢，二姐说起码有两斤多，能卖七八块钱！” 　　七八块钱，在卫锦眼里可是一笔巨款啊！要知道，平时两个姐姐给他零花钱，也就给他1毛、2毛，最多的一次给了5毛，一毛钱可以买一个糖吃。 　　五毛钱，就能买一根冰淇淋！ 　　七八块钱，能买多少糖呢？能买七八十个呢！ 　　只要想一想，卫锦就兴奋不已。 　　卫菡看见弟弟眉飞色舞的说着，比划着，心里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她跟在弟弟跟妹妹的身后，转进了柴房，这间柴房以前爸妈在家时，是用来养猪的，不过爸妈都不在家后，卫菡、卫蘅姐弟养不了猪，因此，这猪圈就闲置了下来，被姐妹俩当做了柴房来使用。 　　这里的面积比灶房大，约莫有二十个平方，里面堆着捆成一扎一扎的柴火，都是前段时间，卫蘅与卫菡周末上山砍回来的柴火。这会儿，除了柴火外，还多了很多废品。 　　塑料瓶子。 　　废旧铁皮。 　　破烂脸盆。 　　…… 　　数一数，数量还不少呢。 　　卫菡惊讶道：“你们怎么捡了这么多呀？” 　　卫锦小脸得意道：“是我跟二姐捡了一个礼拜的呀！我们一放学，挨家挨户的去翻垃圾堆，整个村子，我们都翻遍了呢，我们还去了隔壁的村子翻了翻。” 　　“不过……” 　　“隔壁没去几家，因为距离太远了，我跟二姐要走太久，每次捡完回来，天就黑了，回家还要做饭，家里的煤油灯的油不多了，又不敢开电灯开太久，怕奶奶骂。” 　　“大姐，你看……” 　　卫锦叽叽喳喳的，一股脑儿，将这个礼拜一到礼拜五，与二姐一起做的事儿，倒豆子似的，跟大姐全部说了一遍，就差说他每天吃了多少饭，饭菜都是些什么了。 　　卫菡听着，脸上笑眯眯的，说：“嗯，那我们阿锦跟阿蘅，这几天可真是辛苦了呢。” 　　卫锦当即道：“不辛苦，能赚钱呢！” 　　看来，这也是个小财迷啊。 　　卫蘅听得好笑，说：“姐，我就想着，反正我们放了学后，还有不少时间，所以才去捡破烂的。” 　　卫菡道：“我们学校喝娃哈哈、健力宝的人也很多，回头，我也把这些罐子、瓶子给收集起来。”卫菡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正是青葱年华，鲜嫩如花骨朵的年纪，原本，她看见学校里扔的那些废品，她很想去捡，可是——小姑娘嘛，都要点面子，况且，这事儿做出来，真的很损形象。 　　所以—— 　　卫菡不敢做。 　　只有在身边没人的时候，她看见有矿泉水瓶子之类东西，才会偷偷捡起来，小心的藏在衣兜里，或者手提袋里，等回了宿舍后，她怕舍友们发现，就放在自己的书包里面。 　　这会儿——卫菡想起来，就道：“我书包里，还有六个瓶子呢，我去拿。” 　　卫菡一边走，一边思考。 　　她决定了。 　　既然弟弟、妹妹都这么拼，这么努力，自己作为大姐，本来应该保护他们的，可是，遇到事情，总是让妹妹出头，让妹妹想办法……卫菡决定豁出去脸面不要了，不就是捡垃圾吗？ 　　她也可以的。 第32章 想妈妈了 　　在学校里，同学们之间除了学习外，经常会有攀比之类的事情发生。比如哪个女孩子的书包漂亮，鞋子漂亮，衣服漂亮，长相漂亮，家里有没有钱…… 　　这些，全部都可以成为大家攀比的东西。 　　卫菡长相漂亮，学习成绩好，在她的班级里，她还被同学们戏称为‘班花’呢，不过，卫菡家里穷，穿的衣服都比较寒酸，因此私底下有些女同学会说她穿的丑…… 　　卫菡心里很明白这些，她一直觉得贫穷，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承认自己家贫穷，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但是—— 　　在学校里公然的捡垃圾，这件事，卫菡却觉得很羞耻，她实在无法忍受相熟的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也因此，她一直都不敢迈出去这一步。 　　可现在——卫菡觉得，她得尝试一下。 　　卫菡把书包找出来，一股脑儿的掏出来6个瓶子，除了瓶子外，她还捡了一个塑胶的青蛙造型的玩具，她递给卫锦，说：“阿锦，给你。” 　　卫锦看见这个小青蛙，眼神一亮，乐得大声叫道：“姐！太好啦，我早就想要一只了，就是没有钱买！” 　　他左看右看，喜欢的不行，宝贝一般捧在两个手心里，又摸，又揉，好一会儿后，才把小青蛙放在地上，尝试按下它背后的开关，一按，小青蛙就跳了起来。 　　不过，只是扑腾了一下，就停住了。 　　卫锦依旧开心的大笑起来，说：“大姐，二姐，你看，它跳了。” 　　卫蘅看着眼前这个小玩具，眼里闪过一丝怀念，这个青蛙玩具是塑料的，小小的，大约只有成年的大拇指大小，它本身其实是一颗糖果玩具，那颗糖就在青蛙后腿上面的凹槽里面，吃完糖后，这只小青蛙就能成为孩子们的玩具了。 　　卫蘅隐约记得，这个大概是2毛钱一个，是今年新出的糖果玩具，吃完糖后，这个绿色的塑料小青蛙，就是一个现成的玩具了。 　　前世没有钱，卫蘅以前可想要买一个了，但是家里没钱，就算有钱，卫蘅与姐姐都舍不得买。所以呢？卫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大街上捡别人吃剩、玩腻后，扔掉的小青蛙。 　　她只要看到，都会捡回家里。 　　于是—— 　　几个月间，家里就堆积了一百多个小青蛙，她喜欢拿出来，全部摆成了一排一排的，看着可壮观了！ 　　为此，还引得好些个邻居的孩子羡慕妒忌呢。 　　如今，重新看见这玩意儿，卫蘅眼睛瞬间就亮起来，她笑着问道：“姐，这是不是新出来的小糖果呀？我们村里的代销店，有没有卖呢？” 　　卫菡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呢，我没去咱们村里代销店看过，这是我一个同学在学校买了吃的，她不要这个青蛙，我看着可爱，就捡回来给阿锦玩。” 　　她这么大的年纪，早就过了玩玩具的时候，看见这个小青蛙，卫菡第一眼就觉得该捡回去给弟弟玩。 　　堂弟阿锋总是很多零食吃、很多玩具玩，但自己的弟弟每回都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卫菡想想就很心疼。 　　卫蘅笑着说：“咱们村很快也会有的。” 　　这东西可爱，新奇，肯定惹小朋友们喜欢，等它销量一上来，只要是小卖部、代销店，哪有不争抢着进货的道理呢？ 　　“姐，到时候村里有卖了。我们买几个回来吧？” 　　“我们三个人，一人两个！” 　　“这也，大家都有玩啦。”卫蘅笑眯眯的建议道。 　　卫菡一听，不由瞧她一眼，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才玩的东西，羞不羞呀？” 　　卫蘅嘿嘿一笑，说：“我哪里大了？我才十二岁好不好？我还是个小学生呢！” 　　正儿八经的小学生。 　　如假包换！ 　　哼哼—— 　　再说—— 　　前世她可是靠着毅力，没花一分钱，就攒下一百多个小青蛙的人！ 　　这辈子，她要花钱买！ 　　一次性就买它一百个！ 　　哼！ 　　不对！ 　　买它两百个！ 　　一百个玩，一百个用来扔！ 　　脑袋里天花乱坠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卫蘅挠挠脑袋，指着柴房里的破铜烂铁，说：“姐，咱们把称找出来，看看有多少斤吧？我前几天忙着捡，都没称呢。” 　　“行！” 　　“先整理好，再称。”卫菡说着，就蹲下来，动手开始整理，有过经验后，再做这些，速度就快了很多，一回儿就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破烂，给分门别类整理完毕。 　　接着，卫蘅与卫菡又全部过了称。 　　这里得说一下，卫蘅家里有一把称，不用从别人家借，是她爸爸卫建国曾经捣腾小买卖时，特意买的秤砣与秤。 　　称完后，卫蘅摩挲着下巴，说：“破铜烂铁塑料盆……加起来，有个四十来斤，估摸着，能卖个七八块钱吧，当然这是没算上阿锦捡的两斤多铜线圈。” 　　“全部算起了，应该能卖十几块。” 　　“不错。” 　　对此，卫蘅很满意。 　　卫菡看着妹妹，轻声道：“妹啊~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已经成为了家里的主心骨了。 　　卫蘅挠挠头：“嘿嘿~” 　　整理完废品后，卫蘅想到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从前大家都不重视学习，所以基本没有孩子在家里写作业的，但现在嘛，学习还是的抓起来的。 　　卫蘅便让姐姐跟弟弟都去看了会儿书，写了下练习册，她自己也去认真的复习了一遍上周学习的内容。 　　大约十一点时，姐妹俩放下作业，去灶房做饭。 　　卫蘅洗菜、切菜，卫菡动手炒菜，弟弟卫锦也不再闲着了，而是蹲在灶台边烧火、添柴。 　　简单用过饭后，卫蘅道：“姐，我们现在就去罗婶婶家打电话吧。” 　　整个松阳村，就只有一户人家安装了电话，这家人姓罗，住的地方就在卫蘅家约莫五百米左右，走路很快，姐弟三人不用几分钟，就到了罗家。 　　罗家不止安装了电话，还开了一家代销店，卖点盐、油、零食、农具……杂货之类的东西，生意非常不错。 　　卫蘅一进入罗家，首先就往墙上看，罗家有一个挂钟，上面显示着时间，此时正是12点22分钟。 　　刚刚好。 　　卫蘅对主人家道：“罗婶婶，我们要打电话。” 　　店主罗婶婶笑问：“是打给你妈妈吧？” 　　卫蘅点点头，说：“对。” 　　罗婶婶道：“行，你告诉我号码，我帮你们打过去。” 　　这串号码，卫蘅早已经熟记于心，哪怕是隔开了一个世，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她轻轻报出号码，说：“婶婶，就是这个号码，这个是我妈妈同事的BB机号。” 　　卫蘅重生的这年手机还没有出现，现在流行的通讯方法是固定座机电话、大哥大、还有BB机。座机跟大哥大，都可以直接通讯，但BB机只能接收呼叫信息。机主看到呼叫信息后，根据显示的号码，去找一个电话亭，按照号码打过去。 　　听说BB机很贵，至少都要几百块钱呢。 　　但松阳村这边几乎没人愿意花钱买，这种金贵的东西，都是城里人才玩得起的。所以，卫蘅跟姐姐弟弟经常打妈妈同时的BB机号，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罗婶婶根据号码，拨了过去。 　　一会儿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 　　卫蘅、卫菡、卫锦三姐弟就在这里等候。BB机无法直接通话，必须要等呼叫的主人看到后，主动打电话过来。 　　滴答~ 　　滴答~ 　　滴答~ 　　时间悄然流走。 　　等待的过程，总是太煎熬……卫蘅看看头顶的老式房梁，看看柜台里面的零食、糖果……她的眼睛尖利，一下子就看见了那种小青蛙的糖果。 　　原来—— 　　松阳村的代销店，也有卖了啊。 　　卫蘅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她的内心很紧张，感觉十分焦躁…… 　　终于，约莫二十分钟后，罗婶婶家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罗婶上前一步，接起来，“喂……找谁？” 　　“哦……” 　　“在这呢。” 　　“阿菡，你妈叫你。”罗婶婶说完，看向卫菡，并将电话搁下，示意卫菡上前一步接听。 　　卫菡几乎一下子就跳了过去，她抓起电话，张口：“妈……” 　　只说了一个字，眼泪水哗地一声，滚滚流了下来。 　　确定是妈妈回电话后，卫锦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挨在大姐的身边，恨不得把整个脑袋装到话筒上面去听：“妈~我是阿锦，妈妈……” 　　哗啦—— 　　卫锦的眼泪水，也一下子涌现出来。 　　卫蘅：“……” 　　这一个，两个的，跟妈妈还没正式说话呢，就已经哭了个稀里哗啦。 　　唉~ 　　果然是想妈妈的孩子呀。 　　其实—— 　　受到气氛感染，卫蘅也有点想哭的冲动，不过，她使劲儿憋住了，她才不哭呢？她都多少岁的人了？哪能跟姐姐与弟弟这样的小屁孩比啊？ 　　不哭！ 　　咱不哭。 　　坚决不哭。 　　接着—— 　　是卫菡与妈妈周凤说话。 　　叽叽咕咕说了大概两分钟左右，也不知道对面的周凤说了什么，卫菡很快便破涕为笑，她揉着鼻子，将电话交给了卫蘅：“阿蘅，到你跟妈妈说话了。” 　　卫蘅反应很快，赶紧小跑过去，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股极低的呼吸声，卫蘅心里有点儿紧张，她张张嘴，想喊出口，但不知道怎的，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她死死咬着嘴。 　　因为—— 　　高冷如卫蘅，突然察觉自己的鼻子一瞬间涌上一股酸涩，这股酸涩一飞冲天，只要一开口，她立马得哭鼻子，所以，不开口，坚决不开口。 　　哭多丢脸啊。 　　“蘅蘅……” 　　“怎么不说话呀？” 　　“你不想妈妈吗？” 　　见听筒里始终没传来卫蘅的声音，周凤有点奇怪，主动开口询问了。 　　“嗯——” 　　忍了。 　　又忍。 　　没……没忍住，卫蘅张口，就带上了哽咽声：“妈！” 　　“哎！” 　　“在呢。”周凤笑着应道。 　　“妈妈！” 　　“妈妈我好想你啊。”一旦开了口，卫蘅就没再觉得丢人了，她带着哭腔说：“妈妈，我好想你啊。” 　　周凤听了，在电话里温柔地说：“妈妈也想你呢，想你们呢。” 第33章 妈妈回信 　　听妈妈说也想自己，卫蘅不自觉露出一丝小女孩的娇态来，想到自己的芯子这么大了，但还跟妈妈撒娇，她的脸红了红，嗓音软软的喊道：“妈妈~” 　　“哎！” 　　“在呢。”周凤的性格十分温柔，二女儿喊了自己几次，她不厌其烦的应了好几声后，才说：“阿蘅，你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知道。”卫蘅嗯了嗯。 　　这话，每回打电话，妈妈都要重复好几次，如今再听见，卫蘅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她小声叮嘱说：“妈妈，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哦。” 　　“嗯。”周凤刚应了声，喉头传来一股痒意，她想忍住，但根本忍不住，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 　　“……” 　　好一会儿，周凤才停止咳嗽。 　　“妈，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你吃感冒药了吗？” 　　“有没有去医院看一看呀？”卫蘅握着电话，急的不行，不停的追问。 　　周凤说：“没感冒，没大碍，不用担心。” 　　其实，周凤的确是感冒了，不只是感冒，她还发起了高烧，原本她不当一回事，后来她在工厂上班时突然晕倒，被同事送去了医院，打了吊瓶后，高烧才慢慢退了。 　　周凤怕花钱，退烧后，开了点药，就出了院。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给孩子们打钱交学费，她心里十分着急，如果卫蘅他们不给她打电话，她也打算找个时间给孩子们打回去的。 　　卫蘅不是小孩子，不是妈妈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去的，她严肃道：“妈，身体问题，可不是大问题，你不能胡来！知道吗？” 　　周凤听了，笑道：“嗯，妈妈当然知道的。” 　　卫蘅唠唠叨叨道：“妈，这样吧，你要是舍不得花钱去医院，就去药店买点感冒药吃一吃，知道吗？” 　　天高地远，妈妈的真实情况如何，卫蘅根本无从查证，只能一再的叮嘱她，让妈妈注意身体，不过有着前世记忆，卫蘅知道妈妈现在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因此她也不是太焦心。 　　周凤含笑：“好，我知道的。” 　　很久没见孩子，怎么感觉孩子全部长大了呢？现在不是自己叮嘱孩子们要照顾好身体，反而是孩子们再三的叮嘱自己呢，但这感觉不坏，周凤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孤身在外打工，这一切的辛苦与辛酸，都值了。 　　周凤想了想，跟卫蘅说：“学费的事情，你跟姐姐不要担心，妈妈已经寄钱回去了，明天，或者后天，你们应该就能收到了，妈妈这次打了700块钱回去，够你们交的了。” 　　闻言，卫蘅一愣。 　　她记得，前世妈妈只寄了500块呀，这回，怎么多了200呢？ 　　卫蘅有点奇怪，问：“妈妈，你怎么有这么多钱呀？你自己身上够不够用啊？”妈妈每个月工资才200多块，刨去她自己的花用与每月固定寄回来的，要攒700块，谈何容易呀？ 　　别不是—— 　　卫蘅心下一沉。 　　周凤听了，没多想，解释说：“妈妈问同事借了一点钱，回头再慢慢还给他。” 　　卫蘅听了，心里更沉了。 　　这个同事，是谁？ 　　别不是—— 　　卫蘅赶紧道：“妈妈，刚才姐姐也跟你说了吧？我跟姐姐现在也会赚钱了，回头我们赚了钱，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妈妈你在外面，该吃的要吃，该花的要花，千万别亏待自己。还有——我跟姐姐在家里会照顾好自己与弟弟的，你不用太挂心我们……”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辛苦，想方设法卖菜、捡破烂赚钱，周凤听了，心里很是心疼，但听孩子说的认真，她又不忍打断，便等孩子说完后，才轻笑着说：“好……我家阿蘅也长大了呢，知道心疼、体贴妈妈了，不过呀，阿蘅，你跟姐姐现在还是孩子呢，赚钱的事情不着急，交给爸爸与妈妈就好了。” 　　卫蘅：“嗯！”但她已经想好了，不趁现在赚钱，等过了时间，就赶不上这波大潮啦。 　　关于孩子们卖菜、捡垃圾赚了一点钱的事情，周凤其实没放在心上，尽管孩子们说赚了好几十块钱，她也觉得肯定是孩子们为了安她心，骗她的。 　　要知道，自己在厂里累死累活，也就赚250一个月，孩子们呆的地方，可是闭塞、落后、穷困的乡下老家呢，怎么可能一次性赚这么多呢？ 　　不可能。 　　但周凤并不想要打击孩子们，所以装作很高兴的听了，没发表其他的意见。想了想，周凤接着问：“蘅蘅~你马上要考试了，紧不紧张呀？” 　　二女儿在读书上尤为天资聪颖，考全校第一第二是常事，这次考完，就得是小学升初中了，所以周凤顺嘴关心了一句。 　　卫蘅笑：“不紧张。” 　　周凤听了，笑说：“嗯，不紧张就好，加油吧。” 　　卫蘅笑眯眯的点头：“好。” 　　这边，卫蘅还在笑眯眯跟妈妈讲话，等在旁边的卫锦，已经抓耳挠腮好一会儿了，他等不及催促道：“二姐，你讲完了吗？轮到我了没？” 　　卫蘅瞥一眼心急如猴的弟弟，笑了笑，说：“看把你急的。” 　　“给你了。” 　　“妈！”卫锦这话筒还没抓稳呢，就立马大声的喊道。 　　“哎！”周凤笑着应了。 　　卫锦喊了妈妈一句，眼泪水唰地流了出来，“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年纪小，一接起电话，两个姐姐不敢问的问题，他没啥心里负担，张口就突兀的问。 　　话一出，卫菡、卫蘅纷纷停下动作，凝神静听。 　　张凤心里一酸，轻声说：“妈妈过年了，就回家了啊。” 　　卫锦听了，小脸委屈巴巴的，泪水流的更凶猛了，小声的请求道：“妈妈~我想你了，好想你，你能不能现在就回家啊？” 　　电话一端，周凤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叹口气后，才道：“阿锦乖，你在家里乖乖听大姐、二姐的话，妈妈过年回家，给你买新衣服，新鞋子，新玩具好不好？” 　　卫锦小脸一别，大声拒绝道：“不好！” 　　“我不要新衣服。” 　　“我不要新鞋子！” 　　“我也不要新玩具！” 　　“我就要妈妈！” 　　“呜呜呜——” 　　“我就要妈妈！” 　　儿子一句句，一声声的……简直让周凤心痛如绞，但她也无法，如果她回家，怎么养得起三个孩子呢？吃穿先不说，光是三个孩子上学的学费，就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在家里种田、种地……哪来这么多钱？ 　　如果可以，周凤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唉—— 　　说来说去，都是没钱、贫穷惹的祸。 　　“阿锦乖啊……” 　　“你跟姐姐照顾好自己……” 　　“妈妈要上班了，妈妈挂电话了哦。”说出这句时，周凤眼眶红红的，语气也禁不住哽咽起来，不等孩子们回话，她就要挂电话，这时—— 　　“好！” 　　“妈妈放心，我跟大姐会照顾好弟弟的。”卫蘅已经敏锐的察觉出妈妈语气的异样，想到妈妈可能不愿意当着自己三姐弟的面哭，卫蘅急着回了句：“妈妈，要照顾好自己。” 　　“嗯。”周凤迅速挂了电话。 　　卫锦反应不及，电话就挂了。 　　他顿时抽抽鼻子，张嘴大哭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扑到了电话上，拿起话筒，就想要拨回去，然而——电话已经挂断，卫锦也不知道号码是多少，只能胡乱按下去，这样根本是打不通的。 　　这—— 　　可是别人家呢。 　　别人的电话，若是弄坏、弄脏了，岂不是惹人嫌弃？ 　　眼看着不好收场，卫蘅赶紧上前一步，将弟弟抱了出去，并给姐姐使眼色，两人哄了好一会儿后，才把卫锦给哄住。 　　卫蘅深深叹口气。 　　说来说去，她跟姐姐、弟弟，就是留守儿童，父母为了生存，不得不出去打工，而他们只能留守在家里，每天盼啊，望啊，想着早点过年，这样爸爸妈妈就回家了。 　　留守儿童的苦与酸，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 　　卫蘅前世便是受够了这样的苦，所以她自己成为母亲后，就暗自发誓，无论如何，哪怕生活再辛苦，再艰难，她也要把自己的孩子们带在身边，让孩子们有爸妈陪伴长大。 　　想不到—— 　　时光倒流，竟然再次成为了留守儿童。 　　嘤嘤~ 　　卫蘅心里酸酸的，胀胀的…… 　　“罗婶婶，多少钱呀？” 　　“不好意思呀，我弟弟太激动了。” 　　“电话没有弄坏的。”打完电话，要给主人家交钱的。姐妹俩将弟弟哄好后，卫蘅转头，就想跟罗婶婶解释了一下。 　　罗婶婶这人还不错，笑着说：“没事儿，弄不坏的。你们给我一块钱就行。”这固定电话，只要不砸坏，剪掉线，哪里可能轻易弄坏呢？ 　　再说，大家都看着呢，怎么也不可能让卫锦弄坏。 　　现在的固定电话，主人家接听电话电信局是不收费的，只有主动拨出电话并接通后，才开始产生费用。当然了，作为松阳村唯一安装电话机的用户，罗婶婶一家经常要把电话借给村里人使用，无论是拨打，还是接听，她家都要额外收取服务费。 　　似卫蘅姐弟这般，罗婶帮忙打对方的BB机，打通后，就挂掉，是不产生任何费用的。然后，周凤看到消息再打过来，卫蘅她们接听，这接接听呢，罗婶家也是不产生电话费的。 　　不过，卫蘅他们还是得给罗婶婶家钱。 　　“好。”尽管心里肉疼不已，卫蘅还是笑着数了一块钱，递给了罗婶婶。 第34章 私下打算 　　给妈妈打完电话后，卫菡、卫蘅原本灰暗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只有卫锦，依旧孩子气的哭着，哭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肯停下。 　　看着弟弟，卫蘅心里又好笑，又心疼，她忙说：“阿锦，你要乖乖听姐姐的话，等暑假了，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啥？ 　　什么？ 　　卫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再瞪大，使劲儿盯着卫蘅：“二姐，你说真的吗？” 　　别说卫锦不敢相信，就是卫菡也不敢相信，她惊讶地问：“妹啊！我们怎么可能去找妈妈啊？” 　　是啊。 　　怎么可能。 　　妈妈可是在州市呢。 　　州市，离着他们金安县，可是十万八千里呢，他们姐弟仨，没有钱，也不会坐车，也根本都不认识路，怎么可能去得了妈妈打工的地方呀？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骗人！ 　　妹妹一定是骗人的。 　　估摸着，是哄弟弟开心呢。 　　但—— 　　妹妹的一句话，却点燃了卫菡心里的一颗火苗，这火苗，悄无声息地，就越燃越旺……如果——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自己去找妈妈的话，那么该多好呀！ 　　面对姐姐与弟弟震惊的表情，卫蘅笑得眯起眼，说：“姐，我们暑假时努力赚点钱，等赚够了车费，我们当然就可以去找妈妈了！”暑假这么长的时间，只要赚够了车费与住宿费，卫蘅是打算去找妈妈的，现在跟姐姐与弟弟提了一嘴，是恰巧赶了时机，也是想让姐姐与弟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她想着要去州市，除了想妈妈外，也因为实在担心妈妈，她不愿意再看见妈妈重走前世的老路，所以，一定要阻止妈妈与前世的那个男人接触！ 　　就是—— 　　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呢？ 　　按照卫蘅的推断，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妈妈应该没有跟对方有什么交集与接触，所以，肯定来得及。 　　想起这事，卫蘅便如鲠在喉，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焦躁。 　　当年，家里穷得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听闻可以外出打工赚不少钱，周凤咬咬牙，就跟着外村一个妇人出去了。之后，倒也顺利，每月工资发下来，就往家里寄。 　　孩子们要吃饭、要穿衣、要交学费……周凤这一脚踏出去，就再也无法轻易停止她的打工生涯了。 　　她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在州市，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可想而知平时的生活有多么的孤独与寂寞…… 　　因为嫁人比较早，周凤十八岁时就生下了长女卫菡，但她今年也才33岁，虽然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可身材依旧窈窕，脸蛋姣好柔美，加上性格温柔，看着跟人家二十五六的姑娘家，都没有多大差别，这样的她？怎么也让人想不到竟然已经是3个孩子的妈妈了。 　　关于自己已婚、已育的这一点，周凤并没有对外人隐藏。 　　然而—— 　　她这样一个美貌，孤身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吸引异性的注意呢？ 　　工厂里，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已婚妇人，但依旧有不少异性，表示出对周凤的好感。 　　对此，周凤起初是完全不当一回事，严词拒绝的。 　　可—— 　　具体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呢？卫蘅并不清楚内里的细节，事实上就是，她的爸爸卫建国、妈妈周凤在她刚上初中的第一年，就双双出轨了，后面的十几年中，他们的婚姻更是名存实亡。 　　卫建国、周凤长期分居两地，各自都有自己的伴侣，这样畸形的关系，直到卫蘅、卫蘅、卫锦三姐弟成年，卫建国与周凤才解除婚姻关系，正式打了离婚证。 　　…… 　　私心里，卫蘅不愿意议论长辈的是非，但父母这样的关系，并不是卫蘅想看见的，也是她心里的一大痛，十数年来，她只要一想起这事便如鲠在喉。 　　如果—— 　　爸爸与妈妈，分别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卫蘅等人作为子女，也不愿意强加干涉，可是呢？ 　　与周凤交往的男人，对她却并不好。口舌花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也就罢了，他更是在周凤四十岁时就闲赋在家，彻底不去工作了，没钱了，伸手就问周凤要。 　　周凤拿不出钱时，这个男人便非打即骂。 　　…… 　　周凤的悲惨遭遇，卫蘅是在上了高中后，才知道的，也因此，她高中一毕业，便毅然决然的退学，出去打工了。 　　等她逐渐有了话语权，便与姐姐联合起来，强势干涉了妈妈与那个男人畸形的关系，结束了妈妈这段畸形的恋情，然而——卫蘅强势的做法，是顺了自己的心意，可妈妈之后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开心，经常郁郁寡欢的…… 　　卫蘅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偶尔也产生了一股不自信的疑问：难道——当初自己的做法，其实错误了吗？ 　　…… 　　这一世，卫蘅不愿意再坐看这事发生。或者说，她就是这么狠心，这么自私，无论如何，她就是一定要阻止妈妈，与那个男人的接触！ 　　“阿蘅~” 　　“我们真的自己去找妈妈吗？” 　　“真的吗？” 　　“我们——真的行吗？” 　　卫蘅一句话，点燃了卫菡心里的火苗，她越想，竟然越激动，因此，也丝毫没有留意到妹妹突然走神，且变得阴沉的脸。 　　卫蘅扬起脸，轻笑道：“姐，这有什么好确定的。你已经15岁了，我也12岁了，只要我们有钱，我们就可以买票去全国各地的任何地方。” 　　卫菡：“可……” 　　卫蘅：“总之，我决定啦。姐，我就问你想不想去？” 　　卫菡没说话，一旁的卫锦已经跳起来，他使劲儿拉着大姐、二姐的手，说：“去！我要去！要去！要去！”说着，他眨着眼，瞪着大姐，说：“大姐！你要是不去，就我跟二姐去啦，到时我们不带你。哼……” 　　见此，卫菡点头：“好。去！” 　　卫蘅笑了。 　　卫锦也开心的蹦起来。 　　去找妈妈！自己坐车去！ 　　——真是想一想，就开心的要蹦起来，跳起来，大吼大叫…… 　　带着一脸的喜悦，姐弟仨回到家里，刚进入堂屋，就撞上了黄翠香，黄翠香纳闷道：“你们三个，去作甚了？” 　　瞧这一脸喜气洋洋的，不知道，还以为捡到钱了呢。 　　卫锦瞥一眼奶奶，嘴巴一翘：“哼……” 　　他还在生黄翠香的气，理也不理她，翘着尾巴走了。 　　黄翠香：“……” 　　卫菡与卫蘅倒是比较有礼貌，卫蘅没直接走人，但态度也冷淡得不行，只有卫菡笑了笑，说：“奶奶，刚才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她给我们寄钱回来了。” 　　黄翠香：“哦。” 　　还以为什么事情呢。 　　想了想，黄翠香道：“寄了多少？钱你们交了学费，可别瞎用。” 　　“我们知道的。”卫菡道：“我妈妈赚钱很辛苦，我们是不会乱花钱的。” 　　黄翠香道：“那就行。” 　　** 　　下午。 　　雨渐渐停了，但也没有办法再出门收破烂，卫蘅与姐姐弟弟就在家里做作业、搞家务。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奶奶养猪的小房子那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猪叫。 　　“怎么回事？”卫蘅放下手里的圆珠笔。 　　“是奶奶在卖猪。”卫菡答道。 　　卫蘅奇怪道：“奶奶不是说，要留着过年杀的吗？怎么现在就舍得卖了呢？”离着过年还有大半年呢，且这猪目前又不是很肥，再养一阵，还能长个几十斤。 　　现在卖，岂不是很不划算？ 　　卫菡也疑惑，说：“不知道。” 　　孩子们都喜欢凑热闹，卫锦早就扔下笔，跑出房门了。卫蘅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猪棚这边时，村里杀猪的张屠户，已经在给猪过称。 　　“109斤！” 　　“黄婶子，等会儿我再把钱拿过来给你。”张屠户笑眯眯的说道。 　　黄翠香一听，才109斤，心下有些不舍，也有些难过，说：“哎！大侄子，咱的给算109斤呀？凑个整数110斤！” 　　张屠户一听，忙叫苦道：“哎！婶子，现在年不年，节不节的，这猪我收了，可不大好卖呢。我给你算109，还是算的了。” 　　黄翠香插着腰，道：“110斤！” 　　张屠户的圆脸简直皱成一团，叫苦道：“真不行，婶子，不瞒您说，我们这一行别人看着非常风光，其实这就是个小本买卖，赚的都是辛苦钱。” 　　黄翠香这时候卖猪，心里并非本意，她咬着牙，说：“就110斤！乡里乡亲的，你还计较这点鸡零狗碎？” 　　张屠户显然被黄翠香的霸道作风，弄得有点无奈，想了想，他做出一副很肉疼的模样，说：“哎呀！既然婶子你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行！110斤，就110斤吧。” 　　“唉！”说着，张屠户重重叹口气，他眼珠一转，看向黄翠香，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征求着问：“婶子，你另外一头猪，真的不打算卖吗？” 　　现在这年头，养猪大多养2头，2头猪可以抢食，这样猪长得才肥……黄翠香养的这两头猪是真的非常不错，反正张屠户是很心动的。 第35章 骗局？还是？ 　　“嗯……”黄翠香迟疑着, 说：“我先看看情况, 先不卖。” 　　“好吧。”张屠户略微遗憾，道：“婶子，你啥时候想卖，到时候直接去找我, 我随时都可以过来称。” 　　“行。”黄翠香看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猪, 心里还是非常的肉疼，可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卖猪, 她一个老婆子，能想出什么来钱的法子呢？ 　　唉！ 　　然后, 张屠户赶着猪，开开心心走了。 　　卫蘅姐弟三个在一旁看着, 半天都没搞明白，怎么奶奶好端端的，突然要卖猪呢？ 　　这边, 卫锋在外面玩耍，听说自己奶奶竟然在卖猪，立马顾不得玩了，他抓起卡片，冲了回来，人还没靠近, 就逮着黄翠香质问道：“奶奶！你干嘛要卖我的猪？那是我过年要吃的！” 　　“你坏！” 　　“你坏！” 　　“你坏！” 　　“你赶紧把猪牵回来！”卫锋这小子, 最是嘴馋了，啥事儿一旦上升到要从他嘴里抠肉，他就变得特别蛮不讲理。 　　卫锋一边闹, 一边哭，一定让黄翠香把猪给牵回来。 　　黄翠香看着他撒泼的模样, 气不打一处来，张手就狠狠打了他一屁股：“臭小子，滚远点，少在我这里号丧，你奶奶还没死呢！” 　　卫锋嚎叫：“讨厌你！讨厌你！那是我的猪！你怎么这么坏？” 　　黄翠香额头隐隐发疼，“走开点，要不是你老子打电话回来，说生病要一大笔钱，我能卖猪？” 　　嗯？ 　　卫蘅一愣。 　　四叔出事？ 　　前世没这回事呀？她记得四叔的身体一直倍儿棒，吃嘛嘛香，四婶也一样，中年还发福了呢。两人能出啥事？ 　　难道—— 　　四叔是骗人的吗？ 　　可能吗？ 　　卫蘅仔细回想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好像刚好是这个时候四叔四婶就在州市买了一套房子，当时房价特别便宜，后来房价翻了几十倍，为此，四叔四婶两口子没少得意，一回到家乡，逢人便夸自己眼光好，出手果决。 　　按照卫蘅的推测，四叔四婶这两年在州市打工，手里的存款其实并不多，但他们夫妻俩一不用照顾孩子，二不用管孩子的生活费、杂费、学费…… 　　手里赚一分，便存一分。 　　两人想要拿出首付款，虽然有点难，但东凑西凑，肯定能凑出来。 　　卫蘅埋头思考时，黄翠香已经不耐烦了，她抬手，就打了一巴掌卫锋，说：“吵什么吵？卖了猪是给你老子治病去的！你吵什么吵？” 　　“再吵给我滚出去。” 　　卫锋一听，不吱声了。 　　旁边，卫蓉站着，一直没吭声，但见奶奶把猪顺利卖了后，她的脸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微笑。卫蘅刚好抬头，瞥见了堂妹的这个笑。 　　嗯？ 　　听说自己的爸爸生病了，不仅不着急，反而还笑？ 　　这下，卫蘅不怀疑了：四叔、四婶两口子凑不出钱来交首付，这是把注意打到了老母亲身上呢。 　　卫蘅脸黑的不行。 　　紧接着，黄翠香似乎不放心卖猪钱，赶紧出了门，亲自跑到张屠户家里去要钱了。 　　卫蘅感觉自己洞悉了一切，她有点烦躁。 　　阻止？ 　　视而不见？ 　　还是？ 　　…… 　　卫蘅当然是想阻止的，可问题是她阻止，奶奶就肯听自己的吗？ 　　黄翠香女士，吃了一辈子苦，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她就想老了后能过几天清闲日子，因此她对于自己的养老问题异常执着。卫家五个儿子，黄翠香精挑细选，挑中了卫老四这个潜力股，认为别的儿子都没出息，只有卫老四将来是最有前途的。 　　所以呢？ 　　先入为主后，她待第四个儿子，可谓是又掏心、又掏肺，就想着卫老四以后孝顺她。 　　黄翠香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执行的。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设想过，将来有一天自己的四儿不孝顺、不养她会怎样？ 　　更别提，老四可能与老四媳妇一起合伙哄骗自己的养老钱。 　　她才多少钱？ 　　这么点儿钱，老四跟老四媳妇哪里看得上呀？ 　　反正，黄翠香女士从来没有防骗的意识。 　　卫蘅知道，自己霍然上前去说四叔可能是假装生病，其实是想骗钱，黄翠香女士肯定不会相信的，她不止不会详细，还可能会臭骂卫蘅一顿。 　　卫蘅沉下眼，决定静观其变。 　　万一…… 　　自己猜错了呢？ 　　大概过了1个小时后，黄翠香才骂骂咧咧的跑回来，旁边邻居罗奶奶问她，“翠香，大老远的就听见你在骂骂咧咧的，你在骂什么啊？” 　　黄翠香气恼道：“还不是老大、老二几个黑了心肝的，他们兄弟遭了难，结果全都视而不见，我跑去问他们借钱，一个个的装傻充楞，钱是一个子儿没掏出来。” 　　罗奶奶听后，有些无语，说：“老四遭难？什么事儿呀？” 　　黄翠香叹口气，说：“说是突然生了啥病，病的可严重了，老四媳妇在那一头只顾哭哭啼啼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需要钱，要一大笔钱交住院费，你说这隔山隔海的，老四要是出个好歹可要咋办？我这不是着急吗？要不然，也不会把注意打到老大、老二那边……” 　　黄翠香与卫老大、卫老二的媳妇们都处不来，且两家人都深恨黄翠香偏心卫老四一房，平日里，几乎都不走动。黄翠香也不爱去看那两家的冷脸。 　　然而—— 　　现在是事关卫老四生命的大问题，她顾不得脸面，亲自上门借钱。结果呢？当然是吃了一肚子的挤兑话回来，钱没借出来一分。 　　黄翠香简直气死了。 　　罗奶奶一听，道：“哎哟！生病住院可咋怎？要多少钱？” 　　“唉~” 　　黄翠香一张脸上，露出一抹愁苦，说：“让我给打3000块过去！” 　　“这么多？”罗奶奶震惊了：“咋要这么多钱啊？” 　　黄翠香抬手，揉揉眼，说：“病得中，吃的药钱也贵，那大城市里住院，可不就是烧钱吗？哪里是咱们这个小破地方可以比的呢？” 　　罗奶奶道：“翠香，你回头还是得打电话问问老四媳妇，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别慌……真要出事儿，咱大队里也不会完全不管这事。” 　　罗奶奶的丈夫可是生产队时的大队长，后来卸任了，由她儿子接手。当然，现在也不叫生产队了，而改为称呼村支书。 　　黄翠香听这么一说，略微放了些心。 　　回了家，黄翠香捏着手里的钱，坐在自己房间的床板上，简直食不下咽。 　　一张。 　　两张。 　　三张。 　　…… 　　数了一遍，又一遍，这钱，还是一分没多。 　　家里养的2头猪，提前卖了1头，那猪也不肥，一共才算了110斤，毛猪的价格是1.8元一斤，总共也才198块钱。加上这些年，自己林林总总攒的私房，一共也才1200块。 　　其实呀，别看黄翠香只是个农村老太太，但她手里真有些私房。她五个儿子，三个女儿，虽然都成家立业了，但赡养老人是义务，所以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回回年节都得给她孝敬钱。 　　卫老大、卫老二、卫老三几房是个吝啬鬼，每年只给50块，加几十斤米、几条肉打发了。 　　可三个女儿女婿，都挺大方。 　　大女儿每年固定给100块，还给她卖衣服鞋子袜子，米面油啥的，回回不落空。 　　二女儿要差点，但也给100块，送点米过来。 　　三女儿最大方，且也是嫁的最好的，每年至少要给200块，更别说其他的。 　　此外，几个年纪大点的外甥、外甥女、孙女孙子，外出工作了，回来也多少要给她点钱。 　　…… 　　黄翠香一个老婆子，带着卫老四的一儿一女，一年到头的其实不缺米面油吃，她也舍得花钱卖肉——盖因她有自己的私房钱啊。 　　不过，这些年黄翠香的私房钱，一直都用在补贴卫老四这一房，手里也没多少余额了，全部加起来，凑一起，拢共也才不到1000块钱。 　　这1000块，在如今来说，是一笔巨款。 　　可—— 　　相对于老四治病缺的3000块，能做什么呢？ 　　完全不够呀。 　　黄翠香愁眉苦脸：缺口太大，看来另外一头猪不能留了。 　　思及此，黄翠香坐不住了，立马出了房门，打算再跑一趟张屠户家，让他把另外一头猪也给牵走。 　　一推开房门，迎面撞上卫蘅，卫蘅看见她，喊了句：“奶奶……” 　　黄翠香：“嗯。” 　　这死孩子，这几天对自己一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这会儿，态度怎么又热情起来？但她急着出门，黄翠香也没心思管这些，抬脚就走。 　　就听，身后，卫蘅说：“奶奶，你是不是打算卖掉另外一头猪？” 　　黄翠香脚步一顿，说：“你四叔治病，钱不够，不卖猪，我还能咋的啊？” 　　卫蘅幽幽说：“奶奶，你弄清楚四叔具体是生什么病了吗？” 　　黄翠香听这话，有点奇怪，说：“生病就是生病，还能是什么病？不是要人命的病，你四婶哪里会哭的这么伤心呀？” 　　卫蘅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要提醒一下奶奶，说：“奶奶，万一没事儿了呢？距离四婶打电话过来，都已经过去半天了，你再打电话给四婶，问问情况。” 　　黄翠香就急着去卖猪，也没空跟卫蘅掰扯，说：“这个回头再说，我先去把猪给卖了。” 　　卫蘅：“……” 　　说着，急哄哄走了。 　　旁边，卫菡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说：“阿蘅，看奶奶这么着急，四叔该不会真的生大病了吧？我……我听说癌症最可怕，是不治之症……” 　　这年头，癌症在消息闭塞的山村里，还没那么普遍，但村里已经有人死于癌症，大家对这个不治之症的恐惧，并不是一无所知。 　　卫菡就很害怕。 　　一听四叔生了重病，她就担心是癌症，想到此，卫菡也是忧心忡忡。 　　卫蘅说：“姐，你就别担心了。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还是得等四婶打电话回来，跟大家说清楚才知道。” 　　卫菡：“嗯。” 　　这边，黄翠香女士折腾着卖第二头猪时，卫蘅家里终于有邮递员上了门，姐弟三个一看见穿着绿衣的邮递员大叔，简直乐得找不着北…… 　　卫菡笑道：“肯定是给我们送汇款单的。” 　　现在的银行系统没有后世强大，外地打工的人想要汇款回家，一般都是通过邮政局，家人拿到汇款单后，可以凭借汇款单去当地的邮政局取。 　　反正，每一次妈妈打钱回来，姐弟三个都是自己去邮政局取的。 　　所以—— 　　邮递员大叔，是卫蘅姐弟三人最喜欢看到的人。 　　每当村里有邮递员出现，卫蘅小时候就会幻想着，他等会儿会不会到自己家里啊？是妈妈给家里寄钱了？还是妈妈给自己买衣服了？还是…… 　　总之，无限的期盼。 　　这快递员大叔经常在各村跑，对各村的情况都有所了解，看见卫蘅姐弟三个，笑眯眯道：“卫菡，你妈妈给你们寄回来的汇款单。记得挑时间去取钱。” 　　卫菡笑着说：“谢谢叔叔。” 　　快递员业务繁忙，并不在卫家久待，顺利将信封送上后，就走了。 　　卫蘅凑过去，说：“姐，给我看看。” 　　卫锦挨上边，强行把脑袋挤过来，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三个脑袋瓜凑在一起，看完，纷纷露出大笑。 　　“真的是妈妈打钱回来啦。” 　　“700块！” 　　“有700块呢！” 　　“真的真的……” 　　“好多钱！” 　　三个人开开心心的说着，卫锦仰着小脑袋瓜，一脸天真地问：“大姐、二姐，有这么多钱，够我们交学费了吗？” 　　卫菡眼中含笑：“够。” 　　卫蘅也点头，说：“够了。我们都够了。” 　　卫锦蹦跳起来：“哇！够钱了！”说了两句，他又眨着眼，问：“这样，我老师是不是不会再催我交学费啦？我同学应该不会在背后偷偷骂我家是穷鬼了吧？” 　　卫蘅一听，心中一紧，正色问：“阿锦，你说什么？” 　　卫锦小脸通红，说：“是我们班有个同学，总背后叫我穷鬼。说我交不起学费，还让别人不要跟我玩……” 　　卫蘅：“谁？” 　　卫锦有点不想说。 　　这种校园孤立，对孩子的成长其实很不利，难怪弟弟老说不愿意读书呢，原来根源在这里。卫蘅耐下心，轻声问：“阿锦，别害羞，跟姐姐说。” 　　卫菡听了，也有点急，说：“你别管那些人，他们不跟你玩，你也不要跟他们玩。” 　　这样的问题，卫菡也曾遇到过，且不止一次两次，她的做法就是冷处理，完全不把对方当一回事，随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拉帮结派不跟她玩，她便也不跟对方玩…… 　　卫锦抿着嘴，不肯说。 　　卫蘅在心中轻轻一叹，轻声说：“阿锦，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知道吗？遇到这些，千万不要怕，也不要生气不愿意读书，有啥事，跟姐姐说。” 　　卫蘅拍拍弟弟的小肩膀，道：“有姐姐在呢。” 　　卫锦看着二姐，又看看满脸担忧的大姐，小声开口，说：“是张波，他说我们家穷，家里一个玩具也没有。还拉着罗哲不让罗哲跟我一起玩。” 　　罗哲是隔壁邻居罗奶奶的孙子，年纪与卫锦、卫锋仿佛，但卫锋还在念学前班，卫锦、罗哲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卫家与罗家离着近，且年纪相仿，小孩子都是爱热闹的，当然喜欢凑在一起玩。 　　不过，罗哲家庭条件好，玩具多，是小孩子里面众星捧月的角色，一般都是别的小孩子巴结着他玩…… 　　卫锦、卫锋皆不例外。 　　卫蘅眉心一皱：“张波啊？” 　　她仔细想了想，回忆起来，这不就是张屠户的小儿子吗？印象里，是个小胖墩，而且心眼儿特别坏，后来，好像还因为聚众干什么被抓了—— 　　张屠户一家，在松阳村可是大户，且他家的八卦还不少呢。 　　不过，卫蘅外出打工后，就很少回村，对于村里这些事情，不是很记得清楚了。 　　原来，张波竟然跟弟弟是同学呢。 　　张波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家伙，他不带弟弟一起玩，卫蘅巴不得呢。因为穷？因为没有玩具，所以遭到小朋友的排挤？卫蘅想了想，便道：“阿锦，等姐姐把这些破烂卖掉后，姐姐给你买玩具。” 　　卫锦眼睛一亮：“真的？” 　　卫蘅笑：“嗯。” 　　卫锦满眼期待，说：“二姐，我……我可以自己选玩具吗？” 　　卫蘅点头：“可以。” 　　卫锦已经在盘算，到底要一整套的玻璃球弹珠，还是买一把小水枪，还是买可以搓圆搓扁的橡皮泥…… 　　等卫锦眼里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盛时，卫蘅笑眯眯说：“但是，姐姐是有条件的。” 　　无论如何，可不能助长弟弟不劳而获的思想。 　　卫锦小脸一垮：“啊？什么条件呀？” 　　卫菡也好奇了，说：“阿蘅，什么条件啊？”给弟弟买个玩具，还要额外提条件，这事儿，卫菡是想都不会想的，她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弟弟与妹妹，从来没想着要回报。 　　卫蘅笑道：“从今天开始，你要自己吃饭、自己洗脸，自己洗衣服鞋子……总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还有，每天7点起床，起床自己叠被子，要独立学习半个小时，看书看课文，写作业都行……” 　　“能做到吗？”卫蘅问。 　　“这……这么多呀？”卫锦有点苦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点不难，难的是每天要起来学习，看书，写作业…… 　　卫蘅含笑道：“你做不到，那姐姐就不给你买玩具了。” 　　要让小孩子养成良好的习惯，做好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在他面前栓一根胡萝卜吊着他。 　　卫锦一听，立马道：“我能做到！” 　　卫蘅拍拍他的小脑袋瓜，笑：“嗯，我相信阿锦哦。” 　　卫锦用力点头，说：“我肯定能做到。” 　　正在这时，黄翠香已经领着张屠户与他媳妇过来，三人直接就往猪栏那边去，张屠户嘴里还笑着说：“哎呀，婶子，我早就说一起卖了吧，你不听我劝呢。” 　　黄翠香的脸上，是透着一股不甘心的。主要是她真的不想卖猪，可…… 　　没办法呀。 　　不卖，哪里去筹钱？ 　　卫蘅走了过去，亲眼看着张屠户与他媳妇一起捉猪，都是熟练工，一下子就将肥硕的白猪给捉了，五花大绑起来—— 　　接着，是过称。 　　这头猪比上一头略小，只有103斤。 　　张屠户这回付钱，倒是非常的麻溜，直接就结了现金，还说：“婶子，你这头猪呢，是真的小了，现在就宰杀了我还吃亏呢，还得养一阵子再杀。” 　　期间，卫蘅几次插嘴，想阻止奶奶卖猪，可黄翠香女士仿佛铁了心一般，根本就不听劝，执意要卖掉。张屠户与他媳妇又想着捡便宜，一直在旁边扇风，这笔买卖，一下子就成了。 　　“唉~”卫蘅叹口气。 　　待张屠户与他媳妇一走，黄翠香的脸色马上沉下来： 　　这猪，是全部卖出去了。 　　可—— 　　缺口，还是很大呀？ 　　她一个老婆子，啥事都不懂，也没什么人脉，去哪里筹集这么多钱？ 　　简直要了她老命了哦。 　　想着，想着，黄翠香心一横，直接转身，往罗家开的杂货店走。 　　卫蘅一看她的架势，马上问：“奶奶，你该不会是打算打电话给我大姑、二姑、三姑吧？” 　　黄翠香脚步一顿，有一种被点破心思的恼羞感，她怒道：“找她们要点钱，难道不行？” 　　卫蘅：“……” 　　果然如此。 　　黄翠香脚步匆匆，正要走。 　　卫蘅赶紧说：“奶奶，你看你接到四婶的电话后，完全就慌了神，我不是让你先给四婶打个电话，问一下最新的情况吗？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先打个电话问一问，再打电话给我姑姑们，也不耽误时间，万一缺口没那么多，就不用找姑姑他们要钱了啊。万一缺口更大，我相信姑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前世，就因为奶奶总是偏心四叔一家，为了四叔一家，把几个姑姑的血都快吸干了，还得几个姑姑彻底冷了心。 　　黄翠香停下脚，觉得也有道理，便道：“我打个电话问问你四婶。” 　　卫蘅想了想，说：“奶奶，我也跟过去。” 　　黄翠香：“你跟去做啥？” 　　卫蘅：“看你这话说的，四叔生了重病，我当然也担心呀。” 　　黄翠香没拒绝，实际上，她现在完全是慌了神，身边也没个主心骨，卫老大、卫老二一听说自己弟弟生了重病，需要那么多钱，不仅没给拿钱，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担心，两个儿媳妇还出口讽刺她，说：“这时候想起来自己家也是儿子了？有好处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家呢？” 　　黄翠香心里那个气呀。 　　现在，卫蘅愿意跟着去，无论能不能给出主意，身边有个人陪着，黄翠香心里是挺愿意的。 　　祖孙两一路走，很快就到了罗家杂货店。 　　罗婶婶一看见黄翠香、卫蘅，就朝黄翠香问道：“翠香婶，是不是要给老四媳妇打电话？” 　　黄翠香道：“是，我打个电话问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罗婶婶道：“是要问一问，之前听说进了急救室，哎呦~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呀？怎么会进急救室呢？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说着，就问黄翠香拿电话号码，主动帮忙拨通。 　　电话响了几下，接通了。 　　罗婶婶用蹩脚的普通话，让接电话的人，帮忙转告卫老四媳妇徐萍来接电话。 　　现在的通讯条件很不方便，能直接通话的大哥大更是昂贵不已，卫老四、徐萍夫妇这样的乡下打工仔，更舍不得花钱买这么昂贵的东西用。 　　所以，留给家里的电话，都是附近的电话亭，或者身边有大哥大、BB机、固定电话的同事、朋友。 　　卫老四夫妇留的，便是一个同事的号码。 　　大概20分钟后，徐萍的电话才姗姗来迟，电话一接通，徐萍啥话都没说，就捂着嘴嘤嘤嘤的哭起来。 　　黄翠香一听，嗓子眼都揪起来：“哎！阿萍，你别哭呀，你快告诉我老四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 　　听筒里，只传来徐萍压抑的哭声。 　　卫蘅凑在一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听着四婶的声音的确很伤心，伤心的悲痛欲绝的模样，她心中一凝：难道，自己猜错了？四叔、四婶不是骗人的，而是真的出事了吗？ 　　可—— 　　可能吗？ 　　卫蘅脑子有点乱。 　　黄翠香的脑子，就更加乱了：“阿萍！你倒是说呀！你快告诉我老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徐萍抽抽噎噎道：“妈……还在抢救，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黄翠香身形一晃，幸好身后的卫蘅扶了她一把，不然非得摔倒。 　　黄翠香勉强稳住身形，卫蘅在一旁帮着追问，说：“那——医生怎么说啊？” 　　徐萍哭哭啼啼说：“我……我也不知道，就让交钱……” 　　黄翠香死死按着桌面，说：“你怎么啥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媳妇的？啊？老四都去抢救了，抢救了半天了你怎么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徐萍听着婆婆的怒骂，闷不啃声，只一昧的哭。 　　黄翠香压抑着怒气与悲伤，说：“说，还差多少钱？” 　　徐萍的声音，总算找回了一些，她哽咽着，说：“我今天找工友们东凑西凑，凑了一点，可——还差3000多块。” 　　黄翠香想着自己手里的钱，拢共才1400不到，这还差着1600块呢，要去哪里找？ 　　这么一笔巨款，简直要了老命了。 　　一瞬间，黄翠香的眼眶也红了：“你别急，我在家里想想办法，尽快给你们寄过去，你记着，一定要照顾好老四。有啥情况，立马往家里打电话。” 　　徐萍的哭声，渐渐停了些，她捂着嘴，说：“妈，我知道了，我会一直守着老四的。” 　　黄翠香正要挂电话，卫蘅赶紧出声，说：“奶奶，你问问四婶，现在情况这么严重，咱们家里要不要去个人？要不然奶奶你亲自坐车过去，要不然就让大伯、或者二伯过去看看。总之，我看四婶一个人撑不住，家还是要去一个人帮衬着。” 　　黄翠香一想，也对，忙道：“阿萍，你告诉我地址，我这几天就买票，让你大哥陪着我一道儿过去看看。” 　　徐萍一听，语气出现了一丝慌乱，忙说：“妈……不用了，你过来家里咋办？放心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建军的。” 　　卫蘅凑在一边，也能听见四婶说话，她赶紧道：“奶奶，我觉得你还是过去看一下比较好，你看我四婶遇到事情就只会一个劲儿的哭，连四叔具体生了什么病，病是什么情况，有多严重，她一概不知道，四叔就连急诊室都进去了几个钟头了，还没有消息……我估计现在四婶完全慌了手脚，还是得奶奶你过去坐镇才行！” 　　“万事以四叔的身体为重啊。”卫蘅说这么多，也不怕电话那端的四婶听见，如果四叔真的有事，只是四婶一个人守着，家里肯定要去一个人搭把手的。 　　要是骗局呢？ 　　这么一说，四叔、四婶肯定会露马脚。 　　黄翠香已经被说动了，她对电话那端的徐萍道：“阿萍，你现在就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去买票，我在家里哪里放心得下啊？我得去看一眼。” 　　徐萍的哭声彻底停止了，她似乎有点恼火，还是怎的，突然说：“妈，怎么阿蘅那个丫头在旁边啊？她跟你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见你说什么了。” 　　“你别过来了，你来了这边，阿锋、阿蓉在家里怎么办？建军是我丈夫，我肯定不会不管他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先这样，我先不聊了，建军那里离不开人，我得过去守着了，等出了急诊室，我再给家里打电话。” 　　“还有——” 　　“妈，你尽管凑钱寄过来。” 　　“我挂了。” 　　咔嚓—— 　　电话突然挂断了。 　　“喂喂喂……”黄翠香一脸纳闷：“……挂了吗？” 　　卫蘅道：“挂了。” 　　黄翠香气恼道：“这死婆娘，吃干饭的呢？我让她告诉我地址，她倒是挂电话。” 　　卫蘅幽幽开了口：“奶奶，你说四叔的情况，是不是没那么严重啊？不然，四婶也不会拦着不让家里人过去。” 　　黄翠香没听卫蘅说什么，她似乎在心里思量再三，突然摇头道：“不行！我得给大女、三女打个电话，让他们送点钱回来。” 　　说一不二，黄翠香立马就让罗婶婶帮着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黄翠香很是卖了一番惨，卫蘅的大姑、三姑听后，当即说赶回来，给家里送钱过来。二姑姑那边，似乎有点苦难，说只能愁50块钱，回头让人捎过来。 　　卫蘅有些头疼。 　　是骗？ 　　还是真的？ 　　她也琢磨不定了。其实，她观察刚才四婶的表情，很怀疑这是一场骗局。但是呢，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要是她出面说是骗局，结果耽误了四叔的救治，岂不是犯下大错呀？ 　　卫蘅想了想，决定等几个姑姑回来，然后把自己的怀疑稍微提一嘴，让她们去试探一下四婶，如果真不是骗局，还是得让大伙儿筹钱想办法给四叔治病的。 　　傍晚。 　　卫大姑、卫三姑都赶了回来，一回来，就被急得满嘴冒烟的黄翠香拉过去，对着两人狠狠哭了一顿。 　　“唉~” 　　“好好的人，你们说这是该怎么办呀？” 　　“我……去哪儿筹什么多钱呢？” 　　如今已经改革开放了，虽然距离万元户过去了几年，乡下地方的老农民手里钱根本不多，有个几千块，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那些家里穷困的，每年孩子的学费，都够压垮一家人，更别提一下子要拿出3000块这么多巨款。 　　卫大姑道：“妈，你别哭了，老四真要是出事，我们几个做兄弟姐妹的，还能看着他不管啊？咱们先等等情况吧。” 　　卫三姑也道：“妈，之前你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我们也没闹明白，这样，我们再去给四嫂打电话问一问。” 　　黄翠香点头同意。 　　卫蘅跟在一旁，围观了全场，她想了想，说：“大姑、三姑，你们问情况后，还是问问四婶，要不要让家里去一个人吧？咱们这里去州市，一天就到了，不远的，家里多去一个人，也要互相照顾。” 　　卫大姑一听，道：“阿蘅年纪这么小，竟然会想事儿了，不错。” 　　卫三姑也赞了句，说：“我们先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结果呢？ 　　几人尚未出门，就听罗婶婶喊了自己的孙子来传信，说是卫老四的媳妇徐萍打电话回来了。 　　黄翠香几人一听，急匆匆跑去接电话了。 　　卫蘅想要跟过去，突然被自己弟弟喊住了，说是作业不会做，让自己教他。 　　卫蘅想了想，留下来陪着卫锦做作业。 　　不多时，黄翠香、卫大姑、卫三姑三人回来了，黄翠香女士更是一脸的喜色掩也掩不住，一看这情景，卫蘅忍不住问：“奶奶，是不是四叔没事了？” 　　黄翠香道：“抢救回来了，没事了。接下来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卫蘅又问：“没说让家里人过去？” 　　黄翠香摆手道：“咱们过去做什么？你四叔都醒了，病情也稳定了。哪里用得着我们过去啊？” 　　卫蘅觉得很奇怪，刚还说在抢救呢，这一下子就抢救好了，不仅好了，还稳定了，这也变化的太快了吧？ 　　卫蘅转向自己两个姑姑，“大姑，三姑，你们跟四婶说话了吗？到底是什么病呀？怎么突然这么急，还要这么多钱啊？” 　　卫蘅在大人眼里，只是个小孩子，一般情况下，大人是不会把小孩子放在眼里的，而且这些也不管卫蘅的事情，但是卫蘅过来关心毕竟是好心，所以，卫大姑虽然皱着眉头，还是回答道：“说是突发的心脏病，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 　　卫蘅一听，心中一惊，这么严重？“是……是真的吗？” 　　卫三姑道：“你这孩子，说的这么话呢？这么大的事，难道还是骗人的？你四叔、四婶可没那么不着调。” 　　黄翠香已经连连拜佛，说：“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卫大姑、卫三姑私底下已经在讨论着，该拿多少钱，比较合适。 　　卫蘅没吭声。 　　算了。 　　既然大人们都觉得是真的，不是骗人，她一个小孩子，难道还要跳出来，说自己怀疑可能是骗局？ 　　四叔、四婶为了凑钱买房子，故意骗家里人？ 　　谁信呢？ 　　关键是——卫蘅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如果是骗人的，四叔、四婶这种做法，欺骗了亲人间的感情，以后被发现，迟早要自讨苦吃。 　　尽管如此，卫蘅还是多事的说了一句，“大姑、三姑，你们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或者咱们村里人，谁跟四婶、四叔离着比较近，拜托他们过去看一下情况吧。” 　　“去看一下，总好过大家惴惴不安瞎想强吧？”卫蘅想了想，追加了一句。 　　卫蘅突然提出的这个提议，倒是没有马上遭到大人们反对，卫大姑、卫三姑都低头想了下，忽然，卫三姑的眼前一亮，说：“咱们同村的小强，不是也在那边打工吗？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电话，拜托他过去瞧一瞧情况。” 　　现在是打工潮爆发的年代，去了外地打工，一般都是老乡、同村、亲戚、朋友……这些带着一起进厂的，大多都有熟人在。 　　这个叫小强的人，年纪二十多岁，听说与四叔、四婶在同个地方打工，而且大家的进的工厂，还离着很近呢。 　　黄翠香一听，立马急乎乎，就想去找小强家要电话，拜托对方去看一看自己儿子的病情。 　　“妈，你等等，我陪你一起去。”卫大姑忙道。 　　“哎！你们等等我，我也去，这拜托人办事，怎么能空手去？咱们带回来的饼干，捎带一盒过去。”卫三姑追在后头，提了一盒饼干，很快也追了过去。 　　一个个，火急火燎的。 　　卫蘅看几个大人已经有了行动，也就放了心。 　　希望—— 　　最好不是骗局。 第36章 识破了 　　约莫半个小时, 黄翠香、卫大姑、卫三姑一起回来了, 看见几人面上的神色略微舒缓，卫蘅忙问：“奶奶，大姑、三姑，联系上了小强叔了吗？” 　　卫三姑笑道：“已经联系上人了, 小强说等会儿休息时间, 他马上过去看一看。” 　　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对方一听, 立马答应下来，还说自己上工的地方, 离着卫老四两口子不远，坐10分钟的公交车, 就能到那一边了。 　　黄翠香几人一听，千恩万谢。 　　卫蘅笑道：“奶奶，大姑, 三姑，有小强叔帮着去看一眼，这下你们放心了吧？要是四叔的情况真有个不好，咱们也能马上买了车票，立马赶过去呢。” 　　黄翠香狠狠瞪她一眼，“呸呸呸……你个死丫头, 说啥话呢？” 　　卫蘅忙说：“哎呀, 我这不是着急嘛，我说错了，呸呸呸……四叔肯定吉人天相的。” 　　黄翠香这才略微满意。 　　卫三姑看着卫蘅, 轻轻一笑，说：“阿蘅个子又长高了些呢, 今年是不是要小学毕业了啊？” 　　卫蘅腼腆的低头：“嗯，还有一个礼拜，就考试了。” 　　卫三姑拍怕她的脑袋，说：“好好考，争取考上一中、二中。” 　　卫大姑听了，撇嘴说：“女孩子读这么大的书有啥用？还不是打工的命，我看还不如别读了，早点出去打工呢，现在出去打工，一个月能赚一两百块。” 　　卫蘅心下哼哼：大姑，我要是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月赚一两百，你信不信？ 　　当然，她没说这话，而是冲着卫大姑嘿嘿一笑，说：“大姑，我还小呢，就我这样的，去了工厂，人家都不会收我的，这叫非法雇佣童工。” 　　卫大姑道：“这有啥？回头把身份证改大几岁，或者借别人的身份证用一用，我瞧你现在个子跟别人十四、五岁的也差不多了，进厂的时候报大一岁嘛。” 　　卫蘅：“……” 　　自己的个子，明明还是个豆芽菜呀，都不到一米五呢，大姑这样说，亏不亏心啊？ 　　卫蘅稍稍一想，想起来，由于现在技术有限，对于身份审核不太严谨，所以很多年龄不到的人想要进厂打工，都是借别人的身份证用的。 　　卫三姑比卫大姑年纪小十几岁，思想观念也完全不一样，这会儿她听不下去了，反驳道：“这么小，去打什么工？多读点书才是正经的。” 　　“现在日子好过了些，难道还让孩子们跟我们小时一样，想读书都读不起啊？”卫三姑也想读书，但当时家里穷，她又是个女儿身，爸妈都是优先给几个哥哥念书，她连小学都没毕业呢。 　　为此，卫三姑心里很遗憾。 　　卫三姑抬手揉揉卫蘅的脑袋瓜，说：“别听你大姑瞎说，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大学出来，咱们老卫家，还没有出个大学生呢。” 　　卫蘅眯眼笑：“嗯。” 　　卫大姑觉得话不投机，便转身去帮着黄翠香准备晚饭。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婆家离着远，夜里赶路不方便，只好留在娘家歇一晚上，再回去。 　　卫大姑、卫三姑回娘家，从来不空手，回回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这次因为卫四叔是突发的事故，两人准备的都不怎么充分，但也带了些礼物回来。 　　卫大姑嫁在金安县的一个深山的山村里面，村里耕地面积少，当地人都是以种树为生。农作物都是种玉米、小麦，兼重点儿水稻。后来——改革了，深山里由于环境比较好，当地有个村民在外面学了一手养殖香菇、木耳的技术回来，就在山里面开始试着搞，渐渐的赚了钱，带动得整个村里的人都开始大面积的养殖香菇、木耳…… 　　卫大姑婆家也不例外。 　　这几年，深山里修了公路，交通更方便了，香菇、木耳的生意渐渐也越好，卫大姑、卫姑父两口子靠着种香菇，很是赚了点钱。 　　这会儿，她带回娘家的，就是一袋香菇干，一袋木耳干，还有一大麻袋的玉米棒子。 　　现在，该问的也问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卫大姑便把带回来的礼品，分成了几分，几个兄弟家，都各送一份。卫蘅三姐弟虽然是小孩子，还是获得了一份。 　　这香菇，还不同于后世的那种。而是椴木香菇，是直接在椴木上撒菌种，让它自然生长的，与真正的野生香菇，都没有差别了。 　　打开袋子，一股浓浓的香菇味道，便溢散来…… 　　这香菇，卫蘅知道它没打药，也没硫磺，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 　　卫蘅眼睛一亮：这东西，就是放在后世，也绝对有市场啊，最好呢就是开个网店，专门卖这些特产。 　　不过—— 　　卫蘅知道再过几年，行情就不好了，大姑姑一家没赚到钱，就彻底放弃了种植香菇了。 　　卫大姑将分出来的一份递给卫蘅，说：“好好收着，不要受潮了。” 　　卫蘅开心的接过，道：“谢谢大姑，您这么老远，背这么一大袋子肯定辛苦了吧？” 　　卫大姑笑道：“这有啥辛苦的？干啥不辛苦？大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一个人都能挑起两百斤的东西了。” 　　卫蘅：“……” 　　卫三姑也得了一袋香菇，笑嘻嘻说：“大姐，早知道你回来，我多问你要一点香菇了，这东西，跟肉一起炖着吃老好吃了。” 　　卫大姑道：“回头你自己进去拿。” 　　卫三姑一听，立马摇头，说：“哎呀，我可受不了你们那里的路，晃来晃去的，晃得我肠胃都要晃出来了。” 　　卫大姑笑道：“那你就少贪吃。” 　　卫大姑带回的土特产，卫三姑家里没啥好吃的，她上直接在商店里买了几盒饼干，二十斤水果，一家送一盒饼干、一袋水果。 　　总之，卫家所有人，都很欢迎几个姑姑回娘家，因为回回都给买很多好吃的。 　　几人说话间，黄翠香已经整治出了一桌的饭菜，有咸菜疙瘩、有菜干炖肉、有炒豆角茄子、有青椒炒鸡蛋…… 　　黄翠香把菜摆上桌，招呼着让两个女儿上桌吃饭，嘴里还说：“我让你们杀只老母鸡来顿香菇，你们偏说嫌麻烦，不让杀，菜是少了点，将就着吃一顿吧。” 　　卫三姑毫不客气道：“妈，这话你就别再说了，啥叫我们嫌麻烦呀？明明就是你自己舍不得杀鸡嘛……咱谁不认识谁呀？你有多小气，你有多抠门，我跟大姐还不清楚呢？” 　　黄翠香一听，干脆道：“哎！我还真是舍不得，我那只鸡刚下蛋呢，这杀了多可惜啊。” 　　卫三姑：“……所以，让你别说那些假惺惺的话了，听得我头疼。” 　　黄翠香：“你这死丫头，真当你嫁出去了，我就管不住你的嘴了是不是？” 　　卫大姑：“吃饭！赶紧吃饭！说这么多作甚？” 　　奶奶、大姑、三姑、卫锋、卫蓉开始吃饭时，卫蘅也不在一旁呆着了，她回了自家的灶房，帮着姐姐一起准备晚饭。 　　卫菡道：“阿蘅，你怎么对四叔生病这件事这么在意啊？” 　　卫蘅悄声道：“姐，我总觉得四叔、四婶在撒谎呢，四叔可能没生病。” 　　卫菡惊了一跳，说：“你说的这么话？这话你别乱说，还有——你也别老往奶奶身边凑了。” 　　卫蘅：“嗯。” 　　姐妹俩刚把饭菜烧好，忽然听见堂屋里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卫蘅听了一耳朵，没听清，她扔下手里的东西，走进了堂屋，一看，是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这人是小强叔的媳妇，刚接了小强的电话，跑过来给卫家人报信的。 　　“婶子，我家小强听说了后，一放工，立马就坐车赶去了老四那儿，你们不是说老四生病住院了吗？还进了急诊室吗？可——难道我家小强看到的是假人？” 　　黄翠香一惊：“看见什么了？” 　　小强媳妇道：“哎！当然是看见卫老四卫建军了啊。小强看见他时，他人正好端端的坐在工厂大食堂里吃饭呢。你们怎么说他突然住院生病了啊？” 　　小强媳妇也是奇怪。 　　黄翠香已经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但一旁的卫大姑、卫三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已经黑的不行。 　　卫三姑脸色阴沉，道：“四哥、四嫂联合起来骗我们呢？” 　　卫大姑恼火道：“老四两口子太过分了吧！这种缺德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两个还是人吗？” 　　黄翠香回了神，呐呐道：“会……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啊？” 　　小强媳妇说：“怎么会认错人呢？我家小强说，建军旁边坐着他媳妇徐萍呢，两人吃完饭，还手拉手一起回的宿舍。小强上去打了个招呼，他们还应了。” 　　卫大姑狠狠拍了下桌子！骂道：“好呀！好呀！卫建军真有他的啊！自己的亲妈、亲姐、亲兄弟都欺骗，还有啥是他干不出来的事儿？” 　　小强媳妇一看，自己似乎牵扯进别人的家丑里面了，忙道：“哎，婶子，卫家姐姐，小妹，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卫三姑极力保持着理智，挤出个笑容，说：“小强嫂，真是麻烦你了啊。” 　　小强媳妇：“不麻烦，不麻烦，我回去了。” 　　说着，立马出了卫家。 　　但小强媳妇是个大嘴巴呀，嘴巴尤其的不严实，况且这事儿还挺稀奇的，于是她这刚出门没多久，就将这件事儿，宣扬的整个村里，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 第37章 再去卖菜 　　一时间, 卫大姑、卫三姑脸色铁青, 黄翠香的脸色也不好看。 　　卫三姑道：“现在就去打电话，好好问一问卫建军、徐萍两个人到底想干嘛？” 　　卫大姑咬着牙：“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说着，两人就要出门，黄翠香知道被骗后, 一时间又是庆幸又是懊恼又是……总之很复杂, 她见两个女儿跨出了门，赶紧追在后面, 说：“哎！你们两个，慢点, 慢点，要是现在打电话, 他们都在上工呢，哪里有空接电话呀？” 　　卫大姑不管，卫三姑也不听, 抬脚就走。 　　无法，黄翠香也跟了上去。 　　卫蘅在一旁看完事态发展，心想拆穿了四叔、四婶的骗局，奶奶与几个姑姑，应该不会被骗了吧？ 　　至于奶奶与姑姑们跑去质问四叔、四婶，事实已定, 四叔、四婶再要行骗, 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了，稍稍想了想，卫蘅就没跟过去凑热闹了。 　　灶房内。 　　卫菡将锅里的炒豆角装盘, 她看着卫蘅，很有些不可思议与震惊, 道：“阿蘅……四叔、四婶真的是骗人的啊？他们……他们怎么能骗人呢？” 　　况且，还骗的是自家人，这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黑的吗？ 　　卫蘅道：“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有些人，为了钱，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卫锦端着小板凳，坐在灶台前帮着烧火添柴，炎热的天气加上灶火的熏陶，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他睁着懵懂的眼睛，问：“大姐、二姐，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骗钱？骗人啊？” 　　卫蘅抬手，捏捏弟弟的小脸蛋，笑说：“是四叔、四婶为了钱，哄骗奶奶与姑姑们，说四叔生了重病，要骗奶奶给他们弄3000块钱。” 　　卫锦瞪眼：“3……3000块？这么多！！！” 　　卫蘅点头：“嗯。” 　　卫锦摇摇头，说：“难怪奶奶要卖掉2头猪呢，我看她卖了猪后，偷偷红眼呢。四叔、四婶怎么能骗钱呢？”虽然黄翠香打了自己一巴掌，但已经过去几天，卫锦虽然还有些记恨她，可小孩子天性纯真，且容易忘事，卫锦心里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奶奶虽然可恨，但明显是卫锋更可恨。 　　卫锦暗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跟卫锋玩。 　　卫蘅揉揉弟弟的小脑袋瓜，说：“所以阿锦可千万不要骗家里的人钱，不然家里人伤心了，心寒了，以后就不跟你好了。” 　　卫锦重重点头。 　　卫蘅轻轻笑说：“要是遇到麻烦，遇到困难，解决不了，也不能自己憋着，要找爸爸妈妈、大姐、二姐一起想办法，家里人会跟着你一起克服困难的，知道吗？我们是一家人。我跟大姐，都超级喜欢阿锦的。阿锦喜欢我们吗？” 　　以前，卫蘅与卫菡、卫锦，就是个乡下的小乡巴佬，表达感情也非常含蓄，从来不会直接说喜欢啊，爱啊，啥的……这会儿，卫锦突然听见二姐说喜欢自己，还是超级喜欢，一下子脸红了。 　　他羞赧的垂下头。 　　卫蘅盯着他的小表情，笑得很开心，她又看一眼自己姐姐卫菡，发现卫菡也脸红红的，于是她就直接问：“大姐，难道你不喜欢阿锦吗？” 　　卫菡红着脸，原本想数落妹妹一句，让她别整天挂着喜欢啊这些话，但眼角的余光瞟见弟弟满含期待的目光，卫菡心中柔软，只好小声说：“喜欢。” 　　卫蘅：“啊？姐你说什么？” 　　卫菡白她一眼，笑道：“当然喜欢阿锦啊。” 　　卫蘅咧嘴一笑，故意板起脸，质问：“大姐！你就喜欢阿锦，不喜欢我啊？” 　　卫菡将锅铲一放，佯怒道：“吃饭！说这么多做什么！” 　　卫蘅捧起碗，朝弟弟抛去一个眼神，说：“阿锦，你看见了吧？大姐偏心，她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呢。” 　　卫锦瞧一眼大姐，又瞧一眼二姐，耳朵抖了抖，耳尖红红的，说：“二姐，我喜欢你！还有——我也喜欢大姐。” 　　卫蘅听了这话，舒心了，瞥一眼大姐，说：“你看，还是我们阿锦乖啊。” 　　卫菡：“……” 　　三姐弟吃着饭，忽然听见黄翠香、卫大姑、卫三姑骂骂咧咧的声音，显然是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这边。 　　卫大姑的脸色铁青，说：“妈，自小你就偏心，我也不说你了，反正这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老四拿钱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卫三姑也道：“妈……平时你爱怎么补贴四哥，这是你的事儿，但是你别想让我也补贴他，我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我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你女婿、你外甥，难道都不用吃饭了吗？” 　　黄翠香脸色讪讪的，说：“这……这老四不是也想赚点钱吗？万一他说的那个生意，真的做好了，赚很多钱呢？” 　　卫三姑嗤笑道：“那我不管，反正他再好，也好不到我这里来。” 　　卫大姑道：“那是钱的事儿嘛？是老四这人的人品不行，你说你想要做生意，你直接说便是，你偏啥人啊？还心脏病犯了进急诊室抢救？我看啊，我现在都要被气出心脏病了。” 　　几人去打电话，卫老四、徐萍夫妻在大食堂意外撞见小强后，就知道可能要穿帮，但没料到穿帮的这么快，这还不到下班时间呢，家里就打电话过来了。 　　之前给黄翠香留了个厂里车间的电话。因此，电话是直接打到厂里的。卫老四不得不去接电话，一听见老母亲与大姐还有小妹的质问，他脑筋一转，就扯了另外一个谎，说自己与徐萍觉得打工没前途，想要自己出去做点小生意，一时凑不出钱，这才想了个馊主意。并一再表示他跟徐萍都已经很后悔了，打算明天就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大家实情的。 　　巧舌如簧。 　　但卫大姑、卫三姑已经不信他的鬼话了，黄翠香却有些心动。 　　卫三姑沉着脸，道： 　　“这人真是黑了心肝的。能做出这种缺德事儿来！” 　　“要不是让小强去看了下，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 　　“真是！” 　　“越想越气！” 　　“我也不在家里待着了，免得心烦，我去找喜梅，去她那儿凑活一晚，明天就回婆家！以后家里这些糟心事，别再打电话回来给我了！！！” 　　卫三姑是真的心寒了，本来刚吃了一半的饭，结果小强媳妇跑来说了一通，几人急着去打电话求证，因此连饭都顾不上吃，这会儿也吃不下了，卫三姑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立马就要出门。 　　黄翠香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卫三姑走了。 　　卫大姑是黄翠香的第二个孩子，今年也有45了，她哪里来什么小姐妹啊，没法子，只能在娘家凑活一晚。 　　晚间，睡觉时，黄翠香凑到大女儿身边，小声说：“如梅啊，你手里的钱，存着也是存着，不然拿一些出来支持你四弟？他要是做生意发了大财，还能少的了你？” 　　卫大姑一听，立时明白了，自己这老母亲不仅没从被骗中醒过来，这是又被四弟几句话就哄得找不着北了啊？ 　　卫大姑皱起眉道：“他说搞的哪门子生意，你都没弄清楚呢，你这就要塞钱给他？你咋不想想他骗你的事？万一他要再是骗人的？你有多少老本给他骗？” 　　“反正，我不会给他钱！” 　　“妈，你也不要给他钱！” 　　“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给他钱，我——你看我以后管不管你？” 　　实在气急，卫大姑翻转个身，背对着黄翠香，不理会她了。 　　黄翠香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睡着。 　　翌日。 　　没下雨，但天灰蒙蒙的，四处飘散着白雾。 　　今天是逢集，加上要去乡邮政局取钱，卫蘅与卫菡、卫锦早早就起床，去菜地里摘了菜，装筐后，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急急忙忙把菜挑到了集市上。 　　姐弟几个去的早，此时集市上空余的摊位很多，卫蘅与卫菡挑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将蔬菜一一摆开。 　　卫锦是第一次卖菜，小脸上写满了兴奋，说：“大姐，二姐，我今天肯定能卖出几斤菜。我已经学会看称了，你看，这里是一斤，这里是半斤，这个点，代表2两……” 　　卫蘅笑：“好吧，那今天的菜，就交给你卖吧。” 　　卫锦很高兴。 　　不远处，包子铺、炸油条、豆腐脑、汤粉汤面、小混沌……早点铺子的香味飘散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卫蘅想了想，道：“姐，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 　　卫菡舍不得花钱，迟疑了片刻，说：“阿蘅，我不吃，你买点儿你自己跟阿锦吃就行。” 　　卫蘅：“好。” 　　卫菡：“……”妹妹太干脆，也不劝一劝自己，突然有点心塞是咋回事？ 　　卫蘅去的快，回来的也更快，她手里提着买好的吃食，里面有三根油条，三杯豆腐脑，还有几个肉包子，她一走过来，卫锦眼睛瞬间亮了：“二姐！” 　　卫蘅笑：“给。” 　　卫锦欢快接过，急哄哄吃起来。 　　卫蘅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大姐说不吃，这么多足够我们俩吃得肚子鼓鼓了。” 　　卫菡：“……” 　　卫锦很天真，惊讶的问：“大姐真不吃呀？” 　　卫蘅笑：“嗯，她不吃。她最不喜欢吃肉包子，也最不喜欢吃炸油条了。” 　　卫菡：“……” 　　胡说！ 　　明明最喜欢吃了。 　　嘤~ 第38章 执迷不悟 　　卫蘅咬一口肉包, 抿一口滑嫩的豆腐脑, 在掐一块油条，吧唧吧唧……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一边吃，还一边瞥姐姐的脸。 　　卫菡白净、秀美的脸上, 那既羞愤又渴望的表情, 实在是太好笑了。 　　卫蘅很不厚道，在心里偷着乐。 　　旁边, 卫锦听说这一大袋早餐，全是自己与二姐的, 开始还很高兴，觉得自己可以吃好多好多……然而, 他刚咬了几口，就发现大姐的模样好可怜。 　　大姐饿着肚子…… 　　大姐不喜欢吃…… 　　大姐咽口水了…… 　　大姐…… 　　真的不想吃吗？ 　　骗人的吧？ 　　卫锦伸长小脑袋瓜，眼睛在卫蘅、卫菡身上不断扫过： 　　二姐吃得美滋滋…… 　　大姐看起来好可怜…… 　　卫锦思虑再三, 忽然抬起手，将手里的包子与油条朝卫菡递过去，一脸郑重道：“大姐！不吃早饭肚子会饿，这个包子跟油条，我刚才尝过来，超级好吃哒。” 　　卫菡一愣。 　　卫蘅也一愣。 　　卫锦眨着亮晶晶的眼, 很期待道：“大姐, 你尝尝吧，就尝一口，真的好好吃哒, 我不骗你。” 　　卫菡觉得眼眶有点热，忙伸手接过, 说：“嗯，我就尝一口。” 　　卫蘅在一旁笑道：“尝一口怎么行？我买了这么多，我跟阿锦可吃不完。” 　　说着，卫蘅将专门给卫菡买的早餐，一股脑儿塞给卫菡，笑嘻嘻道：“快吃快吃！我家姐姐真是个小闷骚啊。明明很想吃嘛，非要忍着。” 　　卫菡：“……” 　　卫蘅：“嘿嘿……” 　　集市上，行人渐渐增多，卫家姐弟的菜摊子，尽管还没有卖出去，但姐弟三个人，蹲在街道边，一人捧着手里的包子油条豆腐脑，吃得异常开心。 　　卫蘅甚至觉得，这是自己重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吃饱后，菜摊终于等来了顾客，是个提着菜篮的大爷，他买了一把豆角，一把空心菜，还有一斤辣椒，给了卫蘅姐弟一块三毛钱。 　　开张大吉！ 　　三姐弟精神一振，都开始摆好架势接钱。 　　不过，最后，三人笑着谦让了一回，让卫锦去接。 　　卫锦将菜给对方装好，亲手接过钱后，他左看右看，觉得这一张1块，三张1毛的钱，真的异常不同。总觉得它们身上都在闪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他看了几分钟，还舍不得收起来。 　　卫蘅拍了弟弟一巴掌，笑道：“干啥呢？赶紧收起来，你就是把它盯出一朵花来，它是一块三就是一块三，绝对变不成一百三十块！” 　　卫锦抱了下脑袋，嘟嘴道：“我是第一次收钱嘛，太高兴了，再说，我知道一块三不能变成一百三十块的，小孩子才会以为钱能自己变呢。” 　　“哎呦！”卫蘅斜一眼弟弟，笑：“这么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呢？” 　　卫锦：“我才不是小孩子了呢，我都能自己赚钱了，才不是了呢。” 　　卫蘅：“好好好……你不是。” 　　卫菡在一旁，看着妹妹跟弟弟两个斗嘴打闹，就很安静的在一边清理着蔬菜，一边理，一边含着笑。 　　看一眼天色，估摸着邮政局已经上班了，卫蘅道：“姐，你去把钱取了，我跟弟弟在这里看着菜摊子。” 　　这次来卖菜，主要是想取钱，明天周一到了学校，姐弟三个都得把学费给补交齐。 　　这是大事儿，不能拖。 　　卫菡想了想，说：“阿蘅，不然你去取吧，我在这里看着菜摊子。” 　　关于这一点，卫菡对妹妹是很放心的，妹妹的性格虽然很活泼、跳脱，但办事情却很稳重，从来不让人担心。取钱的话，妹妹也一定能办好。 　　卫蘅道：“嗯，那我去。” 　　她也没拒绝，拿了汇款单，就朝不远处的邮政局赶去。 　　取钱很顺利，卫蘅拿着700块的‘巨款’，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主要是怕弄丢了，这钱，可是三姐弟盼了很久，才盼回来的，且还是妈妈辛辛苦苦攒钱的，绝对不能弄丢。所以，她把钱放进了自己衣服里面的夹层里，仔仔细细，确定过后，才走出邮政局大门。 　　结果，刚一走出门，突然看见斜角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卫蘅一愣。 　　黄翠香显然也没料到，竟然与卫蘅直接撞见。 　　卫蘅：“奶奶。你今天来赶集啊？”怎么没听奶奶提及呢？往常，奶奶要赶集，一般都会说一下，还会问卫蘅姐弟有没有要帮忙带的东西。 　　或者，卫蘅姐弟去赶集，黄翠香不想走路，便会让卫蘅几个帮她买菜回去。 　　这不声不响的，跑到集市上，且还恰好是邮政局门口。 　　卫蘅有点怀疑。 　　黄翠香神色略微不自在，说：“我来赶集有啥好问的，家里没菜了，我当然要出来买点菜呀。” 　　卫蘅：“哦。” 　　黄翠香故意板起脸，道：“你不是去卖菜吗？还杵在这里作什么？还不赶紧去。” 　　这是直接赶人了。 　　卫蘅眸光一沉，想了想，说：“奶奶，你该不会是想打钱给四叔、四婶吧？” 　　黄翠香差点一下子弹跳起来，但想想自己可是卫蘅的长辈，而且一没偷，二没抢的，她花的可是自己的钱，做啥要心虚呀？这么一想，黄翠香瞬间理直气壮了，说：“我爱打，就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卫蘅有点急了：“可……可是四叔是骗人的呀，你打钱过去，他根本就不是治病，也不是用来做生意的，他就是想骗你钱！” 　　黄翠香执迷不悟，或者说她就是鬼迷心窍了，总觉得四儿子媳妇骗自己一个老太太有啥用？再说，真的去做生意，赚钱了，她岂不是能跟着一起过好日子？ 　　总之，黄翠香不肯听卫蘅的话，说：“奶奶的事，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要管。” 　　卫蘅抿紧唇，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显然——无论说什么，奶奶是不肯听的。 　　还有——如果奶奶知道真相，知道四叔其实不是做生意，而是拿了钱去州市买房，搞不好奶奶会更搞笑呢，她肯定还觉得以后她能去州市这个大城市里享福。 　　卫蘅想到此，突然觉得有点灰心与无力。 　　她一心想让奶奶好，想对她好，可奶奶并不这么觉得，奶奶有自己的思考，有她自己的想法，也有她的计较与打算…… 　　尽管如此，卫蘅还是轻声说：“奶奶，你要打钱给四叔，我一个小孩子也管不了，再说，你的钱是你的钱，你当然自己可以随意的做主，只是——奶奶你还是不要把钱全部打过去，留一点你自己用吧。” 　　“你平时也要花钱啊。留点钱买鱼买肉多好啊。”卫蘅道，奶奶这小老太，对别人抠门、吝啬，但她对她自己，还是非常舍得花钱的，就看她隔三差五的割肉回去吃，就知道了。 　　黄翠香显然没什么耐心听，眼看着邮政局里面的人越来越多，都排起队来了，她摆摆手，说：“我要进去排队了。你赶紧去卖你的菜去。” 　　说着，她一个箭步，冲进了邮政局。 　　卫蘅：“……” 　　自己能说什么？ 　　自己还能抓着黄翠香女士，不让她去？ 　　“唉~” 　　长叹一口气，卫蘅沉着脸，回到了卖菜的摊子上。 　　卫菡看妹妹闷闷不乐的，问：“妹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在卫菡眼里，自己的妹妹永远充满了活力，话多，嘴巴从来没听过，哪时看见她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呢？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卫蘅拧紧眉心，说：“姐，我刚才在邮政局看见奶奶了，她去给四叔打钱了。” 　　卫菡惊讶的睁大眼：“可……不是说四叔是骗钱的吗？” 　　卫蘅摇摇头，无奈道：“是啊，明知道是骗钱的，她还是愿意打钱。” 　　卫菡也沉默了。 　　沉默了片刻，卫蘅道：“算了，这些大人的事情，好的坏的，我们都管不到，我们管好自己就够了。” 　　卫菡：“嗯。” 　　卫蘅眼睛一直盯着街道，早看见一个成年男人嘴里咬着一个矿泉水瓶子，瓶子已经快空了…… 　　忽然—— 　　男人手指一松…… 　　卫蘅倏地站起来，拔腿冲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这个矿泉水瓶子，就落入了卫蘅手里。 　　卫蘅笑嘻嘻的回到卖菜摊子，说：“姐！捡到了。” 　　卫菡看着妹妹，既觉得心酸，又觉得满心满眼的感动，她点头，夸赞了一句：“真厉害。” 　　卫蘅将矿泉水瓶子一放，干脆道：“姐，你跟阿锦在这里守着摊子，我去集市上捡垃圾了。” 　　卫锦一听，立马道：“二姐，我也去！” 　　卫蘅拒绝：“你不要去，你跟大姐在这里卖菜。” 　　卫锦：“我就去！我可会捡垃圾了。你都捡不过我。” 　　卫菡：“……” 　　咋回事？ 　　明明卖菜更好，不用到处跑，不用晒太阳，不用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可—— 　　这会儿捡垃圾这么抢手呢？ 　　卫蘅拒绝几次，实在拿卫锦没办法，只好道：“那好吧，你要跟着我去，就得听我的话，不能乱走，要跟紧我。” 　　卫锦眼睛瞬间一亮，高兴的翘起嘴巴：“嗯。我听话。” 　　卫蘅：“好吧。” 　　卫菡：“……” 　　卫蘅笑道：“大姐，现在菜摊交给你啦，我跟阿锦去捡垃圾了，搞不好我们今天捡的破烂，都比你卖菜赚的多呢。” 　　卫菡：“……” 　　卫蘅眨眨眼：“大姐，我们来打个赌？” 　　卫菡略无语，摇头：“不要，你带弟弟去捡垃圾，记得不要去危险的地方，12点必须要回来，知道吗？” 　　卫蘅郑重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办事，肯定靠谱。” 　　卫菡：“嗯。” 第39章 金钱诱惑 　　卫蘅提着一个蛇皮袋, 带着卫锦, 就在集市的几条街道旁，四处捡垃圾了。 　　如今物资不丰，除了基本的生活必须品，像饮料、零食、衣裳鞋袜……等等, 这些的花样都不多, 品种也非常乏味，至于能回收的破烂种类？ 　　当然也就非常少了。 　　卫蘅与卫锦转了一条街, 却只捡到3个娃哈哈瓶子，还有1个旧牙膏皮, 这牙膏皮不是后世的那种塑料、聚乙烯类的合成物，而是铝制品, 因此可以回收。 　　转悠了半个小时，结果就捡了这么点东西，卫锦小脸上的兴奋, 渐渐变得十分气馁：“二姐，集市上捡的垃圾，还没有咱们在村子里捡的多呢。” 　　原本以为集市上，到处都是人，肯定很多人扔垃圾的。 　　结果？ 　　期望太大，失望就有多大。 　　卫锦打不起精神了。 　　卫蘅一巴掌拍了下他的脑袋瓜, 笑道：“你这小子, 你以为街道上是金山，专等着你去挖掘呢。无论是捡破烂，还是学习、考试, 还是做别的事情，咱们要一直付出努力, 一直保持平常心知道吗？总之，你不要先管结果如何，你要努力的去做，只有你付出了努力，真正的做过、做完后，你才有资格去考虑自己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卫锦小脸上闪出迷茫之色。 　　卫蘅知道自己这鸡汤灌得太生硬、太深奥了，弟弟还不理解，于是，她简略了成一句弟弟容易理解的话：“就是说咱们才出来捡了半个小时，才捡了一条街呢，咱们还有另外2条街没捡到，你怎么就知道集市上的垃圾不多呀？” 　　“走！” 　　“别废话！” 　　“继续干活！” 　　卫蘅拉着弟弟，就走。 　　卫锦边走，边恍然：“哦——我明白了。”就是——还要继续捡完剩下的2条街的意思。 　　卫蘅笑道：“嗯，这条街垃圾少，咱们去另外的2条看看。” 　　卫锦点头：“好。” 　　姐弟俩绕道另一条街时，卫锦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拐角处的易拉罐：“二姐！那里有个健力宝瓶子！” 　　卫蘅一笑：“嗯，去捡吧。” 　　卫锦一蹦一跳跑了过去，开开心心的捡起来，一双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二姐！你看，你看，你看……” 　　卫蘅赞道：“嗯，不错，能卖一毛钱呢！” 　　卫锦大笑：“嗯！” 　　这一次后，似乎运气一下子回来了，卫蘅跟弟弟在这条街，捡的可回收的垃圾，差不多装了半蛇皮袋，一路上几乎没停止过收获，乐得两人几乎不愿意停手。 　　卫蘅刚将一个破塑料盆收进蛇皮袋，忽然感觉一道异样的视线扫过来，她抬眸一看，发现是谢廷舟与几个男孩子。 　　男孩A：“廷舟，你看着那边捡垃圾的做什么？你认识？” 　　谢廷舟听了同伴的话，有些别扭，说：“不认识。” 　　男孩B：“那种都是穷鬼的孩子，不稀奇，不用管这些啦，咱们去打羽毛球吧，廷舟你家在安山集市这里不是有一个院子吗？正好打羽毛球。快快快……” 　　谢廷舟：“嗯。” 　　然后—— 　　被众男孩簇拥着离开的谢廷舟，突然朝着卫蘅扔了一个易拉罐，能卖1毛钱的那种。 　　卫蘅：“……” 　　这是啥？ 　　施舍吗？ 　　哼—— 　　卫蘅毫不犹豫走过去，弯腰把易拉罐捡起来，装进了蛇皮袋里。 　　面子？ 　　能吃吗？ 　　再说，自己又不偷，又不抢，又不坑蒙拐骗的，凭自己的双手赚的钱，有啥好羞耻的呢？ 　　卫蘅脸不红，心不跳，将垃圾揣进了蛇皮袋后，立马弯腰，又去捡地上散落的一个塑料瓶盖。 　　这时，卫锦从一旁小跑过来，咧嘴，开心的笑着说：“二姐！二姐！刚才有位奶奶送给了我一个纸皮箱子，还有两个破塑料盆，你看，你看……” 　　卫蘅赶紧夸了一句，然后问：“那你有没有感谢奶奶呀？” 　　卫锦红着小脸，说：“我已经说过谢谢啦。我还帮奶奶扔了好大一袋的垃圾呢。” 　　卫蘅：“嗯，真乖。” 　　卫锦眼角眉梢，都是一股子的喜色，然后他突然问：“姐，刚才那个是不是你同学啊？就是欺负过你的那个？” 　　二姐衣服被人写字弄脏，还被骂，被欺负，这事儿卫锦可是一直记得呢。 　　要不是因为他力气小，个子矮，他早就想揍那个叫谢廷舟的人一顿了。 　　卫蘅笑道：“嗯，就是那个！不过他已经被我揍了一顿，老实了，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卫锦：“真的吗？” 　　卫蘅笑：“我还能骗你。” 　　卫锦：“好吧。”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努力锻炼身体，早点长个子，等长得跟爸爸那样高大，看谁还敢欺负自己姐姐。 　　集市本来就这么一点大地方，已经被卫蘅、卫锦转了两圈了，能捡的破烂，也都捡的差不多了，卫蘅看一眼天色，说：“咱们回去找大姐了，太晚不见我们，她会着急的。” 　　卫锦：“好。” 　　赶到菜摊子时，卫菡的菜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她看见弟弟妹妹回来，脸上闪过一丝埋怨，说：“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要忍不住去找你们了。” 　　卫蘅指指自己的蛇皮袋，笑道：“姐，我跟阿锦捡了好多呢。” 　　卫锦立马在一边，说：“大姐，我捡了好多，我比二姐还要捡的多。” 　　卫菡笑眯眯的拍拍弟弟的脑袋，说：“嗯，阿锦懂事了，会干活了呢，比姐姐都要干的多呢。” 　　卫锦听到表扬，很开心。 　　卫蘅斜他一眼，说：“如果阿锦的学习成绩，也能比二姐厉害，二姐就认定你是真正厉害的人呢。” 　　卫锦一听，不服气，说：“我肯定可以！” 　　卫蘅：“那好，回家你可得自己主动复习啊，二姐在学校可是一直考第一名的呢。” 　　第一名？ 　　可——可难了。 　　但大话已经说出来了，又不能收回去，不然多没面子呀？ 　　卫锦咬着牙，点头说：“我这次数学要考一百分！语文要考90分！” 　　卫蘅：“……” 　　嘿—— 　　这小子贼精明的，竟然没说要靠第一名，反而还给自己弄了台阶下。 　　不过—— 　　弟弟能有这志气，卫蘅已经很满意了。 　　很快，姐弟三个把菜摊子收了，然后再对面的猪肉摊上，割了一斤肉，又买了一个猪筒骨回去煲汤。准备回去时，卫蘅忽然看见黄翠香女士从一个能打电话的店铺里走出来。 　　黄翠香脸上喜气洋洋的，仿佛办成了一件大事一般。 　　不用思考，卫蘅就知道，奶奶这是刚给四叔、四婶打电话呢，应该是告诉四叔四婶打了钱过去，又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奶奶这是觉得吃了一颗定心丸呢。 　　算了。 　　尽人事，听天命。 　　回到家。 　　卫蘅马上把钱拿出来，交给姐姐保管。 　　卫菡数了一遍，确定没错，只取了自己的学费钱，又把所有钱推回给卫蘅，说：“妹啊~姐姐不管钱，以后钱都交给你管。你管的比我好。” 　　卫蘅一愣。 　　卫菡笑道：“我学校离着家里这么远，每天都是你在照顾弟弟，打理家事。钱给你放着，家里缺什么，你就买什么，你跟弟弟想吃什么，就买啥吃。” 　　关于用钱这一点，她觉得妹妹比自己靠谱，比自己有分寸。 　　卫蘅想了想，把钱接过来，说：“姐，这次妈妈寄回来的钱，我们把学费都交齐，剩下的钱，留一笔做生活费。然后你拿10块在身上做零花，我也留10块做零花，弟弟给他5块钱。以后啊，我们三姐弟每个月都要有自己的零花钱，自己的零花钱是拿去买东西，还是留着，都随自己做主。” 　　是时候锻炼一下姐姐与弟弟对金钱的掌控力了。 　　也该让他们学学理财。 　　当然，卫蘅知道姐姐有分寸，她的零花钱肯定是尽量节省着用。至于弟弟吗？要是不管住他，他肯定全部拿来买玩具、买零食了……所以呢？ 　　卫蘅只需要盯住弟弟就行了。 　　卫锦一听，惊喜道：“姐？我也有零花钱？还是五块？” 　　5块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卫锦简直想都不敢想。 　　卫蘅笑眯眯：“嗯。” 　　卫锦赶紧道：“那你现在给我好不好？”他还急着去买弹珠呢！上回就是玩弹珠时自己的弹珠少，被罗哲跟卫锋歧视了，他这次一定要买好多好多弹珠，然后让他们羡慕去。 　　卫蘅笑眯眯道：“我跟大姐是管钱的！所以我们的零花钱没有额外条件，但是阿锦你的零花钱可是有条件的，这次你考试要是达不到你自己说的目标，姐姐只给你4块钱。” 　　卫锦小脸一垮。 　　卫蘅：“考完试后，再给你。” 　　卫锦小脸上的神色，更垮了。 　　卫蘅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脑袋瓜，说：“加油吧！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卫锦想了想，觉得考完试后再给自己钱也行。 　　反正就是迟几天嘛。 　　很快就到了。 　　说着，卫锦也不耽误了，他去搬了小板凳，取了作业本，说：“你们不准打扰我，我要学习了。” 　　卫菡看着这一切的发展，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自己弟弟可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啊，“阿蘅，现在阿锦可听你的话哦。” 　　卫蘅笑了：“他可没听我的话，他是屈服在了金钱的诱惑下。” 　　卫菡：“……” 第40章 交齐学费 　　周凤寄了学费回家后, 卫蘅姐弟三个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 因为钱不仅够交完学费，他们手里还有不少余钱，之前卖菜、买破烂，收破烂赚的钱, 可全部都是他们自己的存款呢。 　　然后, 卫蘅与卫菡决定奢侈一把，买了一斤肉, 还买了一斤筒骨煲汤喝。 　　卫菡年纪大，力气也大, 她挑了两个水桶，去水井边挑水回来, 卫蘅就留在家里洗菜、做饭。 　　现在天气热，且也没有冰箱这种昂贵的家电，肉食都不经放, 必须要尽早吃掉。卫蘅直接把今天买回来的筒骨洗干净了，又去菜地里摘了一个嫩冬瓜，洗净切成了块，加一点生姜片进去，一起放入铁锅里炖煮。 　　卫家的灶台，是那种老式灶台, 有两个灶眼, 一个用来炒菜，一个用来炖汤，卫蘅升起火, 一边炖汤，一边炒菜。 　　卫菡挑了3担水后, 终于把水缸灌满了，这时，卫蘅也把饭菜炒好了。 　　筒骨汤还在炖着，香味已经弥漫出来。 　　坐在一旁写作业的卫锦，小脑袋瓜往灶台偷瞄了很多次，根本无法再专心写作业了…… 　　卫蘅尝了一口，放下汤勺，说：“大姐、阿锦，来吃饭咯。” 　　“哇……”卫锦立马扔下铅笔，小跑过来。 　　“慢点。”卫菡看他亟不可待的模样，说了一句。 　　“大姐，给你。”卫蘅给姐姐装了一块大骨头，骨头上很多肉的那种，说：“吃多点，咱们争取一餐吃完。” 　　“那么奢侈作甚？留一点晚上喝。”卫菡瞧了瞧，发现满满一铁锅的筒骨汤呢，这一下子吃完，也太浪费了。 　　卫蘅笑道：“就一次吃完。一次吃个痛快。以前家里买肉，都是省着吃的，每次都只能吃两三片的肉，一点都不过瘾。要吃，咱们就一次吃饱。” 　　唯一能吃肉吃过瘾的日子，只有过年。 　　所以，卫蘅姐弟三个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年了。 　　卫锦一听，赶紧附和，说：“要吃完！要吃完！要吃完！” 　　卫菡见妹妹与弟弟一致要求，只好同意了：“好吧，那今天就一次吃完。” 　　卫蘅、卫锦听了，都开心的不行。 　　这肉骨头炖的冬瓜，酥软清甜，在炎炎夏日，吃起来真的是非常过瘾，一边啃肉，一边喝汤，三姐弟吃得满嘴流油，肚子鼓鼓胀胀的后，才放下了碗筷。 　　卫锦揉着肚子，小声说：“大姐，二姐，我今天吃的好饱啊。骨头汤也太好喝了，二姐做的，比妈妈在家做的还要好吃呢。” 　　卫蘅听了后，莫名觉得有些心酸。这种吃饱喝足，没有烦恼，不用为生活发愁的日子，她与姐姐之前是不敢想的，哪怕是现在，他们也还不敢去想象。 　　只是大口大口、畅快的吃了一次肉而已，就已经让人升出了如此满足的幸福感。原来——人想要感受幸福，感受满足，也只是这样简单而已。 　　翌日。 　　卫菡与同学陈海燕一起去了学校，卫蘅带着钱，带着弟弟卫锦，去了安山小学。 　　怕弟弟将学费弄丢，卫蘅亲自去卫锦班主任处，给补交齐了学费，卫锦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性子很温柔，脾气非常好，卫蘅交完学费后，她还拍了拍卫锦的脑袋瓜，轻笑说：“这两周卫锦同学的成绩进步的很快，上课时也集中注意力了，也更积极发言了，要保持住哦。” 　　卫锦用力点头。 　　两人离开办公室，卫蘅笑着说：“阿锦，表现得很不错呢，老师都夸你了。” 　　卫锦得意说：“我以后还会表现得更好！” 　　卫蘅：“嗯，我相信你。” 　　把弟弟送到班级后，卫蘅马上去了自己的班主任唐老师的办公室，唐老师正在备课，听见敲门声，看见是卫蘅后，淡淡点头，说：“进来吧。” 　　这位唐老师的性格一直很刻板、严谨，除了催交学费的这一幕，卫蘅对她的印象已经不深，唐老师盯着卫蘅看时，眼神略微冷淡，并不热情。 　　卫蘅莫名有些局促，说：“唐老师，我来交欠下的学费。” 　　唐老师：“嗯。” 　　卫蘅将钱递过去，唐老师数了数，数目没错，她开了个收据，然后取出一份文件，将拖欠学费的名单里‘卫蘅’两个字划掉，才对卫蘅说：“好了，专心学习吧。” 　　卫蘅：“是。谢谢老师。” 　　见唐老师没有什么交代了，卫蘅就走出了办公室门。 　　卫蘅从上学开始，都没有遇到什么热心老师，所以也习惯了老师的冷淡，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受的。 　　她回到班级里面，刚将书包放下，就见梁萍萍与另外一个女孩手拉着手进来了，梁萍萍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梳着马尾辫，一张初恋脸，红嘴唇，漂亮的大眼睛…… 　　还—— 　　真的挺好看的。 　　难怪谢廷舟暗念她呢。 　　卫蘅心下感叹了下。因为发现了这样的八卦，卫蘅不由瞟一眼站在窗台旁的谢廷舟，发现果然谢廷舟矮小的个子，虽然看着是与同学在说话，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梁萍萍的身上。 　　不止是谢廷舟，卫蘅还发现班上有另外几个男孩子，视线也悄然放在梁萍萍身上。 　　哎呀！ 　　现在的小学生，可真是了不得呀。 　　卫蘅默默感叹了下，就翻开书本，打算学习了。正在这时，蒋春红背着书包走了进来，她今天梳着两条辫子，辫子上扎着粉红的丝巾，身上是一条粉色的裙子，脚上穿着一双粉红色的塑胶凉鞋。 　　这姑娘，可真是偏爱粉红色呀。 　　一看见卫蘅正看着自己，蒋春红立马笑了，小跑着跑过来，说：“卫蘅，你不是说周末去我们村收垃圾的吗？怎么不见你过去啊？” 　　卫蘅笑道：“星期六下大雨，去不了，星期天我跟我姐姐卖菜去了，所以没时间去，等这周考完试，我就去你们村，对了，你家里的垃圾有很多吗？” 　　蒋春红道：“我以为你昨天会来呢，特意把我家能卖的破烂，都收拾了一下出来，很多呢，到时候我全部给你，你随便给我点钱就好了。” 　　她还是个热心姑娘呢。 　　卫蘅闻言，笑说：“那不行，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该给多少给多少。一分也不会少你，当然，一分我也不会多给你。哈哈。” 　　蒋春红笑：“那行。” 　　她心里是非常佩服卫蘅的，不止学习成绩好，关键是小小年纪能自己赚钱，就已经比同龄人强了很多了，她把卫蘅的事儿，跟自己妈妈一说后，她妈妈说卫蘅是个好孩子，让她多跟卫蘅玩呢。 　　因为今年穿了新裙子，蒋春红感觉自己走路都能带起一阵风，裙摆一晃一晃，粉色丝带也微微起飞…… 　　她还很臭美的在卫蘅面前转了一圈，一脸渴望的看着卫蘅。 　　卫蘅笑说：“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蒋春红一听，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真的吗？真的好看吗？” 　　卫蘅：“嗯。” 　　蒋春红一下子开心了，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个小仙女。她将书包放下，正要坐到位置上时，梁萍萍也过来了，刚好与蒋春红并排着，两个同样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小姑娘，一个身材矮胖，看着略微土气。一个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气质，都十分出尘。 　　高下立见。 　　蒋春红完败。 　　唉~ 　　卫蘅感觉有点怪怪的，蒋春红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右手边，梁萍萍是在自己的左手边，自己与梁萍萍是同桌，是一组的，梁萍萍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其实根本就不用走过来，专门与蒋春红站在一起。 　　是为了比较吗？比较谁穿的粉红裙子比较好看？ 　　唔—— 　　卫蘅觉得，她有点不太理解现在的小姑娘了。 　　然而，蒋春红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些，她一脸天真的跟梁萍萍说：“萍萍，好巧哦，你也穿粉红色裙子呀？你穿起来好漂亮。” 　　梁萍萍的笑容矜持：“嗯。好巧哦。” 　　蒋春红盯着梁萍萍的裙子，一脸羡慕，说：“萍萍，你的裙子是在集市上哪家店买的啊？好漂亮，比我的好看多了，我都没看见有卖呢。你告诉我在哪里买的，我让我爸妈也给我买一条。”真的，明明同样是粉色裙子，可自己的就显得土里土气的，梁萍萍的却精美漂亮！ 　　蒋春红也想要这样的裙子啊。 　　梁萍萍微笑说：“我这条裙子不是在集市上买的，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上周去海市时，专门给我带了一条回来的。” 　　蒋春红：“哇！” 　　蒋春红震惊了：“海市啊？你妈妈竟然会去海市？天啦，那里可是好大好大的城市呢！” 　　梁萍萍说：“海市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妈妈就带我去过了。她还说，只要我这次考试成绩考的好，能顺利考上二中的话，她就带我去海市旅游。” 　　旅游？ 　　这个词听着可真是时髦啊。 　　蒋春红这样的小乡巴佬，以前听都没听过，蒋春红因此更震惊了，一旁其他同学，听到这里时，也纷纷围住了梁萍萍，各种问东问西，各种羡慕妒忌恨。 　　卫蘅默默的写作业。 第41章 好多小秘密 　　卫蘅默默写着作业, 不参与这些小女孩间的讨论。 　　梁萍萍应付了一波, 又一波好奇的打探后，似乎有点烦了，对众人说:“我要写作业了，不聊啦。” 　　蒋春红看着她的新裙子, 眼睛很有些流连忘返, 说:“萍萍，你这条裙子真的好好看。” 　　梁萍萍说:“春红, 你的裙子也不错。” 　　说完，她绕过了蒋春红,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随后, 突然抬起头，看着卫蘅，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后, 才仿佛下定决心，轻声问:“卫蘅，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 　　卫蘅:“……” 　　梁萍萍:“好……好看吗？” 　　卫蘅嘴角扬起一抹笑，点头:“好看。” 　　梁萍萍眼里闪过一道光:“真的啊？” 　　卫蘅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啊！萍萍你刚才没听见他们说吗？你就像个花仙子。” 　　梁萍萍:“也……也没那么夸张啦。” 　　卫蘅笑着说:“没夸张，漂亮的像个小仙女呢。” 　　梁萍萍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显然开心极了, 直到教室里突然走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时，她的小脸蓦地飘起一抹红晕。 　　卫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发现进来的是季方白。 　　是个英俊、气质出尘的小少年。 　　还有，这个人貌似是班长？ 　　这人卫蘅的记忆深刻！因为这是个万年老二啊, 考试从来没考过自己的人！ 　　哈哈！ 　　每一次，他都非常的用功，可每一次都仿佛邪门了一样，分数总要差自己1分！0.5分…… 　　总之，这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能不印象深刻吗？ 　　整个安山小学，要说最有可能考上一中、二中的人，除了卫蘅，就是这个季方白了。 　　隔了十几年再看，卫蘅发现这个季方白长得是真的很漂亮，很英俊，唇红齿白的，他此时穿着一身运动衣，手里扣着一个篮球，看起来跟一根茁壮成长的新竹一般，姿态挺拔！ 　　哟～ 　　难怪连梁萍萍都动心了呢。 　　以前，她竟然没发现这个小秘密。 　　所以—— 　　谢廷舟暗恋梁萍萍，梁萍萍暗恋季方白？ 　　…… 　　卫蘅捂脸:“妈耶～自己到底要发现多少小秘密呀？” 　　真……真是不可思议。现在的小学生呀，可真不得了呢。 　　卫蘅想了想，前世12岁的自己，到底在干嘛呢？ 　　自己……对这方面好像根本就没开窍啊。她还以为这时候的小孩子们都是特别纯真的呢。 　　咳…… 　　很快，季方白从卫蘅面前走过，慢慢坐在了卫蘅这一组最后的位置。 　　因为他长得高，坐前面挡着别人，所以被调到了最后一个位置。 　　卫蘅不再管这些，因为班主任唐老师来了，马上要开始上课了。 　　马上要期末考，课已经学完，所以这节课，唐老师重点是给学生们复习，期间，课间讨论需要学生站起来回答时，唐老师时不时，会把季方白、梁萍萍叫起来回答问题。 　　从这，也能看出来唐老师心目中的最喜欢的学生是谁了。 　　两人回答正确后，就会立马得到唐老师一个肯定的赞美！ 　　要是回答出错，就会得到唐老师一个春风抚面般温暖的鼓励。 　　但卫蘅踊跃举手回答完问题，既没有夸赞，也没有温柔的鼓励。 　　卫蘅:“……” 　　哼！ 　　班主任偏心也偏心的太离谱了。 　　不过，卫蘅也不在乎就是了。 　　知识是学到自己手中与脑袋中的，不是由别人施舍的，这些老师喜欢谁，讨厌谁……之类的身外物，卫蘅都不在乎。 　　这节课下课后，卫蘅收拾完课本与文具，正想趴在桌上睡一会，她的背就被人轻轻拍了下:“卫蘅，我们一起去上厕所吧？” 　　蒋春红一脸期待的问。 　　卫蘅:“我……不……” 　　蒋春红上前一步拉着卫蘅的手，摇晃着说:“去嘛～去嘛～” 　　盛情难却，卫蘅只好说:“好……好吧。” 　　卫蘅站起来，蒋春红立马挽着她的胳膊，卫蘅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亲热…… 　　哎呀！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感觉有点害羞呢。 　　学校的厕所，在教学楼后面的一座小山坡旁，路有点远，快步走大概要走2分钟，一来一回，课间休息时间也就够解决放水的问题。 　　蒋春红拉着卫蘅即将走进女厕所时，突然撞见男厕所里走出来的季方白，蒋春红一下子紧张的抓了抓卫蘅的衣袖。 　　季方白暼了2人一眼，没说啥，直接走了。 　　看人走远了，蒋春红突然红着脸，对卫蘅说:“卫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卫蘅:“……” 　　蒋春红羞答答低下脑袋，说:“我喜欢季方白！” 　　卫蘅:“……” 　　蒋春红小声道:“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卫蘅:“……好。” 　　秘密，自己已经发现了很多了，不怕多一个。 　　至于保守秘密？当然要保守呀。这点少女少男怀春的小秘密，她也没好意思往外说呀。 　　汗—— 　　似乎是终于说了出来，蒋春红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喜欢他好久了呢，我上四年级就喜欢他了。他长得好帅！好酷！还好聪明哦！他篮球还打的好……” 　　卫蘅:“……” 　　四年级，姐啊～你开窍的真早呀。 　　蒋春红一路嘀嘀咕咕，嘴里都是季方白的各种好。 　　卫蘅有点不知道说啥，又有点无奈，就专心的当了一回树洞。 　　蒋春红说完了后，偷偷看了下卫蘅，问:“卫蘅，我都跟你分享我藏了2年的小秘密了，你呢？” 　　卫蘅一愣。 　　蒋春红一脸八卦地追问:“你喜欢谁呀？” 　　卫蘅勾起唇角:“你呀！” 　　蒋春红脸蛋红红的，伸出胖乎乎的拳头，狠狠砸了下卫蘅，道:“别开玩笑，我指的是男生！男生！” 　　卫蘅:“……你竟然知道是开玩笑啊？” 　　蒋春红白她一眼，说:“当然是开玩笑，哪有女孩子喜欢女孩子的。” 　　哎呦～ 　　孩子们都天真呢，还是不要挑战他们的认知好了。 　　卫蘅笑了笑，摇头说:“我没有喜欢的男生！”她——只喜欢，也只会喜欢一个男生！那就是自己的老公柳行云。 　　不过—— 　　老柳比自己还小一岁呢，现在正在读小学5年级，她跟老柳还是不要体验一把早恋吧？ 　　一下子发现了这么多小秘密，搞得卫蘅突然就很想老柳了，也不知道老柳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咳…… 　　听了卫蘅的回答后，蒋春红略微想了想，觉得卫蘅肯定没骗自己。因为，自己跟卫蘅座位很近，卫蘅平时干什么，她都能看见一二。 　　卫蘅眼里只有学习，根本就没有别人。 　　这样的卫蘅，怎么可能喜欢男孩子呀？ 　　不可能。 　　蒋春红嘻嘻一笑，说:“卫蘅，我跟你讲哦，其实我知道好多人的秘密。我们的班花梁萍萍就喜欢季方白！” 　　卫蘅瞪眼:“！！！” 　　你竟然知道！ 　　蒋春红羞涩的笑了笑，说:“我早就发现了，我经常偷看季方白时，她也经常偷看季方白，我还发现谢廷舟经常偷偷看梁萍萍呢！” 　　卫蘅:“！！！” 　　蒋春红:“除了我跟梁萍萍，班里的黎丽、吴翠玉、徐婷……好多人都偷偷喜欢季方白呢！” 　　卫蘅:“！！！” 　　季方白=祸害呀！ 　　妥妥的！ 　　这……这都偷偷虏获了多少的少女芳心了啊！ 　　真真是…… 　　紧接着，蒋春红突然扔了个炸弹:“卫蘅，我们班的体育委员许伟偷偷喜欢你呢！” 　　卫蘅瞪眼:“！！！” 　　一时间。嘴都合不拢了。 　　吓人！ 　　太吓人了。 　　自己，竟然无意间也祸害了一把小少年的芳心了吗？ 　　这短短的一路，蒋春红是说得尽兴了，可却把卫蘅炸了个外焦里嫩！ 　　哎哟我的妈～ 　　卫蘅拍拍心口。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来，卫蘅与蒋春红不敢耽搁，急忙赶回教室里。 　　进入教室后，也不知道咋回事，她鬼使神差的往那位据说暗恋自己的体育委员许伟看过去，许伟这时正好抬头，与卫蘅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有点惊讶，瞳孔一缩，脸就红了。 　　红了。 　　红了。 　　…… 　　作孽哦～ 　　卫蘅可不敢撩拨小男生，她装作一副极为淡定的表情，视线微微挪开一丝，极为自然的转向了许伟后面的玻璃窗。 　　许伟一愣，显然也知道卫蘅不是特意看他的，心下黯然，于是垂低了头。 　　卫蘅:“……” 　　妈耶～ 　　现在的小学生好可怕。 　　罪恶啊～ 　　赶紧将心里的罪恶感从脑袋里挥掉，卫蘅坐到位置上，找出数学课本，翻出铅笔、直尺、三角尺等文具…… 　　数学老师很快就走进来，宣布开始上课。 　　数学老师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中年男，姓李，李老师讲课毕竟有意思，也会带动学生们的上课热情，且他也没有偏心的学生，基本上是每个想表现的学生，他都给了机会。有不想表现的，他也会尝试着让学生表现…… 　　许伟解完一道题，得到了李老师的肯定，他走下讲台时，眼睛有意识的看了看卫蘅。 　　卫蘅一脸懵，假装自己在认真、努力看黑板。 　　哎呀！ 　　不发现，她一点不觉得负担，这一发现，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什么罪恶的事情似的，罪孽深重啊！ 　　幸好，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没准儿就不跟这位许伟同学上一个学校了呢。 　　小孩子嘛，感情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以后不在一个学校了，天天见不着，自然就不会在暗恋自己了。 　　嗯。 　　就这样。 第42章 给弟弟撑腰 　　“叮铃铃……” 　　下课铃响, 天气有些热, 卫蘅收拾了课本与文具。无精打采的趴在书桌上，旁边，梁萍萍推推卫蘅，小声说:“卫蘅, 要不要去上厕所啊？” 　　又上厕所？ 　　卫蘅摇头, 说:“我不去。” 　　梁萍萍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说:“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卫蘅:“……” 　　小仙女可怜兮兮的盛情邀约, 哪好拒绝？ 　　卫蘅只好无奈的站起身，“走吧。” 　　梁萍萍笑:“卫蘅, 你真好。” 　　说着，她亲热的挽起卫蘅的胳膊肘, “我们赶紧走吧，我有点着急……” 　　卫蘅:“……嗯，那快一点。” 　　只是——卫蘅暼了暼自己的这只胳膊肘, 上节课间休息，它才与蒋春红亲亲热热的缠在一起，这节课，竟然又换了个小姑娘。 　　哎呦～ 　　渣！ 　　两人急急忙忙赶去了厕所，等出来时，已经快要到上课时间, 卫蘅与梁萍萍都很急, 刚出了女厕，迎面就撞上了季方白。 　　梁萍萍脸霎时羞红了。 　　卫蘅:“……” 　　这货怎么又上厕所？ 　　尿频？ 　　尿急？ 　　季方白抬头暼了两人一眼，依旧没说话, 抬脚走了。 　　梁萍萍伸手拉了拉卫蘅，小声说:“卫蘅……” 　　卫蘅心尖一颤, 害怕再听见什么小秘密时，梁萍萍说:“我们快点回教室吧。” 　　卫蘅:“好。” 　　咦？ 　　既然没说，卫蘅偷偷瞄了眼梁萍萍，发现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红苹果，看着还挺可爱的…… 　　原来，梁萍萍是个含蓄派呀！ 　　两人回到教室，上课铃就响了，卫蘅赶紧坐好，专心上课。 　　很快，一节课过去。 　　马上，到了中午放学，卫蘅收拾了一遍，就去一年级，找自己的弟弟卫锦吃饭。 　　早上的时候，卫蘅就把饭与菜全部烧好了，用2个饭盒装着，中午就在学校吃。 　　学校离着村庄远，大部分学生都是自带盒饭来学校吃。 　　现在条件艰苦，学校没有食堂，也并不提供热饭的服务，夏天还好，带来的午饭不会冷掉。冬天时，即便买的保温盒效果再好，到了午饭时间，饭菜还是凉掉了——那个难以下咽啊。 　　所以——冬天时，很多学生家长疼孩子，都是亲自送饭到学校来。 　　黄翠香就经常给卫锋、卫蓉送饭。 　　当然，卫蘅、卫锦是没有这方面的优待的。 　　卫蘅去到卫锦班级时，他正在乖乖写作业，旁边的小孩子全在玩耍打闹，但他依旧安静的写着作业，卫蘅看了此情此景，心里莫名觉得很安慰。 　　“阿锦……” 　　听到二姐的声音，卫锦抬起头，立马露出笑容:“二姐！” 　　卫蘅笑:“来吃饭了。” 　　卫锦:“嗯，姐你等等我，我做完最好一道题。” 　　卫蘅凑过去，好奇的看，原来弟弟不是假模假样，而是真的在认真做作业。 　　“阿锦最近也太厉害了吧，作业都快写完了。” 　　卫锦皱着小脑袋，似乎被题目一时难住了，说:“也就一般般厉害吧，我要考100分，当然要认真点了。” 　　说话时，跟个小大人似的。 　　哎呦～ 　　可把卫蘅乐的不行。 　　卫蘅调侃道:“那这位一般般厉害的小朋友，要不要我给你讲解一下这道题啊？” 　　卫锦立马摇头，摆手说:“不要！我们老师讲过这道题的，我想想……我肯定会做。” 　　卫蘅:“加油。” 　　她抬头，瞄了几眼卫锦的班级，这些六七岁的孩子们玩性大，见卫蘅看了过来，还有几个朝卫蘅露鬼脸。 　　卫蘅兴起，回了个鬼脸。 　　几个孩子吓了一跳，“她……她在干嘛？” 　　卫蘅以前来接卫锦，一般都不进他班级教室，只会在教室门口等，或者在校门口等卫锦，这些小朋友都知道卫锦有个读书很厉害的姐姐，现在看这个大姐姐竟然冲自己露鬼脸，一时间还挺惊讶的。 　　卫蘅瞟了几眼，发现了那个叫‘张波’的欺负过卫锦的小男孩，她扬了扬手里的拳头，冲黄波道:“卫锦是我罩的，谁敢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晓得吧？” 　　张波被吓了一跳。 　　卫蘅看着他，说了一句颇具哲理的话:“真正的贫穷，不是来自金钱，而是来自心灵的贫穷。” 　　张波瞪着眼，搞不明白什么意思。 　　卫蘅说:“你的心灵这么贫穷，怎么好意思嘲笑别人？” 　　张波:“你……你说什么啊？” 　　张波同样是松阳村的孩子，他爸爸是张屠户，村里唯一卖猪肉的，家境还是非常富裕的，至少从不缺肉吃。 　　这熊孩子仗着家境好，玩具多，经常拉帮结派，排挤别的小孩子，卫锦因为家里穷，经常被张波排挤。 　　卫蘅道:“我的意思是说不要欺负卫锦，不然我找你爸算账！” 　　张波:“你你你……我爸才不怕你！” 　　卫蘅眯起眼:“不信你试试！” 　　张波被唬住了，一时无言。 　　卫锦突然开心道:“姐！这题做出来了！” 　　卫蘅凑过去，笑:“哇！真的！全对！也太厉害了吧。” 　　卫锦笑的有点害羞:“一般般吧。” 　　卫蘅大手一挥，说:“走！吃饭去！” 　　卫锦乖巧说:“嗯。” 　　两人走出一年级教室，卫锦才偷偷问:“姐，你刚才对张波说了什么呀？” 　　卫蘅一笑，说:“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以后不敢欺负你。” 　　卫锦小脸红红的，说:“谢谢姐姐……” 　　卫蘅笑说:“不用客气，你是我弟，我当然要罩着你。” 　　正说着，卫蘅与卫锦到了学校的桂花亭，那里有几十棵巨大的桂花树，树下修建了很多石桌、石凳…… 　　桂花树枝繁叶茂，夏天时树荫底下非常凉爽，所以也是个学生们中午吃饭的好地方。 　　卫蘅刚一到，蒋春红就冲她招手:“卫蘅！快过来这里！我给你和你弟弟留了位置！快过来！” 　　卫蘅抬眸一看，果然有2个空位。 　　哎呦～蒋春红还真是个热心的小姑娘呢。 　　卫蘅赶紧带着弟弟过去，把饭盒放下，说:“春红，谢谢你啊。” 　　蒋春红笑眯了眼，说:“这有什么好谢谢的，卫蘅，给我看看你今天带的是什么菜？” 　　说完，她凑过来，眼睛就盯着卫蘅的饭盒看。 　　卫蘅将饭盒打开，说:“就是苦瓜炒茄子，还有一些炒菜干。” 　　蒋春红一看，露出一抹卫蘅你好可怜啊的神色，说:“卫蘅，我妈今天给我炖了猪蹄，我给你吃一块。” 　　说着，她拿出自己的饭盒，夹了一块猪蹄肉给卫蘅:“给！” 　　卫蘅笑了笑，说:“谢谢你啊，春红，给你试试我的茄子。” 　　这茄子，她是放了肉一起去红烧的，味道可是非常好。 　　蒋春红说:“好，我试试。”吃完，蒋春红大惊:“这茄子怎么这么好吃呀？” 　　卫蘅心道:这道红烧茄子可是我的拿手菜，就连我儿子那么挑食的小孩，都天天闹着要吃呢。 　　额…… 　　儿子还在未来呢，就暂时不提儿子的话题了。 　　蒋春红又夹了一块，说:“真的好好吃，为什么我妈烧的茄子那么难吃呢？” 　　卫蘅笑:“因为你挑嘴呀。” 　　她把一盒饭递给卫锦，又把猪蹄肉，夹进了卫锦的饭里。 　　卫锦小声说:“姐，你吃，我不吃。” 　　卫蘅暼他，“给你，你就吃。” 　　蒋春红看着姐弟两个，说:“别谦让啦，我这里还有呢，你们想吃就自己夹。”又怕卫蘅客气，她还主动夹了一块过去。 　　卫蘅将茄子递过去，说:“春红，你想吃也自己夹。” 　　“好。”蒋春红应了，一点也不扭捏，大方的夹茄子吃，说:“卫蘅，你跟你弟弟感情真好，真羡慕你……我弟弟就老跟我争东西，从来不让着我。” 　　卫蘅:“一般般吧。” 　　前世，她跟弟弟的感情可不好，甚至一度闹的很僵。 　　蒋春红笑说:“你弟弟好乖呀！好听你话。” 　　卫锦被赞的有点害羞，低下脑袋，默默吃饭。 　　接着，又有好几个女孩子跑过来，跟卫蘅、蒋春红互相交换着菜吃。 　　吃完后，卫蘅把弟弟送回一年级的教学楼，才回了自己的教室，趴在桌上睡午觉。 　　睡着，睡着，卫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在做梦。梦里，她重新回到了前世，妈妈病重，她跟老公柳行云扔下孩子，急急忙忙赶回家把妈妈送去医院，却发现弟弟正在打游戏，不肯去医院看一眼…… 　　她气得砸了弟弟的电脑，弟弟推了她一把，差点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好在老公柳行云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因为这事…… 　　姐弟关系闹僵，卫蘅也彻底不再理卫锦。 　　卫锦呢？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根本不在乎。 　　卫蘅抬起头，发现窗外的树上，知了叫个不停，身边都是些十几岁大的孩子…… 　　是梦。 　　不知道怎么了，又做了前世的梦，梦里弟弟混不吝的样子，让人又气又恼火，可毫无办法。 　　卫蘅想到妈妈病危，以为自己要离开之际，抓着自己的手，说:“阿蘅，是妈妈不好，年轻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你们，才让弟弟长成了这样……妈要是走了，阿锦就只有你跟阿菡了，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可……你们千万不要放弃阿锦……” 　　卫蘅突然很难受。 　　前世，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呢？ 　　她突然很想很想去见柳行云了。感觉再也忍不住这股思念之情了。 第43章 心理辅导 　　卫蘅憋住了这股思念, 老老实实上课。 　　熬到放学后, 她去卫锦班级，接了卫锦一起回家，走在放学路上时，卫蘅一直沉默寡言, 卫锦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发现自己姐姐根本没有专心听自己讲话，卫锦仰头, 看着卫蘅，问:“姐姐,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卫蘅一愣，随后摇头一笑, 说:“没有呢，我在想事情。” 　　卫锦道:“想钱的事情吗？” 　　卫蘅摇头，又点头。 　　卫锦道:“姐姐, 你不要烦恼那么多，我会帮你一起赚钱的。” 　　卫蘅笑了:“哟，你怎么帮我呀？” 　　卫锦伸出胳膊肘，说:“你看，我力气比之前大了！我可以帮你一起扛垃圾袋了。” 　　卫蘅:“……” 　　卫锦兴匆匆道:“二姐，我们放好书包, 就去捡垃圾吧？”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既然已经重来, 就不要再纠结前世种种，自己与阿锦前世的恩怨，也该彻底忘记。 　　这一世, 她会努力给自己与姐姐、弟弟创造好的条件，让大家都有追求未来与理想的机会。 　　卫蘅拍了拍他小脑袋瓜, 说:“想什么呢，回去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卫锦有些遗憾，“好……好吧。” 　　再过2天，卫蘅就要考试了。这次是升学考，她要全力以赴，不能因为题目太简单，就敷衍了事。 　　到了第二天，卫蘅在学校上课时，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课间，打打闹闹的学生少了，很多人开始认真看书，复习…… 　　无论是不是临时抱佛脚，总要在考前努力一下的。 　　卫蘅也认真，但她基本没什么心理压力，所以看着比其他人都轻松。她该学习，就学习，该午睡就午睡，与平时的作息完全一样。 　　梁萍萍就很羡慕，说:“卫蘅，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成绩，就好了。我就不用担心考不上了。” 　　卫蘅道:“萍萍，首先，你这思想就不对，还没开始考呢，你就害怕起来了。你怎么就认为我一定会考的比你好？” 　　梁萍萍:“可你平时……” 　　卫蘅笑说:“那是平时，可不是真正的考试。万一我发挥失常，考砸了呢？” 　　梁萍萍摇头，说:“不可能的。卫蘅你不可能会考砸的！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紧张，所有的课程，你都会了，还复习过，你比所有人复习的次数都多……” 　　卫蘅露出微笑，说:“嗯——我复习的时候，你也没闲着啊，既然我能做到，你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呢？我也并没有比你聪明多少呀。” 　　梁萍萍:“卫蘅……” 　　卫蘅竟然这么好，为了安慰自己，竟然贬低她自己。 　　梁萍萍有些感慨。 　　卫蘅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少女，你肯定行的！” 　　梁萍萍:“我害怕万一……” 　　卫蘅笑:“咱们全县就这么点人，你害怕的时候别人也害怕，你不会做的题目。别人也不一定会。所以，根本不要害怕，就仔仔细细复习，考试时多检查几遍。” 　　“肯定没问题。” 　　梁萍萍绷紧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些，她点点头，说:“卫蘅，谢谢你啊。” 　　也许是卫蘅这次的心灵辅导很成功，还有不少的同学，跑过来找卫蘅说话，还让卫蘅帮忙讲解题目…… 　　卫蘅想着没啥，就一一耐心跟他们聊，把这些紧张的小学生们，全都安抚了一遍。 　　谢廷舟坐在卫蘅后座，听着卫蘅的话，莫名也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看起书。 　　卫蘅相熟的这些小同学们，要说唯一学习态度不在状态、不端正的，就只有蒋春红了。 　　这姑娘，一心不肯读书，要去大城市打工呢。 　　课堂上，老师在讲课，卫蘅无意间看见蒋春红竟然偷偷在桌子底下看杂志故事。 　　看到似乎好笑的地方，蒋春红还捂住嘴，偷偷笑。 　　卫蘅有些无语。 　　待下了课，卫蘅把蒋春红叫出去，问:“春红，你觉得自己不上学了，能去做什么？” 　　蒋春红毫不犹豫道:“打工呀！” 　　卫蘅一点不意外，说:“那你知道没有文化的人，去打工，都做些什么吗？” 　　蒋春红笑道:“车衣服、打包装……能做的多了呢。只要手脚快，工资都比别人高。” 　　卫蘅笑，说:“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流水线打工妹，一天要上多少时间的班？十几个小时，也就是你从早上8点，一直到晚上11、12点才能休息……但是——有文化的人，一天却只要上8个小时，做的工作却很轻松，下班后，她还有更多的时间看电视，看故事书，玩……” 　　蒋春红挤了挤胖乎乎的脸，苦恼道:“我……当然知道呀，只是我……我的脑子笨，根本就学不进去，我每次考试成绩都垫底，这是天生的，我妈说我小时候脑门被夹过，所以脑袋都要比别人笨……” 　　卫蘅:“……” 　　你可真是会自我调侃啊。 　　蒋春红抓抓脑袋，说:“真的！你看！我脑袋这里还有个疤痕呢。” 　　说着，还撩起头发，给卫蘅看。 　　卫蘅:“……” 　　心里一叹，卫蘅道:“但是你也不能自我放弃啊，明天就要考试了，别人都在复习，你还玩呢，再怎么样，也要给自己一天的时间努力，要把今天老师划的重点给记住，知道吗？” 　　蒋春红:“好……好吧……” 　　总觉得此时的卫蘅比班主任还要严肃。 　　好可怕。 　　很快，到了第二天考试。 　　卫蘅进了自己的考场，考官发下试卷后，卫蘅发现这些题目略微眼熟，仔细回忆了一遍，竟然与前世一模一样。 　　原有的轨迹，并没有改变，卫蘅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用什么形容来表达。 　　总之，试卷她做起来很轻松，且对题目的理解与用意了解的更透彻，她觉得自己这次能考个比前世更好的成绩。 　　卫蘅字迹工整，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清晰。 　　做完后，她仔细检查了几遍，发现并没有问题，但是卫蘅也没有马上交卷，而是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 　　她知道好多小孩子心性不定，一旦看见别人早早交卷，有些人就可能产生焦虑心理，甚至还有一些孩子喜欢跟同学攀比交卷时间…… 　　仿佛交卷早，就很光荣似的。 　　人生的奔跑与比赛，还长着呢，争夺这几分几秒干什么呢？ 　　完全没必要的。 　　卫蘅不交卷，安静坐着。 　　过了几分钟，有个男孩子站起来，抓起卷子，往讲台上一拍，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现在的考场管的比较松，谁想提前交卷，直接把卷子放到讲台上便是。 　　第一个交卷的人，是卫蘅班上很调皮的学生，学习成绩很差，整天惹是生非的那种。 　　他交卷，别人也不意外。 　　没过一会儿，其他几个学习成绩不太好的人也交卷了。 　　卫蘅依旧没动，看起来在安安静静复习。 　　忽然—— 　　季方白站起来，卷起试卷，走上了讲台，随后，走了出去。 　　一看见有好学生都交卷了，不少学生开始躁动起来，卫蘅明显的感觉到考场里翻卷子的声响更频繁，更响亮了。 　　果然—— 　　自季方白后，又有几个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纷纷交卷。 　　连梁萍萍、徐玉等几个学习成绩好的，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梁萍萍偷偷窥视了一眼卫蘅，发现她还好端端坐着，一时间心突然静了下来，又仔仔细细检查，然后发现了自己粗心大意，写错了的地方，梁萍萍赶紧改正。 　　卫蘅一直不动，有很多人看她安静的检查着，莫名也跟着安定下来。 　　直到提示考试时间快到了，卫蘅才站起来，又出考场。 　　一出来，就听见很多小同学在讨论题目，大家把答案一对，有不少人拍大腿遗憾自己写错了，顿时脸色都变了。 　　大家一看见卫蘅，马上跑过来问:“卫蘅，你考的怎么样啊？” 　　卫蘅说:“还行。” 　　有人问:“最后一道题，你做了吗？你的答案是什么呀？” 　　卫蘅摇了摇头，说:“考都已经考了，现在讨论这个没有必要，我们来复习，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另外一场考试。” 　　她的话一出，躁动的小学生们，有很多停下了讨论。 　　卫蘅身体力行，坐在一边，打开书，安静的复习。 　　渐渐的，有人坐在她旁边。 　　一个。 　　两个。 　　三个。 　　…… 　　讨论前一场考试的人越来越少，加入复习的人越来越多。 　　卫蘅也不管这些，也不多劝，她就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 　　用过午饭后，很快，到了下午的考试时间。 　　卫蘅照旧，昨晚检查几遍，等到快要交卷时间，才交卷，不知道是受她影响，还是学生们的心静了，这一场，提前交卷的人少了很多。 　　待交卷铃声一响，卫蘅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纷纷有秩序的走出考场。 　　到这时，小学生们才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也有很多人围着卫蘅，想听听她的答案。 　　卫蘅都一一说了，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总之，小学升初中的这场考试，结束了，再开学，大家都是初中生了。 　　卫蘅打起精神，决定去一趟外婆家。 第44章 黑心钱不要赚 　　卫蘅考完后, 也没心思留在学校里,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背起书包，就准备回家。 　　正在这时，班主任唐老师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挤在一起互相讨论的学生们, 眼睛在梁萍萍、徐玉、卫蘅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梁萍萍身上, 问道:“怎么样？萍萍你感觉考的如何？” 　　梁萍萍开心的笑，说:“老师, 我觉得题目不怎么难，我好多都对了, 好像就错了一两个！” 　　唐老师点头:“不错。” 　　接着，她又问了问徐玉，徐玉也笑起来, 说自己考的还可以。 　　唐老师看着四周，说:“卷子我已经做出来了，有想要跟我一起来估分的，都去教室里。” 　　学生们一听，欢呼起来。 　　卫蘅背起书包，打算回家。 　　唐老师问:“卫蘅, 你不来？” 　　卫蘅摇摇头, 抿唇笑道:“不了，谢谢唐老师，我家里还有事, 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唐老师神色复杂。 　　其实, 唐老师对于卫蘅的考试成绩，还是很好奇的。不说别的，卫蘅是她班的学生，也是全校、全安山乡排名第一的学生，考试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卫蘅发挥失常的时候。 　　这个孩子，仿佛天生都不用人教导，学习既刻苦又自觉，让所有老师都很省心。也正是这样——唐老师觉得教导她，毫无成就感。 　　还有一个，卫蘅的家境贫寒，年年都要拖欠很久的学费，她再努力？再有天分又怎样？她依旧随时都可能辍学…… 　　谁能帮她？ 　　除了她自家人，也没谁能帮她。 　　唐老师也爱莫能助。所以，她待卫蘅其实非常冷漠—— 　　这样一个学生，把感情倾注在她身上，又能得到什么结果呢？ 　　没有用的。 　　既然卫蘅不愿意让老师帮她估分，唐老师也不强求，对其他人道:“跟我来吧。” 　　梁萍萍、徐玉等人跟上了唐老师的步伐，期间，梁萍萍回头看了一眼卫蘅，对于不能知道卫蘅的分数，她心里有点遗憾呢。 　　卫蘅转身，就走出了学校大门口。 　　这间学校，培育了她，也给了她希望，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睁开眼看见的地方……这次离开，以后，估计很难再踏入一步了。 　　情不自禁的，卫蘅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学校。 　　脸上带着一阵懊恼，刚走出校门的谢廷舟，一下子看见了驻足在校门大榕树下的卫蘅。 　　谢廷舟眼睛一亮，快步朝卫蘅走去。 　　谢廷舟:“卫蘅！” 　　卫蘅抬起头，“干嘛？” 　　这货再怎么样，那也是恶作剧过自己的人，卫蘅对他是没什么好感的。 　　谢廷舟看着卫蘅，表情有点局促:“卫蘅……你……” 　　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干脆，卫蘅心里一紧，差点吓一跳，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表白吧？ 　　丑拒！ 　　卫蘅有些头疼时，突然听见对面的谢廷舟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卫蘅一愣，绷紧的神经，也在瞬间松开了，她说:“哦……帮什么忙？” 　　谢廷舟脸有点红。 　　看他这架势，卫蘅一下子心领会神，她赶紧摇头道:“我拒绝。” 　　谢廷舟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你……你怎么能！” 　　卫蘅白他一眼:“你是谁？我有帮你的义务吗？” 　　谢廷舟这人惹是生非时，也从来没怕过谁，长到这么大，一路横向霸道，都没有失手时，但自从上次找卫蘅麻烦，反被揍了一顿，连潜藏在内心的小秘密，都被挖了出来…… 　　他面对卫蘅时，就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卫蘅掉头就走。 　　谢廷舟追上去，说:“只要你肯帮我，我给你50块钱！” 　　卫蘅的脚步毫不迟疑，继续走。 　　谢廷舟:“100块！” 　　卫蘅脚步一顿，转回身，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主要的问题是她不想插手小男孩、小女孩之间的恋爱纠葛里面。 　　当然—— 　　100块的诱惑力也非常大。 　　卫蘅板着脸，道:“我不是金钱的奴隶，不会随便屈服的。” 　　谢廷舟咬咬牙，说“现结！只要你帮我，我马上给你钱！” 　　卫蘅:“……” 　　这是魔鬼呀！ 　　为啥要挑战她的自控力？ 　　然后，卫蘅就听见自己口不由心问:“到底干什么事？事先说明，违背道德、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做！” 　　谢廷舟看她的表情，觉得有戏，说:“不是坏事，只是想让你帮忙给她送一个礼物。” 　　卫蘅:“她？” 　　谢廷舟恼羞道:“你知道是谁！不准再问！” 　　卫蘅:“哦。” 　　她的反应很冷淡。丝毫不奇怪的样子。 　　谢廷舟的紧张、局促、焦虑……在看见卫蘅那副冷淡的表情时，一下子消失了。 　　谢廷舟道:“就是这个，你帮我转交给她！” 　　卫蘅抬眸看去，发现是一个包装得很漂亮的礼品盒子，包装纸都是粉红的爱心形状。 　　卫蘅:“……” 　　她问:“是啥？” 　　谢廷舟张牙舞爪:“关你什么事？” 　　卫蘅摊开手，无所谓道:“哦——如果是什么鬼鬼祟祟、脏污的东西，我可不帮忙。” 　　谢廷舟咬牙:“不是！只是一个音乐盒！” 　　卫蘅这才放心:“哦～早说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谢廷舟开始怀疑，请卫蘅帮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事情？ 　　然而—— 　　自己暗恋梁萍萍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他谁也没说，就这样默默喜欢了梁萍萍一年。 　　可——被卫蘅发现了。 　　临到毕业，谢廷舟尽管已经努力复习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成绩，绝对考不上二中的。 　　以后，就再也不能跟梁萍萍一个学校了，谢廷舟想到此，就很烦躁，很失落，感觉就跟丢了魂一样…… 　　这份心思，他莫名就想表达出来！趁着大家毕业，各奔东西的时候，向梁萍萍表白！ 　　如果不能完成，谢廷舟会觉得很遗憾。 　　所以，他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临到头了，却始终不敢送出去！ 　　——更关键的原因是梁萍萍身边一直围绕着很多人，跟讨厌的苍蝇一样，谢廷舟始终找不到机会偷偷送给她。 　　——他也不愿意大张旗鼓的送她礼物。 　　没办法，只能找人帮忙。这个人选，毫无例外是卫蘅最合适。 　　听说卫蘅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谢廷舟急了，直接追了出来。 　　卫蘅说不是什么大事？她知不知道这可是自己的大事！ 　　在谢廷舟看来，再也没有一件事，比得上向梁萍萍表露心迹这件事了。 　　卫蘅看他这副‘你不帮我你就毁我一生’的样子，说:“我只负责送东西，不带传话！也不带游说！” 　　谢廷舟:“行！” 　　卫蘅道:“钱！” 　　100块，就是谢廷舟也没那么轻易拿到的零花，谢廷舟有点不舍，还是把钱给了卫蘅:“不准搞鬼！一定要送到她手上！不准让别人转交！” 　　卫蘅接过钱，接过礼物袋子，说:“放心吧。” 　　说完，卫蘅掉头，重新走进学校，教室里，唐老师带着一班学生，正在讲解题目……卫蘅并没有直接走近教室里，而是在外面喊了她一句:“萍萍，突然想起一点事要跟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梁萍萍说:“好。” 　　等梁萍萍走出来，卫蘅轻声说:“这是别人送给你的，让我转交。” 　　梁萍萍一愣:“是……是什么呀？” 　　卫蘅如实说:“一个音乐盒。” 　　梁萍萍脸一下子红了，说:“我……我……” 　　卫蘅也不想为难她，说:“你不想要，我可以退回去，不要觉得难为情。” 　　梁萍萍抬眼，看了看那个精致的礼物盒，又咬着嘴思考，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说:“我……我不想要。” 　　卫蘅将礼物收起来，说:“嗯，我拿回去给他。” 　　梁萍萍犹豫再三，突然问:“是不是谢廷舟让你给我的？” 　　嗯？ 　　她知道？ 　　卫蘅有些意外，点头，“嗯。” 　　梁萍萍说:“那我更不能要了，卫蘅，麻烦你跟他说清楚，就说我不喜欢他。” 　　卫蘅:“……” 　　棘手呀！ 　　想赚点跑腿钱，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卫蘅:“好。”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卫蘅提着礼物盒，慢悠悠走出校门口，来到大榕树下，说:“给！” 　　谢廷舟的脸色，一瞬间又难看，又泛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可怜样…… 　　“她不要？” 　　卫蘅声音淡淡:“嗯。” 　　谢廷舟问:“她有没有问什么？” 　　卫蘅:“你是想说她有没有问这礼物是谁送的？” 　　谢廷舟有点期待。 　　接着，卫蘅就让他失望了，“她知道是你。” 　　谢廷舟手指攥紧。 　　卫蘅道:“钱给你。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 　　她把100块，取出来，递回给了谢廷舟。 　　谢廷舟呆愣愣的。 　　卫蘅摇摇头，说:“年纪小小的，搞好学业才是正经事。就算她收下了，你俩又能怎样？12岁，还能跑去民政局打结婚证？” 　　谢廷舟扬起头，卫蘅已经走出去一段路。 　　哎！ 　　卫蘅心里懊恼不已！ 　　天降横财，结果自己又白白给放走了。 　　所以—— 　　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赚这些黑心钱，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吧！ 第45章 车上偶遇 　　卫蘅考完试, 但卫锦与卫菡还没有, 姐姐寄宿在安山中学，不用卫蘅管，但弟弟一日三餐，还需要人照顾, 所以卫蘅没办法, 忍着心中的思念，没去找柳行云。 　　两日后, 卫锦考完试，卫菡也回来了, 卫蘅提出要去一趟外婆家。 　　卫菡道:“明天去？还是今天去？” 　　外婆家就在金安县周边的小村庄里面，离着县城非常近。 　　现在已经安山乡去往金安县, 已经有班车可以乘坐。 　　不过，每次都要1块钱车费。 　　很贵。 　　但也不能不花…… 　　姐弟三个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时, 卫菡突然说:“妹啊，这段时间，海燕家的三轮车，可能都需要用，咱们不好再借了。” 　　农忙时节，再过两天, 早季稻谷就要收割了, 陈海燕家买三轮车，为的就是农耕时节用，这个时候问别人借三轮车, 的确很不合适。 　　卫蘅想了想，说:“没事, 我们自己想想办法。” 　　收破烂，没有运输工具，的确是个大麻烦呀！ 　　姐弟三个提着一包衣服，走到村外面的马路旁的候车点。 　　等待的过程中，遇到好几个村里人，都问他们去做什么。 　　卫蘅笑嘻嘻说:“去外婆家。” 　　大家一听，也不奇怪了。 　　其实，卫蘅的妈妈周凤，当初嫁来松阳村，完全是低嫁了。 　　松阳村这里挨着山脚下，交通不便，物产不丰，而周凤娘家呢？就在金安县旁边，走5分钟，就能直接到县城中心。 　　可以说是紧挨‘皇城’脚下了。 　　后来，外婆家这个村庄，在10年后金安县扩张，的确被划入县城了。 　　而且，外婆家这个村子，土地一下子涨价！还被开发出来了一个高档小区…… 　　总之，无论是10年前，还是10年后，大家都觉得周凤做啥想不开？非嫁来松阳村这样的破山沟里面吃苦呢？ 　　卫家几房，人员复杂，早两年是真的饭都吃不起…… 　　周凤嫁过来，是真的没过一天好日子。 　　卫蘅听妈妈曾经说过，是爸爸卫建国当年死缠烂打，说了无数的花言巧语……把她给哄来的。 　　还说妈妈这么漂亮，怎么舍得让她做粗活？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吃苦的…… 　　结果呢？ 　　卫建国同志以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哄骗到手，结婚证一打！心眼肝子，立马就成了鱼眼珠子…… 　　唉～ 　　由于卫建国的种种不靠谱，外婆颜秋香女士，对于卫蘅姐弟三个也不太待见。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辆客运面包车，终于姗姗来迟…… 　　这车很新，银白色的车身，远远开过来，村里在马路边玩耍的孩子顿时大喊:“嘟嘟嘟……车来了！” 　　“哇！这车好大呀！” 　　“奶奶，我要坐车！”这声音十分耳熟，卫蘅抬眸一看，果然是堂弟卫锋。 　　黄翠香捏着他的耳朵，骂道:“坐你个鬼！奶奶怎么说的？让你不准来马路边玩，你跑过来做什么？” 　　“大车开过来，压死你啊！” 　　黄翠香骂骂咧咧，把这些跟卫锋一起在马路上玩的孩子，全赶回了村里。当然，她也看到卫蘅姐弟三个在等车，之前就知道他们要去老三媳妇娘家，黄翠香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现在看到三人，黄翠香也毫不奇怪。 　　卫锦已经爬上车，冲卫蘅喊:“二姐！快上来！等下没座位了。” 　　卫蘅赶紧爬上去。 　　收费员马上问:“去哪？” 　　卫菡主动说:“我们去县城。” 　　收费员腰间别着个小包包，专门用来装钱的。卫蘅瞟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不少的红钞票。 　　现在的1块钱，还是红色的。 　　收费员道:“一个人一块，一共3块。” 　　卫菡交了钱。 　　三个人坐下，刚好还有空位。 　　大概5分钟后，车子停在下一个村口，又有几人上车。 　　这条马路，是由沙石铺就的，路很陡，车子一路摇摇晃晃，搅得卫蘅胃里翻滚，差点呕吐…… 　　她暼一眼旁边的姐姐与弟弟，发现这2人竟然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脸上全是兴匆匆的兴奋之情。 　　卫蘅:“……” 　　同人不同命啊。 　　卫蘅不想说话，她靠在姐姐的肩膀上，闭着眼生无可恋，只想快点到站下车。 　　忽然…… 　　车停了。 　　卫蘅掀起眼皮，发现又到了一个村，这个村叫马儿坡村。 　　自己的同学蒋春红，就是这个村子的。 　　卫蘅想到自己答应对方，去她家收破烂的，不过没借到三轮车，只能把计划暂时搁下。 　　马儿坡上了2个人，司机正要关门，旁边突然蹿出来一道身影:“司机！” 　　“等等！” 　　“等等！” 　　是一个有些矮胖的女孩，她背着一个笨重的大布包，遮住了半张脸。 　　卫蘅对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小姑娘整天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能不熟悉吗？ 　　蒋春红！ 　　刚还念叨呢，真是不经念。 　　蒋春红一爬上车，就舒了口气，说:“幸好赶上了。” 　　她麻溜的报了站点，交了钱，就想找个地方坐着，结果发现竟然没座位了，没法，她只好站着。 　　旁边，有个马儿坡的婶子问:“春红，你背着那么大的包，去做什么？” 　　蒋春红眼睛微微躲闪，随后说:“去我外婆家啦！我妈让我带点东西过去！” 　　婶子:“哦～” 　　于是没问了。 　　蒋春红松口气，突然瞥见了卫蘅，眼里一喜，说:“卫蘅！好巧呀！” 　　卫蘅笑:“好巧呀。” 　　因为晕车，她的脸有点白，说话的语调，也有些有气无力。 　　蒋春红挤了过来，高兴的说:“卫蘅，你这是去哪儿呀？” 　　卫蘅:“去我外婆家。” 　　蒋春红说:“哎！我也是！” 　　卫蘅暼她一眼，这姑娘真是的，说起谎话来，倒是越来越顺溜。 　　她这架势！绝对不是去外婆家，而是去外地的！ 　　蒋春红道:“卫蘅，想不到考完试还能见到你！好开心！这次你一定考的很好吧？” 　　卫蘅:“还可以。” 　　蒋春红眼中露出苦恼，说:“我这次考砸了！估计都不及格呢，也不晓得我爸妈知道，会不会打死我。” 　　她觉得自己脑子一直很笨，无奈爸妈总是望女成凤，逼迫她好好学习，可她学不进去，能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 　　她就是不想读书。 　　不过—— 　　不读书，也有不读书的烦恼，以后就没有小伙伴一起玩了，也不能时时看见季方白了。 　　好遗憾…… 　　车子一阵晃动，卫蘅看蒋春红摇摇欲坠，就把屁股挪开了一些，说:“跟我挤一挤吧。” 　　蒋春红眼睛一亮，高兴的应了，然后—— 　　然后卫蘅差点被挤下座位。 　　实在是——蒋春红的屁股体积太大了，卫蘅这瘦胳膊瘦腿……一对比，显得也太可怜了。 　　蒋春红略不好意思，稍稍挪了挪，只坐了半边，还冲卫蘅站笑着说:“哈哈……要不——我抱你吧卫蘅？” 　　卫蘅:“……” 　　蒋春红认真的考虑这个提议:“真的！你这么瘦小，我抱你，你坐我腿上，我肯定抱得动……” 　　说着，蒋春红还瞧了瞧卫蘅她弟她姐————此时卫菡抱着弟弟卫锦，卫锦人小，坐在卫菡的大腿上，完全没啥影响——车上人多时，卫锦就把座位让给一位老爷爷了。 　　卫蘅:“你再说，你就站着。” 　　蒋春红挠头，“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卫蘅:“哼……” 　　…… 　　终于，到了县城。 　　县城是终点站，车上所有人都下了车。 　　蒋春红扛起大包，与卫蘅打了个招呼，就要走，卫蘅叫住她:“站住！” 　　蒋春红疑惑:“啊？” 　　卫蘅看着她，皱眉道:“你骗的了你村里的婶子，骗不了我，你绝对不是去你外婆家！” 　　蒋春红略微尴尬:“……骗……骗你干啥？” 　　卫蘅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去哪里？” 　　蒋春红憋着嘴，半天才说:“去州市！” 　　卫蘅:“你跟谁去？” 　　蒋春红:“我们村的翠芬姐，还有二妮姐……” 　　卫蘅:“她们在哪儿？” 　　不晓得为什么，面对这些盛气凌人的卫蘅，蒋春红莫名就老实了，老实交代道:“就在火车站等我。” 　　“火车票买了吗？几点开？”卫蘅问。 　　蒋春红一一作答。 　　接着，卫蘅问了具体的细节，又问了能联络上蒋春红家的电话。 　　了解清楚后，卫蘅说:“嗯，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都警惕些，别傻乎乎的相信别人。” 　　对于卫蘅竟然不阻止自己，蒋春红有点意外，说:“你之前不是说打工没前途，让我不要去的吗？” 　　卫蘅斜她:“你这种缺心眼的，我说再多有用？你就不去了？” 　　蒋春红哈哈一笑，“那确实是。我爸妈死活不让我去，我还是趁着他们收割稻子，偷偷跑出来的。” 　　“啊！” 　　意识到穿帮了，蒋春红捂住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卫蘅道:“你放心吧，我不骂你。” 　　蒋春红:“哈哈……卫蘅你可真好，等我赚了钱回来，一定请你上道馆吃大餐！” 　　卫蘅:“……我记着了。” 　　告别了卫蘅后，蒋春红急急忙忙赶去汇合点，与同村的2个姐姐汇合。 　　卫蘅却是在掉头的一瞬间，就进了一家能打电话的小卖部，往蒋春红家里打电话。 　　大概十几分钟后，电话被蒋春红妈妈接通，卫蘅把事情一说，并告知了火车的具体时间。 　　蒋春红妈妈千恩万谢，挂了电话，转头就叫上蒋春红她爸，两口子急匆匆跑去火车站逮人。 　　卫蘅松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蒋春红年纪这么小，又是偷偷背着父母跑出去的，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总该知会她父母一下。 第46章 强买强卖 　　打完电话, 小卖部老板娘问卫蘅要了1块钱, 卫蘅有些肉疼，不过还是爽快给了。 　　只希望蒋春红的爸爸妈妈赶紧去把她拦下来，那么自己这1块钱，也算花的值。 　　12岁的小孩子, 跑出去打工？还是背着父母偷偷去的……卫蘅想办法阻止了, 她一点也不后悔。 　　接着，姐弟三个在车站附近买了点水果, 才往外婆家走。 　　沿着车站的左手边的一条泥土路，穿过一口池塘, 几块水稻田，就到了外婆家的村庄。 　　如今, 这里还是个非常宁静，优美的小村子，门前有树, 有田，有溪流，有群鸭…… 　　姐弟三个到时，外婆颜秋香女士正在门前喂鸡，一看见三个人，脸色就有点变, 说不清楚是高兴, 还是什么…… 　　前世这个时候的卫蘅不知道，但她现在清楚了。因为爸爸卫建国做了几件很跌破下限的事情。 　　几年前，卫蘅家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 卫建国背着周凤，将卫蘅姐弟三个带到了颜秋香女士这里, 说养不起了，总不能让孩子们饿肚子，于是让丈母娘帮下忙，他将几个孩子一扔，就跑了。 　　整整2个月没来接人。 　　颜秋香简直要气死了，但她又真的做不出饿死卫蘅姐弟仨的事儿，只能咬牙养着…… 　　那段时间，卫蘅觉得很快乐。外婆虽然脾气不好，时不时骂他们几句，却会在去县城卖完菜后买点水果、零食、与猪肉回来给他们吃，这些普通孩子会享受到的来自长辈的关爱，颜秋香女士都尽量给予了他们。 　　日常，卫蘅与姐姐会帮着外婆种菜、挖地、挑水、割稻子……干完农活，外婆会带他们去水田里摸鱼抓虾捡田螺…… 　　弄回来的野味，颜秋香的一双巧手，会制作出一道道美味。 　　那个滋味……卫蘅想想，到现在还很是怀念。 　　后来，周凤知道丈夫做出来的荒唐事后，从州市赶回来，把姐弟三个接回去，卫蘅还嚎啕大哭，不愿意离开外婆家呢。 　　当时，周凤说了什么？周凤说:“听话，你外婆养不起你们几个。” 　　卫蘅听了，只得委委屈屈，回了自己家。 　　再后来？ 　　周凤一去打工，卫建国就不想管孩子，他尝到甜头后，每年的寒暑假，都会把卫蘅姐弟三个扔到颜秋香女士这里，自己一个人潇洒快活…… 　　他扔就扔了，可他既不拿钱，也不拿米给颜秋香……完全是一副白吃白喝的架势。 　　他还骗周凤，说给丈母娘拿了几百块钱…… 　　…… 　　种种的种种，不提也罢。 　　总之，导致颜秋香女士一看见卫蘅姐弟三个，就头疼。 　　这会儿，看见外婆，卫锦一个箭步，就跑上去抱住颜秋香女士的大腿:“外婆，外婆……我们来看你啦。” 　　颜秋香女士强挤出个笑，摸了下他的脑袋，说:“嗯。” 　　卫锦开开心心拉着颜秋香女士的手，说:“外婆，你看我们还给你买了香蕉、苹果……” 　　颜秋香偏头瞧一眼，还真是……心里升起一抹惊讶。 　　这孩子仨什么家庭，她还是知道的，手里不可能有多少钱…… 　　不过卫老三去了州市，这三个外孙自己生活后，他们也能自己掌着钱了，拿出点钱买水果，也不意外。 　　颜秋香倒是并不怎么在意这点水果，关键是几个孩子有心了，她还是很高兴的。 　　但—— 　　想到什么，颜秋香又笑不出来…… 　　暑假了，三个孩子，明显又是要赖上她的意思…… 　　唉～ 　　颜秋香道:“进屋吧，吃过没有？” 　　卫蘅看见外婆年轻了好几岁，依旧矫健的身体，心里很感动—— 　　她看着颜秋香女士，轻轻喊:“外婆。” 　　颜秋香不冷不热，说:“嗯。” 　　卫蘅不在意，她知道外婆就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 　　卫蘅结婚那年，外婆就去世了，再见这位吃了一辈子苦，没想过几天福的老人，卫蘅觉得泪腺突然有点不受控制。 　　她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眼眶。 　　颜秋香见卫蘅没跟过来，回头皱眉道:“怎么还不进屋？” 　　卫蘅赶紧跟上去。 　　卫菡小声问:“你怎么啦？” 　　卫蘅小声回:“能看见外婆，太开心了。” 　　卫菡小声说:“等我们赚了钱，要多孝顺外婆。” 　　颜秋香女士是真的很不容易，她年轻守寡，育有5个女儿，2个儿子，舍不得几个年幼的孩子，一个个养大，以为能过几天顺心的日子…… 　　然而—— 　　意外总是降临在这个悲苦的老人身上。 　　二儿子15岁时被人推下河溺亡，大儿子是个败家浪荡子，几个女儿出嫁后，原以为日子能轻松了，大儿子与大儿媳离婚，留下一个孙子与孙女给她养…… 　　然后，几个女婿这边，又有不靠谱的卫老三经常把外孙子女扔过来。 　　她靠着瘦弱的身体，养大了儿女，接着养孙子女、外孙子女…… 　　等孙子孙女分别成家了，她就因病去世了。 　　真正的没享过一天福。 　　把三个孩子领进屋，颜秋香便道:“你们在家玩，我出去菜地上干活。” 　　卫菡马上道:“外婆，我去帮你。” 　　卫锦也说:“外婆，我现在也会种菜啦，我帮你。” 　　颜秋香有点头疼:她不用问，就知道几个孩子是来干什么的。一定是打算在这里过暑假了。 　　唉～ 　　自己根本养不起？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打他们？骂他们？赶他们走？ 　　可——几个孩子太乖了。 　　一直很乖巧，很听话，就是想骂，也骂不起来。 　　颜秋香板着脸，说:“想来，就跟过来吧。” 　　卫蘅轻声问:“外婆，表姐呢？” 　　她问的是大舅舅的女儿，周芊，年纪比卫菡大一岁。 　　颜秋香道:“去打工了。跟你表哥进了一个厂。” 　　卫蘅:“不读书了？” 　　颜秋香道:“哪有钱读书。” 　　周芊表姐16岁，周彬表哥18岁，两人都只念到初中就辍学了。 　　舅舅舅妈不给钱，颜秋香有心无力，只能让孙子孙女辍学。 　　卫蘅没再吭声。 　　卫蘅提着一个水桶，卫菡背着锄头，卫锦拿着水瓢，几人跟着颜秋香，去了菜地。 　　由于这里靠近县城，附近村庄的村民都把蔬菜挑到县城去卖，赚点生活费。 　　途径一户人家时，卫蘅脚步一顿，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没人。 　　屋门禁闭。 　　卫蘅很遗憾，问:“外婆，柳爷爷家，没有人在吗？” 　　颜秋香道:“出去了吧。” 　　卫蘅:“去哪儿了？” 　　颜秋香说:“我咋知道呢？可能去县城了。” 　　卫蘅没再问。 　　几人到了菜地，马上开始干活。 　　茄子、辣椒、豆角、空心菜、扁豆、韭菜……种类很多很多，而且长势都非常好。 　　…… 　　干完活回来，颜秋香就去生火做饭，正在这时，隔壁一户人家，一男一女，年纪看着都有四十以上，男的喊了一声“婶子，在家吗？” 　　卫蘅听到声音，从堂屋跑出来看，一见这个人，卫蘅脸色就一沉。 　　这个男的叫周达发，女的是他媳妇王春花。 　　这两夫妻，前世应该是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知道村子要搞开发，就用花言巧语哄骗颜秋香卖地给他。 　　卫蘅他们下午干活的那一片菜地，整整一亩四分地，周达发这个黑心的，只给了500块钱！ 　　500块呀！ 　　打发要饭的都不够，这心黑的，真是没边了。 　　后来，周达发尝到甜头，又威逼利诱着，让颜秋香把老房子的宅基地也卖给了他…… 　　不仅是颜秋香，村里所有的孤寡老人、五保户、子孙不旺的人家，全给他威胁、哄骗了一遍…… 　　总之，等到真正拆迁后，周达发是真正的成了拆迁暴发户，但颜秋香女士这边，是一个子儿好也没得到。 　　这是真正的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周达发与卫蘅外婆家的关系隔了几房，但也没出五服…… 　　他一看见卫蘅几个，就调侃道:“哟～你爸又把你们几个拖油瓶送过来了啊？” 　　卫蘅道:“与你有关吗？” 　　周达发眉心皱起来，“没教养的东西，怎么说话呢！” 　　卫蘅实在生气，直接怼他:“我有没有教养，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反正也没吃你家大米，你说风凉话，不怕闪舌头吗？” 　　周达发抬手，就想甩卫蘅一巴掌，旁边他媳妇王春花拦住他，说:“好了，别跟毛孩子计较，我们找婶子把事情说一说，早点把正事办好才是正经。” 　　周达发重重一哼:“哼！” 　　卫蘅:“呸！” 　　她还知道这个周达发不仅是个阴险小人，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靠拆迁暴富后，就开始搞外遇，一次包几个女人……为这事儿，王春花没少闹腾…… 　　这2个都不是好东西，周达发之所以知道拆迁的消息，还是王春花娘家一个在县城给某个领导做秘书的妹妹告诉的，她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大机会！ 　　这不，开始唆使着周达发到处买田买地了。 　　后来，周达发之所以跟王春花绑在一起不离婚，为的就是怕财产被分走而已。 　　屋内。 　　周达发将来意一说，笑着道:“婶子，你看就因为没钱，周芊辍学打工去了吧？您现在把菜地卖给我，我直接给您500块现金，这周芊的学费不就有了吗？” 　　颜秋香一直没吭声。 　　一亩四分的地，周达发开口就只给500块，就算颜秋香是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但她也知道这是黑了心才开的价。 　　不说别的，这块地她每个月种菜卖，每个月至少也能卖50-100块钱。 　　500块？ 　　也就是卖半年菜就有了。当然，实际情况没那么多钱，因为蔬菜有生长周期……可这地，绝对不止500块是一定的。 　　把地卖了？以后这地可就不属于自己家了。想种菜，也没地种了。 　　王春花看颜秋香脸色，就知道她不乐意，忙说:“婶子，您就答应吧！你拿了现钱，让芊芊读书，多好啊……我跟达发买您这块地，其实是想弄大棚，听说现在弄大棚菜赚钱，我跟达发也是下了血本的，为了把这事儿办成，我们可是把镇上的房子都忍痛卖了。而且也不只是买你这块地，旁边的柳老三、何四、周六……这些地都要买，他们也答应买给我们了！” 　　“就等您这松口了……”王春花的意思，不言而喻。 　　颜秋香板着脸，好一会儿，才说:“达发，我也不想挡你财路，可这卖地不是小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颜秋香显然是想推脱掉的意思，但周达发夫妻，却觉得有戏，王春花捅捅丈夫，悄声说:“快。” 　　周达发立马从兜里掏钱，往桌上一放，拉着王春花就走:“婶子，钱我先搁在这里，你拿去用，啥时候考虑清楚了，来跟我说一声就是。” 　　卫蘅看到这里，简直气得不行！ 　　这无赖！完全就是想强买强卖啊！她还在想当年外婆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就500块把这么好的地卖了呢？ 　　原来—— 　　实情竟然是这样。 　　卫蘅抓起钱，塞进外婆手里，赶紧道:“外婆，你赶紧追过去，把钱还给他们，还得一路大吼大叫，让村里人都知道你没收钱，你不想卖地……” 　　“否则迟了，这地就是不想卖，也得卖了！他要是说你同意了，还拿了钱……你长几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颜秋香深吸一口气，赶紧追了出去！ 　　卫蘅不放心，跟在后面。 　　周达发、王春花两口子身强力壮跑的飞快，颜秋香追在后面，有些吃力，但还是喊:“哎！你们俩等等……” 　　到底是嘴拙，颜秋香实在说不出口卫蘅教导的那些话。 　　旁边，已经有人看到了，没闹懂是怎么回事。 　　卫蘅一边跑，一边追上了颜秋香，还抽空说:“外婆，你别急！咱没同意把地卖给他，这500块钱是他们强行丢下的，咱们还回去，也就没事了。” 　　颜秋香气喘吁吁:“我……我……这叫什么事儿呀！” 　　旁边，有个老人突然问:“秋香，咋回事？” 　　颜秋香使劲地喘气，卫蘅一看这人，忙帮着答道:“大外公，是刚才那2个人说要买外婆的地，外婆不卖，他们扔下钱就走！说不卖也得卖！世界上哪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啊？这不，我外婆赶紧追上去，要把钱还回去。” 　　老人问:“多少钱？” 　　卫蘅赶紧说:“500块！要买我外婆一亩四分地呢！” 　　呵～ 　　荒唐！ 　　老人冷笑道:“他周达发是不认识钱还是？500块？要不要脸？” 　　颜秋香刚缓过气，赶紧说:“我是不想卖的！无论是500块还是5000块，这地可是根啊？我怎么能卖掉呢？不卖的……不卖的。” 　　老人跟了上去，说:“我去找老队长来说说理。” 　　这老人，与卫蘅的外公是堂兄弟，年纪要比外公大，所以卫蘅他们也称呼其外公，大外公当然不能坐视这样荒唐的事儿发生。于是，等颜秋香追到周达发家事，大外公已经喊了一堆人，到了周达发家。 　　周达发原本以为这事儿成了，却不想这颜秋香这老太婆竟然追了过来，还把这么多死老头老太一起叫了过来。 　　周达发无法，只好解释说:“大伯，婶子、叔……这钱我是看颜婶子家里困难，周芊还辍学去打工了，借给她的。” 　　颜秋香赶紧把钱塞过去，说:“你有心了，我家不缺钱呢，不借你的钱。” 　　王春花说:“哎！我们也是好心……” 　　大外公冷冷一哼:“好心？我看你们是黑了心肝！你们的好心，狗都不吃！” 　　“500块就想买这么多地？你咋不去抢呢？” 　　“是啊！也太黑心了吧……” 　　“秋香那地，每个月种菜也能卖出钱啊，运气好，一个月卖100块也不是问题。” 　　“咋就这么黑心呢？” 　　“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别人不卖，还非得搞这些小动作恶心人。” 　　“周达发一家子不是在镇上买房了吗？平时都不回村里了，说是城里人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咋还跑回来跟泥腿子抢饭碗呢？” 　　“要不要脸？” 　　大外公请回来的人，都是与卫蘅外婆家交好的，自然是向着颜秋香说话。 　　这边，周达发、王春花两口子极力解释，但没人听。周达发母亲是个泼辣的，拿着拐杖就开始赶人:“不卖就不卖！你家那破地求着我家买，我家还不买呢！” 　　“围在我家吵什么？赶紧给我滚！” 　　周达发也被吵恼火了，不过他还想着买地呢，自然不能让老母亲把人得罪光，于是赶紧赔罪，说自己是诚心买的，价格还可以商量…… 　　卫蘅扯扯颜秋香的衣袖，小声说:“外婆，你说不卖，钱给再高也不卖……他家都在城里突然做生意，却突然跑回来说要买地种菜，肯定是骗人的，背地里在打鬼主意呢。” 　　颜秋香是真不想卖地，就直接道:“达发，婶子话给搁在这儿，地是我不卖的，这是根，给再多钱，我也是不卖的。” 　　周达发、王春花两口子那个急呀！他们看中的地，就数颜秋香这死老太婆的最好！且处在正中央，要是颜秋香不卖，相邻的几户肯定也不会卖…… 　　但为今之计，也不能强硬的买了。只能以后慢慢打算。 　　于是，王春花陪着笑，说:“既然婶子这样说，我们也干不来逼迫你们的事儿，可我们买地搞大棚，也是为了村里的发展，要是收益不错，我一次买它几十上百亩地搞大棚种植，我们自己家肯定忙活不过来，到时候还请大家来帮忙呢！开工资的！” 　　“每月开的工资，绝对不会比你们卖菜赚的少。” 　　“咦？” 　　“真的？” 　　旁边，过来凑热闹的一些人以为是真的，都开始有了一丝兴趣。 　　王春花推推周达发，周达发顺着她编织的谎言往下说:“是！我买这地，就是想干一番事业！我自己搞好了，还能忘记大家？” 　　“有我一口肉，必然让你们喝上汤的。” 　　“我把价格压这么低，也是资金实在周转不开，谁要是信我，把地卖给我，我支付一部分钱款，也愿意当场给大家打借条！” 　　卫蘅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买几十上百亩地？他咋不上天呢？ 　　他要干事业，就必须得让大家低价卖给他？他谁啊？ 　　况且，别人搞大棚种植，都是租地，哪有买的？ 　　卫蘅故意嘀咕了句，说:“既然钱少，就租啊？别的城市大棚种植，都是跟农村签租借合同的，哪有直接买地的，况且用这么点钱买断别人家的地，我看他不是想买地，他是重新想当地主！” 　　旁边，几个耳聪目明，为人精明的，立马就觉得卫蘅这话有道理。 　　“周达发，你钱这么少？为啥不租地呢？” 　　“对啊！为啥要买地？” 　　“卖地，我们是不可能卖的，租的话，还好说……” 　　周达发嘴里闪过一抹苦笑，说:“我这买卖也要担风险的啊，这不是想着把地买来，自己做主种植，不用受限制嘛……” 　　卫蘅拉拉颜秋香女士的手，说:“外婆我们先回去。把大外公也叫回去。我有事儿要说。” 　　颜秋香还想听听周达发说请大家干活，到底开多少工资呢，不过觉得这好事儿轮不上自己，也就歇了心思。 　　颜秋香明白:周达发一家子，与自家虽然没出五服，可是自来就以欺凌自家为乐，丈夫走的早，他家还干过逼迫自己外嫁，好争夺自家田地的事情…… 　　总之，这家人，有好事儿，绝对不会想着自家的。 　　没准说买田，就是埋着什么坑呢。 　　于是，颜秋香决定回去，临回去前，也顺手将丈夫的堂大哥喊了回去。 　　回到家，卫蘅看着颜秋香、大外公，直接道:“外婆，大外公，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强行买地吗？” 　　两个老人当然不知道。 　　卫蘅皱起眉头，说:“我听说是咱们金安县的县城要扩张了！你们这个村子就在扩张的范围内，而且这里即将建一座学校，其他地方都要盖高楼大厦呢！” 　　两个老人都是一惊，大外公直接问:“你这孩子，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第47章 一一说明 　　屋内。 　　听见卫蘅这么说, 颜秋香女士与大外公, 全都盯住了她。 　　大外公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拆迁？什么开发？你把事情，仔细说一遍。” 　　卫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外婆，大外公, 你知道为什么周达发舅舅要急着买家里的地吗？” 　　两人没吭声。 　　卫蘅道：“那你们知道王春花舅妈, 她娘家有个妹妹，现在是在哪里上班的吧？人家消息可是灵通着呢。” 　　按照辈分, 周达发、王春花两口子算是卫蘅的舅舅辈，所以得喊两人舅舅、舅妈。 　　大外公脸色一变, 问：“你怎么知道的？” 　　卫蘅道：“刚刚在周达发舅舅家时，听见旁边有个人说的啊。”刚才人太多, 太吵闹了，各种关于周达发两口子的话题，都在人群里传递着……所以卫蘅相信这话, 外婆与大外公没有办法分辨真假。 　　颜秋香道：“好像听说是有这么一回事。” 　　村子就这么点大，有点屁大的事情，就能传得满村子，且王春花又是个爱嘚瑟的，虽然已经搬家到县城，但只要有点好事儿发生, 她必然回村子里宣扬、炫耀一遍。 　　这家里有人成为了公务员, 能不炫耀吗？ 　　卫蘅道：“所以，我猜测他们的消息可能会灵通一点，但是你们想想, 咱们县城的确是爱狭窄了，稍微热闹一点, 就会堵得慌，扩张是必然要扩张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颜秋香怪异的看她一眼：“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知道这样多？”还一句一句的，说得头头是道。 　　卫蘅嘿嘿一笑，说：“我哪儿知道这么多呀，是我们老师在课堂上说了一嘴，还让我们写一篇作文，展望一下咱们金安县的未来……所以，说了一下。”她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下完课，我后座有个同学，家里特别有钱，还跟我们几个同学说，不用十年八年，我们金安县必然要扩张。” 　　“我听了好奇啊，就仔细问了下他怎么这么确定呢？” 　　两个老人都没吭声，仔细听起来。 　　卫蘅接着说：“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晓得我那个同学家里来头这么大，咱们县城的金建公司，你们知道吧？” 　　金建公司，虽然只是个搞房产建设的公司，但已经很有名气了，县城里几座标志性的大楼，都会金建公司承建的。 　　后来，金建公司，更是改名金建集团，是金安县赫赫有名的房地产企业。 　　颜秋香道：“就是建造金安酒店的那个金建公司吧？” 　　县城内，有个6层高的大楼，是整个金安县最高的建筑物，而且设计的非常豪华气派，而且它可是用来做大酒店的，出入都是非富即贵，平民百姓，就只能在旁边望一眼，根本就不敢进去。 　　卫蘅说：“对，就是那个！我同学就是他爸，就是承包建设金安酒店的那个金建公司的老板。” 　　颜秋香惊讶的张嘴：“他家这么有钱？” 　　卫蘅：“是。” 　　谢廷舟的爸爸，就是金建公司的老板，后来不断壮大，成了金建集团，更是成为了金安县的首富。 　　至于这么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会窝在安山小学这么个山旮沓里面上学呢？ 　　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按理，谢家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忽略自家孩子的教育问题，不说上名校吧，至少也该送到金安县城的学校里面，毕竟，县城的教育环境与师资力量，要强过安山乡很多。 　　卫蘅不太清楚个中缘由，但想想肯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卫蘅想了想，说：“就是听他说的，说我们县城扩建已经在准备了，选址有两个地点，其中一个就在咱们这几个村庄……这里，好像不仅仅是要扩建成商业小区，还会建造一个小学，金安一小原来的地址，年年被水淹没，一涨水就要停课，而且原来的学校太小了，根本容纳不了多少小学，据说，就是要把金安一小搬迁到这里来。外婆、大外公，你们想想这代表什么？” 　　颜秋香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形。 　　大外公一双睿智的眼睛，也发出了亮光。 　　卫蘅道：“当然，我同学说的对不对，是不是真的？我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可是你们想想，他爸就是专门搞建设的，肯定知道的比咱们多……” 　　“而且——” 　　“周达发舅舅，为什么突然要跑回村里大量买地？真的是搞大棚种植啊？”卫蘅发问。 　　大外公哼道：“听他瞎扯，这玩意儿从小就是个偷奸耍滑的货，以前在生产队里，从来都是出工不出力，磨洋工……他干得了种田种地的活？” 　　“骗鬼吧。”大外公很不客气的评价。 　　卫蘅听了，有点想笑，说：“没准真是搞大棚种植呢。他不是不止买我外婆家的地吗？还买了另外几户人家的，听说有两家都卖了。” 　　大外公哼道：“卖啥？他这是欺负人家是孤寡老人，没依没靠，强买强卖的呢。” 　　想了想，大外公道：“不行，这事儿不能姑息，我找队长商量一下。” 　　卫蘅赶紧拦住他老人家，说：“大外公，你不要冲动，咱们现在就去搅和了周达发的好事儿，他肯定记恨咱们。” 　　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颜秋香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是很不好看：“我估摸着，这事儿肯定是真的，要不是真的，这周达发两口子绝对不会这么上心，那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卫蘅道：“所以，咱们可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了，但是也不要主动出面搅和。万一—”外婆与大外公等整个家族，在村子里都属于人丁单薄的，所以经常被别的家族欺负，要是真要出头搅和周达发，估摸着要惹出一点事情来。 　　大外公道：“这事情，我来想办法。” 　　卫蘅想了想，说：“大外公，让别人传点谣言吧，就说村子被开发商看中了，可能要搞开发，所有的地皮都变得老值钱了，而且家里有田有地的，如果不卖，以后都可以分到很多房产，住上敞亮的商品房……让人把消息传遍了，估计周达发想再买地，也不容易了。” 　　“传递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人知道源头出自哪里。” 　　大外公道：“你这小孩子，这话你今天就当什么都没有说过，知道吗？你啥都不知道，今天就是来你外婆家玩的。” 　　卫蘅点头：“恩，我知道。” 　　大外公走了出去。 　　颜秋香有点儿不敢相信的问：“阿蘅，你说的事情，是真的？” 　　对着大外公，卫蘅不敢说得太确定，但对着外婆，她用力点头，说：“是真的，这事情不出一两年，绝对就成真了。” 　　颜秋香嘴巴张了张，有点惊喜，也有些紧张，更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简陋的泥坯房子里，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末了，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很有些手脚无措的说：“真要是成了，咱们家岂不是有个大房子了？” 　　卫蘅笑了笑，说：“外婆，你肯定还不知道拆迁是怎么回事，县城要0要扩张，它为了规范，是绝对不准乱采乱建的，咱们这村子的土地，都要规划的整整齐齐的，所以到时候房子、田地等，都要合理安排利用，自家的房子肯定是要拆掉的，那要拆掉，村里人住哪儿呢？这就是个问题了。” 　　颜秋香静静听着。 　　卫蘅道：“政府会给你们安排临时住的地方，然后等这边房子建好后，才让你们搬到建好的房子里。” 　　颜秋香：“免费的？不花钱？” 　　卫蘅摆摆手，道：“花啥钱？国家还得一次性给你们补钱呢，毕竟你们房子没了，田地没了，以后也不能种田种地了……” 　　颜秋香：“不能种地了啊？”她这种耕地耕种了一辈子的人，突然听到以后没有田地了，祖宅也没了，就有点不太舒服。 　　卫蘅道：“是啊，田地都用来扩建，搞开发啦。” 　　喜悦减了一半，颜秋香道：“我得想想。” 　　卫蘅笑道：“外婆，你想什么呢？这是县城扩张，发展需要，这样的好事儿，有些人想也想不到呢，要不是这个村子离着县城近，位置又特别好，可轮不到这边呀。” 　　颜秋香笑道：“那倒也是。” 　　卫蘅道：“我们松阳村，既不靠河，用水不方便，交通也不发达。背靠着的一座大山，又没有铜铁等矿产……想发展都没地方发展呢。” 　　直到十几年后，松阳村，还是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 　　颜秋香道：“恩。也是。” 　　卫蘅突然一脸正色道：“外婆，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一定要坚持住，谁来问你买地，你都一定不要卖，你相信我，这事情肯定会成的，最多不用3年，必成。” 　　颜秋香点头：“恩，我知道。” 　　上辈子，外婆家的田地，全被周达发一伙人给坑蒙拐骗弄走了，后来家里的老房子，也在一次大雨过后，崩塌了—— 　　没地方住，表哥周彬将外婆接到了打工的地方，因此也导致周达发说想要买这宅基地，给的价格还非常高，给了1万块，在92年这样的年代，1万块可是很大一笔钱了，表哥周彬也不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被周达发诓骗后，卖掉了。 　　这也导致，村子拆迁后，外婆家没获得一点好处，拆迁款？没有。 　　拆迁房？ 　　更不可能。 　　因为这件事儿，外婆与表哥都抑郁的不行，表哥更是因此抑郁了几十年。 　　卫蘅道：“外婆，你一定要记得啊。只要你们这边不松口同意，不点头，不收钱，周达发这事儿就做不成，他要是再敢强买强买，政府对这件事儿管得严，你就去法院告他，他肯定不敢的。” 　　颜秋香道：“我知道了。”别的不说，自己的孙子周彬可还没有成家立业了，要真有这样的好事，也算给孙子攒下家业了，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自己的孙子着想，所以这地是绝对不能卖的。 　　卫蘅这才放心。 　　天色已经开始晚了。 　　这心情起起伏伏的，颜秋香也没心思做晚饭了，直接就下了面条，煮了几个鸡蛋，让卫蘅姐弟三个吃。 　　卫蘅吃过后，阁下碗筷，就想出门。 　　卫菡突然拉着妹妹，小声问：“阿蘅，你说外婆家要拆迁的事儿，是真的吗？” 　　卫蘅道：“应该是真的。” 　　卫菡道：“要是真的，那可好了，到时候这里还建小学，外婆家就发达了。” 　　现在，大家对于土地价值，以及房子的价值，认识还不清，但是呢？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把泥土房子推了，改建火砖房子。 　　这红砖房子，刷上白色的墙，又结实，又敞亮，楼顶还是平的，可以晾晒稻谷与蔬菜，站在上面，看得清整个村子的景象—— 　　总之，房产还没有多热，但普通的农户人家，已经开始攀比着建造红砖房子了。 　　拆迁后，不仅能有免费的大房子住，还有拆迁款补偿，怎么看，这都是一桩好事儿啊。 　　卫菡遗憾道：“可惜，咱们家那里没这样的好事儿。” 　　卫蘅道：“也是天时地利，缺一不可的。” 　　想了想，卫蘅道：“姐，我要去柳爷爷家一趟，你要跟着我去吗？” 　　卫菡疑惑：“哪个柳爷爷？” 　　卫蘅道：“就是外婆后面不远处的那户人家，柳爷爷以前是村里的教师，现在退休了，帮着儿子媳妇带孙子呢。 　　他之前教过我写作业，我去看看他。” 　　卫菡：“好吧，你去吧，我不去了。” 　　卫蘅独自一个人走出门，绕了几道弯，就拐到了柳家。 　　柳家门口有一棵大石榴树，一直到卫蘅与柳行云结婚后，这棵大石榴树，还好端端的存在着，总之卫蘅记忆深刻。 　　据说，这棵石榴树的树龄，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枝繁叶茂，本来是要纳入拆迁的范围的， 　　这棵树正挂果，一个个的，白里透红，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后来拆迁的人于心不忍，没当场挖掉。 　　后来呢？ 　　负责规划、设计的人过来一看，觉得反正这里也是规划成一片休闲、娱乐的小公园的，干脆就不挖了，直接让大石榴树继续留着。 　　然后—— 　　大石榴树每年结果，都要吸引一批批的人过来围观。 　　每次回家，经过大石榴树旁，柳行云就总是很得意的指给卫蘅看，说这是家里老房子的宅基地呢，他小时候经常爬到树上玩的。 　　看着这棵树，它是如此的熟悉，卫蘅嘴角就带了笑，她觉得这不只是一颗树，而是一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了。 　　只站了一会儿，卫蘅就上前一步，敲门。 　　略等了一下，正当卫蘅以为自己要失望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来。 　　“是？”老人眼睛有点花，不太记得这是谁了。 　　卫蘅笑了笑，自我介绍了一番。 　　柳爷爷恍然大悟：“哦——你是秋香的外甥女啊。我记得你，是不是阿凤的孩子？” 　　卫蘅笑了，说：“恩，就是我，爷爷，您叫我阿蘅就好。” 　　柳行云自小就是爷爷养大的，他对爷爷的感情非常深刻，后来爷爷因为意外摔倒，抢救不及时走了后，他一直郁郁寡欢，每次想起自己爷爷，眼眶就要红红的。 　　卫蘅与柳行云结婚前，柳爷爷就走了，她对这位老人有印象，却不怎么深刻了。 　　现在一看，柳爷爷整个人特别的慈祥。 　　柳爷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卫蘅挠挠头，做出个单纯孩子的可爱笑容，说：“没什么事情，我想来找柳行云玩，他在家里吗？” 　　找自己家孙子？ 　　两人之前一起玩过吗？ 　　似乎看出来柳爷爷眼里的困惑，卫蘅解释道：“我上次来我外婆家，他不是去我外婆家玩了吗？还说让我下次来，还跟他一起玩的。我就过来看看，他在不在家。” 　　“哦——”尽管柳爷爷也记不清了，但他还是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子啊，只是——他不在家呢。” 　　“他不在？” 　　“去哪儿了？”卫蘅有点着急的问。 　　柳爷爷笑道：“他妈妈上次回来，接他去海市过暑假了。” 　　卫蘅嘴角发苦，“去海市了啊？” 　　柳爷爷笑道：“是啊，前天过去的，他爸妈想他了，就把他接了过去。” 　　柳爷爷这房子嗣不丰，只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便是柳行云他爸，他爸也只生了柳行云这么一个。 　　不过柳爷爷毕竟是当老师的，教书育人，思想很开明，况且还得响应计划生育的号召，少生优生。 　　因此，就生了一个。 　　柳家也是人丁单薄的家族，周达发一伙人也不是没把注意打到柳家身上，可是柳爷爷门生遍地，要是出了事也麻烦，因此周达发没敢打柳家的主意。 　　卫蘅感觉很难过，问：“柳爷爷，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柳爷爷依旧笑着，说：“开学前就回来的，大概是八月底吧。” 　　“我知道了。” 　　“谢谢您啊，柳爷爷——” 　　说着，卫蘅打算告辞，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瞟到了一个三轮车。 　　卫蘅眼前一亮。 　　她想起来了，柳家是有一辆古董级三轮车的，直到卫蘅与柳行云结婚，生子，这车子还在呢，而且打点油，充点气，还能开得贼顺溜。 第48章 租借三轮车 　　听说柳行云不在家, 卫蘅本来打算回去了, 但是一看见这辆三轮车，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卫蘅赶紧跑过去，问：“柳爷爷，我想跟您商量一个事儿, 好不好呀？” 　　柳爷爷一愣：“什么事情？” 　　卫蘅笑嘻嘻说：“您家里这辆三轮车, 是不是已经闲置了呀？我想租借一个月来用，行不行呢？” 　　柳爷爷：“租？” 　　卫蘅点头, 说：“对，就是租, 我跟我姐姐现在已经放假了，我们上次去捡垃圾卖, 有时候捡的多了，运不回家，要是有辆三轮车, 肯定就事半功倍了。本来打算找别人借的，但是我瞧着柳爷爷这里有，这不正巧吗？” 　　卫蘅说这话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虽然这是自己未来老公的爷爷，可现在人家也跟自己并不熟悉嘛，还豁然上门问人家借三轮车。 　　卫蘅也不想白借, 最好是讲好条件, 然后租来用。 　　当然了。 　　如果价格能够低一点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柳爷爷一听，来了点兴趣, 问：“你跟你姐姐这么小，还去捡破烂啊？这不觉得难为情吗？” 　　卫蘅摆摆手, 说：“有啥难为情的，家里穷，我们现在放了暑假也没事儿干，要是能赚点钱，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总好过闲在家里，啥也不知道强嘛。” 　　柳爷爷说：“有想法。” 　　卫蘅眼巴巴问：“柳爷爷，这车能租借给我们用吗？我们保证，一定会仔细使用，绝对不会乱用的，也绝对不会弄坏它的。” 　　柳爷爷笑着问：“你打算怎么租呀？” 　　说句实在的，他现在身体有点不太好，所以也干不了重活，只能在河边种点小菜自己吃，田呀地呀的，全给同族的兄弟种了。 　　家里这辆三轮车，打过主意的人还不少呢，但是柳爷爷舍不得给别人用，尤其是同族的几个兄弟，这东西一旦送出去，想要收回来，就难了。 　　自家的几亩田地，他种不了，同族的弟兄们说这田荒废着，也是荒废着，干脆让给他们来种。 　　田地给他们种了如今有2年了，可别说米面粮油、租金了，那是一口水也没请自家喝过。 　　柳爷爷其实心里是很不得劲的，这些租金、土地使用费啥的，如果自己开口说看他们生活艰难，就不要了，也就算了。但是呢？对方是问也没问自己一句，就是假装这租金、使用费这些事儿没发生过似的。 　　某次，柳爷爷还听到对方背地里说，自家祖孙二人，又有退休工资拿着，国家养着，这么有钱了，还在乎这点儿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 　　柳爷爷真个气的要死。 　　自家种田时，家里从里不用买粮食吃，可这两年没田可种，每月吃啥，都要花钱，可把柳爷爷心疼的啊。 　　不止这样—— 　　这些人有事没事，还上门找自家借钱，不借呢？就开始背后传小话，嚼舌根，说什么枉为人师之类的。 　　他的钱可是要存着，留来以后给孙子娶媳妇的钱，哪能轻易借给别人？ 　　反正，柳爷爷简直要气死了。 　　至于家里那辆三轮车？ 　　这车子好使，可是干农活的好帮手，打它主意的人就更多了，柳爷爷上次被气的不行，就是不肯借，再说，要是借出去了，以后他怎么接孙子上学放学呢？ 　　不借！ 　　这会儿，听卫蘅说要租借，柳爷爷一下子来了兴趣，想着既然三轮车留在家里，惹得那些人总来烦恼自己，还不如说租出去给别人了呢。 　　卫蘅想了想，说：“柳爷爷，您说租金多少合适呢？我可能只租用一个月。” 　　柳爷爷也不图这点钱，他就是不想把车子留在家里惹事，反正自己宝贝孙子去了海市，估摸着至少要一个半月才回来，这车子暂时也用不上—— 　　租一个月？ 　　更好。 　　柳爷爷道：“我也不知道该收多少钱，你看着点给就是了。” 　　卫蘅想了想，干脆说：“柳爷爷，说句实话，多的钱，我是拿不出来的，但是给少了，我又过意不去，您看，一个月给您20块钱，合适吗？” 　　其实，卫蘅想说的是给15块，又觉得太少了，开不了口。 　　但要是一个月给30块，每天一块钱，她又担心赚不回来。毕竟到时候啥都没干，这每天就得亏一块钱。 　　万一遇到刮风、下雨啥的日子，又干不了活。 　　万一运气再不好，接连下十天半月的雨，那就更惨了。 　　金安县这地界，是多雨的山区，下雨是很频繁的事情。 　　柳爷爷想了想，说：“行。” 　　卫蘅听了，大喜，说：“柳爷爷，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您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柳爷爷道：“谢什么谢。” 　　卫蘅说：“这车，我用完后，就给您送到家里来，您看，要不要留点押金在您这里呢？” 　　柳爷爷摆手道：“要这些干什么，我知道你是谁，你家在哪里，你还能跑得了？再说你一个孩子，跑哪儿去？” 　　这倒不是柳爷爷天真，而是卫蘅这样一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能自己自力更生，想着赚钱，这是好事儿。 　　况且，她说用车，并非是去做生意，搞小买卖这些听起来不太靠谱的，而是去捡垃圾，收破烂。 　　废品回收行业，按照柳爷爷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 　　哪有不同意的？ 　　柳爷爷道：“找不到你人，我还找不到你外婆呢？这样吧，你让你外婆过来一趟，陪着你把车骑走，对了，你会骑三轮车吗？” 　　卫蘅赶紧点头：“会的，是我思虑不周了，我马上喊我外婆来一趟。” 　　这些涉及到钱财物品这类的东西，还是让家里大人帮着出门弄一下更好。 　　柳爷爷道：“去吧。” 　　卫蘅撒丫子，跑回了外婆家。 　　将事情一说，颜秋香首先就有点不同意，说：“你们小孩子，折腾着赚钱做什么？” 　　卫蘅道：“外婆，我跟姐姐、弟弟前段时间就去收了破烂，还去卖了菜，赚了有一百多块钱呢。” 　　颜秋香不信，满面狐疑：“你们骗人的吧？” 　　卫蘅解释了几句，卫锦站在旁边，急得不行，叽叽喳喳的补充说明。 　　卫菡道：“外婆，就请你帮忙去柳爷爷家，帮我们把三轮车租借过来吧，我们自己办事有分寸的，放心好了。” 　　颜秋香带着怀疑，还是跟卫蘅去了一趟。 　　不过，到了柳家后，颜秋香道：“老柳，你这三轮车反正是闲置的，我也晓得你不想借给别人使用，正好孩子们要用，你就不要收费这么高了，我看15块钱就行了。”这么着，一天五毛钱。 　　柳爷爷听后，也很干脆，说：“行了，你们把车子骑走吧。” 　　卫蘅开心的不行，当即就把15块钱，搁在柳家的桌子上了，说：“柳爷爷，那谢谢您了，我一定会文明用车的。” 　　文明用车？ 　　这丫头—— 　　柳爷爷道：“行吧行吧，赶紧骑了就走。” 　　卫蘅是真的开心，颜秋香女士一出面，不想竟然又给节省了5块钱，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 　　颜秋香不会骑车，卫蘅主动要载着她，颜秋香女士瞥一眼卫蘅的小胳膊小腿，很不信任她，说：“就这几步路，我才不坐呢。” 　　说着，麻溜的走了。 　　卫蘅骑上三轮车，试了试，发型这车子是真的很稳很好骑，比陈海燕姐姐家的三轮车，还要好骑呢。 　　难怪柳行云日后，还吹嘘这是家里的老古董，传家宝呢。 　　把车子骑回了外婆家，卫蘅赶紧拉着卫菡、卫锦，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她找理由来外婆家，就是想看一看柳行云而已，既然他现在不在家，卫蘅当然也不好继续在外婆这里混吃混喝了。 　　第二天。 　　卫蘅姐弟三个就提出要回去了。 　　颜秋香是真的有点意外的，说：“你们要回去收破烂，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不？你们年纪最大的也才15岁多几个月，年纪最小的才7岁，没大人在旁边看着，自己注意下保护自己。” 　　卫蘅笑嘻嘻说：“外婆，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颜秋香瞪了一眼卫蘅，说：“就是你鬼心思最多，你们车子都租借好了，这车钱也花出了，我也不阻拦你们，自己注意着些。” 　　告别了外婆后，卫菡骑车，卫蘅与弟弟卫锦坐在车斗后面，一路摇摇晃晃，颠簸了半天，才回到了家。 　　但三姐弟一点儿也没觉得疲惫，反而一个个精神十足。 　　卫蘅给自己的收破烂，做了个详细的计划，先从哪里开始收，最后去哪个地点，这些破烂收回来后，什么时候处理…… 　　全都弄了一个计划后。 　　姐弟三个简单吃过后，就洗漱上床休息，准备着迎接明天的战斗了。 　　另一边。 　　卫蘅姐弟三个，去了一趟外婆家，结果弄回来一辆三轮车，黄翠香一看，就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车子，刚好可以给自己去山里运一批柴火回来啊。 　　自己是他们的奶奶，自己说让他们帮忙运一下，还有不答应的？ 　　黄翠香本来想着马上过去，但是一看三房的灯熄了，明早再去说也不迟。 　　然而—— 　　翌日，黄翠香天还没有亮，就爬起来，刚升火煮上饭，跑去三房一看，这姐弟三个竟然全不在了。 　　三轮车？ 　　也不见了。 第49章 拒绝奶奶 　　黄翠香不信, 跑进三房的屋子一看, 还真是，人不见了，车也不见了。 　　黄翠香有点不高兴。 　　这几个死孩子，一大早到底跑哪儿去了。 　　跑哪儿去了？ 　　卫蘅与卫菡, 正带着弟弟, 去了隔壁村，正打算挨家挨户收破烂呢。 　　一进入这个村庄, 感觉四周很安静，卫菡骑着车, 卫蘅与卫锦坐在车斗上，卫菡脸皮薄, 叫不出口。 　　卫蘅其实也有点害羞，不敢叫唤。 　　这与在菜市场卖菜，还不一样。来来往往的人, 多的不行，也有不少人叫卖的，所以卫蘅守在菜摊旁边嚎几嗓子，也不显得突兀…… 　　但—— 　　这个村子的清晨，真的很安静，如果叫一嗓子, 估计就很尴尬了。 　　卫菡看着卫蘅:“妹啊～我们现在怎么弄？”她是完全有点慌了手脚的。 　　卫菡长这么大, 没做过这种事，况且她的性格就是那种安静乖巧的，让她利利索索的叫卖……她努力的尝试…… 　　半晌。 　　卫菡憋的满脸通红, 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卫锦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 发现两个姐姐都憋的满脸通红。 　　卫锦不解:“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呀？” 　　卫蘅、卫蘅同时:“那你叫！” 　　卫锦咧嘴笑:“行！看我的！” 　　原来两个姐姐这么厉害，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啊……一时间，卫锦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小肩膀上的担子都重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 　　正在这时，有个老婆婆突然推开了房门，正提着垃圾铲走出来…… 　　卫锦赶紧冲老婆婆甜甜一笑，说:“奶奶，你家里有没有破烂要卖呀？” 　　老婆婆:“啊？” 　　卫锦重复了一遍:“奶奶，你家里有破烂要卖吗？” 　　老婆婆显然有点耳背，依旧满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卫锦急了，从车斗里爬下来，小跑到老婆婆身边，一边说一边指手画脚…… 　　好半天，老婆婆终于搞明白了，“你们是收破烂的啊？” 　　卫锦赶紧点头:“是呀是呀是呀……我们收不要的瓶子、铜线、铁片、塑料……” 　　老婆婆:“哦～” 　　卫锦有点紧张:“奶奶，你家有没有啊？” 　　老婆婆笑着说:“有。” 　　姐弟三个听了，都很开心，跟着老婆婆去她家时，卫蘅拍了拍卫锦的肩膀，夸奖道:“阿锦！不错呀！能独当一面啦，比大姐、二姐都厉害呢！” 　　卫锦扬起脸，开心地咧嘴笑:“那当然，我说了我很厉害的！” 　　卫菡也笑:“嗯，很厉害。” 　　几人到了老婆婆家门口，就不进去了，老婆婆说:“你们等等，我进屋去找。” 　　也不好直接进别人家，万一丢了东西啥的，扯不清楚，因此大家都没进去。 　　卫锦出面，说:“好的，奶奶。” 　　接着，等了几分钟，老婆婆出来了，她手里抱着一个破盆，还有几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卫蘅几个人赶紧上前，将东西接过来查看。 　　接着，老婆婆又去搬东西。 　　这回，搬出来的是一堆旧鞋子。 　　卫蘅查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一双胶鞋可以回收，其他的都不行，忙道:“奶奶，这双，这双，还有这双……我们都不收的，只收可以回收利用的。” 　　老婆婆困惑:“啊？这咋不收呀？这挺好的呀。” 　　卫蘅丝毫没有不耐烦，细心的解释了一遍，老婆婆耳背，没听懂，卫蘅又解释了几遍。 　　老婆婆满脸遗憾，将这几双已经破损的修补不了的鞋子拿来，说:“行了。就这么多，看看黑多少钱？” 　　老婆婆家的破烂不多，总计也不到1块钱，卫蘅给了她八毛，她还挺开心的。 　　有了成功经验，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卫蘅姐弟三个，边走边推车，一家家的问过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都花在隔壁这个村子，整个三轮车就装满了。 　　卫蘅道:“姐，阿锦，我们先回去了。下午去另外一个村。” 　　卫菡看着天色，有点遗憾，说:“这个村子还有几家没问呢。” 　　他们上午在这里，下午肯定不往这里来了。 　　卫蘅道:“下次，我们再来。” 　　反正，可定会四处转的。隔一段时间，再来就行。 　　因为三轮车已经装满，捆的严严实实，车斗也无法坐人了，卫菡力气大这，负责骑车，卫蘅与卫锦都是在车后面油，午遇到不好的路。还要在后面推车。 　　好在，这个村子离着松阳村近，大概只花了30分钟，就回到了家。 　　一到家门口，就碰见了黄翠香，黄翠香看见他们，就拉长了脸，老不高兴道:“我以为去哪里了呢，原来又去捡破烂，弄这玩意儿能干什么？正经做一点事情多好。” 　　每年放暑假，卫蘅姐弟三个除了种菜外，就是进山里砍柴火。 　　这个时候多砍点柴火堆积着，冬天就不用担心没柴火烧了。 　　卫锦小嘴一撇，丢下话:“我们爱去干嘛去干嘛，关你什么事。” 　　卫蘅反问一句，道:“收破烂咋就不是正事了？” 　　只有卫菡比较贴心，解释了一句:“奶奶，这是我们姐弟三个的事业，是正经事，等我们把这些破烂卖了，就能赚钱了。” 　　黄翠香不以为意:“这能赚多少钱……” 　　破烂能卖钱，黄翠香当然知道，但是她根本不觉得能赚多少钱。 　　卫菡想解释一句说这能赚很多钱，卫蘅拉拉姐姐的手，卫菡忍着没说了。 　　卫蘅笑道:“奶奶，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反正我们又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黄翠香气一窒。 　　卫蘅拉着姐姐与弟弟，一起整理弄回来的废品。 　　黄翠香道:“你们这三轮车哪儿来的？” 　　卫蘅不吭声。 　　卫菡、卫锦也拿不定主意说不说。 　　黄翠香略等一会儿，没等到回答，皱起眉头，问:“问你们话呢。” 　　卫蘅道:“租的！” 　　黄翠香:“租？怎么租的？” 　　卫蘅随口道:“花几十块租的，还要还给别人。” 　　黄翠香一听，就肉痛了起来:“钱多了没地方花啊？花这么多钱去租！” 　　卫蘅道:“那怎么办？我们又买不起。” 　　纵然不是花自己的钱，也心疼呀！黄翠香很不赞同道:“花几十块钱去租别人的？咋不去租你们大伯、二伯家的？” 　　“总是亲戚，能要你们这么多钱？” 　　卫蘅道:“我可不敢去租大伯、二伯的东西，扯不清楚。” 　　黄翠香急道:“租了谁家的？你们带着我去讲清楚，没有这样坑人的。奶奶去帮你们说，让少收一点钱。” 　　卫蘅道:“不劳烦奶奶费心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黄翠香再噎了一次。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黄翠香道:“你们下午别出去了，骑着车，帮我把山里的那些柴火运回来。” 　　卫菡一听，面色为难。奶奶提出的要求，也不好拒绝，可是下午他们还得趁着天气好去收破烂呢。 　　卫锦也觉得难受，直接道:“我们才不去帮忙。” 　　黄翠香拉下脸:“让你们做点事，还请不动了？阿菡你来说，去不去。” 　　卫菡:“奶奶……我……” 　　卫蘅直接道:“奶奶，我看你屋里柴火还堆了一大屋子呢，不着急吧？反正我们这段时间是没空的，你要是急着收柴火，就去找大伯、二伯帮忙。” 　　“我看他们的三轮车，也不怎么用呀。他们肯定闲着呢。”卫蘅加了一句。 　　黄翠香一听，脸色就不好，骂骂咧咧走开了。 　　卫蘅看向姐姐，说:“姐，像这种事，就直接拒绝就好了。反正这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奶奶真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肯定会帮忙，但这种，她以前都是找大伯、二伯解决的，没了咱们，她也能完成，咱们何必要去揽下来。” 　　卫菡点点头，她就是脸皮薄，豁不开脸而已。但，总要学着拒绝的。 　　这时，卫锋端着一个大碗，碗里堆叠着满满的肉，走到三人面前，坐下吃饭，他吃一口肉，还嚼的吧唧响…… 　　一边嚼一边看着卫锦几个…… 　　这小子，是故意在卫蘅他们面前炫耀呢。 　　浓郁的肉香传进姐弟三个的鼻子里—— 　　卫锦小声道:“姐，我肚子饿了。” 　　卫蘅才想起来，他们几个还没有吃饭呢，忙道:“姐，你去做饭吧，我跟阿锦在这里整理，你做好饭喊我们一声就行。” 　　卫蘅与卫菡姐妹俩，其实卫菡做饭的手艺其实更好。 　　卫菡道:“行，我去做饭，你们两个累了，就去休息一下。” 　　卫蘅:“好。” 　　卫菡去做饭了，卫蘅带着弟弟，两个人认真的整理起废品。 　　卫锋依旧在大口大口吃肉，边吃边得意的瞟卫锦。 　　卫锦极力装作不理会他，可肚子是真的很饿，馋虫都勾起来了。 　　于是，时不时的，就忍不住暼几眼卫锋——碗里的肉。 　　卫锋得意道:“看什么看！不给你吃！” 　　卫蘅:“……” 　　她突然站起来，拍拍手里的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来，递给卫锦:“弟，拿去吃。” 　　卫锦惊喜极了:“二姐，你啥时候买的？” 　　卫蘅:“昨天买的。”本来打算每天给弟弟吃一颗的……卫锋这么过分，她忍不住了。 　　卫锋刷的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喊道:“阿蘅姐，我也要！” 　　卫蘅:“看什么？不给你吃。” 第50章 闹剧 　　“看什么看？不给你吃。”卫蘅道。 　　卫锋一听, 气得要死, 他当即就要冲过来抢，卫蘅抬手，轻巧的拦住他，皱眉道：“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你的东西不给别人吃, 还想让别人把东西给你吃？” 　　“我就要。” 　　“我就要。” 　　“给我！你这个臭鸡蛋！再不给我, 我就咬死你！”卫锋使劲儿挣扎，要挣脱卫蘅的控制, 弄不开后，他猛地低下头, 张口要咬卫蘅的胳膊。 　　卫锦冲过来，要帮姐姐打卫锋, 卫蘅道：“你一边去。” 　　说着，卫蘅避开卫锋的撕咬，突然趁卫锋用力挣扎不休时, 直接将束缚住的力道松开了，卫锋猛地用力，结果突然来了个踉跄，狠狠摔了个跟头。 　　卫锋哇地大哭：“你这个……” 　　卫蘅突然更大声吼道：“奶奶你过来！卫锋抢人东西，不成还咬人，咬人不成还踢人打人！你到底管不管了？” 　　黄翠香抓着鸡毛掸子冲了过来, 大声骂道：“闹什么闹呢你们！ 翻了天了啊！！！” 　　卫蘅一把躲开黄翠香女士的鸡毛掸子, 卫锋冲了过来抱住黄翠香的大腿，却结结实实挨了黄翠香的几鸡毛掸子的打。 　　卫锋抱着屁股，哇哇大哭：“奶奶, 你干嘛打我！不打她？就是这个臭鸡蛋，烂白菜！赔钱货！是她！你快点打她！是她不给我糖吃的！” 　　卫蘅完全将卫锋的话当成屁, 她大声说：“卫锋又打人又骂人，我能给他吃糖吃吗？” 　　黄翠香狠狠瞪了一眼卫蘅，接着啪啪揍了卫锋几屁股，骂骂咧咧：“让你抢人东西！” 　　“啊？”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奶奶饿着你了吗？” 　　“你偏要抢人东西！” 　　“呜哇……” 　　“你这个老不死的坏人，我不要你，我要我妈妈！我现在就要到我妈妈那里，我不要跟你在家里了……”黄翠香的叫骂声，夹杂着卫锋哭爹喊娘的声音。 　　黄翠香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心寒了半截。 　　老不死？ 　　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没有听大人说，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混账话？ 　　黄翠香停下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卫锋对着黄翠香又抓又挠，直把黄翠香的脸都抓破了皮……卫蘅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卫锋拉开，大声道：“奶奶，你看看卫锋，现在成什么体统啊？” 　　“都是被你们惯的。” 　　“这么点大，就又霸道又蛮不讲理又无耻，你不给他东西，他就抢就打就哭……以后长大了，是不是得去抢银行杀人放火呀？” 　　黄翠香怔怔的。 　　卫锋被卫蘅拉开了，还在抓着东西就是又摔又打，他本来捧着的那一碗饭，碗早就给摔碎了，饭菜撒得整个地上都是…… 　　一些鸡围过来啄饭粒吃，卫锋气恼不过，抬脚就狠狠踹了过去，这只鸡反应速度快，一下子飞蹿逃离，但还有几只小鸡仔跑的不够快，卫锋抬脚就踩了上去。 　　咔嚓—— 　　小鸡被踩死—— 　　卫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赶紧拦住卫锋，骂道：“你再敢乱来，信不信我打你耳刮子？” 　　她扬起手，狠狠瞪着他。 　　这眼神，实在恐怖，卫锋一时也吓了一跳。 　　黄翠香也醒过神来，一看见小鸡被踩死一只，气得话都讲不出来，抬手就给了卫锋一耳刮子，“你你你……” 　　“哇呜——” 　　卫锋哭的更加凶猛了：“你这个坏人，你们都打我，你们都欺负我！我不跟你们玩了，我要给我妈妈打电话，让我爸爸妈妈回来打死你们！” 　　卫蘅毫不畏惧：“来啊！叫被人打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跟我来打啊！看是你打死我，我还是我送你去蹲牢房！” 　　卫锋哭着打了个嗝，停下了。 　　卫蘅道：“靠着别人逞凶斗勇算什么？你有本事你自己来打我！我就站着这，让你打，我看你能不能打死我！”她说这话时，可没有乖乖站着，而是早已经从墙角抓了一块砖头死死捏在手里，那架势随时要冲着卫锋的脑袋敲下来似的…… 　　她不怕卫锋打，就怕卫锋不敢打呢—— 　　卫锋这小子，其实就是个窝里横，一对上外面凶的人，立马缩得跟只鹌鹑似的—— 　　卫蘅已经看透他了。 　　不只是现在几岁的他，未来几十岁的他，也就是这德行，欺负家里亲戚，就牛气的不行，一遇上外人，就缩起来当乌龟。尤其是前世卫锋的泼辣老婆跟人起冲突，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卫锋是一个屁话都不敢放，最后卫锋还说是怕伤了和气，还主动上门赔礼道歉—— 　　啧—— 　　想要治这小子，就是要吓得他不敢动反抗为止。 　　卫锋这时，的确是被吓呆了。 　　那—— 　　那么大的砖头，敲下来，脑壳都要破哦—— 　　还说让自己打她？ 　　卫锋怕啊。 　　他可一点儿都不敢了。 　　见卫锋不动，卫蘅眯眼，瞪着他：“你不打是不是？那可别怪我的砖头了——” 　　说着，她作势要砸下来。 　　卫锋吓得一下子缩到了黄翠香身后：“奶奶，她要打死我，我害怕，我害怕……” 　　黄翠香心寒呀，一把推开他：“我可不是你奶奶，我是个老不死的老太婆而已。” 　　卫锋哭的更凶猛了。 　　刚刚还暴躁如雷，仿佛可以日天日地日空气，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都是奶奶护着，这奶奶突然把自己推开，卫锋一下子惊呆了，甚至忘了擦眼泪。 　　旁边，卫蓉走房门，看着外面的这一出闹剧，皱起眉心，骂道：“你们吵什么吵啊？吵的人都不能睡觉了！真是的，这家里呆不下去了。” 　　反正已经是暑假了，卫蓉正有想法让爸妈把自己接到州市去呢，而且爸妈已经说了，房子已经买下来了，以后她们家就有州市的户口了，根本不用窝在这个小破村子里。 　　卫蓉是一点儿也不想呆在村子里了。 　　卫蘅看着卫蓉，眼神十分复杂：这也是个人才啊，外面翻天覆地，她还关心自己睡不睡觉的问题，这是怎样的自私自利呀？自己弟弟与奶奶闹成这样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卫蘅很无语。 　　实际上，卫蓉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凡事以自身为重的性子，让卫蓉在前世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她结过两次婚，第一次丈夫出了意外身亡，为了不被孩子拖累，她毫不犹豫打掉腹中的胎儿，还跟公婆争夺家产，成功分得丈夫的几十万的意外赔偿款，最后插入别人家庭，还顺利让男人休了原配娶了她，这男人事业有成，男待她也是如珠如宝的疼着…… 　　前世三十好几岁了，卫蓉依旧被宠成小公主，儿女双全，夫妻恩爱…… 　　后面，也没见卫蓉的生活有一丝一毫不好。 　　关于这点，卫蘅是很佩服她的。 　　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呢？ 　　堂屋里发生的这出闹剧，最后终于停了。 　　黄翠香板起脸，不肯理会所有人。 　　在她看来，所有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一刻，黄翠香是真的有点灰心的。 　　卫蘅看着黄翠香女士低落的背影，突然叹一口气，上前一步，轻声道：“奶奶，你看到了吧？阿锋这样蛮不讲理，一直这样可不行啊。他现在惹事，你能兜住。但以后呢？你兜不住了呢？到时候要怎么办？四叔、四婶肯定还怪你没教导好孩子……你看你，里外不是人了吧？” 　　黄翠香垂下眸，骂道：“要你管呢。” 　　卫蘅道：“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但是你可不能再无理由的惯着他了。他打架惹事你不问缘由就偏袒他，这种事儿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黄翠香脸黑了。 　　卫蘅加了一剂猛药，道：“你现在这么教养他，以后他成了社会上的渣渣，坏人！作女干犯科！坏事干净，那你就是幕后的推手，是你纵容成的。” 　　黄翠香脸黑如锅。 　　卫蘅道：“奶奶，你可别觉得我是危言耸听！这很有可能的。” 　　黄翠香：“你这死丫头，嘴里没一句人话，跟我滚远点，别杵在我面前。” 　　她烦着呢，可没空理会。 　　卫蘅道：“奶奶，道理您可比我懂，您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你看他，我也没想着惹他呢，他自己跑过来惹我们，我们不理会他，他还又打又骂，你来了，也制止不了……他还摔碗，摔盆，踩死小鸡……” 　　卫蘅道：“奶奶，卫锋真的要好好引导，教养他一下了。” 　　黄翠香心烦意乱。 　　教养孩子？ 　　她生了五子三女，都没考虑过怎么教养他们，每天为了生存，为了全家吃饱不饿肚子，就已经够她与丈夫愁白了头发，孩子们都是以大带小，拉拔着就长大了，孩子们到了年纪，又得劳心劳力给他们娶媳妇攒彩礼……总之，就没过一天逍遥的日子，也没有真正思考过怎么教养孩子。 　　在黄翠香看来，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们一口饭吃，不饿肚子，就是最好的教养了…… 　　不然—— 　　还要怎么教养？ 　　也就是现在日子好过了，一个个不愁吃不愁穿了，才有这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出来…… 　　黄翠香很烦。 　　她当然想好好教养卫锋、卫蓉，甚至其他的孙女孙儿，可她也就这么点儿能力啊，让她怎么教？怎么带？几个儿媳妇都说自己偏心四房，她承认自己是有私心，可这几个儿子、儿媳妇也不瞧瞧他们自己干的那些寒人心的事儿。 　　老大那边，自私自利惯了，一点小事不如老大媳妇的意，就喊打喊杀的，弄得一家子都不和气。 　　老二这边，精明小气鬼，上他家门，一口水都别想喝上。 　　老三呢？老三万事不管，就是一个懒汉，能靠得住？ 　　老五？老五这边还没成家呢，暂时不知。 　　只有老四稍微靠谱点儿了，她不选老四，未来谁还管她这么一个老婆子？她觉得她偏心一下老四这边，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她苦了一辈子，就想老来过几年安生的日子，怎就这么难呢？ 第51章 搬弄是非 　　想想这一辈子, 糊涂着就过去了大半, 如今已经花甲之年，整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了，但还要遭受这些，没一时半刻的安生日子可过, 黄翠香心里又气又急, 突然就觉得没了啥盼头。 　　无论卫蘅说什么，黄翠香都听不进去。 　　无论卫锋嚎叫啥, 黄翠香也不想理会。 　　无论卫蓉嚷着饿，黄翠香也不愿做饭。 　　…… 　　就这样, 黄翠香躺在床上，熬到了傍晚时分, 依旧一动不想动。 　　这边，卫蓉早拿了偷偷攒起来的零花钱，去了村里罗婶婶家打电话, 打给她妈徐丽萍，徐丽萍接到电话，就问：“怎么了？” 　　卫蓉语气里带了哭腔，“妈，我跟弟弟放暑假了，你快回来接我跟弟弟吧, 我们在家里活不下去了, 奶奶今天对着弟弟又打又骂，还不给我们煮饭吃，我实在受不了了, 才给你打电话，妈~我好想你, 我再也不想呆在家里了。” 　　徐丽萍一听，急了：“怎么？这老不死的敢打你们？” 　　卫蓉哭哭啼啼，道：“打了弟弟，我跑的快，她没打到我，可是她不给我们煮饭吃，平时还总是骂我们，啥都赶着我去做，洗衣打柴端茶递水……把我当丫头使唤——这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徐丽萍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彻底黑了，她狠狠踹了丈夫卫建军一脚，骂道：“你自己听到闺女说的话没有？你看你妈干的这事，是干的事吗？” 　　“她怎么狠的下手？” 　　“她怎么这么歹毒呢？” 　　“我就知道她以前眼巴巴儿地凑过来，是没安好心！我就不该以为她一心待我好，以为她真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疼，原来她就是这样待我的！” 　　“阿蓉、阿峰可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这个当爸的不心疼，我可受不了！” 　　“不行！” 　　“不能再让那个老不死的帮我带孩子了。” 　　徐丽萍急得团团转。 　　卫蓉在电话这一端，听着爸妈那边的动静，心满意足了。虽然这么做，对奶奶可能影响不好，但奶奶这么疼爱自己与弟弟，为了自己姐弟俩，奶奶受点委屈，应该也甘愿的吧。 　　反正—— 　　卫蓉再也不愿意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山旮沓里面了，她要去大城市生活，听说那里的人出行都是坐车，四处都是大商场，入眼全是高楼大厦，可气派了…… 　　总之，她想去看一看。 　　可爸妈总说，她跟弟弟还小，要等他们长大了后，才让他们过去。卫蓉虽然才十一岁，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年幼，该懂得东西，她都懂了。 　　而且，卫蓉深刻的觉得，小山村的老师，一个个都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她随便问几个关于大城市的问题，他们都回答不上来，卫蓉觉得自己更应该到大城市上学。 　　但妈妈说，大城市上学必须要有大城市的房子…… 　　现在，家里已经顺利买上房子了，她应该可以去读书了吧？ 　　整个暑假，还有这么长时间呢，等她与弟弟过去了，她就仔细打算、筹划一下，反正最好是别回来这山旮沓读书了。 　　这边。 　　听了女儿的话，徐丽萍对卫建军发了好大一顿火，骂道：“你看看家里那老不死的做派，我就知道她不会好好给我带孩子的，反正你这次说什么我都得把孩子接过来了。” 　　卫建军一脸为难，说：“咱妈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打儿子女儿呀，肯定是误会。” 　　徐丽萍冷笑：“误会？我闺女亲口说的话，还是误会？我闺女多大年纪，你家那老不死的多大年纪？我闺女再怎样，也明辨是非，绝对不可能说谎。” 　　卫建军连连退后几步，说：“你别你妈你妈的，这也是你妈。” 　　徐丽萍依旧冷笑：“婆婆就是婆婆，怎么也不可能是我妈！你少来这一套。” 　　卫建军败退了，解释了句，说：“我妈平时待阿蓉阿峰，都是如珠如宝的疼着，哪里舍得打他们，反正我是不信的。” 　　徐丽萍嗤笑道：“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谁不会呀？” 　　听见爸妈的话，卫蓉拉拉弟弟卫锋，说：“阿峰，你跟爸妈说奶奶有没有打你？” 　　卫锋大声道：“妈！我奶打我了，打的可疼了，屁股都打破了，鼻子也流血了。”其实，鼻子流血是他自己撞地上，磕到的。 　　徐丽萍一听，冷眼盯着丈夫卫建军，说：“你听到了吧？” 　　卫建军在电话这头问：“鼻子流血止住了吗？有没有擦药。” 　　卫蓉乖巧道：“爸爸，我给弟弟把鼻血止住了，还给他身上擦了药。” 　　徐丽萍：“你奶奶没管？” 　　卫蓉声音略微瑟缩，最后弱弱道：“奶奶她……她没。” 　　徐丽萍听了，更生气了，瞪着卫建军，道：“你自己听！你自己听！” 　　卫建军其实嘛，对于儿子女儿的话，他还真有点怀疑，不是怀疑自己老娘，而是怀疑儿子女儿说谎，怎么说呢，自己母亲再不堪，也不会恶意毒打孩子…… 　　卫建军颇为严肃问：“阿蓉，你仔细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爸爸听，不准有一点隐瞒。” 　　卫蓉吓得哆嗦了下，张嘴：“我……我……” 　　“呜哇……” 　　言语断断续续，根本说不清楚的卫蓉，也不是毫无办法，她直接就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卫建军也无法，只好不在刨根问底。 　　徐丽萍安抚了好久，道：“过两天妈妈回去，妈妈把你们接过来。” 　　卫蓉瞬间不哭了，喜极而泣。 　　挂断电话。 　　卫蓉带着弟弟卫锋回了家，进了屋，发现冷锅冷灶，啥吃的喝的都没有，但没关系，她今天心情好，于是自己主动洗米做饭，升火，还给自己与弟弟煎了几个鸡蛋。 　　等弄好后，卫蓉招呼着弟弟吃饭。 　　卫锋说：“姐，我们不等奶奶一起吃吗？” 　　卫蓉道：“奶奶睡的这么香，咋好吵醒她啊？” 　　卫锋瞬间不提了，他夹起一块煎鸡蛋，吃进嘴，一下子吐出来：“怎么这么咸？你到底放了多少盐啊？” 　　卫蓉不信，试了试，一下子吐了出来，说：“我再去炒几个。” 　　家里养了几只老母鸡，现在天天在下蛋，但奶奶这个老不死的，总是不给他们痛痛快快吃一顿鸡蛋，都已经存了一大缸的鸡蛋了，也不给人多吃几个。 　　对此，卫蓉意见已经很大了。 　　鸡蛋存放的大缸，她知道在哪儿，卫蓉跑过去，又抓了8个鸡蛋出来，说：“我再煎一次。” 　　她让卫锋给自己烧灶台火，卫锋哪里乐意，说要出去玩。 　　卫蓉威胁：“你出去玩，就给我滚出去，不准吃我做的饭。” 　　卫锋看了看奶奶的房门，发现依旧紧闭着，估计奶奶没那么快出来给自己做饭吃，没办法，只好受了姐姐的威胁，帮着一起烧火做饭。 　　卫蓉长到11岁，自己的衣裳鞋袜都没洗过几次，何况是做饭烧菜呢？但她不缺乏聪明，没自己做过，但整体看着奶奶做菜，当然也会依葫芦画瓢。 　　最后，折腾了三十几个鸡蛋，她终于煎出了咸度适宜的鸡蛋，至于浪费掉的那些？她全部一股脑儿倒进了垃圾桶，等会儿得趁着奶奶还没起床，赶紧扔掉。 　　当黄翠香伤心过，难受过，也死心过后，再次振作起来，想着再如何，也没必要迁怒卫蓉卫锋，这俩小孩可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从来就没饿过他们肚子…… 　　这会儿，估摸着两个小家伙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吧。 　　于是，黄翠香重新走出房门，进灶房一看，吓得大惊！ 　　这是翻了天了啊！ 　　地上的柴火倒了一地，灶台乱七八糟，垃圾桶里面，更是堆了一桶的鸡蛋壳与煎鸡蛋块…… 　　油桶都倒了，地上的油也洒了一地…… 　　至于卫蓉与卫锋，两人正吃得满嘴油，还在嘻嘻笑呢。 　　黄翠香心里那个气呀，一下子觉得气血上涌，差点晕了过去，她深吸一口气，骂道：“你们这是干啥子喲！这样糟蹋粮食是要遭天谴的，晓不晓得？” 　　“自己不会做，干嘛不叫我？” 　　卫蓉瞥她一眼，阴阳怪气道：“等你，我们早就饿死了。” 　　黄翠香气一滞，骂道：“你们饿死了吗？我啥时候饿死你们了？” 　　“谁让你们动我的鸡蛋的？” 　　“作死哦~” 　　“煎4个就足够了，咋糟蹋这么多……” 　　“倒油怎么不小心点？” 　　…… 　　黄翠香骂骂咧咧着，卫蓉今天听着听着，反而没觉得不耐烦了，只要想到爸妈马上就回来接自己去大城市，奶奶的噪舌，只需要忍几天就够了。 　　卫蓉越想，越开心。 　　另一边。 　　挂断电话后，卫建军、徐丽萍两口子的脸色都阴沉沉着，尤其是徐丽萍，一双眼睛恨不能剜死卫建军。 　　卫建军道：“让孩子们来这里过暑假，是成的，但要是把他们两个接过来一起生活，在这边上学，凭咱俩的能力，还不行啊。阿萍，你要清醒一点。” 　　徐丽萍恼火道：“怎么不行？等咱们的房子交付了后，咱就不行了？还有，你在厂里多活动一下，看能不能升一升车间主任，你能力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咱就缺在没门路上，升了车间主任，你工资肯定要涨，咱就养不活孩子们了？” 　　卫建军有些叹气，说：“这些年，妈帮我们带孩子，她种田种地养猪样鸡……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我们是没拿一分钱给她的，这冒然把孩子接过来，吃住花用……可全都靠我们两个人的工资了，我们还得还房贷呢。” 第52章 卖废品了 　　说句实在的, 卫建军当然想将孩子们接过来,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就不允许嘛。 　　这大城市，衣食住行，啥都要花钱, 可不想老家, 至少大米、蔬菜是自家种的，根本就不花钱, 生活成本再高，也没有大城市的成活成本高。 　　这几年, 两口子打工，省吃俭用, 好容易攒下点儿钱，按揭买了一套二手房。 　　这不，想着刚要轻松一点呢, 徐丽萍竟然要把孩子们给接过来…… 　　不理智。 　　实在是不理智。 　　反正，卫建军是不怎么赞同的。 　　但架不住徐丽萍一意孤行，卫建军多说一句，她就张牙舞爪骂道：“还不是你没用！你一个大男人要有点本事，哪里会让我们过这种日子？” 　　儿女分离，一年到头才见几次面。 　　徐丽萍再自私自利, 但她也是一个母亲, 也会想孩子…… 　　眼看着要是不同意，徐丽萍就得在家里发疯了，卫建军无法, 只得暂时妥协道：“咱们先把阿蓉与阿峰接过来过暑假，回头看看具体情况, 再考虑要不要让他俩跟在这里生活。” 　　“还有——” 　　“咱们的房子，得下个月才交房，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太窄了，还得想办法添一张床，让孩子们暂时容身。” 　　“就算让孩子们过来读书，也得先给他们办理好转校。” 　　徐丽萍听到这里，就同意了，说：“行吧，是你回去接孩子们，还是我回去接？” 　　现在厂里正巧来了大单子，车间忙碌，卫建军想了想，说：“你回去接吧，我要是请假，估计不好请。” 　　徐丽萍也是这个打算，她的岗位工资没丈夫的高，且丈夫的岗位要是出货量多，每个月还有奖金，丈夫请假明显不划算，徐丽萍道：“行，我回去。” 　　两口子商定好，徐丽萍马上就去定了车票。 　　** 　　经过一场闹腾，黄翠香已经振作了起来，卫蓉、卫锋把灶房搞得一团糟，她还得花费大量功夫清理干净，卫蘅看见奶奶在灶房忙碌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儿于心不忍，她说的那些话，其实是非常扎心的，但，要是一直憋着不说，奶奶一直糊涂下去，到最后才不好呢。 　　本来，看奶奶躺了大半天，她还想着要不要把奶奶叫起来—— 　　不料，黄翠香女士明显没自己想象的脆弱啊。 　　这不，才半天的功夫，她就已经振作起来了。 　　卫蘅见此，这才稍稍放心。 　　翌日。 　　卫蘅姐弟三个，一大早又去收破烂了，这回，去的是另外一个村庄，离着村子较远，但收获也非常可观，来回运了三趟，才把整个村子的破烂收回来。 　　夜晚，点着灯，姐弟三个简单的吃完饭，接着沉沉睡去。 　　接连几天，他们都是马不停蹄的走在收破烂的路上，家里的杂物房的废品，都已经堆满了。 　　卫蘅考虑将之运送到县城回收站去。 　　这一直压着货，不出手，也不太好。毕竟，姐弟三个手头上的钱，都不是很多，每次去收购废品，都要现金结算，几天下来，已经花去了一百多块钱。 　　这天夜晚，卫蘅道：“姐，这些废品，必须要送到回收站了，废品再堆积下去，我们也没地方放了，还有，也要变出钱来，才能接着收下去。” 　　卫菡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说：“那我们明天早上，就把废品运去回收站。” 　　卫蘅点头，想了想，说：“可惜咱们没有两辆三轮车，这样我们一人负责卖，一人负责收，就两不耽误了。” 　　卫菡摇摇头，道：“这样有好，也有不好，虽然便利了，但是如果让你一个人出去，我根本不放心，还是像现在这样好，咱们姐弟三个一起出门，有事也能互相照顾。” 　　卫蘅：“好吧，好吧。” 　　只是，这样一来效率太低了。但没办法，她们目前的条件也就是这样了。 　　第二天，卫蘅与卫菡天还没亮，就起了个大早，早餐是很简单的白粥配咸菜疙瘩，吃饱后，她们就开始装废品，这段时间收的废品是真的多，各种品类都不少。 　　卫蘅先把贵重的废品整理出来，打算先出手贵重的，后面的废品，再一点点运出去，最后呢，能跟废品回收站谈一谈，让他们直接派人开车过来装。 　　就是—— 　　数量太少的话，别人特意开大车子过来装货，也不划算。 　　总之，卫蘅决定先试探一下废品回收站老板的意思。 　　天蒙蒙亮时，卫菡骑车，带着卫蘅、卫锦出发了，刚将三轮车推到家大门口，就碰见了推开堂屋门，正准备倒垃圾的黄翠香，黄翠香一愣，道：“你们几个，一大早去干吗？” 　　她问出来，一看见三姐弟三轮车上堆积的废品，就立马明白了。 　　这是去卖废品呢。 　　卫锦扬起小脸，得意道：“我们去赚钱。”本来，两个姐姐不打算带他的，因为三轮车空间有限，坐不下，但卫锦想要跟过去长见识，央求了一番，两个姐姐不忍心，同意了。 　　卫锦很高兴。 　　这不，一遇上奶奶，他就得意上了。 　　黄翠香对于卫蘅姐弟几个折腾的事儿，态度上是一直不支持的，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也在浪费精力，有这时间，还不如多上山砍点柴火，否则冬天又得没柴火烧了。 　　黄翠香皱眉道：“别没赚到钱，还赔钱了。” 　　这几日，也有村里人将可回收的废品，送到卫蘅姐弟这里，黄翠香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不少人都换了几毛、几块钱回去呢。 　　这钱大把大把的流出去，万一这废品没人要，岂不是砸手里了？ 　　一辈子没经营过小买卖，只知道地里刨食的黄翠香女士，始终是无法理解的，但卫蘅理解奶奶归理解，可自家生意还没做呢，奶奶就跑过来泼凉水，说丧气话，多不吉利啊。 　　卫蘅不乐意了，皱眉道：“奶奶，你就不能盼点好吗？你这样说风凉话，多不吉利啊。这兆头都没了。” 　　黄翠香噎了噎，最后没再说话。 　　卫蘅让姐姐赶紧骑车，说：“姐，咱们快点走，赶得及的话，今天至少可以跑三趟呢。” 　　卫菡也不耽误，骑着车就踩的飞快，卫蘅与卫锦坐在车斗里，紧紧抓着车厢把手，以免掉下去。这一路走走停停，费了很大功夫，才赶到了县城回收站。 　　姐弟三个到时，回收站的彭老板，才将店门打开，一看见卫蘅几人，还有点奇怪呢，他笑道：“哟，这不是小卫蘅与卫菡吗？有一段时间没见啦。” 　　卫蘅笑着迎上去，说：“彭伯伯，我们又来卖废品了。” 　　彭老板帮着把车子推进收购站，一看车上的东西，就震惊了，道：“竟然这么多铜线啊？”这一车子，几乎都是回收利用价值高的贵重旧金属。 　　卫蘅道：“都是跟我姐姐、弟弟一起没日没夜，挨家挨户收回来的，这段时间腿都跑断了，人都瘦得脱了形，才收回了这么点儿呢。” 　　腿跑断了？ 　　瘦的脱形？ 　　这小孩说话咋这么风趣呢？彭老板特意瞅了卫蘅一眼，觉得她不仅根本没瘦，还胖了一圈呢。于是彭老板笑着说：“我看不仅瘦了，还黑了。猛一瞧，还以为是非洲来的朋友呢。” 　　卫蘅：“……” 　　卫蘅咧嘴，冲着彭老板嘿嘿一笑，说：“彭伯伯，帮我们给过一下称啊，给个公道价格，可千万别欺负小学生啊，咱们赚点辛苦钱不容易的说。” 　　一大早有生意上门，且还是这么一笔质量非常不错的旧金属，彭老板当然开心了，不只是卫蘅他们赚钱，他收了这些，也能小赚一笔的。 　　于是，彭老板道：“我老彭做生意能是缺斤少两的吗？肯定把称压的足足的。” 　　全程，就卫蘅与彭老板热情的说话，卫菡是性格腼腆，不大与陌生人聊得来，卫锦是因为第一次来这里，怕生，也不太敢说话，两个人就默默的帮忙。 　　最后—— 　　这一三轮车的贵重旧金属，称完算了下钱，竟然值968块钱，刨除成本，卫蘅他们至少赚了有500块钱。 　　卫菡震惊了。 　　卫锦也震惊了。 　　卫蘅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拿到实实在在的钱后，她也暗暗震惊了一番。原来，这段日子的辛苦，是真的没有白费呀。就凭赚的这500块钱，可是比妈妈周凤两个月工资那么多了。 　　这才几天啊？ 　　一瞬间，原本忐忑的卫家姐弟三个，拿到钱，看见了实在的好处后，这段日子奔波、劳累，以及钱花出去，不见收入造成的压力等等忐忑不安，也在瞬间被抚平了。 　　干这些，真的能赚钱。 　　只要肯吃苦，钱就会变得越来越多的。 　　将钱结算给卫蘅姐弟后，彭老板也是开心的，卫家姐弟能赚几百块，他捣腾一下，也赚了几百块，这是双赢的事儿啊。哪有不欢迎的呢？ 　　卫蘅突然道：“彭伯伯，你这里有没有车子去我家里拉废品呢？我家里的仓库里，还堆积着一大批呢，要是我跟我姐姐一车一车的慢慢运过来，估摸着至少也要几天才能运完，你们废品站，应该是有大车子的吧？” 　　彭老板笑着道：“哎！还真有，但是你得告诉我都有些什么废品，要是不值钱，我开车子过去可划不来，油钱可贵呢。” 　　卫蘅笑道：“旧铜线还有几十斤呢，另外还有易拉罐、矿泉水瓶子，还有……总之，多着呢，彭伯伯您去一趟，绝对不可能吃亏的。” 　　彭老板估算了下，说：“行，我跟你们去一趟。” 　　按照卫蘅说的数量，大卡车是不必去的，但自己的货车开过去收，应该能一次拉完。 　　卫蘅大喜：“彭伯伯，那谢谢您了啊。” 　　彭老板道：“但我得说好，要是数量太少，你们必须补偿我10块钱的车马费。” 　　卫蘅大声道：“行！没问题。” 第53章 要读书 　　准备回去的空挡, 卫菡悄悄拉拉卫蘅的手, 小声道：“妹啊，咱们真的让彭老板上我们家拉废品啊？” 　　卫蘅道：“当然啊。这给我们省了多少事儿啊。” 　　卫菡略犹豫，说：“可……可不是说要是不够，就得付他10块车马费吗？” 　　卫蘅道：“10块钱而已, 给我们省下多少事儿啊。还有, 我等会儿要找彭老板要一个电话，等我们废品收多了, 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上门来拉就行, 这样，我们就不用辛苦的运到县城了。” 　　一来一回, 不仅节省时间，还节省成本呢。 　　卫菡有点想不明白，说：“可……可彭老板愿意吗？” 　　卫蘅一听, 笑了，说：“没好处的事情，他当然不乐意，可我们在乡下大量收收废品，咋也不往别的地方卖，就运给他, 我们其实是赚点小钱而已, 真正的大头在他那儿呢。你想想，他家就两夫妻一起守着废品档口，儿女都不愿意干这个, 嫌脏嫌累，他们也没精力去乡下收购。我们要是跟他合作, 可不就是双赢嘛。” 　　卫菡听着，听着，有点明白了。 　　卫蘅道：“你看，咱们收的废品，没地方卖，只能送到他这里来。听说最近废品的行情好的很，有几个下乡收的废品，都不往他这里卖，嫌他给的价格低，都往上一级的市中心卖呢。” 　　这些，是卫蘅与彭老板聊天时，从他的话语里，偶尔套出来的。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彭老板只要智商在线，想赚钱，就绝对不会主动将卫蘅几个人推开。 　　果然—— 　　卫蘅一提后，彭老板二话不说，直接就将电话号码给了卫蘅，并说：“你们尽管去收，只要是废品，有多少，都只管往我这里送，多了运不过来，给我打电话，我开车去拉。” 　　卫蘅满脸感激，说：“彭伯伯，那可谢谢您了。” 　　彭老板：“谢啥，有钱大家一起赚。” 　　…… 　　回程时，卫蘅与卫锦坐彭老板的货车，卫菡单独骑三轮车回去，大概一个小时后，卫蘅带着彭老板开着车，到了村马路边，接着，几个人一点点给废品过称，然后统计数目。 　　这辆货车的容量，还是非常大的，卫蘅家存着的废品，一次给装完了。 　　卫蘅笑道：“彭伯伯，你瞧见了吧，这一趟，我没让你亏了油钱吧？” 　　彭老板看着卫蘅稚嫩的面孔，心中突然有点儿感慨：自己的闺女，跟卫蘅一个年级，好像还比卫蘅大了三个月呢，可自己的闺女还在做什么呢？ 　　还在玩玩具呢，人家卫蘅在做什么呢？人家卫蘅已经开始自己赚钱了。 　　哎！ 　　这就是差距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不过，瞧卫蘅一家子的条件，是真的差，这屋子一大家子几房人挤在一起，估摸着这么小就想着赚钱，也是被逼迫的没办法了，而自己的闺女呢？从小可是么吃过一点苦的。 　　两者不能比啊。 　　但—— 　　看见了卫蘅姐弟三个的情况，彭老板也决定，要重视起自己儿女的教育问题了，不能一昧的让他们享受，该让他们也吃点苦头才行。 　　这一趟下来，一货车的废品，总价值竟也有1015元。 　　当然，这里还是一百多斤的贵重旧金属占据了大头，其他的纸皮，塑料等等，其实看着很多，但都不怎么值钱。 　　不过呢？这一趟下来，彭老板是真的没亏。 　　因此，他很爽快的付了钱，开着车子走了，并跟卫蘅约定，下次有货了，直接打电话。 　　距离彭老板的货车开走，已经很久很久，但卫蘅姐弟三个，手里握着一笔巨款，竟然久久没有回神，尤其是卫菡，都不敢相信，说：“阿蘅，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卫蘅还没开口呢，卫锦一把上前，掐了大姐的肉，笑嘻嘻说：“大姐，我来掐，我来掐……你疼不疼啊？” 　　卫菡龇了牙，点头说：“疼！” 　　卫锦赶紧催促，道：“大姐，换你掐我一下。” 　　卫菡依言，轻轻掐了弟弟一下，卫锦叫道：“一点都不疼，大姐你是不是没用力啊？还是我一直在做梦呢？” 　　卫菡盯着摆在桌面上的钱仔细瞧了又瞧，依旧有点不敢相信，小声说：“应……应该是你做梦吧？” 　　这两个人竟然还没完没了了，卫蘅狠狠白了两人一眼，说：“行了，行了，都来闻闻金钱的香味，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说着，她把钱递过去，让姐姐跟弟弟仔细看。 　　这两人也是瞬间，把脑袋凑过来，盯着一张张的钞票瞧，恨不能把钞票盯穿孔了…… 　　半响。 　　卫菡才拍着胸口，道：“这钱还在，原来我真的没眼花啊。” 　　卫锦也生怕了落后了一步，赶紧道：“我也是，我也没眼花。” 　　卫蘅笑嘻嘻道：“大姐，咱们手里的钱，已经有1600块了，这么多钱，其实已经够我们下学期的学费了，不仅够，还有余呢，现在你们都不用担心读不起书了吧？” 　　卫菡听了，抿着唇角笑了，只是——笑了一会儿后，她突然背过脑袋，偷偷揉着通红的眼眶，喜悦、开怀、庆幸……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间弥漫，最后汇聚成一股热泪…… 　　卫锦倒是小脸一垮，说：“我可不可以不去读书啊？”既然现在就能赚钱了，干嘛不一直赚钱，要跑去读什么书呢？ 　　卫蘅板起脸：“不行！” 　　卫菡也顾不得掩饰自己激动得落泪了，立马转过脸，严肃道：“不行！必须读书！” 　　卫锦：“……” 　　听着两个姐姐的话，卫锦捂着脸，掩面道：“可我根本不想读书啊，我喜欢赚钱，我更喜欢赚钱啊，我喜欢看着白花花的钱，堆积如山。” 　　卫蘅听到这里，不由一阵阵无语。她深吸一口气，笑着骂道：“你不读书，赚个屁的钱，以后长大了，去工地搬砖，都没人要你。” 　　卫锦不信这话，立马反驳说：“可我现在也没读几天书，就赚到这么多钱了啊。” 　　卫蘅斜了一眼，指着他的胸口，说：“你自己摸着胸口问一问你自己，靠你自己一个人，你能赚到钱吗？你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卫锦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卫蘅直接打断他，道：“为什么二姐能想到捡废品卖钱？为什么二姐能想到卖菜赚钱呢？就是因为二姐比你多读了几年书！” 　　卫锦小心窥一眼卫蘅，说：“那……是不是我只要念书，念到跟二姐现在一样的六年级，就够了呢？” 　　卫蘅：“……” 　　这小屁孩，倒是挺会抓漏洞啊。这话里的漏洞，就这么一点，就给他抓住了，不得不说，自家弟弟的敏锐度还是足够的。 　　不过，卫蘅还是立马打击他，说：“你念到跟二姐一样的六年级，就想赚现在这么多钱？不可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六年后的世界，跟现在不一样！现在我们可以靠捡废品赚钱，但六年后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你只是想着粗略的学一点知识，就想赚钱？那是不可能的！想要赚钱，必须时时刻刻的学习知识，而知识，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只有掌握更多的知识，才能学会一直创造财富。” 　　这—— 　　卫锦有点听不懂。 　　卫蘅道：“总之，你记着二姐的话，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完的，我们只有坚持不断的学习才能过好日子。” 　　卫锦似懂非懂。 　　但—— 　　别的太深奥的他不明白，就一点他听清楚了，这读书，还真不是读一年，两年，三年就能了事的，而是要读一辈子啊！ 　　一辈子！ 　　卫锦瞬间苦了一张脸，说：“哦……” 　　卫菡耐心比较好，看见弟弟的表情，赶紧温声细语的跟弟弟解释了读书的各种好处，她例举的，当然不只是读书对赚钱的好处，还有其他的好处…… 　　卫锦叹口气，说：“哎！我只是想赚钱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要学习一辈子呢。 　　只要想一想，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卫蘅对着卫锦翻个白眼，知道他隐藏的好吃懒做的性子有了点苗头，就道：“阿锦啊，你别看咱们现在赚这么多钱，但姐姐要告诉你一件事，咱们的这生意做不长久。” 　　卫锦惊了：“什么？” 　　卫菡也有点不解：“不能长久做？” 　　卫蘅没解释太多，只道：“这些你们不用想太多，你们只要知道，我们只能趁着废品的行情好，赶紧赚一波，等过来这段时间，估摸着就没那么好赚了。”说到这里，卫蘅略微停顿，看着卫锦，说：“阿锦我再问一句，你不读书，如果以后不能捡废品了，你以后能做什么赚钱的呢？” 　　卫锦听了，略微沉默：“我……我不知道，要不然，我去种菜卖？我种地？” 　　卫蘅闻言，噗嗤笑了：“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出去打工呢？就因为现在种地养不活咱们一家五口人。” 　　卫锦改口，说：“那我跟爸爸、妈妈一样，出去给别人打工好了。” 　　卫蘅斜他一眼，说：“哦——你想到的就只有这些啊？” 　　卫锦张张嘴，卫蘅摆手，直接道：“你之所以想不出太多的，就因为念书太少！所以，在你没想明白前，给我老老实实读书去！” 第54章 偶遇 　　卫锦不想读书的念头, 再一次被卫蘅狠狠拍了回去。 　　三姐弟接着, 再数了数钱，看着手里的钞票，姐弟三个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卫蘅只留下零钱, 那些整数的大钱, 她递给卫菡，郑重道：“姐, 明天我们去县里开一个银行账户，把这些钱给存进去。” 　　卫菡有点不解：“阿蘅, 为什么要存呢？我们放在家里就行了。” 　　卫蘅努努嘴，道：“放家里不安全, 万一被人偷了去呢？这个谁敢保证？还是存银行里安全些。”家里的门是木板门，门锁是很老式的那种，稍微撬一下, 就能撬开了，根本防不住贼。 　　这段时间，卫家姐弟三个到处去捡破烂，又在村里面大肆收购破烂，不少村民都主动来卫家这里卖过破烂，因此, 大家都知道姐弟三个手里肯定是有钱的。 　　没钱啥都不贪心, 有钱了就怕贼惦记，尤其是…… 　　卫蘅往卫大伯一家的方位看了几眼，这家里还有一个手脚本身就不太干净的。 　　卫菡听见妹妹这么说, 也觉得很不放心了，说：“好, 我们明天就去存起来。” 　　决定后，姐弟三个很快就睡觉。 　　第二天。 　　天灰蒙蒙亮时，三姐弟就起床了，今早要去集市上收破烂，想到兜里有钱，卫蘅大手一挥，直接道：“姐，弟，咱今儿不做早饭了，都去集市上吃。” 　　卫菡一听，就舍不得钱：“在家里做也不费劲呢，去集市上吃，还得花钱。” 　　一碗汤粉，要一块钱。 　　三个人吃，至少要三碗，得3块钱。 　　卫菡肉疼的不行。 　　卫蘅不以为意，直接摆手道：“赚钱不都是为了花的？不然你费那么多劲赚钱是为着什么呢？” 　　卫菡嘀咕道：“我可不是为了花的。我是为了攒钱，攒越多的钱，我就越开心。”每晚数钱，看着原本一点点的钱，逐渐变多，越来越多，卫菡就觉得十分快乐。 　　卫蘅正要开口，就听卫锦竟然附和道：“我赚钱也不想花，我想留着，我要做我们村的万元户，我还要给家里盖一所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这个时候万元户，已经不是新鲜词了，就连村中的孩子也知道万元户代表家里很有钱，很有钱的意思。 　　有钱之后，要干什么呢？ 　　时下，农村里面住着土坯房的农民，最近都兴起盖红砖大房子了，这种房子宽敞、明亮，不仅可以建一层，还可以建两层、三层楼，楼顶还是用水泥冻得平平整整，夜晚站在楼顶，可以数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 　　别提多美好了。 　　…… 　　整个松阳村，这样气派的红砖房子，至今只有五户人家，首先便是村长家，其次，是村里的养鱼户、屠户，还有开代销店的两家建了房子。 　　卫锦每次路过这几家，看着他们的大房子，就新生羡慕。 　　听着姐姐与弟弟的赚钱目的，卫蘅有些无语，但也很是感慨，她在十几岁的时候，愿望也是这么朴素：想要很多钱，很多钱，盖大房子，永远与父母住在一起…… 　　然而—— 　　经历多了，每个人的想法，都会悄然变化了。 　　卫蘅道：“行吧，既然你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我们就在家里做饭吃吧。” 　　很快。 　　三姐弟分工合作。 　　卫锦升火、烧火。 　　卫蘅洗菜、切菜。 　　卫菡掌勺、炒菜。 　　…… 　　约莫二十分钟，就搞定了一切，等吃完饭，把房门锁上后，姐弟三个就起身往集市去。 　　到达时，还不到上午八点。 　　整个集市上，目前只有一家银行，是邮政局，邮政局的大门此时已经换成了透明玻璃的，看着宽敞、明亮的很，卫菡捏着户口本与今年刚办好的身份证，一时间有点局促。 　　卫蘅道：“姐，进去吧，咱又不偷又不抢，是正经来存钱的，不用怕。” 　　受到妹妹的鼓励，卫菡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卫蘅、卫锦跟着进去。 　　此时，邮政局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办事的窗口有两个，卫蘅他们略等了几分钟，就到了邮政局的职员上班的时间，卫菡走过去，说：“我……我想要存钱。” 　　柜台职员问：“有开户吗？” 　　卫菡紧张道：“没……没有。” 　　柜台职员道：“户口本、或者身份证拿出来，先开个户。” 　　说着，拿出资料，让卫菡去填写。 　　卫菡站在窗台，认认真真的填写着资料……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一切搞定，姐弟三个从邮政局走出来后，卫菡看着手中的钱，换成了一张薄薄的存折，上面电脑打印着一串简单的数字，一时间有点感慨：“我们这么多钱，就没了啊。” 　　卫蘅：“……” 　　卫蘅忍不住笑道：“什么叫没了啊？这叫存在银行里面了，由银行替我们保管，咱们自己不用再提心吊胆着钱会不会被偷了，我们还可以从银行拿利息呢。” 　　接着，卫蘅又给姐姐与弟弟两个科普了下什么叫利息。 　　好一会儿，两人懂了。 　　卫菡瞬间眉开眼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钱放在这里存着，不仅安全，还能拿到一笔利息钱。” 　　卫蘅道：“没错。” 　　小个子卫锦，这时突然冒出一句：“但是大姐，二姐，我觉得银行给的利息钱好少呀，就这么一点，如果我们把这些钱全部拿去收废品，再转手卖给彭老板，肯定赚的比这多。” 　　哟嚯~~ 　　卫锦这小脑袋瓜，这么小就明白了金钱流动的重要性啊。的确，现钱如果存在银行里面，只靠吃利息，放个十年八年的不动，根本就跑不过通货膨胀率…… 　　但！ 　　这些，卫蘅、卫锦年纪都太小了，还不能接触更多的投资经、生意经……这个，就留待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于是，卫蘅就笑道：“阿锦，你这样的想法没错，但我们现在目的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是让我们手里的钱有个安全的保障，所以暂时就存在银行里面。等我们需要钱的时候，再取出来就是。银行取钱是很方便的，我们不仅可以在集市的邮政局取钱，我们去了县城，也可以取钱呢。” 　　卫锦恍然：“哦——” 　　百元的整数的钱，全都存好后，姐弟三个手上就只有零散的零钱了，但这些零钱正好用来收破烂，更方便给别人找零。 　　接着—— 　　卫蘅一行挨家挨户，去集市上的商户询问有没有破烂可卖…… 　　这样一来，又收了一大三轮车的破烂。 　　当然，他们不仅收破烂，也会在各个街道上拾荒，什么破铜烂铁、瓶瓶罐罐，只要是能卖钱的东西，姐弟三个都会捡起来……做这个做久了，脸皮还真的练起来了，三个人都没再觉得羞耻、难以为情…… 　　就是—— 　　搞这种的，身上难免脏。 　　尽管卫蘅很注意了，但身上还是沾染了一些污渍，这种农村的集市上，现在大多还没有环抱的概念，也没有搞集中垃圾清理，很多垃圾堆，就随意堆放在居民生活的区域，为了不放过漏网之鱼，卫蘅与姐姐、弟弟，集市上的每个垃圾堆，都要亲自去翻找一遍。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卫菡？” 　　正在翻垃圾的卫菡听见这道声音，身形微微一震，随后，她转过头，红着脸…… 　　出声的是个年轻女孩，穿着干净的粉红裙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打扮得很精致，在她的旁边，还有两位个子高大的男生，三个人看见卫菡时，眼里都有些震惊。 　　女孩张大嘴：“卫菡，还真的是你啊！我以为我认错了呢，你……你怎么跑来捡垃圾了？” 　　卫菡：“我……我……” 　　她的脸，倏地红透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就这样撞见了自己的三位同班的同学，出声的这个女孩，名字叫做汤燕，她旁边的两位男生，一个叫蒋宏辉，一位叫做李嘉乐。 　　眼看着姐姐陷入窘境，卫蘅赶忙跑过来，笑眯眯地看向姐姐的三位同学，说：“放暑假的时间这么长，整天闲着没事干，所以才出来找点事情干，顺便赚点零花钱。” 　　说着，卫蘅还笑眯眯的，看着三个人，一脸天真的问：“我们觉得自己赚零花钱，不仅能帮到爸爸妈妈，还很有意义……三位哥哥姐姐，你们长这么大，有自己赚过零花钱吗？” 　　三人没吭声。 　　另外两个男生的脸色，都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只有那位女生的脸上不以为意，甚至还骄傲的抬高了下巴，说：“我爸爸妈妈每天都给我零花钱，我基本都用不完，所以从没想过自己去赚。” 　　呵呵…… 　　扎心了。 　　卫蘅确定了，这个女孩子，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还有—— 　　卫蘅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那位叫做李嘉乐的男生，她记得很清楚，前世这个男生暗念过自己姐姐，经常给姐姐写情书，终于打动了姐姐的芳心，最后姐姐忍不住跟他早恋了，两人初中毕业后，姐姐辍学打工，这个男的继续升学，最后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两人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卫蘅不知道，总之，谈了几年后，这个男生突然提出跟姐姐分手了，理由是父母不同意。 　　…… 　　看着这个男生，卫蘅眼睛眯起来—— 　　因为李嘉乐跟姐姐有过一段，卫蘅当然记忆深刻，她还记得，这个男的跟姐姐分手没多久，就要结婚了，最后取的老婆，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女的吧？似乎叫什么来着？ 　　叫汤燕？ 　　并且，李嘉乐与汤燕结婚时，广发请帖，还邀请了自己姐姐参加，美名其曰，希望得到姐姐的祝福。 　　呵呵。 　　然后，季柚眯着眼，盯着这个叫汤燕的女孩，与那个叫蒋宏辉紧紧牵着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 　　汤燕跟蒋宏辉以前是一对？ 　　那李嘉乐呢？ 　　这三个人，李嘉乐其实是一个大电灯泡？ 　　卫蘅抿着唇，心里乐不可支：也不知道此时的李嘉乐，知道他未来的老婆，正当着自己的面，牵着别的男人的手，一副卿卿我我的模样，他到底是何感想？ 　　卫蘅真的很想采访他一下。 　　妹妹主动站出来，帮自己说话、打圆场，卫菡尽管因为自己在翻垃圾堆被同学撞见，觉得很难为情，也很羞耻，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且卫菡也是真的没觉得自己想办法赚钱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 　　所以，面对汤燕的炫耀，卫菡抿抿唇，说：“汤燕，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要继续捡垃圾了。” 　　汤燕：“……” 　　她以为自己这么一炫耀，卫菡就会羞愧得五体投地呢，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 　　卫蘅在一边，听得差点笑出声，她忍了忍，跟着道：“三位哥哥姐姐，你们没有其他事情了吧？我们要继续捡垃圾了。” 　　卫锦对现场古怪的氛围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马上紧跟两位姐的步调，说：“我们要捡垃圾了，要抓紧时间的，不能浪费。” 　　汤燕抿唇，突然道：“卫菡，我家还有很多垃圾，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回收的，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啊，我全部送给你。” 　　说这句话时，汤燕悄悄用力掐了一下她男朋友蒋宏辉的手心。 　　蒋宏辉吃痛，但没吭声。 　　汤燕再用力掐，并在心里暗暗嘲讽道：瞧——这就是暗恋过的女生，她现在看起来灰扑扑、脏兮兮的，正弯着腰翻垃圾堆呢。 　　没错。 　　汤燕之所以针对卫菡，不仅仅是卫菡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成绩好，比她受老师、同学欢迎……还因为她喜欢的男生蒋宏辉以前也暗恋过卫菡。 　　要不是汤燕仗着胆子大，主动告白、追求蒋宏辉，蒋宏辉都不一定答应跟她在一起…… 　　所以，此时看到卫菡竟然在街上捡垃圾，汤燕当场乐得都要晕过去了！ 　　这种笑话！简直够她笑一整年的。她当然要拉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去看卫菡的笑话了。 　　就是—— 　　似乎卫菡的反应，有点过于平淡了。卫菡不应该羞愧的满脸通红，落荒而逃的吗？ 　　汤燕不高兴，她不高兴，就想折腾自己的男朋友，于是，就用力掐对方的手心。 　　汤燕提出这个要求，等着卫菡拒绝呢。 　　不想，卫菡突然道：“汤燕，你家的垃圾多吗？多的话，我就过去。” 　　汤燕：“……” 　　汤燕脸彻底黑了。 　　这种尴尬的局面，蒋宏辉忍不住了，主动站出来，道：“好了，阿燕，我们还要赶车去县城呢，你还去不去了？” 　　汤燕跺跺脚：“去！” 　　说着，她故意露出一脸遗憾，说：“卫菡，对不起啊，我今天要赶时间，来不及了。” 　　卫菡：“没关系。” 　　卫蘅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说：“这位姐姐，你家的垃圾如果不够多的话，可以先存储起来不要扔，等存储多了，我们下回来，可以上门回收的。” 　　汤燕：“……” 　　不知道为啥，这句还，她听着就是觉得怪怪的。 　　但—— 　　蒋宏辉、李嘉乐显然都觉得场面有点尴尬，不愿意在这里久留，汤燕无法，只好主动离开。 　　…… 　　等三人一走，卫蘅就忍不住对姐姐道：“姐！你这三个同学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不要跟他们玩。” 　　卫菡没吭声。 　　卫蘅想了想，想起来这个时候的李嘉乐，似乎已经写了几封情书给姐姐了，卫蘅再偷偷瞟一眼姐姐的脸色，发现姐姐的脸上还是有一股难堪之色挥散不去。 　　的确，在喜欢自己的男生面前捡垃圾，且还弄得脏兮兮的，确实有点难为情。 　　卫蘅想到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难道？这个时候，姐姐已经对这个李嘉乐有点意思了？ 　　卫蘅记得很清楚，他们两个人恋爱，是从明年两人上初三才开始的啊。 　　卫蘅不敢大意，赶紧道：“姐，我瞧着那个汤燕长得很漂亮呢，穿得也很好看，刚才不仅还是她的男朋友，她旁边的那个男生，也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那个汤燕，这两个男生，该不会都喜欢这个女的吧？” 　　管那个李嘉乐是不是对汤燕有意思呢，还是没意思…… 　　不管如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果然—— 　　卫菡一听，脸色突然暗淡下来。 第55章 收废品 　　这一波插曲后, 卫菡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 她尽力表现得很平常，不让弟妹发现，但卫蘅还是觉得，肯定是那个叫李嘉乐与汤燕等人的事引起的。 　　难道—— 　　这个时候, 自己姐姐就跟李嘉乐有了些苗头？ 　　卫蘅顿觉有点不妙。 　　这！ 　　这可不行啊。 　　必须想法子掐死！ 　　想着这事, 卫蘅觉得有点紧张，但稍后一想, 现在有自己看着呢，她时刻盯着, 总不会让姐姐出什么事的。这么一安抚自己，卫蘅才觉得微微放松。 　　接着, 姐弟三人把整个集市上的垃圾堆，都给翻了，能回收的破烂, 也全都给收集了起来，到这时，已经到了正午，姐弟三人的肚子都有些饿，卫蘅道：“姐，阿锦, 我们去吃饭吧。” 　　卫菡又开始心疼钱：“去吃粉的话, 咱们今天赚的钱，还不够吃的。” 　　卫蘅：“……” 　　卫蘅狠狠斜了姐姐一眼，说：“人是铁, 饭是刚，一顿不吃饿的慌, 赚钱就是为了吃的，哪能不吃啊？那赚钱还有啥意义？我不管，我就要吃。” 　　卫锦也被二姐说的，勾起了小馋虫，说：“大姐，要不，我们去吃一碗粉？我肚子小，我跟你分一碗吃，让二姐看一个人吃一碗？” 　　卫菡犹豫着，但看妹妹与弟弟期待的小眼神，还是同意了。 　　然后。 　　姐弟三个找了一家味道最好的米粉店，进去，卫蘅就道：“老板，来三碗。” 　　卫菡立马道：“两碗就够了。” 　　老板笑着问：“到底要多少？” 　　这三个小孩子，年纪最大的，估摸着都不超过16，年纪最小的，看着也才七八岁的模样，而且，都穿着脏兮兮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大蛇皮袋，米粉店老板不用猜都知道里面装着破烂呢。 　　说起来，这三个小孩子，店铺老板也不是第一次瞧见了，之前还看过他们卖菜呢，也看过他们收破烂…… 　　可以说，是真的勤奋。 　　卫蘅板着脸对姐姐道：“就要三碗。” 　　卫菡有点固执，说：“两碗就够了，我不是很饿，等会儿我喝一点汤就行了。” 　　卫蘅顿时有点头疼。 　　没法。 　　最后，姐弟三个就要了两碗粉，现在吃粉用的碗，都是那种宽口的海碗，给的分量也足。不知道为什么，当店家把米粉端过来，卫蘅发现自己这两碗的分量，比以前都足。 　　她忍不住抬头，往了一样老板，店老板仿佛没瞧见似的，继续干手里的活。 　　卫蘅心中不由暖暖的：其实，这个社会，看似冷漠，但处处都是温情，只是这些温情，大多体现在很小的细微处，需用用心发现…… 　　然后，卫蘅重新找店主拿了一个干净的碗，把自己碗里的米粉，分出了一半，又冲卫锦的碗里，分出了一点，再倒了一点汤，递到卫菡面前。 　　卫菡小声道：“我不吃，你们吃。” 　　卫蘅板起脸：“姐，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卫菡小声道：“知道了，我吃。” 　　卫锦早就迫不及待，埋低头，狠狠啜了一口汤，随后扬起小脸，一脸满足道：“好吃！真的好好吃！大姐、二姐，你们怎么还不吃呢？等下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卫蘅与卫菡对视一眼，都笑了，卫蘅笑骂道：“你个小馋嘴。” 　　接着，三姐弟都开始吃。 　　正在这时，黄翠香领着卫锋、卫蓉往这里来，经过米粉店铺时，卫锋的脚步一顿，卫蓉的嘴巴也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卫锋停下脚，说：“奶奶！我要吃米粉。” 　　黄翠香板起脸，道：“吃个屁的吃！没有钱。” 　　被四房的两口子弄得伤了心后，黄翠香看这个最宠爱的孙子，也总觉得不是滋味了。 　　卫锋死死拽着黄翠香的手，不让走，嚎叫道：“我不！我不！我就要吃！” 　　黄翠香抬手，一巴掌打过去：“吃你个鬼，钱都给你爹娘给拿走了，还吃个屁的吃。” 　　一直沉默不语的卫蓉，忽然抬手一指，道：“奶奶，为什么卫蘅他们可以吃？” 　　“啊？”黄翠香一惊，这时，才看见卫蘅姐弟三个坐在店铺里，正美滋滋的吃着米饭，霎时间，她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怒火，甩开卫锋的手，蹬蹬瞪就跑进去，指着卫菡，骂道：“你几个败家精！吃什么吃！多少钱也不够你们这样吃的，还不给我赶紧回去。” 　　这话一出，店里不少食客纷纷望过来…… 　　感受着众人探究的视线，卫菡白净的脸蛋飞快的飘起红晕：“奶奶……我们……我们……” 　　卫蘅黑着脸，立马出声道：“奶奶，我们家早就分家10年了，你不是只管四叔家吗？你管我们的钱怎么花呢？况且，这是我们自己捡破烂赚的钱，怎么就不能吃了啊？” 　　说着，卫蘅挤出一脸苦笑，说：“我们也不是天天吃，这是干了很久活，肚子实在饿了，才忍不住来吃的。” 　　旁边，食客们不由抬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黄翠香听着，听着，面上越来越不自在，她匆匆丢下话，道：“好了，你们自己看着点，别大手大脚的花钱。” 　　卫菡小声道：“奶奶，我们知道了。” 　　黄翠香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卫锋跟卫蓉哪怕再馋米粉，手里没钱，也不敢在这里吃，只好跟上了黄翠香的步伐。临走之前，卫蓉看了一眼卫菡、卫蘅姐弟三个，心道：【只要再忍受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等爸爸妈妈来接我，我就可以脱离苦海，再也不用窝在乡下这个穷地方了。】 　　黄翠香祖孙三个一走，卫蘅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把米粉吃光，也把汤给喝完了，肚皮饱饱的，付了钱，给店老板道了一声谢后，三个人就离开了米粉店。 　　此时，三轮车内，还只装了一半，还有很多空余的空间。卫蘅想了想，道：“姐，我们去这附近的一个村子收破烂吧，估摸着，应该能把三轮车装满。” 　　卫菡道：“行，反正时间还早。” 　　卫菡踩着车子，卫蘅与卫锦坐在车斗里，就往集市旁边的一个村庄赶过去。 　　一路上，田野空旷，但这泥石路特别陡，坑坑洼洼的，看着这一幕，卫蘅内心很是感慨，只要再过十几年，这里就会变成平整的大马路，原本低矮的泥土房，也会变成一栋栋的几层小洋房…… 　　时代在不断的发展，而人呢？ 　　人要不断的前进、前进、前进……才能跟上时代的发展。 　　穿过田野后，就进入了村子。 　　卫蘅道：“我们吆喝一下吧，不然，没人知道我们是来收破烂的。” 　　关于吆喝这活儿，卫蘅与卫锦都拿手，只是卫菡到底年纪大一些，年轻女孩子脸皮都比较薄，所以，这活儿一直都是卫蘅与卫锦来，卫菡就负责骑车、整理废品啥的。 　　“收破烂了喂……” 　　“收破烂了喂……” 　　“收破烂了喂……” 　　卫蘅拉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沿着村子的主干道，三个人骑着三轮车，慢悠悠的走，一边不停的吆喝着，总算，有个老婆婆问：“等一等，我这里有破烂卖。” 　　三人停下车。 　　老婆婆快手快脚，将破烂给拿出来。 　　姐弟三个很快把破烂给整理，然后称了重量，当场结算了钱。 　　正要走，老婆婆道：“你们等等 ，我去隔壁叫下我儿媳妇，她哪里也存了不少呢。” 　　卫蘅笑眯眯道：“那敢情好。” 　　在等待老婆婆儿媳妇的空隙，又有两位大婶提着一大蛇皮袋的破烂上来，笑着说：“哎！收破烂的，我们这里也有。” 　　卫蘅脸上一直挂着笑，说：“哎！婶子，把袋子放下吧，我们需要整理一下。” 　　这铜的、铁的、塑料的……价格都不一样，当然要重新整理一下。 　　两位大婶当然也没意见，要知道收破烂的都是十天半个月才上一次门，甚至更久的，一两个月都不来一次，家里囤积着这些废品，就是想等着收破烂的上门，多少能换点钱呢。 　　接着。 　　卫蘅姐弟三个，麻溜的开始整理。 　　这里面，还得仔细甄别，有些表面看着是铜的，其实只是镀铜，还有些塑料瓶里面装满了水，或者其他的东西，也必须给倒干净，否则岂不是要亏本呢？ 　　收破烂，其实赚的就是个差价，且还是微小的差价而已。 　　等弄完这两位大婶的废品后，前面那位老婆婆，也领着她儿媳妇过来了，两人手里都提着一大袋子的废品，老婆婆对她儿媳妇说：“就在前面了，咱走快点。” 　　她儿媳妇一声不吭的。 　　老婆婆道：“喲！还在呢。” 　　卫蘅笑道：“说要等你，肯定是要等的。” 　　只是—— 　　卫蘅刚笑了一下，抬眸看见老婆婆的儿媳妇，神色突然一顿，惊讶道：“唐老师？” 　　这老婆婆的儿媳妇，就是卫蘅的小学班主任唐老师呢。 　　唐老师看见卫蘅的时候，也非常惊讶，主要是她没想到婆婆嘴里的三个收废品的小孩子，竟然有自己的学生，一时间，唐老师眼里的光十分复杂。 　　唐老师淡淡道：“哦，卫蘅，是你啊。” 　　对方的态度，稍显冷淡，但卫蘅也不以为意，笑着说：“唐老师，原来您家住在这里呢。” 　　唐老师抱着手臂，点头：“嗯。” 　　气氛有点尴尬。 　　主要卫蘅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看起来十分高冷的老师说话，她也就埋头，专心整理。 　　大概花费了三十几分钟，才将唐老师家的破烂给整理完毕，卫家姐弟弄完，麻溜的给算清出了钱，卫蘅将钱递给唐老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唐老师，给您。” 　　一共二十三块四毛。卫蘅直接给算成了二十四块。 　　从卫蘅手上接过钱时，唐老师面上始终有些不自在，主要的原因是，她觉得从自己的学生手里拿钱，心里始终不得劲，感觉怪怪的…… 　　且——卫蘅这个学生，成绩一直很好，特别聪明，但家庭条件差，唐老师一直觉得卫蘅念完小学，肯定不会继续上学了，因此，对她也不是特别上心。 　　现在，看到卫蘅为了赚钱，年纪这么小竟然自力更生收废品，唐老师是真的有点感慨的。 　　不过，唐老师维持着面上的冷淡，啥都没说，只点点头。 第56章 为老不尊 　　卫蘅、卫蘅带着卫锦, 收完破烂后, 回到家，到家后，三个人已经累瘫，都不愿意再动弹一下, 卫菡作为大姐, 略躺了一会儿，强撑着起床, 给弟弟跟妹妹烧饭吃。 　　这时，卫蘅、卫锦都睡得香甜, 卫菡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他们, 等出了房门，几乎都没发出什么响动。 　　家里也没囤什么菜，卫菡先把米饭上锅蒸了, 再提了菜篮子，急急忙忙往菜园去。 　　这时，夜幕已经黑了，卫菡家的菜园就在屋后面不远，倒也不用怕黑。她打开菜园的门，走进去, 忽然听到一点声响, 隐约间，看见前面一个大黑影…… 　　卫菡一愣，心咚咚敲了下, 吓了一跳。 　　“谁？” 　　这黑影起初是想躲一下，但似乎发现躲不掉, 干脆也不躲了，直接道:“是卫菡呀。” 　　是个略显老态的女音。 　　一听这个声音，卫菡就明白了，这是自己屋子前面的那户人家，按照关系，卫菡得管她喊一声‘舅婆’。 　　——爸爸的舅妈。 　　这里，得说一下，眼前这位还真是卫菡的亲舅婆，因为卫菡奶奶黄翠香女士，就是黄家的闺女。当年战乱，日子不好过，黄家就把黄翠香这个才不到6岁的闺女给卖了别家做童养媳。 　　当时，卫家刚好有年岁相当的男丁，且日子还行，便把黄翠香给买了家来。 　　也不要多少钱，卫家就给了一袋粮食，这事就成了。 　　黄翠香到了卫家，吃卫家的，喝卫家的，住卫家的，也没受过什么打骂，日子跟在黄家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呢。 　　加上黄翠香到卫家时，还不到6岁，对黄家这边感情也不深，后来黄家父母先后过世，她跟哥嫂的关系也不好，于是，也不爱跟黄家来往。 　　不过，黄家这边，因为两家离得近，却一直仗着是黄翠香娘家人，时不时来打个秋风，索要点好处。大致钱米油粮，小至一捆柴火、一把葱—— 　　黄翠香是不大爱理会黄家人的。 　　眼前这位舅婆，外人都道一声‘黄婆子’，就是黄翠香的娘家嫂子，最是个爱占便宜的。 　　卫菡没料到这人是黄婆子，也是正经的长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黄婆子干脆一扫做贼心虚的模样，大剌剌的弯腰，把卫家菜地上几个大茄子都给掐了，一股脑儿塞自己怀里。 　　除了茄子，她手上提着的菜篮已经满满当当:辣椒、空心菜、韭菜、葱、青南瓜、黄瓜…… 　　夜色下，卫菡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了。 　　黄婆子丝毫没半分窘态，手上还在摘茄子，还说:“家里没菜吃了，我过来摘一点！” 　　卫菡听了，心里恼怒的不行:你没菜吃，你跑我家来摘干什么？ 　　还一摘，恨不得把整个菜园子的菜给搬走呢！ 　　但这话，卫菡始终面皮薄，没好真的说出口。 　　黄婆子可不管卫菡的脸色如何，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还嘀咕道:“你们也是的，种这一园子菜作甚？自家又吃不完，岂不浪费？” 　　呃？ 　　所以你就好心好意帮我们解决了？ 　　小眯了会眼，起床赶到菜园的卫蘅，看见这一幕，听见这无耻至极的话，心里那个气呀！ 　　卫蘅直接道:“那就不劳烦舅婆您来操心了。我们吃不完，可以喂猪，也可以喂鸡，实在不行，买几只鸭子来喂也使得的，总之，绝不会烂在地里！” 　　黄婆子一听见这道尖牙利嘴，脸上顿时就难看起来，“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摘你点菜吃咋的了？” 　　卫蘅大声道:“不问自取就是盗！你偷菜你还有理了？” 　　黄婆子脸色一黑，骂骂咧咧道:“不过就是一点小菜，值多少钱，给我我还不要呢！” 　　卫蘅跳过去:“那你给回来！我们这菜还要喂鸡！” 　　黄婆子哪里肯？抱着菜篮子，躲开卫蘅:“你这死丫头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表舅揍死你！” 　　卫蘅丝毫不让一步:“你让他来！让他看看他那个偷菜的丢脸妈，看他还要不要脸？” 　　卫蘅说这话时，特意把声音拉得特别大，让四周的邻居听清楚。 　　说句实在的，卫蘅对黄婆子一家，那真的是深通恶绝！ 　　这一家人，就没个好的。 　　卫蘅妈妈在怀卫蘅前，还怀了个男孩，本来快6个月大的肚子，就是被黄婆子找由头各种欺负，卫蘅妈妈受不住还了几句嘴，结果黄婆子的丈夫以不敬长辈的名义，一脚把卫蘅妈妈踹翻！ 　　这还嫌不够，他又对着卫蘅妈妈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生生把孩子给踹没了。 　　卫蘅妈妈这次命都快丢了。 　　所以，卫蘅、卫菡、卫锦姐弟三个，是从来不与黄婆子一家说话的。 　　除了这事儿，卫蘅姐弟三个前世也没少受黄婆子一家欺负。 　　关键是，卫蘅爸卫老三，丝毫不心疼媳妇与孩子，还跟黄婆子的三个儿子搅和在一起吃酒耍乐。 　　卫蘅对这些人，简直厌恶至极！所以，让黄婆子丢脸，她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心！ 　　黄婆子听着大声嚷嚷的卫蘅，脸色那个差，尤其是周围不少好事婆从家门口走出来，要来看笑话。 　　黄婆子也不敢纠缠下去，急忙往自家走:“我懒得跟你们掰扯。” 　　这老婆子，真是又恶又蠢又坏…… 　　不给她个好看，她还会得寸进尺。 　　卫蘅大声道:“黄婆子！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敢让我看见你来我家偷菜，我马上打110报警！让警察抓你去做牢！” 　　这话，卫蘅说的凶神恶煞！ 　　黄婆子脖子一缩，趁着天黑，急急忙忙溜了。 　　卫蘅骂道:“为老不尊！一家子缺德玩意儿！！” 　　卫菡拉拉妹妹的手，小声道:“阿蘅，咱回去吧。” 　　卫蘅杵着不动，有点生气道:“姐，你咋这么懦弱？让人偷菜还被骂一顿？” 　　卫菡蠕蠕嘴，乖乖的受骂。 　　等卫蘅发泄了一通，卫菡才小声道:“阿蘅，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 　　卫蘅:“……” 　　卫蘅的脾气，真是被她磨没了，有点没好气道:“不饿！气都气饱了。” 　　卫菡小声哄，说:“给你煎荷包蛋好不好呀？” 　　往常，卫蘅最喜欢的就是煎荷包蛋，但因为费油，卫菡舍不得，回回都是水煮蛋，蒸蛋羹…… 　　听到这话，卫蘅也顾不得生气了，她知道自己姐姐就是这个性格，就算要改变，也不是一时半刻的。 　　况且，卫蘅并不是想让姐姐变得如何泼辣，她只是想让姐姐学会争取属于她自己的利益，学会保护她自己而已。 　　姐妹俩回了家，刚进灶房，就遇到了黄翠香。 　　黄翠香站在门口，盯着两人看了会儿，说:“蘅丫头，刚才你舅婆来摘菜，你嚷嚷那么大声做什么？嫌不够丢人现眼？” 　　卫蘅翻个白眼，道:“丢人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黄翠香气一滞:“那好歹是你舅婆！” 　　卫蘅继续翻白眼:“她为老不尊，没个长辈样？还想我尊敬她？她咋不上天？” 　　黄翠香:“……” 　　黄翠香听着这话，怎么总觉得这是在含沙射影说自己呢？ 　　于是，黄翠香梗着脖子，骂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 　　卫蘅立马嘻嘻一笑，说:“奶奶，我说的是黄婆子，可不是你啊！你千万别自己代入自己！” 　　末了，卫蘅还嫌不够，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真的自己代入，那我也没办法。” 　　黄翠香气得面红耳赤:“滚你的！” 　　说着，骂骂咧咧走了。 　　卫蘅冲卫菡说:“姐，你看咱奶奶这个人呐，她自己受不得半点黄婆子的欺负，轮到咱们，却来劝我们忍气吞声。这叫什么？” 　　卫菡没吭声。 　　卫蘅摊摊手，没好气道:“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卫菡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阿蘅，是姐姐没用，总让你站在前头保护我跟阿锦，以后——以后我会努力不让他们欺负我们的。”，说完，她走了几步，道:“我给你烧菜去。” 　　开始洗菜，切菜。 　　卫蘅叹口气，道:“姐，你想岔了。我不是让你学着跟我一样与他们叉腰互骂，针锋相对……我是想让你学会保护自己与自己的财产。该你的，绝不能轻易放手！” 　　“至于方式与方法，可以用你自己的，我这种不管不顾闹僵起来，让大家一起没脸的方法，不一定是最好的。” 　　卫蘅说这话时，脸还有点红红的，“我这个人，就是不想憋气，有啥我都得说出来，痛痛快快发泄了！不然让我憋着，我难受。” 　　卫菡闻言，看着卫蘅笑了，轻声说:“我家阿蘅自小就是这个样子呢，跟个小炮仗一般。” 　　卫蘅:“……” 　　卫蘅噘嘴，笑:“姑且就当这是表扬我的话吧。” 　　卫菡捂着嘴，说:“就是夸奖你的。” 　　卫蘅哼哼。 　　接着，姐妹俩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晚饭给烧了出来，简单的一道清炒茄子，一道清炒空心菜，外加三个煎荷包蛋。 　　把卫锦喊起来，三个人开始吃饭。 　　吃完后，卫蘅琢磨了下，就对姐姐跟弟弟说:“姐，阿锦，咱们再收10天的破烂，就去州市找妈妈吧？” 　　这话一出，卫菡与卫锦齐齐竖起脑袋—— 第57章 买票 　　卫蘅说要去州市找妈妈这句话后, 卫菡、卫锦全都瞪着眼, 一脸不敢相信，卫菡不确定地问：“真的要去找妈妈？” 　　卫蘅：“去。” 　　卫锦眼睛骤然发亮：“大姐！二姐，我们去找妈妈，我们明天就去, 好不好？”小孩子天生就比较依恋妈妈, 卫锦才6岁，每天最想的事情就是早点见到妈妈, 这会儿听二姐说马上要坐车去找妈妈了，卫锦小孩儿一下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明天就去！！！” 　　卫蘅见此, 笑了笑，说：“那不行。必须要做点准备才行, 首先，我们要赚够车费，还有路上的花费。” 　　卫锦皱起小眉头, 说：“可是……我们已经很多，很多，很多钱了啊。”据他所知，姐姐存在银行的钱，就有一千多块了呢。 　　具体是多少，他有点记不住了, 反正记得存款已经超过了1000块了。 　　卫蘅笑着道：“存在银行的钱, 我有其他的用处，车费跟路费，我们这几天努力点, 把它赚回来，另外还要提前买好车票, 再过去。” 　　暑假才只过去了一小半时间，关于去州市后，能不能赚到钱，还是一个未知数，对此，卫菡是很支持妹妹的决定的，因为她知道去了大城市无论是米面油还是瓜果蔬菜，全都要花钱买，如果自己带着弟妹真的去了州市，自己姐弟三个，加上妈妈，一家四口人，生活的花销如果全靠妈妈一个人负担，卫菡想一想，就很心疼。 　　既然如此，还不如多赚一点生活费，然后再过去看妈妈。 　　卫菡道：“我们先赚钱，等攒够了，就去看妈妈，看了后，我们就回来继续赚钱。” 　　卫锦一听，立马不高兴了，说：“我不回来了，我就跟妈妈在州市了。” 　　卫蘅噗嗤一笑，问道：“你不回来，你能做什么啊？” 　　卫锦扬起脑袋瓜，一脸骄傲道：“我给妈妈做菜做饭，洗衣服刷碗筷……” 　　卫蘅好笑道：“这些，妈妈自己都可以做了。” 　　卫锦一听，略有些苦恼，但还是强行梗着脖子，说：“我会捡破烂，我去州市捡破烂，然后卖钱养妈妈。” 　　听到这里，卫蘅心里不得不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卫锦，多可爱啊。完全没有前世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想着，卫蘅悄然攥了攥手心：要努力，给姐姐、弟弟、妈妈创造好的条件，不要让自己一家子分崩离析了。 　　卫蘅道：“行，你会捡破烂，但是你不识字，你到了大城市，那么大的地方，你走丢了找不到家怎么办？” 　　卫锦扬起脑袋，大声道：“我找警察叔叔帮忙。” 　　“噗——” 　　卫蘅、卫菡听了弟弟的话，全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卫蘅想了想，还是鼓励道：“不错，求救的思路是没问题的，问题是你不识字，你又不认路，你个子又小，万一没等到你找到警察叔叔帮忙，你就被坏人抓住了呢？” 　　卫锦：“……” 　　卫锦抿抿嘴，小声道：“不可能，我能扛很重的东西，我有力气，我会把坏人打跑的。” 　　卫蘅笑道：“好好好……你是小男子汉了，你懂得保护自己了，姐姐很欣慰，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咱们现在赶紧睡觉吧，睡好了明天还得起来干活呢。” 　　卫锦小声嘀咕：“反正我去了州市就不回来了，我就要跟妈妈在一起。” 　　卫菡跟着小声道：“我也想跟妈妈在一起。” 　　卫蘅听了，略感无奈，含笑道：“我也想一直跟妈妈在一起啊。所以，我们要更努力赚钱，更努力的学习才行，都不要想那么多了，再捡10天的垃圾，我们就去州市。” 　　…… 　　接下来的几天，卫蘅、卫菡、卫锦三姐弟跟勤奋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黄翠香一起床，就发现不见了这姐弟三个，晚上直到睡觉，也没见到人，只睡梦间，听到隔壁屋子发出来一点响动，知道是这姐弟三个回来了。 　　连续捡破烂、收破烂，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庄与集市，全都被卫蘅姐弟三个走遍了，直到没什么收获后，他们才彻底停下来。 　　然后。 　　火急火燎的，把这批的破烂给卖到彭老板那里。 　　废品回收生意之前一度停了，后来行情好了后，彭老板的生意才渐渐回转，后来卫家姐弟三个，更是他的大客户，是主要给他提供废品的顾客之一。 　　对于卫家姐弟三个的到来，彭老板态度一直很不错，也没缺斤短两，一律把钱给结清了。 　　拿到500块钱，卫蘅眯着眼，笑容十分灿烂，然后，她就对彭老板道：“彭伯伯，过一段时间我跟我姐我弟就暂时不来了，我们要去州市一趟。” 　　彭老板一愣：“去州市？你们仨？” 　　“嗯。”卫锦插话，说：“去找我们妈妈。” 　　彭老板：“哦——” 　　他理解了。知道这几个小孩是留守儿童，家里父母都在外面打工，这几个小孩赚了钱，第一时间就是买票去找妈妈，彭老板十分理解。 　　彭老板道：“你们要去州市的话，我有个老乡刚好在汽车站上班，也是跑的州市的车，要不，我帮你们问问明天可有票去？” 　　卫菡觉得略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拒绝，但一旁的卫蘅眼睛一亮，当即就道：“好啊，麻烦彭伯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买明天的票。” 　　彭老板笑道：“这有马上麻烦的，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我现在就去问问。” 　　说完。 　　彭老板吩咐自己的闺女，说：“彭清，骑着车去你郑二伯家问问你们去州市不？问完了赶紧回来。” 　　彭清是彭老板的闺女，与卫蘅年纪相仿，也是今年小学毕业，马上就升初中了，这女孩儿吃穿不愁，家里又一直惯着，性格有点小懒惰，一听这话，就翻个白眼，说：“我不去，这么热的天，都晒死人了。” 　　彭老板听了，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孩子，咋的这么赖？赶紧去，不然没得饭吃。” 　　彭清很不高兴，掉头，转身进了房。 　　彭老板略有些尴尬，卫蘅忙道：“彭伯伯，您太客气了，我们要去买点东西路上吃，刚好也要经过车站，到时候直接问有没有车，就不麻烦您了。” 　　彭老板道：“那好，不过明儿你们买票时，可以报一下我的名字，让我朋友途中照顾一下你们。”几个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没个大人，的确不让人放心的。彭老板这么说，至少这三个孩子在坐车的途中，就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卫蘅忙道：“那敢情好。” 　　…… 　　告别了彭老板这边，卫蘅、卫菡、卫锦三个人开着三轮车，就往汽车站走，如今小镇的汽车站很简陋，每天的客流量也不多，不过发的班车也很少，且主要的几班车，是往省会沙市，以及州市、海市等几个城市去。 　　卫蘅去问了问，从售票处得知明天早上10点有一辆车前往州市，可以提前买票，卫蘅几个于是早早买好票，卫蘅、卫菡姐妹俩个子已经超过1米2，只能买全票，卫锦只用买半票。 　　全票的票价是50，半票是25，非常的贵。但……在卫蘅几个买票时，还是有好几个年轻人眼都不眨，买了同样去州市的票。 　　去了州市，就是大城市，进了工厂后，就能赚钱了，听说一个月有一两百块，多干几个月，车票钱就回来了。大家都觉得与付出相比，收获还是非常丰厚的。 　　…… 　　买完票，卫蘅几个决定回去，就在转身之际，卫蘅看见从州市回来的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位熟悉的面孔，这是一位年约三十几的女人，她烫着一头个性十足的爆炸头，身上穿着一条黑白波点的长裙，手上拿着个小皮包，整个人细腰细腿……且这个女人相貌挺漂亮的，尖尖的下巴，小小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加上这身打扮，那一下车，真的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卫菡张张嘴，说：“阿蘅，这不是我们四婶吗？” 　　卫蘅点头：“嗯。” 　　这个女人，就是卫四婶徐丽萍，也就是卫蓉、卫锋的亲妈。徐丽萍相貌非常不错，在整个安山乡都是数得上号的美人，据说当初上徐家门求亲的人，都快把徐家的门槛给踩破了，徐丽萍不喜欢包办婚事，自己谈了一个县里的有钱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分手了，最后找上来卫家的四儿子。 　　婚后，徐丽萍给卫老四生了一儿一女，即便已经三十好几快四十的人了，她看起来依旧显得非常时髦、漂亮。 　　卫蘅姐弟几个看到徐丽萍时，徐丽萍没有看见这三个人，她一只手拿着小包，一只手单拎着一边的裙角，走路带风，沿途吸引着大家的视线，且徐丽萍本来就爱张扬显摆，这会儿她正享受着众人的行注目礼，哪里看得见缩在一个角落里的卫家姐弟。 　　当徐丽萍靠近时，卫蘅、卫菡几个商量了下，终于决定开口开口，卫菡喊住了她：“四婶。” 第58章 偶遇 　　汽车站。 　　人潮拥挤, 当卫菡开口喊四婶时, 四婶徐丽萍并没有听见，她拿着小包包，轻轻地摆动着自己的裙摆，嘴角上带着一抹浅笑, 径自从卫菡、卫蘅、卫锦三姐弟面前走过, 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往这边看过来。 　　很快。 　　徐丽萍就走出了车站。 　　卫菡一愣：“四婶没看见我们吗？” 　　徐丽萍下了汽车后，直接是脚下如风, 但一走出车站，她就放低了脚步, 慢悠悠的，闲庭信步般, 黑白波点裙，加上一头潮流的大波浪，与她轻盈的体态…… 　　这画面。 　　别说, 真的很美。 　　卫蘅瞅着，道：“是没发现。” 　　想想也对，徐丽萍长得美貌，一下车就不自觉吸引住了很多的眼睛，且她丝毫不露一丝怯态，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很享受的接受着众人的视线。 　　徐丽萍一路走, 一路都是微微抬高着下巴的，卫蘅、卫菡、卫锦姐弟三个穿着破烂，混在人群里十分不起眼, 徐丽萍看不见，不屑往这边看是很正常的。 　　卫蘅就听见车站里有人道：“哎！刚才那个女的, 是从哪里回来的？” 　　“州市。” 　　“哦——从大城市回来了，难怪不一样。” 　　“她的裙子好漂亮，在哪里能买？” 　　“那是州市才能买到的，你们就别想了。” 　　“哎！她的头发也很好看呀。” 　　“那是烫头。” 　　“等我去了州市，也要烫她那种头发。” 　　“你别想了，你长这么丑，烫了那种发型也不好看。” 　　“你——” 　　眼看着车站里面有一对男女就要因为徐丽萍吵架，卫蘅感觉有点怪异，她本来想叫自己姐姐跟弟弟赶紧回去了，本来嘛，三个人想要叫住徐丽萍，是想着他们姐弟仨骑了三轮车来，可以载徐丽萍回家，虽然到时候可能有点拥挤，但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不想徐丽萍根本没看见自己，于是，卫蘅几个也就收了想法。 　　卫蘅道：“姐，我们回去吧。” 　　卫菡点头：“好。” 　　正在这个时候—— 　　忽然—— 　　一道汽车喇叭的声音，打断了卫蘅与卫菡的聊天，两人下意识顺着声音往下看，就看见汽车站门口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是一辆桑塔纳。 　　车很新，漆黑发亮，气派十足。 　　门口，瞬间传来一众惊呼。 　　现在这个时候，虽然小汽车已经不算特别新鲜了，但是在卫蘅他们的这个小县城，小汽车还是很容易引来一阵阵的目光，加上这辆车的车主似乎也不是想低调的人，他还没停下，就开始按喇叭，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车子、喇叭，这两样都不是让卫蘅惊讶的原因，她惊吓的是这车是直接停在自己的四婶徐丽萍旁边的。 　　此时。 　　徐丽萍抬手，捂住半边脸颊，脸上带着一丝娇羞的笑，似嗔似怨的瞪了车主一眼，略有些埋怨道：“你按什么喇叭？想要吓死我是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开了，但车主并没有下车，卫蘅只隐约瞧见司机是一位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至于岁数、相貌之类的，全都没有看清。 　　然后。 　　徐丽萍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拿包，一只手提着裙摆，姿态款款地上了车。 　　紧接着。 　　嗖—— 　　这辆黑色的桑塔纳，迅速离开车站。 　　卫菡、卫蘅、卫锦三个人面面相觑，卫菡抿嘴问：“阿蘅，我们四婶什么时候认识开小汽车的人了？” 　　开小汽车，对于现在的，乃至后世的人来说，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的就是有钱。 　　卫锦很天真，他的眼睛还念念不舍的盯着远去的汽车，说：“好气派！我也想要！以后，我也要买一辆大汽车，然后载着大姐、二姐、妈妈一起去玩。” 　　卫蘅笑道：“加油！阿锦，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卫锦用力握拳，“嗯。” 　　接着，他开始歪着脑袋，伸出十根手指数数，数了一遍后，忽然问卫蘅：“二姐，你说买一辆大汽车要多少钱？我看看我的钱还差多少？” 　　卫蘅：“……” 　　卫蘅都不忍打击卫锦的信心，笑道：“那你还要继续加油啊。” 　　卫菡都忍不住笑了，说：“阿锦，大汽车很贵，很贵，很贵的。”一连用了3个很贵，来形容贵。 　　但！ 　　卫锦年纪小小，志气却很大，他大声道：“我现在就开始攒起来，每天都一点，今年我才6岁，等我长到20岁，就一定攒够了。” 　　卫蘅用力竖大拇指，赞扬道：“阿锦好样的，我觉得你的计划非常好，非常棒，非常的可行！”她也一连用了3个非常来鼓励卫锦。 　　卫锦听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 　　姐弟三个往车站口走，他们把脚踏三轮车停在车站门口的马路上，那里有一颗树，因为害怕三轮车被偷盗，卫蘅就把车锁扣在了树桩上，但树只是今年新栽种的小树，并不大，万一…… 　　总之，姐弟三个很着急，买了车票后，急忙就回到了停车的地方，一看，车还好端端的，三人不禁全都放了心。 　　卫锦道：“还好，还好，咱们的车子还在。” 　　卫菡小声道：“我一直盯着的，时不时都要出来看一眼的，这车可不能丢，这是租的别人家的，丢了要赔给人家钱。” 　　卫蘅看了一眼天色，忙道：“姐，弟，我们赶紧回去吧，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装几件衣服，然后马上到外婆家，把车子还给柳家，我们就在外婆家住一个晚上，明天直接到车站搭车。” 　　外婆家是县城周边的一个小村子，离着县城近，明天赶车时也方便。 　　卫菡也是这么打算的，她点头，说：“我骑车，阿蘅你跟阿锦坐后面。” 　　“走。” 　　姐弟三个一点都不耽搁，马上就往家里赶。 　　回乡的路，还是一条坑坑洼洼的路，特别不好走，遇到上坡路时车子还要停下来，三个人一起推着三轮车走，但三姐弟收破烂、卖破烂已经习惯了，一点都没觉得累，反而还兴致勃勃的。 　　路上。 　　三个人一路畅聊着，早把在汽车站遇到四婶徐丽萍的事儿给忘到了脑后。 　　两个小时后，三轮车终于到了松阳村的村口。 　　因为近来一直是高温天气，没有下过雨，气候很闷热，三个人将车停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歇息，三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大榕树的旁边有一条溪水，一直穿过整个村子，它是从松阳村的山上的溪水一路往下流淌，形成的水流，流淌过松阳村后，还会往下游而去…… 　　总之，这条溪水对于整个松阳村来说都很重要，村里洗衣、洗菜等，都要在这条溪水中。 　　卫蘅看着溪水，恨不能跳进去洗个澡。以前，她很小的时候，姐姐与妈妈都带她来这里洗过澡，但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开始发育了之后，女孩子都不出来溪水里洗澡了。 　　溪水清澈，水底却清晰可见一块一块的鹅卵石，还有小虾、小泥鳅在里面，但它们全都非常狡猾，一旦你靠近，它们立马就会跑了。 　　卫蘅道：“这水……真好看呀。” 　　卫菡不以为然，说：“哪里好看了哦？不就是一条溪水吗？到处都是。” 　　卫蘅望着姐姐，嘀咕道：“现在你觉得平常，但以后就见不到了。” 　　卫菡略有些奇怪，问：“怎么会见不到了？这溪流又不会自己走。一直都在的啊。听奶奶说这可是孕育了村民几百年的老溪水河流了。” 　　国家经济开始高速发展，从城市向周边辐射，也很快就会影响到农村，10年、20年后全都是现代化的新农村，平坦的大马路通到每一村每一户…… 　　这些发展，给国民，给各村各户都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老百姓的生活全都改变了，都变好了，松阳村亦然。但高速发展的同时，也有一些弊端，比如松阳村为了修路，就把穿过村子的这条清澈的溪水给填平，改修成了水泥大马路，村口的大榕树也砍掉了…… 　　溪流的上游，也被截流，引到了农田灌溉用。 　　总之—— 　　少了很多的自然风光。 　　这一切，卫蘅当然不好对卫菡明着讲，没有亲生经历过，没有亲自感受一番，是很难去想象的，也很难去感同身受。 　　卫蘅摆摆手，道：“没，我瞎说的。” 　　卫锦歇息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催促：“大姐，二姐，我们赶紧回家吧，我饿了，我要吃饭！” 　　他最近似乎在长个子了，每天的饭量都很大，一到饭点，就饿的不行。 　　卫蘅、卫菡一听，也不耽搁了，卫菡麻溜的用脚蹬了一下踏板，很快，三轮车又开始吱呀吱呀……往村中心而去。 　　三个人回到家里时，黄翠香、卫蓉、卫锋三个人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一个丝瓜鸡蛋汤，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清炒苦瓜。 　　一闻到饭香味，别说卫锦，就连卫蘅都感觉自己饿了。 　　卫菡说：“我马上去做饭。” 　　卫蘅拎起杵在堂屋，闻着香味，不舍得离开的卫锦，说：“走，你帮忙烧火。” 　　卫锦略有些不悦：“二姐……你……你别揪我耳朵。” 　　卫蘅拎着卫锦走后，背后传来了卫锋的一句抱怨，他将筷子一扔，嫌弃道：“我要吃肉，吃肉，天天都吃青菜，烦死了！” 　　黄翠香骂了一句：“你拿钱给我呀，问你爸妈要钱啊。没钱，我怎么给你吃肉？” 　　卫蓉光挑拣着里面的鸡蛋，说了一句她弟：“爱吃不吃。” 第59章 鸡腿 　　堂屋里, 时不时传来黄翠香与卫蓉、卫锋姐弟三人的声音, 大部分时候都是卫锋一个人在哭闹，闹着不肯吃青菜，不肯吃鸡蛋，他要吃肉…… 　　然后, 就是黄翠香的骂声。 　　倒座房这边, 卫蘅、卫蘅、卫锦三姐弟一起分工合作，卫菡洗菜、切菜, 卫锦烧火，卫蘅烧菜……很快, 两菜一汤烧了出来。 　　一道清炒空心菜，一道烤鸡, 还有一道丝瓜汤。 　　绿油油的空心菜，陪着蒜蓉，看起来新鲜、充满了叶绿素…… 　　丝瓜汤也飘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但！！！ 　　卫蘅、卫菡、卫锦三个的视线, 对两个素菜视而不见，眼睛全都盯在了那道油光发亮的烤鸡身上，三个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这烤鸡，是姐弟三个从县城回来之前，一直同意购买的，花了10块钱, 买了一整只烤！ 　　卫锦咽了咽口水, 然后，眼睛是盯着烤鸡身上的两个大鸡腿的，语气是对着两个姐姐说的：“大姐、二姐……我们……我们现在就开始吃吧？” 　　卫菡也吞了下口水, 但还是坚决摇头，说：“不行, 等一下，米饭还没有蒸熟，还差几分钟。” 　　卫锦听了十分遗憾，眼巴巴地盯着着两只大鸡腿！ 　　他年纪虽然小，但对大鸡腿可是有非常深刻的印象的，因为每年过春节的时候，爸爸与妈妈回来后，妈妈就会去集市上买一只鸡炖着吃，放点小蘑菇、春笋干之类的，可以炖一大锅，那个味道，香得能把整个屋子都香晕……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卫锦就记得妈妈总会把鸡身上的大鸡腿，还有大鸡翅保留完整的，然后，每次那个最大的鸡腿，都是自己的。 　　两只鸡腿，两只鸡翅膀，任由卫锦挑选一个，卫锦每次都会在4个选择里面，比划来比划去，直到确定哪一个最大之后，卫锦才会拿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卫锦就觉得这是自己最幸福最开心快乐的时候了。 　　接着，剩下的鸡腿、鸡翅才轮到二姐、大姐。 　　二姐一般都是拿鸡腿，大姐只能拿鸡翅啦。 　　剩下最后一只鸡翅，是爸爸的。 　　妈妈没有。 　　妈妈发现自己与大姐、二姐三人看向她时，她都会笑着摇头，说自己不喜欢吃鸡腿、鸡翅…… 　　卫锦想不明白鸡翅、鸡腿这么好吃，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吃呢？给他吃的话，再来一箩筐他都不嫌弃多。 　　咽了咽口水，卫锦的思绪飘远了些，他突然垂下眼，小声道：“大姐，二姐，我想妈妈了。” 　　卫蘅、卫菡两人的动作一顿。 　　卫锦终于将眼神从大鸡腿身上挪开了，他看着两位姐姐，语气十分低落，说：“每年吃鸡腿的时候，都有妈妈在，现在没有妈妈在……” 　　说着，说着，卫锦的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下一秒。 　　“呜哇……”卫锦开始大哭起来。转瞬间就开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卫菡忙凑过去，哄他：“别哭了啊，阿锦，咱们不是已经买好了车票吗？等明天，咱们就可以去看妈妈了。” 　　卫锦还是哭。 　　甚至，他还冲大姐使脾气，伸出手，蛮横地推开大姐卫菡：“呜哇~呜哇~” 　　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卫蘅该生气的，然而，眼前的弟弟，只是个六岁的小娃娃，六岁的、思念妈妈的小娃娃…… 　　缺爱、缺关怀……的小娃娃而已。 　　卫蘅垂下眸，突然伸出手，将摆在桌上的大鸡腿给扯了下来，她没有停顿，直接就往嘴巴里面塞…… 　　眼角的余光窥到这一幕的卫锦，忽然呆滞了一下。 　　然后—— 　　卫锦也顾不得哭了，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剩下的鸡腿，说：“二姐，你怎么不等我呀，我还没有挑选大的呢。” 　　卫蘅哼哼道：“谁让你顾着哭，我饿了，当然要先吃了。” 　　卫锦拿小眼神瞅了一眼卫蘅手里的鸡腿，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实在没忍住，就用一副商量的语气，试探道：“二姐，要不你把你的给我看看，我比一下大小？” 　　卫蘅护着鸡腿，露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说：“才不要，我的这个比你的大。” 　　“……”卫锦张张嘴：“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一眼。”卫锦伸出一根手指头，眼巴巴地盯着卫蘅，拉长了音撒娇：“二姐……” 　　卫蘅似乎被磨的心软了点，想要将鸡腿放回去，但还是有点不甘不愿，又收紧了些，在卫锦渴求的眼神之下，她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后，这才将鸡腿放下。 　　卫锦一看，立马一喜，赶紧拿了起来。 　　接着，卫锦再次拿起另外一只，然后，互相并排在一起，比划了好一会儿之后，卫锦指着卫蘅那一只，道：“果然，就是这一只最大。” 　　说话时，他的语气里带着非常大的遗憾之意。 　　卫蘅故意装作没有听出他的潜台词，然后，伸出手，就要拿回自己的鸡腿，在卫锦眼巴巴地注视之下，卫蘅忽然收回了手，然后，她板起脸，对卫锦道：“你选吧。” 　　卫锦：“啊？” 　　他震惊了。 　　卫蘅板着脸，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选一个。” 　　卫锦惊喜道：“真的？” 　　卫蘅：“嗯。” 　　卫锦顿时开心的一蹦一跳。 　　小孩子的开心，果然如此简单。卫蘅暗暗道。 　　然后—— 　　卫锦就当着卫蘅、卫蓉的面，开始挑选自己心仪的鸡腿，他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犹豫了几秒之后，忽然做出了一个让卫蘅十分意外的选择。 　　——他选择了那只小的。 　　卫蘅奇怪道：“你要这只？” 　　卫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纠结，但最后还是点头，道：“嗯！我就要这只。” 　　卫蘅挑挑眉：“不挑选一只大的？” 　　卫锦小声道：“这只也不小。” 　　其实同一只鸡身上的两条腿，相差没什么区别，区别只是切下来时是否多切一些肉而已。卫锦以前觉得他的鸡腿大，是因为妈妈周凤故意多给他切的肉而已。 　　卫蘅笑道：“我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哦。” 　　卫锦摇头：“我不选了，就要这只。大的那只给二姐吧，二姐这段时间很辛苦。” 　　卫蘅：“哟！” 　　她是真的震惊了！ 　　卫菡也忍不住笑道：“咱们阿锦懂事啦，知道心疼姐姐了。” 　　卫锦听了后，小脸有点红，略有些害羞说：“也……也没有多懂事啦，就……就一般般啦。” 　　一下子，把卫蘅给逗笑了。 　　卫蘅将自己手中的鸡腿，塞到他手里，说：“今天看你这么乖，那这个大鸡腿也奖励给你好了。” 　　卫锦一惊：“给我？” 　　他低头，看看自己左手的鸡腿，又看看右手上二姐刚才塞过来的，一时间，几乎要开心地晕过去了：“都……都给我吗？” 　　卫蘅笑道：“都给你。” 　　卫锦立马低头，张嘴，咬了右手边的鸡腿一口。咬完，生怕二姐临时反悔，他缓慢又对着左手边的鸡腿咬了一口，还故意留了点口水在上面，心想这样二姐就不会再要回去了吧？ 　　卫蘅将弟弟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一时间哭笑不得。弟弟这个小精明鬼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完全没有让人一丝不喜。 　　这孩子，现在多乖呀。前世，怎么会长成那么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呢？就连他现在最爱的妈妈，他长大后，也没忍住一直伤害妈妈的心…… 　　卫蘅暗暗握拳，心里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陪着弟弟、姐姐、还要妈妈一起生活，一起奋斗。因为小时候缺失的爱，长大后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因为伤害过后，那伤痕是会一直存在的，永远也祛除不了。 　　卫蘅暗暗想着这些时，忽然感觉双手有什么东西放了上来，她低头一看，是2只鸡翅膀。 　　“姐……”卫蘅抬起头，冲着卫菡笑。 　　卫菡笑着说：“吃吧。” 　　卫蘅板起脸，说：“我吃不了两只，就一只好了，姐，你吃一只。”姐姐，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永远是那个温暖、温柔、善良、给弟弟妹妹关怀的姐姐。 　　卫蘅心里暖暖的，同时，她更是发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姐姐了。 　　卫蘅强行塞了一只鸡翅膀到卫菡碗里，且容不得卫菡拒绝，还道：“如果你不吃，那么我就扔掉喂隔壁邻居家的小黄狗。” 　　卫菡：“……” 　　卫锦听了大惊：“二姐，你不吃给我吃呀，不要扔。不要给那只小黄狗，它很坏的，上回它还故意追上来咬我。” 　　卫蘅赶紧安抚道：“好吧，咱不扔。咱让大姐吃吧。” 　　卫锦：“好。” 　　在妹妹与弟弟的坚持之下，卫菡终于接受了。 　　然后，姐弟三个一起开开心心地分享着这道烤鸡之时，小厨房外，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是卫锋，扔掉了碗筷之后，闻到了烤鸡香味后，顺着香味而来的。 　　卫锋一看见卫锦两只手上抓着的大鸡腿，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鸡腿！” 　　“我的！” 　　“我的鸡腿！”卫锋哇地一声，一边叫了出来，然后，他就跟一个炮仗似的，嗖地冲向了卫锦！ 第60章 准备出发 　　卫锋抢到鸡腿的一瞬间, 他没有急着啃, 而是当着卫蘅、卫锦、卫蓉三姐弟的面，张开嘴，对着鸡腿吐了几道口水： 　　“呸！呸！呸！” 　　吐完，卫锋这才放心了些, 抬起头, 略有些嘚瑟地瞟着嚎哭不已的卫锦，不想, 却撞进了卫蘅的眼里，卫蘅的眼睛黑漆漆的, 带着一丝摄人的光，冷冷的, 冰冰的，无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卫锋禁不住浑身一抖, 他忙退后一步，抱着鸡腿，就要跑。 　　“站住。” 　　卫锋听见背后卫蘅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抱紧了鸡腿，一边啃一边咬, 就要退出卫蘅家的厨房, 然后，他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是捏住后脖颈，跟拎小鸡仔似的拎。 　　卫锋四下乱晃：“坏蛋！你放开我！” 　　卫蘅将他放下, 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问：“鸡腿很好吃吧？” 　　卫锋缩着脖子：“关你什么事？”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就将无耻、赖皮、霸道运用的活灵活现，一副地痞恶霸的标准好苗子，卫蘅当然没空把别人管教孩子，她沉下眼，道：“你手上拿的鸡腿，是谁？你说关我什么事？” 　　卫锋略有些底气不足，但仗着自己在卫家一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因此，他梗着脖子，张嘴就嚎叫道：“奶！奶奶！你快来救命啊！” 　　“救我呀！” 　　“卫蘅要打死我啦！” 　　卫蘅眯了眯眼，任由卫锋嚎叫不已。 　　过得片刻，黄翠花没有马上出现，反而是卫蓉抱着碗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看见自己的弟弟被按着不能动，手里还抱着一个鸡腿，鸡腿上沾染着口水，眉头直接就皱起来，说：“你恶不恶心呀？抢人鸡腿吃还吐口水？” 　　说了这一句，卫蓉看向卫蘅，抿嘴笑了笑，说：“阿蘅姐，我弟弟他就是恶霸惯了，连奶奶都管不住他，我带他道歉，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道歉，但一点诚意也没有，翻译过来，不就是我虽然无理但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卫蘅却笑了，说：“他是霸道惯了，我现在没法打他，也没法揍他，更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如果他在外面敢这样逞凶斗恶，你信不信他脑袋瓜子都能被打碎？” 　　卫蓉皱起眉头。 　　其实，卫蓉跟她弟弟卫锋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平时她还很讨厌自己弟弟，弟弟总跟她抢东西，但，这毕竟是弟弟，爸爸妈妈交代过她，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维护弟弟，维护自家人的利益…… 　　卫蓉道：“那怎么办？那个鸡腿，他已经吐了口水了，你们还吃吗？要不然，我给你们洗洗？” 　　卫蓉刚一开口，卫锋就嚎了一嗓子：“我才不要！我的鸡腿！这是我的鸡腿！我的！” 　　卫蓉一脸为难，说：“阿蘅姐……我看你们碗里还有一个鸡腿呢，要不然就让阿锦吃那个吧？回头奶奶杀鸡，我再让她给阿锦一个鸡腿？” 　　卫蘅闻言，忽然笑了，她抬手，根本没有理会卫蓉，而是将卫锋拎到了卫锦面前，道：“阿锦，你决定。” 　　卫锦满脸泪痕，听到这句话，他忽然一顿，提起头看向卫锋，卫锋此时衣裳凌乱，满脸脏兮兮，尤其是抓着鸡腿的手指，指甲缝里都是污垢，那鸡腿上，还有口水……真要让卫锦拿回来吃，他都不想吃了。这些日子，一直被大姐、二姐教导着要讲卫生，卫锦看到卫锋这么脏，他直接皱起眉头，道：“那个鸡腿，我送给你吃了。” 　　卫锋一喜，拿着鸡腿，挣扎着要走：“放开我，他都说给我吃了。” 　　卫蘅没有动，而是看着卫锦。 　　卫锦努力把眼泪给憋回去，然后，他气势汹汹地瞪着卫锋，道：“下次你再敢抢我的鸡腿，我一定会揍你，把你揍的满地找牙！” 　　卫锋一点也不怕，主要是他与卫锦年纪相差并不大，有奶奶护着，一直都是他欺负卫锦的份，卫锦哪里敢揍他？ 　　下一秒。 　　卫蘅道：“阿锦，不要说以后，现在的事情现在解决，你的食物，由你自己守护，你要揍他，那就现在揍。” 　　卫锦张大眼：“姐？” 　　卫蘅鼓励道：“我抓着他，你尽管揍！打坏了算我的。” 　　卫锋吓得一个哆嗦，就见卫锦已经捏着拳头，走上了前。 　　卫蓉见到这一幕，忙道：“阿蘅姐，你让阿锦跟阿锋打架，那也要放开阿锋呀，这样多不公平呀。” 　　“公平？”卫蘅嗤笑一声，道：“平时他仗着有奶奶撑腰，欺负阿锦的时候，你觉得公平吗？现在调换一下，阿锦有我撑腰，你就觉得不公平了？” 　　“你这种双标狗，我懒得理你！”卫蘅嗤笑着，对卫锦道：“揍！” 　　卫锦捏着小拳头，朝着卫锋就打了过去！ 　　但他的拳头，并不是冲着卫锋的脑门而去，而是对准了卫锋握着鸡腿的手，一道劲风闪过，呼啦一下，鸡腿就被卫锦打掉了。 　　砰！ 　　卫锋看见掉在地上的鸡腿，哇地一下就要嚎啕大哭 　　卫锦捏着拳头，气势汹汹道：“你敢哭，我脸都给你打掉。” 　　卫锋的嚎哭，一下子卡在喉咙。 　　卫锦凶狠道：“这一次，我不揍你，下一次，我一定揍你！你记着，敢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卫锋张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过他的确被卫锦的气势给吓唬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敢嚎叫。 　　“下次再敢来，就像这样！”卫锦当着卫锋、卫蓉的面，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只听一阵哐当响，卫锋眼泪水一下子流出来，眼里第一次升起惧怕之意。 　　卫锦道：“姐，放掉他。” 　　卫蘅眼带笑意，松开了手。 　　卫锋一获得自由，什么也没说，抱着鸡腿，慌不择路的跑走了。 　　卫蓉见此，皱着眉头，道：“阿蘅姐，你比阿锋大这么多，为什么要跟他一般见识呢？” 　　卫蘅挑挑眉，道：“这么说，你当时欺负阿锦的时候，为什么要欺负他呢？你比阿锦大几岁，不欺负弱小这点道理也不懂，你站在什么立场，来跟我说教？” 　　卫蓉一噎。 　　卫蘅再道：“我比你年纪大，是你的姐姐，你用这样说教的口吻来教训我，怎么，是觉得自己脸大，就可以来我面前瞎嚷嚷？” 　　卫蓉这会儿，是真的噎住了。 　　以前的卫蘅，虽然也尖酸刻薄，但没到这种地步，卫蓉一生气，也不想跟卫蘅争辩了，于是，掉转身，直接就走了。 　　卫蘅才不理她，只要卫蓉别来恶心自己，卫蘅才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这样的人身上。卫蘅低下头，看着眼睛里闪着亮光的卫锦，笑着问：“不哭了吧？” 　　卫锦有点脸红：“二姐，以后卫锋还敢抢我东西，我就揍他。” 　　卫蘅点头：“嗯，揍到他不敢为止。” 　　卫锦：“嗯。” 　　…… 　　黄翠香被卫锋气了一下，心里闷的慌，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躺在了床上。这一出闹剧，很奇怪的是黄翠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可能她被卫锋伤透了心，也可能是因为她的确非常难受，总之，她没有再毫无理由的维护卫锋。 　　卫蘅听到堂屋那边，卫蓉似乎在嘀嘀咕咕地数落着黄翠香的不作为，黄翠香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总之，她的房间没什么动静。 　　接着。 　　卫蘅、卫锦、卫菡三姐弟继续吃饭。有烤鸡，三姐弟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吃的肚子圆滚滚地，这才放下碗筷。 　　这时，天色已经有点黑，想到明天要早点起床去乘车，卫蘅姐弟三个早早的就睡下了，因为已经买了明早10点的大巴车票，必须要早点起床赶车，此时没有手机，也没有闹钟，全靠自己掌握时间，因此，卫蘅三人都非常紧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等听见公鸡第一声打鸣时，三姐弟一起，齐刷刷地爬起来： 　　“大姐！二姐！起床了！” 　　“大姐，阿锦，起床了。” 　　“阿蘅、阿锦，起床了！” 　　三个人说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然后，卫菡抬起头，望了一下窄小的木制窗户外，发现屋外还是一片漆黑。 　　显然，时间还早。 　　卫菡道：“阿蘅，阿锦，你们两个再睡一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做早饭就够了。” 　　卫蘅不依，道：“我帮你一起做，做得快。” 　　卫锦也不甘落后，急急道：“我帮你们烧火。” 　　卫菡略显无奈，笑道：“行吧，我们一起。” 　　于是，三姐弟麻溜地爬起来，穿戴整齐，都进了厨房，很快，卫家三房的屋顶之上，就冒出了炊烟的烟火…… 　　简单吃过之后，把卫生给搞干净，然后叠放整齐，把厨房的门给锁上，行李用一个袋子装着，背在卫菡的背上，三个人就决定出发了。 　　正式将房门落锁，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卫菡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提紧了心，主要是这一次出门，是要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她从小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至于其他省份？她根本没有去过，难免过于紧张，卫菡一转头，发现自己弟弟妹妹眼里一点紧张都没有，全是兴奋与期待…… 　　卫菡微微吐一口气，暗自握拳：自己作为姐姐，路途中，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妹妹。 第61章 摘李 　　卫蘅三姐弟准备出发时, 天还很黑, 一眼望不到光的黑色，家家户户都闭着门户，只偶尔有几声鸡鸣狗吠传来，三人推开房门, 卫菡从堂屋里把三轮车给推出来, 这辆三轮车是租借的柳行云家的，必须要还给他家了, 因此，卫蘅三姐弟打算进县城前, 就把车还过去。 　　所以，他们必须要很早就出发。 　　车子刚从堂屋推出来, 发出了一点响动，惊醒了睡在里屋的黄翠香，她起先是吓了一大跳, 以为家里来了贼，第一时间披了衣裳，往身上随便一套，就急忙下床，走出来一看，发现卫蘅姐弟三个模糊的声音, 黄翠香皱起眉头, 道：“这乌漆麻黑的，你三个是想干嘛去？” 　　因为三人决定去州市，这个决定只他们姐弟三个都同意了, 并没有跟别人说过，包括黄翠香在内, 此时黄翠香是不知道的。 　　卫菡有点紧张，略无措的看向卫蘅与卫锦。 　　卫蘅想了想，便道：“奶奶，我们今天去州市，早上10点的火车，家里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整理好了，不用你担心，菜园子里还有很多蔬菜，你想吃的话，就自己去摘吧。” 　　黄翠香一听，顿时皱起眉头，“什么？你们要去哪里？” 　　卫蘅道：“州市。” 　　黄翠香眉毛竖起来：“谁同意的？” 　　卫蘅道：“我妈妈同意的，我们坐车直达州市，她会在车站接我们。”妈妈周凤当然不知道，他们三个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跟家长说过，而且如果跟妈妈说，妈妈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卫蘅只能说谎。 　　黄翠香急急走过来，道：“这么大的事，周凤怎么没跟我提过？你们仨去这么远的地方，胆子很肥呀，不知道外面很多蛮子、拐子专门偷小孩吗？” 　　蛮子、拐子，是金安县这边的土话，指的是一些专门干坏事，比如偷孩子，打孩子，拐骗孩子……这类的人，一般小孩子听到有拐子、蛮子来了，都会害怕，但现在这种恐吓，如果换做卫蘅五六岁的时候，她一定很害怕，可现在她毕竟不一样了，见识也多了，因此一点也不怂。 　　卫蘅道：“我们全程坐在车上，哪里都不去，而且外面的城市到处都有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负责抓坏人的。” 　　黄翠香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赶紧回去睡觉，别折腾。” 　　卫蘅握着门把手，看着一脸不高兴，但眼底隐藏着一丝担忧的黄翠香，心中不由叹口气，奶奶的脾气真不算好，是那种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虽然偏心四儿子一家，但也没有真正做过损害其他几个儿子家庭的事情，相反，因为卫家三房一直住在祖宅这边，跟黄翠香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时不时给予一点帮助…… 　　卫蘅讨厌奶奶黄翠香吗？ 　　并不讨厌。 　　卫蘅喜欢奶奶黄翠香吗？ 　　也并不是很喜欢。 　　但，她对奶奶还是有基本的尊敬的，于是，卫蘅仔细解释了一番，道：“奶奶，你就放心吧，我们这次去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我妈妈已经跟司机说好了，我们中途都不用下车，到了车站，就在车站等着我妈妈就就好了。” 　　接着，卫蘅又仔细解释了几句，黄翠香一个老婆子，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金安县，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金安县的县城，还是十年前走路去的，对于外面的时间，黄翠香是真的不知道，也完全不理解，更觉得非常不安稳。 　　州市？ 　　州市在哪里？那可是在隔壁省的隔壁省，离着松阳村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啊，黄翠香完全想不到会有多远，这么远的地方，万一三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咋办？ 　　所以，黄翠香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阻止卫蘅姐弟三个。 　　黄翠香哼道：“你们翅膀硬了，这么远的地方都敢去了，我是管不住你们了。反正，你们今天要是走出这道门，就别想再回来。” 　　卫蘅：“……” 　　这叫什么话？ 　　这不是成心找茬吗？ 　　也就卫蘅不想跟她计较，才不往心里去，因此，卫蘅哼哼道：“奶奶，你别忘记了，咱们家已经分家了，这扇门，到这块地方，还有这里，都可是属于我们家啊，我们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你难道还能管住我们？” 　　黄翠香一噎。 　　卫锦这会儿心心念念要去州市找妈妈，这会儿将奶奶不让去，立马就气呼呼道：“我们就要去，你管不住我们。” 　　黄翠香一听，更是气得差点晕倒。 　　这一个个的，全都是不省心的。 　　黄翠香当即骂道：“你们爱去就去，反正我管不住。” 　　说完，气呼呼地转过身。 　　卫菡是姐弟三个中脾气最温和的，她见场面十分尴尬，便赶紧上前一步，走到黄翠香面前，温声说：“奶奶，我们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的，您就不用担心了，等我们回来，给您带那边的花布回来，您之前不是夸那边的布样式新奇吗？我们回头看见了，就给您带回来。” 　　黄翠香背对着卫菡，梗着脖子，气呼呼道：“谁稀罕你们的花布，以为你们自己兜里有多少钱似的。哼~” 　　卫蘅笑道：“我们没钱，那就不买了。” 　　黄翠香：“……” 　　黄翠香哼道：“谁稀罕。” 　　卫蘅道：“奶奶，我们车票花了一百多块呢，如果赶不上车，车费是不退的，我们得急着赶路了，要走了啊。” 　　黄翠香肩膀抖了抖，梗着脖子道：“到了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卫锦是个急性子，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奶奶奈何不得了，于是，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就拉着自己大姐、二姐的手，催促道：“大姐，二姐，我们走，赶紧走。” 　　他就怕晚了一步，奶奶就不让走了。 　　卫菡脚步顿了顿，回头，对黄翠香道：“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们到了州市就给您打电话。” 　　黄翠香犹豫再三，忽然道：“你们等等。” 　　卫锦不想等，硬拉扯着两个姐姐走。 　　黄翠香瞪了一眼卫锦，便急匆匆走进自己房间，只听一阵悉悉索索，很快，她就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是用旧报纸包裹着的，一时半刻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黄翠香往卫菡手里一塞，道：“拿着吧。” 　　卫菡一愣：“奶奶？” 　　卫菡不敢要，塞回去，黄翠香是个霸道脾气，眼睛一瞪，就把卫菡瞪住了：“给我拿好。” 　　卫菡捏着旧报纸包裹的钱，一时间手足无措。 　　黄翠香哼道：“路上买点东西吃，还有，去菜园子里摘几个奈李子带着，路上解渴。” 　　一听这话，卫蘅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抠门奶奶吗？ 　　要知道奶奶菜园子里的那棵奈李树，她护得跟什么似的，每年结出来的果子，只肯给一点点给卫蘅姐弟三个吃，因奈李个头很大，基本有小孩拳头粗一个，而且特别甜，汁水饱满，很受人喜欢，因此，黄翠香每年都只留几斤自家吃，其他都是挑去集市卖掉的。 　　奈李的成熟季节，恰好就是盛夏。此时，果树上挂满了果子，勾得人馋虫都起来了。昨天卫蘅窥着那颗奈李树，还打过注意呢。 　　不想，奶奶竟然让他们去摘？ 　　卫蘅直接调侃道：“奶奶，你还是我奶奶吗？别不是换了个人吧？” 　　黄翠香听到这话，当即沉下脸：“你一个屁孩子，还消遣你奶奶呢？赶紧的去摘，我告诉你只准摘10个，多了不给，我还要留着卖钱呢。” 　　“嘿~”卫蘅听了，提起裤子就跑，一溜烟就往菜园里去。 　　黄翠香在后面催促：“就只准摘10个，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听到才怪呢。 　　卫蘅打开菜园门，就往奈李树上爬，一会儿的功夫，就摘了好几个，还专门挑大个头的摘。 　　卫锦跟在后面，也要上树。 　　卫蘅道：“你别上，你爬不上来，我扔给你，你就在下面接住。” 　　卫菡稍稍矜持一点，看到妹妹与弟弟就跟抢劫一样，忙道：“好了，就摘几个，够我们吃的了。” 　　一会儿的功夫，卫蘅就摘了三十几个，她想了想，也觉得够了，奶奶那抠门性子，摘多了搞不好她真的会气，于是，卫蘅见好就收，一溜烟地从果树上跳下来。 　　才12岁的她，常干农活，身子骨健康，这会儿身姿灵敏，从三米多高的树上跳下，屁事没有。 　　待姐弟三个从菜园子里走出来，黄翠香到底不放心，凑过去看了一下，见他们没太过分，终于放心了些，只是嘴上还是哼哼唧唧，说了一句讨嫌的话：“不是让你们只摘10个吗？” 　　“咋摘这么多？”黄翠香哼哼道。 　　卫蘅咧嘴一笑：“这不是天黑吗？看不清楚，一摘就摘多了。” 　　黄翠香翻个白眼，道：“赶紧的骑着车子，对了，把你妈妈那边的工厂地址写下来给我，还有电话号码。” 　　这是不放心，要留个地址、电话呢。 　　卫蘅掏出笔纸，唰唰写下，说：“给。” 　　黄翠香瞥一眼，道：“你别糊弄我不识字，写的都对吧？” 　　卫蘅无语道：“奶奶，这个我还能骗你呢？” 　　“关键是，我骗你干啥呢？有啥用呢？又不会多几个奈李子吃。” 　　黄翠香脸一黑，把纸条一手，便装进了兜里。 　　接着，她转身就进了屋里，似乎不打算再理会卫蘅姐弟三个，隐约间，卫蘅听见黄翠香嘀嘀咕咕几句，说什么翅膀硬了，什么都敢做了，真是一点都不听话了。 　　卫蘅与卫菡对视一眼，卫蘅道：“姐，我们赶紧走吧，不然时间不够用了。” 　　卫锦催促：“走走走。” 第62章 还三轮车 　　看了一下天色, 卫蘅三人没有再拖, 卫菡踩着三轮车，卫蘅与卫锦坐在车斗里，随着卫蘅双脚用力一蹬，三轮车发出一阵哐当响, 车子缓缓地向着村口的沙土路上走去。 　　盛夏的天, 尽管是凌晨，但天气很舒服, 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凉意，相反, 坐在三轮车上的卫蘅姐弟三个心中却是一片火热，一片对州市的向往, 对见到妈妈的期待…… 　　哐当~ 　　哐当~ 　　哐当~ 　　卫菡一直坐在前面用力脚蹬，但现在的山路实在是太陡峭了，时不时的会来一个陡坡, 没办法，眼看着姐姐怎么都蹬不上这个斜坡，卫蘅道：“大姐，停下，我下来推车。” 　　卫菡想了想，点头：“嗯。就推一下, 我就可以骑上去了。” 　　当卫菡将车停下, 卫蘅利落的跳下车，卫锦见状，也想要跳下来帮着推车, 惹来卫蘅一句不客气地调侃：“你别下来了，就坐在车上吧, 你那小短腿，都没有车身高呢。” 　　卫锦一听，不高兴道：“二姐你乱讲，我前儿还帮你们推过车呢，你忘记啦？我推的可好呢。” 　　“哎呀，我还真的忘记了……”卫蘅听了，忍不住笑，说：“好吧，上次你推过，但你现在别下来了，我们赶路呢，等会儿姐姐踩着车子上了这个斜坡，就到下坡路了，我还要跑一段路才能追上你们呢，你还是坐车子里吧。” 　　她把挣扎着要下车的卫锦给制止住，接着，用力一推，卫菡趁机用力脚踩，车子很快就上了这个斜坡。 　　接着。 　　车子一路下滑。 　　留卫蘅一个人站在原地，四周漆黑，树影重叠，远处是一座座的山，她其实心里是有点害怕的，因此也不敢耽搁，立马就追着下滑的三轮车后面跑。 　　卫菡一到坡底，便将三轮车停下，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妹妹：“阿蘅，快点上来。” 　　“来了。” 　　卫蘅大叫一声，冲到三轮车后面，抓着车厢，一跃而上。这会儿，她十分感激自己这具经常干农活的身体，不仅结实，还特别灵活，爬树下河，无所不能，爬上三轮车这点小事，当然也不在话下。 　　重新坐到车上，卫蘅总算没不害怕了。 　　旁边，卫锦嘿嘿笑她：“二姐，你是不是害怕了？” 　　卫蘅板着脸，不理他。 　　卫锦继续笑：“你肯定是害怕了，我就知道你会害怕，你一个人都不敢进山里的，每次打柴还要我陪着去的呢，嘿——” 　　卫蘅：“……” 　　自己进山打柴，还要卫锦陪着？ 　　这么久远的事情，抱歉，她已经忘记了。 　　卫菡在前面蹬车，卫锦与卫蘅坐在车斗里面，虽然天色很黑，但卫锦整个人快活的跟出笼的小鸟似的，一路上哼哼唧唧说个不停：“大姐，二姐，你们说州市是什么样的啊？会不会有很高的楼房啊？” 　　卫菡专心骑车，顾不得回答，卫蘅却哼道：“那当然。” 　　卫锦一听，瞪大眼，还用手比划着：“是不是这么高，这么大？” 　　卫蘅瞧着他那小手小脚，哼哼道：“那可比你手比划的要大，大几百倍，几千倍吧。” 　　“啊！！！”卫锦惊呼道：“几百倍，几千倍是多大啊？” 　　卫蘅趁机笑道：“这就是你读书不用功了，几百倍、几千倍有多大，学校有教的啊。” 　　卫锦一脸苦恼，思考着老师到底有没有教过他。 　　姐弟三个走走停停，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了外婆家所在的小村庄，此时，村里已经有扛着锄头的村人走在田间劳作，第二茬的秧苗早就已经种下，正欣欣向荣着，三轮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引起田间人的注意。 　　“喲，这不是阿蘅几个吗？又来看你外婆呢？”田间，一位老婆婆抬起头，看着卫蘅几个，便笑着问了一句。 　　卫蘅忙道：“是呢，婆婆，我们来看我外婆呢。” 　　婆婆笑了笑，说：“快去吧，你外婆应该还没下地呢。” 　　哐当~哐当~ 　　卫菡将三轮车蹬的飞快。 　　终于，抵达了外婆家。不过，外婆颜秋香女士早就出门了，卫蘅三人没在家里找到人，出去菜地一看，正在菜地除草呢。 　　因为村子挨着金安县很近，且旁边还有一条河，灌溉很便利，村子里都种着蔬菜，再将蔬菜挑到县里卖。 　　一年到头，卖菜也能换点钱用。 　　因此，村子里对种菜这事儿是非常积极的。 　　颜秋香一看到卫菡三姐弟，顿时皱起眉头：“你们仨怎么又来了？”这姐弟三个一放假就四处捡垃圾，收破烂，骑着三轮车满县城的走，这事儿其实颜秋香是很不赞同的，但奈何几个外孙不听她的，她管不到。 　　这会儿，看到三人，颜秋香一想，便知道他们这是又起早贪黑了，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心中重重叹口气：【哎！卫老三要是跟他的三个孩子学一学，勤快点，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颜秋香忙问：“都吃过了吗？” 　　卫锦赶紧点头：“外婆，我们吃过了呢，我们今天要去州市。” 　　颜秋香一听，当即皱起眉头。 　　接着。 　　卫蘅几个好一顿说，总算把颜秋香给说服。 　　听到三姐弟是找柳家还三轮车的，颜秋香当即道：“我去找柳老师。”这车当时是跟柳家说好租借的，一天给1块钱，颜秋香当时帮着砍价，砍成了一个月20块，柳爷爷倒不计较这些，便同意了。 　　颜秋香推着车子，便要去柳家，卫蘅有一段时间没去柳家了，也不知道柳行云回来没，便也想跟过去看看。 　　走到大石榴树下，柳家屋顶上正冒着袅袅炊烟，颜秋香老远便喊：“柳老师，这车子给你还回来了。” 　　柳爷爷是村里的老教师，一直教书育人，上到卫蘅妈妈周凤，下到柳行云这些七八岁的小孩子，柳爷爷都教导过，柳爷爷是今年才退休的，因此，村里人还是称呼他柳老师。 　　柳爷爷听到门外有人喊，便洗干净手，走出门，一看到卫蘅与颜秋香，就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说：“哦，是阿蘅来了啊。” 　　“爷爷！”卫蘅眼睛亮晶晶的，露出灿烂、开心的笑容，看着柳爷爷，柳爷爷从厨房走出来，却穿着干净、整洁的中山装，从头到脚，整个人干净整洁不行，再一想到成年的柳行云，跟爷爷几乎如出一辙，也是爱干净的不行…… 　　再一想自己儿子跟闺女，两个小家伙，小小年纪，也是爱干净的不行。 　　果然，这基因是有遗传的啊。 　　柳爷爷其实也不知道卫蘅这孩子咋一看到自己就开心，但他其实看到卫蘅也莫名觉得开心，那感觉，就好像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儿一样。 　　所以，柳爷爷听到卫蘅与颜秋香的来意，便道：“车子你就搁在院里吧，什么时候再用，就什么时候来推好了。” 　　卫蘅忙将车子停好，便关心起柳爷爷的身体，“爷爷，您最近身体好吧？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柳爷爷一愣，便笑道：“我身体好着呢。” 　　卫蘅还不放心，说：“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去医院看看呀。” 　　眼前这小孩儿，个子小小的，估摸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却表现得一副大人的模样，柳爷爷就觉得有点好笑，于是笑眯眯说：“好呢，好呢。” 　　把车子一还，卫蘅准备回去呢，这时还发生了一点插曲，颜秋香女士觉得说好租一个暑假的三轮车，结果自家外孙只租用了一半暑假时间，时间根本没有用完，要给一个暑假的钱亏了，便向柳爷爷索要回10块钱。 　　柳爷爷瞥一眼颜秋香，大家一个村里住着，谁家什么脾性，还不知道呀？这颜秋香女士就是个要强，绝不愿意吃亏的主，柳爷爷也不计较，便笑着道：“行吧，行吧，少一点钱也没事。” 　　“拿好，别乱花。”颜秋香将索要回来的钱，塞给卫蘅，接着，又将手里的一篮子蔬菜塞过去，道：“我也不让你吃亏，这菜你拿着吃。” 　　柳爷爷：“……” 　　卫蘅当即笑道：“外婆，这么一点菜，可花不了十块钱呢，爷爷是脾气好，不肯跟我们计较呢。” 　　说着，卫蘅忙道：“爷爷，我要急着去州市，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好东西哈。” 　　她记得曾经听柳行云说起过，他爷爷以前特别想要一台收音机，但每次提起勇气买都觉得贵而放弃了。 　　柳爷爷虽然是老教师，且已经退休了，但这会儿的教师工资本来就不高，退休金也没有多少，柳爷爷又一向来是个节俭的，还想着把钱省下来给自己孙子上大学，便不肯多花钱，至于买收音机这事儿？ 　　他也就一而再的推迟。 　　州市那边发达，收音机应该不贵，卫蘅想着，到时候如果手里有余钱，便怎么也要买一台回来。 　　柳爷爷听到卫蘅这样说，也没放在心上，比较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听听也就算了，再说，卫蘅真给他买礼物，他也不会要啊。 　　…… 　　从柳家离开，回到外婆家，卫蘅姐弟三个看看时间，虽然离着上午10点还早，但他们是一刻也不能等，又害怕耽搁后，耽误了搭车，便立马要启程赶去汽车站。颜秋香想了想，把手头事情一放， 第63章 途中 　　早上8点, 离着汽车发车还有2个小时, 而卫蘅他们走路去汽车站，也只需要20分钟左右，所以时间还早，但卫蘅姐弟三个都很着急, 一刻也不想等, 回到外婆家，卫锦就催促道：“大姐, 二姐，咱们赶紧去搭车吧, 要是迟了，车就不等我们了。” 　　卫菡也有点急, 就看着卫蘅。 　　姐弟三个中，不知不觉，主心骨就变成了卫蘅, 卫蘅想了想，便道：“行，咱们去汽车站吃米粉，吃完估摸着就到发车的时间了。” 　　话音落地，卫锦顿时一声高呼：“吃米粉，吃米粉, 吃米粉！” 　　他最喜欢吃米粉了。 　　满满的一大碗, 米粉弹弹的，滑滑的，吸溜一下, 就吸进了肚子里，再喝一口汤, 那滋味，别提多好吃了。 　　卫锦迫不及待，就催促：“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外婆颜秋香女士听到这里，皱起眉头，道：“在外面吃什么？花那个冤枉钱，我给你们煮鸡蛋吃。” 　　卫锦一听，虽然也很想吃鸡蛋，但鸡蛋跟米粉的之间，还是米粉的诱惑大，他皱着小眉头，说：“外婆，我不想吃鸡蛋，我想吃米粉。” 　　颜秋香说了几句，见说不通，于是，她让卫锦几个再稍微等几分钟，在去柳家前，颜秋香就已经让卫菡升灶火，把家里剩下的十几个鸡蛋，一股脑儿的全给放进锅里煮熟了，这会儿，估摸着还有几分钟就熟透了。 　　于是，卫蘅他们就等了一会儿。 　　灶台的火烧得旺旺的，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能看到白色的雾气不断的从锅里升腾出来，还能闻到一点鸡蛋的香味。 　　很快。 　　鸡蛋熟透了，颜秋香取了个毛巾，将一个鸡蛋拿出来试了试，确定熟透之后，颜秋香利索地端起锅，倒掉水，将鸡蛋全部拿出来，装在一个袋子里，递给身为大姐的卫菡，道：“拿着路上吃，还有，外婆等会儿给你们一个保温壶，装点水在身上，在车里必须要喝水，那汽车停靠站的水，卖得可老贵了。” 　　卫菡有点不好意思，说：“外婆，我们有带了水的，那保温壶您就留在家里吧。” 她记得外婆家是有一个保温壶，是大红色的，上面印着一朵漂亮的牡丹花，听说是当年舅舅跟舅妈结婚时，家里费了老鼻子劲置办的，已经用了十几年，现在还好使着呢。 　　颜秋香忙前忙后，给三个孩子准备了不少东西，最后，她果然把那个红色的保温壶给捎带上了。 　　卫蘅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前世今生，外婆就是个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卫建国这个女婿并不怎么样，但她对卫蘅姐弟是真的很不错。 　　卫蘅忙上前，拦住颜秋香，将保温壶拿回去，严肃说：“外婆，你可留着自己使用，你肠胃不好，不能喝冷水，咱们家烧热水又麻烦，有个保温壶在家里可方便了呢，别给我们拿着了，我们已经拿了很多东西了，可带不来这些呢，您这里有矿泉水瓶子吗？给我们一个，我们带一个就好了。” 　　颜秋香还要再说什么，卫蘅不容分说道：“好了，就这样，我们不带保温瓶，万一路上车子颠簸，摔坏了可咋办？” 　　颜秋香听到这里，当场被说服了。 　　于是，卫蘅姐弟三个揣上了外婆给的鸡蛋，还有一些晒的干菜、腌菜，这些菜，是颜秋香心疼闺女周凤在州市呆了一年没回过家，所以给装上的，为的就是让周凤能在异乡吃一口老家的风味。 　　然后，卫蘅姐弟三个出发了。 　　当然，颜秋香不放心，也跟着去了汽车站。 　　抵达汽车站时，卫锦一溜烟儿的跑到汽车站看了下自己做的那一班车，见车还在，他才放下心跟两个姐姐还有外婆去汤粉店吃粉。 　　四个人，叫了4碗粉，店家端上来之后，大家都埋头苦吃，当然颜秋香一个劲儿地将自己碗里的肉沫夹给卫锦这事儿，就不提了。 　　吃过米粉，略等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决定出发。 　　卫菡、卫蘅、卫锦姐弟三个迫不及待地上车，当坐在车上，看着车外站着的颜秋香女士，卫锦小大人的叮嘱道：“外婆，你赶紧回家吧，回家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照顾好两个姐姐的。” 　　嗯？ 　　听到这话，卫蘅挑挑眉，再看卫锦一脸郑重、严肃的表情，顿时就笑了。 　　弟弟真的变了。变得有责任心，也有责任感了。 　　这是好事儿啊。 　　卫锦板着小脸，很快，就身体力行，执行了自己刚才的话，他将两个姐姐特意给自己买的下铺位置，让给了姐姐们，自己爬去了上铺，说自己身体灵活，可以轻松的爬上爬下。 　　这个时候的汽车，并非后世的那种只提供座椅的大巴车，而是卧铺车，窄窄的车厢里，一共几十个位置，分为上铺跟下铺，乘客上了车后，可以躺在铺位上，但位置很窄小，卫蘅姐弟三个这种身高体型瘦小的倒是可以完全将身体伸展开来，但个子高大的，却并不能伸展身体，只能尽量蜷缩着。 　　且，车厢封闭着，只有几个窗口可以打开，车厢里很闷，里面有脚臭味，汗臭味……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那滋味…… 　　总之，与后世的高铁相比，无论是速度，还是舒适度，都完全比不上。 　　但！ 　　卫菡姐弟三个却不计较这些，尤其是卫菡与卫锦两个人，眼里写满的都是兴奋与好奇、还有无尽的期待。 　　要去找妈妈了。 　　妈妈在州市，那是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城市。 　　…… 　　“轰！轰！轰！” 　　忽然，汽车开始发出一阵阵震动声，坐在车厢里面的人，顿时也不交谈了，大家都知道车子开始发动了。 　　揪着空儿，卫蘅姐弟几个，伸手朝着站在车站台上的颜秋香挥舞，卫锦还张大嘴，扯着嗓子吼：“外婆你回去吧，赶紧回去吧。” 　　颜秋香杵着没动，直到汽车缓缓地启动，再一点点离开了车站之后，颜秋香才抬起脚，带着满肚子的忧心，走出了站台。 　　阿凤家的这几个孩子，真的是主意太大的了，自己几个都敢往州市跑，这要是路上出个好歹，可咋办？ 　　颜秋香是真的不赞同的，但，她实在耗不过几个孩子，没办法，才同意了。 　　哎！ 　　希望别有事。 　　颜秋香带着忧心，回到家里。 　　…… 　　这边。 　　坐在卧铺车上的卫锦与卫菡，都很兴奋，两人脑袋一直盯着玻璃窗户往外看，好奇的不行，尤其是卫锦，看到一座座山，一片片的农田，不断地往后靠，他忍不住夸张的惊呼：“这汽车开的好快呀，那些山跟树都追不上我们啦。” 　　“大姐，你看，你看，那里有一群鸭子！” 　　“啊！啊！啊！” 　　“我们竟然是从一座桥上飞过啦，你们看那条河，那条河好大哦！” 　　…… 　　这一路上，卫锦就没停止过惊呼，卫菡的兴奋劲没比弟弟小，但她比较是个情绪内敛的女孩子，没好意思跟弟弟一起大呼小叫。 　　卫蘅呢？ 　　卫蘅在出发前，就用一块碎布给自己缝制了一个口罩，这车厢里的气味实在是太臭了，她受不了，而且路不平，汽车很颠簸，她感觉自己的肠胃都要晃出来了，根本没有精神看窗外的风景。 　　没错。 　　卫蘅晕车了。 　　她很难受，隐隐的，她觉得要糟糕，她要吐了！ 　　就在肠胃一阵翻滚，那种翻江倒海之感，简直让她崩溃，就在卫蘅觉得自己整个人要糟糕之际，她眼疾手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这塑料袋，可是卫蘅提前准备的，她不仅给自己准备了，也是姐姐和弟弟准备了一个，不过，似乎只有卫蘅一个人用上了。 　　噗—— 　　吐了一阵之后，卫蘅感觉自己好多了。 　　但，她人也快要虚脱了，此时，她一点也不好奇窗外的情况，她只想让车子快点停下，快点让她逃出车厢，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然后。 　　卫蘅虚弱的躺在自己的座位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耳边听着弟弟与姐姐不停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着他们对去到州市的各种向往…… 　　卫蘅嘴角也禁不住翘起来—— 　　晕车虽然很难受，但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还可以阻止妈妈与那个男人在一起，卫蘅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时间一点点流走，在卫蘅有点昏昏欲睡之时，汽车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车上的人都伸着脖子往外面看。 　　这时，就听见司机大声道：“休息站到了，有没有上厕所的？吃饭的？都可以下去，半个小时后，车子继续出发。” 　　“到停靠站了。” 　　“太好了。” 　　“可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要去上个厕所，我都快忍不住了。” 　　“这是中途停靠站，咱们这一班车，一共要经过2个中途停靠点，这是第一个，不过到了这里，已经出了咱们元湖省，到了青西省的地界了。”车厢里，一位有过经验的中年男人，跟身边的人说。 　　“啊？已经是青西省了？这么说，我已经跨省啦？”一个中年妇女听了，忍不住兴奋的叫了起来。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的，每天来往的地方就是家里跟田间，要不然去附近的集市走走，走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说到出省，他们以前是真的不敢想象的。 　　没想到活了一把年纪，还可以去外面的大城市做工。 　　这不，中年妇女知道自己出了元湖省了，就非常开心，感觉自己已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 　　…… 　　卫蘅这会儿也是真的开心，当车子一停稳后，她就扶着扶手从座位上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车门口，第一个下了车。 第64章 别人的爸爸 　　卫蘅冲下汽车之后, 第一时间跑到一个角落里, 吐了个昏天暗地，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捂着嘴，站起来。 　　卫菡站在一旁, 略显担忧的看着她, 说：“阿蘅，你还难受吗？” 　　卫蘅摆手, 说：“姐，我缓缓就好了。” 　　卫菡有点着急：“这可咋整啊？听说到州市汽车站还要好长时间呢, 你现在就这么难受，怎么熬啊？” 　　卫蘅实在虚弱, 也没精力安抚姐姐，就道：“姐，你跟阿锦去汽车站打点热水, 咱们喝口热乎的，我自己在这里站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卫蘅又蹲下来，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一脸的了无生趣，她确实没想到自己的晕车情况这么严重, 严重到坐在车上就有一种想跳车的冲动。 　　卫菡确实不知道该拿目前这种情况怎么办, 于是，她守在妹妹旁边一会儿后，也只好听妹妹的, 牵着弟弟卫锦的手，转去停靠站的小卖部装热水。 　　卫锦对一切都很稀奇, 尽管他也担心二姐的身体，但这份担心，在他的好奇心面前，也就先搁在一边。 　　卫锦走前，还对卫蘅道：“二姐，你就站在这里，别乱走啊，等我和大姐给你打水过来。” 　　卫蘅道：“嗯，赶紧去吧。” 　　卫菡与卫锦手牵手，走向小卖部，这个汽车停靠站，是一个专门建造的用于来往汽车停靠的点，在后世来看非常的简陋，但放在现在的卫菡与卫锦眼里，已经是非常让他们稀奇的了。 　　停靠站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用来停放来往车辆。 　　此时，除了卫家姐弟乘坐的这辆卧铺车，还停着3辆其他站点的卧铺车，卫菡略有些好奇的看了一下车头上写着的牌子，只见，有一辆是开往西宁市，西宁市属于青西省的省会城市。 　　卫家所在的省份是元湖省，与青西省接壤。 　　而，卫菡姐弟仨这次的目的地，是青东省的省会州市。青东省并不与元湖省接壤，所以，他们需要穿过青西省之后，才能抵达青东省。 　　除了这辆车，另外2辆车，都是去深市的。 　　这些车子，都是去大城市的。是一些只出现在书本上，电视上的大城市。卫菡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忽然生出了一丝激动的情绪，如果她坐上其他2辆车，是不是就能去往那些大城市呢？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卫菡继续牵着弟弟的手，走向小卖部，小卖部建造在停靠站的里面，是一座2层的红砖楼房，看起来特别的气派。 　　卫锦眼睛亮晶晶的，说：“大姐，你说停靠站真的有热水吗？二姐说有，我还不信呢。” 　　卫菡肯定道：“有。” 　　正说着话，姐弟二人就走进了小卖部，这栋楼房外面看着气派，没想到里面竟然也很气派，它很宽，像大饭店一般摆放着十几把桌椅板凳，此时，很多人坐在桌子旁边埋头吃东西。 　　一股股饭菜的香味，传到卫菡、卫锦的鼻息里面，两人都觉得饿了。 　　小卖部摆放着长长一条的货柜，柜台并不算太高，至少卫锦可以轻易看到上面摆放着的商品。 　　这里有很多零食，稀奇古怪，很多是卫锦没有见过的，他瞪大眼，好奇的看着。除了零食，还有几种水果，以及各种套餐饭。 　　套餐费是摆放在一个玻璃展台上的，米饭用一个大桶装着，菜用浅口的铁盘装着，土豆丝，西红柿，小鱼仔，红烧肉，鸡腿…… 　　卫菡就瞟了一眼，立马移开了视线。 　　但！ 　　卫锦迈不开腿了。 　　卫菡拉了拉他，拉不动，低头问：“阿锦？” 　　咕噜~ 　　卫锦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响的声音，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的咽下口水，才道：“大姐，我没想吃，我就是闻着这味道怪香的，我想多闻一会儿。” 　　卫菡听了，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涩感。她抬起头，朝大厅望过去，坐在小卖部大厅中吃饭的人，不仅有大人，也有好几个小孩，有几个是像她这样的十五六岁的，也有几个是五六岁的，但他们全部都有大人在一边护着。 　　尤其是其中一位穿着花裙子的笑女孩，她与卫锦的年纪看着差不多，但她身边有她的爸爸妈妈。 　　她的妈妈正在喂她吃鸡腿，爸爸要求她一定要吃一口青菜。小女孩似乎都不愿意吃，她噘着嘴，表示自己只想吃西瓜。 　　但，女孩爸爸严肃道：“妞妞，咱们不能吃西瓜，你吃了习惯会尿尿，在汽车上是不能尿尿的。” 　　女孩妈妈也劝：“妞妞，你看这个鸡腿可好吃了，你不吃，妈妈就要吃掉了哦。” 　　小女孩听了，哼道：“妈妈吃，我才不吃呢。”说着，她还冲着爸爸噘嘴：“我不管，我就要吃西瓜。” 　　女孩妈妈想了想，说：“我们带了塑料瓶，实在没办法，就让她尿在瓶子里面吧。” 　　女孩爸爸想了想，只好站起身去买西瓜。 　　这位高大威猛的爸爸走了几步，恰好就经过卫菡的身边，卫菡有点紧张，因为她刚才一直在观察这一家三口，生怕自己的动作被发现，好在这位爸爸并没有看她，他径自走到柜台，称了一个西瓜。 　　卫菡看得清楚，这个西瓜，他付了4块钱。 　　整整4块钱！ 　　对于卫菡姐弟来说，4块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现在市场上的西瓜，只需要1毛钱一斤，买一个大西瓜，也就五六毛钱而已。 　　但！ 　　停靠站的小卖部竟然要卖8毛一斤！ 　　简直—— 　　卫菡内心剧震。 　　而这位爸爸，眼都不眨，就给他的女儿买了一个5斤，价值4块钱的西瓜。不仅仅是这个4块的西瓜，他还给闺女买了鸡腿，红烧肉，以及几样青菜，桌上还有零食。 　　情绪一阵阵翻滚，卫菡杵着没动，她的脸有点红，眼眶也有点红，心里却很酸，很酸，酸到她的眼眶悄然流出一滴眼泪，而不自知。 　　别人的爸爸。 　　这是别人的爸爸。 　　别人的。 　　…… 　　豆蔻年华的卫菡，牵着弟弟，傻愣愣地站在打饭窗口的旁边，好一会儿，打饭窗口的一位阿姨问：“姑娘，你要吃点什么？” 　　打饭阿姨问话时，瞥了一眼卫菡姐弟的衣着，一看就是没钱的，肯定买不起。 　　果然。 　　听到阿姨问话，卫菡脸有点红，小声说：“阿姨，我……我想问问哪里有热水？” 　　打饭阿姨一听，嘴角就往下撇，抬手一指，道：“斜对面。” 　　“哦。” 　　“好。” 　　“谢谢。”卫菡拉着卫锦的手，落荒而逃。她没有问打饭的阿姨这些套餐饭怎么卖，因为她站在这里时，已经听到这位打饭阿姨给别人介绍了好几次，一荤一素是5块钱，两荤一素是5块，三荤两素是8块…… 　　单独的一个鸡腿，要3块钱。 　　这些，都是天价。 　　是卫菡吃不起，也完全不敢想的饭。 　　于是，她落荒而逃了。 　　卫锦被拉走之后，还十分不舍，一直回头往套餐饭窗口看。 　　卫菡顺利找到了热水处，这里的热水是用一个铁桶盛着的，是免费的，可以随便装来喝。 　　卫菡揭开铁桶盖子，看到里面的水已经见底，显然还没有人重新倒水进来，她赶紧拿着水瓢舀了一瓢，然后装到自己带来的水壶里面。 　　装满后，卫菡拉着卫锦，赶紧走出小卖部。 　　接着。 　　卫菡直奔妹妹所在地，卫锦看到二姐，老远就喊：“二姐，你刚才没有进小卖部去看，那里好多，好多，好多的东西。” 　　卫锦用很夸张的声音，且一连用了3个人‘好多’，来形容自己刚才见到的。 　　卫蘅已经缓过劲来，闻言，笑了笑：“哦——这么多呀，那你有没有想过买来吃啊？” 　　“咳咳……”卫锦板着脸，很诚实道：“想。” 　　“但，我们没钱。”说着这话，卫锦的语气明显沉默、难过起来。 　　卫蘅笑道：“走，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看看。” 　　这话尚未落地，卫菡赶紧拉住妹妹的手，摇头：“别去了，贵的很。” 　　汽车服务站的东西，当然贵，这点卫蘅知道，就是放在后世，那也贵的有点离谱，比如机场60块一碗的面条，翻了3倍的泡面啥的…… 　　但弟弟想吃，卫蘅自己也想吃了，她吐了好一会儿，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正需要吃点东西…… 　　卫菡道：“一个饭最低是4块，如果我们三个都吃，需要12块。” 　　卫蘅脚步一顿。 　　卫菡道：“阿蘅，咱们手里虽然有点钱，但交完学费后，就不剩多少了，我们还要去找妈妈，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们吃的喝的住的，都要花钱买……开学后，我们还要交学费……阿蘅……” 　　她轻轻唤了一下卫蘅，最后的两个字里带着无奈、心酸、与浓浓的惆怅…… 　　卫蘅听了，沉默了。 　　卫菡道：“阿蘅，我们带了有鸡蛋呢，外婆给我们煮的鸡蛋，还有我们自己做的饭团，这个饭团，不是你教我的吗？里面包着咸菜，还有肉馅呢，可好吃了……” 　　卫锦有点饿了，说：“大姐，我们吃饭吧，我饿了。” 　　卫蘅想了想，决定不花钱了，说：“好吧，我们吃自己带的饭团吧。” 　　哎！ 　　等她有钱了！她要把整个小卖部的东西都买下来，吃一点，倒一点。 第65章 厕所 　　卫蘅估算看了一下, 距离卧铺车发动, 大概还有20分钟左右，自己与姐姐弟弟吃完后，可以找个位置坐着等。 　　于是，卫蘅道：“姐, 阿锦, 我们先吃饭团，再喝点热水, 吃完咱们去小卖部的大厅里面坐着吧。” 　　就坐在小卖部的大厅窗口旁边，卫蘅已经看好了这个位置, 恰好就对着他们乘坐的这辆卧铺车的车头。 　　车子如果启动，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卫菡见妹妹指着那个座位, 恰好就是小女孩与她的爸爸妈妈的隔壁，是空着的，卫菡也有点想去坐, 但想到什么，她迟疑了。 　　见姐姐没动，卫蘅问：“姐，咱们赶紧去吧？” 　　卫菡有点纠结，也有点难为情，说：“妹啊, 咱们啥都没买, 就去坐店家的位置，好像不太好吧？” 　　她脸皮薄，有点不想去。 　　“我……我们就在外面站着吃吧, 反正很快就吃完了，不用坐到里面。” 　　卫锦年纪虽小, 但长期遭受家里亲戚朋友以及周围邻居的漠视，遇到人多的大场合时，他其实也是非常怯弱的。因此，听见大姐说的后，卫锦也小声说：“二姐，咱别去里面坐着吃了，万一他们嫌弃我们没买东西，把我们赶出去呢？就蹲在外面吃吧。” 　　看姐姐与弟弟都是一脸瑟缩的模样，卫蘅十分心疼，也十分的想纠正他们这种自己低人一等的思想。 　　但！ 　　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过程。等他们的自信心重新塑造之后，他们自然而然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卫蘅也没有强求，于是，她就道：“行吧，我们就蹲在这里吃，吃完后，我们去那边的池子洗一下手。” 　　接着。 　　卫菡将他们带来的饭盒布袋打开，里面放着9个白白胖胖的饭团，别看外面不起眼，但里面塞了咸菜、肉丁、炒鸡蛋。 　　9个大饭团，姐弟3个人，一人3个。 　　此时，饭团已经完全凉了，嚼着有点干巴巴的，好在现在是大夏天，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饭菜凉一点，反而吃着舒服，一边吃，一边再喝几口热水，这一顿饭吃着还挺有滋有味的。 　　卫蘅吃了2个之后，就有点吃不下了，她看见大姐吃吃了一个，就不吃了，不由纳闷：“姐，不好吃吗？怎么不吃完？” 　　卫菡将饭团仔细包裹起来，小声说：“现在是大中午，到了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抵达州市呢。万一我们没到，还需要在车上度过，正好就留着吃。”那汽车停靠站的食物有多贵，卫菡是见识到了，所以她更不想花这个钱了。 　　听着姐姐的精打细算，卫蘅十分心酸，抿抿嘴后，卫蘅道：“姐，咱们的饭团只能吃一顿，放久了不行，现在天气这么热，车厢也闷的很，若是放到晚上，肯定全部都馊了，到时候你怎么吃？” 　　“啊？”卫菡没想到这茬，顿时苦恼起来：“那……那咋办？” 　　卫蘅道：“吃了。” 　　卫菡皱起眉头：“那晚上怎么办？” 　　卫蘅道：“晚上的事情，晚上再看。” 　　卫菡听了，觉得不好，但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只好重新拿出饭团来，小口小口的吃。 　　卫菡见妹妹没动，问：“阿蘅，你怎么不吃？” 　　手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卫蘅道：“我实在吃不下了，等饿了的时候，再吃吧。”主要是她吐了半天，肠胃虽然空荡荡的，可到底还是有点不舒服，一时间也没法吃太多。 　　一旁，卫锦嘴里塞着饭团，一边口齿不清道：“二姐，你给我吧，我吃，我还没吃饱呢。” 　　这饭团虽然有他的拳头大，但卫锦饭量本来就大，吃3个刚刚够饱，要是能多吃一个，就更好了。 　　卫蘅看他，接触到他满眼渴望的神色，于是，就将饭团递过去：“吃吧。” 　　“谢谢二姐。” 　　“二姐太好了。”卫锦高兴的接过来，一口就咬下去。 　　看着弟弟吃得津津有味，还知道说谢谢，说好听的话夸自己，卫蘅心里很欣慰，这跟前世的那个滚刀肉弟弟，已经好太多了。 　　果然，慢慢的引导弟弟，是可以的。 　　然后。 　　卫蘅又将自己的鸡蛋，给了姐姐，说：“大姐，你吃一个鸡蛋。” 　　卫菡一愣：“你怎么不吃？” 　　外婆一共煮了十几个鸡蛋，鸡蛋耐放，可以存储久一点，估摸着可以留到晚上再吃，因此卫菡都舍不得吃了，这次她给弟弟一个，给妹妹一个，就没有给自己，就是因为她想省下来，留着鸡蛋做姐弟三个的晚饭。 　　卫蘅道：“我不喜欢吃鸡蛋，我坐车上吃鸡蛋，容易晕车，呕吐。” 　　卫菡道：“鸡蛋营养好。” 　　卫蘅摆手，不容分说，道：“总之我不吃，你要是不吃，就给阿锦吧。” 　　啃着饭团的卫锦一听，眼睛一亮，但他吃了3个饭团，1个鸡蛋了，现在二姐又给他一个饭团，他实在有点撑，吃不下了。 　　于是，卫锦道：“大姐，你吃吧，我不吃。” 　　卫菡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吃了。 　　接着。 　　姐弟三个继续蹲在外面的空地上吃饭，喝水，待吃完之后，卫锦忽然面色一苦，道：“大姐，二姐，我要尿尿。” 　　卫蘅一听，顿时想起来自己把这茬给忘记了，忙道：“走，我们去上厕所。” 　　卫菡有点纠结，小声道：“妹啊，这里上厕所要收费呢。” 　　卫蘅没奇怪，实际上这个时代，哪怕10年之后，这里的停靠站的厕所都是收费的，直到国家经济高速发展之后，他们安山市到州市这一路上的汽车服务站的公厕，才免费开放。 　　卫蘅道：“收费也要去啊，不然，还能憋着。” 　　卫菡听了，十分难受，说：“哎！可是好贵呢，要5毛钱。” 　　“不是一起收5毛，是一个人5毛。” 　　“好贵！”说这话时，卫菡脸上都是肉痛之色。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上茅坑，也要收费的。 　　一次5毛！ 　　5毛！ 　　简直贵的离谱！ 　　停靠站的茅坑，难道是金坑吗？ 　　在卫菡肉疼，舍不得花钱时，卫锦已经憋的不行了，他捂着自己的下腹，嚷嚷道：“我要尿尿，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卫菡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小声道：“你别嚷嚷那么大声，走，我带你去那里尿。”她指着不远处空地旁边的一颗树，说：“小声点啊。” 　　停靠站这里，是人为清理出来的一块大空地，它的四周并没有居民区，而是一片树林，只要绕到树林后面，尿一下也没关系。 　　卫菡其实早就看到有不少大人带着小孩偷偷过去尿尿，这样可以省下一点钱。 　　因此，卫菡一早就有打算了。 　　也不等卫锦、卫蘅同意，卫菡这位大姐姐，第一次表现出身为大姐的权威与独断，她拉着卫锦，不容分说地往那边去。 　　卫蘅想了想，也跟上。 　　一到地方，姐弟三个发现这里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好几个成年人，不过都是男性，卫菡看到这里，脸一下子红了，她立马转过头去，也赶紧拉住妹妹的手，将她的脸扭向车站的方向。 　　卫锦急忙尿完之后，卫菡带着两人，急匆匆又回到车站。 　　卫菡有点窘迫，也有点遗憾，说：“阿蘅，咱俩没法去那边尿了。” 　　车站人多，当然有不少人不愿意花那个冤枉钱，因此，不止卫菡有这个想法，其他人也有这个想法，因此，那地儿就很多成年男人跑去解小便。 　　卫菡与卫蘅两个大姑娘，自然就不方便去了。 　　卫菡一脸遗憾，说：“得花1块钱了。哎！怎么这么贵？上个厕所，都能这么贵！真是离谱的很。” 　　卫蘅笑了，说：“姐，咱别这么想，你得想咱们省下来5毛钱了啊，阿锦不是没花钱吗？原本要花1块5毛，现在只花了1块，这样一想，心里是不是开心了？” 　　卫菡：“……” 　　卫菡嘟囔道：“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开，只要是花钱，我都肉疼。” 　　卫蘅摊摊手，道：“那别花了，咱憋着吧。” 　　卫菡：“……” 　　卫菡道：“不行，咱得上厕所。走，我们赶紧去，不然等下车开了，就赶不及了。” 　　说着，她牵起妹妹的手，就要走。 　　卫蘅赶忙回头，叮嘱卫锦：“阿锦，你跟我们一起去，你就站在厕所大门口等我们，哪儿也不能去，知道吗？” 　　此时，姐弟三个乘坐的卧铺车，车门是锁住的，没有办法坐上去。 　　而，这个车站虽然人多，但明显建造在比较荒凉的地方，四周除了一片片山，都没有房舍、人烟，万一卫锦走丢了，可就找不到了。 　　何况，万一车站里有坏人，把卫锦抱走呢？ 　　安全问题，必须引起重视。 　　卫蘅一顿叮嘱，卫锦满口答应：“大姐，二姐，你们赶紧去吧，我哪里都不去。” 　　卫菡想了想，道：“别人给你糖吃，东西吃，你都不能要，不能吃，知道吗？” 　　卫锦略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哦。” 　　他已经7岁了！ 　　7岁了！ 　　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卫菡与卫蘅想了想，觉得两人上厕所的功夫，也就1、2分钟而已，很快就出来了，因此也就没太担心。 第66章 打电话通知 　　想着弟弟年纪小, 好奇心□□蘅与卫菡都不敢在厕所呆太长时间, 急匆匆上完之后，立马就跑出来，待姐妹俩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 两只小手交叠, 紧紧握着，伸长脖子望着厕所门口的卫锦。 　　那一刻, 卫蘅的心都软了。 　　弟弟也太听话了，让他呆在原地, 哪里也不去，这孩子竟然挪都没有多动过, 甚至还保持着卫蘅与姐姐离开时的姿势。 　　卫锦一看到两个姐姐，略有些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他脸上立马就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大姐，二姐！” 　　“我在这。” 　　“我没走。” 　　“我听话着呢，我哪里都没有去。”卫锦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夸奖的样子，小嘴巴更是叽叽喳喳的说着。 　　卫蘅听得想笑，抬手, 就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瓜, 笑道：“嗯，我们阿锦可棒了，是个说到做到的男子汉。” 　　卫菡也笑：“阿锦真乖。” 　　卫锦缩了下脖子, 躲开二姐的揉搓，哼哼道：“那当然, 我可厉害了，我就是个说到做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卫蘅牵起弟弟的一只手，道：“我们现在啊就去坐车吧，车门已经打开了。” 　　“走。”卫菡牵起弟弟的另一只手。 　　姐弟三个走到开往州市的这辆卧铺车旁，车门已经大开着，已经有不少人坐上了车，此时门口还有人排队上车。 　　姐弟仨赶紧凑过去，排队。 　　很快。 　　就轮到他们上车，车门有点高，卫锦一脚踏不上去，卫菡在前面，先把弟弟拉上去，再把妹妹也拉上去。 　　重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密闭的空间，实在闷热的不行，卫蘅又开始难受起来。她戴上口罩，一动不动的躺着，犹如一条咸鱼。 　　司机等所有乘客都上车之后，重新发动车子。 　　漫长的旅途，又重新开始了。 　　这一次，可能是身体已经适应了些，坐在汽车之上，一路颠簸，卫蘅带着自己制作的布口罩，眼睛望着窗外不停闪过的风景，渐渐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一睡，晕车的连锁反应，什么头晕，恶心，反胃……都暂时远离了卫蘅。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 　　车厢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借着光线，卫蘅坐起身，她一动，就惊动了隔壁作为的卫菡，卫蘅仔细看了一下妹妹的脸，问：“阿蘅，你好多了吗？” 　　卫蘅道：“好多了，姐，你们呢？” 　　卫菡伸手，指着自己身侧的小脑袋瓜，压低嗓音道：“阿锦才刚睡着呢。” 　　卫蘅惊讶：“才睡着啊？对了，我睡了多久？” 　　“想到要见到妈妈，他可兴奋了，一路上都不肯睡，实在累了，才睡下的。”卫菡说完，歪头，想了想，道：“你睡了大概有4个小时左右。” 　　嗯？ 　　挺长时间的。 　　卫蘅很满意，道：“我现在精神了，也不觉得难受了。” 　　卫蘅从旁边的挂架上，取下自家的布袋，找出水来，说：“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嗯。”卫蘅接过水壶，听到车厢里面有人说车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已经经过了哪里……卫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应该还有3个小时左右，就能到站了。” 　　卫菡眼睛一亮：“真的？” 　　卫蘅点头：“真的。你看，车子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11点55分。我们的到站时间是凌晨2点15分。我摸着最多还有3个小时，就能到站了。” 　　现在交通不发达，很多地方的都是山路，非常的坑坑洼洼，也没有高速公路，所以行车很慢，卫蘅他们从上午10点坐的车，到现在夜里11点55分，马上要过12点了，即便路再不好走，3个小时内应该就会到了。 　　卫菡听到妹妹的话，很开心，她低下头，仔细整理了一下带过来的行李，确认一件没少之后，安心了，然后道：“阿蘅，你饿吗？外婆给我们的鸡蛋，现在还有5个呢，你要不要吃俩个？” 　　卫蘅摇摇头，道：“不用，我不饿，姐，你要是饿的话，就吃吧。” 　　卫菡摇头，说：“我还不饿，等下阿锦醒来，看他饿不饿，给阿锦吃。” 　　接着。 　　是漫长的旅途，车厢里时不时的传出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因为这是安山县直达州市的汽车，所以口音都是安山口音，卫蘅都能听得懂，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去州市打工的，言辞之间，不外乎说州市的情况。 　　其中，就有人说：“等我们到了州市，正是大半夜的时候，公交车没有开放，只能在汽车站熬，到到天亮有公家车发车为止。” 　　这是个年轻男人，显然他是过来人，应该已经去过州市几次了，与他同行的是他同村的几个人，其中一位女孩子问：“那我们不是要等几个小时呢？” 　　“是。” 　　“还要坐公交车吗？不是直接就到咱们要去的工厂了吗？” 　　这位年轻的男人听到村人这些乡巴佬一般没见识的话，语气里不由带着一丝得意，说：“哪儿能啊？你以为州市是咱们村那个小地方呢？州市大的很，10个咱们安山县都没有一个州市大呢，路况九曲八弯的，你们等会儿要跟着我，绝对不能乱跑，要是跑不见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啊？” 　　“这么严重吗？” 　　“10个安山县，都没有一个州市大？那得多大啊？” 　　“真的会走丢吗？” 　　“怎么可能走不丢？”年轻男人听到同村人的话，不由拧起眉头，道：“那走丢的多了去了，州市的大马路，这么宽，长的没有边际，全都是水泥路，一根草、一块石头都找不到呢，那里的房子，全都几层楼，还有十几层，几十层那么高的，房子建造的都差不多，很容易就搞错了，走丢了。”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于是全都严肃起来，并再三表示一定不会随便乱走的。 　　年轻男人听了后，这才笑道：“三姑，二姐，还有财哥，你们跟着我，我肯定要把你们安全送到，不然，家里人不放心的，所以，你们跟着我就是了。” 　　…… 　　卫蘅、卫菡没有睡，就侧着耳朵，听着那个年轻男人跟他同行的人说话，这一行也是去打工的，他们的目的地，好像是州市下面的一个叫白马区的地方，似乎要进一个制衣厂之类的工厂。 　　卫蘅听得津津有味，通过这些话，她对州市也有了一个简单的印象，州市分成来几个大区，每个区都有很多工厂，很多工作机会…… 　　当然，卫蘅并没有要找工作，她只是听听。 　　在卫蘅姐弟三个人，带着期望与期待，坐在长途汽车上，憧憬着到了州市跟妈妈见面之后的事情时，远在安山县的松阳村的卫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这天。 　　黄翠香知道卫蘅姐弟仨要自己去州市，她试图阻拦，但没阻拦住，到底是亲孙子孙女，哪有完全不担心的？ 　　可她管不住，她这个奶奶，又没有跟三房一起吃住，养老啥的，黄翠香觉得老三是完全靠不住的，她也没那个能力养老三家的几个孩子，平时三个孩子在跟前，她就尽一点看护的义务，现在不在跟前了，她哪里还管得住？ 　　因此，黄翠香劝自己别管，别操心。 　　但，还是有点担心。 　　大概在家里坐到上午八、九点时，黄翠香坐不住了，于是站起身，找出卫蘅写给她的周凤的电话。 　　这是一个bb机号码，据说是周凤同事的。 　　黄翠香没用过，她也不会用，不过也不需要她一个老太婆会用，到村里安装了电话机的罗家的代销店去，罗家人会帮忙打电话的。 　　黄翠香捏着作业本上面撕下来的一张纸，走了一段路，来到罗家代销店，这是松阳村唯一的代销店，做着买卖呢，当然全天候都有人守着，因此，黄翠香到这里时，罗家有人，还是罗婶婶。 　　罗婶婶一看到黄翠香，就笑着问：“婶子，你买什么东西呢？” 　　黄翠香捏着纸，说：“侄媳妇，你给我打一下这个电话。” 　　罗婶婶一愣，以为是黄翠香要给卫建军与徐丽萍打电话，就道：“婶子，你前儿不是刚给老四他们打过电话吗？” 　　黄翠香道：“不是，我要打给老四媳妇。” 　　“咦？”罗婶婶这人脾气很好，为人也不错，但就是有点八卦，她就忍不住问：“怎么给周凤打电话呢？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黄翠香沉着脸，道：“是阿菡，阿蘅几个不听话的，今天一早做了车去州市了，我想着还是要通知一下周凤，别到时候把孩子给搞丢了。” 　　三个呢。 　　三房就这仨孩子，要是搞丢了，都是一起出去的，不得全丢了？到时候老三回来埋怨自己不看管一下…… 　　黄翠香想想就头大。 　　罗婶婶听了这事，也非常吃惊，道：“怎么的，他们仨不是挨家挨户的收破烂吗？听说赚了不少钱呢，怎么不收破烂了，要去州市？” 　　黄翠香叹口气，道：“谁知道他几个脑袋瓜子是咋想的呢？我咋劝也劝不住，铁了心的要去。” 　　罗婶婶道：“婶子，你别急，我现在就帮忙给周凤打个电话，通知她一声，也好让她早点去车站接小孩。” 　　“嗯。”黄翠香这才略微放心。 　　接着。 　　罗婶婶拨打了BB机号码，大概等了5分钟左右，才有人打回来。 　　电话接起，是一个男声，罗婶婶以前帮着卫蘅姐弟打过电话，知道这是周凤同厂的同事，就说明有急事找周凤。 　　然后。 　　对方听了后，表示会跟周凤说一声。 　　接着。 　　再等了一会儿后，周凤打来了电话。 　　黄翠香再一说，周凤也惊了一跳，表示知道了后，电话才挂断。 　　终于通知了周凤，黄翠香这心里的不安，这才散去，然后，就对上了罗婶婶笑眯眯的眼：“婶子，一共1块钱。” 　　黄翠香一听，心里那叫一个肉疼。 　　给了1块钱，黄翠香走了，路上忍不住就一直骂骂咧咧。 第67章 突然回来 　　“1块钱！” 　　“她咋不去抢？” 　　“接个电话, 不就是使点电费吗？竟然收我1块钱！这是比黑心资本家还要黑心啊。”离了罗家后, 黄翠香见四下无人，这才骂骂咧咧起来。 　　这时，天也快亮了，黄翠香没有直接进屋, 而是绕了一个弯儿拐进了菜园子里, 摘了个南瓜，又摘了把空心菜之后, 才转身回屋，但捧着菜的黄翠香刚到门口, 就发现了异常，自家大门口旁边扔了几个糖纸皮。 　　“谁？” 　　“阿蓉又偷我钱买糖了？” 　　“还是阿锋那小子？” 　　“不。” 　　“一定是阿蓉那死丫头撺掇着的！阿峰这么小哪里懂偷钱啊？”黄翠香一想到自己的钱可能被这两个小孩儿偷拿走了, 心里就一阵不高兴，她一脚跨进家门，把南瓜与空心菜往地上一扔, 就要去把卫蓉与卫锋给揪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黄翠香一看，惊讶道：“阿萍？” 　　旋即，就是一喜，黄翠香忙问：“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提前说一声啊？” 　　黄翠香一共5个儿子, 5个儿媳妇, 要说她最喜欢的非徐丽萍莫属，第一，徐丽萍娘家有钱, 第二卫家老四脑袋灵活会赚钱，第三嘛, 徐丽萍长得好看、嘴巴甜，特别会体贴黄翠香一个老婆子的不容易。 　　黄翠香咋然看见徐丽萍，还惊喜了一下，急急上前就拉住徐丽萍的手，说：“才回来，还没吃过早饭吧？妈给你做，前儿我才割了一斤肉，给你炒个肉片，再蒸一个茄子，煎俩鸡蛋，你看行不？” 　　徐丽萍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婆婆拉扯着自己的手，那双手皱巴巴的沾满了泥土，徐丽萍眼里的嫌弃一闪而逝，嘴上还是笑眯眯的，亲亲热热地挽起黄翠香，说：“妈，别忙活了，我都吃过了呢，早上5点的车子就到了镇上，没有客车回来，我就在附近找了个早餐店吃了一碗粉，6点一来车就赶回来了。” 　　看！ 　　多贴心。 　　并不是故意花钱在外面吃的早餐，是车子回来的太早，没地方呆，就在早餐店坐了一会儿。 　　反正，黄翠香就听出了这潜台词来。所以，她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几分，说：“那也不行，光吃一碗米粉哪里管饱？我给你做饭去。” 　　说着。 　　黄翠香就要进灶房做饭。 　　徐丽萍拉着她，说：“妈，别做了，我给你买了早餐回来，是一抽小笼包，白白胖胖软乎乎的，里面是大葱肉馅。” 　　黄翠香咽了咽口水，嘴里就嫌弃道：“哪里能费那个钱啊？我一个老婆子吃这些干啥哦。” 　　虽然前儿因为钱的事情，跟老四、徐丽萍两口子闹了一点矛盾，但黄翠香后面还是把养的两头猪卖了，换了钱立马就给老四寄过去了。 　　反正，钱也给了，黄翠香心里虽然不痛快，可也过了半个月了，她这些年养猪赚的钱，不都是补贴老四两口子吗？提前把钱给他们，也就是一回事。 　　黄翠香自己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这会儿，她看着眼前的小笼包，再看着徐丽萍一直带笑的脸，黄翠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咋想着回来啊？这不年不节的，厂里也没放假吧？” 　　徐丽萍将包子推到婆婆面前，催促：“妈，你吃。” 　　黄翠香没动，“留给阿蓉跟阿锋吃，他俩长身体，正是需要多吃的时候。” 　　徐丽萍再推了一下，见婆婆不吃，也就没劝了。心里还讥诮了一句这老婆子果然是送到嘴边都不吃。 　　旁边，卫蓉与卫锋早看着呢，一见奶奶不吃，卫锋就冲了过去：“妈妈，妈妈，我要吃，我要吃。” 　　徐丽萍故作惊讶：“你还吃啊？你肚皮都塞满了吧？” 　　卫锋急躁道：“没吃饱，没吃饱。” 　　黄翠香赶紧将包子递过去：“别饿着了，快吃吧。” 　　卫锋一把抓住，塞嘴里，心里还哼哼的想自己妈妈回来了，自己有靠山了，奶奶果然不敢骂人不敢揍自己了。 　　真希望妈妈一直在家里，这样奶奶就不敢管自己了。 　　小小年纪的卫锋，心里这么想着，希望着。旁边，卫蓉表现得矜持些，她见妈妈与奶奶都示意自己吃，特意等弟弟吃了一个之后，才拿一个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徐丽萍问：“好吃吗？” 　　卫蓉扬起脸，笑容灿烂：“好吃。” 　　徐丽萍道：“那就多吃点。” 　　黄翠香也道：“那就多吃点，最近这丫头不肯吃饭，都瘦了。” 　　哪里是不肯吃饭啊？其实是挑食，顿顿都要吃肉，非肉不吃，特别的贪嘴，让黄翠香气坏了。但这会儿老四媳妇回来了，这一年到头才见几回孩子，当着人家亲妈的面，黄翠香也就对卫蓉、卫锋两个更有耐心了。 　　然后。 　　一屉小笼包被卫蓉、卫锋、徐丽萍娘仨个吃完，吃得干干净净，黄翠香一个也没吃上，黄翠香略有些可惜，她还想着等小孩们吃不下自己也能落2个吃呢。 　　不过，没啥紧要的，只要孩子们吃好就行。 　　黄翠香自己囫囵热了个剩饭，垫垫肚子，接着，就开始准备丰盛的午饭。她此时也没有心思想卫蘅姐弟仨了，一门心思给老四媳妇徐丽萍做饭。 　　徐丽萍嘴上劝解了一下，黄翠香摆摆手，道：“早饭随便对付了一下，中饭可不能随便了，必须要弄点好吃的。” 　　徐丽萍见劝解不动，也就不劝了，而是问：“妈，我给你打下手吧。” 　　说着，她就要蹲下来择菜。 　　黄翠香本来也想同意的，一看到徐丽萍穿着白色裙子，干净又漂亮，就连双手都白嫩的仿佛没干过粗活的样子，心里叹一声老四娶的这媳妇，哪里都好，就是干不了活，无论是农活，还是家务，只要一干，便累得腰酸背疼，黄翠香都已经习惯了徐丽萍的各种各样的娇弱。 　　但？ 　　谁让人家老四稀罕呢？老四卫建军护媳妇，为了媳妇那是连老妈都顶撞的主。黄翠香当然不高兴。不过，还是那句话，老四两口子有出息，是5个儿子里面最出息的那个，黄翠香未来是要靠两人养老的，因此，黄翠香也就没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此时，见徐丽萍有心给自己干活，心意到了就行，黄翠香便摆摆手，催促道：“地上脏，你别蹲着了，你才刚回来，坐了一天车，累得狠了吧？赶紧去床上躺着，饭菜烧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徐丽萍适时打了个哈欠。昨晚的确睡得晚，这个晚上几乎就没睡过，哪里有空睡啊？谢德成那家伙—— 　　徐丽萍赶紧打住。 　　然后。 　　徐丽萍意思意思的摘了几片菜叶，就停下手，跟婆婆说了声：“妈，那我去睡觉了。你不用烧太多菜，建军没回来，咱娘几个也吃不了多少呢。” 　　“好。” 　　“快去吧。”黄翠香催促。 　　徐丽萍这才放心的抬脚，进了房。农村这种土坯房子，光线暗沉，闻着还有一股霉味，肯定是婆婆不常打扫，也不常晒被子，四下无人，徐丽萍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接着，她在老式的挑箱中找出一床干净被子，重新铺了床，这才躺下。 　　这一躺下，没一回儿就睡着了。 　　期间，徐丽萍倒是觉着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是什么呢？想不起来。 　　屋外，卫蓉、卫锋姐弟俩个是真的开心，一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翻看着妈妈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卫蓉的是一条漂亮的裙子，蓬蓬裙，粉色的，像公主一样，卫蓉一看就喜欢上了，恨不得马上就换上，但黄翠香没让，她让卫蓉今天洗完澡之后再换上。卫蓉岂是肯听的？但想到今天妈妈回来叮嘱过，让她跟弟弟这两天千万别惹奶奶生气，卫蓉也就忍下来了。 　　卫锋的也是一套衣服，是一套上下装的运动服，除了衣服外，徐丽萍还给儿子买了一套玩具车。 　　卫锋看了一下新衣服之后，立马扔到了脑后，已经抓着自己的玩具车子玩得乐不思蜀了。 　　只是，玩了一会儿后，卫锋觉得自己一个人玩着没劲，便抓着车子，去敲卫家三房的房门，然后敲了好一会儿，才方向三房的房门落了锁。 　　“咦？” 　　“不在？”卫锋拿着玩具车，可不是想跟卫锦一起玩儿的，他是想找卫锦炫耀，结果人不在，没法炫耀。 　　卫锋想了想，抓住手上的玩具车，转身出了门。 　　黄翠香一看，叮嘱道：“别把玩具搞坏了，别落别人家了。”不过，这句话倒是多余的，卫锋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是个老抠门，他自己的东西是从来不会落在别人家，也不会被别人抢走的。 　　接着。 　　黄翠香继续准备午饭。 　　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快到12点，这一顿午饭才准备齐全，有炒肉片，炒南瓜片，蒸茄子，酱爆坛子菜、还有一个炖鱼，鱼是黄翠香特意去养鱼的江家买的，江家现场捉的一条大草鱼。 　　老四媳妇就喜欢吃这一口，黄翠香可记得一清二楚。 　　全部弄好后，黄翠香这才把徐丽萍给叫起来，徐丽萍睁着一双困顿的眼，坐在餐桌上，见堂屋里只有自己家两个孩子、婆婆，这才想起来忽略了什么，她问：“妈，怎么没看见三哥家的孩子？” 第68章 一张巧嘴 　　一听徐丽萍问老三家的几个小孩, 黄翠香心里就很有些不是滋味, 道：“不在家，去她妈妈那里了。” 　　徐丽萍筷子一顿：“去三嫂娘家？” 　　黄翠香沉着脸，道：“去州市了。” 　　真要去老三媳妇娘家，她也不用着急了, 毕竟跑来跑去, 也跑不出金安县这地界，但他们去的可是州市！ 　　州市！ 　　是隔壁的隔壁省。 　　这是直接出了省了啊。 　　徐丽萍闻言, 眉头直接皱起来，道：“去州市？不是搞错了吧？他们独自去的？还是三嫂回来接的？”没大人接应, 三个小孩子，能跑到州市去？ 　　黄翠香黑着脸, 道：“哪能搞错？那仨能耐了，手里有钱，翅膀就硬了。周凤也不知道呢, 哪里能去接应他们，不过我今早给周凤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的严重性，让她自己去接了。” 　　“哦~”徐丽萍对前因后果什么的，不感兴趣，她在乎的是‘手里有钱’四个字, 徐丽萍就问：“他们有钱？哪来的钱？难道是三哥三嫂发财了？” 　　“发什么财！”黄翠香道：“你三哥三嫂不齐心, 一个东一个西，各自打算，能发什么财？” 　　这点上, 黄翠香还是说的很正确的。 　　卫家5个儿子，就卫建国与周凤两口子没有一起齐心合力, 力往一处使，尤其是卫建国，那真的是一个脑子有坑的。 　　黄翠香作为亲妈，都忍不住吐槽自己这个三儿子，凭心而说，周凤这个儿媳妇，漂亮、温柔、脾气好，下田下地外出打工……啥苦头都愿意吃，那是真的挑不出来错的。可卫建国呢？ 　　两人成家这么些年，孩子都生了仨了，但卫建国还是那副臭德行，既不管家也不管孩子、啥啥都不管……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一点担当起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的责任来。 　　黄翠香之所以看不上三房，也是因为卫建国的不靠谱。 　　老大无能，被老大媳妇摁着，指东不敢打西。 　　老二自私，一把小葱，都要给你算得一清二楚。 　　老三略过。 　　老四精明，懂得赚钱，懂得给自家扒拉好处。 　　老五？ 　　老五一个浪荡子，快30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说亲倒是说了几个，但他人不捡点，婚事都吹了。 　　哎！ 　　黄翠香这么些年，在心里数来数去，她5个儿子中，还是老四最靠谱，所以，这也是她这么些年无怨无悔为老四卫建军一家子付出的原因，虽然老四两口子也做了些让她寒心的事情，但没办法，养老得靠着他们。 　　黄翠香吐槽完老三后，见徐丽萍还好奇地盯着自己，便道：“也不是多少钱，是阿菡姐弟三个暑假捡破烂赚了点钱。” 　　徐丽萍一听，顿时松口气。 　　这人呢，其实就是很虚荣，一听到别人有什么好的，便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只要一听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差，心里就舒坦了。 　　徐丽萍道：“捡破烂能得几个钱？左右几十块罢了。” 　　黄翠香道：“听说有几百块吧。”具体多少，黄翠香也不知道，这仨孩子藏得严严实实，也不肯吐露具体的数字。 　　徐丽萍手指一抖：“多少？” 　　黄翠香也不确定，说了个大概：“两三百应该有吧，他们仨去州市的车票，就是捡破烂换的。” 　　“哦——”徐丽萍闻言，这才放心，道：“估摸着没那么多，州市车票一张也就50块，三张不过150。” 　　哪能赚大几百块？真要这么好赚，谁还去外面打工啊？都搁家里捡破烂算了。 　　黄翠香想了想，道：“十里八乡满地儿的跑，起早贪黑的，也是赚了些辛苦钱。” 　　知道了个大概，徐丽萍不太感兴趣了，随口道：“阿蓉、阿峰是要念大书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俩去捡破烂，多脏啊。” 　　翻垃圾堆？ 　　一想到那个场景，徐丽萍就觉得恶心反胃。 　　黄翠香挤出笑，说：“那是，咱阿蓉、阿峰都要好好念书，将来做个大学生。”这年代大学生光荣，谁家考出来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黄翠香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老婆子，但她就知道大学生金贵。 　　徐丽萍笑了笑，说：“阿蓉、阿峰要是真考上大学，那也是妈的功劳最大。” 　　一句话，把黄翠香逗得眉开眼笑。 　　徐丽萍最讨黄翠香喜欢的，便是那张巧嘴。每一句，都说到了黄翠香的心里，她如何能不喜欢呢？ 　　黄翠香面上谦虚，说：“我一个老婆子，字都不认识一个，我能有什么功劳呢？都是你跟老四的功劳。” 　　徐丽萍笑道：“他俩从小都是妈你照顾的，也是你教导的，能不是你功劳最大？” 　　一句话，又把黄翠香逗得喜笑颜开。 　　卫蓉坐在一旁，默默扒饭，听着妈妈对奶奶的恭维，心里也十分的感慨，觉得老妈可真有办法，三两句话，就能把奶奶哄住。 　　这项本领，要学啊。 　　这时—— 　　卫蓉感觉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块肉，她抬起头，对上了黄翠香带着笑的眼，“吃吧，多吃点肉，最近都瘦了。” 　　说着。 　　黄翠香还要往卫蓉、卫锋两个的碗里夹肉。 　　卫蓉、卫锋来者不拒，吃得很香。 　　徐丽萍虽然很嫌弃婆婆的手艺，但肉嘛，手艺再差，味道也不会太差，她也还是吃得听挺开心的。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香。 　　接着。 　　徐丽萍借着舟车劳顿的辛苦，又睡了去。 　　待睡醒，便是晚上，晚饭黄翠香又弄了一顿丰盛的，还特意杀了一只鸡炖着，那大铁锅，用柴火灶炖着，远远的闻着，就觉得老香、老香，口水都要出来了。 　　看来，今儿这几句话，把婆婆哄的高兴了，否则，以那老抠门，老四没一起回来，只自己独自一个回来岂能吃到婆婆养的鸡呢？ 　　晚饭，徐丽萍又是说了好些话，让黄翠香十分的开心。 　　饭后，休息片刻，黄翠香、徐丽萍并卫蓉、卫锋，看了一会儿电视，都很快就去睡觉了。 　　这电视是黑白的，经常还会出现雪花屏，徐丽萍在阳市那边的工厂，看得都是彩电了，谢德成那边，也都是32寸大屏的彩电，这乡下地方，还是落后得很。 　　徐丽萍看不上，便早早睡了。 　　翌日。 　　黄翠香做了丰盛的早饭，徐丽萍娘仨个一起床，便有吃有喝，徐丽萍又是一顿贴心的恭维。 　　黄翠香整个早上的心情，都是很开心的。 　　然后。 　　徐丽萍吃过早饭，把碗筷一扔，便对黄翠香道：“妈，我带阿蓉、阿峰两个上一躺他外婆家。” 　　黄翠香一听，倒没反对，实际上，她在徐丽萍面前，并不是一个刁钻婆婆，相反，还十分的开明的婆婆，黄翠香道：“去吧，难得回来一趟，是该去看看亲家他们，家里有一篮子鸡蛋，我再给你点钱割两斤肉，买一条鱼，你带回来给我吃的这个饼干，都提过去给亲家吧。” 　　徐丽萍笑着摇摇头，道：“妈，哪里需要拿这么多礼啊，阿蓉她外婆不是那种人，我给她买了件针织衫，回头给她就行了。” 　　“那不行。” 　　“礼太少。”黄翠香坚决反对。接着，便风风火火的跑到猪肉佬家割了两斤肉，又去卖鱼家的鱼塘捉了一条鱼。 　　然后。 　　很快就赶回来。 　　徐丽萍一脸不赞同，在黄翠香硬塞之下，还是提着满满的肉菜与一篮子鸡蛋，带上她买的针织衣，便去了她娘家。 　　整个卫家，便只有黄翠香一个，她莫名觉得有点孤独。想了想，觉得卫菡姐弟仨个，应该已经到了州市，也不知道周凤有没有把孩子们给接到。 　　黄翠香想去打电话问一问，但又想到得花1块钱，心里便一阵肉疼，于是，黄翠香便没去打电话。 　　略有些焦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黄翠香抱怨道：“这些死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 　　正在这个时候，罗婶婶跑过来给黄翠香传消息。 　　黄翠香忙问：“他婶子，是有啥消息？阿蘅几个打电话过来的？” 　　罗婶婶笑眯眯道：“婶子，是丽萍刚往家里打电话来，说今晚不回去了，让你不要挂念。” 　　黄翠香一听，不由嘀咕道：“就几步的路，托人传个消息回来便是，怎的还要打电话，多费钱啊。”不过，儿媳妇不回来肯提前告诉自己一声，她还是很开心的。 　　黄翠香以为没什么了，接着，就听罗婶婶道：“你们家阿凤也打了电话回来，说三个孩子已经接到了，让你不要担心。” 　　“哦。” 　　“好。”黄翠香一听，整个人轻松了些，道：“接到人就好。”至少仨孩子是丢不了了。 　　这下子，黄翠香是真的不担心，甚至刚才因为家里只自己一个升出的那点子孤寂感，也一下子消失了。 　　罗婶婶笑着夸奖道：“还是婶子有福气，儿媳妇们都长得好看，还贤惠、能干。” 　　黄翠香摆摆手，十分谦虚道：“能有啥福气呢？都没几个出息的。” 　　罗婶婶道：“不说凤几个了，单说丽萍，那真的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姑娘，偏偏选了婶子家的建军呢，丽萍孝顺、嘴巧，说话好听得很，我啊，都忍不住羡慕婶子呢，还有，丽萍跟建军在外面应该发财了吧？我们家英子说看到她会村里，都是做的小轿车呢，四个轮子的那种，可气派了。” 第69章 抵达州市 　　黄翠香听到罗婶婶说的那句话, 着实震惊了一下, 问道：“真的？坐的小汽车回来的？可我没听她说啊。” 　　罗婶婶笑道：“真的假不了，那可是四个轮子的，黑得铮亮发光，咱这个小村庄, 一年到头也没几辆车过来, 这种气派的车子，怎么可能会搞错呢？我家英子远远地瞧着这车子驶过来, 便惊得下巴都要合不拢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车子就在咱们村的大马路口停下了。” 　　“啊？”黄翠香惊讶地听着。 　　罗婶婶这人心肠不坏, 但就是好八卦，也还传八卦, 村里有个啥动静，保准逃不出她的眼来。 　　这会儿，见着黄翠香好奇的盯着, 便接着笑道：“车子停下后，你猜怎么着？哎呦，我家英子的嘴巴都张大了，下来一个大美女！” 　　罗婶婶说话逗趣，声情并茂的，很容易感染人, 且, 徐丽萍长得是真的好看，浓眉大眼，小樱桃嘴, 在一个银盘圆脸……当年徐丽萍看上了卫家老四，真的惊掉众人的下巴, 想到此，黄翠香心里得意，便忍不住笑了，说：“都是俩孩子的妈了，哪还能说是大美女了啊。” 　　“婶子，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俩孩子妈咋了？只要长得好看，便是四孩子妈，那也照样好看。”罗婶婶笑眯眯说着，道：“况且，你家丽萍就是长得好。” 　　一句话，把黄翠香逗笑了，黄翠香道：“四个孩子不行了，计划生育抓得严，可经不起罚。” 　　罗婶婶闻言，颇有同感。 　　黄翠香道：“她坐着车子回来，我倒是不知道呢，没跟我讲，估摸着是哪个朋友顺道载了她一程。” 　　罗婶婶道：“英子也说，那小汽车停在门口，放下你家丽萍，便掉头走了。” 　　黄翠香一拍手，道：“那便是了。” 　　罗婶婶道：“不过，还是建军与丽萍两口子有出息，这等开小汽车的人家都认识呢，搞不好是哪个达官显贵呢。” 　　“哪里，哪里。”黄翠香谦虚着。 　　罗婶婶接着与黄翠香话说了几句闲话家常，便告辞离开。 　　黄翠香这下子也没有心事了，整个人便明朗了起来。 　　…… 　　另一边。 　　汽车到站之后，卫蘅、卫菡、卫锦刚睡醒，听闻已经到站了，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卫锦行李背包都顾不上拿，便要跑下车，卫蘅赶紧喊住：“阿锦你别乱走，等我们一起下车。” 　　卫锦一听，忙停下。 　　车厢里，四处都是骚动声，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急着要下车，这一路上，坐了近一天的车，整个骨头都要坐散架了，没有谁还愿意呆在车厢里面。 　　悉悉索索…… 　　乘客一个一个下车，等轮到卫蘅姐弟仨时，车厢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卫菡背着行李袋，两手提着一个杂物袋，卫蘅也背了一个行李袋，卫锦两手空空的，可以轻松的跳下车。 　　待一下车，卫蘅才发现整个车站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繁华，四周空荡荡的，停车的位置上停了约莫有十几辆车，行人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卫蘅他们同一辆车的人，尽管是深夜，大家都有目的地，不少人拿了行李下车后，就已经有人等候在一旁，很快，跟人汇合后，由认识的人开着私家车、或者坐着出租车、摩的之类的，离开了车站。 　　人渐渐稀少。 　　车站里面，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光线很暗，卫锦小小的身体，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致，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这时，一只手搭在卫锦的肩膀上，得知是二姐正扶着自己，立马就安抚了卫锦的紧张，卫锦立马从紧张，变成了期待与好奇。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下看，发现车站里面除了车，还有几个亮着光的地方，一看，是汽车站的小卖部。 　　卫锦的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来，他饿了。 　　但是，想想这里的东西可能会很贵，卫锦啥都没说，默默跟在两个姐姐的身边一直走。 　　穿过几个走廊，绕了一个弯之后，就到了出站口。 　　天很黑，卫蘅有点犹豫要不要出站，就见出站口有人守着，想走过去问一问，卫菡小声道：“阿蘅，我……我有点害怕。” 　　卫蘅挺直背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慌乱，道：“不用怕，如果站内没有地方呆，也不让继续呆着，大不了咱们就在车站附近找个地方坐一晚上。” 　　接着。 　　卫蘅鼓起勇气，走到那个明显是检票员一样的工作人员面前，用标准的普通话，跟对方交涉了一圈，车站工作人员摇摇头，说规则不允许，拒绝了卫蘅，不过，他给卫蘅提供了一个方案，就在候车室里面，有不少的座位，可以在那里坐着。 　　卫蘅一听，连忙道谢。 　　卫蘅回来，跟姐姐、弟弟说了一番，卫菡明显松口气，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候车室坐着吧。” 　　卫蘅：“嗯。” 　　姐弟三个背着行李，便往候车室走，这时，候车室里面还有不少人，一排排座位，坐了约莫一半，明显还有不少人准备搭车。 　　在拐角口找到了三个空位置后，卫蘅他们把东西放下，便坐了上去。 　　卫锦揉着眼睛，明显还是很困，卫菡道：“阿锦，你坐我旁边的位置，脑袋枕在我的腿上。” 　　卫锦本来想拒绝，但抵不过困意，还是同意了。 　　没一会儿，卫锦就睡着了。 　　卫菡看了看四周，州市的汽车站也并没有多豪华，只是要比金安县的车站大几倍而已，卫菡内心的慌乱，稍稍降低了些，她左看右看，充满了好奇，也不知道出了车站之后，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卫蘅道：“姐，困吗？我查了资料，州市这边的公交车大概需要6点左右，才有班车发出来，所以，我们最快也要熬到6点钟，你要是困的话，就找几个空的位置躺一下吧。” 　　卫菡摇摇头，说：“阿蘅，你困的话就去找位置睡觉，我要看着我们的行李。” 　　卫蘅小声道：“我们的行李又不值钱，况且，这是汽车站的候车室，里外都有保安的，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卫菡还是摇摇头，说：“不，我不困。” 　　像是怕卫蘅不信，卫菡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其实在车上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一点也不困。” 　　卫蘅点点头：“好吧。” 　　然后。 　　姐妹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开始无聊的发呆，这个时候，卫蘅无比的怀念未来的手机，怀念那种啥时候都不会无聊，看看小说、视频、打打游戏……总之，娱乐的方式太多，打发时间足够了，正可谓有一机在手，天下我有！ 　　发呆了好一会儿，卫蘅站起来，四周走走，还特意绕到了候车室亮着灯的站台方向，瞅了一眼时间。 　　一看，发现才过去半个小时。 　　卫蘅内心一阵绝望。 　　难熬啊。 　　然后。 　　她在小卖部绕一圈，里面卖的是一些花生、瓜子、矿泉水……之类的零食，主要是竟然还有泡面！ 　　卫蘅有点想吃，她饿了。 　　同时，卫蘅又很遗憾，小卖部里面竟然没有辣条卖，那种廉价、开胃、解腻又好吃的辣条，现在竟然还没有卖的。 　　是……是还没有出现辣条吗？ 　　卫蘅有点怀疑，她也不知道辣条具体出现的年份，反正她重生的这一年，显然是没有的。 　　哎！ 　　背着手，在小卖部逛了一圈之后，卫蘅啥都没有买，在店员全程盯梢的眼神之下，卫蘅抬头挺胸，走了出去。 　　身后，一道目光如芒在背。 　　卫蘅心里有点郁闷，这个店员，该不会怀疑自己是小偷，想偷东西吧？ 　　咳咳…… 　　她就是单纯的无聊，想逛逛超市打发时间而已，至于不买东西？那单纯就是她抠门，舍不得花钱。 　　仅此一次，卫蘅也不敢在候车室内到处溜达了，她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至于无聊？ 　　那就在脑袋里想些未来的规划吧，比如到了妈妈那儿之后，如何解决一家四口的生计问题之类的。 　　这么想着，卫蘅忽然身体一抖，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差点睡着了。 　　然后。 　　卫蘅对上了卫菡担忧、心疼的目光。 　　卫蘅赶紧道：“姐，你别担心，我就是突然有点困了。没别的问题。” 　　卫菡指着行李袋，说：“阿蘅，你把装衣服的这个行李袋放在一边，枕着睡觉，那个柔软，不会咯脖子。” 　　卫蘅想了想，没再抵抗，说：“好。” 　　因为腿上被卫锦枕着，卫锦睡得呼呼作响，十分香甜的样子，卫菡不好站起来给妹妹铺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就出声指挥卫蘅。 　　等卫蘅弄完，闭上眼睛之后，卫菡才停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走。 　　很慢，很慢，仿佛停住了般，一直没有挪动，外面也一片漆黑、安静得仿佛整个城市都睡着了。 　　卫蘅猛地弹起来，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转头，就见弟弟卫锦已经醒来了，但是乖乖躺着没动，姐姐卫菡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明显睡着了，卫锦不敢动，听到旁边的动静，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卫蘅，小心翼翼问：“二姐，你醒来？” 　　卫蘅道：“嗯，我去看看几点了。” 　　卫锦压低嗓音：“好。” 第70章 好心人 　　卫蘅见弟弟卫锦小心翼翼的说话, 生怕把大姐吵醒的样子, 一时间，竟然感动了。 　　原来弟弟小时候是这样贴心的啊，让人完全无法与前世那混不吝的弟弟联系在一起。 　　所以，错的并非是卫锦这个人, 而是环境吗？ 　　卫蘅小声道：“我去看看时间, 马上回来。” 　　卫锦眨眨眼：“好。” 　　卫蘅站起来，绕到站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时间刚刚过去5点，车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人来人外。 　　候车室这边，也有很多人不断的走动、交流, 时不时的，还会有站台的广播声发出来，提醒着要上车的旅客。 　　卫蘅回来时, 卫菡已经醒过来了，她揉揉眼睛，略有些不好意思，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想不起来了。” 　　卫蘅摆摆手，笑道：“没事, 咱行李都没丢, 钱也没丢。” 　　卫菡四下看了看，说：“阿蘅，公交车已经来了吗？我们现在就去等车？” 　　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 是州市，离着金安县很远、很远, 无论是卫菡，还是卫锦，面对着这种陌生的环境，莫名的就有些紧张，只有卫蘅，她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淡定模样，似乎完全不紧张。 　　于是，卫菡、卫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不由自主地把卫蘅当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这会儿，卫菡就问卫蘅拿主意。 　　卫蘅道：“姐，你忘记了，公交车要6点才会发出，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车站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必须要换乘一次才行。现在还早着呢。” 　　一听，卫菡与卫锦都略有些失望。 　　卫蘅刚才趁着去看时间的空挡，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在进站口的左手边，有一排商铺，专门卖早点之类的。 　　卫蘅道：“姐，我们现在就去吃早餐，吃完了再去搭车。” 　　卫锦眼睛一亮：“吃早餐？” 　　卫菡当即皱眉，小声说：“不知道这里的花费贵不贵，一定很贵吧？要不，我们去了妈妈那里再吃？” 　　卫蘅揉着自己的肚皮，面露菜色，道：“姐，到妈妈那里，至少还得3个小时呢，我昨晚就没有吃饭，现在已经很饿了，阿锦肯定也很饿了，咱们去吃吧？那里的价格我已经打听过了，一碗面是3块钱，包子是1块钱2个，豆浆是1块钱一杯，要不然我们每个人买俩包子，再配一杯豆浆好了。” 　　卫菡微微蹙眉：“这么贵啊？咱们那边，粉面都是一块钱一碗，包子一块钱4个呢，豆浆都是免费送的，不要钱。” 　　“咳咳……”卫蘅斜一眼自己姐姐，道：“你也知道是我们那乡下旮沓啊？” 　　卫菡知道自己被妹妹打趣了，脸色一红，说：“咳咳……但是真的太贵了嘛。” 　　卫蘅道：“行吧，你不吃，我跟阿锦吃。” 　　说完，卫蘅转头，对卫锦道：“阿锦，咱俩走。” 　　卫锦磨蹭着，没肯动身。 　　卫蘅：“咋？” 　　卫锦小声道：“真不给大姐吃啊？” 　　卫蘅故意板起脸，道：“不给。” 　　卫锦抿抿嘴，说：“那大姐多可怜啊，我刚才都听到她肚子咕咕叫了好几回了。” 　　卫蘅闻言，嘿嘿一笑，道：“谁管她啊，让她饿着，我们先吃饱，要是她饿晕了，我们还可以背她走，不然我们仨个都饿晕过去了，可就没人管我们了。” 　　卫菡：“……” 　　卫菡忍不住瞪一眼妹妹，说：“你乱讲什么啊。我才不会饿晕呢。”说着，卫菡似乎被说动了，迟疑了几秒，忽然道：“走，我们一起去买包子吧。我们都还吃过大城市的包子的味道呢。” 　　卫锦一听，开心道：“好。” 　　然后。 　　卫菡与卫锦便跟着卫蘅，拖着行李，走到了包子铺，包子铺似乎开了很长时间，店铺陈设都非常老旧，但因为靠着汽车站，生意还是很火爆，里面坐满了人，外面也不少人排队买。 　　卫蘅赶紧排到最后一位，她一站定，身后就多了一个人排队。 　　卫锦紧紧挨着二姐，小声说：“二姐，这里的包子一定很好吃，你看好多人买啊。” 　　卫蘅道：“应该是。” 　　队伍看着比较多，但包子铺的人手脚麻利，只等了3、4分钟，就轮到了卫蘅他们，店家问：“要什么？” 　　卫蘅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牌子，说：“要俩肉包子，俩青菜香菇的，俩豆沙包。再要三杯豆浆。” 　　要这些包子，是卫蘅决定的，排队的时候，她就让姐姐跟弟弟选择，结果呢？这俩都是选择困难症，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定下来。 　　然后。 　　就轮到了卫蘅。 　　面对着店家的询问，以及身后一排等着买包子的人，卫蘅也不征求俩选择困难症的意见了，她直接拍板定下。 　　店家一听，马上开始动手装包子，一会儿的功夫，就装好了，说：“一共6块。” 　　卫蘅递过去一个十块钱，店家找回4块钱。 　　卫蘅赶紧接过钱，让到一边，让身后的人上前。 　　店里已经没有座位，卫蘅抓着包子与豆浆，跟姐姐与弟弟走到一边的角落，忍不住就喝了一口。 　　豆浆还是热乎乎的，甜丝丝的，带着浓浓的豆味。与后世那种用豆粉冲泡、勾兑出来的豆浆，味道还是差距很大的。 　　卫蘅由衷道：“好喝。” 　　卫锦也赶紧喝了一口，喝完，就眯了眯眼，说：“真的好喝。” 　　卫菡性格含蓄、腼腆些，喝完之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默默帮弟妹拿着背包与行李，跟在两人的身后。 　　卫蘅问：“姐姐，你要吃什么味的？” 　　卫菡道：“你跟阿锦先挑选，挑剩的给我。” 　　卫蘅：“……” 　　对于姐姐这种老黄牛一样的奉献精神，卫蘅其实是很佩服，很感动，也很心疼的，她想改变姐姐一昧替别人着想，不顾自己的性格，但也知道这需要时间，必须要一步一步，慢慢地来。 　　于是，卫蘅道：“这里有三个口味，我们可以换着吃，每人可以挑2个不同的口味，姐，你是老大，你先挑选。” 　　卫菡摇摇头，卫蘅皱眉的，道：“必须选，赶紧的，否则等下就留凉透了。” 　　卫菡在弟妹的催促下，挑了一个青菜香菇的，一个豆沙的。至于肉包？知道弟妹都喜欢吃肉，她当然不会选。 　　卫蘅虽然早已经预料，但姐姐做出了跟自己预想中一样的选择，还是让卫蘅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卫蘅也没再逼着姐姐换其他口味，转而让卫锦选。 　　卫锦摇摇头，道：“二姐，你先！这次我们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来，你是老二，你第二个选。” 　　行吧。 　　卫锦要按照顺序来，卫蘅也不反对了，就挑了一个青菜香菇的素馅包子，一个肉包。 　　至于豆沙的？ 　　她一点都不喜欢吃，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豆沙馅料的包子与月饼。之所以买一个这种馅料的，是因为知道弟弟跟姐姐喜欢吃。 　　哎！ 　　没办法，她就是一个贴心又低调的人啊。 　　包子三两口，就吃完了，豆浆也就吸溜了几口，也没了。卫蘅还拆开了豆浆盖子，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真的没有了，一时间，有点无语，说：“这包子跟豆浆分量也太稀少了吧？都没感觉到饱。” 　　卫菡吃的慢，一听，就把自己手上没吃的包子递过去：“吃我这个。” 　　卫蘅摇头，道：“我就是随便吐槽一下，一块钱2个包子，这包子又小又贵，2个跟咱们那里一个包子一般大，哎！大城市的好，我还没体会到，但物价我已经体会到了。” 　　卫蘅随口吐槽着。 　　卫锦对此，也很有些不满，说：“就是啊，这个包子小，豆浆也好小一杯啊。就这么一点点。” 　　姐弟三个一边吐槽，一边走向公交车站。 　　这时，一辆车开过来，卫锦赶紧道：“姐姐姐……快快快，车来了。” 　　卫蘅一把拉住卫锦，说：“不是我们要搭的车，我们要搭乘3路车，再换成11路车。你看车头上面没有？那写着2路车呢。” 　　这么一解释，卫锦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州市竟然还有11路车吗？二姐，是不是州市一共有11辆车子啊？” 　　卫蘅：“……” 　　弟弟的智商，还有救吗？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站牌口，来往的车辆很多，但一直不是卫蘅他们要搭乘的那一辆，因此，姐弟三个默默的等候着。 　　卫锦有点累，等车的事情交给了两个姐姐，他就蹲在行李袋的旁边，三人的行李虽然不对，但也装了两个袋，这袋子当然不是专用的行李袋，而是一个蛇皮袋，装稻谷的那种，衣服啥的塞进去，再用绳子扎起来，也就成了行李袋了，看起来显得非常寒酸。 　　卫蘅一直注视着来往的车子，生怕错过，她之所以直到要搭乘几路车，是因为前世她来过，妈妈一直在那个工厂打工了好几年，都没有换地方，所以乘车路线一直没有变过。 　　这么想着，远远的，一辆3路车终于驶了过来。 　　卫蘅赶紧道：“来了，来了，姐，阿锦，零钱拿好，准备上车。” 　　结果。 　　卫蘅一转头，发现卫锦的手里，正抓着一瓶矿泉水，还有一袋香蕉，卫蘅惊了一呆：“你……你啥时候买的？” 　　不对啊。 　　她没给弟弟钱啊。 　　“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叔叔给我的，他塞到我手里，人就走了。”卫锦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回答道。 　　卫蘅：“？？？” 　　卫蘅低头，看一眼自己弟弟，弟弟的头发很长且蓬松，脸颊瘦小，身形也矮弱，看起来明显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且，他一直蹲在蛇皮袋旁边，不夸张的说，真都有点像乞讨的小乞丐。 　　卫蘅心里，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想一想，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很多啊，人间有真情，人间有温暖。 　　卫蘅忙问：“你给人家道谢了吗？” 　　卫锦睁着眼睛，摇头，又点头：“我想说，但是他走得好快，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我就只好默默说一句谢谢。” 　　卫蘅拍拍弟弟的肩膀，说：“好吧，下回我们有能力，也争取帮助别人。” 　　卫锦用力点头：“嗯。” 　　车子来了，姐弟三个拿好行李，匆匆坐上了3号车。 　　于此同时，周凤在对面站牌坐着3号车走下来。 第71章 见面 　　周凤昨天下午接到婆婆打来的电话, 告诉她三个孩子自己买了汽车票, 跑过来找她了，直把周凤吓了一跳。 　　三个孩子买了票，来州市？ 　　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暂时放一边，关键的问题是三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地址, 是怎么找过来的？万一走丢了, 这可咋整啊？ 　　周凤简直要急疯了。 　　当场，周凤就去找车间主任, 想要请个假，结果, 厂里最近在急着赶货，车间主任一听, 顿时就拉长了个脸，道：“现在请假，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你家三个孩子不是买了州市的汽车票吗？按照汽车到站的时间, 还有十几个小时呢，急什么呢？你现在加个夜班，明儿一早刚好可以赶上公交车，直接去车站接人，不是正好？” 　　周凤听了，略有些苦涩的抿抿嘴, 不敢再说什么。 　　周凤来州市打工已经2年多了, 这个食品厂是她自己新找的工作，比以前那个拉链厂的工资高，拉链厂干一个月, 包住不包吃是250块钱。而食品厂呢？食品厂干一个月也给250块，还包吃包住, 周凤节省着点，除去每个月的纸巾、水电费的费用后，一个月可以存下200块钱，甚至220、230块。 　　所以，周凤一点儿不想丢失掉现在这份工作。 　　车间主任是一个经常板着脸，非常严肃与刻薄的人，据说还是老板的一个亲戚，曾经有工友跟车间主任闹矛盾，车间主任直接跟老板一说，找了个理由，就把那个工友炒了鱿鱼。 　　这件事，让周凤心有余悸。她很害怕得罪了车间主任，然后被炒掉。家里三个孩子，每个月的吃喝花用，全都要靠她的工资，如果她忽然被炒掉…… 　　周凤不敢想。 　　周凤自己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按照婆婆所言，孩子们买的车票，应该是凌晨2、3点左右抵达州市，那时，已经没有公交车，孩子们下车后，肯定会呆在汽车站内，等着天光大亮。 　　自己夜里加班，加到凌晨5点左右，到时一下班，就赶去等公交车，那么，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 　　心里估算了一遍之后，周凤不敢反抗车间主任，便说：“好的，主任，我知道了，我今天加个班，那我白天就不加班了，我下午6点来上班。” 　　听到周凤不闹幺蛾子，车间主任以一副十分通情达理的口吻，对周凤道：“行吧，我明天就给你调个班，把你的中班，调到夜班。” 　　周凤满脸感激，说：“谢谢，谢谢。” 　　然而—— 　　夜班才是最不好的一个班，因为必须要熬夜，从下午6点，一直上到上午5点，且工厂经常是夜里出货，上夜班的人，还要帮着一起装货，干得都是又累又苦的活，整个食品厂的工人，都不太喜欢上夜班。 　　尽管如此，周凤还是再三表达出对车间主任的感激之情。 　　接着。 　　周凤想了想，咬咬牙，买了一瓶汽水，请车间主任喝。车间主任是个年纪40上下的女人，平时也爱吃甜食，喝汽水之类的，周凤经常看到她在食品厂外面的商店买汽水，所以，就挑了个一瓶，是水蜜桃味道的。 　　车间主任本来还想使点绊子，见周凤这么上道，也就将这事略过了。她看着周凤，大发好心道：“我看你白天上了一整天班，夜里还要上夜班，明天你还要去接孩子，怕你熬不住，这样吧，你今天可以提前1个小时下班，回去睡一个小时再来上夜班。” 　　嗯？ 　　周凤一听，这车间主任竟然这么好说话？接着，她想了想，那瓶汽水，花了2块钱呢，这么贵的东西，显然还是起到了作用。 　　忍着内心的焦躁，周凤接着上班，下班。 　　待一下班，立马就打了个摩的，赶去公交车站，顺利搭到了第一趟车，然而，可能是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太好，她虽然坐上了车，行车途中忽然塞车了，好像是说哪里发生了交通事故，导致道路堵塞，一直堵塞了半个多小时，才恢复正常。 　　这可急坏了周凤，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要对司机说提前下车，然而，前方的路况全部都堵住了，她换成其他的车，也不行。 　　还有，她对州市不熟悉，平时也根本没有去四处玩儿，这道路认识她，她不认识路啊。所以，周凤也不敢乱跑，就这么熬着。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白马区汽车总站。 　　周凤火急火燎下车，急急忙忙跑去车站，一连绕了一圈，里里外外，全都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发现三个孩子的身影。 　　这下子，周凤整个人都懵了。内心巨大的痛苦与自责，折磨着她，让周凤眼泪哗啦的，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的掉。 　　旁边，无数双眼睛往周凤这边看，周凤整个人既窘迫又局促，手足无措的傻站在车站口。 　　不少人远远的站在旁边看着，有一位穿得比较时髦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便跑过去好心地问周凤哭的原因，周凤听到有人问，虽然紧张，还是磕磕绊绊的开口，将原因说了。 　　女孩想了想，问：“这位姐姐，你有没有问一下周边的人见没见到你家小孩呢？比如汽车站保安，小店的售货员之类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周凤恍然，赶紧道：“谢谢，谢谢，我没有问过，我之前没有想到。” 　　说着。 　　周凤急急忙忙，就要冲去找保安。 　　女孩看周凤这么慌里慌张的，一时间有点不忍心，便也陪着过去，帮着一起跟附近的人搭话，询问一下。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问到第二家包子铺时，包子铺的店家就道：“确实看到了三个小孩，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背着2个蛇皮袋，拎着……他们还来我铺子买过包子。” 　　把这些条件一说，全部对上号了。 　　周凤差点喜极而泣！ 　　至少，证明三个孩子真的在附近。 　　女孩看周凤激动的样子，接着问：“大哥，那你知道他们往哪儿去了吗？” 　　包子铺的店主想了想，说：“没太留意，但是看方向，应该是往公交车站去了。”说完，抬手一指。 　　周凤连声道谢。 　　接着。 　　在公交站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周凤的眼泪水，差点又流出来了。 　　女孩想了想，说：“别急，我们再问一问人吧，他们应该是坐着公交车走了，我们问问他们是坐的哪路公交车。” 　　然后。 　　在附近的店铺问了一圈，总算有人记得了，说是搭的3路车。 　　周凤闻言，一愣。 　　3路车，恰好就是从自己上班的工厂要搭乘的。 　　也就说—— 　　3个孩子其实是知道路线的？ 　　周凤混乱的思维，总算恢复了些。她赶紧对一直帮着自己的那个年轻女孩子，说了自己的猜测，女孩一听，笑着道：“应该是。听姐姐的意思，你的大闺女已经15岁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她既然敢坐长途汽车来找你，一定是知道了具体的乘车路线，这才找过来的。” 　　周凤听着，听着笑中带泪。 　　女孩接着道：“姐姐赶紧坐着3路车，原路返回，没准你的几个孩子就在你工作的地方等着你呢。” 　　周凤忙道：“听刚才那个人的意思，我家孩子坐的车应该没有走多远，也就几分钟，我搭下一班车，肯定很快就找到人了。” 　　说着。 　　周凤就要去搭车。她这个人其实并不善于口舌，因为小地方出来的，在州市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周凤甚至还有点自卑，这会儿，她临走之前，忽然想到还没有正式跟女孩道谢，忙又转回身，郑重道谢。 　　女孩摆摆手，不以为意，笑道：“姐姐，赶紧去吧，记得如果有问题，就打110，让警察来帮忙。” 　　一路下来，周凤哪里知道遇到事情可以打110啊。她根本不知道，听女孩这么说，周凤还略微一愣。 　　女孩笑道：“我就是110的接线员，刚下夜班，要是孩子们还没有找到，记得一定要找人帮忙，不要自己瞎着急，也不要慌，肯定能找到人的。” 　　说完。 　　女孩抬脚，就走了。 　　周凤赶紧道谢。 　　然后。 　　急急跑到公交站，等着3路车，这时间，就仿佛蜗牛爬一般，一点一点的流着，左等右等，下一班的3路车才姗姗来迟，周凤坐上车，女孩虽然让她不要急躁，可是为人母，哪里能不急躁呢？ 　　这种慌乱的情绪，是没有办法克制的。 　　终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凤从车上下拉，准备换车，然后，忽然看到换车站牌的地方，有三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那里。 　　这一看之下，周凤简直是又气又急！冲过去，二话不说，挥手，就要给孩子们一巴掌，但她对上孩子们惊喜交加的眼神时，周凤的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最后，停在大女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大？谁告诉你们的搭车的路线的？怎么都不跟妈妈说一声啊？” 　　一句话，尚未说完，周凤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下一秒。 　　卫锦哇地一声哭了。 　　卫菡红了眼眶。 　　卫蘅看着年轻了几十岁的妈妈，前世与今生，梦幻与现实……诸多种种，让卫蘅也不由湿了眼。 第72章 也恨也爱 　　眼前的周凤, 一头青丝, 脸蛋白皙，皮肤红润，看着就像二十来岁，往大了算, 顶多也不过三十, 与卫蘅记忆里容颜枯槁的妈妈，差距实在是太大, 太大了。其实，卫蘅的妈妈周凤今年也才33岁而已。 　　33岁, 还很年轻，很年轻。但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大女儿15岁，二女儿12岁，小儿子6岁。 　　这若是放在后世, 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后世的人大多晚婚晚育，33岁的年纪，还有很多人都不愿意结婚呢。 　　周凤看着三个孩子，眼泪水吧嗒吧嗒掉，一边骂, 一边忍不住拉两个女儿的手, 又去将儿子给抱起来。 　　卫蘅看着妈妈周凤，心里感动之余，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与不靠谱的爸爸卫建国相比, 卫蘅姐弟三个几乎都是靠着她才能活下来，毫无疑问, 周凤是一个很合格的妈妈，她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养大三个孩子，给他们一口饭吃，尽可能的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然而，周凤能力与见识有限，她所有的努力，也只不过是刚刚好够三个孩子活着养大而已，像那些良好的教育条件？母亲给予的长时间陪伴？ 　　…… 　　这些，全都是没有的。 　　所以，她的三个孩子，性格都有各方面的问题。 　　卫菡胆小，怕事。 　　卫蘅自卑，敏感。前世她其实一直是个很自卑，很敏感、还很固执，且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人，童年的那种随时会被父母放弃，没有父母陪伴，活在周围人漠视眼神中的卫蘅，无论后来事业做得多好，家庭多么成功，她内心隐藏的角落，还是会觉得自卑与没有安全感。 　　直到现在，卫蘅都不敢保证自己完全好了。但没关系，她已经想好了，她现在有很多的时间来治愈自己，一天不行就两天，一年不行就两年……总之，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而卫锦呢？ 　　卫锦一个青壮劳力，后世变得混不吝，不仅好吃懒做，还敏感自卑且自负、自私自利…… 　　这里面，没有周凤的原因吗？ 　　有的。 　　当然有的。但，前世的卫蘅自己成家立业之后，才更加体会到妈妈周凤的辛苦，她已经不忍再去苛责自己的母亲，也渐渐学会放下那些埋在她心里的疙瘩。 　　周凤给卫蘅最大的疙瘩，也最让卫蘅痛苦的不是周凤放弃她、不让她读书。而是周凤出轨。 　　前世的这个时候，不出几日，妈妈禁不住男同事一再的献殷勤，跟对方出轨了。 　　且，周凤出轨之后，她可能是害怕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并不敢跟卫建国离婚，而是偷偷摸摸的跟对方来往，但前来州市打工又不只是周凤一个，同村还有好几个人，哪怕周凤隐藏得再好，时间久了，也绝对要暴露。 　　于是—— 　　周凤出轨的事情，立马就在松阳村引爆了。 　　然后。 　　整个村子沸沸扬扬，卫蘅上学、放学，平时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同村人的指指点点，所有人都看周凤的笑话，看卫建国的笑话，也看卫家三姐弟的笑话…… 　　那一段时间，卫蘅仿佛觉得是自己出轨了一般，无地自容，羞愤欲死，恨不得搬家，再也不出现在松阳村这块土地上。 　　按理，出了这件事，周凤与卫建国的婚姻肯定维持不下去了，不想，周凤等着卫建国提出离婚，卫建国等着周凤提出……两人都不在村子，长年累月的在外地打工，几年都不回村一趟，于是，他们这种畸形的婚姻关系，维持了十几年，直到卫蘅要结婚时，两人才办了离婚证。 　　卫蘅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窒息不已。 　　而之后呢？ 　　妈妈周凤一直跟那个出轨的男人在一起，就因为对方给了她一丁点关怀与温柔，无论这个男人多丑、多穷、多小气、多懒惰、多自私……周凤一直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不敢跟对方分开，怕遭受更多的流言蜚语…… 　　所以，卫蘅其实是对妈妈周凤心里有恨的！她明白妈妈养他们有很多不易，但她还是忍不住恨她。 　　恨她受不住诱惑出轨，也恨她不干脆、果决的跟爸爸离婚，恨她不自爱、不珍惜自己，不好好找一个靠谱的人在一起却跟一个恶心的男人纠缠，恨她…… 　　但！卫蘅还是爱妈妈周凤。 　　爸爸卫建国呢？ 　　妈妈出轨1年之后，卫建国终于学会了做一个慈父，但对象却不是卫蘅三姐弟，而是一个离婚后带着俩娃的女人的孩子。 　　那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多年后卫蘅见过一面，男孩比卫蘅小2岁，女孩比卫蘅大一岁，因为卫建国的无私奉献，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去大城市工作，至于过得好不好、体不体面，这些卫蘅就不清楚了。 　　卫建国甚少跟卫蘅姐弟仨联系，直到某天他上班途中，身体突发异常，被紧急送到医院之后，救了回来，是心脏的问题。 　　自此之后，卫建国便没法再做时间长的体力活了，厂里的工作辞掉了，只能专心养身体。 　　然后。 　　那个女人，便把卫建国送回了松阳村，由卫蘅姐弟三个负责。他们都恨他，但也无法真正扔下他。 　　之后，无数个夜深人静之时，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卫蘅心里都在想，大概他们三姐弟无法真正的放弃卫建国，是童年时期心里一直残存着的雏鸟情节，是想要有爸爸疼爱，有妈妈关心，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梦幻般生活的期盼吧…… 　　…… 　　思绪飘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竟然下来了，卫蘅非常生气，她抬起手，用力将眼泪抹去！ 　　不会了！ 　　再不会了！ 　　上辈子的诸多痛苦，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辈子，她一定会努力的！至少，在父母这一世真正分裂之时，她会护着姐姐与弟弟，不会再让他们成为曾经那个无助、茫然、又自卑、慌乱的孩子。 　　“怎么还哭呢？”周凤发现二女儿还在默默流泪，流着流着，面目狰狞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奇怪：“阿蘅，是见到妈妈不高兴了吗？” 　　“没有。”卫蘅转过头，对上妈妈的脸，唇角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来：“妈妈，见到你我很开心，真的。能见到现在的你，我真的太开心，太开心了。” 　　这孩子，说的话有点奇怪，周凤也没听明白，不过她的几个孩子都非常乖巧、听话，从来不让她操心，二女儿这会儿情绪波动过大，周凤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便道：“妈妈带你们先回厂里，都饿了吧？妈妈回头给你们买好吃的东西。” 　　说着，周凤拉着卫锦的手，又牵着卫蘅，肩膀上背着行李袋，一边叮嘱大女儿卫菡跟在自己身边，一行人挤在公交站牌的前面，等着车来。 　　在跟孩子们说话时，周凤已经了解过三个孩子都吃了包子与豆浆，应该还不会太饿，那么，就暂时不在附近买东西吃了，食品厂的周围，有不少饭点，炒菜、炒饭、炒粉……之类的都有买，且给的量多，价格还实惠，可以省下不少的钱，因此周凤打算带着孩子们去工厂附近找吃的。 　　很快。 　　一辆6路车开过来了。 　　周凤忙道：“车来了，快跟上，还有，手里的钱抓好，等下上车之后必须要先投币的。” 　　卫锦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开心，说：“妈妈，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刚才坐3路车时，已经学过了。” 　　“哦——我家孩子真聪明啊。”周凤笑眯眯的夸奖了一句。 　　卫锦道：“刚才我们本来要搭11路车的，结果二姐忽然看了一下站点，说11路车不到妈妈工作的地方，她记错了！我们都想不起来到底要转什么车呢，幸好妈妈赶来接我们了。” 　　卫锦小小的人儿，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庆幸。 　　周凤一听，也迅速皱紧了眉头。 　　要是真的坐了11路车，自己怎么找啊？想到此，周凤心里也不由升出一抹侥幸感。周凤拧着眉头，道：“下回再也不许这样了！没有我的同意，你们可不要随便乱跑，尤其是在州市这里，绝对不能乱跑。” 　　她每天必须要上班，一连上十几个小时，根本没办法陪伴孩子的，所以，必须不能让孩子们再乱跑了。 　　周凤吓唬道：“这一次你们运气好，找到了妈妈，下次呢？万一你们碰见了人贩子呢？到时候你们叫天天不灵啦。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害不害怕？” 　　“怕。”卫锦眼里闪过恐惧，赶紧就道：“妈妈放心好了，我就跟着妈妈，哪里也不去。” 　　说着话，卫锦殷殷切切的拉着妈妈的手，亲热的不行，都不想放开。 　　见两个女儿没吭声，周凤忙问：“阿菡、阿蘅，你们都听到了吗？” 　　卫菡道：“听到了，妈妈放心，我们都不乱走。” 　　卫蘅没吭声，周凤看过来，道：“阿蘅？” 　　卫蘅赶紧道：“妈妈放心好了，非你同意，我们绝对不乱走。” 　　周凤一听，这才稍稍放心，接着，趁着坐在公交车上的时间，周凤又一连跟姐弟三个说了好些小孩子失踪之类的恐怖新闻，吓唬三个孩子。 第73章 住宿的问题 　　橙黄色的公交车, 缓缓地行驶着, 卫锦趴在车窗旁，望着外面，看什么都非常稀奇的样子，一会儿惊呼那座楼好高, 一会儿奇怪马路上怎么有这么多电话亭, 一会儿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周凤抱着卫锦，一直耐心的给儿子讲解着沿途的景物, 哪怕那很多东西她都没有亲自看过，她根据自己的想象, 给儿子讲解的非常详细，儿子也听得十分的高兴, 解说时，周凤唇角一直含着笑。 　　她是高兴的。 　　真的。 　　已经大半年没有见着孩子们了，想吗？当然想, 每天，每个夜里，只要是闲着，她都想孩子们，想他们有没有听话，有没有乖, 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但,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三个孩子怎么可能照顾得好自己呢？ 　　周凤喉咙莫名一酸。 　　突然看到三个孩子，她是真的很开心, 甚至生出了一点不自量力的想法——她想把孩子们带在身边。 　　但这个念头刚从脑袋里闪过，就被她迅速驱逐了。 　　自己这点工资, 省吃俭用寄回去给孩子们，也就勉强够养活他们而已，就连孩子们的学费，也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比如找工厂预制、找工友借…… 　　再把孩子们接到身边来，不说生活费，光是读书的费用，就不是她能承担得起来的，除非大女儿与小女儿都不读书，只供儿子一个。 　　这个念头，也飞快的从周凤的脑海里挥掉了。 　　大女儿今年15，马上16了，找人借用一下身份证，可以跟自己一起进工厂打工，但小女儿是绝对不行的。 　　…… 　　哎！ 　　周凤眼里有些发愁，这些愁绪，还只是远处的，近处的愁是——三个孩子到了自己打工的地方，住哪里呢？ 　　食品厂提供住宿，却不是单间，而是六人间。一个宿舍，用简单的木架子床，搭了6张床，住了6个女工，房间很窄小，各自的私人物品一堆叠，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是再也没法多铺一张床的。 　　且，如果自己把三个孩子带到宿舍住，其他5个工友一定有意见，周凤想了想，跟自己要好的红莲、桂芬不会有意见，但另外的4个人，尤其是黎丽这个人肯定意见非常的大…… 　　如果不住宿舍，只能去住旅馆，工厂附近倒是有不少的小旅馆，价格也不贵，住一晚是20块钱，环境如何，周凤没有住过，并不清楚的，但她偶尔也听别人说过旅馆内部的床也并不干净，想一想，那么多人睡过，怎么可能干净得了呢？ 　　干净不干净的问题，倒在其次，主要的问题是没钱。20块钱，仔细算起了，差不多是周凤一个月的杂物费了。且，她才刚给三个孩子寄了700块学费回去，还找了工友红莲借了200块，现在手里是真的没钱。 　　哎！ 　　钱啊，钱啊…… 　　周凤内心又是重重叹口气。 　　不过，这些愁绪，周凤独自埋在心里，掩藏起来，没有跟脸上挂着兴奋、开心、激动心情的三个孩子说。 　　车子继续行驶。 　　途径一个站点，又一个站点…… 　　终于，抵达了食品厂附近。 　　周凤拍拍卫锦的肩膀，道：“阿锦，别放困了，下车了。” 　　接着。 　　周凤对两个女儿也说了一句：“下车。” 　　卫锦呼啦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停下了，一把跳下周凤的腿，就要往外面冲。周凤追在后面：“慢点，别跑！下车过程不准乱跑，担心危险。” 　　卫锦嘿嘿一笑，说：“妈妈我才不会摔着呢，我可厉害了。” 　　在妈妈面前，卫锦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六岁小男孩，是那么开怀，那么肆意，那么的轻松，也那么的调皮…… 　　卫蘅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里的感慨更甚。 　　每一个孩子，都需要妈妈的陪伴，无论他表现得多坚强，无论他年纪有多大……比如自己，自己的芯子已经是个三十好几的人了，其实陪在妈妈的身边，卫蘅也觉得无比的轻松与快乐。 　　一切重来，真好。 　　卫蘅跳下车。 　　周凤盯着车厢内最后下车的卫菡，说：“阿菡，来，把这个拿着，妈妈拿一个最重的，你们都跟在妈妈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 　　“好。” 　　“明白！” 　　三人大声道。 　　这是距离食品厂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点，且不止一个兴盛食品厂，附近还有好几个工厂，规模大小不一，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一排排的房子，很多都是民房，不高，一二层楼的样子，商铺也非常稀少。 　　卫蘅看得稀奇，她记得5、6年后，这一片被划入了主城区，很快就迎来了开发，妈妈上班的工厂也搬迁走了，搬去了深市，妈妈没有跟着一起走，而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换了一个工厂，去了州市另外一个区。 　　所以，卫蘅对这里的一切，还是非常陌生的。 　　因为处在州市的郊区，白马区还有不少农田呢，但这些农田，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挖掘机推掉，建造了一座座高楼。 　　所以，这里其实还处在城乡结合中。 　　卫蘅的眼睛骤然放光！ 　　机会啊！ 　　机会！ 　　这要是在这里买一块地，或者买一栋农民房，那岂不是发了？ 　　卫蘅的兴奋，骤然又被泼了一盆凉水。 　　想啥呢？ 　　手里有钱吗？整个兜里装着的，零零散散加起来，还不到1500块钱，就敢去想买房的事情，我看你是想屁吃。 　　卫蘅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周凤带着孩子们，大约走了5、600米之后，拐到一条岔道上，说：“快要到了，你们先跟妈妈去宿舍，把行李放下，之后，咱们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比较便宜一点的旅馆，先住上两天。” 　　坐在车上时，周凤已经思考清楚了，住宿舍是不现实的，住旅馆也绝对不现实，她其实可以去附近的民房问一问有没有短暂出租的，比如租半个月，一个月左右的那种，租金算下来，绝对比住旅店少。 　　所以，当务之急，是趁着自己还有3个多钟头的空闲时间，立马去就附近把房子给确定下来。 　　周凤催促着孩子们走快点，一时间，她都忘记了吃中午饭的问题，不只是吃中午饭，她自己连早饭也没有吃这事儿，她都忘记了。 　　卫蘅、卫菡、卫锦都紧紧跟在周凤的身后，越到工厂附近，三个人的雀跃与兴奋都消褪了些，转而换上了一丝忐忑。 　　周凤小声道：“我们的宿舍就在厂房的后面，进了厂后，你们都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好奇的四下看，都跟着妈妈，知道吗？” 　　食品厂的管理很严格，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不过宿舍区有一道小门，可以直接从小门进去，那里的保安比较好说话，说一声，也会放行的。 　　周凤领着孩子们，绕到了小门。 　　保安看到了，问：“周凤，这是你家孩子？” 　　周凤有些忐忑，声音都带着一丝紧张，说：“阿叔，是的，这是我三个孩子，突然跑过来找我，暂时没有找到地方住，我打算把行李放在宿舍，然后再带着他们找房子。能不能让我家孩子进去坐一坐，喝口喝水呢？” 　　保安眉头微微皱了皱，就在周凤以为不成之时，保安点点头，道：“可以，但是你自己要管好，如果丢了东西，可是要负责的。” 　　周凤道：“您放心，我们家孩子都是听话，懂事的，不会乱跑的，我们就喝口水，马上就出来。” 　　说着。 　　周凤就要领着孩子们进去，就在这时，卫蘅忽然拉扯了一下妈妈的衣袖，小声道：“妈妈，要不然这样吧，咱们不进去了，要不然我们把行李暂时寄放在保安室这里，回头我们找到房子再来搬？” 　　周凤一愣。 　　卫蘅小声道：“妈妈，就这样吧，我们不进去了，也免得这位保安大伯难做。” 　　保安听了，都忍不住侧目，这小小的丫头，竟然还挺体贴自己呢？确实，把周凤的三个孩子放进工厂，万一丢了什么东西，自己也是要负责的，保安就是看着这几个孩子穿得落魄，比较可怜的样子，便觉得可以通融一下。 　　如果对方不进工厂，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保安便道：“也行，你们把行李放在保安室，我帮你们看着，你们回头再来拿。 ” 　　食品厂的工人，大多是外地的，这个保安却是个本地人，他说话时有着浓浓的口音，若非仔细听，都不一定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卫蘅前世看多了港剧，也在州市呆了很多年，她听得懂，卫菡、卫锦却听得稀里糊涂的。 　　卫蘅等着周凤考虑清楚。 　　保安都说了这么一句话，周凤还敢说什么呢？她胆子小，也不敢提出再让孩子们进工厂的事情了，怕给保安惹麻烦。 　　于是，卫蘅他们的行李，就被放在了保安室。 　　三人重新走出工厂的范围，周凤这才想起来孩子们还没有吃午饭，忙问：“你们饿了吗？妈妈带你们去吃东西。” 　　这附近，有几个小店，都是炒菜店，其中有一家四川小炒，特别好吃，周凤就跟工友去了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但她一直在工厂食堂吃饭，也舍不得花钱去外面吃，所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之所以选择去四川小炒，是因为那里的米饭与汤水，是免费吃的，他们娘4个，点2分炒菜应该就够了。 　　周凤决定之后，便拍板定下，道：“走，妈妈带你们去吃饭吧。” 第74章 去租房 　　四川小炒, 就在食品厂不远处, 约莫300米左右，周凤带着孩子们，很快就到了，这时还没有到12点, 附近工厂的工人没有下班, 因此店里人流非常稀少，只有一个客人坐在里面, 他的餐盘里是炒的大杂烩，色泽鲜艳, 看起来非常好吃的样子，卫蘅一下子就觉得饿了。 　　周凤带着孩子们, 走到炒菜窗口那里，窗口上摆放着一张餐桌，桌子上用一个个篮子装着洗好、切成块的蔬菜, 有黄瓜丝、豆芽、丝瓜条、苦瓜、冬瓜、豆腐……还有各色的绿叶蔬菜，这个时候，大部分还是应季蔬菜。 　　除了蔬菜之外，也有肉，有巴掌大的鲫鱼，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还有牛肉、羊肉…… 　　菜品非常的齐全。 　　卫蘅姐弟三个, 已经近一天没有正经吃过饭了, 都不争气的流下口水，周凤也禁不住流了口水，不过周凤隐藏的很好, 没人发现她也馋呢。 　　店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到周凤领着几个孩子进门, 又在蔬菜区看了半边，还没决定下到底要吃什么，便试着建议道：“你可以炒个蔬菜大杂烩，各种都加一点。” 　　周凤紧张的攥着手心，问：“多少钱？”她来吃过一次，虽然知道这里炒菜贵，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次。 　　店老板道：“带肉的5块一份，不带肉的4块。肉只能是五花肉，其他肉是另算的。” 　　卫菡一听，禁不住嘶了一口气。 　　这么贵！ 　　卫菡小心拉了拉妈妈的衣袖，想说算了，不要在这里吃了。 　　店老板看到了卫菡的小动作，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向周凤，等着周凤做决定，周凤也想掉头就走的，但州市的物价就是这样，这里的价格也不算特别贵，在外面吃一碗面或者粉，也得3快了，炒菜配米饭，一份4、5块确实贵得不突出了。 　　卫锦不懂这些，他感觉到妈妈可能会不让自己吃，忽然紧张地拉了一下妈妈的手，睁着一双瘦的凸起来的黑眼睛，望着妈妈。 　　周凤的心，一下子软了。 　　就这一顿。 　　她暗暗告诫自己，便对店老板道：“老板，帮我炒2份。” 　　店老板点头。 　　然后。 　　周凤鼓起勇气，问：“这里的米饭，跟汤，都是免费的吗？” 　　4个人，点了2份素菜，加一起才8块钱，可能还会吃很多米饭，喝很多汤……店老板的脑海里飞快的转过这些念头，不过他也有了心里准备，反正这一顿下来，不会吃亏，于是，店老板有点艰涩的点头，道：“嗯，可以免费加饭，汤在大锅里，自己打。” 　　周凤这才放心。 　　她之所以带孩子们来这里吃饭，看中的就是米饭与汤可以随便吃，如果去其他地方吃饭，一份至少2块钱起步，孩子们还不一定吃得饱，算下来，价格也跟这里差不多。 　　然后。 　　周凤找了一张桌子，带着孩子们坐下。 　　点菜时，卫蘅全程都没有开口，姐弟三个也没有来得及跟妈妈说他们手里还带着一笔钱，卫蘅打算找个机会再说，于是，决定安心吃饭。 　　店老板开了灶火与鼓风机，轰隆隆的响。 　　很快，就听到锅铲翻动炒菜的声音，不一会儿，一股炒菜的浓香味就传了出来，卫蘅与姐姐弟弟，都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盛汤的锅，就在饭店墙角的一只煤炉子上，炉火烧着，散发着蒸腾的热气，卫蘅跑过去看了一下，就回来对妈妈他们说：“妈妈，菜还没有炒好，要不然我们喝一点汤吧？” 　　她以为自己的建议，一定会得到大家一致的同意的，不想，妈妈与姐姐竟然一起摇摇头。 　　卫菡还没吭声，周凤偷偷瞟了一眼炒菜的老板，觉得他应该听不见，便压低嗓音，道：“喝什么汤？先别喝，喝汤容易饱肚子，等下吃不了多少米饭，回头容易饿，知道吗？咱们先吃饱了再喝。” 　　卫菡眨着眼，显然也是一样的意思。 　　看着妈妈与姐姐相同的表情，卫蘅禁不住一乐，老实、淳朴的人，在遇到吃的事情上，也有精明的一面啊。 　　这是要坚决吃回本，不让老板赚钱的意思呢。 　　咳咳…… 　　卫蘅没说什么，姐弟三个，包括周凤在内，都规规矩矩的坐着。 　　周凤小声叮嘱了一句，道：“咱也不能乱来，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也要不故意糟践食物，知道吗？” 　　“知道了。”三姐弟纷纷道。 　　略等一会儿，老板将炒好的两个菜端上桌，放下就走了。 　　这份炒菜量挺多的，不过大多都是不值钱的蔬菜，像韭菜、豆芽之类的，占的比重很大，肉只有一丁点，数起来不到10片，还是薄薄的一片。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周凤站起来，给孩子们拿好碗筷，去饭锅里盛饭，大家都装了满满的一大碗。 　　炒菜咸辣适中，特别下饭，非常符合卫蘅这群元湖省人的胃口。 　　卫蘅一连吃了两大碗，接着又喝了满满两大碗的汤，这才停下筷子，主要也是菜不够吃了，卫菡他们也一样，大家都停下来。 　　周凤看了一眼孩子们，问：“都吃饱了吗？” 　　卫蘅姐弟仨齐齐点头。 　　周凤道：“我们出去吧。” 　　说完这句话，她先站起来，去付了钱，将店家找回来的2块钱收起来，放进了口袋里的夹缝之后，周凤才放心。 　　接着。 　　母子四个走出这间炒菜店，可能是吃饱喝足，大家的精神头都好了很多，卫蘅也好奇地四下张望。 　　周凤却有些忧心忡忡，该去哪里找房子呢？ 　　这附近，其实是有挺多房子出租的，但价格都挺高的，也让周凤很纠结。 　　就在这时，卫蘅道：“妈妈，要不然我们去找附近的农房吧？” 　　周凤：“？？？” 　　卫蘅道：“我看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有很多农田，附近也有很多农家吧？我们去找这种房子，怎么样？” 　　一般的农户人家，房子大多比较宽敞，他们只需要租用一间，打个地铺，能睡就行。 　　二女儿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周凤。 　　是啊。 　　去租乡下的房子，价格一定比郊区这里的低，且那些乡下的房子距离食品厂也不是太远，只需要步行30分钟左右，就可以了。 　　30分钟，对周凤来说是小意思，以前出行都是靠两条腿走路，她都习惯了。 　　卫蘅却有自己的考量，她带着姐姐与弟弟来州市，并不是玩乐的，还要阻止妈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另外，还要想法子赚点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否则这一千多块钱花完，今年的学费都没了。 　　租个便宜的乡下房子，最好宽敞一点，到时候捡破烂、收破烂也方便。 　　没错。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捡一段时间破烂，攒一点起步资金。 　　没钱，没人脉，也没有资源的人，只能从自己能着手的地方想办法。捡破烂，就是卫蘅觉得可行的。 　　首先，这里是州市，就算是郊区，那也是一个大城市，生活的人很多，肯定有不少人扔垃圾的。 　　她在这一路上，已经观察了一遍，光是矿泉水瓶子，就发现了几个，卫蘅忍了忍，才忍住没去捡起来。 　　这说明，捡破烂还是大有可为的。 　　周凤眼睛亮了亮，忽然又暗淡下来，说：“租乡下房子，确实可以，但是我等下就得上班了，没法现在就带着你们去问。得等我有一天休息的时间才行。” 　　去附近的农家，得走30分钟左右，回来还得30分钟。且，还要到处询问，时间不太够用了。 　　卫蘅忽然问：“妈妈，我看你们食品厂那个保安大爷，他是不是附近村庄的啊？要不然找他问一问。” 　　“嗯？”周凤一愣，接着，忍不住就笑了，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去问问陈叔。” 　　周凤在这个食品厂打了1年的工，对保安的陈叔家里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倒是知道他就是附近村庄的人，不过陈叔儿女有出息，都在州市的市中心买了房子，听说也要让陈叔过去一起住，不过他不愿意，还自己出来上班，打一份工养活自己。 　　且，这家食品厂，就是保安大爷一个同族侄子开的，他过来这里当保安，工作清闲，还能拿一份工资，何乐不为？ 　　听妈妈说了一遍之后，卫蘅眼睛亮了，说：“妈妈，这位大爷就是当地人，对附近一定很熟悉，我们找他准合适。” 　　周凤道：“我现在就去找他问问。” 　　周凤立马带着三个孩子过去，将情况一说，保安大爷闻言，思考了一下，道：“你们想找一个什么样的房子？” 　　周凤道：“有水有电，能住就行。” 　　她要求不高，确实也就是有水有电能住人就行。 　　保安大爷一听，眼里不由闪出一道精光，说：“要不然这样吧，我乡下有一套房子空着，离着这里近的很，走路最多25分钟，现在没人住，水电都是通的，床啊，灶台啊，都是老式的，有一段时间没有住过了，如果你们愿意，我带你们去看？” 　　卫蘅一听，眼里也闪过一道精光！ 　　这房子，听着不错，就是房租不知道怎样。 第75章 看房子 　　这年代谁会嫌弃钱啊？保安大爷在心里估算了一下, 自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如果能租出去，那也是一笔收入。 　　于是，保安大爷瞧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挂钟，厂里保安室有一台挂钟, 特别方便看时间, 看完后，保安大爷便道：“还有3分钟, 就到下班时间了，正好趁着吃饭的空挡, 我带你们去看房。” 　　他拍板定下，看起来有些急切的样子。 　　周凤没有说什么。 　　卫蘅瞧着, 也没有说什么，反正房子怎么样，到时候看一下就知道了, 就算不咋样，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有理由跟这位大爷讲价了。 　　于是，周凤带着三个孩子，坐在保安室耐心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因为有保安大爷这个不熟悉的人在场, 周凤感觉很局促, 觉得有点度日如年，她数着时间，看到指针指向下班点时, 心里莫名松一口气。 　　保安大爷瞅一眼时间，便道：“下班了, 你们等一下，我去打个饭再来。” 　　食品厂是不管饭的，但保安大爷是谁啊？他也属于老板的一个亲戚，老板见了他，都要喊一声叔的那种，所以，别人不管饭，但保安大爷是管饭的。 　　于是，保安大爷拿起自己的饭缸，急匆匆就走了。留下周凤母子4人继续呆在保安室里面。 　　下班铃声还在叮铃铃响，一群男男女女从车间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有些人转去食堂，有些人往工厂大门外走，显然，吃饭的人群也分为了两波，一波选择吃食堂，一波选择去外面吃。 　　有三个女工走过来，看到周凤带着3个孩子，一位穿着碎花衬衣的女工不由惊奇道：“周凤，你家孩子还真找来了啊。” 　　周凤站起来，有些腼腆，说：“是啊，我上午接到了他们。” 　　碎花衬衣啧啧一声，道：“这仨孩子能耐了啊。哟，瞧你大闺女长得可真俊，这次是打算把她留在州市打工了？” 　　周凤闻言，只道：“暂时还不知道。” 　　“走走走，别说了。” 　　“赶紧去炒菜去。” 　　“晚了又得排很久队了，耽误上工。”碎花衬衣旁边，另外女工拉扯了一下她，催促着她赶紧走。 　　碎花衬衣便没有再说，跟上了两人。 　　三人逐渐远去。 　　隐隐的，传来几句议论声。 　　“这个周凤，主意打得可真好，这是趁着厂里要招工，赶紧把她闺女叫过来呢。” 　　“几个这么大点的孩子，能自己跑过来？能找到地方？不是她自己交代的，还能是谁？” 　　“她那闺女瞧着瘦巴巴的，没一两肉，能吃得起苦？” 　　“哎！黎丽，你不是想把你娘家侄女叫过来吗？赶紧的吧。” 　　“我准备今天给家里打电话。” 　　…… 　　声音渐渐远去。 　　周凤的脸，霎时间红透了。 　　卫蘅默默听着，知道碎花衬衣跟自己妈妈的关系应该不算好，就碎花衬衣那还嚼舌头的个性，能好才有问题呢。自己妈妈什么性格？那就是个老实人，跟碎花衬衣这种肯定合不来。 　　卫蘅小声问一句：“妈妈，那谁啊？是你们车间的一个工友？” 　　周凤抿抿嘴，说：“嗯。” 　　卫蘅还想开口吐槽两句呢，忽然瞥见旁边自己姐姐的眼眶悄然红了，神色看起来非常慌乱的样子了，卫蘅一怔，继而马上明白过来！ 　　姐姐这是担心上不了学。 　　碎花衬衣跟她的两个工友嘴里说的，食品厂正要招工呢，万一妈妈狠心，把姐姐留下来…… 　　卫蘅心里一个咯噔，然后偷偷瞥一眼妈妈，发现妈妈的神色有些飘忽的样子，卫蘅不由叹口气！ 　　妈妈这明显起了心思啊。 　　不行！ 　　坚决不行！ 　　有她在，这事儿必须给搅糊了！糊得透透的。 　　卫蘅张开嘴，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在这时她发现周凤的神色忽然有点不自在起来，且，一下子背过身，避开了保安室的窗户。 　　嗯？ 　　卫蘅顺着窗户口，看到有一个身高一般，捧着一个铁饭缸，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正慢慢往这边走了过来，卫蘅的心一下子攥紧！ 　　这是—— 　　男人迈着步子，左看右看，显然在找什么，然后，似乎没有找到，脸色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接着，一步步朝着厂房外面走。 　　直到这个男人走出工厂大门，身影彻底消失，卫蘅绷紧的心，才渐渐落下来。 　　没想到，第一天就遇见了这个男人，让卫蘅猝不及防之下，心里也莫名升起一股暴躁之感，连带的，她看着妈妈周凤时，内心的喜悦也消减了些。 　　不过，唯一让卫蘅稍微有点安心的，是妈妈的态度显然没有那么热络，且，这个时候妈妈明显是在闭着对方的。 　　…… 　　虚惊一场之后，卫蘅的情绪有点低落，也没有什么心思说太多话，只是上前一步，默默抓着姐姐的手，轻声说：“姐，咱们马上去看房子，回头再说。” 　　卫菡神色恍惚的点头。 　　保安大爷托着饭菜堆叠得满满当当的饭缸，走了过来，接着，把饭缸搁在保安室的一个抽屉里，上了锁，便对周凤母子4人道：“快点吧，我带你们去看房。” 　　他这是打算看完房子后，再回来吃饭。 　　周凤也着急，于是马上带着几个孩子出来。 　　卫蘅以为大家要走路过去，估摸着也要走二十几分钟，来回的话，也得打一个小时来计算，不想，保安大爷忽然从工厂的车库里面，推出来一辆三轮车！ 　　机动的！ 　　卫蘅的眼睛骤然发光！ 　　有钱佬啊。 　　这年代，能买得起这种不用脚蹬的三轮车，都是家庭富裕的人家啊！这玩意儿至少也是五六千块！ 　　卫蘅不由暗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保安大爷，发现他穿着非常朴素，且急着跑去饭堂打饭那个架势，显然也非常抠门……就这，竟然这么有钱呢。 　　不过，也正常，这里可是州市啊，是改革开放之后受惠最大的城市之一啊。 　　保安大爷推着车子，对周凤道：“上车。” 　　这三轮车的后车厢，搭着一个车棚，能遮风挡雨，里面的空间，挤一挤，可以坐得下3-4个人。 　　能够少走一段路，对于周凤来说也是一件开心事，她怎么会拒绝呢？立马就带着三个孩子，爬上了后车厢。 　　接着。 　　保安大爷启动三轮车，只听轰地一声，车子便朝着大马路上跑。 　　白马区的这一段路，因为是柏油马路，一点也不颠簸，坐着还挺舒服的，卫蘅心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想法，这个三轮车如果租借过来，他们收破烂啥的，肯定特别的方便，就是不知道这大爷肯不肯租了。 　　一路上，卫蘅都在打着这三轮车的主意，也没有留意时间，甚至都没有留意到路况，便已经抵达了地方。 　　三轮车从大马路上一拐弯，绕进了一条小路，小路是用砂石铺就的，显然没有大马路好走，车子顿时颠簸起来，卫蘅探头往外面看，就看到了路边的农田以及果树、蔬菜…… 　　这是开始进村了。 　　果然，没走几步，保安大爷就在一栋屋子旁边停下，卫蘅跟着跳下车，周凤与卫菡、卫锦也下了车。 　　大家抬头一看，哟呵，这房子竟然看起来非常的气派，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前后都有围栏。 　　卫蘅很满意，脸上都不禁带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就见保安大爷忽然一个拐弯，绕到了另外一边，指着一栋低矮、破旧的平房，道：“就是这里了。” 　　卫蘅：“……” 　　那一瞬间，卫蘅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脏抽动了一下，她有点不敢相信，不由揉揉自己的眼睛，有点失色问：“就这里吗？” 　　保安大爷指着自己破旧屋子，说：“你看我这房子，多好，楼不高，住着安全，还不用爬楼梯，累不着腿。你们再看——” 　　说着，保安大爷掏出一把铜钥匙，抓住木制大门的锁，把门打开，那一瞬间，卫蘅已经感觉到不好，但没想到那房子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一些破布、烂鞋啥的，根本啥都没有。 　　还有，这明显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屋子里积了厚厚一层灰，还挂着一个个错落有致的蜘蛛网。 　　卫蘅：“……” 　　保安大爷道：“别看这里空荡荡的，但是宽敞，知道吗？我这房子很透风，尤其是夏天住着特别的凉爽。” 　　卫蘅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道：“确实凉爽。” 　　这老大爷，就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去干销售的工作，简直是白瞎了这份口才。 　　保安大爷继续带着周凤娘四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便打开屋子的后面，道：“我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后院儿，里面还有水井，你们要是舍不得用自来水，还可以自己打井水喝。” 　　卫蘅：“……” 　　卫蘅忙问：“大爷，这屋子里的自来水是通的吧？” 　　保安大爷一听，笑眯眯道：“通的，当然是通的，不过需要里面自己去交水费，自来水公司才给重新疏通。” 　　“……”卫蘅浑身一个激灵！ 　　看来，这老大爷曾经拖欠过水费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欠着不？关于这一点，必须要在租房子时，签一个合同，以防万一。 　　卫蘅心里默默道。 第76章 搞定 　　保安大爷这么一说, 卫蘅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心想必须得确定这房子的水电费是结算清楚了点，否则，估摸着还得跟保安大爷扯皮。 　　于是，在周凤、卫菡与卫锦都没留意的时候, 卫蘅就道：“大爷, 房子的水电费，我们得提前抄个表, 签一下合同，不然我们搬进来用了多少, 就找不到具体的数额，咱们家可不想占您的便宜呢, 还是抄写清楚的好。” 　　保安大爷嘴角一裂，心道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弱弱的，竟然还挺机灵的。保安大爷想了想, 道：“便宜不便宜的，都是小事，反正这水电费也耗不了多少。” 　　卫蘅坚决道：“那不行，一分钱的便宜，我们都不想占，还是抄一下表才行。另外, 这个水电费, 是需要我们自己去交吗？还是您代为交呢？” 　　保安大爷摆摆手，道：“我哪里有那空闲，得你们自己去交。” 　　卫蘅一看, 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这还真的欠费了啊。 　　心里有点无语，卫蘅扯一扯妈妈的衣袖, 小声，但音量足够让保安大爷听见，说：“妈妈，搬进来前，水电费必须要房东结清才行，不然，这个数搞不清楚，以后容易扯皮。” 　　周凤眼睛眨了眨。 　　在二女儿刚才说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一茬，保安大叔这是想让自己帮忙交以前遗留水电费的意思啊。 　　小市民生活在底层，别的大算计没有，但眼前这一厘一分，却是一定要计较的。 　　于是，周凤道：“阿叔，还是结算一下比较好。” 　　旁边，在卫蘅不经意的推拉之下，卫锦起初没看懂，但接触到姐姐的眼神，卫锦忽然有点明白了。 　　然后。 　　卫锦忽然天真无邪的说：“妈妈，我们真的要租住这样的房子吗？可是这里好脏，好像都没有床睡觉。” 　　保安大爷原本胜券在握的，忽然听见这小男孩的话，心里一个咯噔。 　　下一秒。 　　卫锦还十分天真问：“妈妈，我们不可以租隔壁房子吗？隔壁房子好大，好宽，好像也没有人住的样子啊。” 　　保安大爷：“……” 　　周凤被儿子这突然一打岔，搞得有点懵了，这时，卫蘅及时出声道：“没关系，房子脏点差点，都不要紧，反正我们没有钱，租不起太好的房子，只要房租便宜点，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保安大爷：“……” 　　几个小孩子嘴里说着话，周凤就看向保安大爷，很真诚道：“阿叔，我手里确实比较紧，您看要多少租金呢？” 　　= 　　保安大爷想了想，道：“你看着给吧。” 　　周凤有点为难，说：“阿叔，你开个价吧，我考虑一下。” 　　保安大爷道：“1个月100块。” 　　周凤瞳孔一缩。 　　卫菡也惊讶出声：“这么贵啊。” 　　妈妈工资一个月才250块，这要是租房子就去了100块，那一家人的生活费都不够了。 　　周凤显然也难以接受的样子，满脸的都是失望。 　　卫蘅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这个院子也非常的简陋，就只有一些红砖砌起来，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不过里面的空间很宽，放一些杂物之类的，很方便，卫蘅还发现这里竟然有一辆脚蹬三轮车。 　　看着很旧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待卫蘅绕一圈回来，听到保安大爷开的价格之后，也惊讶得一呆：“100块一个月啊。太贵了吧。” 　　说着。 　　卫蘅二话不说，拉着周凤就走：“妈妈，我看你们工厂附近有很多民房招租呢，我问过了，有些人家只需要30块一个月，便宜的很，离着你上班也近，咱们去那边找吧。” 　　工厂附近确实很多房子出租，不说别的，保安大爷自己就在郊区里盖了一栋房子，是五层楼的，他自己住一层，其他都是出租出去的。保安大爷给的房租，也是30-100块不等。 　　不过，那些出租房，都是改装房，每一间只有十几平米，或者二三十平米，空间这么窄，当然房租也便宜了。 　　保安大爷倒是没怀疑卫蘅的话，因为工厂附近的房子，价格大多是这样。 　　保安大爷哼哼道：“你们只是租一个月，别人都是租两三个月，或者半年、一年的，当然不能那么便宜。” 　　卫蘅噘嘴，道：“我们也可以租半年啊。” 　　保安大爷一惊：“能租这么久？” 　　卫蘅道：“当然。” 　　周凤被二女儿的话惊了一跳，她可不想租那么久，她就打算租一个月，然后让孩子们暂时住一下，到开学了，就让孩子们回去。 　　至于大女儿卫菡？如果她愿意跟自己留在州市打工，到时候就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厂子，根本不需要租房子。 　　所以，周凤听了后，当即就皱起眉头。 　　卫菡也搞不懂妹妹的意思。 　　保安大爷却不管这些，只是听了后，就很高兴，说：“如果你们愿意租半年，那我房租降一点也没有关系。” 　　卫蘅道：“大爷，我相信这附近不止您一个人愿意租房子给我们，其他家肯定也有愿意的，你这空间大有啥用呢？啥都没有，就几张老床，做饭做菜，我们还得另外买锅买瓢盆碗筷，其他家可是有现成的呢。” 　　保安大爷确实想租房子，这年代，谁嫌弃钱多呀？一听卫蘅说这种话，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不过，他还是道：“别人家虽然啥都有，但人家房租肯定要得高。” 　　卫蘅道：“你这里离着工厂那么远，上下班都不方便呢，谁想跑到这里来租房呢？肯定都是图便宜的，大爷您也不要死拿着那个价格了，我看您这房子空着，起码得有五六年了吧？真要能租出去，哪里还能等到我们来啊？我们组您房子，给您住着，还能供应点烟火气，对房子也好啊。否则，不用两三年，您这房子就要花大价钱修缮了。” 　　“您看。” 　　“这——” 　　“还有这里，那里，这边这个角落……全都发霉咯，再不处理，估摸着……”后面那句话，卫蘅没说。 　　一句，又一句，其实已经戳到了保安大爷的痛点。 　　对于这栋老房子，他其实是舍不得真让它塌掉的，但是若让他花钱去修缮，他肯定不愿意。 　　让他回来继续住？他在城里的大房子住着，宽敞又明亮，他也不愿意回到老房子这里来。 　　所以，如果有人愿意租他这栋房子，价格便宜点，他也是愿意的。 　　但，因为卫蘅这个小丫头，一句两句，都说到了他的痛点与心坎里面，保安大爷就不愿意跟她说话，转而看向周凤，问：“周凤，你的意思呢？你家孩子说愿意租半年，你能租不？” 　　“这……”周凤有点迟疑。 　　卫蘅拉拉妈妈的衣袖，道：“妈妈，我们能租半年的，真的。” 　　接着，卫蘅又去拉姐姐的手，是说：“姐，你跟妈妈说一下，我们肯定可以租半年，搞不好还要租一年呢。” 　　卫蘅虽然没有明说，但卫菡一下子懂了，妹妹带着自己与弟弟捡破烂，两个月不到，转了这么多钱，对于妹妹的能力，卫菡是知道的，她也不怀疑妹妹的能力，于是就点点头，对周凤道：“妈妈，我觉得我们可以的。” 　　卫锦也道：“妈妈，我就要租半年，我就要跟妈妈在一起。” 　　周凤其实是一个很宠孩子的人，在她能力范围内，她对孩子的要求几乎是没有抵抗力的，但—— 　　眼下这情况，明显不实际的，孩子们怎么可能跟自己住一起住大半年呢？除非都不上学。 　　可是，不上学不行，绝对不行。 　　在周凤犹豫之时，保安大爷的耐心业有限了，他大中午的，还饿着肚子呢，虽然周凤是同一个工厂的员工，但他又不是做慈善的，哪能陪着他们一起饿肚子啊？ 　　保安大爷就有点生气，说：“你要是不租，就早说，我得回厂里上班了。” 　　周凤一听，顿时有点窘迫。 　　卫蘅看着，心里叹息，妈妈脸皮就是薄，姐姐脸皮也是，以前的自己也是脸皮薄，别人一说，就无地自容，这会儿，卫蘅就站出来，道：“大爷，这房子我们租，你开个价，咱们马上租。” 　　保安大爷斜着卫蘅，说：“你能说服你妈妈？” 　　卫蘅嘿嘿笑，厚着脸皮，说：“您给我们捡便宜点，我们不搞坏您的房子，还给你整理得干干净净，您就说个痛快点的价格，合适的话，咱就租，不合适，咱就找下家，谁也不耽误谁的时间，不是吗？” 　　保安大爷道：“50块一个月。” 　　哟！ 　　这个价格，总算没那么黑心了。 　　但！ 　　卫蘅张口道：“30块！” 　　保安大爷嘴角一抽：“30块都不够几顿饭钱。” 　　卫蘅道：“可是房子扔在这里，你不租，就拿不到30块啊，你租了，怎么着，也能赚点钱嘛，一个月30块，一年可就360块了。” 　　这房子，前前后后，估摸着有4、500平方了，有4个房间，虽然没有家具，但都有床，一家4口住起来，都很宽敞。后院那里可以用来堆放破烂，到时候弄得整洁干净些，也不耽误住，况且，后院还可以开出来一个小菜地，种点蔬菜什么的，也不错。 　　且，这里有一口井水，是压水井，抽出来浇菜啥的，都很方便。 　　房子离着市区不算太远，骑车估摸10分钟左右。 　　卫蘅对这里很满意。 　　卫蘅的话，的确让保安大爷有些意动。然后，他故作矜持，道：“30块可以，但你们必须一次□□1年的房租。” 　　卫蘅皱起眉头。 　　周凤一听，自己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就想张口拒绝。 　　想了想，卫蘅在妈妈出声之前，道：“可以，我们可以一次□□1年，但需要签合同，您不能无故涨价。另外，我看屋子里有一辆人力三轮车，可以无偿借给我们用吗？我们自己没有车，进市区不方便。” 　　保安大爷心道就这乡下地方，谁来租啊？涨不涨价格，其实都没有区别，因此，他当即就点头了。 　　至于那破旧三轮车？ 　　有了机动车，那玩意儿谁要骑啊？再说周凤是厂里的员工，出行确实也需要自行车之类的，保安大爷就是有点抠门，本性又不坏，听了卫蘅的要求后，很爽快同意了，道：“可以，你们随便拿去骑吧。” 　　接着。 　　未免夜长梦多，保安大爷就拉着周凤母子4人，把这房子给租下来了，至于合同，是卫蘅自己从背包里面取出作业本，撕下一页纸，自己起草的合同，然后由妈妈周凤与保安大爷一起签字画押。 　　一切搞定，当场，保安大爷就问周凤要钱。 　　周凤一脸为难，她手里是真的没钱。 　　这时，卫蘅拍拍姐姐的手，卫菡忙拿出360块钱出来，给保安大爷结算。 　　保安大爷拿到钱，满脸都是笑，十分和蔼道：“水电之类的，我们刚才都试过了，全是通的，表也抄过了，回头我就拿着单子，去拖欠的水电费给交了。” 　　与房租相比，拖欠的也就5、6块钱而已，都是小意思。 　　卫蘅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明了，保安大爷前面拖欠的水电费，由他自己负担。 　　接着。 　　保安大爷将钥匙交给周凤母子，便骑着三轮车走了。 　　破旧的平房内，只留下周凤母子4人。 　　周凤一脸茫然。 　　今天，她不仅接到了3个孩子，还租了一年的房子，一年啊！且，这个钱，不是她出的，是三个孩子拿出来的钱。 　　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凤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钱从哪里来的？ 　　这么大笔钱，就是她来想办法，也不一定筹集出来，孩子们除了偷，除了抢，能去哪里弄钱呢？ 　　想到此，周凤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她看着卫蘅几个，死死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老实说，这些钱，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卫蘅道：“我们自己赚的。” 　　周凤拉下脸：“胡说！你们老实交代清楚，是不是偷的？” 　　看到妈妈生气了，卫锦有点紧张，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妈妈，你不要生气，我跟大姐，二姐没有偷钱。我们没有，我们捡破烂卖赚的钱。” 第77章 家 　　保安大爷走了之后, 拿了钥匙, 周凤眼里还是非常的迷茫，他们这就把房子给租下来了？ 　　房租也全都交了？ 　　一次性，全部都交齐了？ 　　孩子们说没有偷，没有盗, 没有抢……周凤是相信的, 所以她很有耐性，听着大女儿卫菡有条不紊的讲述着卖菜、捡垃圾、收破烂的那些事。 　　听完, 周凤只觉得心疼无比。 　　卫蘅十分有信心，道：“妈妈,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把房租钱给赚回来, 只要我们一家人勤快一点，一定很快就能赚回来，我们的目标是把这个学期的学费, 也一并赚出来。” 　　说着，卫蘅握拳：“一定。” 　　卫锦也握着自己小小的手，说：“嗯，我一定会努力跟大姐、二姐干活，我们赚学费，养妈妈！” 　　卫菡没有开口, 只用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盯着周凤。 　　周凤听着, 听着，哭了，下一秒, 却又笑了，说：“嗯, 我们一起加油。”三个这么小的孩子，为了见到自己努力捡破烂，攒下这么多钱，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 　　只要下了工，她就跟孩子们一起去捡垃圾。 　　整个州市这么大，单单一个白马区都能绕几天绕不完，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废品可以拾荒的。 　　想到此，周凤也有了点信心，说：“你们对这里不熟悉，等我下班，再带你们一起去，你们不要乱走。” 　　周凤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辞职的，在她的眼里，捡垃圾只能作为副业，当然不能跟主业有冲突。 　　食品厂的工作，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还包吃包住，哪能真的为了捡垃圾，就把工作给辞掉啊？ 　　周凤已经这么决定，卫蘅也听出了妈妈的想法，现阶段，她当然不会劝妈妈辞职，相反，在捡垃圾产生收益之前，她还要劝妈妈去上班。 　　一家人简单商讨完毕，周凤便道：“这间房子破旧的很，我们要马上把它打扫干净，把该收拾的地方，全部都收拾出来，今晚你们还要住在这里。”她今天要值晚班，连续一个礼拜，她都要上晚班，晚上根本无法陪伴孩子们，周凤其实是有点不放心的，想了想，周凤道：“我们回头将房子的门锁，重新检查一下，再换一把新的。” 　　保安大爷家的房子，是处在真正的农村，不远处就是农田，好在并非特别偏僻的地方，在过去一点就是主干道的大马路，房子的周围，还有几户人家，看门口晾晒的衣服，应该有人家居住。 　　安全问题，倒是不用发愁。 　　卫蘅、卫菡、卫锦对妈妈的安排，当然没有反对，他们跟在妈妈的屁股后面，很高兴的开始收拾房子。 　　房子的确很简陋，四下一看，就一张缺腿的桌子，并几把已经快要散架的矮凳子，4个房间里面除了老式的木床之外，连一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整座房子搬迁的干干净净，也因着这些便利，打扫起来却没有什么难度，把地一扫，把窗户、桌子、灶台……全部擦洗一边，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搞得干净明亮起来。 　　在妈妈与姐姐、弟弟搞卫生之时，卫蘅跑到后院，把那辆破旧的三轮车给推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外表看起来寒酸了点，三轮车没坏，只是轮胎没气了，需要打气，并且在把齿轮打点油，便可以使用。 　　现阶段，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怎么打气了。 　　按理，只要有自行车的人家，肯定有打气筒的。想了想，卫蘅忙去后院的杂物间里面翻找了一下，终于在杂物堆里面，找到了一个打气筒，试了试，还能用。 　　卫蘅很开心，当场就给三轮车的车胎打了气。然后，她蹬着三轮车，在圈子里绕了一圈，觉得可以骑，就是链条有点不太好的样子，回头找修车的地方，换一个链条吧。 　　卫菡看到三轮车可以使用，也喜形于色，“阿蘅，有三轮车，我们就可以骑着到处收废品了。” 　　因为是老大，卫菡一直承担蹬三轮车的活，她干这个已经很麻溜，基本可以做到载着弟妹两人，还能带一堆的废品。 　　有了三轮车，至少可以保证一家子在州市这个地方，不用饿肚子了，卫菡整个人绷紧的心弦，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卫锦也很高兴，当即就要让大姐、二姐骑着车，带着他跟妈妈一起去逛州市的街道，被卫蘅一口拒绝了。 　　卫蘅道：“妈妈，你马上要上班了吧？要不，我们骑车三轮车，送你去上班，再把我们的行李拉回来？” 　　周凤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距离上工时间还有1个小时，确实要提前赶去食品厂才行。 　　还有，三个孩子的行李放在保安室，必须要带过来，否则孩子们没有换洗的衣服，夜里睡觉，也没法睡。 　　周凤道：“睡觉的床，我们都刷干净，整理干净了，妈妈带你们去买两张竹席，夜里盖个薄被，暂时将就一下，等妈妈明天下班后，再带你们去买点其他的生活用品。” 　　卫蘅姐弟三个都没有反对，好在现在是盛夏，天气炎热，晚上即便不盖被子，也不会觉得冷。 　　说到就干，周凤带着三个小孩，出门，上锁，然后骑车三轮车，便往食品厂的方向走。 　　周凤不会骑三轮车，车是卫菡骑的，周凤带着卫蘅、卫锦坐在车斗里面，周凤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四周的景物。 　　来的时候，周凤已经仔细留意过路线，也观察过四周的环境，她方向感比较好，基本不会迷路，所以，由她指挥着骑行的路线。 　　走出村庄的范围之后，便有一条大马路，只需要一直朝北的方向走，走大概10分钟左右，就要拐个弯儿，进入到另外一条马路上，接着，就进入郊区内了，会遇到一排民房，然后才是大小不一的厂房…… 　　在周凤的指挥之下，卫菡一路上都没有出过岔子，花了15分钟左右，抵达了食品厂，母子四人很快就见到了保安大爷。 　　保安大爷看到他们过来，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说：“哟，周凤啊，你们这是收拾妥当了吗？” 　　周凤礼貌道：“阿叔，我来拿行李，还有——” 　　周凤把自己想换一把门锁的想法，跟保安大爷说了，他毕竟是房东，如果没有他的同意，也不好私自更换。 　　原本的门锁，实在太简陋了，是那种只需要找根细铁丝，就能轻易打开的那种，所以，周凤觉得特别不安全，尤其是这房子里现在住着她的三个儿女，就更加不敢马虎了。 　　保安大爷一听，微微皱眉，但很快就想通了，便道：“你们换可以，但是钥匙必须给我这边留一把。” 　　周凤忙道：“那肯定的，肯定给您留一把。” 　　保安大爷顿时也没有意见了，然后，他还道：“水电费我都补交了，你们接下来要是用水电费，我可不管了，必须你们自己去缴费啊。” 　　周凤腼腆笑道：“那当然，肯定是我们自己交。” 　　水表号、电表号，这些，保安大叔都写给周凤了，到时候有水电公司的人会上面抄表，便可以当场交清，或者，可以自己去水电公司缴费。 　　这些，保安大爷已经详细交给周凤母子4人，他也就不再多说。保安大叔瞥见卫蘅等人骑着三轮车，不由侧目：“你们还真的会骑三轮车啊？” 　　周凤憨厚一笑，说：“是孩子们在家里学过。” 　　卫蘅几个，都忙出声感谢了一番保安大爷，卫蘅趁机问：“大爷，这车链条坏了，还有轮胎也不太好，得找个修车的地方，好好修一番……” 　　保安大爷听到这里，浑身一个机灵，第一时间摆摆手，道：“我可不负责修啊，这可没包括在房费里面。” 　　这抠门老大爷，直接就把卫蘅的话打断了，卫蘅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便解释道：“我们没让您修，我们自己掏钱修，就是想问问您，这附近哪里有修车的，还靠谱、便宜的？” 　　“哦？” 　　“这个啊。”警报解除，保安大爷瞬间放心，便语气和蔼道：“你们要找修车的啊，简单，就往这个拐弯口进去，一直走，走约莫5、600米左右，右转，再左转，那里有一颗大榕树，就在榕树下，有个老头天天摆了个修车摊，你们去那里修就行了，报我的名字，能给便宜点。” 　　卫蘅闻言，连连道谢：“那敢情好，大爷您放心，这车我们保准给您修得好好的。” 　　保安大爷有烧油的三轮车，油门一开，嗖嗖嗖几下便跑出去老远儿，他才看不上这辆破三轮呢。 　　当年搬家时，所有家当他都收拾了一遍，这辆三轮车本来要卖给收废品的，结果收废品的压价格，他觉得亏本，便不肯卖，于是，这破三轮就继续堆放在老房子里面了，这会儿，保安大爷依旧看不上它，也就做个顺手人情，让周凤母子去骑吧。 　　谢过保安大叔，带上行李，周凤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才上工，便赶紧带着孩子们去找修车的地方，老榕树那里她知道，很快就找到了。 　　卫蘅看着上班时间快到了，便催促着妈妈赶紧去上班，他们姐弟三个守在修车铺，等车修好了，就自己骑着车子回家。 　　是的，是家呢，虽然这房子是租来的，还破破烂烂，空荡荡的，但它已经是卫蘅姐弟三人与妈妈的家了。 　　这个词，真的尤其美好与温暖。 第78章 坐吃山空啦？ 　　马上要到上班时间了, 周凤没法继续陪着儿女们, 她在卫蘅三人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回了食品厂。 　　榕树下的修车摊这边，只留下卫蘅姐弟三个，卫锦看着妈妈的身影逐渐消失, 眼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卫蘅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肩膀上, 道：“哭啥，我们明天去接妈妈下班。” 　　卫锦一听, 眼睛一亮：“对哦，我们明天可以去接妈妈下班呢。” 　　他都把这个给忘记了。 　　现在, 自己可不是离着妈妈远远的了，离着妈妈很近，骑车十几分钟就可以接妈妈回家啦。 　　想到这些, 卫锦小小的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 　　然后，卫锦便安下心来，跟两个姐姐一起守在修车摊。 　　修车的老师傅戴着老花镜，给三轮车换了链条、换了车轮、车胎……一并算下来，竟然花去12块钱。 　　姐弟三个都觉得很肉疼, 但瞅着修理好的三轮车, 卫蘅还试着骑了一下，发现特别好骑，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轻轻一蹬，车轱辘就走了出去, 与之前那种僵硬、笨重相比，骑起来不费劲，很省力。 　　于是，卫菡咬牙，从口袋夹层里面，掏出12块钱给这个老师傅。 　　老师傅接过钱，道：“不好用，还推过来。” 　　卫蘅忙道谢：“爷爷，谢谢您啦，对了，如果车胎没气，我们可以不可以推过来免费打气啊？” 　　老师傅听了，点点头：“可以。只能免费打气，其他的不包括。”这几个小孩子给钱爽快，也没有讨价还价，老师傅还是挺喜欢的，今天接的这一单12块钱，对于老师傅来说也是一个大单了，平时守很久，才能接到一单、两单的。所以，给三轮车打气这点小事，他就一点也不在乎了。 　　盛夏天，昼长夜短，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但天色还是很明亮，估摸着得七八点左右才会彻底黑下来。 　　卫菡想了想，便道：“阿蘅，我们先把我们的行李放回家，之后再骑车出来转一转，你觉得呢？” 　　卫蘅估摸了一下，道：“姐，咱们得去买点日用品，马上要到吃饭的时间了，你们肯定都饿了吧？要不然，我们先去吃了饭、买了东西，再回去？” 　　卫菡道：“不去逛逛吗？”她主要想骑车四处转转，看看附件的环境，没准儿还能捡一点废品回去。 　　卫蘅道：“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我们先把家里收拾好，洗漱用品，床上用品，瓢盆碗筷锅等等，这些都备置一下，所有的杂务都搞清楚之后，明天才正式开工。” 　　卫菡听了妹妹的话，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说：“那好，我们搞清楚之后，就可以心无旁骛的赚钱了。” 　　卫锦听到要去买东西，也非常兴奋，说：“走走走，我们去逛街去。” 　　身在异乡，因为妈妈在身边，姐弟三个都没有一丁点的孤独与彷徨、害怕之感，反而觉得生活充满了奔头。 　　于是，卫菡蹬着三轮车，开始往回走，他们经过食品厂，还特意伸长脖子，往食品厂高高的围栏里面看，可惜，根本看不到妈妈的身影，也不知道妈妈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会不会受别人的欺负呢？ 　　今晚妈妈上夜班，这一整个礼拜，妈妈都是要上班的。想到此，姐弟三个都告诉自己要忍耐，等明天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离开食品厂范围之后，进入一条街道，就是妈妈带着他们吃四川小炒的这条街道，这里有几家卖日用品的店铺，卫菡将车停在一家叫做李记杂货的门口，把车子锁在旁边的绿化树的树干上，才带着弟妹走进去。 　　杂货铺并不大，里面既卖日用品，也卖油量米面，卫蘅与卫菡姐妹俩商量了一下，便咬咬牙，道：“姐，咱们买一个蒸饭的锅回去，至于炒锅，就不买了，我看房东大爷家的那口锅虽然锈迹斑斑的，但只要洗刷干净，一定可以使用的。” 　　卫菡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身在异乡，能节省一点，当然要尽量节省了，否则，就是坐吃山空了。 　　之后，精挑细选一番，他们买了4个饭碗，3个菜碗，4双筷子，4个水杯，一口蒸饭锅，洗洁精、钢丝球、脸盆、水桶、菜板…… 　　这些是日用品。 　　还有吃的，大米是散装的，称了10斤大米，再买了一桶花生油，一瓶酱油、一包盐、一包白糖。 　　林林总总，算下来竟然花了130块5毛钱。 　　将钱给出去，别说是卫菡与卫锦，卫蘅自己也禁不住一阵肉疼！太花钱了！这些东西，真的太花钱了，简直就跟吃钱机器似的。 　　不过，让人高兴的是有了这些东西，家里终于真正的像一个家了，有了烟火气。 　　买完生活必须品，把东西往车斗里面一放，卫蘅与卫锦跳上车，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卫蘅眼尖，发现对面的街道上扔着2个塑料瓶子，卫蘅的眼睛一下子就放光了！ 　　“姐！” 　　“你等等，我去把那两个塑料瓶捡回来。”这都是钱啊，至少也值个1毛钱左右吧，卫蘅跳下车，左右看了一下，没有车辆，就冲过去，一把捡起来。 　　现在塑料制品的价格都挺高的，像一个娃哈哈的矿泉水瓶子，值5分钱，2个就是1毛钱。 　　卫蘅抓着矿泉水瓶子，四下看了一眼，没有其他的发现，心里略有些遗憾，便抓着瓶子，回到三轮车这边。 　　开心！ 　　矿泉水瓶子*2！ 　　心里喜滋滋的，卫蘅便道：“姐，你骑车慢一点，我跟阿锦看着街道，如果有废品，我们就下去捡起来。” 　　卫菡：“嗯。” 　　接着。 　　卫菡有意放慢速度，骑在州市的街道上，慢悠悠的，看到有疑似废品的东西，卫菡就会停下来，让弟妹去捡。或者，看到有垃圾桶，他们也也会停下来，拿一根棍子，在里面翻一翻。 　　这一路上，竟然捡了一大袋。 　　三个人都很高兴，卫菡心里有点担心，说：“阿蘅，这里有没有废品回收站啊？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捡到的这些，岂不是没有地方卖出去呢？” 　　卫蘅肯定道：“绝对有。”前世，她辍学之后，也跟着妈妈来州市打工，当时也在州市的一个郊区，那里有好几个废品回收站呢，卫蘅偶尔也陪着妈妈去街上捡破烂，填补一下家用。 　　卫菡道：“离着咱们家近不近啊？我们要不要去找一找？” 　　卫蘅想了想，道：“这个不着急，等我们把家务处理干净，就去找。” 　　卫菡轻轻点头：“嗯。” 　　说着。 　　卫菡忽然道：“马上要转弯了哦，你们抓稳，别摔下来。” 　　下一秒，卫菡骑着车，掉转了一下车头，拐入另外一条马路，这条路附近也有几个工厂，附近还有不少的居民房，不多房子都只有2-4层楼左右，且，大多是自建房，没有后世那种十几二十几层的高楼。 　　就在这时，街道竟然很热闹，马路的四周，有很多老头、老太摆着地摊，卖蔬菜瓜果啥的，还有几个肉铺、鱼档…… 　　“姐！”卫蘅眼睛一亮，“停下来，我们买点菜回去吧？”光买日用品跟大米了，没想到还要买点菜，不然晚上只能吃酱油拌饭了。 　　听到要卖菜，卫菡有些意动，但忽然又有点肉疼，她想了想，道：“我们就买一点点吧，别买太多。” 　　在松阳村，姐弟三个自己种了一菜园的蔬菜，基本是不买菜的，只会在集市的时候买点肉，掺着蔬菜一起炒。现在吃蔬菜还要花钱，这就让卫菡十分肉疼了。 　　卫蘅道：“没办法，我们得吃饭啊。不能不买，否则，只能去外面饭店吃饭啦，饭店多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卫菡被说服了，于是，车速更加缓慢，一边骑一边看着地摊上的蔬菜，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看了一圈下来，卫菡小声道：“都好贵啊。这里，他们竟然卖红薯叶、还有苦麦菜……在咱们村里，这些都是喂猪的呢。” 　　卫蘅看到姐姐眼里流露出来稀奇感，不由笑道：“姐，你知道吗？这些都是养生菜呢，对养生效果特别的好，过不了几年，咱们村里的人也会弄来吃的，咱们安山县成就有卖红薯叶、苦麦菜的了。” 　　之所以有人卖，当然是因为去州市打工的人多了，在州市吃多了，便也接受了，于是回到老家这边，也想这一口。 　　卫蘅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因此，她对于吃红薯叶啥的，一点心里障碍也没有，还道：“这个比别的菜便宜，我们也买一点回去，锅烧热，加点油，下一点蒜末爆香之后，菜叶扔进去，翻炒几下，断生后，马上起锅，别说，还挺有滋味的呢。” 　　听到妹妹说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卫菡感觉有点饿了，于是也同意买一点。 　　然后。 　　姐妹两个停在一个老婆婆的摊位前，挑选红薯叶，老婆婆的摊子上的红薯叶弄得很粗糙，是直接连藤蔓一起卖的，卫菡有点嫌弃，想要去别家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摊位买，被卫蘅拦住了。 　　卫蘅小声道：“姐，咱们把藤蔓种在菜园里，以后就不用买了。”红薯藤只要扦插一下，很容易就可以种活，且根本不需要怎么打理，算是非常适合种植小白的人了。 　　卫菡一听，眼睛骤然发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于是。 　　姐妹两个买了一把红薯藤，又买了一把苦麦菜，接着，还割了一斤五花肉，肉是在卫蘅强烈的要求下买的，因为她打算把房东灶台上留下的那口铁锈锅给重新开一下锅，必须要有一块大肥肉。 　　这一番购物，又花去10块钱，只把卫蘅几个心疼的不行。第一次，他们体会出了什么叫做坐吃山空的滋味。 第79章 接妈妈下班 　　骑着三轮车回到租住的房子后, 夕阳西斜, 落日的余晖洒在小村庄里，让一切看起来静谧、美好。 　　姐弟三个开门，将行李放下，接着, 就去铺床, 整理杂物。 　　离着小平房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一位老奶奶听到隔壁的动静, 拄着拐杖走出屋子，看到卫蘅姐弟三个后, 说了几句话，卫菡与卫锦听见了, 都有点局促，主要是老奶奶说的是州市方言，两人听不懂。 　　卫蘅听到动静, 忙跑出来，就笑眯眯对老人说：“奶奶，我们正式搬进来住了，陈爷爷刚把房子租给我们，这是租房合同。” 　　老奶奶不识字，不过保安大爷带着周凤母子4人过来时, 老奶奶是见过的, 所以不怀疑卫蘅的话，而是笑眯眯说一句：“哦，哦, 我知道了。” 　　说着。 　　老奶奶还好心的告诉卫蘅，保安大爷的屋子楼梯口处是漏水的, 让他们住进去后，一定要将楼梯口对应的楼面弄点水泥糊一下，或者做好防雨的措施。 　　卫蘅呆呆的张大嘴：“……” 　　竟然还真的有坑啊。 　　这个保安大爷，看着十分实诚的人，竟然暗地里这么奸猾，都不告诉他们。 　　卫菡与卫锦没听明白，就催着问卫蘅，卫蘅解释了一句，卫菡赶紧冲到楼顶，果然就看到楼梯口的楼面破了一口口子。 　　卫菡感觉头有点晕，说：“阿蘅，这个……那个……这个要怎么搞啊？” 　　卫蘅谢过老奶奶之后，自己跑到楼顶上看了一下，发现问题是挺大的，因为这样一来，刮风下雨天，楼面滴水，对应的这个房间就没法住人了，只能闲置着。好在小平房一共有4个房间，空出来一间也没有关系。 　　卫蘅皱着眉头，说：“回头告诉妈妈一声，楼梯口的这个房间不要住人了，还有，我们也不要去楼顶了，晒衣服啥的，就晾在院子里好了。” 　　暂时只能这么解决。 　　卫菡有点生气，道：“那个大爷，为啥不告诉我们一声啊？你说这个问题，我们反映给他，他会安排人上来修吗？” 　　“难。”卫蘅蹙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说：“因为如果要找人来修缮一下，至少也得花几十块钱，依照保安大爷那么抠门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就算嘴上答应着，也会拖拖拉拉不肯马上找人。” 　　想了想，卫蘅又好笑又好气，道：“我就说嘛，保安大爷为啥会这么容易就降价给我们住，原来还有坑等着呢。” 　　卫菡问：“那我们现在就这么放着？” 　　卫蘅觉得有点头疼，道：“暂时只能这样放着。好在，安全性不是特别大，只要不遇到刮风下雨，问题都不大。” 　　接着。 　　卫蘅道：“姐，我们分工吧，你去铺床，整理一下房间吧，本来我们打算一个人一间房的，现在只能两人一间了，你是跟我一起睡吗？还是跟妈妈睡？” 　　卫锦听到这里，立马开口道：“我跟妈妈睡。” 　　卫蘅笑道：“你是小男子汉了，怎么还跟妈妈睡啊。” 　　卫锦噘嘴，略不高兴道：“我才6岁，还是小孩子呢，可以跟妈妈一起睡的。” 　　卫蘅摆摆手：“好吧，好吧，你自己跟妈妈说，只要妈妈同意。” 　　卫锦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说：“妈妈肯定同意。” 　　那么，就还有3个房间可以用，卫锦与妈妈一个房间，卫蘅与卫菡可以各自拥有一个房间，但是呢？为了省钱，卫蘅他们只买了2张竹席，并一张薄被子，所以，只能两个人住一个房间了。 　　卫菡去铺床，收拾一下杂物，卫蘅看着天色不早了，赶紧将灶台上的大铁锅搬出来，用新买来的钢丝球，使劲儿擦洗几遍，带擦到锈迹快要没有的时候，才停下来。 　　卫菡搞好杂物之后，出来帮着妹妹一起给铁锅开锅。 　　从割的五花肉里面，切一块巴掌大的肥肉来，升火，烧热锅后，用肥肉使劲儿的擦洗，锅中不停的发出油脂的声音—— 　　滋滋~ 　　滋滋~ 　　滋滋~ 　　浓浓的肉香，弥漫在灶房，飘散在四周的空气里，勾得人馋虫都跑出来了，卫锦就眼巴巴盯着肥肉，说：“大姐，二姐，等会儿可以给我吃这块肉吗？” 　　“不行。”卫蘅一口拒绝，道：“这块肉上沾满了锈铁，吃了对身体不好，不能吃。” 　　“啊？”卫锦满脸失望：“原来不能吃啊。” 　　“嗯。”卫蘅点点头，对卫锦道：“把火减小一点，别烧得这么旺。” 　　自诩烧火小能手的卫锦，忙把柴火抽掉一根，说：“我知道了，我已经减少了柴火了。” 　　卫蘅笑道：“阿锦现在可聪明、可能干了。” 　　卫锦听了，很开心。 　　他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只需要一丁点的夸奖，就能让他高兴半天。于是，就更加乐意给卫蘅做烧火工具人了。 　　院子里，卫菡正在压水，因为压水井出来的水不需要钱，大家决定洗衣服、洗菜、洗澡等等的用水，都用压水井的，至于喝的水？就用自来水烧开后饮用。 　　这会儿，压出一桶水后，卫菡就开始洗菜，她洗的是红薯叶，把叶子与叶杆挑选出来，撕掉皮，洗干净后，清炒一下，便是一道可口、鲜嫩的蔬菜。 　　剩下的枝条，卫菡没有扔，像妹妹所说的，留着种在菜园里，依旧就不用买红薯叶吃了。不过今天不行了，菜园的土还没有翻整过，待明儿空闲了，便找邻居老奶奶借用一下锄头，然后把菜地给翻整一下。 　　卫菡默默打算着。 　　舟车劳顿，已经两天一夜没怎么好好睡觉、好好休息过了。但卫菡的精神还是非常的亢奋。 　　这里是州市啊。 　　其实，在卫菡的心里，她觉得州市的郊区，也就是这么回事，并没有繁华到让人可望不可即的地步。这里的农村，跟松阳村也没有什么差别呢，甚至，卫菡觉得松阳村的风景还要好过这里。 　　一番自我安抚之后，卫菡来到大城市的各种不安，总算消减下去。 　　接着。 　　卫菡帮着妹妹一起，把铁锅开锅之后，还炒了一道清炒红薯叶，并一道青椒肉片。就两个菜，足够姐弟三个吃了。 　　米饭已经蒸好，趁着天色还早，不用开灯，三个人很快就吃了晚餐，卫蘅拍着吃的鼓鼓囊囊的肚皮，说：“姐，阿锦，明天开始，我们要做好一天的规划与安排，早上5点30分起床，洗漱、吃早餐，6点钟出发去捡破烂，暂时以熟悉附近的情况为主，不要冒进，捡5个小时，上午11点的时候，我们就去食品厂外面等妈妈下班，然后，接她回来吃午饭。这里，就由我跟阿锦去接，姐你在家里做午饭。” 　　卫菡闻言，对工作安排，没有意见，“其他的都可以，但是阿蘅，你认识路吗？还有你个子太小了，骑三轮车不太方便，州市的马路跟我们安山县可不一样，这里很多车子，我担心有什么危险，还是我去接妈妈，你跟阿锦就留在家里，等着我接妈妈回来吧。” 　　姐姐办事，卫蘅还是放心的，于是点头同意。 　　卫锦有意见，他露出一脸的不高兴来，说：“我明天也要去接妈妈，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跟大姐一起去。” 　　卫蘅道：“可以，你跟大姐一起去，但是必须不能捣乱，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听姐姐的话，否则，你就不要去。” 　　卫锦一口保证：“我肯定注意的。” 　　卫蘅拍板定下，道：“行了，暂时就这么安排。”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也开始有了一些朦胧的黑，三人绝定去睡觉，由于刚搬到新的地方，对一切都陌生，卫锦的胆子一向来有点小，他害怕一个人独睡一间房，于是，就跟两个姐姐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 　　卫蘅准时在5点30分钟起床，之后，她马上把姐姐跟弟弟都叫醒，三个人麻溜的洗漱、穿戴整齐。 　　这时，锅里熬着的粥，也都熟透了，软烂、入口即化，还有一股清淡的米香味，让人食欲都变好了。 　　喝完粥，将房子上锁之后，卫菡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弟弟与妹妹出发了，此时空气清晰，还有微微的凉风拂面而来，骑行在乡间的小路上，别有一番滋味，但是，除了用心的卫菡，卫蘅与卫锦的眼睛时刻瞄着街道的地面，但凡有垃圾堆、或者垃圾桶，他们必然要停下来翻找一遍。 　　一路上，收获不算特别多，但也还行，三轮车的车斗，装了有一小半，绝大部分的废品就是塑料瓶子之类的，这些收获比在安山县的县城收获要多，对此，卫蘅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卫蘅看一眼天色，便道：“姐，估摸着妈妈也要下班啦，我们赶紧回去吧。” 　　姐弟三个都不认识路况，但只要记得自己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也就好了。 　　卫菡没有反对，马上掉转车头。 　　三人穿着旧衣服，带着口罩，因为翻垃圾桶，身上难免沾染了一点污渍，卫蘅想了想，便对姐姐道：“姐，咱们现在马上回去，换了衣服后，再去接妈妈。” 　　其实，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只在租住房子的周边区域绕着圈儿，沿途遇到不少垃圾桶、垃圾堆，因为翻找的很仔细，所以只走了不到2公里路。骑着三轮车，很快就可以回到家里。 　　因为急着接妈妈，卫菡用力蹬着三轮车，早早便赶了回去，将脏衣服换下来，大家都想去接妈妈，思考一边之后，大家决定一起去。 　　于是。 　　卫菡将三轮车踩得飞快，10分钟便抵达了食品厂。 第80章 献殷勤 　　食品厂门口, 暂时没有工人走出来, 因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卫蘅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到保安室，看到保安大爷后, 脸上及时露出一个笑来：“陈大爷好。” 　　保安大爷姓陈, 卫蘅也就张口喊陈大爷，反正她也不害羞, 见人就喊人，这也是奶奶黄翠香从小教导的, 奶奶说‘见人就喊，舌头打个转。’也就是喊人不赔本, 也就舌头转个圈儿而已。 　　这句话对卫蘅影响挺大的，前世她也一直记着，所以在外面, 她从来不表现出自己内心的自卑与怯弱，都是极力装作淡定、自然。 　　保安大爷见到卫蘅，倒也露出一个笑容来，说：“哦，来接你们妈妈吧？” 　　卫蘅笑着道：“是的，来接妈妈下班, 妈妈昨晚说12点就下班了, 我们就瞅着点来了。” 　　说着，卫蘅忍不住瞟一眼墙上挂着闹钟——11点57分了。 　　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 　　保安大爷道：“厂里不让随便进去，你们就在外面等, 你妈妈等会儿下班会出来的。” 　　“哎！” 　　“明白的。”卫蘅一口应道。既然别人直言不方便进去，卫蘅当然也不纠结, 于是，就跟着姐姐与弟弟在外面等待。 　　保安大爷问了句：“那房子住着可以吧？” 　　卫蘅笑道：“好着呢，宽敞的很，就是夜里蚊子有点多。”那蚊子可不是有点多啊，而是特别多、特别多，因着长时间没有住人，加之周边都是农田啥都，可不就很多蚊子吗？ 　　保安大爷便道：“那就点个蚊香，或者买个蚊帐。” 　　蚊香还可以考虑，蚊帐暂且算了，没那个钱。 　　卫蘅笑嘻嘻道：“是的呢，今儿就准备去买蚊香呢。”说了这一句，卫蘅忍不住又问：“大爷，您知道这里哪里有比较热闹的地方吗？比如集市啥的，东西便宜一点的那种。” 　　保安大爷瞅一眼卫蘅，看见她眼里亮着光，显然是那种乡下土老帽小孩儿咋然进城之后对啥都稀奇的劲头，于是，他也有耐心，说：“要说热闹啊，最热闹的是夜市，就在东边吉祥路，夜市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九、十点才结束，那儿买东西的多，你们要是想去看，就去看吧。” 　　咦？ 　　卫蘅的确有了兴趣。她问陈大爷这些，就是想着陈大爷毕竟是本地人，对这里了解深，像这种闹市区在哪里啥的，陈大爷肯定一清二楚，这一听陈大爷所言，便心里有了决断。 　　转头，卫蘅就跟姐姐说：“姐，等下午咱们就去夜市瞧一瞧，如果热闹，咱们也去玩一下。” 　　卫菡小声说：“我们哪里有空玩啊？”昨天一下子花去这么多钱，心疼得不行了，正要想办法赚回来呢。 　　今天上午捡了一上午的破烂，收获却也没有卫菡想象中的多，她现在忧心忡忡的，就怕凑不够学费，到时候自己可能就留下来打工了。 　　其实，卫菡心里是很乐意打工减轻妈妈的负担的，但她更想上学，她真的太想上学了，她舍不得学校里的同学们，也舍不得放弃上大学的梦想，然而，她现在还只是初中，离上大学还有多远呢？ 　　还有好几年呢，搞不好高中都没有读，就得出去打工了。 　　…… 　　想这些，只会徒增烦恼，所以卫菡一直告诉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只做好眼前的事情。 　　卫蘅说：“姐，去逛逛也没事，人多的地方，才热闹，才有更多的废品收啊。” 　　卫菡一想，也是，于是就没反对。 　　姐弟三个就守在食品厂的大门旁边，一直眼巴巴盯着食品厂里面，带看到生产车间终于有人走出来后，倏地一下，三个人都伸长了脖子！ 　　“妈妈出来了吗？” 　　“妈妈出来没？” 　　“大姐，二姐，你们看到了吗？”卫锦个子矮小，站着看不到大门内部，于是努力跳了几下，可惜只看到一群人头，根本看不清人影。 　　卫蘅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瓜，说：“不着急，妈妈肯定知道我们在等她，我们就等一下好了。” 　　这个夜班，实在是太长了，从昨天下午的6点钟，一直上到今天上午12点，加起来竟然要18个小时，简直…… 　　卫蘅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疼得不行。 　　终于，在他们的期盼之下，周凤从车间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正揉着额头，当视线一接触到卫蘅姐弟三个时，周凤瞬间将手松开，强打起精神，露出一抹笑容来，说：“不是让你们不要来接我吗？” 　　卫菡摇头，道：“那不行，必须要接妈妈，我们都说好了的。” 　　周凤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心里是真的高兴，嘴上一直带着笑容，说：“我今天下午六点上班，明天就不用加班，早上6点就可以下班，明天你们不要来接我，我自己走回去。” 　　反正路不远，顶多也就是走25分钟而已，对周凤来说这么点路，她觉得稀松平常。 　　卫蘅这时却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妈妈回去吃过饭，估摸着只能睡5个钟头，就必须要去上班了。 　　长久下去，身体怎么顶得住？ 　　不行，必须不能让妈妈继续做这份工作，否则身体真的熬坏，可妈妈适合干什么呢？前世，妈妈一辈子都在打工，到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才回到老家，她一直在流水线上干活，没有做过其他的工作。 　　总不能让妈妈也跟着一起捡破烂吧？ 　　捡破烂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正在卫蘅为着一家人的生计打算之时，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男人：“阿凤，你怎么没去食堂打饭啊？我正想帮你一起打呢？” 　　男人的声音，在看见周凤旁边的三个孩子是，戛然而止。 　　周凤听到男人的声音，脸色蓦地一变，她有点抗拒，也有点窘迫，一副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发现孩子们没有表现出异常之后，周凤心里稍稍一安，其实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是李桥一直对她很好，经常给她送零食、打饭啥的……周凤拒绝过很多次，也说过自己结婚了，有三个孩子了，奈何李桥就是不听，一意孤行。 　　对此，周凤也十分无奈。 　　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之后，卫蘅的身体微不可见的一僵，心里的烦躁莫名升起来，又被她强行压制下去。 　　然后。 　　卫蘅转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状似很天真的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周凤略有些尴尬，解释道：“是我们工厂的工友。” 　　“哦。”卫蘅听完，恍然大悟，还笑着对李桥说：“叔叔你好，谢谢你帮我妈妈，不过以后不要帮我妈妈了，我们会给我妈妈带饭。” 　　大家站在食品厂的大门外面，李桥听到眼前小女孩的话，莫名就察觉出了一丝敌意，他抬头就这么盯着周凤看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她的三个小孩。 　　原来，她说有孩子的话，竟然是真的。 　　李桥心下有些失望，但又想有孩子又怎么样？他不也有孩子吗？大家远在外地，不过是一起耍耍朋友而已。 　　李桥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是一副笑容，说：“哦，好的，我跟你妈妈是工友，我就是看她没吃饭就走出来，所以来问问情况，工友之间肯定要互相关心的。” 　　卫菡、卫锦两个人以前没有见过对方，两人还有点茫然与懵懂，并不清楚对方嘴里的关心工友，是另外一层的意思。 　　卫蘅却很反感，她才没空理会对方，直接开口赶人道：“哦，叔叔还真个大好人啊，你们工厂是不是只有我妈妈没吃饭啊？还有别人吗？怎么没见你去关心其他人啊？我看你饭菜都凉了，你赶紧去吃饭吧。” 　　她这意思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我不同意你纠缠我妈妈，要脸的，就赶紧滚。 　　周凤听到这里，脸刷地一下白了，小女儿这是听出一点了！这让周凤措手不及，也非常的不自在。 　　李桥脸上也不太好看，随便说了一句之后，就走了。 　　气氛略有些僵硬，卫蘅抓起妈妈的手，就道：“妈妈，你不要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凤红着脸，道：“……阿蘅，以后不要这么跟大人说话，多尴尬啊。” 　　卫蘅缠着妈妈，嘴角扬起笑，故意撒娇说：“妈妈，我才不管呢，我一看到那个人，就觉得他是坏人，肯定没安好心，所以我才要这么说，在我心里妈妈是最重要的，我才不要让任何坏人靠近妈妈。” 　　反正，年纪小就是她的挡箭牌，什么话，都可以当做无心之语。希望妈妈能够听进去，不要被对方的表现所迷惑。 　　周凤拍拍小闺女的脑袋瓜，说：“我去食堂打饭，马上就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等我。” 　　食品厂是包吃包住的，如果这顿不吃，周凤觉得很亏，所以，她决定打了饭菜之后，带回租住的房子那边，和儿女一起吃。 　　“好。”三人道。 　　周凤急急去打饭，约莫10分钟左后，才捧着饭缸出来。 　　接着。 　　大家一点都不耽误时间，骑着三轮车就往回赶。 第81章 夜市 　　大女儿卫菡在前面骑着三轮车, 周凤与小女儿与儿子挤在车斗里面, 车身并不平稳，一路上还有些颠簸，但周凤很开心，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脸上一直挂着笑, 耐心且温柔地听着三个女儿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 　　卫锦的话是最多的，他把昨晚妈妈上班之后, 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 全都在周凤的面前说了一遍，连他夜里起床撒尿, 因为怕黑，还把两个姐姐叫起来陪着的事情，都一块儿说了。 　　周凤听得嘴角微微上扬, 说：“阿锦，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以后要自己去上茅房了，知道吗？” 　　卫锦闻言，嘴角往下一撇，略有些不高兴, 说：“妈妈, 我不要，我怕黑，我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我们家里的茅房, 在后院呢，好恐怖的。” 　　夜里那么黑, 那么可怕…… 　　周凤被逗笑，说：“行吧，夜里我给你准备一个尿桶，你就尿在尿桶里面好了。” 　　卫锦：“……” 　　卫蘅哈哈大笑，然后，转而开口，说：“妈妈，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帮我把我跟大姐的房里也准备一个吧？” 　　周凤：“……” 　　一路上，母子4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租住的平房。 　　打开门，周凤看到堂屋明显收拾、清扫、擦干净了，然后几个房间、厨房、后院，都整理得干净整齐，周凤心里很惊讶，这么一点时间，孩子们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了，可真能干，也—— 　　也让周凤的心更加的疼了。 　　如果不是从小就自力更生，哪里能练就这一身的本领呢？ 　　周凤掩饰住了心里翻滚的情绪，就跟着小女儿的步伐，听着小女儿在前面嘻嘻哈哈笑着说：“妈妈，我们带你参观我们的新家吧，左边的这个卧室，是我跟姐姐的，穿、被单啥的，我们都铺好啦，你看——” 　　周凤抬脚，迈进房间，视线轻轻扫了一眼房间之后，笑道：“嗯，整理得不错。” 　　才观看了几秒，卫锦就等不及了，他拉着周凤的手，催促道：“妈妈，妈妈，妈妈……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房间吧。我跟妈妈一个房间哦。”最后一句，他重点加强。 　　周凤笑着应道：“好好好……” 　　周凤与卫锦的房间，在右手边，窗户对着外面的乡间小道，别说，还挺有一番风景的。 　　卫蘅指着窗户上用蛇皮袋做的窗帘，对妈妈道：“妈妈，你跟阿锦的房间，正巧对着外面，我跟姐姐想了想，还是遮挡一下窗户的好，所以，我们就想办法做了一个简易的窗帘啦，看起来还不错吧？” 　　这个窗帘，是卫蘅他们装行李用的那种红白相间格子的蛇皮袋，暂时找不到可用的窗帘布，单独去买一块布，又怕花钱，因此，也就只能从现有的材料中找了。这个蛇皮袋由于装的行李太多，撑破了，估计没法再使用了，于是，只能废物利用啦。 　　对于废品再利用这件事，卫蘅姐弟三个最擅长了，于是，一扇带着爱与欢心的别致窗户，就新鲜出炉了。 　　周凤望着三个儿女期待的眼神，用力点头：“很好看，妈妈很喜欢，很喜欢。” 　　说着，说着，周凤的眼眶蓦地红了。 　　卫蘅道：“妈妈，你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就去休息，你睡一觉还得去上班呢。”能够睡觉的时间，太少了，卫蘅对这点非常的不满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迅速赚点钱。 　　周凤想陪着孩子们一起吃饭，被姐弟三个一口拒绝了。 　　卫锦拉着妈妈的手，不依不饶：“妈妈必须吃饭，吃完饭就去睡觉，不然我就不理你啦，我真的不理你啦。” 　　排行老大的卫菡，望着妈妈，眼角眉梢都是笑：“妈妈，你不用担心我跟妹妹、弟弟他们没饭吃，我们马上就做饭，本来我们打算留一个人在家里做饭的，但是大家都太想去接妈妈下班了，所以我们都去了。不然，我们就可以跟妈妈一起吃中午饭了。” 　　周凤的确很困，在得知三个孩子突然来到州市的那一晚，她就没怎么睡好过了，昨晚又高强度的加班了十几个小时，她的确已经累得不行了，所以，便在孩子们的劝说下，将从饭堂打的饭菜，吃了后，就睡了。 　　这一躺下，也许是在孩子们身边，周凤那多年的认床老毛病，都一下子好了，很快就睡着、睡沉。 　　妈妈睡下之后，卫蘅姐弟三个，全都摄手摄脚的离开房间，都到了后院去，大家说话，也是有意的压低嗓音，以免吵醒妈妈。 　　做这些举动，不需要特意，他们的行为是如此的自然，哪怕是最耐不住贪玩性子的卫锦，全程都没有发出一句稍大的声音。因为，照顾大人这种事，他们早就会了。以前爸爸卫建国没有外出打工时，卫蘅与姐姐两个人，会负责家里的一切家务，爸爸每天干完农活回来，第一时间就有热饭吃，有热水喝，脏了的衣物，往桶里一扔，便有卫蘅与卫蘅去洗…… 　　就算是年纪小小，啥都干不了的卫锦，也不会故意吵闹，让爸爸休息不好。 　　…… 　　现在，这种事情，换在妈妈的身上，卫蘅姐弟三个有信心做得更好。 　　因为不想打扰妈妈睡觉，午饭做得很简陋，只是一碟子清炒红薯叶，接着，三个人一人一个煎荷包蛋。 　　卫蘅喜欢吃糖心荷包蛋，咬一口，有爆浆的感觉，特别美妙。 　　但！ 　　卫菡与卫锦都不喜欢，他们两人喜欢吃全熟的，鸡蛋摊开，煎得金黄、焦脆，口感也特别好。 　　就着这简单的饭菜，姐弟三个，都吃了满满两大碗的米饭。 　　用过午饭，因为要守着妈妈，三个人都没有再外出，而是呆在家里，将其他需要收拾的，都收拾一遍。 　　卫菡还抽空在院子里开垦了一小块地，将昨天买的红薯枝条，给种了下去，浇上水，卫蘅三人怀着满满的期待，等着它们慢慢发芽。 　　时间一点点过，漫长，但又如此短暂，周凤醒过来时，发现三个孩子都洗漱干净，穿戴整洁，两个女儿甚至都洗了头发，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周凤这才恍然察觉自己的两个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尤其是大女儿，已经是个美丽的少女了。 　　时光如梭啊。而自己陪伴孩子们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也许过几年，大女儿就要嫁出去了。 　　周凤有点感慨。 　　接着。 　　周凤被儿女们催促着，赶紧洗漱一遍，便坐上三轮车，进城里上班去了。 　　没错。 　　没有晚饭，按照孩子们的打算，他们三个回到家里再做饭，至于周凤？暂时去吃食堂。 　　原因？ 　　食堂免费的嘛。 　　周凤也没有反对，因为包吃包住，食堂的饭菜其实油水很少，肉菜啥的，也非常少，有时候去得晚了，都吃不饱，所以，大家对打饭这件事都很积极。因为怕打不到饭菜，周凤在儿女们的催促下，就坐上三轮车，去了食品厂。 　　送妈妈上班后，卫菡看了看时间，问：“阿蘅、阿锦，你们饿吗？” 　　卫蘅、卫锦都摇头。 　　卫菡说：“那我们去夜市街那边捡破烂吧？” 　　地址在哪里，大致在什么方位，中午的时候已经跟保安陈大爷打听好了，所以他们只需要按照打听的路线，往那边去就好了。 　　三个人都没有耽搁，马上就骑车往目的地赶。 　　此时，下午5点40分钟，太阳落山，阳光温和起来，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也快到了饭点，不少人都钻进了街道四周的小吃店里面，享受着美味的晚餐。 　　卫蘅吸吸鼻子，将视线从小饭馆里面挪开，转向地面—— 　　废弃瓶子，破铜烂铁啥的，才是他们的目标啊。 　　一路上，捡到了几个瓶子，卫蘅很开心，嘴角一直都挂着笑容，大概在转了几个弯儿，进入到一条比较开阔的街道之后，人流突然多了起来，卫蘅道：“姐，我已经看到了一个摊位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也许是时间尚早，这里摆的摊子还不算多，卫蘅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卖的大多是当地产的水果、蔬菜之类的，也有卖衣服、鞋子的摊子，甚至还有人卖糖葫芦的，行人走走停停，大多是看热闹居多，舍得掏钱的人比较少。 　　三人没有下车，而是骑着车，慢悠悠的在夜市的外围转圈，卫蘅与卫锦伸长脖子，好奇地四下观望，卫锦满眼都是兴奋：“大姐、二姐，竟然还有人卖玩具！看那个气球好平漂亮啊。” 　　他想要。 　　卫锦想到没有钱，又收起了想法。 　　卫菡也很兴奋，一边骑车，一边东张西望，当她看到一些漂亮的衣服时，眼睛都直了，一副恨不得盯在上面的架势。 　　卫蘅呢？ 　　卫蘅的眼睛，虽然一直在左看右看，但并没有落在某一处上，静静观察着夜市的卫蘅，对夜市里一切的花花绿绿都一点兴趣都没有，此时她的思维飞速的运转着，脑子里疯狂地只想着一件事： 　　搞钱！ 第82章 饮料 　　天渐渐开始黑下来, 路灯亮了, 人流也开始增加，那些工厂下工的工人，还有附近的居民，都开始往夜市跑。 　　州市的盛夏, 也炎热, 夜里太阳落山之后，温度总算降下来一分, 甚至还有微微的风吹拂，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卫菡、卫锦都没有心思欣赏热闹的夜市, 也参与不进去，在将三轮车锁好之后, 卫家姐弟三个分别那了一个蛇皮袋，在街道上四处寻找，一旦看到可以回收的废品, 便喜笑颜开。 　　卫蘅的心思，除了留在废品上，她一直留意着夜市摊上的生意，比如，她发现卖西瓜、菠萝的摊位非常火爆，那种西瓜, 切成一片片的, 红红的，汁水饱满，一看就非常生津止渴, 这么一小片，插一根竹签, 却要2毛钱，而一整颗大西瓜，至少可以切出来十几片。而，一个西瓜的成本，顶天也就一块钱。 　　也就是说—— 　　卖掉一个西瓜，能赚1块多钱。 　　卫蘅心动了。 　　但是，卫蘅从夜市的头，走到尾，发现整个街道上，一共有二十几个卖西瓜、菠萝的。 　　竞争力太大，搞不起。 　　且，还要考虑耗损的问题，西瓜是新鲜水果，不耐储藏，如果遇到糟糕的天气，摆不了摊，可能还会折损在手里。 　　卫蘅歇了心思。 　　接着。 　　卫蘅发现比西瓜等水果摊位更火爆的，是烧烤档。烧烤档上面，摆放着很多用竹签擦着的食材，鸡腿、鸡爪、羊肉串、牛肉串、蘑菇、韭菜…… 　　远远的，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每一个烧烤档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桌上还摆放着啤酒、饮料之类的。 　　哎！ 　　闻着香味，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卫蘅不争气的留下了口水，然后，她坚决地将眼神从食物上挪开，盯住了地面上扔着的那些饮料瓶。 　　这些，全部都是钱啊！ 　　卫蘅提着蛇皮袋，就要上前捡，正在这时，烧烤摊的摊主，突然弯低腰，将饮料瓶捡起来，放在了旁的麻袋里。 　　卫蘅张张嘴，笑容有点苦涩。 　　这些烧烤档的摊主，显然都有收集废品，然后拉去废品站卖的习惯。 　　卫菡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抿抿嘴，小声对妹妹道：“阿蘅，我们去另外一边捡，这些烧烤摊的废品，他们全都自己留着的，不让别人捡。” 　　卫蘅点点头，但她蹙眉思考了一下，忽然说：“姐，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说着。 　　卫蘅大步往距离最近的烧烤摊走，卫菡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没想明白妹妹是打算干什么。 　　因为脑筋不够灵活，胆子也非常小，自己身为大姐，凡是却让妹妹冲在前面，让卫菡很内疚，此时身在异乡，卫菡的胆子越发的小，此时，在心里努力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卫菡努力向前迈步，拉着弟弟，跟上了妹妹。 　　她才靠近，就听见妹妹正热络的跟摊主搭话。 　　卫蘅看着摊主不停的给羊肉串刷着蘸料，厚着脸皮上前，问道：“大哥哥，你们这些废品，是自己拿去卖，还是有人上门收的啊？” 　　摊主见一个穿着普通的小女孩上前问，也不买东西，明显兜里没什么钱，不过他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当然不会出言驱赶，不过，鼓风机的声音有点大，他没有听清楚，就回道：“你说什么？” 　　卫蘅重复了一遍，还抬手，指着他堆放废品的垃圾箱，说：“就是这个。” 　　“哦？”摊主明白了，摇头，说：“那个不能给你。” 　　见他误会了，卫蘅厚着脸皮，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尴尬，说：“我不要，我想买你的废品，你看可以吗？” 　　摊主拿着毛刷的手一顿，道：“你要买？” 　　卫蘅脸上挤出笑，笑得非常甜，说：“是的，大哥哥，我看你应该是收集多了之后，自己运送到废品站的吧？可是摆夜市摊，每天都要熬夜，白天处理食材，还要补觉，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卖废品吧？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每天都来你这里收，就收个跑腿费，绝对不多赚你钱，如何？” 　　摊主本来没什么兴趣，谁会把一个丁点大的小孩子的话当一回事呢？ 　　但！ 　　卫蘅这句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这些废品啥的，他就是有空才会收拾一下，回到家里，就扔到杂物房，待积累多了，就抽个空闲运去卖，倒是不怎么费事，可是这么些破烂扔在家里，非常占空间，不怎么整洁，且夏天蚊子、苍蝇多，这些废品多了，就更加吸引这些讨厌的蚊子、苍蝇、还有蟑螂啥的…… 　　要是有人每天帮着处理掉，的确是一件好事。 　　于是，摊主想了想，道：“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有空，改天再聊吧。” 　　现在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每个桌上的客人都在催促，他没什么空闲跟卫蘅仔细聊，能抽个空闲跟卫蘅搭话，已经是和气了。 　　卫蘅没有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对方已经有意向了，那一切就好办了。 　　然后。 　　在姐姐与弟弟的陪伴下，卫蘅如法炮制，去了其他的几个烧烤摊，有人当场答应了，有人没理会，有人表示改天再说…… 　　这个结果，已经让卫蘅喜出望外。 　　卫蘅美滋滋的对姐姐、弟弟，说道：“自己累死累活的去寻找废品，其实不如做个搬运工，赚点中间的差价，既便利了别人，也鼓了自己的腰包……哈哈哈……” 　　妹妹说的，很在理。 　　这种事情，其实他们已经在做了，之前他们骑着三轮车，十里八乡的到处收废品，也是赚一点中间差价而已。 　　很辛苦，很累，但是赚的却远远比自己一点点在垃圾堆里面掏垃圾，要多很多，很多。 　　卫菡看着妹妹，心里佩服妹妹的胆子，眼睛亮晶晶的，说：“我看这里的废品，比咱们安山县多了很多呢，没准可以赚的更多了。” 　　卫蘅道：“姐，明天早上我们不去捡破烂了，先去废品站，打听一下回收价格，然后再去捡废品。” 　　现在不了解具体的价格，也没法跟这些烧烤摊的摊主谈价格，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的。 　　卫菡道：“好。” 　　旁边，卫锦眼尖，发现了脚下的一个空瓶子，忙冲过去捡起来后，又开心的回到姐姐们的身边，高兴说：“大姐，二姐，我又捡到了一个，我今天是捡的最多的，比你们都多！” 　　他夸张的比划着，也并没有留意到两个姐姐在交谈着什么。 　　卫蘅伸出手，给弟弟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赞扬道：“阿锦也太厉害了吧，阿锦竟然是第一名了。” 　　卫锦笑容灿烂：“嗯！我就是第一名。” 　　接着，卫家姐弟三个继续一边捡破烂，一边闲逛。一路上，卫蘅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夜市的摊位。 　　谁的生意最好，客户群体是哪些，大概的营业额……这些，全都在卫蘅的脑袋里一一转动。 　　然后。 　　卫蘅发现，生意很火爆的，除了卖吃的，其次就是买衣服、鞋子的。在卫蘅的眼里，这些衣服、鞋子的款式很普通，甚至有点土气。 　　怎么说呢？ 　　土气的并不仅仅是衣服的款式，而是卖家的搭配方式。略一想，卫蘅也有点理解，因为很多年轻人在穿衣打扮上，都是从众的，周围的人怎么穿戴打扮，大家都喜欢怎么穿戴打扮，比如现在流行烫个爆炸头，然后卫蘅就发现街上好多女性烫着个爆炸头，以卫蘅几十年的阅历看起来…… 　　一言难尽。 　　卫蘅跟着姐姐与弟弟继续走，他们绕着整个夜市街道，来来回回的走，因为逛街的人群是流动的，很多人也没有把垃圾扔垃圾桶的习惯，大多是随手就扔了，有时候跟在一个拿着饮料瓶的人屁股后面，就可以等到对方仍垃圾。 　　咳咳…… 　　卫锦就喜欢干这种事。 　　比如现在，前面有个被大人抱着的小孩，将手里的塑料瓶扔了后，卫锦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来后，发现这个饮料瓶里面晃荡了一下，竟然还有饮料，卫锦想也不想，就扭开瓶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甜的！ 　　卫锦眼睛一亮，快要笑眯了眼，忙对身边的两个姐姐道：“大姐，二姐，这是葡萄味的饮料，还有呢，给你们也喝一口。” 　　卫蘅一听，心里既好气，又好笑，还有无尽的心酸与无奈。 　　现在的日子，真的太穷，太难了，连买一瓶饮料的钱都舍不得花，还要让弟弟去捡别人喝剩下的。 　　喉咙有些堵，卫蘅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之后，转头，便对卫锦道：“阿锦，你想喝饮料吗？” 　　卫锦微微一愣，想也不想，就点头：“想。” 　　卫蘅道：“姐姐给你买一瓶，好不好？” 　　卫锦更意外了，但他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说：“不要，我才不要花钱呢！”这饮料好贵的，至少也要5毛钱、1块钱一瓶呢，那他这一晚上捡到的废品，卖完都不够买一瓶饮料哒。 　　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后，卫锦坚决的摇头拒绝，拒绝的更加坚定了：“我不要，我要留着钱交学费的。” 　　卫蘅抬手，揉揉弟弟的脑袋瓜，轻轻点头：“好，那等我们赚了钱之后，再给你买一瓶。” 　　“给大姐、二姐，还有妈妈都买一瓶！”卫锦急忙开口，然后又握着拳头，道：“我一定会努力加油捡破烂的。” 第83章 新想法 　　卫蘅听到弟弟的话, 心里又感动又心酸, 卫菡也一样，两人看着弟弟那一脸认真的表情，都十分感慨。 　　卫菡道：“阿锦，我们一起努力。” 　　卫蘅笑道：“没错, 我们一起努力, 日子一定越过越好的。” 　　三人继续在夜市摊位上逛，一直到夜市快结束, 所有人都在收摊后，三人才骑着三轮车回去。 　　因为夜市热闹, 收获还不错，三个人加在一起, 大概捡了一蛇皮袋的塑料瓶子，塑料瓶子也是目前比较值钱的废品之一，姐弟三个都很满意这趟的收获, 把废品全部收拾了一遍，放在后院里面，洗漱之后，才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睡觉，卫蘅才发现一件事：“糟糕，忘记买蚊香了。” 　　这盛夏的天气, 蚊子恼人的很, 一整个晚上，卫蘅都没怎么睡好，卫菡跟卫锦显然也没有睡好, 大家爬起来一看，每个人身上、脸上都被蚊子咬出了大小不一的红点。 　　卫菡看着妹妹与弟弟的脸, 一脸心疼，说：“等下我们吃过饭，进了城里就去买蚊香，一点也不能拖延。” 　　卫蘅想了想，说：“姐，要不然我们干脆买蚊帐吧？我看夜市摊上有人卖蚊帐，好像并不是很贵的样子，点蚊香有时候也不怎么起作用呢，干脆就挂个蚊帐，四面都封好，蚊子就进不来了。” 　　卫菡有些意动，随后，她摇摇头，说：“阿蘅，我们的钱，前前后后，已经花去了596块5毛钱，现在我们手里只有940块钱了，我们不能乱花钱了。”这些钱的大头，主要是房租。 　　仔细想一想，卫菡有点后悔一次□□了一年的房租了，因为卫菡算了一笔账，如果暑假之后，她跟妹妹、弟弟都回去读书，那么，妈妈肯定还是回厂里住，这样一来，就没必要保留这个房子了。 　　如果只弟弟与妹妹回去读书，她留下来跟妈妈一起打工，最好的情况，就是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工厂，如此一来，就更加没有必要租这个房子了。 　　怎么算，都不划算。 　　哎！ 　　卫菡心里有些懊恼，她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呢？主要的原因就是被‘跟妈妈一起住一直住在一起’这个想法给诱惑了。 　　可是，州市不是他们的家，州市也没有学校可以供他们读书，他们必须回到安山县那个穷地方的啊。 　　想到这些，卫菡神色暗淡。 　　卫蘅当然明显感觉出姐姐的情绪明显不高，看着姐姐那张因为睡眠不足而没精打采的脸，卫蘅道：“好吧，姐，我们暂时不买蚊帐，就买一盒蚊香将就一下。” 　　卫菡听到妹妹妥协了，很无奈，也很心疼，但她没办法，一床蚊帐至少也要20块钱左右，他们必须要买2床。 　　这样一来，就得花去40块左右。有这40块，一家人省着点，估计可以吃一个礼拜呢。 　　柴米油盐……样样都要钱。 　　卫蘅一想到此，头都有点大。然后，卫蘅忽然道：“姐，阿锦，我们也去夜市摆个摊吧？” 　　卫菡：“！！！” 　　卫锦：“！！！” 　　两人齐齐一震，都转过头瞪着卫蘅，卫蘅将心里早就有的想法说出来，道：“我们不卖吃的，我们卖衣服。” 　　卫菡：“可是……” 　　卫锦将大姐的疑问说了出来：“可是我们没有衣服啊！” 　　卫蘅道：“去进货。” 　　卫菡张嘴：“啊？” 　　卫锦也是一脸迷糊的样子。不怪他俩想不通，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方面的东西，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一直窝在松阳村那个闭塞的小村庄里面，除了过年时妈妈回来会带姐弟三个去买衣服，他们从小到大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妈妈扯了布自己裁剪的，或者是亲戚家小孩穿不了给的…… 　　卫蘅看着两人，语气笃定道：“去批发市场进货就有了，我观察过夜市摊那几个卖衣服的，他们都是去批发市场拿的货，我们也去看看，可行的话，我们白天捡破烂、收破烂，晚上去夜市摆摊。” 　　总之，每天的工作安排的满满的，绝对不会闲着。 　　卖衣服，是卫蘅深思熟虑过的，如今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头几年，很多人的思想观念都没有转变过来，特别是像安山县这样偏僻的小地方，消息也就更加闭塞，加上物流条件的限制，那些繁华大都市时兴的东西，往往都要经过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会传入到安山县，而卫蘅他们现在在哪里？ 　　州市！ 　　一个很繁华、热闹的城市，这里人的穿衣打扮、衣食住行，无疑都是走在最前沿的，只要去批发市场跑一趟，就能知道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是什么。 　　选择夜市摆摊卖衣服，第一个原因是衣服不存在保质期的问题，哪怕暂时卖不出去，也可以一直存放着。 　　再不济，在州市卖不出去，还可以运回安山县卖。 　　总之，卫蘅不担心处理不了这些衣服。 　　第二个原因，是卫蘅前世的一个非常要好的闺蜜张秀春，就是靠卖衣服发家的，她对卫蘅说过很多这方面的事情，也在做很多艰难决策时跟卫蘅讨论过，卫蘅当时还陪着张秀春去过州市的批发市场进货呢，对你们的门门道道有一定的了解。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呢？ 　　卫蘅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她从来不做拖延症，决定要去做，就立马去执行，因此，她费了一番功夫，说服了姐姐与弟弟，道：“我听别人说过我们现在呆的白马区，其实有有一个很大的服装批发市场，那里的批发价格都很便宜，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卫菡还有点没自信：“真的行吗？” 　　卫蘅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当初我让你们一起捡垃圾，你们都觉得不行，我们不也是赚了这么多钱吗？” 　　卫锦一听，顿时就同意了：“大姐，我要跟二姐去卖衣服，我们肯定可以赚钱的。” 　　卫菡迟疑着：“其实我不担心卖不卖得出去，我主要担心的是我们钱不够。”批发衣服，手里必须要有一定的钱才行啊，否者，别人怎么可能把衣服给你拿走呢？ 　　卫蘅道：“我们手里现在还有900多块吧？这样，我们留600块作为生活费，剩下的去进一点货试试。” 　　“这个夜市摊，每天都会开放的，今天从开市、到收市，我观察了全程，发现年轻人挺多的，尤其是附近的女工，都喜欢在卖衣服的摊位上逛，购买的人也不少，那些人5块、10块的衣服，人家不也卖出去了吗？”卫蘅略微停顿，道：“就是南边路口，靠近一家卖鞋子的那个人，我数过了，她一晚上卖了大概10件，每件就算单价8块钱，利润2块钱，那也赚20块钱。” 　　一个晚上而已，就赚20块钱，这已经是非常高的利润了。 　　卫菡睁大眼：“阿蘅，你什么时候观察的这些？” 　　卫蘅抿嘴，轻轻笑道：“在你们盯着地上破烂的时候啊，我来逛夜市，可不是单纯的来捡破烂的，我是想看什么东西比较容易赚钱。” 　　说着，卫蘅又道：“除了那个卖了10件衣服的，我看其他人的销售量，也都在3-5件左右。怎么算，都不亏啊。” 　　一天赚个几块钱，一个月也差不多有一百多快钱了，加上白天收废品赚一点，一家人就不用发愁吃饭的问题了。 　　卫菡被说的心动不已，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我看到那些衣服也很想去看看的，就是因为没钱，不敢去。” 　　卫蘅拍板决定，道：“大姐，阿锦，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下午就去批发市场看看。” 　　卫菡同意了：“好。” 　　卫锦也很高兴，说：“好，我们下去就去。” 　　接着。 　　三个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就骑着三轮车，找废品回收站，连续找到了几个地方，终于打听到了真正的源头。 　　卫蘅也不露怯，带着姐姐与弟弟，就上前询问了一下各种品类的回收价，还问回收站拿了电话号码，以便及时了解每天的回收价。当然了，电话号码是拿了，至于打不打，卫蘅觉得大概率不会经常打，因为打电话要费钱，能不用钱解决的问题，当然是不用钱的好。 　　打听之后，卫蘅他们心里有了数，准备返程，卫菡深思了片刻，对卫蘅道：“阿蘅，这边的回收价格比咱们老家要高一些呢，不过我们也不能按照老家的价格，去收别人的废品了。” 　　“那肯定不能用老家的价格来回收。”卫蘅笑道：“我们就按照别人给的价格收，保证有利润空间就行。” 　　卫菡：“嗯。” 　　卫蘅接着道：“除了那几个烧烤摊答应跟我们合作，我们还要加大一些客户群，比如去周边的商铺问一问，如果他们愿意，我们每天、或者每周固定一个时间上门去收破烂吧。” 　　这就需要胆子，还必须要脸皮厚一点才行。 　　卫蘅觉得自己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一颗敢想敢做的胆子，厚着脸皮去问就行了，被拒绝也没有关系，总会遇到愿意的。 第84章 吵架 　　食品厂。 　　生产车间内, 周凤将一罐一罐的酱菜打包, 装进纸箱里面封好，旁边，她的同事们也在做着跟她一样的工作，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安静的干着活。 　　生产车间的人装好, 一码一码堆放整齐，便有出库部门的人拉着人力拉车, 往这边将封箱装好的成品拉到仓库去。这批货装好之后，只在仓库放一晚, 明天就要出库，来拉货的工人有七八个, 每个人都加急装着货物。 　　李桥就是出库部门的，他一边干活，一边却忍不住往生产车间瞧。 　　周凤埋低着脑袋, 并没有看到李桥的视线，倒是旁边同宿舍的黎丽瞧见了，朝周凤努努嘴，略有些夸张道：“哟，瞧谁一直往咱们这里瞧呢？那眼睛直勾勾的，脚都迈不开啦, 咱们车间怕不是西施藏着吧？” 　　周凤手指一顿。她垂下眸, 继续做着手头的打包工作，似乎忽略黎丽的调侃。 　　然而，黎丽岂会这么容易放过周凤？她嘴巴往下一拉, 一张吊梢眼翻转了一下，显得眉峰更加锋利, 加上她嘴角边还长着一颗黑痣，整个人便给人一种爱惹是生非的感觉。 　　黎丽也确实爱搬弄是非，比如现在，她见周凤沉默不语，便故意啧了一下，道：“我说阿凤啊，我瞅着夜里李桥又给你送宵夜了吧？李桥对你可真好啊，像我们就不行了，长得丑，人家看不上呢。” 　　“啪！” 　　周凤将剪刀重重往桌上一搁，这个动作吓得黎丽一跳，她立马闭上嘴，以为周凤要冲自己发怒了，结果，等了又等，发现周凤只是将剪刀放下，便继续开始干活了。周凤选择忍气吞声，黎丽撇撇嘴角，接着道：“话说，这是李桥第几次给你买宵夜啊？好像已经买了一个月了吧？” 　　“啪！”周凤将剪刀重重一扔，扭头，看向黎丽，眼神十分冷厉。 　　黎丽再次吓了一挑。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被黎丽当着同事们的面这么一宣传，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周凤当即沉下脸，道：“黎丽，我知道你喜欢李桥，你尽管去追求他，不要随便拉扯上我。” 　　黎丽的心思一下子被戳破，顿时恼羞不已：“你……你别红口白牙乱说。” 　　旁边人的注意视线，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黎丽身上，黎丽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这副表现，不是坐实了周凤所言吗？大家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有位年纪大的大姐，笑着调侃道：“哟，阿丽难道你真的喜欢李桥啊？” 　　“哟哟……瞧这小脸红的，都成红苹果了。看来是真的了。” 　　“难怪呢，我瞅着你跟李桥走得近，还以为是真心想为他跟周凤牵线搭桥呢，敢情抱着这种心思呢。”说这句话的，是周凤同宿舍玩得非常要好的张红莲，她斜着黎丽，啧啧几句，道：“阿凤说的对，你要是喜欢李桥，就尽管去追求好了，这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容易得很。你别杵这害羞了，赶紧去呗。” 　　黎丽被大家三言两语挤兑的，第一次觉得呆在车间里是在受罪，她腾地站起来，往车间外面走。 　　有人追着笑话她：“黎丽，你还真的去追求了啊？” 　　黎丽脚步一顿，差点栽倒，她咬咬牙，恼羞道：“我去厕所。” 　　说完，跑得飞快。 　　待她一走，车间里的人还在叨叨不停，这种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大家最喜欢八卦议论的，一时间，议论了好几分钟，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张红莲凑到周凤的旁边，说：“阿凤，黎丽那人就这样，是个小人，你别理她，理她她还起劲了。” 　　周凤继续坐着手里的事情，闻言，她沉默一下，道：“我本来不想理会她的，她一直乱说，败坏我名声，我真的受不了了。” 　　张红莲道：“我看她就是对李桥有意思，你不知道李桥送给你的东西，她转头就自己收起来了，还对外说已经送到你手上。” 　　周凤手指一顿：“什么？” 　　张红莲气愤不已，道：“她也不看她那副尊荣，长得就是丑八怪，干出的也是肮脏事，她把李桥送你的宵夜自己偷偷吃了，还把李桥送你的花，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周凤听了，脸色顿时沉下来，她气恼的不是对方昧下她的礼物，而是她昧下之后，还对李桥说自己收下了！ 　　难怪，最近李桥对自己更加殷勤了，原来以为自己收了礼物，是要接受他的意思了。 　　这怎么可以？ 　　不说自己一个已婚人士，还有三个孩子，周凤觉得自己现在对李桥没意思的，虽然李桥对她很好，很照顾她，但是她心里其实是非常别扭的，她的道德与三观都告诉她，是绝对不能跟李桥发生什么事情的，甚至，一丁点的接触也不要有。 　　黎丽私自收下东西，还借口自己收下的，不仅容易造成李桥的误解，也容易造成周围人的误解，对周凤本身的名声也有很坏的影响。 　　周凤越想越气，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剪刀，在看见黎丽重新走进生产车间的时候，忽然大声道：“我没有收过李桥任何东西，黎丽自己收下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跟李桥有任何关系，大家不要再乱传我跟李桥的绯闻了。” 　　“拜托你们了。”周凤说到这里，气得眼眶都红了。 　　整个车间的工人，顿时一停下手里的活，看看周凤，又看看黎丽。 　　黎丽尖叫一声，道：“你说什么，我……我没有……不要乱讲。”只是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躲躲闪闪。 　　“那你到底有没有收下李桥的礼物啊？” 　　“你倒是说啊。” 　　“对！我亲眼看见你收下的，你床头那束玫瑰花，你怎么解释啊？”张红莲叉腰，指着黎丽质问。 　　“我……我……”黎丽吞吞吐吐了一下，忽然咬牙道：“那是别人送给我的！怎么，还不许我有追求者啊？” 　　张红莲性格好打抱不平，最见不得的就是黎丽在宿舍里面作威作福，欺负别人的样子，闻言，顿时嗤笑一声：“就你？也不看你长啥样？” 　　黎丽本来还觉得非常心虚的，但是这么一想，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她叉起腰，跟张红莲对骂：“我长啥样也不光你事情，说得你自己长得人模狗样似的，你这么为周凤着急，敢情她背地里给了你啥好处不成？” 　　黎丽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她们宿舍一共6个人，6张床，空间窄小，周凤现在要搬出去，那就空出来一个位置，黎丽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些杂物放在那张床上了，结果，张红莲跟周凤提前说了，便早早把杂物放在了周凤的床上，黎丽知道后，气得不行。因此，黎丽觉得张红莲就是从周凤手里拿好处了，才这么为周凤说话。 　　周凤听了，也很生气，急着解释道：“你不要乱讲，我跟红莲要好，红莲才帮我说几句话而已。” 　　“干啥呢？” 　　“都很闲是吧？”车间主任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车间内的情况，立马瞪一眼周凤与黎丽、张红莲几个人，当即骂道：“这是工厂！这不是你家！也不是你们家那穷山坡。你们有些人从穷山沟里出来的，别把那些恶习陋习带过来，再敢这样，都给我扣工资。” 　　车间主任一出来，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下来，便连一向来爱搞事的黎丽，这会儿也缩着脖子，不敢再吱声。 　　车间主任背着手，一步，一步，在车间里面巡视，待走到周凤面前时，车间主任的脸沉下来，道：“这个封箱怎么封的？没看到字帖反了吗？赶紧给我重新弄好，还有，这个月工资扣5块。” 　　周凤一听，吓得脸当场红了，忙低头看，这才发现原来真的贴错了一个，她明明很仔细的，从来不敢怠慢，而然，就是被黎丽那么一通搬弄是非，搞得心神不宁，这才出了差错。 　　周凤不敢反抗，只得连连点头：“是是是……” 　　车间主任背着手，绕到张红莲的旁边，张红莲赶紧低下头，略有些无措地站着，车间主任瞅了好几眼，没发现什么问题，略有些不甘心，便瞪一眼张红莲，才转到其他的地方。 　　走到黎丽那儿时，黎丽忙朝她挤出笑，车间主任板着脸，训斥道：“你也给我注意点，少在车间里面说话，有那么多话说，干嘛不多花点时间干活？” 　　“是是是……您说的对。”黎丽忙迎合着道：“我下回一定闭上嘴，好好干活，早点把我们的生产任务完成。” 　　“这还差不多。”车间主任很满意，淡淡点头，再绕了一圈后，才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 　　“呸！马屁精！”张红莲瞪一眼黎丽的方向，转头跟周凤压低嗓音道：“我瞧见黎丽给主任送礼了，送了几斤水果，难怪她每次都给黎丽派轻松的活。” 　　周凤闻言，抿着嘴。 　　张红莲道：“根本不公平，苦活、累活、脏活，全都是我们干，她就干点轻松的，还跟我们拿一样的工资。” 　　周凤小声道：“红莲，别说了，现在别说了。” 　　张红莲也知道现在不宜多说，于是，愤愤的闭上嘴。 第85章 俩受气包 　　生产车间发生的这件事情, 对于车间主任来说, 没有影响到工作进度，也就是一点小事，眨眨眼就过去了，但她随口就罚了周凤5块钱, 却让周凤很难受, 5块钱，节省着用, 可以让她用几天了，现在没了……周凤低垂着脑袋, 沉默地做着手头的工作。 　　而吵架的挑事者黎丽，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反过来，黎丽还对着张红莲与周凤翻白眼，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周凤忍着, 不想，也不敢再吱声。 　　黎丽唾了两口后，接着，跟旁边几个要好的女工，仿佛啥事儿也不存在了一般，继续笑嘻嘻的干活, 她个子矮小, 长得不好看，皮肤却很白皙，这会儿, 黎丽故意跟旁边的一个女工聊起保养皮肤的问题，一下子, 就让周围的女工们，把她身上那点绯闻忘得一干二净了。 　　且，大家都是有眼见的，车间主任经常偏袒黎丽，显然黎丽跟车间主任的关系要好，人向来都会捧高踩低，再说，跟黎丽玩得要好的谢花，便也被分配了一个轻松的活，于是，大家话里话外的，也乐于跟黎丽答话，便有人退出问题：“阿丽，你这皮肤咋那么白？都晒不黑呢，有什么方法吗？” 　　另一人马上道：“对，我一直都很想说的了，你到底用啥办法让自己那么白净呢？” 　　还有一人状似很急切的催促道：“阿丽，说嘛，有好法子，别一个人藏着啊，带着大家一起啊。” 　　…… 　　黎丽听着旁边几个人的恭维，故作矜持了一下之后，便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方法，我每天洗脸都会用淘米水来洗，听说能让皮肤变得白净。” 　　旁边一位长得肥硕，皮肤很黑的女工闻言，夸张的瞪大眼：“原来这么简单吗？我今天就试试。” 　　黎丽心道就你那满身的肥肉，就算变得白嫩了，那也是一头白猪，有啥好看的？ 　　但，嘴上，黎丽还是笑眯眯的，说：“你们可以试试，我觉得真的有效果，要不然，我早上洗脸时，多弄点淘米水，你们可以来我宿舍一起洗。” 　　长得肥壮还黑的女工，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说：“好啊，好啊，那敢情好。” 　　“我也去，也蹭个热闹。” 　　“我也想试试，这里的天气太热了，太阳从早晒到黑，我来州市都黑了好多，正烦恼呢，明儿我也去阿丽宿舍试试。” 　　…… 　　黎丽长袖善舞，被几个女工围着，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 　　周凤这边，她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工作，张红莲也低着头，没敢继续开口，气氛十分沉重。 　　……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下班铃声响起时，黎丽等人一窝蜂散了，还留下些首尾没做完，周凤与张红莲多花了几分钟，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之后，才下班，正要下班呢，车间主任忽然过来呢，看见车间里还堆叠着一批货没封好，便沉下脸。 　　她抬头，看到周凤与张红莲，便道：“你们两个过来，把这里的货装好。” 　　张红莲一听，抿抿嘴，道：“主任，这是黎丽他们没做完的，不是我们的。” 　　车间主任沉下脸，道：“什么黎丽他们的，你们的，你们不都是一个厂的，厂里还要分你的他的？都这样想，难怪生产效率提不上来。” 　　数落了几句之后，车间主任当即命令道：“赶紧做完了，否则我扣你们工资。” 　　张红莲、周凤对视一眼，都咬咬牙，走了过去。 　　车间主任看两人不甘不愿的样子，便皱着眉头，道：“你们俩不想干了？”张红莲她不知道，但周凤肯定不敢辞职，周凤前儿还偷偷给自己买汽水，说是她三个孩子来了州市，这一大家子要吃要喝要住的，敢辞职？ 　　肯定不敢。 　　果然，车间主任就见周凤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开始干活，她心下满意，便道：“人不能忘本，厂里给你们发工资，给你们一口饭吃，你们就得把厂里当做自己的家，认认真真的打理，哪有给自己家里干活，还要斤斤计较的？” 　　周凤沉默。 　　张红莲略有不愤。 　　车间主任张口大道理说了几句之后，便背着手离开了，她也不怕这两人反抗，有本事她们就辞职啊。 　　待车间主任彻底离开，车间里只有周凤与张红莲两人时，周凤低垂着脑袋，声音有点哽咽：“红莲，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张红莲攥着手，气愤不已：“阿凤，你别自责了，那个老女人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故意找理由折腾我们的。” 　　周凤抿着嘴。 　　张红莲一脸意难平：“当别人都是傻逼啊。什么厂里一家人，一家人也没见她把自己的工资给我使啊。” 　　周凤小声道：“你别那么大声，万一她听到了，或者别人听到了，回头又得找理由来折腾我们。” 　　“哎！”张红莲叹口气，道：“谁让我们俩不是老板亲戚呢，不然也不用做这受气包了。” 　　周凤听到她那郁闷、不忿、又遗憾的口吻，还有那副表情，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抑郁不平竟然消减了些，周凤就笑了，道：“老板亲戚算啥？我觉得你还不如期待自己是老板呢。没看老板一来，黄主任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了吗？” 　　“哎，你还笑呢。”张红莲叉腰，很不优雅的翻个白眼，道：“我这不是穷吗？不穷我能受这鸟气？我早就自己当老板了。” 　　当老板这个话题，总算让两人的心里的阴霾消散，但这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如果当老板那么容易，哪里还有这么多打工人啊？ 　　…… 　　周凤与张红莲做完扫尾工作，才从车间走出来，张红莲急急冲向食堂，周凤怕孩子们在门口等自己，便委托张红莲帮自己打饭，下一秒，她赶紧跑到工厂大门，一看，三个孩子竟然没有来。 　　周凤有点奇怪，顿时又担心孩子们是不是去了哪里，或者迷路了什么的…… 　　周凤一脸神色恍惚的状态，引起了保安大爷的注意，他朝周凤招手，道：“周凤，你在等你家三个小孩吧？” 　　周凤回过神，忙道：“阿叔，你看到他们了吗？” 　　保安大爷道：“今天没看到，不过我瞧你那几个孩子都是做事有分寸的人，肯定不会乱走，你要不等一下，他们估计就来了。” 　　听完之后，周凤道了一声谢，带着满心的担忧去了食堂，食堂大厅内，张红莲还在排着队。 　　李桥远远的看到周凤，便向着周凤走来，周凤顿时闪身，躲在了张红莲的身后。 　　李桥皱起眉头，问：“阿凤，你为什么这几天都躲着我？” 　　周凤还没有开口，张红莲便翻个白眼，骂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没看到我们阿凤不想理你啊。” 　　李桥皱眉：“我跟周凤说话，没跟你说。” 　　张红莲：“你——” 　　周凤拉拉张红莲的手，转过头，对上李桥时，神色一下子冷了几度：“红莲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李桥，抱歉，请你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总来找我，这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 　　李桥看着周凤那张漂亮的脸，顿时满脸不高兴，“你才收了我的礼物，就拒绝我？” 　　张红莲想开口，周凤拦住她，正色道：“什么礼物？我不知道，如果是你找人代为转交的，那你找那个人去，别找我，我从来没有收过你的礼物，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收你的礼物。” 　　周凤这话，简单、干脆，直接就拒绝了李桥，拒绝得死死的，连门缝都堵死了的那种，但—— 　　李桥显然不那么认为，他看着周凤，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的。其实一开始，他对周凤的心，也没有那么纯粹，当初瞧上周凤也只是觉得她是整个工厂里面这一堆女工中最漂亮的，虽然周凤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嘛，都说女人上了年纪，才有滋味，所以，他开始观察周凤，然后，渐渐的，就越发被这个人吸引。 　　周凤很漂亮，却很朴实，一点花花肠子也没有，每天过得苦巴巴的，多余一分钱，都舍不得花，李桥其实挺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足够顾家，也好养活，随便给点什么，都可以让她任劳任怨。 　　与他家里那只，就差距大了。他家里那个，就知道花钱，还不顾家，还整天问他要钱，一到发工资了，便要如数上交，想抽根烟都没钱，搞得李桥非常的不痛快，后来，李桥在另外一个厂里跟一个年轻姑娘勾搭上了后，那姑娘对他确实不错，给他买酒买烟给他钱花，唯一的不好就是要他跟她结婚。 　　于是，李桥只好忍痛跟她分手了。 　　分手完毕，李桥来到白马区，重新找了个厂，反正那姑娘大字不识一个，连公交车怎么坐都不会，也找不到这里来，李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只是，毕竟一个人的生活太单调与无聊了点，还是得找个女朋友才行。 　　李桥观察之后，发现周凤是最合适的，首先，长得漂亮。其次，便是勤俭节约，跟这种人在一起，基本不用花什么钱。再来，周凤是已婚妇女，显然也不会当真，不敢逼婚自己。 　　…… 　　李桥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观察着周凤，经常趁着周凤不开心时，买一瓶汽水，或者买点便宜水果送过去，适当体贴、安慰一下她，据他所观察，周凤这段时间对他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抗拒了，本以为就成了，不想—— 　　到底，哪里出差错呢？ 第86章 安排 　　像周凤这样的女人, 李桥见得多了, 给点小礼物，或者稍稍说几句暖和的话，便可以哄得她们掏心掏肺…… 　　就比如那个黎丽，看着精明强干, 其实也不过用一包零食, 几句话，就收买了。不过, 李桥对黎丽这种类型的没兴趣，便没花什么心思去哄。 　　到周凤这里, 竟然失效了。 　　李桥有点生气，他觉得肯定周凤那三个孩子搞的鬼。 　　尽管很生气, 李还是克制着，没当场发火，他只是一脸受伤的看着周凤, 声音十分忧伤，道：“阿凤，你高兴就好。你开心，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说完。 　　李桥背过身，一脸黯然神伤的走了。 　　周凤松口气，食堂里面人多, 她就怕发生点什么意料外的事情, 让场面不好收拾，她其实更害怕成为人群的焦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一个打饭窗口, 黎丽看到这一幕，不由撇撇嘴。 　　那个李桥真是瞎眼了, 看上这种已婚还有孩子的老女人。 　　没眼光。 　　黎丽倒并没有真的喜欢李桥，只不过同个宿舍里面，周凤有个热情的追求者，自己却没有，让她觉得不忿罢了。 　　现在，看到李桥的真心被辜负，那个周凤一点不领情，黎丽觉得李桥是活该！ 　　…… 　　从食堂打了饭菜，周凤与张红莲匆匆吃过之后，两人回到宿舍，狭窄的宿舍里面，已经堆满了杂物，周凤看到自己的床上，放着一件脏衣服，是一件碎花衬衣，这种料子的衣服，只有黎丽有，明显是她故意扔在自己床上的。 　　周凤攥着手心，思考几秒之后，一把将衣服扔在黎丽的床上。她本来想扔在地上的，但又不想闹得太厉害，黎丽是那种无事也要搅三分的人，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周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她想着自己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那就没必要挤在宿舍里面，跟黎丽这些人互相生厌，便打算趁着下班休息的时间，把东西搬到租房那里。 　　周凤并没有多少行李，就几套衣服，床单被子，加上洗漱用品…… 　　几分钟就收拾妥当。 　　张红莲在一旁帮忙，等周凤打包好了之后，张红莲不由羡慕道：“阿凤，以后你就不用跟咱们一起挤在这里了，哎！我还要跟黎丽那个贱人一起挤着。对了，你搬的那个地方离着工厂近不近？要不要我给你弄一桌暖一下场子？” 　　周凤忙道：“那不用，又不是买的房子，是租的乡下房子，等我以后有钱买房子，当然弄一桌饭菜请你过来暖场。”说这个话时，周凤自己也觉得痴心妄想，于是，她忍不住笑道：“希望真有那一天吧。对了，我租的房子距离工厂不远也不近，大概走路得花上30分钟吧。” 　　张红莲一听，顿时略有些失望：“这么远啊，我今天本来还想着跟过去看一下呢。” 　　周凤摇摇头，道：“加了一晚上的班，你早点睡觉吧，等我弄好了，咱们都调到白天的班了，再请你过去坐一坐。” 　　张红莲：“好。” 　　宿舍里面，原本有6个人，黎丽没有出现，只周凤与张红莲二人，另外的三个人上的是白班，因此现在不在宿舍。 　　张红莲拖了鞋子，道：“那我不送你了，我困的不行，先睡觉了。” 　　周凤点头：“好。” 　　张红莲想起来什么，又道：“你别自己扛行李了，等会儿叫个三轮车载你一程吧。” 　　周凤想了想，道：“好，你不用担心了，如果我小孩没有来接我，我就找个车过去。” 　　张红莲：“行。” 　　然后。 　　她倒头就睡。 　　周凤扛着一袋行李，提着自己的塑料桶下了楼，刚走出宿舍区，就看到食品厂大门外面停着一辆略微熟悉的三轮车。 　　周凤就笑了，没看到孩子们的身影，她还挺担心的，怕出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了人后，也就不担心了。 　　“妈妈出来了。” 　　“快看。” 　　“妈妈！”卫锦蹬蹬蹬迈着小碎步，就要冲向食品厂内，在即将跨过门时，又倏地停下了脚步。 　　卫锦冲着周凤笑：“妈妈，妈妈，妈妈……我们来接你下班了。” 　　“嗯。”周凤走出食品厂，卫菡、卫蘅都帮着接过行李，放在三轮车上面，周凤问：“我下班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们，你们去哪里了？” 　　卫锦抢先回答：“我们去了好远好远的街道呢，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商场，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卖。要不是想着赶紧回来接妈妈，我们还在那里逛呢。” 　　周凤听了，一头雾水：“什么商场啊？” 　　卫菡坐在驾驶座上，踩着三轮车，马上往家里赶，卫蘅与妈妈弟弟坐在车斗里面，见弟弟说不清楚，卫蘅解释道：“妈，是一个大型购物商场，里面卖的东西很多，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周凤一听，不由问：“是不是天路商场啊？我听人家提起过，那里特别的热闹，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卫蘅笑着道：“对，就是天路商场。” 　　“你们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周凤吃惊至于，也非常的担心：“那里可是白马区的中心，离着咱们这边的郊区可远着呢。以后别乱走了，万一迷路了可咋办？” 　　卫锦嘿嘿笑：“妈妈，我们才不会迷路呢，我们一直记着怎么走的。” 　　周凤皱起眉头：“以后没我允许，可不能往那边走了。” 　　卫菡在前面专心骑车，怕出危险便不敢回头搭话，三姐弟都感觉出妈妈心里的担心，卫锦没心没肺道：“妈妈，我们就往那里走，我们谈成了好几笔大生意呢。” 　　“什么？”周凤惊得瞪大眼。 　　“妈，你别听弟弟瞎嚷嚷。”卫蘅忙出声，解释道：“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我们跟那个商场里面的几家小吃店谈好了，以后定时去他们那里收破烂，不过他们的破烂都是随便堆叠在杂物房里面的，很邋遢，我们得帮忙一起清理才行。” 　　周凤听了，眼睛再次瞪大：“什么？你们跟别人谈好了收破烂？他们也答应了？” 　　卫蘅哼哼道：“当然答应了，不仅收破烂，还免费搞卫生，能不答应吗？”那几家店铺都是小吃店，烟熏火燎的，杂物房里面已经脏的不敢看，要不是现在上门收破烂的人少，卖破烂必须要他们自己清理，杂物房里面的垃圾，也不会堆叠的那么多，卫蘅姐弟三个答应下午就去收，还帮忙一起清理杂物房，他们当场就答应下来了。 　　仔细跟妈妈解释了一遍之后，周凤安下心，同时，她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觉得三个孩子的胆子、本事，都比自己大。 　　这事情，如果放在她的身上，她肯定不敢开口的，不说开口，登上别人的店门，她都不敢。 　　一路上，周凤心情波动剧烈。 　　一会儿心疼儿女，一会儿懊恼自己没用，一会儿又担心孩子们做不好惹别人发怒，一会儿又担心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孩子们出事…… 　　总之，周凤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没有真正的放下来过。 　　终于，抵达了家里。 　　看着收拾干净，恍然一新的家，周凤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她想没关系的，孩子们有自己在身边看着，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再说收破烂这活虽然不怎么干净，但能赚点钱就好，只要能赚钱，她也愿意干的。 　　因此，周凤下了决心，说：“等我休息那天，跟你们一起去收破烂。” 　　卫蘅一听，笑道：“好啊，我们到时候带妈妈一起去。” 　　想了想，卫蘅又调侃了一句，道：“不过，妈妈你得学会骑三轮车才行，不然太远的路程，走路可去不了。” 　　周凤狠下心：“我学。”她其实不敢学，害怕，根本不敢骑三轮车，但是又想着如果要拉一大车的破烂，光靠大女儿一个人不行，还是自己也学习一下好。 　　于是，周凤便催促道：“你们现在就教我吧。” 　　此时，因为下午要赶着去收破烂，卫菡进了灶房，赶紧升火把米饭给蒸上，卫蘅与卫锦两个在院子里，看着要学骑车的周凤，卫蘅不由有点好笑，说：“妈妈，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才上了夜班回来，赶紧去睡觉吧。等你睡醒了之后，我们再教你，或者等你休息那天，再教你。” 　　周凤想说没关系，但一张口，就打了个哈欠，于是立马闭嘴了。 　　卫锦推着妈妈，催促着妈妈快去睡觉：“妈妈你快去，不然我就不带你一起玩儿啦。” 　　周凤无奈点头：“好，我这就去睡觉。”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周凤躺在床上，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本来以为睡不着，不想很快就睡着了。 　　灶房里，卫菡抬起头，往妈妈睡觉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声问妹妹：“阿蘅，我们真的不跟妈妈商量一下卖衣服的事情吗？” 　　卫蘅端盘，将菜装好，放在破了脚的桌上，说：“这个肯定要跟妈妈说，但不必现在说，她现在已经很困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我们下午要去收破烂，那几家的破烂我看挺多的，如果这批破烂卖了钱，正好可以用来进一批衣服来卖。这样，本钱不用从现有的钱里面掏，妈妈应该也不会太反对。” 　　“好，就这样安排。”卫菡听了，同意了。 第87章 收废品咯 　　在家里简单做过午饭, 姐弟三个吃完之后, 决定去白马区的天路商场收废品，这时，周凤突然醒过来。 　　她只小睡了一会儿，由于担心几个孩子, 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见三姐弟做好准备，要出发的样子, 周凤赶忙拦住。 　　卫菡出面，向妈妈解释一遍。 　　周凤闻言, 沉默了一会儿，她下午要上班, 且还是夜班，要通宵的那种，目前只有不到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无法跟着儿女们一起去。 　　周凤有点不放心，卫蘅、卫菡、卫锦三个拍胸脯保证，结果还是没能打消周凤的担心，卫蘅便道：“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能找到那边, 肯定也能找回来, 还有，就算出什么事情，我们还会打110请求警察叔叔保护我们呢。” 　　卫蘅在三个儿女中一向来就属于主意多, 且古灵精怪的那个，周凤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里有深深的忧虑：“我知道你们很聪明，也知道找人帮助，但是这是在陌生城市，真的发生危险，你们都不一定有机会报警求助。” 　　卫蘅见劝不通，干脆使出杀手锏，混不吝道：“妈妈，就算你怎么说，也没法改变我们的决定的，我们现在不去，但我们可以等到你上班之后再去，反正到时候你又不知道是不是？” 　　周凤一噎。 　　卫蘅道：“我们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因为不想你担心，不然，我们完全可以啥都不说，默默去做了。” 　　周凤瞪一眼卫蘅，“那不行，必须听妈妈的话。” 　　卫蘅笑眯眯，说：“我们就是因为听妈妈的话，也不想让妈妈担心，这才去的呀？还有，你就放心吧，我们已经做过无数次收破烂这事儿了，已经是个熟练工了，既然我们在老家安山县可以做，为什么在州市做不了呢？我觉得我们能行，我们也特别需要妈妈的支持！” 　　说着，卫蘅一脸期待看着周凤：“妈妈，你会支持我们的吧？” 　　卫菡没吭声，但同样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周凤，卫锦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周凤的大腿，说：“妈妈，妈妈，妈妈……让我们去吧。” 　　周凤很无奈，只得同意。 　　卫蘅道：“妈妈，你赶紧去睡觉，我们争取在你上班之前回来，如果没有回来，也不用担心，可能是活太多，短时间内装不完。” 　　卫锦催促：“妈妈你去睡觉，去睡，再不去睡觉，我就不理你了。” 　　周凤在三个孩子的催促下，回了房睡觉。听着门外推三轮车的声音，很快，车子远去，再也没有了声音。 　　周凤却辗转反侧，无法睡着。 　　原因？ 　　当然是因为钱。 　　如果钱足够，便不用担心一家人的吃喝问题，也不用担心孩子们的学费、生活费、甚至都不用跟孩子们分隔两地。 　　然而，就是因为没有钱，这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圆满了。 　　孩子们下个月开学的学费，哪里找？ 　　这个月的生活费，又去哪里找？ 　　…… 　　周凤愁着，愁着，也许是太困，也许是束手无策之下的妥协与认命，她在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过去。 　　另一边。 　　卫蘅三人的目的非常明确，先把天路商场收破烂，里面有几家之前谈妥了，下午2点-4点之间就要去将废品收走。 　　这个时间，正是小吃店客流量稀少的时候，去收废品，也不阻挡店家做生意。 　　卫菡尽量将三轮车骑得飞快，呼啦~呼啦~呼啦~齿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响声，响彻在卫蘅的耳朵里。 　　前方的绿灯，马上要转红灯之时，卫菡加快速度，想要冲过去，卫蘅赶紧道：“姐，慢点，别赶了，咱们不差这点时间，安全第一。” 　　卫菡的速度慢下来，没能赶上绿灯。 　　趁着红灯期间，卫蘅狠狠给姐姐补了一节交通安全知识，直接把卫菡的耳朵都给说红了，才停下。 　　卫菡求饶似的，道：“妹啊~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时间再敢，也要等绿灯。宁等一分，不抢1秒！” 　　卫蘅笑道：“你知道就好，外出行走，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知道吗？” 　　卫菡：“好好好……” 　　卫锦还在旁边起哄：“大姐已经好几次想要闯红灯啦，一点也不老实。” 　　卫菡：“……” 　　卫蘅盯着红绿灯，见重新转为绿灯，且四周没有车辆，笑着道：“绿灯了，我们走吧。” 　　卫菡马上踩着车子。 　　…… 　　走了一路，约莫花费了30分钟，才到达地方，然后，他们直接奔赴小吃店，小吃店的老板看到他们，说了句：“差点以为你们不来了。” 　　卫蘅忙挤出个笑，说：“那怎么行呢？说好两点来，我们肯定两点来。” 　　老板道：“去仓库吧，都在那里。” 　　姐弟三个忙跟着进去。 　　然后，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三人二话没说，开始弯腰整理，塑料的、纸皮、铜、铁、铝……每一个品种，都仔细归类好，花费了半个钟头，才将小吃店后面杂物房的废品整理干净，顺便，还把小吃店把东西都归类放好，看起来工工整整，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小吃店老板很满意。 　　卫蘅他们借来秤，称了一下所有废品的重量之后，卫蘅开始在心里打算盘，然后得出一共是102.47分钱的价格。 　　也就是说，要给小吃店老板100多块钱。 　　噼里啪啦，小吃店老板也在打着算盘，不过他用的是个电子计算器，很快就算好了价格，跟卫蘅算出来的价格一样。 　　然后。小吃店老板沉吟一番，便道：“这样吧，你们给我103块钱。”他是个很精明的中年男人，并没有自己仓库被整理干净整洁之后就减少一点零头，商人商人，无人做的生意大小，总是尽可能的想多赚一点。 　　卫锦一听，当即就想要拒绝，卫菡也一脸的为难。 　　他们的回收价格，已经给的很高，利润空间压到了最低，真的就只是赚一点辛苦搬运钱而已，卫蘅相信小吃店老板自己也知道。 　　卫蘅犹豫着，一脸为难道：“叔，我们给的价格，真的很高了……” 　　小吃店老板露出一脸不耐烦，道：“少赚点怎么了？” 　　卫菡拉扯了一下妹妹，卫蘅故意一脸肉疼的表情，道：“好吧，那就给你103块。以后你们有生意，还照顾我们啊。” 　　卫蘅心想尽管要让利，但别让得太痛快，否则别人还以为你赚很多，下回还要压你价格。 　　小吃店老板道：“行，以后有破烂，还让你们上来收走。” 　　卫菡将钱给了他，小吃店老板这才喜笑颜开，说：“以后我不给别家，都给你们，你们只管上来收就是。” 　　寒暄了一会儿，姐弟三个将废品绑在三轮车上，由卫锦坐在车上守着，天路商场到处都是行人，倒并不担心危险，因此，卫菡与卫蘅叮嘱了一遍卫锦之后，便迅速赶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的废品稍微有点少，只花了十几分钟，便全部搞定。 　　接着，是第三家，第三家是一间卖鞋的店铺，这里的废品全部都是纸箱，很干净，只需要折叠整齐，称一下重量便行。 　　很快，也全部整理好了。 　　期间，商场其他的店铺，看到卫蘅姐弟进进出出的搬运废品，便也让她们去收，前前后后，也收了七八家，这算是意外收获。 　　然后。 　　整个三轮车都装不下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车斗坐不下人了。也就是说——怎么回去，就成了一个问题。 　　姐弟三个都很为难的看着对方。 　　卫菡道：“要不，我先骑着车回去，再回来接你们？” 　　卫蘅立马反对，道：“那不行，这样一来一回，得一个多小时，到你来接我们的时候天都黑了，你一个人骑车，我不放心。” 　　卫锦也不愿意离开姐姐。 　　于是，三个人依旧眼巴巴的望着对方，没有主意的茫然样。 　　这个时候，卫蘅就特别怀念前世那些共享单车、共享电瓶车…… 　　六神无主的时候，卫蘅道：“姐，这样吧，现在才下午5点左右，天要7点多才黑，我们就在这附近问一问有没有废品回收站，如果有，就就近卖了，如果没有。那你骑车回去，我跟阿锦坐公交车回去。” 　　昨天找到天路商场时，卫蘅就已经打听过公交路线了，只需要转一趟车，便可以回到食品厂附近。 　　然后。 　　卫蘅就去问了几个年纪稍大的人打听，打听到附近没有回收站，最近的一个距离有30分钟左右，且几个州市的老人家说话口音很重，卫蘅都没有听明白地址到底在哪里。 　　这下子，没办法，姐弟三个必须要分开了。 　　卫蘅很紧张，不停让姐姐保证：“姐，你记着，哪儿也不去，哪里也不要乱走，就按照我们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还有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知道吗？” 　　卫菡道：“我知道了，小管家婆。”明明她才是那个老大，也是该照顾弟妹的一个，结果反过来了，是妹妹对着自己千叮咛万嘱咐…… 　　卫菡有点无奈，然后，郑重道：“阿蘅，你带着阿锦，也别乱走，就按照公交路线，记得前往别分神，一定要注意听公交车的喇叭，知道吗？” 　　安山县的城区非常小，公交车也非常稀少，大家出行靠的是自行车，很多人至今还么有坐过公交车呢，卫菡的担心也是正常的，因此，卫蘅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带着阿锦安全到家。” 　　卫菡：“好。” 　　然后。 　　卫菡就骑着三轮车，载着满满的破烂，在卫蘅与卫锦担忧的眼神下，渐渐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第88章 翻车 　　卫蘅带着弟弟去坐公交车, 因为担心姐姐, 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差点错过站，幸好卫锦机灵，一直留意着公交车的广播, 等报到他们要下车的站台了, 就赶紧拉着卫蘅的手，让卫蘅下车。 　　卫蘅抬头往窗外站牌看了一眼, 发现确实到了后，就带着卫锦下车。 　　下了车, 交错的马路与一座座楼房，还有道路两边修剪得非常整齐的植物, 四周这一切，对卫蘅与弟弟来说都十分的陌生，更生不起一丝的归属感。 　　卫锦下意识的抓着二姐的手。 　　卫蘅拍拍弟弟的脑袋瓜, 道：“不用怕，我们坐公交车就可以直接到食品厂附近了。” 　　卫锦小声问：“二姐，我们会迷路吗？” 　　卫蘅板起脸，道：“胡说，我们不可能迷路，只要我们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无论是打车, 还是坐公交，或者求助警察叔叔，都可以回到妈妈的身边, 你忘记我们是从哪里来的了？我们可是从元湖省过来的啊，沿途, 我们坐了老远的车，经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不也照样找到妈妈了？” 　　卫锦听了后，心里这才稍稍有了安慰感，他伸长脖子，四下张望：“我们就蹲在这里等车吗？” 　　“不。”卫蘅摇头，道：“看到那边的站牌没？我们要穿过马路，然后走到那儿去。” 　　卫锦催促：“走，我们赶紧走啊。” 　　卫蘅摇摇头，轻笑道：“不急，等红绿灯。” 　　卫锦歪头一看，顿时恍然，道：“原来现在是红灯啊，要等绿灯。” 　　“没错。” 　　“这一点，我家阿锦比大姐强。” 　　卫蘅表扬了一下卫锦，卫锦果不其然乐得不凶，拍着胸口，一脸嘚瑟道：“那肯定的，大姐不遵守交通规则，我遵守，我可懂了。” 　　绿灯一亮，卫锦就拉着二姐的手，赶紧冲过去。 　　卫蘅道：“别慌，刚表扬你，你怎么就开始掉链子了呢？就算要赶路，也不要急匆匆的冲过去，要看一下四周有没有车，晓得不？万一旁边有一辆车冲过来呢？那怎么办？” 　　卫锦赶紧停下。 　　卫蘅道：“我们没法保证别人是否跟我们一样遵守交通规则，但是我们可以保证自己，要礼让车辆，不要跟车辆硬碰硬，知道不？” 　　卫锦点点头。 　　接着。 　　两人穿过人行道，便走到了对面的公交车站，大概等了约莫5分钟左右，便来了一辆车，卫蘅赶紧拉着弟弟上车。 　　上车前，必须要付钱，不过这是实行的自动付钱，且票价是2毛钱，还是挺实惠的，卫蘅一共付了4毛钱。 　　接着。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上只零星几个乘客，大多闭目养神，因此很安静，卫蘅与卫锦都没有发出声音，乖乖的坐着。 　　卫蘅一直盯着窗外看，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看不到熟悉的景物，不过卫蘅也不错过，仔细留意着每一个站台，万一以后来到这里收破烂，也可以知道哪里有公交车搭。 　　终于，车子在食品厂附近停下。 　　卫蘅叫醒卫锦，也许是这两天太累，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这孩子坐车过程竟然睡着了。 　　卫锦醒来，被姐姐拉扯着走出车厢后，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然后，眼睛忽然放光：“二姐，我们回到食品厂附近啦？” 　　卫蘅点头：“嗯。” 　　卫锦有些紧张：“那大姐回来了没？” 　　卫蘅想看一下时间，但没有腕表，也没有手机，就没有办法知道准确的时间点，这让她有点烦恼，想着回头一定要买个电子表啥的。 　　估算了一下，卫蘅道：“大姐应该差不多到了，实际上我们是要比大姐快，但是我们中途换车，来来回回停顿了几个站，所以，估摸着也过去了30分钟左右。” 　　三人提前说好的，卫蘅与卫锦到了后，就在食品厂这边的公交站等卫菡，如果卫菡先到了，也在这个公交站点等他们。 　　现在没有看到卫菡人影儿，她应该就在路上了。 　　另一边，一条马路上，眼看着就要拐向食品厂附近的那条街道了，卫菡不由加快了力道踩着三轮车，一路上挺顺利的，但是拐弯时，道路中突然出现了一块石头，车轮打了个滑，一个不防备，卫菡连人带着车翻了下去。 　　轰—— 　　听着身后废品坍塌的声音，卫菡整个人都懵了，甚至，她脸脑袋撞在柏油马路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刺啦~ 　　卫菡想赶紧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一截衣角压在三轮车底，她一个动作，衣角便撕了一块下来。 　　卫菡这才感觉脑袋很疼，腿脚被车子压着，也很疼，她的心也很疼…… 　　整个人有一种乌云罩顶的迷茫与慌张感，这条马路因为靠近郊区，还没有开发，且一路望过去都是农田，因此人烟稀少，卫菡就是找人求助，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找到人。 　　卫菡低垂着脑袋，眼泪水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糟糕了。” 　　“脚好像崴了，怎么办？” 　　“阿蘅他们等不到我，肯定很担心。”卫菡心里越慌张，便越忙乱，她好不容易扶起了三轮车，结果又倒塌了，差点整个人砸在她的身上。卫菡吓了一跳，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这种翻车事故，以前她跟弟妹在老家时也发生过，但姐弟三个有商有量的，卫菡心里没有那么害怕。 　　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心里害怕，她不敢大声呼救，也不敢扔下东西，跑回去找妈妈、妹妹他们来帮忙。 　　呆坐了好一会儿之后，卫菡重新爬起来，她扶着三轮车的车身，想要靠着蛮力搬起来，结果发现不行，满满一车的废品，堆叠的实在是太高了，且太重了，必须要卸下来之后，才可以将车子扶起来。 　　且，四周的废品散落一地，这些全部都是用钱收回来的，一点也不能扔下，卫菡抹着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因为思考着问题怎么解决，她那颗混乱的脑子突然有了头绪，她决定将散乱的废品给收起来，放在人行道上。 　　这里虽然很少人，但是行驶的车辆还是有的，不能挡着车道，以免导致道路堵塞。 　　卫菡很害怕，她怕那些车主突然停下来，骂她怎么可以挡着车道啊，这么想着，卫菡加快了速度，把那些七零八落的东西捡回来。 　　…… 　　卫蘅与卫锦乖巧坐在车站点的栏杆座位上，一直望着道路的尽头，结果始终看不到姐姐的身影。 　　1分钟，2分钟，3分钟…… 　　时间一点点流逝，卫锦不停的绕着圈圈：“二姐，你说大姐该不是迷路了吧？” 　　卫蘅心里也有点担心是迷路了，但想想，觉得不可能，说：“昨天我们已经去过一趟天路商场，今天又去了一次，都是姐姐在前面骑车，在前面领路的，中途一点差错都没有，姐姐不可能迷路的。” 　　姐姐的方向感是很好的，导致现在还没有回来的原因，只可能是车子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卫蘅霍地一下站起来，道：“阿锦，你跟我走，我们沿着路线找过去，万一真的是车子出问题了呢？” 　　要知道，那可是满满一车的废品，堆叠的高高的，稍微遇到一点陡坡，都得有人在后面推着才行。 　　卫蘅忽然有点后悔，他们应该跟在姐姐的身后，就算走路的时间长一点也没有关系，三人还可以互相鼓励，互相打气，互相陪伴……就算出了问题，大家也可以互相商量着拿主意。 　　现在没有手机，联络十分不方便，万一真的出了问题，姐姐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走！”卫蘅太着急了，她拉起弟弟的手，就急哄哄地往姐姐会出现的路走。 　　“二姐，二姐，你别走那么快。” 　　“红灯了，红灯了。” 　　“别闯！” 　　“你才教了我别闯红灯，怎么你自己也想闯啊？”卫锦气喘吁吁的跟在卫蘅的后面，差点没摔一跤，是卫蘅扶住了他。 　　卫锦一脸埋怨，等着卫蘅。 　　卫蘅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太着急吗？” 　　卫锦叉腰，一本正经的说教起来：“再急，也要以安全为重，你急这1秒，2秒……有啥用啊？我们遇到事情不能慌乱，越慌乱越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解决问题。” 　　卫蘅：“好好好……” 　　卫锦双手叉腰，叨叨絮絮的说教着，看着他小脸绷紧，表情严肃，一副教导主任上身的样子，卫蘅有点好笑，但她担心姐姐，又笑不出来了，说：“我们走人行道，走快点，我怀疑大姐在路上翻车了。” 　　“嗯，我们走快点。”卫锦跟着卫蘅，两人脚步匆匆。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卫菡的身影，也没有看到三轮车的影子，就在卫蘅差点急得嘴里长火泡时，终于看到了前方好像出现了隐约的三轮车轮廓。 　　那是一辆翻到在地的三轮车，四周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废品。 　　人呢？ 　　卫蘅的心猛地一跳，赶紧冲过去：“大姐！” 　　卫锦也下得差点哭了：“大姐！” 　　卫菡蹲在地上，拾着废品，隐约听见弟妹的声音，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是幻觉，但声音越来越近，卫菡心里一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水又哗啦一下滚落下来！ 　　是喜悦的。 　　“在这呢！”卫菡拼命朝着不远处两道飞奔而来的身影招手。 第89章 朴实无华的愿望 　　听到弟弟与妹妹声音的时候, 那一刻, 卫菡感觉仿佛笼罩在头顶的乌云，一下子被吹散了，阳光照在头顶，有一种叫做温暖的感觉, 萦绕在心间。 　　久久…… 　　久久…… 　　卫菡从三轮车的后面露出一个头脑, 招手：“我在这里，在这里。” 　　卫蘅一个箭步冲过来。 　　卫锦跑得慢一点, 努力迈着小短腿，追在后面。 　　当卫蘅看到姐姐的情况时, 脸立马皱成了包子，她没管那些散落在地的废品, 而是紧张问：“姐，没伤着吧？” 　　“没……”卫菡想要摇头，忽然嘶了一口气：“我……我腿可能伤着了, 但是应该不太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卫蘅赶紧凑过去，见姐姐的裤腿撩起来，发现并没有肿胀，但是还是得注意一下，于是便道：“等会儿我来骑车, 咱们赶紧把这些破烂收拾好, 装好，拿去卖了。” 　　卫蘅看了一下时间，道：“本来想着把废品存在家里的后院里, 到了一定量之后再去卖的，但我们手里的钱不太多, 先换出钱来吧。” 　　卫菡没有意见，她在妹妹的搀扶下，支撑着站起来，然后，轻轻挪动了一下双腿，发现没有特别的疼了。 　　于是，卫菡道：“还是我来骑车，我腿长，骑得稳。”妹妹个子比自己矮多了，且骑车需要力气，她怕妹妹也摔着。 　　卫蘅道：“先不管这个，咱们一起合力，把三轮车扶起来。阿锦——” 　　卫锦把废品放下：“来了。” 　　卫蘅道：“你跟姐姐一起，托着车厢，我握着车头，咱们一起合力，来！” 　　在卫蘅的安排下，姐弟三个费了一番功夫，顺利将三轮车扶起来。 　　然后。 　　大家接着将散落在四周的废品，一个个捡起来，重新捆绑好。确定稳稳当当之后，卫蘅坐在车头，道：“大姐，阿锦，我骑慢点，你们就跟在后面，要是看到有问题，立马告诉我一声，我马上把车子停下来。” 　　因为堆叠的废品太多了，所以担心再次翻车，三人是重新将废品拆卸下来之后，又装了一次车，这一次整理的很整齐，不会像之前一般有一端重心倾斜，卫蘅用力踩着踏板，三轮车在她的仔细下，一路骑得很稳。 　　卫菡、卫锦就跟在后面，卫菡走路一瘸一拐，卫锦时不时拉一下大姐，三个人从白天，骑到了夜晚，路灯将三人一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抵达废品回收站时，卫蘅有点忐忑，她怕回收站这边下班了，幸好废品回收站还开着门。 　　卫蘅骑车进去，将货物卸下来。 　　废品回收站这边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比较和气，脸上一直笑眯眯的，见到卫蘅姐弟三个时，也没有拉下脸，而是很热情的帮着一起卸货。 　　然后。 　　这夫妻二人检查的很仔细，破铜烂铁啥的，都要查看一遍，以免有其他杂物混杂其中，尤其是贵重一点的废品，比如铜，他们都要剪开，查看一下内部的结构，发现不是假铜、或者贴片之类的后，才归类在一起。 　　卫蘅、卫菡、卫锦三人都认真看着，期间，卫蘅还请教了对方怎么区分、检查废品的好坏、品质之类的，中年夫妻都很耐心的解答了。 　　卫蘅、卫锦、卫菡三人都用心听着。 　　其实这些知识，他们早在安山县时就已经跟彭老板学过了，但彭老板那边搞得略微粗糙，不如州市这边的细致。 　　这对夫妻，男人姓蒋，卫蘅就很自然的喊对方蒋老板。 　　像现在，卫蘅他们当做塑料一起收过来的废品，蒋老板夫妻就分出了好几个类别。有些价格低，有些价格略高，总的来说，卫蘅他们全部按照一个价格来回收，还小亏了几毛钱。 　　卫蘅厚着脸皮请教。 　　蒋老板耐心解答，说：“按照这几个类别，要鉴定的话，你可以看外观，有透明、半透明、不透明。闻气味，各种塑料的味道都不同，有臭味、无味道等等，还可以看弹性与硬度……” 　　卫蘅姐弟三个都很认真听着。 　　花费了半个小时左右，这一三轮车的废品，才全部整理、清点完毕，然后蒋老板拿着计算机，开始算价格。 　　卫蘅他们也看着纸张上面的单价、重量，在心里估算了一遍。 　　接着。 　　蒋老板道：“一共是267块3毛5分钱。” 　　卫蘅听了后，略有些失望。因为他们收这一车的废品，花了235块钱，也就是说这一趟才赚了32块钱。 　　蒋老板道：“这样吧，我给你们267块5毛。” 　　卫蘅、卫菡、卫锦三个人一听，当即露出笑来，纷纷赶紧道：“谢谢叔叔。” 　　“谢谢老板……” 　　“谢谢您啦。” 　　蒋老板很爽快的付钱。 　　卫蘅与卫菡两个人轮流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不是□□之后，才收进口袋里面。 　　接着。 　　三人马上离开回收站。 　　卫蘅在前面骑车，卫菡与卫锦坐在车斗后面。 　　卫蘅发现姐姐与弟弟两个人完全没有一丝的不高兴，反而兴致勃勃的，卫锦甚至开心道：“大姐，二姐，我们好厉害啊，一个下午就赚了32块钱呢。” 　　卫蘅听了，微微一怔。 　　对啊。 　　32块钱呢！ 　　妈妈一个月工资才250块，他们却只花了半天，就赚了32块！ 　　难道还不厉害吗？ 　　要知足了。 　　况且，现在只是开始，往后他们对这片区域熟悉之后，就可以开着车子，到处去收破烂，加大一下力度，扩大一下收废品的范围，一定可以增加收入的。 　　还有，白天收废品，晚上可以出去摆摊。 　　这样，两边一起赚钱。 　　总之，绝对不闲着。 　　卫蘅就笑嘻嘻道：“那我们今天算是大丰收啦，我们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明天一早去天路商场的另外机甲店铺收，还有，下午去昨天谈好的烧烤档家收废品。” 　　卫菡的脚有点疼，但听着妹妹的安排，嘴角不自觉的咧开，带上了微笑，说：“我们还要找个时间去进一批衣服。” 　　卫蘅道：“嗯！等我们手里资金多一点后，就立马去批发市场进衣服。”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吃晚饭，也是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饥饿！ 　　卫菡拖着受伤的腿，要去给弟妹做饭吃，卫蘅拦住她，道：“姐，你休息吧，让阿锦给你揉腿，刚才我们买的活络油，你搓一点使劲儿揉一下，记得多揉揉，回头腿别肿了。” 　　卫菡道：“好吧。” 　　卫锦就站在一边，说：“大姐，我给你揉，我会的，我绝对不能让你腿肿了。” 　　看着大姐与弟弟去揉腿了，卫蘅略微放心，她进了灶房，仔细看了一下家里有什么吃的，就是米饭，还有几个鸡蛋，以及几把青菜了。 　　卫蘅想了想，就蒸了一锅米饭，清炒了一把青菜，然后，三姐弟一人一个煎荷包蛋。 　　这菜简陋，她做起来不费功夫，就择菜、洗菜花了点时间，掐着时间点，等米饭蒸好了之后，卫蘅才开始炒菜。 　　油下锅，放点蒜末爆香，听到刺啦刺啦的热锅声，闻到一股蒜香之后，便将青菜往锅里一倒，下点盐巴，迅速翻炒几下，一断生，便起锅。 　　接着，是煎荷包蛋。卫蘅煎的荷包蛋，外表金黄焦脆，内里嫩黄软香，还有一层流心…… 　　最后点上一点生抽。 　　卫蘅将饭菜端出去，便喊道：“大姐，阿锦，来吃饭了。” 　　姐弟三个将饭桌子支开，便各坐一端，开始吃饭。 　　一点点菜，每个人都扒了2大碗饭。 　　卫菡吃着饭，说：“我有点想吃剁辣椒了，剁辣椒下饭，阿蘅，改天我们有空，自己做一点剁辣椒放着吧？回头没有菜时，可以就着辣椒酱下饭。” 　　剁辣椒是元湖省的特长，尤其是安山县这边的人那是无辣不欢的，家家户户每年都要腌制不少的剁椒存着，可以吃一整年。 　　卫锦听到辣椒酱，不由吞吞口水，说：“二姐，我也想吃辣椒酱了。” 　　两人都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卫蘅看，卫蘅不由有点好笑，心说自己才是老二啊，不是老大啊，怎么好像自己才是管家的那一个呢？ 　　哎！ 　　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心理年龄最大的那一个，只能宠着他们了，于是，卫蘅爽快道：“没问题，我们晚点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好的辣椒，有的话就买一点回来腌着。” 　　卫锦开心的挥舞起筷子：“哇——” 　　卫菡含蓄一点，但扒饭的动作却不自觉加快了些。 　　卫蘅看着姐姐与弟弟，心里一酸，真是穷人家的孩子啊，辛苦赚了钱后，竟然没有想着赶紧卖肉吃。 　　哎！ 　　自己就不同了，要是家里的收入稳定之后，卫蘅决定买2只鸡，一只肥硕的老母鸡用来炖汤喝，一只嫩公鸡，拿来做白切鸡，再弄点蘸酱，到时候一家四口人，一顿就把两只鸡给全部吃完了。 　　没错。 　　就是要这样朴实无华的奢侈一回。 　　接着。 　　三人很快洗漱，上床准备睡觉，因为妈妈上的是夜班，就不用等妈妈回来了，所以三个人几乎都是一躺上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90章 进货 　　因为收废品确实赚到了钱, 这赚的32块钱, 虽然没有达到卫蘅姐弟三个的预期，但是至少这已经是到了州市之后第一个正收入，这说明他们哪怕到了千里之外的州市，也同样可以凭借双手与劳动赚到钱, 因此, 给了卫蘅、卫菡、卫锦三人无限大的信心，连日来的惴惴不安都消散了, 三人睡得非常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 　　先起床的是卫锦，卫锦从另外一个房间跑过来, 敲门：“大姐，二姐，起床了,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赶紧起床了。” 　　卫蘅听到弟弟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急急忙忙问：“几点了？几点了？” 　　卫菡一掀被子，就下了床，赶紧跑到院子里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太阳, 天还蒙蒙亮呢, 卫菡忙对卫蘅道：“别听阿锦瞎嚷嚷，还早着呢。” 　　卫蘅不知道时间，家里也没有钟表, 这会儿真的特别的不习惯，她想着回头赚钱了, 第一时间就得把钟表给买回来。 　　接着。 　　三人匆匆洗漱之后，煮了一把挂面，下点青菜，再滴几滴酱油，便是一顿早餐了。 　　吃饱后，卫蘅先问一遍姐姐的腿伤，卫菡抖动了一下腿脚，道：“还有点疼，不过已经好多了，等会儿再用活络油揉揉。” 　　卫蘅道：“姐，我给你揉。” 　　说完，她就去把新买的药瓶拿出来，给姐姐揉腿，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阿锦，你把水装好，等会儿我们就出发了。”卫蘅放下药瓶，进屋放好，然后将钱装进兜里，放在一个小布袋，挂在脖子上，塞进衣领里面。这样一来，取钱方便，放钱也方便，更不容易担心丢失。 　　“姐，你把三轮车气给打足。” 　　“已经打好了。”卫菡将打气筒放下，接着又检查了一下车胎有没有问题之类的。 　　“阿锦，水装好没？”卫蘅把碗筷刷好，不忘询问姐姐跟弟弟的进度。 　　厨房内，传来卫锦的声音：“马上装好了，别催啦。二姐，这个水有点烫，得凉凉，不然水瓶都要烫坏啦。” 　　姐弟三个一通忙碌，不到半个小时，便出发了。 　　今天上午，思考再三之后，三人决定先去批发市场看看衣服，之后，再去约定的几家烧烤铺子收废品。 　　主要的原因是烧烤铺子大多都是一夜通宵，上午都在补觉，这个时候去非常不方便，得改到中午或者下午。 　　于是，卫蘅他们就空出来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可以选择去捡破烂，也可以继续游街般的收破烂，想到之前的计划，三人还是决定先去批发市场批一点衣服来。 　　批发市场的地点，三人已经提前摸点了，就在白马区的一个集市上，骑三轮车约莫1.5个小时左右，距离有点远，卫蘅本来决定坐公交车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骑车，如果衣服款式不理想，或者太贵，沿途他们还可以捡点破烂回来。 　　路远，卫菡与卫蘅商量之后，决定轮流骑车。第一次，是卫蘅在前面骑车。 　　哐当~ 　　哐当~ 　　哐当~ 　　从村里的乡间小道出来，一路上非常颠簸，待走了几分钟后，才走到主干道上，主干道是柏油马路，铺设得很平整，骑车便不怎么费劲了。 　　闻着清晨的空气，卫蘅脚下虎虎生威，三轮车跑得飞快。但她却很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到了附近有车流时，速度就会减缓下来，沿途有遇到废品，也会停下派个人下去拾起来，这样大概骑了半个小时，进度有点慢，且太阳也都冒出来了，阳光照在身上，热得姐弟三个满头大汗。 　　卫蘅想了想，咬牙道：“姐，这样不行，咱们中途不要停下来捡废品了，不然走上一天也到不了地方。” 　　卫菡有点犹豫，还十分不好意思，说：“主要是习惯了，看到路上有瓶子啥的，就浑身痒痒手也痒痒，不捡不舒服。” 　　卫锦也道：“我看到的不是瓶子，都是钱呢。” 　　卫蘅：“……” 　　卫蘅小声道：“我也是。不捡不舒服。” 　　但是—— 　　他们仨今天上午的目的是去批发衣服啊，要是顺利的话，今晚还可以去夜市摆摊呢，去了批发市场，还要看款式，这一来一回，很花时间，必须要早点赶到才行。 　　卫蘅咬牙，道：“我跟你们讲啊，顺利的话，卖一件衣服，我们也许能赚几块钱，卖一个矿泉水瓶子1毛钱也不够，你们是愿意要这几块，还是不到1毛？你们自己选选哈……” 　　卫菡、卫锦一听，顿时不纠结了，齐齐道：“走，不捡破烂了。” 　　卫蘅笑了，说：“你们要目不斜视，不去看街道口，垃圾桶啥啥的，知道吗？” 　　卫锦、卫菡都坐直身体，一本正经道：“嗯。” 　　接着。 　　卫蘅开足马力，用力蹬车，蹬了半个小时，才下来，换上卫菡。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从6点出发，在上午约莫9点钟时，抵达了批发市场，这个批发市场，跟卫蘅想象的稍稍有点不一样，只是几栋老式的楼房，显得有点破旧，墙面上的白漆有不少剥落了，挨着主体的大楼旁边，又搭建着不少的帐篷，里面也批发各种各样的衣服。 　　衣服、鞋子、包包、袜子…… 　　商品琳琅满目，不过主要还是批发衣服，因为现在是盛夏，大多是夏装，老人的、小孩的、男士、女士……全部都混杂在一起。 　　一时间，卫蘅姐弟三个都看花了眼，批发市场的人流量挺多的，大多人推着推拉车，还有很多人叫嚷着可以帮忙拉货啥啥的。 　　非常热闹。 　　三人就在旁边围观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进去，卫蘅最担心的就是自家的三轮车，要是三轮车被偷了，一切都不方便了，因此，卫蘅跟姐姐商量，说：“要不然，我们找找附近有没有停车的地方，最好是收费的那种，这样车子放在那里，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去挑选款式了。” 　　卫菡想了想，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同意了，说：“走，我们去找找。” 　　姐弟三个便在附近找了起来，还真给他们找到了一处停车场，是专门停放自行车的，看守的是一个老婆婆，看到他们，便道：“单车是1毛钱，你这个三轮车占的空间大，要2毛。” 　　卫蘅一听，顿时有点肉疼，不过他们也没有跟老婆婆讲价，爽快的付了钱。从老婆婆的手里拿到了一个写着号码的小木牌，说是到时候凭小木牌去取车。 　　接着。 　　三个人便放心大胆的进入了批发市场，一路上，东看西看，卫菡与卫锦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还有点胆怯，卫蘅其实也有一点，不过她毕竟多了前世的阅历，心理再慌，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再说了，他们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又什么好慌乱的呢？ 　　如此安稳了自己一把之后，卫蘅走路的姿势愈发的自然起来。 　　三人先是漫无目的的绕了几圈，几乎将整个批发市场都绕了一遍之后，对于大体的款式，心里有了一个概念，然后，卫蘅才拉着姐姐与弟弟，进入到一家目标店铺。 　　他们三人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只批发女装，其他的老年人、小孩、男士的一概不碰。 　　老板看到三人时，并不是太热情，只道：“这里衣服都是批发的，你们想要零卖的也行，但是价格不能优惠。” 　　卫蘅脸不红气不喘，道：“我们就是来批发衣服的，平时都是我妈妈来批，她今天没空来拿货，让我们来看着拿一点。” 　　老板一听，顿时来了点兴趣，道：“哦，你们家在哪开的店？” 　　卫锦与卫菡都显得有点无措的样子，卫蘅却继续脸不红气不喘，随口捏了个不出名的地址，问：“你这衣服几件起批？拿得多，有什么优惠？” 　　老板道：“3件起批，拿得多，可以再优惠一点。” 　　“哦——”卫蘅淡淡点头。接着，便开始若无其事的挑选起来，每一样她都拿起来看一下，然后仔细感受一下料子。 　　卫菡心里也害怕，但看着妹妹就跟在自家一般闲适，她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乱了，便也学着卫蘅的举动，开始看款式。 　　卫蘅之所以在这一家挑选，主要也是看中了这家的几个款，款式大多简洁干净，料子也特别的好。 　　然后，挑挑拣拣，卫蘅便挑选了几条碎花吊带裙，并几件T恤，还有中腰牛仔裤，牛仔短裤、短裙…… 　　他们拿的款不多，量也不多，老板的热情一下子降了下来，卫蘅他们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跟对方算好价格，便提着一包衣服出来了。 　　接着。 　　去下一家，下下家，每一家的都拿的不多，且所有款式控制在只有7、8个左右。 　　然后。 　　卫蘅又带着姐姐他们，批发了少量的小包包、帽子、链条、链子啥，接着，卫蘅想了想，又专门给姐姐买了一双带跟的约莫3厘米的凉鞋，这样可以拉长一下腿型。 　　没错，卫蘅已经打算好了，卖衣服必须要模特，还有什么模特，比自己姐姐更合适呢？姐姐长得漂亮，身材纤瘦，皮肤白皙，随便搭配一下衣服，打扮一下，便是一个大靓妹啊！ 第91章 小幸运 　　等将衣服批发好了之后, 卫蘅想了想, 又带着姐姐跟弟弟去了批发市场内部的一个卖杂货的地方。 　　这个铺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装潢已经看不见，只有货架上堆叠的杂物，里面有塑料袋、衣架、晾衣杆等等…… 　　卫蘅要购买的便是衣架, 还有晾衣杆。衣架用来挂衣服, 晾衣杆便用来展示自己的货物。 　　这里面，一共花费了20块钱。 　　加上这次进货花费了250块, 每一件衣服的成本在2-10块不等，加上衣架等的20花费, 以及帽子、链子等杂物约莫30元，也就是这次一共花费了300块钱。 　　目前, 卫蘅姐弟三人手里的余钱还有不到500块了。这些钱，主要用来收废品的，不能再花出去。 　　接着, 三人准备回去。 　　一路上，卫菡表现得有些沉默，她似乎在心里想了很久，才开口道：“阿蘅，你觉得我们进衣服卖，对吗？我现在很害怕, 万一卖不出去, 这些货物不就是砸在手里来了呢？我们花了这么多……” 　　她的心里惴惴不安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这钱，花的让她特别不安心。 　　卫蘅一听, 差点没气个仰倒，“姐, 你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呢？咱们出发前不已经谈妥了吗？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的啊，如果衣服卖的好，比我们收破烂强多了，我们收破烂一天顶多赚2、30块钱，但卖衣服能赚更多，还不耽误我们收破烂、捡破烂啊……” 　　道理她懂，她就是害怕啊，没来由的，就是害怕。卫菡垂下头。 　　卫蘅看向姐姐与弟弟，正色道：“姐，如果一开始就只收破烂，我们三个人勤快一点，估摸着收入能稳定下来，但你想过没有？我们并不是每天都可以收到同等份的废品的，比如天路商场那几家这次收过，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才有第二次……其他家也类似……我们需要不停的找到新的客户群，才能稳定我们每天2、30块的收入，但我们能耗得起吗？” 　　卫菡沉默了。 　　卫锦不太懂，但他没在这时插话。 　　卫蘅重重叹口气，道：“我们没有时间，如果我们不读书了，就一直待在州市，当然耗得起，等多少天，我们都可以等，但是下个月我们就要开学了，我们只有不到30天，不！还得扣去来回的车程，我们只有25天的时间赚钱了，这么点时间，我们怎么赚回学费来啊？” 　　这个学期他们姐弟三个人的学费，估摸着加起来得700块左右。 　　这么多钱，必须要每天都保证至少拿到30块以上的收入才行，这还得一家四口不吃不喝不消费。 　　可能吗？ 　　绝无可能。 　　所以，必须要想其他的办法，从其他的途径再赚一点钱。 　　卖衣服是卫蘅深思熟虑的决定，她不会因为姐姐或者妈妈的阻止就放弃，否则，他们也不会背着妈妈，就直接来批发衣服了。 　　他们现在可是站在州市的土地之下，这个未来的一线大都市，州市最大的好处，便是机会多，只要脑筋活络，肯干活，肯吃苦，是绝对可以赚到钱的。 　　卫蘅不由分说，道：“就这么决定了，谁都不许再说泄气话。” 　　卫菡小声道：“我没有想泄气，我就是担心。” 　　卫蘅看着姐姐，严肃道：“姐，你得换一个角度想，那些衣服，都已经在我们手里了，钱我们也已经花出去了，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哦？那都是多余的、无畏的担心，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怎么卖出去！” 　　“我们得想办法把它们全部卖出去，然后换出钱来啊！”卫蘅握着拳头，比搞传销还要打鸡血一般，对弟弟与姐姐大声道：“我有信心，你们有吗？” 　　两人：“……” 　　卫蘅大声问：“有吗？” 　　两人：“有！” 　　卫锦还怕自己声音不够大，又重复了一句：“有！” 　　“二姐！我真有！” 　　“我特别有信心！我就相信二姐！”卫锦拽了拽卫蘅的衣袖，说：“二姐，你能不能把水瓶给我，我渴了。” 　　卫蘅赶紧将水瓶递给他，说：“你咋不早说？” 　　“我都喊你好几遍了，你都没听见。”卫锦小声抱怨了一下，接过水瓶，咕噜咕噜狠狠灌了几口。 　　喝完，卫锦小心拧好瓶盖，说：“好热啊，大姐，二姐，我们赶紧回去吧。” 　　卫蘅也不想耽误时间，现在赶回去，还能接妈妈下班，中午休息一下之后，就要去烧烤档那边收废品，晚上准备练摊…… 　　总之，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容不得一丁点偷懒。 　　卫菡的腿脚，还是很疼，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是真的不假，总之想马上就好起来是不可能的，卫蘅就接过了骑车的任务，等她实在骑不动了之后，再换姐姐来骑车。 　　返程时，卫蘅告诉姐姐跟弟弟，让他们务必目不斜视，眼睛前往别往地上瞄，不看，也就发现不了废品了，不然，这腿就迈不动了。 　　卫蘅自己也贯彻自己说的话，只抬头盯着前方的路况，眼睛一点余光都不留给两旁的街道。 　　“哎！又过去了一个塑料瓶子。” 　　“又一个。” 　　“那里好像有一块废铁啊！看着好大块呀，要不然我们去看一眼，就一眼？” 　　“哎！哎！慢点，那里好像有一把旧电线！旧电线！” 　　刺啦—— 　　卫蘅将车停下，略有些无奈的瞪了一下卫菡、卫锦：“不是说了，让你们别看废品了吗？” 　　卫菡咧嘴一笑，笑容灿烂，“那是旧电线啊！其他的就不管了，电线可要拾起来，那老贵了呢。” 　　说着。 　　卫菡从车斗里面爬下来，说：“阿蘅，你等我一会儿，几分钟就好。” 　　说着。 　　卫菡就快步跑到那捆废旧电线的旁边，那是直接扔在垃圾桶的，因为垃圾桶塞满了，所以电线露出了几截来。 　　卫菡猛地一喜，赶紧把电线扒拉出来，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别人捡走了。 　　这电线里面可是铜啊，只要把外表那层塑料剥开，里面就是铜丝，这铜丝可值钱了呢，别的废品几分钱、几毛钱一斤，这铜丝能有2、3块一斤呢。 　　待卫菡把所有的电线给扒拉出来，想着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彻底扒拉一下垃圾桶，然后，还给她扒拉了几个塑料瓶，并几个橡胶圈出来……总之，都是可以换钱的废品。 　　然后。 　　卫菡就抱着这捆电线等废品回来，她就要往车斗里面塞。 　　卫蘅忙道：“别放在衣服上，得隔开，别搞脏了，影响衣服卖出去。” 　　卫菡就小心挪开一点，后面干脆将这堆废品放在自己与弟弟的坐着地方，因为只有这块位置是空余着的了。 　　两人坐在废品上，卫菡脸上扬起一抹开心的笑来，说：“阿蘅，这一趟停得值吧？这捆电线，我估摸着至少也有4、5斤呢，就算两块钱一斤，那也值10块了，那可是10块钱啊，不用给别人，完全是属于我们的呀。” 　　卫蘅也很高兴，难得表扬了一下姐姐，说：“行吧，还是姐姐火眼金睛厉害，下回有这样的好东西，我还给你停车。” 　　卫菡就笑：“这种运气，又不是天天有的。” 　　卫蘅笑道：“只要我们努力，就会一直有好运气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越努力越幸运！” 　　卫菡听了，笑道：“这句话说的好，真的很好。” 　　卫蘅道：“那不是。”这可是后世很流行的一句励志鸡汤啊。 　　卫锦生怕落后一步，赶忙表态：“大姐，二姐，我也觉得这句话说的特别好。” 　　卫蘅忍不住逗他：“那你觉得怎么个好法？” 　　卫锦憋了半天，就蹦出一句：“反正就是好。” 　　“哈哈哈……” 　　三人都笑起来。 　　一路上，说说笑笑，竟也不觉得时间煎熬，仿佛只过了一会儿，就到了食品厂附近的街道。 　　卫蘅道：“走，我们接妈妈去。” 　　卫锦现在最喜欢的一件事，不是赚钱，而是接妈妈下班了，他欢呼一声：“接妈妈下班咯。” 　　姐弟三人抵达食品厂门口时，恰好赶上了食品厂的下班铃声。 　　叮铃铃~ 　　下一秒，各个车间的人，一窝蜂便往外面走，有些人去食堂，有些人去宿舍，也有些人往大门口走。 　　周凤与张红莲跟在人流，走出了车间，张红莲道：“阿凤，你家孩子今天来接你吗？” 　　周凤摇摇头：“不知道呢，肯定会来吧。” 　　正说着，张红莲探头往大门口一看，就看见了卫蘅姐弟三个，不由笑道：“哟，真来了呢，三个小家伙可真孝顺呀。” 　　周凤忙道：“红莲你先帮我排队打饭，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等等我。” 　　张红莲爽快道：“去吧。” 　　卫锦老远就看到了他妈，反正在所有穿着工厂统一工作服的人群里，他就是有那个本事一眼就认出他妈来！ 　　卫锦兴奋的扯着卫蘅的衣袖：“二姐！二姐！妈妈出来了，快快快！快看！” 　　卫蘅顺势一看，还真是，且妈妈已经朝着自己一行走过来了，她的嘴角无意识的挂起开心的笑容，朝周凤招手：“妈妈，我们在这里！” 第92章 准备 　　周凤赶紧跑到孩子们旁边, 关心的询问了一下, 她也没有发现卫蘅他们在三轮车里面放了很多衣服，只以为是载着一车的破烂。 　　周凤道：“妈妈把饭菜达到了，跟你们一起回去。” 　　食品厂这边的伙食是免费的，因此周凤每日三餐都要去食堂打饭, 就算自己不吃, 也要带回去给儿女们吃。 　　“去吧，妈妈, 我们在外面等你。”卫锦小大人一般说着，还对周凤叮嘱道：“快去, 去迟了就打不到肉啦。” 　　食品厂的午餐跟晚餐，一般都提供的盒饭, 两菜一汤，一个荤菜，一个素菜, 汤要么是紫菜蛋汤，要么就是西红柿蛋汤、蔬菜汤之类的，总之，都是比较实惠的菜式。 　　周凤赶紧去到食堂，张红莲正排着队呢，已经快要轮到她了, 见到周凤, 就招手让周凤过去：“仨个孩子在外面等着吧？” 　　周凤笑着应道：“嗯，我孩子在外面等着呢。” 　　张红莲道：“今天的菜很不错，是草菇炒肉片, 还有一个清炒豆角，我看那个汤快要没了, 阿凤你赶紧去装两碗，我要排队，刚才不方便装。” 　　“好。”周凤赶紧拿了汤盆，去装汤，今天的汤是紫菜蛋汤，这汤是自己动手打的，所以很多人都给自己打得满满一碗，喝完之后，还过来打一碗，汤也就消耗得快了。 　　周凤也装得很满，想着等会儿让孩子们喝。 　　张红莲打完饭菜，端着餐盘过来，便对周凤道：“那个汤，你把我的那一份也给小孩们带回去喝。” 　　周凤有点不好意思：“那怎么行？” 　　张红莲笑道：“我还能喝不到汤呢？你装了去，我再去打一碗。这汤里有很多紫菜还有鸡蛋，都捞起来给孩子们喝。” 　　虽然跟周凤玩得要好，但张红莲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只有22岁，还是未婚的，不过她是家里的老大，早早就出来打工，供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们上学，所以，她年纪不大，却很会照顾小孩子。 　　见周凤不动，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不锈钢杯，就将紫菜蛋汤全部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然后强行塞到周凤手里，说：“喝完了之后，记得帮我把保温杯给送回来啊。” 　　周凤笑道：“好。” 　　张红莲：“要洗干净。” 　　周凤不由打趣道：“肯定给你洗的干干净净，要不然，我都不敢还给你。毕竟这可是你对象送的好东西啊。” 　　张红莲的脸，忽地一下红了，嗔了一眼周凤，说：“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就找了个位置，吃饭去了。 　　周凤没有见过张红莲的对象，但知道对方是隔壁纺织厂的一个车间小主管，听红莲说长得比较矮小，不是很帅，但待她特别好，特别贴心，也特别疼她，有一次红莲干活伤了手，就只擦破了一点点皮，却把她对象心疼的不行，还嚷嚷着让红莲别上班了，他养她…… 　　红莲就说：“那不行，我怎么可以不上班？不上班哪里来的钱啊？” 　　当时，红莲的对象说：“我身为一个男人，难道还养不起自己的女人吗？” 　　给周凤讲述跟男朋友之间的甜蜜事时，红莲的眼睛特别亮，说：“真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特别帅，特别高大，特别有气势。” 　　周凤听着，心里也觉得很羡慕，羡慕红莲有这么好的对象，也特别的开心，开心红莲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这个不锈钢保温杯，也是红莲对象送的，据说花了10块钱，特别的贵，红莲很珍惜，轻易不给别人砰，黎丽当初说要借来使，都被红莲给拒绝了。 　　现在，红莲竟然愿意借给自己，还借给自己装紫菜鸡蛋汤。 　　周凤特别感动，只是，她并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多余的钱，便只将感动记在心里，放在心上，平时上班的时候，她也默默照顾张红莲。 　　…… 　　周凤端着饭菜，提着汤，走出食品厂，跟卫蘅姐弟三个汇合，大家也不耽误时间，赶紧回了家。 　　周凤坐在车厢里面，也没有发现卫蘅他们进了一批衣服，只是看着那一个个黑乎乎的大包装着什么，以为是哪里收的废品，便也没有在意。 　　回到家，第一时间帮着孩子们把‘废品’卸货，在路上，她已经听到儿子说了，昨天他们一共赚了32块钱！ 　　那一瞬间，周凤的心动了。 　　但也只是一瞬，周凤的心又四平八稳起来，一天赚32块，每天都能稳定的话，一个月起码能有900块，但是，这前提是必须要保证每天都能稳定到30块钱，万一遭遇刮风下雨的天气呢？出不了街，干不了活。 　　万一找不到新的收废品渠道呢？ 　　…… 　　总之，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让周凤放弃了辞职跟着孩子们一起的想法。 　　然后。 　　周凤便打开保温杯，让孩子们先喝汤，她还从背着的布包里面，拿出去4个包子，并2个煮鸡蛋来。 　　卫蘅看到这里，问：“妈妈，这是你早上买的吗？”按理，工厂的早饭不可能给这么多的，鸡蛋的话，最多也就一个而已。 　　周凤摇摇头，说：“这是厂里发的，我特意留给你们吃的。” 　　卫蘅一听，一下子就懂了。 　　这是妈妈省着不吃，留下来的，卫蘅十分不赞同，道：“你是不是没有吃早餐啊？不然怎么剩下这么多包子？” 　　周凤看着板起脸，比大人还要严肃的小女儿，就笑道：“哪里能不吃呢？我都吃饱了，才给你们留的。” 　　卫蘅不信：“那鸡蛋怎么剩2个？” 　　小女儿不好忽悠，精明的很，周凤心里有点好笑，说：“那是我们夜里发的夜宵呢，每个人两个包子，一个鸡蛋，我吃不下，便省下来了。” 　　卫蘅指着4个包子。 　　周凤抬手，抚额，说：“是你们红莲姨的，她没吃，给我一起带回来了，总之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只过早餐的。” 　　卫蘅这才放心了。 　　然后，就拿了一个包子，小口啃了一下，这包子的馅料是青菜萝卜丝，味道一般般，工厂的烧大锅饭的师傅，估摸着水平也就那样吧，卫蘅吃了一个，便不吃了，倒是卫菡与卫锦吃得津津有味。 　　2个鸡蛋，卫菡觉得自己身为大姐，必须要让着弟妹，便怎么也不肯吃。 　　卫蘅直接道：“你不吃我扔了，反正你知道我不喜欢吃水煮蛋。” 　　卫菡这才吃了。 　　熬了一夜，持续十几个小时，周凤精力不济，吃过饭之后，便早早躺下睡着了。有孩子们在，她睡得特别安心。 　　卫蘅几个小心翼翼的进了灶房做饭、吃饭。 　　接着。 　　稍稍休息一下之后，卫蘅便对卫锦道：“阿锦，你在家里守着家，等妈妈上班之后，如果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也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知道吗？” 　　如果装了货之后，三轮车便坐不下了，卫锦腿短、体力小，走不了太长远的路，因此卫蘅决定这一次收废品，便不带着弟弟一起去了，让弟弟在家里等着，他们顶多下午4点前就回来。 　　到时候，估摸着刚到妈妈的上班时间，还能送妈妈去上班。 　　卫锦听到不让自己去了，心里有点遗憾，也有点不愿意：“我能走的，让我去吧？” 　　卫蘅道：“阿锦，你不想跟妈妈在一起啦？你在家里守着妈妈睡觉啊，等妈妈醒来，还可以跟妈妈玩儿呢。” 　　卫锦一听，就开始犹豫起来。 　　卫菡拍拍弟弟的脑袋瓜，温柔说：“乖，安心呆在家里，记得哪儿也不去，否则我们回来找不到你要着急了。” 　　卫锦这才同意了。 　　卫蘅与姐姐马上出发，因为这一次收废品不用去很远的地方，就在附近的街道，所以他们的时间很充裕。 　　卫蘅道：“姐，你说我们想办法买一辆自行车怎么样？” 　　卫菡一愣。 　　卫蘅道：“如果每次装满货物，我们就没法坐上去了，就会发生昨天那种事情。” 　　卫菡沉默一下，道：“自行车很贵的。” 　　卫蘅道：“买个二手的，或者便像我们在老家一样，从哪里租一辆。” 　　卫菡倾向于租车，她想了想，说：“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老婆婆，她的家里好像有一辆自行车，要不然我们找她租？” 　　卫蘅道：“也行，但我看她的车子好像有点破旧，不知道能不能骑呢。” 　　卫菡坐在车厢里面，看着外面的街道，轻声道：“我们回去看看，如果可以修好，维修的钱不多，我们就修好好了。” 　　“嗯。”卫蘅同意了，两人到了烧烤铺主说的房子那里，是一栋略显破旧的老房子，一共3层楼，且这房子处在偏僻窄小的巷子里面，烧烤档这家人是外地的，一家几口人租了一楼，平时便摆摊卖烧烤为生。 　　卫蘅试探着敲门，说明来意，对方看到两人真来了，还挺高兴的，让卫蘅他们进去搬废品。 　　这家的废品，大多是矿泉水瓶子，卫蘅他们踩扁、压实之后，还堆了一车厢。 　　矿泉水瓶子，也是一种比较优质的塑料，回收价格还不错。 　　在这里，林林总总的废品，一共花了51块钱。 　　卫蘅与卫菡两人估算了一下，刨去成本，他们可以赚11块左右的中间差价，这确实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了。 　　姐妹俩很开心，接着往下一家去。 　　…… 　　待两人将提前约定好的几个烧烤档的破烂全部收回来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卫蘅与卫菡赶紧赶回去。 　　晚上便开始摆摊卖衣服了！ 　　卫蘅很激动，也有点紧张。 第93章 自信点 　　卫蘅与卫菡姐妹俩急急赶回家里之后, 发现妈妈已经去上班了, 家里只留下卫锦一个人。 　　听见三轮车的响动声，正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卫锦，立马站起来，冲向大门口：“大姐, 二姐, 你们终于回来了啊。” 　　“我都等你们好久了。”卫锦跟屁虫一般，跟在三轮车的后面, 帮着一起推车，还好奇地往车斗里看。 　　“收了多少呀？” 　　“这次怎么就收这么点哦？”卫锦略有些不满意, 背着手，道：“你们这次的工作效率有点差, 要是我跟着一起去，绝对不会这样。” 　　卫蘅看到弟弟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笑得不行, 打趣道：“哟，搞不好是真的呢，搞不好换了阿锦去，今天又是大丰收呢。” 　　卫锦显然的打心里这么认为的，他轻哼一下道：“可不是呢，昨天我跟着去了, 咱们不就装了满满一大车吗？你们这一次, 竟然都没有装满一车。” 　　“我很失望。”卫锦重重道。 　　卫蘅忍不住翻个白眼，说：“你得了啊，我们已经卖了一车厢的废品了, 那些都是塑料瓶子，占地方, 现在带回来的，都是不占地方的。”因为是在食品厂附近收废品，哪怕车子装不下，两人倒不怎么焦急了。 　　中途，车子满了，眼看装不下了，卫菡留在一家烧烤档整理废品，卫蘅独自骑着车，载着满车的塑料瓶去了废品回收站。 　　那一趟，刨去成本，卫蘅赚了21块钱。 　　剩下的这些，姐妹俩决定暂时留在家里，等废品攒多了，再运过去卖。 　　且，废品的回收价，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卫蘅他们昨天去卖，蒋老板夫妻给的价格，跟几天的一比较，今天的回收价格要多了点，塑料是涨价最多的，一斤的矿泉水瓶子，比昨天多了3分钱左右。 　　如此这般，10斤就是3毛钱，100斤就是3块钱啊。点点滴滴，积少成多，这也会是不少的钱呢。 　　卫蘅当时有点不明白，便请教了蒋老板原因，按照蒋老板的说法，这个废品回收也有一个市场价的，市场价是随时波动的，不会永久固定，因此，卫蘅想着，也许这些废品暂时多留几天，没准又能多赚一点呢？ 　　反正，多放几天，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因此，就将剩下的废品运送回来，存放在院子里。 　　钱都交给卫菡保管的，卫菡便将这次赚的钱，与昨天赚的钱放在一起，仔细数了一遍之后，妥贴的放起来，然后，还拿了个小本本，记下账目表。 　　这个记账，是卫蘅要求的，不仅每天赚了多少钱，他们要记账，每天花了多少钱，花到哪里去了，他们都要记个一清二楚，如此一来，到了月底算总账，便能知道一个明确的数目。 　　那些地方是刚需，必须要花钱。 　　那些东西不是必需品，可以延迟满足。 　　那些东西是奢侈品，必须不能买。 　　…… 　　等等，一记录账目后，别说卫蘅自己了，卫菡、卫锦都舍不得花钱了，尤其是卫锦，以前多喜欢吃糖的小孩啊，现在绝口不提买糖了，就是卫蘅每次调侃他，说要给他买糖，他还在心里权衡一下，便摇头，说：“不！吃糖不好，我吃一颗糖，不会让我长个子，也不会让我变聪明，也不会让我变强壮，反而还会让我长蛀牙，我不吃糖，不吃糖，还能省下几毛钱呢。” 　　卫蘅听了，大为感动。 　　这小孩儿，勤俭节约学的也太好了，作为教导他的人，卫蘅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她现在不馋糖吃，她馋肉呀，时不时的，都想花点钱割肉、买鸡鸭鹅、大闸蟹、小龙虾、炒花甲…… 　　殊不知，虽然才到州市几天，但卫蘅对附近那条菜市场的海产品、肉产品……都已经了若指掌了，就等着赚钱去买呢。 　　她想吃。 　　真的。 　　卫蘅之所以现在能忍住，主要的原因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她没钱买呀。 　　所以—— 　　她的思想觉悟，竟然还没有一个6岁的小孩子高。 　　惭愧。 　　接着。 　　姐弟三个开始分工协作，卫菡烧火做菜，卫锦摘菜、择菜，卫蘅开始准备今天晚上摆摊要用到的东西。 　　首先，她把衣架全部拿出来，在把可折叠衣杆取出来，摆在院子里，然后，是他们批发回来的衣服、饰品等。 　　卫蘅不准备像那些普通的摊位一般，把所有衣服挂在一起并成一排，显得平平无奇。 　　她要做私人穿搭设计，给每一件衣服，都搭配好，或者搭配裤子、或者搭配短裤、或者是裙子……再配上手链、项链、并帽子、包包等…… 　　这样，便可以给每一个购买者一个参考，也许对方会把她的整套服装给买回去呢？ 　　设想是挺好的，但还要看具体操作，因此卫蘅也不着急，她站在院子里，给每一件衣服，按照一定的方法搭配，比如一套衣服以白色为主色调，那么裤子/裙子/饰品的颜色就不能显得突兀，要跟白色协调起来，显得相得益彰。 　　她挑的款式并不多，搭配起来也简单，很快就搭配完了。 　　卫菡炒菜的空挡，出来看了一眼，一看，还眼睛一亮：“阿蘅，你好厉害啊，这些衣服被你这么一搭配，显得好看了很多呀。” 　　卫蘅笑嘻嘻说：“等姐姐穿起来，才知道好不好看呢。姐，你赶紧炒菜，吃完之后，我们试穿一下，你今天要穿一套最好看，最亮眼的出去。” 　　卫菡有点不好意思：“还真的要我穿呀？” 　　卫蘅板起脸，严肃道：“当然了，卖衣服都需要一个模特的，不然谁知道你家的衣服是不是真的穿起来好看呀？你往哪儿一站，是好是坏，别人一目了然。” 　　卫菡被说服了，于是，赶紧回了灶房，麻溜的炒了一个菜出来，他们就简单的炒了一个青菜，每个人就着青菜吃了两大碗米饭，才放下碗筷。 　　卫锦主动结果洗刷碗筷的任务，让两个姐姐去试衣服。 　　卫菡已经15岁，马上要16岁了，正是豆蔻年华，怎么穿都好看的年纪，且她身形高挑，两腿纤长，皮肤白皙，卫蘅给自己姐姐搭配衣服，那真的是随便往她身上挂一块抹布，也好看的紧。 　　一时间，卫蘅都有点惊叹：“大姐，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姐姐的长相，不是后世流行很久的细小锥子脸，而是鹅蛋脸，额头圆润，下巴的弧度也特别好，眼睛漆黑明亮，一笑之下，还带着点羞赧…… 　　总之，怎么看，怎么好看。 　　这样的姐姐，应该谈一场美好的恋爱，在合适的年纪，她与对方那种美好的初恋自然的转变为成熟，然后一起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此之后，天冷有衣穿心寒有人暖……根本就不应该吊死在一个渣男身上啊。 　　卫菡被妹妹夸的，挺不好意思了，耳根子都红了，说：“妹啊，你快别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只是想卖掉衣服故意这么说的呢。” 　　卫蘅笑眯眯道：“那就随便别人怎么想吧，总之我家姐姐长得好看是事实。”她就不行了，她现在就是一根豆芽菜，个子矮小，长得瘦弱，要啥啥都没有。就算长大了，成年了，她的长相也就是小家碧玉的水平，跟姐姐这种明艳的相貌没法比。 　　卫蘅也不自卑，反正她从来都不是靠美貌吃饭的人，她靠得是努力与才华。 　　咳咳…… 　　搭配好了之后，看了一下天色，觉得到了可以摆摊的时间了，三人便整理一番，马不停蹄地往夜市摊走。 　　待卫蘅他们抵达地方时，发现已经有很多摊主正在支棱自己的摊子了，而那种视野好、人流多的好位置，早就已经被别人占据了，他们找了半天，只好在夜市尾部的地方，找到了位置。 　　这个位置，稍稍有点偏僻，且已经是尾部了，很多人根本都不往这边来，卫蘅不太满意。 　　卫菡、卫锦都很忐忑，卫菡小声说：“阿蘅，我们在这里，真的可以吗？真的能卖出去吗？” 　　卫蘅看着姐姐，说：“姐，你自信点，把你那身畏畏缩缩的姿态收起来，姿态大方、自信一点，瞧瞧你这张脸，再看看你这身甜美的打扮，你现在可是整个夜市摊最美丽的女孩啊，没点自信怎么行？” 　　今天，她给姐姐的搭配，是一件大帽檐的太阳帽，身上穿着一条吊带的碎花裙，再搭配一件白色T恤，脚上穿着高跟鞋，在这盛夏的天，看起来颇有点沙滩风的感觉。 　　且，卫菡长得好看，皮肤白皙，往哪儿一站，便很吸睛。他们刚才找摊位之时，这些夜市摊的摊主，尤其是卖衣服的人，都忍不住瞧了卫菡好几眼。 　　卫菡听到妹妹这么说，有点好笑，小声道：“你别说那么大声，让人听到怪不好意思的。” 　　卫蘅瞪她一下，严正声明道：“什么不好意思啊，姐，都说了，要拿出你的气势来，你今天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崽！” 　　卫菡：“……” 　　卫蘅道：“来，提着裙摆，转个身。” 　　卫菡：“……” 　　卫菡无奈道：“你是要羞死我吗？我不干。” 　　卫蘅笑嘻嘻道：“不干也可以，你老老实实的站着，当你的模特，要是有人往你身上看，你给我淡定点，别一脸的畏畏缩缩，显得咱们的衣服好掉价似的。哼——” 　　卫菡：“……” 第94章 开单了 　　卫蘅姐弟三个到达夜市摊时, 时间估摸着才五点半左右, 等找好位置，把货物一一挂出来，已经到了六点左右，这时气温下降了, 有微风吹拂而来, 舒爽宜人，卫菡穿着裙子, 带着帽子，手腕上还戴着手链,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清爽干净的很，总之, 还是非常抓人眼球的。 　　所以，卫蘅他们的摊子，才刚摆好, 就引来了一波客人，这波客人是两个约莫三十好几的女子，长得圆滚滚的，十分肥胖，其中一个位仔细看着卫菡的打扮，对同伴说：“哎, 你说我这身材, 打扮成她那样子，怎么样？” 　　她的同伴就笑了，说：“你也不看自己的吨位啊。” 　　胖女子走近了些, 说：“我们去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穿的呗。” 　　她的同伴拗不过她，就跟着一起走进了些。 　　卫菡一下子紧张起来, 卫锦也紧张的抓了抓衣服，卫蘅脸上当即带上笑容，不过她对这两个客人没有抱希望，因为这俩的吨位确实很难搭配衣服。 　　果然。 　　两人稍微瞅了一眼，便露出遗憾的表情，尤其是胖女子的同伴，还嗤笑了一下，说：“我都说了吧，这些衣服都是给那些瘦子穿的，哪里有我们穿的啊？” 　　胖女子略有些遗憾，说：“但这里的衣服确实好看啊，搭配的也好看。” 　　“走了，走了。”同伴拽着胖女子就走。 　　一路走，胖女子一路嘀咕。 　　卫蘅与姐姐、弟弟三人全程一直赔笑，没露出一丝不耐烦来，别人穿不了不买，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卫菡小声道：“阿蘅，你说我们下回进货，要不要进一点大码的衣服啊？”眼睁睁看着可能购买的客户流走，她心里难受的紧。 　　卫蘅想了想，道：“暂时先不拿，我们必须要回本之后，才去考虑这些，比较这种特别大码子的衣服，穿得人还是太少，我们先把大众的衣服搭配了再说。”卫蘅觉得这摆地摊，跟做其他的生意其实都是一个道理的，首先你得清楚自己的定位，你的客户群是哪些人，就专门去给他们提供相应的服务，千万别又想做这个的生意，又想做那个的生意，业务太杂乱，反而什么都没有落着。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赚年轻女孩的钱，卫蘅就不准备更改了。 　　卫蘅道：“我们这种小本买卖，想要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薄利多销，让货物流转的够快，尽快的换回来钱，千万别搞了一堆货，结果卖不出去，砸手里了。这也是我们暂时不能进大码衣服的原因，受众太少，很容易就砸手里。” 　　卫菡似懂非懂。 　　卫锦忙道：“我懂了，二姐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要把昨天的衣服尽早卖出去，换了钱继续去进货，又快速换钱啦。” 　　卫蘅笑眯眯点头，说：“阿锦不得了啦，现在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姐弟三个站在摊子边上，一直小声的说着话，实则三人眼睛都在若有若无的瞟着路过行人，留意着谁有可能对自己的衣服有兴趣。 　　1分钟。 　　2分钟。 　　3分钟。 　　…… 　　摊子上都无人问津，卫菡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焦虑，卫锦绕着小小的一块空间，开始绕圈圈，卫蘅表现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安抚着姐姐与弟弟，实则自己内心也不由有点焦虑。 　　这些衣服，林林总总，可是进了300多块钱的货呀。 　　要是真的卖不出去，那就太惨了。 　　卫蘅表面淡定自若，眼睛就看着街道上的行人，这时候可能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行人越来越多了，老人、小孩、年轻男孩与女孩……形形色色的人走过，就在卫蘅觉得豁出去老脸，吆喝几句时，几个穿着工厂工装服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有人看到卫菡，卫菡下意识露出一笑。 　　那一笑，卫菡整个人便洋溢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甜美感。 　　一下子，就让几个年轻女孩停下了脚。 　　“这女孩穿的裙子好看。” 　　“哎，我们去看看吧。” 　　“去去去……” 　　“这种裙子，搭配短袖还挺好看的呢，戴个帽子也好看，我喜欢她的那个帽子。” 　　“……” 　　女孩们嘴上说着、笑着，便走到了摊位前，卫蘅赶紧笑眯眯招呼：“几位小姐姐，看一下衣服吧，我们的衣服很适合你们这样身材高挑、气质好的小姐姐穿哦。” 　　卫蘅嘴甜，也不露怯，大大方方的招呼。 　　卫菡也挤出一个笑来，虽然很紧张，她抓着衣服的手都觉得僵硬极了，手心也要冒汗的样子，但卫菡努力学着妹妹的样子，招呼她们：“你看看你想穿什么类型的衣服，我们这里可以提供几个搭配方式。” 　　首先出声的年轻女孩，她梳着一个麻花辫，眼睛明亮有神，指着卫菡身上的裙子，说：“你身上这条裙子，有吗？给我看看。” 　　卫菡赶紧道：“有。” 　　急急忙忙就去给她拿裙子，还说：“我是搭配T恤衫穿的，其实你也可以搭配一个小披肩，也很好看。 ” 　　麻花辫女孩听了，被吸引了主意力，说：“我想试试你这样的，给我搭配一下吧？” 　　卫菡忽然没那么紧张了，便问：“你穿什么码的衣服呢？” 　　麻花辫道：“我穿中码。” 　　卫菡就从货架上找出来，说：“这个码子你肯定可以穿的。” 　　女孩想试试，但无奈夜市摊没有条件试穿，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其他女孩子也忍不住在卫蘅他们的摊子上挑选起来。 　　因为几个女孩围拢了过来，摊位上有了人气，一下子，便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好几个女孩都忍不住上来挑选。 　　看到这一幕，卫蘅不由非常个感慨，看来人群天生都是从众的啊。 　　姐弟三个不错眼的看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被别人偷偷拿走了一件，一件最少也得两块钱起步了，到时候真的会肉疼死…… 　　然后。 　　运气好起来的他们，忽然遇到了一个买衣服非常干脆的女孩，她年纪看着并不大，只在货架上找了一圈之后，便挑中了一件牛仔裤，看了一下尺码，便道：“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那一刻，卫菡、卫蘅、卫锦三人的心脏齐齐一跳！ 　　卫蘅反应最速度，立马凑过来，笑眯眯说：“哎！好的，姐姐，我马上给你包好。”她手脚麻利，几乎是用一种怕客人跑掉的速度，麻溜的装好了，然后递过去，说：“姐姐，这条裤子的料子很不错的，柔软还有版型，又特别亲肤，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呢。” 　　女孩没吭声，忽然指着卫菡头上那顶帽子，问：“那个多少钱？” 　　卫菡嘴巴忽然打结，一时间把价格给忘记了。 　　卫蘅忙道：“那个帽子10块钱。” 　　女孩道：“给我一起包了。” 　　卫蘅原本想迅速打包，忽然瞥见其他的几个女孩的注意力也装了过来，于是，干脆道：“这个帽子，我们每个款式都只有一个哦，你要我姐姐头上戴的这个颜色呢？还是要这个米白色的？我觉得这两个颜色你戴都好看。” 　　女孩一听，还挺开心的，款式不多，说明撞衫的人少，她想了想，问：“你们真的只进了一个？” 　　卫蘅笑眯眯道：“真的，姐姐你眼光真好呢，你要不要试戴一下？你的脸白净，脸型又好看，戴这个帽子肯定好看。” 　　女孩想了想，说：“那我戴戴试试。” 　　她先戴了米白色的，卫蘅适时将镜子递过去，女孩看了一眼，心里就满意了。 　　接着，她又戴了一下卫菡头上那个，最后选择了米白色。 　　第一次做这种生意，卫蘅心里也慌张的不行，别的都不怕，就怕客人跑了，于是对方一敲定下来，她立马就给人打包好，说：“姐姐，一共是25块钱。” 　　帽子10块，裤子15块。 　　女孩闻言，并没有纠结，直接就给了钱。 　　当卫蘅收到钱后，捏在手里，心跳如雷，这！这真的卖出去了呢！还有，这个姐姐也太好了吧，竟然都不讲价呢。 　　卫蘅还特意留了5块钱的讲价的空间呢，竟然没用上。 　　女孩拿了衣服，便走了，特别干脆，先过来看衣服的麻花辫女孩们，还在挑选，当然，他们也都好奇的拿起购买女孩的选的裤子，仔细看起来。 　　卫蘅趁机道：“几位姐姐，你们要不要也试试帽子啊？戴着很好看的哦，这种帽子不仅可以遮掩头型的缺点，还能显得脸小呢。” 　　麻花辫女孩主动试了试，其他人看到她戴了后，都眼前一亮：“好看。” 　　麻花辫女孩略有些害羞，说：“真的吗？” 　　“真的，你戴着真的太好看了。我给你镜子，你自己看看嘛。”卫蘅忙把镜子递过去，这镜子是个长方形的折叠镜，可以方便的装起来，是卫蘅临时想起来去了商店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 　　麻花辫女孩戴了戴，心里也挺满意的，就是10块钱，她觉得有点贵。 　　卫蘅不动声色，继续给她搭配衣服，配了裙子，又配了裤子，最后，麻花辫女孩还是选上了卫菡身上同款的吊带长裙。 　　她的几个同伴，也都挑了一两件。 　　但是让卫蘅比较头疼的是这几个女孩杀价太厉害了，几乎杀到了成本价，卫蘅、卫锦、卫菡都肉疼的表示卖不了。 　　然后。 　　麻花辫女孩的一个同伴，拉着她就走：“不卖我们就走了，不买了。” 　　说着。 　　几个人便走了几步，卫蘅看着他们，差点没忍住喊他们回来了，但还是咬牙忍住了，她发现买卖双方，其实都在打心理战，做好失败的准备，然后忍住了，便能赢。 　　然后。 　　麻花辫女孩一行人，就真的走了。 　　卫蘅：“……” 　　失策了！ 　　卫菡很遗憾，也很难过，说：“刚才我们要是卖了，他们就买了。” 　　卫蘅略有些无语，说：“姐啊，刚才要是卖了，就一块钱也没的赚啊，咱们刚才不是已经开了一单吗？不要慌，她们要是真的喜欢，肯定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这夜市才开始，我们还有其他的客人呢。” 　　卫锦道：“对对对，我们肯定还能卖出去。” 　　卫蘅顿时高傲的抬起头，笑着道：“就是，自信点，要有那种我们的衣服是整个夜市街最好看的自信！” 　　卫菡看着妹妹的表情，莫名的有点羞耻，但莫名的也升出了一点信心。 第95章 出师大捷 　　跑掉了一群客人, 但之前成功开了一单, 给予了卫蘅与卫菡、卫锦三扔澎湃的信心，三人继续守着摊位。 　　这时，夜市开始入夜，路灯也在六点30分钟时准时亮起来, 卫蘅他们的摊位由于在夜市尾巴的地方, 人流量并没有很多，大多数人从摊位旁走过, 夜市匆匆来，匆匆走…… 　　不过, 夜市整体的流量，却是肉眼可见的增多起来。 　　姐弟三个慢慢等。 　　等啊, 等啊…… 　　时间静悄悄流走，眼看着又过去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人上门来, 这让卫菡与卫锦又开始焦虑起来。 　　卫蘅心里也有点焦虑。 　　就在这时，卫蘅抬头，看到前方有几个女孩手里一人抓着一根甘蔗，一边啃，一边往这边走…… 　　卫蘅想了想，决定豁出去脸面, 主动站出去拉客户吧。 　　于是。 　　在几个女孩马上快要靠近之时, 卫蘅咬咬牙，张口道：“几位美女姐姐，来看一下衣服吧, 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几个女孩听了，眼睛转过来。 　　卫蘅心里一紧, 在跟对方眼神交错之时，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以为情的，但想到自己看连垃圾桶都掏了，害怕丢人？ 　　有什么好丢人的呢？ 　　凭自己劳动创造财富，从来不丢人。 　　卫蘅于是心一横，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一她认为非常灿烂的笑容，说：“美女姐姐，来看看吧。” 　　几个女孩好奇的往卫蘅他们的摊位上看了一眼，然后，有人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在瞥到旁边的卫菡之后，忽然一顿，然后拉住了其中一个女孩。 　　另外两个女孩也有了点兴趣：“要不我们看看吧？离晚班还有两个小时呢，再逛逛。” 　　卫蘅忙笑道：“姐姐们身材都很好，我们家的衣服，你们都可以穿得上，你看，这条裙子，我觉得就超级适合姐姐你呢，无论是出去游玩时穿，还是出去约会穿，都很好看的呢。” 　　她说完，立马把那件衣服往看衣服看得最起劲，眼睛都亮着光的灰厂服女孩身上比划了一下。 　　灰厂服女孩并没有拒绝，她伸手接过来，有一句话卫蘅可谓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这裙子可以约会穿啊。 　　她周末双休，恰好男朋友约她出去游玩，她很想去，但又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 　　这条裙子，带着一点小碎花，边角有荷叶边，看着特别俏皮可爱，如果再戴一顶帽子，是不是就跟这个卖衣服的女孩子一眼好看了？ 　　她有点心动。 　　然后。 　　灰厂服女孩想了想，说：“这是什么尺码的？” 　　不只是卫蘅忙活，卫菡也不呆愣着了，她加入进来，一起给对方介绍衣服，闻言，卫菡说：“我看你的体型跟身材，跟我差不多呢。我穿的是小码，我觉得你穿小码也足够了。” 　　女孩问：“你多少斤啊？” 　　卫菡脸上带着笑容，说：“我90斤。” 　　女孩一听，笑道：“啊？这么巧啊？我也刚好90斤呢。”她想了想，接着又看了一下卫菡的打扮，便笑了笑，说：“不过我好像比你稍微胖一点点的样子，也不知道穿起来好不好。” 　　卫菡笑道：“你其实看着很瘦呀，肯定能穿的。” 　　卫蘅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姐姐，你拿一件小码的回去试试，如果小了的话，你还可以回来跟我们换一件大点的。” 　　女孩问：“你们天天都在这里吗？” 　　卫蘅忙道：“是的，我们之后天天都会来摆摊的，如果你在这里没有找到我们，就在街上找一找，看我们是不是换位置了，反正我们天天都准时准点来的。” 　　女孩听卫蘅这么一说，才彻底放心，于是道：“那我拿一件小码的吧。” 　　然后，她想起来，问：“多少钱一件啊？” 　　卫蘅笑眯眯回答：“姐姐，这个裙子是25块钱。” 　　女孩一听，略微皱眉，道：“这么贵啊？能便宜点不？” 　　卫蘅咬咬牙，道：“我们衣服的料子很好的，款式也好，你看这个裁边、还有缝线，做工都是一流的。这个衣服的成本高的很，这个品质，一点也不亚于那些进口服装的品质呢。” 　　她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说到降价这句话。 　　女孩听了，皱着眉头，道：“便宜点吧。” 　　卫蘅想了想，咬牙道：“姐姐，如果你真的喜欢，你开个价，合适我们就卖给你，就当交个朋友好了，以后姐姐还经常来买我们的衣服，我们给姐姐挑更多好看的款式回来。” 　　她想了解对方的心里价位。 　　女孩看了看她朋友，她朋友道：“18块。” 　　卫蘅一脸肉疼。 　　卫菡、卫锦也很肉疼的样子。 　　然后。 　　卫蘅咬咬牙，说：“那不行，真的不行，最低22块钱啦，真的不能再低了，那个品质你是能看见的。” 　　女孩低着头，伸手摸着裙子的料子，她是真的喜欢这条裙子，这条裙子说贵，也不是很贵，这条街上比它价格更高，款式还没它好看的也有不少…… 　　犹豫了几秒，女孩跟她身边的同伴交流了一下。 　　接着，转向卫蘅、卫菡几人，说：“20块，不卖就算了。” 　　卫蘅没有马上点头，而是看向大姐卫菡，说：“大姐，你说呢？” 　　卫菡想了想，依旧一脸肉疼的样子，干巴巴说：“可……好吧。” 　　接着。 　　女孩仔细看着裙子，想找出有没有瑕疵之类的，不过翻了一遍，没发现问题，然后才让卫蘅姐弟帮着打包。 　　然后，她又看了一下卫菡的帽子。 　　卫菡这一次带了一顶淡粉色的帽子，与裙子搭配起来相得益彰，非常好看，还有卫卫菡轻轻一动，手腕上的手链便叮叮当当的响，听起来悦耳动听，让女孩的眼睛忍不住一直盯在手链上。 　　于是，她没忍住，从卫蘅他们货架上面，取了一个同款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一看，果然好看的很。 　　然后。 　　女孩问：“帽子跟手链多少钱呢？” 　　卫菡轻声道：“不贵的，帽子是10块，手链是5块，加起来15块。” 　　女孩听了，有点肉疼，说：“便宜一点吧，一起10块钱，我就拿了。” 　　卫菡想了想，说：“已经到成本价了，要不然，你加1块钱，11块好了。” 　　女孩坚持：“就10块，一起30块。” 　　卫菡有点无助的看向卫蘅，卫蘅想了想，说：“姐姐，要不然我们给她吧，这个姐姐戴着手链，再戴帽子，穿上我们的裙子真的很好看呢，我们就不赚钱送她好了。” 　　咳咳…… 　　不赚钱，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赚多赚少而已。 　　像帽子进货价是6块钱一顶，手链是3块钱，加起来就是9块，只是单纯的成本价，没有算上车费、人工费、还有包装袋之类的费用…… 　　卖10块钱，其实也就赚1块钱而已。 　　不过这个女孩买了一条裙子，这条裙子的进货价是15块钱，卖20块，也就是赚了5块钱。 　　开一单，一共赚6块钱，对于卫蘅他们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于是。 　　姐弟三个一脸肉疼的咬牙，同意了这笔交易。 　　下一秒。 　　让卫蘅意想不到的是，与穿着工厂服女孩同行的另外一个女孩子，也看上了一条裙子，也要买一条手链，一顶帽子。 　　于是，顺理成章的，也只能按照同样的价格卖给她。 　　这一次的交易很迅速，两人拿了衣服，马上就付了钱。 　　等这一行人走了后，卫蘅、卫菡、卫锦都有点懵逼，卫菡小声问卫蘅：“阿蘅，我们刚才卖衣服，一共赚了12块呀？” 　　卫蘅偷偷留意着四周，小声道：“别在外面说这个，我们回家再讨论。”回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卫菡太开心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跟妹妹、弟弟，真的把衣服给卖出去了。 　　这一瞬间，卫菡特别想找人一起唠嗑一下，然后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 　　卫菡死死忍住了这份激动的心情。 　　第一天摆摊，出师大捷，让三人的信心大增，接下来，陆陆续续的，又卖出去了两条裤子。 　　这里要提一下，卫菡这个模特在这里起了大作用，这也让卫蘅心里不由心生感慨，无论现在，还是后世，这都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脸好，就是这么吸引人。 　　时间一点点流走，接着，卫蘅他们又卖出去去一条裙子，还有一个背包，这个小背包也是卫菡做模特，随身背着的。 　　就在卫蘅他们以为今天不会有生意了，准备要收摊之时，第一波来摊位上逛的女孩突然又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板着脸，问：“我看中的那条裙子，能便宜点不？” 　　卫蘅一下子就想起她了，就是那位杀价特别厉害，杀的比她们的成本价还低的那个女孩子。 　　卫蘅想了想，说：“姐姐，我们给你的那个价格，真的是最低的了。” 　　重新找上来，说明还是想买那条裙子的。 　　卫蘅也没有故意拿乔，只是很诚恳的说：“姐姐，裙子你真的喜欢的话，要不然就给我们一个成本价吧，18块钱，你要就拿走，不要就算了，这个料子，这款式，你去别家看过就知道了，我们的价格绝对是最实惠的了。” 　　女孩当初给的价格是15块。 　　15块真的是卫蘅他们的成本价。 　　女孩咬咬牙，道：“17块。不卖就算了。” 　　说完，她就要走。 　　卫蘅很无奈，就转向卫菡，卫菡说：“好吧，给你吧。” 　　女孩这才嬉笑颜开，高高兴兴的拿走了裙子。 　　卫蘅、卫菡姐妹俩对视一眼，都很开心，卫蘅小声道：“姐，我们今天卖出去多少将件啊？” 　　卫菡压低嗓音道：“回去再数一下。” 　　接着，三人开始收摊，结束了第一天的摆摊生涯，准备回去数钱。 第96章 数钱 　　人流开始稀少, 卫菡卖衣服刚卖得起劲, 忽然发现已经没什么人在夜市街上闲逛了，只有那种烧烤档上面，人流还特别多，三五成群的人点几串烤串, 再来几瓶啤酒, 在搞点花生米之类，便聊得热火朝天…… 　　姐姐卫菡还想再等等, 卫蘅看了一下时间，说：“姐, 咱们早点回去，已经没有我们的目标客户了, 没必要还守在这里，你看一下阿锦……” 　　卫菡忙转过头，发现卫锦的脑袋瓜一点一点, 跟小鸡啄米一般，马上就要去找周公梦游了…… 　　卫蘅打个哈欠，说：“我困了。” 　　卫菡道：“好吧。” 　　姐妹俩开始收摊，收摊的过程中，把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的卫锦给惊醒了，卫锦猛地站起来, 一脸茫然地问：“大姐, 天亮了吗？” 　　卫蘅被逗笑了，说：“可不是嘛，都已经天亮了呢, 马上太阳要晒屁股了。” 　　卫锦的脑子清醒了些，转过脑袋四下看了下, 马上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撇嘴，说：“二姐，你不要逗我了，我知道咱们在夜市卖衣服呢，天还没有亮呢。哼哼……我才没有那么好骗呢。” 　　卫蘅哈哈一笑，说：“可不是吗？我们阿锦现在老聪明，老聪明了。” 　　卫菡在一旁整理衣服，一边听弟弟跟妹妹说笑，一边用心的将衣服打包收起来，衣服上的皱褶，她都要仔细清理一下，再装进包装袋里面，以免影响卖相。 　　卫蘅也在收衣服。 　　卫锦帮着撑开袋子，将整理好的衣服装大麻袋里面。 　　然后。 　　姐弟三个整理完毕，仔细确认没有落下东西，尤其是没有丢钱，这才骑着三轮车往出租屋赶。 　　待回到家里，卫蘅看了一下时间，她在夜市摊买了一个便宜的电子表，没有其他的功能，就只能单纯的看时间，这也足够了。 　　电子、电器这类东西，现在的价格都很高，哪怕是这种很简单的电子表，也花了卫蘅5块钱。 　　卫蘅道：“现在已经晚上11点30分了，咱们赶紧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下午5点30分去的夜市街摆摊，到回来晚上11点30分，整整摆了6个小时，时间跨度有点长，不过因为三人都只是守着摊位，并没有到处走，也没有扛重物之类的，只是觉得精神累，身体并不累。 　　卫锦听二姐的话后，忙说：“我们赶紧数一下钱吧，数完钱再去睡觉，不数完钱我睡不着。” 　　今天卖了多少件衣服来着？ 　　卫锦很好奇，他中途小睡了一会儿，因此不知道最后卖了多少。就急哄哄催促道：“大姐，二姐，给我，我来数钱，我数的数可准确了。” 　　卫菡笑着将装钱的包包取出来，然后把钱倒在桌子上，昏黄的灯光之下，一块，两块，五块，十块…… 　　看起来有一堆！ 　　堆得高高的！ 　　卫锦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说：“我来数，你们不要动啊。” 　　说着，卫锦赶紧把钱扒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把5块的放一堆，10块的放一堆，1块、两块的放一堆…… 　　接着，才一个个加起来。 　　为此，卫锦还拿着一个打草稿用的作业本，把计算的数字认真的写下来之后，再一个个按照老师教的加法计算方法来加。 　　然后。 　　卫锦算出了一个总数来，他瞪大眼：“大姐，二姐，我们今天卖了173块钱吗？” 　　这么多？！！！ 　　这么多的吗？ 　　卫锦有点不敢相信…… 　　卫蘅看到这小孩子惊呆的表情，就问他：“你这个数目对不对？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卫锦喃喃自语，想了想，他一时之间没想通，说：“我算的没错啊，10块的有7张，5块的有……” 　　瞧他那表情，似乎十分不想承认自己算错了，算错了就证明他的计算水平有问题，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算错了，就表示没有卖到这么多钱啊。 　　这是卫锦不想面对的！ 　　他想要钱，想要的钱可多，可多了…… 　　坐在旁边的卫菡，看弟弟实在想不明白的样子，就道：“你想想我们今天拿了多少本钱去的啊？” 　　卫锦：“！！！” 　　卫锦一拍脑袋：“啊！差点忘记了，我还没有去除本钱呢！” 　　哎呀！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么能忘记呢？ 　　肯定是看到钱太多，就太开心了。 　　卫锦红着小脸，问：“对了，大姐，二姐，我们拿了多少本钱去的呀？” 　　卫蘅笑道：“你这么快就忘记啦？你自己数的呢。” 　　卫锦猛地一拍脑袋，说：“我记起来了，是拿了66块钱。” 　　卫蘅顺势问：“所以呢？我们今天的营业额是多少呀？” 　　卫锦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马上回答道：“是173块，减去66块，得到的数字。” 　　卫蘅笑道：“嗯，那你算一下是多少。” 　　卫锦马上底下头，在作业本上面写下173-66=……他写写画画了一遍之后，眼睛一亮，说：“是107块！” 　　“对吗？”卫锦急切的问。 　　“对！”卫蘅笑着赞道，“一点也没错。” 　　卫锦立马笑嘻嘻说：“我就说了，我算的可准确了。” 　　一共卖了107块这个数，不用卫锦计算，在路上的时候，卫蘅与卫菡姐妹俩就已经在心里默算了一遍，两人都快算出花朵来了，但钱也没有增加一块，所以，这个数字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次摆摊，竟然就卖出了这个数目，不只是卫锦与卫菡，就连卫蘅都惊讶的不行。 　　这可是第一次出摊啊，他们的位置选的很偏僻，人流量并没有太多，且成交数量也不多…… 　　但！ 　　质量高！ 　　基本上，每一个客人，消费都在2-30块之间，消费最少的那个客人是买了一条手链，这条手链款式并不复杂，颇有一些简单美的利落感，给客人的价格是3块钱。 　　…… 　　看着钱，姐弟三人都很激动，卫蘅道：“这还不是我们赚的钱，还要扣除成本呢，阿锦，你再算一下成本。” 　　卫锦对‘会计’这个活儿，似乎很喜欢，他忙一件一件的向两个姐姐问成本价，把所有的成本加起来之后，算出一个总数。 　　卫锦的小脸，一下子皱起来，道：“我们的成本怎么这么高呀，竟然要74块钱，这么多的吗？” 　　也就是说—— 　　卖了一个晚上的衣服，他们只赚了33块钱。 　　卫蘅对着弟弟翻个白眼，说：“你还想要多少的成本啊？我们拿货的量少，当然就拿不到多少优惠价格了，因为我们只能赚个中间差价，我们卖价很便宜，当然就只能赚少一点了。” 　　卫锦还是很难过，眉头皱着，小脸板着，说：“我以为至少可以赚50块呢。”没想到才33块钱。 　　太少了。 　　卫蘅并没有嘲笑弟弟的贪心，而是忽然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瓜，轻声说：“不要这么想，你得想想我们今天上午收废品赚了32块钱，下午卖衣服，又赚了33块钱，加起来，我们一天就能赚65块钱！65块钱呢！这是多么大笔的数目啊，别人要做10天，才能有这么多钱呢。” 　　卫锦一听，顿时开心起来，说：“是哦，我们一整天赚了好多、好多钱呢。” 　　卫蘅笑眯眯说：“嗯，我们明天继续加油，争取赚更多钱！”一天65块，稳定的话，10天就是650块了，只要他们多努力一点，一定可以把三姐弟这个学期的学费，全都赚回来的。 　　卫菡也道：“明天我们卖衣服，要更主动一点，还有，我们得提前找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今晚摆摊的地方太偏僻了，好多人都不往这边来呢，换了位置，我们没准就可以赚更多的钱呢。” 　　卫蘅将钱收起来，仔细放好，便对卫菡道：“姐，你把账本拿出来，将我们今天的收入明细都记录清楚。” 　　卫菡：“嗯。” 　　为了方便记账，卫蘅他们特意准备了一本日记本，衣服、饰品、帽子等的成本，都写的一清二楚，然后，收破烂、捡破烂赚的钱，是单独记录的，两者的账目分开，再一起算一个总账。 　　卫菡在一旁记账时，卫锦在一旁围观，卫菡的字迹娟秀，每一笔每一画都十分工整，整个账目做得清晰明了。 　　昏黄的灯光之下，卫菡握着圆珠笔，写字时，她的内心忽然十分平静，那是一种有了生活保障之后的宁静，这让内心的不安与彷徨消失了，她对生活，对未来更多了一分向往。 　　卫菡写完之后，接着，把账本仔细收好，放在床头旁边的柜子里面，同时，也把赚的钱，都放进去，再仔细的锁好。 　　之后。 　　姐弟三个便躺上床，卫菡与卫锦愉快的进入了梦乡。卫蘅却有点辗转反侧，没法成眠，主要的原因一是赚了钱之后精神有点亢奋，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她想着明天早上该去哪个地方收破烂，还有三轮车装满之后，只有一个人骑车，另外两人该怎么回家呢？ 　　要不要，租一辆自行车？ 　　或者，干脆买一辆？ 　　哎！ 　　无论怎么打算，都必然要花出去一笔钱。 第97章 吆喝~ 　　租住的这间乡下房子, 除了堂屋, 一共有4个房间，其中一间在楼梯口，有一面墙壁破损了，下雨天会漏雨, 且房间里生满了苔藓, 因此不能住，它隔壁那一间挨着, 也很潮湿，因此只能放点杂物, 不能住人。所以，只剩下2间可用的, 这两间房本来已经分配好了，卫蘅与卫菡睡一间，卫锦跟妈妈周凤睡一间, 但这几日妈妈都没有在家，卫锦一个人不敢睡，于是这几天他都是抱着被子，找到两个姐姐这里，三姐弟一起凑合着睡觉的。 　　卫蘅睡不着，姐姐跟弟弟倒是睡得很香, 且卫锦做梦了, 还拳打脚踢，直接就把被子给踢到了床下。 　　卫蘅很无奈，下床将被子捡起来, 重新盖上。 　　她刚合上眼，正迷迷糊糊之时, 就感觉有人在抢被子，扭头一看，就发现是自己姐姐在抢…… 　　卫蘅：“……” 　　跟姐姐、弟弟一起挤着睡，实在是太难了。 　　卫蘅无奈叹口气，然后抓起其中一床被子，自己跑到另外一个房间睡觉了。 　　没人打扰，卫蘅很快就睡着。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卫蘅就被卫菡叫起来，卫菡看着她，语气轻柔，说：“阿蘅，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收废品吗？得赶紧起来了，否则就迟了。” 　　卫蘅困的不行，但还是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了。 　　太难了。 　　她想过那种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为生活发愁的日子。 　　卫蘅洗漱的时候，努力告诉自己，今天的努力，为的就是明天不用努力，加油吧。 　　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心灵鸡汤之后，卫蘅洗漱干净，便跟姐姐与弟弟一起坐下喝粥，他们的早餐很简陋，一人一个煮鸡蛋，加一锅粥。 　　吃完之后，三人便决定骑着车子出发。 　　临走之前，卫蘅忽然想到什么，便道：“姐，阿锦，你们等等，我们去找隔壁奶奶借用一下自行车吧？” 　　卫菡有点担心：“人家会借给我们用吗？” 　　卫蘅道：“不试试，怎么行呢？” 　　卫菡想了想，说：“好吧，我们俩一起去。” 　　卫锦忙道：“我也去。” 　　临去前，卫蘅想了想，又去房间里把昨天买回来的一把香蕉，给提在手里，这上人家门，总不好两手空空的过去。 　　然后。 　　三人赶到隔壁老奶奶家时，老奶奶已经起床了，她正抓了一把米喂鸡，看到卫蘅他们姐弟上来，老奶奶便笑了一下，问：“吃过早餐没？” 　　老奶奶说的话是州市本地话，卫锦、卫菡都听不懂，卫蘅听起来完全没有障碍，不仅如此，她还会说。 　　关于这一点，卫锦、卫菡都想不明白，就觉得卫蘅很厉害，卫蘅也没有多解释，只说自己听过几句，就会了。 　　反正这是自己的姐姐跟弟弟，是最亲的亲人，她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异常，会不会被抓紧研究室里面去。 　　因此，卫蘅这段时间也没有遮掩自己这方面的特长，甚至，遇到本地人，都由卫蘅出面沟通。 　　不得不说，卫蘅会说州市话这一点，带给了三人极大的便利，这会儿，卫蘅将自己想借用自行车的事情，跟隔壁老奶奶说了一下之后，老奶奶很爽快的同意了，当场就让卫蘅他们把自行车推走。 　　卫蘅姐弟三人赶紧道谢。 　　因为赶着外出收破烂，卫蘅等人便没有多留，而是将自行车推回家，检修了一遍之后，发现没有问题，便马上就骑着车子外出了。 　　盛夏的州市，没一会儿气温便升到了很高，卫菡骑着三轮车载着卫锦，卫蘅骑着两轮的自行车跟在后面，三人进入城市的主干道之后，速度便慢下来，开始慢悠悠地吆喝起来…… 　　“收废品咯。” 　　“上门收废品咯。” 　　“收废品咯。” 　　因为卫菡、卫锦都不会说州市话，开口吆喝的是卫蘅，说句真的，卫蘅第一次走街串巷吆喝时，只觉得羞耻不已，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一旦开了个头，便再也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卫蘅越吆喝，越起劲，没两下，她就觉得嗓子眼开始冒烟了。 　　“咳咳……” 　　努力的清咳了一下之后，卫蘅才感觉好受了些，卫菡担忧道：“阿蘅，要不然咱们不吆喝了？” 　　卫蘅板起脸，道：“不吆喝咋行？不吆喝别人不知道我们是收垃圾的啊。” 　　卫菡张嘴：“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喊，你现在嗓子疼，我们都没办法喊……”之前在老家时，他们在各个农村挨家挨户的吆喝，谁喊累了，便换一个人上，大家互相替换着，也就没觉得喉咙疼…… 　　这会儿，光是卫蘅一个人喊，对嗓子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卫蘅板起脸，道：“要是咱们有一个扩音大喇叭就好了，不用自己吆喝，便可以自己喊，方便得很。” 　　说到这个，她起了心思买一个大喇叭。 　　卫菡一听，顿时知道妹妹的想法，忙道：“可不行，可不能买，咱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不能再买其他的了，都要花钱的。”现阶段没有赚太多钱，反而花出去这么多，让卫菡觉得很肉疼。 　　可以说，卫菡现在是姐弟三个中最抠门的那个了。 　　卫蘅想了想，说：“也不一定要买呢，到时候看看价格吧，如果价格实惠的话，买了是真的方便，我们在州市可以用，回了老家也可以用啊。” 　　卫菡点点头，她也确实是心疼妹妹，便道：“阿蘅，接下来我跟阿锦一起换着吆喝，不会说州市话也没关系，说普通话就可以了，这里也有不少人听得懂。” 　　两个人正讨论着，忽然听到旁边的楼房上面，有人开了窗户，是一位胖大妈，对卫蘅他们喊：“收破烂的？” 　　“是不是收破烂啊？” 　　卫蘅一听，赶紧挤出笑来：“对对对，我们是收破烂的。” 　　胖大妈道：“我这里有，你们上来搬吧。” 　　来活了！ 　　姐弟三个都很兴奋，便将三轮车锁在路边，怕车子被偷盗走，卫蘅不太放心，让卫锦单独守在车子旁边。 　　卫蘅与卫菡姐妹两个赶紧跑到对方楼上。 　　胖大妈一看是两个小女孩，便放心了些，她也偷懒，给两人开了门，并指着楼道口上堆叠着的一堆纸皮，说：“我屋里还有一堆你们搬下去，还有这些，等会儿也搬走。” 　　卫蘅连连道好。 　　两人也不多说话，进入对方屋里后，目不斜视，只按照对方的指引，去把那些垃圾、废品清理出来。 　　胖大妈家的废品，林林总总，大概有五十斤。 　　给对方算好账，付了钱后，卫蘅与卫菡便将废品搬运到三轮车上叠放整齐，胖大妈看着这姐弟三个，不由夸奖了一句：“你们姐弟还挺能干的啊。” 　　卫蘅谦虚的摇摇头，对胖大妈说：“阿姨，以后还有废品的话，再找我啊，我基本三五天就过来一趟。” 　　卫蘅姐弟给的价格不错，还不用她自己搬运，非常方便，胖大妈于是爽快道：“行。” 　　顺利收了一批废品之后，卫蘅他们的运气开始好起来，胖大妈同楼道里的一个大爷，也让卫蘅他们去收废品。 　　接着，是隔壁的隔壁。 　　然后，隔壁一栋楼的几户人家，也让卫蘅他们去收。 　　…… 　　这一下子卫蘅他们的活变得特别多，差点就忙不过来了。 　　整个上午，姐弟三人都扎在这个小区里面收废品，收了满满一车，还装不下，不得已，分了两趟。 　　待全部运回来，已经到了中午。 　　卫蘅他们要求接妈妈下班，便没有空闲去将废品卖掉，打算等吃完中午饭之后，再去卖废品。 　　因为有了邻居老奶奶的自行车，出行更便利了些，卫蘅便对姐姐道：“姐，你跟阿锦留在家里做中午饭，我自己一个人去接妈妈。” 　　自行车后座，可以带一个人。 　　这种两轮的自行车周凤会骑，到时候，卫蘅可以让妈妈带着自己。 　　卫菡有点不放心，说：“要不然我去接妈妈，你跟阿锦留在家里？”她年纪毕竟比妹妹大，出门在外，也更多一份安全感。 　　卫蘅摇头，道：“姐你跟阿锦留在家里，一边做饭，一边整理那些废品，等会儿我们就送蒋老板那里去。” 　　他们手里的钱不多，因为每天要去收废品，必须要一笔钱用来周转，所以没法将废品存放太久，必须尽快换成钱才行。 　　今天收回来的废品，还需要整理一下，把各类别的，都整理到一起，才便于卖出。 　　卫菡一想，就没反对，说：“我留家里整理，你记得注意安全。” 　　卫蘅道：“放心吧，我办事可牢靠了，况且我中途那里也不去，就去食品厂门口等着妈妈。” 　　“妈妈肯定也知道我们会去接她，所以她下班打了饭菜后，一定会去门口的。”卫蘅想了想，抬起手腕看一下时间，便道：“我现在就去，恰好就能赶到妈妈下班时间。” 　　卫菡：“好吧。” 　　从家里出来，卫蘅骑着自行车，迎着风，将车子骑得飞快，天气炎热，但微风吹拂着，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然后，卫蘅顺利接到了妈妈，当妈妈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卫蘅皱起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第98章 周凤的心思 　　周凤看到卫蘅时, 将眼里的烦闷收起来, 脸上立刻就露出笑容来，她有点奇怪，问：“阿蘅，你从哪里弄来的车？你姐姐跟你弟呢？” 　　卫蘅解释了一遍, 道：“隔壁老奶奶让我们骑的, 我们不骑了，再给她送回去。” 　　周凤闻言, 忙问：“那有谢过人家没有？” 　　卫蘅道：“谢过了，我们送了奶奶一把香蕉。年纪大的人牙口不好, 我们觉得香蕉比较软烂好入口。” 　　别人把自己的自行车免费送你用，只送一点香蕉, 哪能行啊？周凤这么想着，心里却在计划着该买点什么，给老人家送过去。 　　接着。 　　周凤还没有想好, 就听见卫蘅说：“妈妈，你不要担心啦，等我们不用自行车后，会给奶奶买东西的，或者给她一点钱。” 　　周凤也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只能点点头。 　　卫蘅催促道：“妈妈, 快上车, 我带你回家。” 　　周凤就笑了，说：“你那小身板，能带得动我吗？” 　　卫蘅板起脸, 严肃道：“当然可以，我连姐姐都带得动。” 　　周凤笑道：“你姐姐才几斤呢？哪能跟妈妈比, 妈妈来，妈妈载你。” 　　“好吧。”卫蘅放弃了，便将车笼头给周凤握着。 　　周凤将自己从食堂打的饭菜，放在车篓子里，便一脚跨在车上，说：“坐上来吧。” 　　卫蘅有点逞强，说：“妈妈你骑着走，等你骑稳了，我就跳上去。” 　　周凤有点怀疑，问：“你能办到吗？” 　　卫蘅噘嘴道：“当然可以，我干啥都能做到最优秀。”说完，待周凤的车渐渐行驶稳定之后，卫蘅气沉丹田，一下子跳了上去，稳稳当当的坐上了。 　　周凤笑道：“还真行啊。” 　　卫蘅骄傲道：“我都说了，我干啥都特别优秀。” 　　其实这一招，是她前世跟老公柳行云学的，当时两人谈恋爱时，柳行云经常骑着车子载她，她每一次都跳上去，然后抱住柳行云的腰，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柳行云就特别高兴，觉得她终于有一点点小鸟依人的感觉了。 　　卫蘅其实不怎么喜欢坐车后面，她喜欢自己骑车。 　　后来，她跟柳行云结婚，买了自己的小汽车之后，她也是家里的司机，专门送柳行云跟孩子们去上班之后，她才去工作。 　　可以说，她的性格，真的一点小女人的模样也没有，经常让柳行云吐槽不已。 　　…… 　　忽然又想到柳行云，卫蘅整个人怔愣了一下，这段时间，她忙着生存，几乎都没有空闲去想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呢？ 　　估计还在家里做哭包吧。 　　这家伙就是娇滴滴的，比大姑娘还要娇气…… 　　哎！ 　　卫蘅靠在妈妈的后背之上，依赖的靠着，闭上眼，一点也不担心危险的问题，因为妈妈将车子骑得很稳，几乎一点抖动也没有。 　　走了一段路，卫蘅忽然问：“妈妈，在厂里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周凤惊了一跳，忙摇头，说：“没有，厂里好着呢，我在厂里的工作也特别好。” 　　卫蘅有点不信，妈妈在刚走出食品厂时的脸色，明显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卫蘅就看见她差点撞在墙壁上，这能叫没有事情吗？ 　　莫非—— 　　是那个男人？ 　　那个李桥，又找各种理由接近妈妈？还是说他做了什么，让妈妈心动了？ 　　卫蘅的心当场一紧，但她没有表露出来，这种事情强行阻止是不行的，必须要掌握方法。 　　目前为止，卫蘅觉得最佳的方法是隔断两人的接触，什么办法可以隔断呢？ 　　那个男人，卫蘅姐弟三个没法管，也管不到，唯一能说服的便是妈妈，最好的方式是让妈妈主动离开食品厂。 　　但，这显然不可能。对于周凤来说，这是一项维系全家几口吃用的工作，她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对此，卫蘅也不着急，只能严防死守，让妈妈平时休息时没有任何时间跟对方接触。 　　卫蘅想着，忽然问：“妈妈，上次我们在食品厂门口见到的那个叔叔，他是谁啊？为什么他要帮妈妈打饭呢？这几天好像都没有看到他呢。” 　　卫蘅的口气很天真，看起来就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周凤心里一惊，差点没稳住车把手，在几个孩子们面前讨论李桥这个人，让周凤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她想了想，摇头，说：“他是妈妈的工友，平时对大家都挺好的，所以会帮忙打打饭。” 　　“哦……”卫蘅闻言，一点异常都没有，又问：“妈妈，那上次帮你打饭的那个大姐姐呢？今天怎么也不见她啊？” 　　周凤一愣，问：“你是说红莲啊？” 　　卫蘅点点头，道：“哦，那个大姐姐叫红莲啊？” 　　周凤忍不住一笑，说：“你应该要叫她阿姨，她叫我姐的呢，你再叫她姐姐，岂不是乱辈分了？” 　　卫蘅噘嘴小嘴，笑道：“妈妈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女孩子年纪再大，都不喜欢被人叫阿姨呢，都喜欢被叫姐姐……” 　　周凤笑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挺淳朴的，也没有被叫一句阿姨，就气得跳脚的样子，卫蘅笑嘻嘻说：“反正我就觉得那个姐姐挺好的，她长得也挺好看。” 　　周凤闻言，笑着说：“那是，红莲长得好看，是我们车间长得最漂亮的姑娘了。” 　　卫蘅立马摇头，说：“不对，长得最漂亮的是我妈妈。” 　　周凤被女儿这大言不惭的话，给逗得忍不住又是一乐，压在心底那沉甸甸的思想包袱，也减轻了一分。 　　周凤道：“我哪里好漂亮了，我都是老阿姨了。” 　　卫蘅皱起眉头，道：“我妈妈根本不老，特别的漂亮，要不是我们叫你妈妈，别人根本不知道你是我们妈妈，可能只以为你是我们的姐姐呢。” 　　周凤听了，又笑得不行，脸还微微泛起红晕。 　　自己真的漂亮？ 　　她想了想，摇摇头，说：“都一把年纪了，哪能还说漂亮啊。” 　　卫蘅第一次发现自己妈妈竟然还这么固执，这么没自信…… 　　算了。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慢慢来吧。 　　然后，卫蘅道：“妈妈，我们待会儿就要到家了呢，大姐跟阿锦在家里做饭，回到家就可以吃了，今天妈妈可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昨天跟前天，因为太忙，中午他们没时间提前做饭，只能等忙完之后再做饭，而周凤又得马上抓紧时间休息，所以根本没法聚在一起吃饭。 　　今天腾出时间来了，便可以一起用餐了。 　　卫蘅叽叽喳喳跟妈妈说着话，说他们今天在外面收破烂遇到的事情，然后讲了很多趣事，重点在今天收了很多破烂，转手卖出去，估摸着可以赚个几十块的差价上，卫蘅说话时，观察着妈妈的情绪变化，她发现自己说几十块钱时，妈妈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下。卫蘅心里偷偷乐…… 　　有些东西，不需要强硬改变别人的观点与思维，只需要潜移默化，等时机到了，对方肯定会心动。 　　母女俩一边唠嗑，一边骑车。 　　周凤的确有点心动了。 　　一天赚几十块，哪怕是20块，十天也有200块了，如果稳定的话，能赚的更多…… 　　这不比在食品厂没日没夜的做工强？ 　　之前，周凤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工厂的，但昨晚发生了一件事，让她非常心寒，昨晚车间主任又找由头罚款，不少人被扣了1块、2块，周凤也被扣了3块钱，惹得整个车间的人怨声四起，张红莲气不过，便跟车间主任顶了几句嘴，结果被加倍罚款，这件事，让周凤觉得呆在食品厂，没有一点尊严。 　　有意见？ 　　车间主任是老板的亲戚，就算闹到老板那里去，那也只能是你自己卷包袱走人，车间主任一点屁事也没有。 　　而且，周凤甚至怀疑车间主任时不时找理由扣大伙的钱，这事儿闹的挺难看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细想一下，这背后是谁在撑腰呢？周凤怀疑是车间主任跟老板、或者某个实权派互相勾结，一起做的。 　　加上前几天扣的钱，这两天周凤已经被扣了13块钱了，她每个月的工资也就250块而已。 　　但，不在这家工厂做，要去哪里呢？ 　　别的地方要么是包吃不包住，要么是包住不包吃，工资给的也不高，且，技术性太强的工作，周凤又不会…… 　　她该怎么办？ 　　昨晚，听红莲悄悄说附近有一家制衣厂在招工，红莲打算去试试，周凤也动了点心思…… 　　以上这些，周凤没有跟孩子们提及，大人的事情，当然要自己解决，跟孩子们说能解决吗？不仅解决不了，还惹得孩子们担心。 　　周凤路上带着心事，便载着二女儿回到了租住的农家小院。 　　推着车子，快要走到小院子门口时，周凤抬起头看着这小院子，她突然觉得这里啥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要钱。 　　周凤想了想，决定等孩子们回家之后，她要找食品厂的保安大爷把房子退了，把剩下的租金给要回来，提前付了一年的房租，哪里用的上啊？根本没必要的，这纯粹是浪费钱呢。 第99章 持续赚钱 　　周凤心里这么打算着, 并没有跟几个孩子说出来, 她载着卫蘅，从主干道上绕就进了小路，便是一片农田。 　　接着。 　　穿过一片农田，就到了租房的小村庄, 周凤加快骑车, 很快就到了家里，卫锦已经在门口守候了好一会儿, 一看到两人的身影，就拼命的招手, “妈妈，二姐, 你们可算回来啦。” 　　卫蘅笑道：“妈妈一下班，我就接到她了，我们都没有耽误时间啊, 才过去25分钟吧？” 　　说完，卫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上的电子表，恰好用时25分钟。 　　周凤这才看见电子表，心里微微一颤，这个至少也要几块钱吧？孩子们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花钱呢？ 　　周凤有点心疼, 但她没有说出来。 　　带着一股忧心, 周凤跟着走进家里，然后，就见到桌上摆了三个菜, 一个鸡蛋汤，一个炒红薯叶, 一个炒豆角，没有肉…… 　　周凤又心疼起来，孩子们还是很知道生活的，就算买手表，那也只是为了看时间吧？他们要出去捡破烂，没法准确知道时间，买个手表也好。 　　就是，以后还是要更节俭一些，不然一家人吃了今天，没有明天，吃了这顿，没有下顿…… 　　万一自己这份工作做不长远，该怎么办？ 　　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周凤心里一直忧心忡忡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该找个空闲，去附近找找新工作，若是有合适的，早一点准备也行，否则万一食品厂再多扣几次工资，这个月的钱就没了…… 　　周凤将自己的饭缸取出来，放在桌上，笑着说：“进食堂提供了肉，是香干肉片，还有一个汤，我也带回来了。” 　　卫菡去灶房找了个碗，将妈妈带回来的汤盛出来，今天的汤是青菜汤，卫菡小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特别好喝，就忍不住问：“妈妈，为什么这个汤的味道这么好喝啊？” 　　卫锦也抢着喝了一口，说：“好好喝啊。我吃出了肉味儿来。” 　　卫蘅也倒了一点进自己碗里，一尝，发现这汤其实应该加了很多味精，所以味道才这么好。 　　他们在老家生活简陋，味精都很少吃，当然就觉得很好喝了。 　　周凤笑着解释道：“是用猪大骨熬出来的汤，再加了味精，所以你们看着是清清淡淡的青菜汤，其实它味道好主要是因为它的汤底。” 　　卫菡恍然大悟。 　　卫锦伸长脖子往汤里看，一边看，一边急切问：“妈妈，那猪大骨呢？怎么找不到啊？” 　　周凤一听，笑得不行。 　　卫蘅也忍不住翻个白眼，说：“你想想一个工厂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有猪大骨给你吃啊？也就是用几块猪骨头吊汤而已，根本不会有骨头吃的。” 　　卫锦一听，十分遗憾：“我还以为能找到猪骨头啃呢。” 　　卫菡问：“阿锦，你是不是想吃肉啦？” 　　来到州市第4天了，但他们还没有吃过一顿肉，每天都是青菜，顶多也就加几个鸡蛋，吃的非常寡淡，肚子里也没有荤腥味…… 　　当然，妈妈每天中午饭带回来的菜里，还是有一点肉的，但那些肉非常少，根本不够一家四口分的，每个人嘴里也就能分到一两片。 　　周凤闻言，心里也十分愧疚，便道：“妈妈上完今天的夜班后，明天就换班了，换成白班了，到时候妈妈就带你们去逛街吧，我们买一点肉回来炒着吃。” 　　她手里已经没什么钱，离花工资还有半个月，还欠着红莲与另外一个同事300块钱……周凤现在手里只有20块钱，而这个月的工资，又被扣了十几块…… 　　周凤觉得嘴里的饭，变得苦涩起来。 　　卫蘅敏锐的感觉到妈妈的情绪忽然变得十分低落，她小心看了看妈妈的脸，发现妈妈不知道怎么的，眼眶似乎有点湿润的样子。 　　卫蘅看见了，但却装作啥也没有发现，而是很淡定的说：“妈妈，我跟姐姐、弟弟昨天赚了65块钱，今天上午我们又收了两大车的破烂，卖完的话，估摸着又能赚几十块钱了。” 　　卫锦赶紧道：“对啊，对啊，妈妈，我们这几天赚了好多，好多钱呢。” 　　卫菡也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周凤。 　　周凤忽然将脑袋转向一边，抬手，用力抹掉即将冒出来的泪水，然后才转过头，声音略有些沙哑的样子，说：“你们别骗妈妈了，妈妈又不傻。” 　　说着。 　　周凤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都休息一下。” 　　院子里堆叠着的那一堆废品，周凤已经看到了，这肯定拉了几车回来，但能不能卖这么多钱呢？周凤心里是没数的。不过，她的心情忽然恢复了，这一份工作如果不行，大不了就换一份，回头找时间去找就好了。 　　人只要肯干活，总不能饿着自己。 　　周凤将饭缸里面的肉片，分别夹给三个孩子，一人两片，刚好分完了，她就只加其他的菜吃。 　　卫菡看了一下妹妹，见妹妹摇摇头，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卫锦眼巴巴的看着二姐，发现二姐严肃的表情，显然也是不让自己说，又是，卫锦只要忍了忍，努力忍着不说。 　　他们三人目前还没有把去夜市摆摊卖衣服这事儿跟周凤说，不说的原因是他们花了三百多块钱批发货物回来，现在还没有完全回本，所以怕说了之后惹得周凤担心，卫蘅觉得妈妈周凤已经是个心思特别重的人，真要让她知道，她估摸着要急得嘴里生火泡…… 　　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他们货物卖得差不多 ，再说呗。 　　于是。 　　一家四口，吃完饭之后，卫蘅姐弟便催促周凤上床睡觉，他们几个留在院子里整理废品。 　　这些废品，绝大部分是从外面收回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姐弟三个在路边、垃圾桶……捡回来的。 　　自己捡回来的这些，不用花成本，卫蘅估算了一下，估摸着可以卖出30块钱左右，大头是那天姐姐捡到的废弃电线。 　　整理完毕之后。 　　卫蘅便让弟弟在家里，她跟姐姐卫菡去把这一批废品卖掉。 　　手里的资金有限，必须要尽快的流动起来，否则就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咳咳……当然了，他们这些小本生意，也没有那么夸张的风险，要亏顶多也就亏个几百块钱。 　　卫蘅与卫菡都不愿意亏钱，所以，他们将废品收回来之后，便想尽快换成钱。 　　两人整理了满满一大三轮车的废品，去到蒋老板的废品回收站时，他看到卫蘅姐妹俩，还挺开心的。 　　这两个小姑娘基本每天都要送废品过来，最近废品的价格有所回升，货物越多，他也能多赚一点钱。 　　且蒋老板经营的这个废品回收站，只是一个小型的，不是源头，他也是个二道贩子而已。 　　掌握的货物越多，他就能赚更多钱。 　　蒋老板这个回收站，目前只有他跟他老婆两个人打理，平时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外面收废品，只能等着别人上门，卫蘅姐妹去外面收废品，赚其中一点点差价，对于蒋老板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儿。 　　卫蘅他们一到，蒋老板便主动上前，一起卸货。 　　卫蘅跟对方闲聊几句，得知纸皮的价格上涨了几分钱，便很开心，说：“我们这次回收了几十斤的纸皮呢。” 　　蒋老板道：“不错。” 　　卫蘅道：“纸皮最近的价格，都是这个价吗？还会不会升啊？” 　　蒋老板笑道：“我也不知道，要看上面给什么价格，不过最近应该不会跌就是了。” 　　想了想，蒋老板又建议道：“你们可以专门去找纸皮收啊。” 　　一直没怎么敢开口说话的卫菡，忍不住小声道：“主要是不知道哪里有纸皮收。”每天收到什么废品，都是随机的，根本没法控制的。 　　蒋老板听了，笑道：“我以前在潜江大楼那边收不少，那里写字楼多，废纸皮不少呢，你们可以试试。” 　　卫蘅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赶紧笑道：“那敢情好，回头我们就试试。” 　　…… 　　将废品全部卖完，这一次，刨去成本，卫蘅与卫菡仔细算了一下，发现又赚了51块钱。 　　姐妹俩都很开心。 　　卫菡说话时，眼睛里都亮着希望光芒，道：“阿蘅，我们去蒋老板说的地方试试，搞不好真的有很多呢。” 　　卫蘅道：“那里来回需要1个小时，倒也不远，不过下午不能去了，晚上我们要摆摊，明天上午一早去吧。” 　　卫菡点头：“嗯。” 　　卫蘅看了一下时间，才下午3点，距离摆摊时间还有2个小时，卫蘅便道：“我们俩空着车子呢，要不然在街上绕一圈，看看能不能捡到一点破烂回去。” 　　卫菡也是这个打算，便道：“好，我们走这条街吧，这条街比较热闹。” 　　卫蘅：“嗯。” 　　因为三轮车装了很多废品，卫蘅是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的，此时两人一个人踩着三轮和，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慢悠悠的走，看到疑似废品，便停下来，看到垃圾桶，也会暂停一下。 　　一直捡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决定回去。 第100章 步入正轨 　　卫蘅与卫菡掐着时间捡破烂, 待快要到妈妈周凤上班的时间之后, 卫蘅与卫菡便赶紧骑车回去。 　　回去后，赶上周凤要上班的时间，前几天一直都是周凤自己走路去上班，所以她必须要提前半个小时走, 这一次, 她也准备提前，就看到两个女儿回来了。 　　卫蘅隔着几米远, 就对妈妈笑道：“妈妈，我们特意赶回来, 就是为了接你上班的。” 　　周凤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个女儿，心在那一刻又是一阵酸楚。 　　她的两个女儿, 本该像同龄人一样，只需要快快乐乐的长大，但小小年纪, 却要干这么多后，操这么多心……她们在州市人生地不熟，本应该受自己的照顾，结果，自己反而要让两个女儿来照顾。 　　周凤再一次感觉自己的无能，自己太没用了。 　　周凤将这些心思掩藏起来, 笑着跟两个女儿说话, “废品都卖完了吧？” 　　说着，周凤伸长脖子，往三轮车的车斗里看, 发现里面还有半车，当场吓了一跳, 以为没有卖完，然后又发现这些废品杂乱无章，她稍稍一思考，就知道这是两个女儿新捡回来的。 　　一下子，周凤便放了心。 　　卫菡、卫蘅两人将三轮车推进后院之后，才跟周凤说话，卫蘅略有些嘚瑟道：“妈妈，你猜我们这一次赚了多少钱？” 　　嗯？ 　　周凤心一动，她想了想，说：“30块？” 　　卫蘅摇头：“你再猜。” 　　周凤笑道：“妈妈猜不到，你们自己说吧。” 　　卫蘅伸出一个手掌。 　　周凤瞳孔一缩：“50？” 　　卫蘅嘴角翘起来，说：“不对。” 　　周凤抿了一下嘴：“5块？” 　　卫蘅顿时瞥一下妈妈，略有些无语道：“妈妈，你数学该不会是语文老师教的吧？” 　　周凤显然不懂这个幽默的笑话，她瞟一眼卫蘅，哼哼道：“你妈妈小学没有毕业，我连数学两个字怎么写的都忘记了。” 　　卫蘅顿时觉得这笑话不好笑了。 　　卫菡站在旁边，一脸笑意的看着妹妹跟妈妈打趣，旁边的卫锦急了，抓着卫菡的衣袖，追问：“大姐，你告诉我卖了多少钱啊？快点告诉啊。” 　　“大姐！” 　　“快说啊！”卫锦急得小脸都红了，每天卖多少钱，是他现在最关心，也是最在意的事情了。 　　卫菡看了一眼卫蘅。 　　卫蘅嘿嘿一笑，在周凤、卫锦两人瞪大的眼睛中，笑着说：“51块！” 　　卫锦：“哇！” 　　周凤蓦地捂住嘴。 　　卫蘅咧嘴大笑，说：“想不到吧？我们今天真的卖了这么多钱呢，而且蒋老板说最近纸皮涨价了，没准后续还会涨呢，我们可以多收一点纸皮。有一个地方有很多写字楼，那里可能很多纸皮呢，我们决定明天就去收。” 　　卫锦没听到后面的话，他只听到前面一句，赚了51块钱！ 　　天啦撸。 　　如果今天晚上去卖衣服，再卖个几十块，岂不是一天就赚一百多块啦？ 　　这是卫锦不敢想的数字，在小小的卫锦心里，100块已经是很多，很多，很多钱了……而1天就能赚一百块…… 　　“啪”地一声，卫锦的后脑勺就被卫蘅给拍了一下，卫蘅瞥他：“你小脑瓜里在想啥呢？跟你说话也听不见呢。” 　　卫锦：“啊？” 　　卫菡笑着道：“刚才我们跟你说，我送妈妈去上班，你跟阿蘅留在家里，不要往外面去，等我回来再出去，知道吗？” 　　卫锦恍然大悟：“哦——” 　　“啊？” 　　“不是说了我今天也去送妈妈上班的吗？”卫锦拍拍脑袋，有点不乐意，说：“咱们都说好了的。” 　　卫菡笑着解释道：“我送妈妈，就只骑自行车，不骑三轮车了，三轮车骑着麻烦，骑自行车灵活，速度快，也就带不来你了啊。” 　　“哦~”卫锦明白了，但他还是有点不高兴，眼巴巴地看着周凤。 　　周凤伸手，揉揉他的小脑瓜，说：“听话。” 　　卫锦勉强道：“好吧。” 　　卫蘅将手腕上的电子表脱下来，给姐姐戴上，说：“姐，你戴着，注意看时间，送完妈妈上班之后，就赶紧回来。” 　　赶紧回来干啥？ 　　当然是去夜市摆地摊啊。 　　姐妹俩打着哑谜，周凤没看到，她到现在还被儿女们蒙在鼓里呢，周凤此时的心情也有那么一丝激动与茫然。 　　儿女们捡破烂，竟然能赚这么多钱，一天就是51块！如果稳定的话，5天就能赚回她一个月的工钱！ 　　周凤的心，彻底乱了。 　　…… 　　一路上有点晕乎乎的，周凤坐在车后面，由大女儿骑车，卫菡这人做事极为细致与靠谱，一路上骑得稳稳当当的。 　　待赶到食品厂时，时间才过去15分钟，距离上班时间，还有15分钟呢，周凤下车，进工厂前，特意叮嘱了一番大女儿，让她不要乱走，一定要赶紧回去。 　　大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说实在的，周凤是挺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的，在三个儿女中，最让周凤放心的，反而是二女儿卫蘅，别看卫蘅年纪小几岁，但她办事特别有章程，一套一套的，让人十分放心。 　　卫菡答应妈妈，便催促妈妈赶紧去上班。 　　周凤一步一回头，进入了食品厂。 　　卫菡看着陆陆续续，有不少穿着食品厂工作服的工人，往食品厂里面走，就知道快要上班了，她没有再停留，骑上车子，便马上离开。 　　卫蘅、卫锦两人在家里整理今晚要摆摊的衣服，每一套衣服，卫蘅都要用晾衣架挂着，搭配一下，确定好看之后，才这么搭配。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声，卫蘅赶紧出门一看，见是姐姐回来了，便催促道：“姐，你赶紧来试穿衣服，咱们今天能卖出多少件，可就看你穿上的效果了。” 　　卫菡略有些扭捏，说：“一定要我穿上啊？” 　　卫蘅笑道：“当然啊，你可是咱们专用模特，还不用花钱，干嘛不穿啊。” 　　卫菡无奈同意了。 　　然后。 　　在卫蘅的摆弄之下，卫菡被迫换了好几身的打扮，最后，卫蘅一拍手，终于确定下来：“就穿这身！” 　　“啊？”卫菡惊呆了：“阿蘅，我真的要穿这一身吗？我……”她低头，再次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打扮，一条牛仔短裤，短裤的收边原本是工工整整的，结果卫蘅说不好看，显得太规矩了，竟然特意抽了几条丝下来，于是，这条短裤看起来俏皮可爱了很多…… 　　但！ 　　卫菡还是很不习惯，因为这是短裤啊，露出了大半条的腿，她从来没有这样穿过，卫菡觉得特别不伦不类…… 　　不过，她的上身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看起来就规矩了很多。 　　这一点，让卫菡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卫蘅笑着道：“怕什么，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卫菡看着自己的腿，红着脸，说：“这样太暴露啦。” 　　卫蘅板起脸，说：“什么暴露啊，一点也没有好不？”短裤+T恤，这种在后世很正常的打扮，对于现在的卫菡来说，的确让她不习惯，因为卫菡常年都是穿的长裤加衣服……从来没有穿过短裤。 　　卫蘅想了想，说：“姐，你戴个帽子，实在觉得害羞，就尽量用帽子遮住脸吧。”姐姐戴帽子，还能带动帽子的销量呢，昨天摆摊，便卖了三顶帽子，都是因为姐姐戴着好看，让别人看的心动后买的。 　　卫菡：“……” 　　卫菡只能同意了，说：“好吧。” 　　卫蘅仔细看了一眼姐姐的打扮，说：“可惜差根口红，要是姐姐你再涂抹一下口红，就显得更白嫩好看了。” 　　卫菡长得漂亮，皮肤白皙，尤其是穿短裤后，就显得腿更纤长了，又白又好看，黑色的T恤，穿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显得脸黑，但卫菡一穿，整个人气质越发的好，脸不仅白了一度，更显身瘦了。 　　打扮了一圈，姐弟三个终于搞定。 　　这时，他们简单的吃完了晚饭，便骑车去夜市摊，要早点去抢个位置，不然只能像昨天一般摆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了。 　　他们抵达时，夜市摊这边还十分冷清，人非常少，不过让卫蘅他们有点无奈的是夜市摊的好位置，基本都已经被人霸占了，这些人也不来抢位置，他们早就在选定的地方放一块石头，或者放一张桌子啥的，显示有人。 　　卫蘅想了想，觉得这些人应该是经常在这里摆摊的，所以就固定好了位置。 　　无法，他们虽然来得早，但好位置依旧找不到，找了半天，终于在靠近夜市尾部的地方，找了个空位。 　　这个位置，比他们昨天的位置要稍微好一点，至少它不是拐角了，只要有人从夜市街一直逛下来，就可以逛到他们的位置。 　　选定位置之后，卫蘅与卫菡便不耽搁时间，赶紧把三轮车里面的衣服，衣架等，全都摆放出来，衣服、裤子、帽子、包包、饰品……全部整理清楚，一个挂好之后，原本略显简陋的摊子，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附近工厂的人下班，便迎来主要的客流量，卫菡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她看着妹妹，小声说：“阿蘅，我们今天能卖出一件吗？” 　　卫蘅一听，顿时板起脸，道：“什么1件？今天至少10件起步。” 第101章 大卖 　　让卫蘅他们没想到的今天的地摊生意竟然意外的好, 才摆了没多久, 就有人上前来看衣服，看完之后，直接挑了两件就走了。 　　接着。 　　卫蘅他们还来不及算赚了多少钱，就又有一波人上来, 姐弟三个忙着招呼客人, 根本没有空闲数钱。 　　一波，又一波。 　　他们这次的位置曝光率还不错, 于是，前来挑衣服的客人突然一下子激增, 让卫蘅与卫菡、卫锦都感觉有些手忙脚乱，卫蘅便暂时不管给客人介绍, 她只专心盯着货物有没有少，还有帮着装袋、打包，以及收钱。 　　卫蘅的脑袋保持着清晰, 没有因为暴增的客人而欣喜若狂，每一张钱落在自己手里，她都要仔细的看过之后，确定不是□□，才收进口袋，接着, 给客人找零。 　　直到这时, 卫蘅才发现人的从众心理真的是太厉害了，因为他们摊子上有不少女孩子挑选衣服，路过的女孩子们, 都会忍不住凑过来瞧瞧热闹，然后女孩们看别人都买, 也都跟着买…… 　　与此同时，其他摊位的人，客流量少的可怜。 　　将包装袋递给眼前这位女孩，卫蘅笑眯眯说：“姐姐，给你装好了，喜欢的话，下次还来哦。” 　　女孩接过，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然后。 　　这个女孩走开之后，摊位上还有两波客人停留，卫蘅与卫菡捂着激动的心，继续招呼客人。 　　这一次卖的最火的，就是卫蘅稍稍改了一下的短裤，经由卫菡一穿，吸睛力满分，在这一波客流剧增的过程中，一下子卖掉了11条。 　　卫蘅都不敢相信。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激动与雀跃之色，两人微笑着跟剩下的两波客人交流。 　　卫蘅道：“小姐姐，我觉得你穿这个长裙好看，它可以修饰一下身材，显出你的腰线来，整个人身体拔高了很多呢。” 　　卫菡也道：“是的，这个裙子非常合适你。” 　　女孩听到卫蘅说的话，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听到卫菡的话之后，眼睛倏地一下亮起来，她略带着一丝迟疑，问：“我穿真的行吗？” 　　经过刚才的锻炼之后，卫菡现在招待起客人来，越发显得从容与自信起来，她闻言，便笑道：“可以的，我看你的身材跟我其实很像，我自己试穿过这条裙子，很好看的。” 　　女孩明显信了，毕竟卫菡长得美，打扮又非常时尚，从这样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明显很有信服力，于是，女孩道：“那我试试。” 　　她将裙子拿到自己跟前，努力比划了一下，问卫菡：“你觉得怎么样？” 　　卫菡笑道：“好看。” 　　女孩咬咬牙，说：“那我就要这一件吧。” 　　卫菡开心笑：“好。我给你装好。” 　　女孩想了想，忽然问：“你身上的这件黑色T恤，我穿合适吗？” 　　卫菡从货架上，将T恤拿出来，说：“这个T恤有两个颜色，白色、黑色，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白色，白色其实一点也不挑肤色，谁穿都好看呢，而且你的皮肤稍稍有点偏黄，穿白色的话，显得更白嫩。” 　　卫菡是站在客人的角度，很贴心的给对方讲解自己的搭配心得，其实她哪里懂什么搭配心得啊，都是试衣服时从妹妹那里听说的，然后她自己加了几句自己的理解，将之表达出来。 　　女孩听了，果然很信服，便说：“那我把这件白色T恤也拿了吧，一起算下多少钱，我拿两件，一定要给我便宜一点啊。” 　　卫菡笑眯眯说：“你放心好了，我们给的价格都是很低的。一起只要35块钱。” 　　女孩道：“30吧。” 　　卫菡正将长裙跟白色T恤装在一起打包，闻言，手指一顿，略有些无奈道：“30拿不到呢，真的，我们进的衣服料子都特别好，款型也好，裁剪、做工都是我们精挑细选过的呢。” 　　女孩听了，故作咬咬牙，说：“32块钱，我只有这么多钱了。” 　　卫菡无奈一笑，叹口气，道：“好吧，给你。” 　　接着，便帮女孩把衣服装起来。 　　女孩省下3块钱，心里很高兴，也开心的接过衣服，付了钱之后，拿着衣服，开开心心的走了。 　　卫菡与卫蘅接着开始接待新来的客人。 　　…… 　　整个晚上，他们的摊位都很忙，虽然没有达到火爆的程度，但客人是一波一波，不停歇的上来，所以，成交量也达到了非常可观的地步。 　　衣服、饰品、帽子、包包……所有的商品，都有人买，卖得最多的还是短裤，以及T恤裳。 　　忙碌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关心时间的流逝，等到卫蘅他们发现人流稀少，已经有十几分钟没有人上来看衣服时，才惊觉夜市已经到了尾声。 　　卫菡的脸，红彤彤的，问：“阿蘅，现在几点了？” 　　卫蘅笑道：“姐，快要11点了。” 　　卫菡一惊：“啊？快11点了？怎么这么晚了，我都没感觉到时间怎么走过呢。” 　　卫蘅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都快要笑歪了：“那当然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因为我们一直在忙啊，都没有停下来过。” 　　卫锦坐在小板凳上，耷拉着脑袋，他确实困的不行了，听到两个姐姐的讨论，忽然问：“大姐，二姐，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家啦？” 　　卫菡有点舍不得，今天卖衣服她卖得实在是太开心了，根本就不想停，就有些迟疑道：“要不然我们再等等？再卖一件，就卖一件就回去。” 　　卫蘅略有些无奈，说：“姐，咱们不等了，现在就回去吧，太晚了我们没法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卫菡一想，也是，只是终究是觉得有点遗憾。 　　卫菡道：“好吧。” 　　“要是这个时候，还有客人上门就好了。”她一边收拾，一边感慨。可惜，一直到姐弟三个把所有的衣服与饰品等，全部收好，都没有客人再上门。 　　把东西全部装好，放在三轮车上，姐弟三个便准备回去。 　　卫菡骑车，卫蘅与卫锦坐在车斗里面，卫蘅抬头望着头顶的星空，繁星点点，满目璀璨，明天应该又是一个大晴天。 　　真好。 　　出了夜市街后，路灯渐渐稀少，隔着上百米，才有一盏路灯是亮着的，待快要进入郊区时，道路两旁更加漆黑了，不过姐弟三个在一起，倒没有人觉得害怕，反而一个个都兴奋无比。 　　卫锦叽叽喳喳说：“大姐，二姐，我们今天一共卖了多少件啊？我都记不得具体的数字了。” 　　卫蘅小心翼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但她还是很警惕，道：“阿锦，大姐，不要在外面讨论这个，财不露白，知道吗？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 　　卫锦听了，有点害怕，赶紧道：“好吧，我们回家再说。” 　　刺啦~刺啦~ 　　三轮车的车轱辘声，响彻在耳边，卫蘅静静听着，脑子里却在估算着家里还有多少存货，照这么个卖法，他们很快就要继续去进货了。 　　不过，也不用太急着进很多货物，小本买卖一定要掌控好库存，绝对不能存留太多的货物再手里。 　　现金！现金才是最重要的。 　　…… 　　等三轮车忽然一阵晃动，卫蘅才回过神，一看，四周一片漆黑，满村子只有零星的灯光亮着。 　　“回到村子了？”卫蘅问。 　　“嗯。”卫菡点头，道：“你们坐稳，我要继续拐弯了。” 　　卫蘅赶紧抓稳车斗，而趴在她腿上的卫锦，已经睡着了，三轮车这么大的响动声，也没把卫锦吵醒。 　　等卫菡拐弯，骑到家门口时，卫菡下车，取出钥匙开门，卫蘅轻轻拍了拍卫锦的脸颊，才把卫锦拍醒。 　　卫锦一脸茫然：“二姐，我们到哪里啦？” 　　卫蘅道：“到家了。” 　　卫锦惊讶不已：“咦？这么快的吗？” 　　卫蘅笑道：“你睡着了，当然觉得快了，快下车吧，咱们早点洗洗睡觉。”计划不能随便打乱，明天早上还要去收破烂呢。 　　卫锦甩甩脑袋，感觉脑袋清晰了些，才从三轮车上一把跳下来。 　　然后。 　　姐弟三个将车子推进院子里，把门锁锁好，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转身进了堂屋。 　　卫菡已经在迫不及待的数钱了，越数，她就越激动，脸都红了：“101、107、134、179……” 　　卫蘅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卫锦亟不可待的催促：“大姐，大姐，大姐……多少了？多少了？” 　　卫菡数完之后，睁着漂亮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阿蘅，阿锦，你们知道我们今天一共卖了多少钱吗？” 　　卫蘅笑问：“多少？” 　　卫菡故意卖关子，说：“你猜。” 　　卫蘅噘嘴，哼道：“我不猜，我自己数。”说完，她将散乱的钱，一把扫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动手数，一边数，卫蘅一边道：“姐，你数一下我们的衣服，看看还剩多少件，我们应该卖出了26件衣服，还有6顶帽子，以及手链……我记不清具体的数字了，你再查一下，看看数目对不对。” 　　卫菡笑着道：“好，我现在就查一下。” 第102章 夜话 　　卫蘅数完钱之后, 便在卫锦期待的眼神之下, 笑着告诉他：“我们今天一共卖了321块钱。” 　　卫锦倏地一下瞪大眼。 　　“多少？”他有点不敢相信，掏掏自己的耳朵，问：“多少？二姐，你快重新告诉我一遍, 刚才我没有听清楚。” 　　卫蘅笑眯眯的, 说：“321块钱。” 　　卫锦的眼睛夸张的瞪大：“啊？竟然是真的吗？我刚才竟然没有听错吗？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说着，卫锦伸出自己的两只手, 不停的开始数：“一块，两块, 三块……哎呀，我的手指完全不够数。” 　　看着弟弟开心的快要找不到边的模样, 卫蘅也很开心，她笑眯眯的，说：“不用数了, 我们今天一共卖了321块钱，出去成本，能赚110块钱。” 　　“110块！”卫锦死死捂着自己的心口，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了，他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 好一会儿后, 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说：“哎呀，我们发财啦！真的, 我们发财啦！” 　　一个晚上，赚了110块钱, 加上白天大姐与二姐卖废品赚的51块钱，这一天下来，竟然能赚161块钱，这放在之前，他们完全不敢想象！ 　　如果能稳定的话，一天是161块，10天就是1610块，30天就是…… 　　卫锦感觉自己的数学，好像全部还给数学老师了，他不知道30天是多少了，只知道是好多，好多钱！ 　　卫蘅与卫菡也很开心，尤其是卫菡，长久以来笼罩在她心尖与眉头之上的愁绪，都被今天赚到的钱给冲刷没了！ 　　开心！ 　　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心开学之后的学费了，只要他们足够勤劳与努力，就绝对不会读不起书。 　　卫菡咧嘴，笑容很灿烂，说：“阿蘅，我感觉卖衣服，比收废品还要轻松，赚的还要更多一点。” 　　去走街串巷的收废品，不仅需要风吹日晒，还需要搬搬抬抬、各种整理……干的都是累活、脏活……花费的时间与功夫，绝对不少，赚的那些钱，也都是一个辛苦钱，而卖衣服呢？卖衣服只需要挑好款式，然后等待客人上来挑选就行了。 　　卫蘅听到姐姐这么说，便笑道：“卖衣服确实比收废品轻松，而且赚的钱也要多很多，每天只要卖出去几件，便能抵得上一天收废品的，这也是当初我一定要去批发衣服来卖的原因。” 　　卫锦立马拍起马屁来，说：“还是二姐厉害，二姐干什么都好厉害。” 　　卫蘅嘿嘿一笑，说：“小马屁精。” 　　下一秒，卫蘅忽然严肃起来，说：“但是卖衣服也有很多不确定性，比如刮风下雨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们没法出摊做生意，另外每天的生意好坏，也完全无法预料的，但收废品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付出了，就留一定可以换到钱，所以——无论是卖衣服，还是收废品，我们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绝对不能因为哪一样好，就放弃其中一个，绝对不行！” 　　卖衣服的不确定性，比收废品大的多，但同时利润高，所以卫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而收废品呢？收废品很稳定，只要找到地方收货，便可以卖出去，哪怕回收价降低，但也不会亏损，顶多少赚一点而已。因此，收废品可以给卫蘅他们提供持续且稳定的现金流……也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卫蘅将这其中道理跟姐姐与弟弟说明白，两人一听都懂了，卫锦道：“哦，我知道了啦，反正摆地摊只能摆晚上的，白天又摆不了，白天我们就可以去收废品，一点也不耽误赚钱呢。” 　　“嗯，我们两个都要做。”卫菡脸上带着微笑，她内心深处从来没想过不去捡废品，不去收废品……相反，卫菡只觉得时间不够用，如果一天的时间能够延长一些，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赚钱了。 　　姐弟三个说说笑笑，将今天摆地摊赚到的钱，全部收好，然后在卫蘅与卫锦期待的眼色之下，卫菡郑重的在账本之上，记录下今天的数目。 　　接着。 　　卫菡合上账本，说：“马上快要12点了，我们都赶紧去睡觉吧。” 　　卫锦揉着眼睛，说：“我早就困啦，我去睡觉了。” 　　卫蘅揉揉酸疼的肩膀，一直跟个陀螺一般忙碌，根本没有时间休息，这段时间她其实非常累，恨不得一天能睡上24个小时，但想到面临的巨大压力，让她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之心。 　　今天一天赚了161块钱，看着是很多，但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卫蘅也不敢保证明天能否转赚到这么多钱，所以，只能不停的，不停的努力，只有当手里的钱达到一笔可观的数字时，她才能稍稍放松。 　　数字达到多少，才算可观呢？ 　　卫蘅想了想，郑重定下了一万块！ 　　没错，至少要成为万元户，她才能放心。 　　那么，就以这个目标，不断的往前冲吧！ 　　卫蘅重重握拳，便去洗漱。 　　卫菡听到妹妹还要洗澡，忍不住皱起眉头，道：“都这么晚了，还洗什么澡呢？别洗了，咱们明天下午洗，下午去卖衣服钱，我给你烧热水洗。” 　　卫蘅摇头，道：“不，姐，我不洗澡我睡不着。” 　　卫菡皱着眉头，道：“可是，现在烧热水，还得好一会儿呢。” 　　卫蘅当然知道要洗澡是没有热水的，他们租住的这个乡下房子，烧火做饭用的都是柴火，也没有煤气灶，更没有热水器，想洗澡只能自己手动烧热水，然后用个澡盆来洗澡，不仅是在州市，在老家松阳村，卫蘅他们都是这么烧柴火灶过来的，因此，也很习惯了这么不便捷的生活。 　　但卫蘅前世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她根本受不了不洗，况且州市十分炎热，一天下来，衣服都臭了。 　　卫蘅便道：“我洗冷水。” 　　卫菡一听，当即反对：“不行，绝对不能洗冷水。” 　　卫蘅皱着脸，任性道：“姐……我就要洗。” 　　卫菡想了想，说：“走，我给你烧热水，火烧旺一点，很快的，十几分钟就烧好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卫蘅看着姐姐，“姐……别麻烦了。你累了，赶紧去睡觉吧。”一天下来，如果说卫蘅是心里压力大，心累，但姐姐卫菡便是又累心又累身，家里绝大部分的苦力活，都是卫菡干的，她才是整个家里最累的人。 　　此时，卫菡却不容分说，直接走向灶房，说：“我给你烧水，洗个热水澡再睡觉，的确舒服很多。” 　　说着，卫菡已经用火柴，点燃了灶火。 　　待火势烧得差不多时，卫菡便开始去院子里的水井处打水，她提着桶，来回两趟，便装了一锅的水。 　　卫蘅坐在灶台旁边，火被烧她得很旺，噼里啪啦，是柴火燃烧的声音。 　　卫菡也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姐妹俩并肩坐着，卫菡忽然道：“阿蘅，你觉得我们明天就跟妈妈说卖衣服的事情，好不好？” 　　卖衣服两天下来，赚了快150块钱，这个钱，相当于妈妈一半多的工资，卫菡觉得可以跟妈妈说了。 　　卫菡以为会被妹妹反对，不想，妹妹直接同意了。 　　卫蘅道：“嗯，明天我们就告诉妈妈，不仅要告诉她，还让她跟我们一起去摆摊吧。” 　　卫菡眼睛一亮：“妈妈明天是上白班了，明天夜里有时间呢。” 　　“嗯。”卫蘅笑道：“眼见为实，她要是不放心，只需要跟着我们去夜市摆几次摊，就知道了。” 　　之前一直不敢告诉周凤，便是怕周凤知道后瞎担心，因为卖衣服他们是真的拿了几百块钱进货的，万一亏损了，或者东西卖不出去，告诉周凤，岂不是让她瞎操心吗？ 　　现在不仅回本，还小赚了点钱，而剩下的衣服，只要卖出去，便全是净赚的，因此，心里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卫菡眨着眼睛，看着妹妹，笑眯眯说：“如果我们卖得好，每天都稳定的话，可以让妈妈不去工厂打工了，就让妈妈卖衣服吧？阿蘅，你觉得怎么样？” 　　“想法不错。”卫蘅闻言，笑着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是想要说服妈妈放弃打工，跟着我们一起摆摊，可没有那么容易，摆摊说起来好听，自己做自己的老板，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但是呢？需要承受的压力，也比打工时多无数倍，因为盈亏自负，赚不到钱时，每天的一日三餐加衣食住行，我们上学的钱……全部都是必须要花，且一定要有的……” 　　“所以——”卫蘅看着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的姐姐，笑着说：“想要说服妈妈，让她一起加入，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卫菡垂下头：“嗯，我明白。” 　　卫蘅忽然笑道：“但是——” 　　卫菡一下子抬头：“咦？” 　　还有但是？ 　　但是什么呢？卫菡紧紧盯着妹妹，等着妹妹的回答。 　　卫蘅看着姐姐睁大的眼，笑眯眯说：“但是，如果是妈妈自己主动加入，那就不一样了。” 第103章 断绝 　　妈妈自己会主动加入吗？ 　　卫菡听到这句话时, 当场眼睛亮起来, 她很期待，但又带着一点忐忑，说：“阿蘅，你觉得妈妈真的会加入吗？” 　　如果妈妈加入进来, 那么他们一家四口, 便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至少, 妈妈不用那么辛苦了。 　　卫菡低下头，这么想着。 　　卫蘅听到姐姐的话, 笑了笑，说：“如果我们一天只能赚几十块钱, 没法稳定的话，妈妈肯定不会加入，但如果我们一天能够稳定赚200块钱, 还每天都稳定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加入的。” 　　“不。” 　　“用不了200块钱。”卫蘅摇摇头，笑眯眯说：“只要我们一天能稳定赚100块钱，她就一定会加入。” 　　在这个世界上，钱才是最有魅力的物品。 　　只要钱足够, 诱惑力就足够。 　　想到这里, 卫蘅轻轻咳了一下，心里又道有钱虽然能使鬼推磨，但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 写在刑法里面的那些生钱之道，还是不要碰触。 　　卫菡听到妹妹的话, 低头想了想，便咬咬牙，道：“那我们继续努力吧，争取每天都能赚100块钱。” 　　“嗯。”卫蘅握着拳头，颇有自信道：“肯定可以的。” 　　灶台里的火烧得旺，卫菡站起来，打开锅盖试了试水温，然后便道：“可以洗澡了，阿蘅，赶紧去洗澡吧。” 　　卫蘅道：“姐，你要不要也洗个热水澡？累一天洗个热水澡很舒服。”当然，卫蘅觉得最舒服的是可以躺在浴缸里面泡澡，不过条件有限，这种奢侈的想法，就留待以后再去实现吧。 　　卫菡略有些心动，想了想，点头：“嗯，现在天气热，不用洗温度太高的水，你把热水分我一点。” 　　卫蘅：“好。” 　　姐妹俩便迅速开始收拾，两人都是手脚麻利的类型，很快就准备好了热水，舒舒服服洗澡之后，才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一觉睡到早上五点半。 　　卫蘅慌忙爬起来，道：“糟糕了，早上说好了要接妈妈妈妈下班的，都忘记了。”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早，妈妈下班的时间是六点钟，且并不准时，只有推迟，没有提早的，现在还有时间。 　　这时，卫菡已经先一步起床，将早饭都准备好了，早饭是一锅鸡蛋蔬菜粥，卫菡分别装了三碗凉放着，只等弟弟妹妹起来，就可以吃了。 　　看到桌上的早餐，卫蘅心里满满的感动，姐姐比自己更累，昨晚比自己睡得更晚，起得却比自己早，还把早饭全都安排好了。 　　家里有这么一个姐姐，真的是自己的幸福。 　　于是，卫蘅一个没忍住，忽然上前抱住了卫菡：“姐，你真好。” 　　妹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卫菡给惊了一跳，她又是个容易脸红的人，这会儿听到妹妹那些肉麻兮兮的话，不由就红了脸，说：“大早上的别说这些话，听着怪别扭的。” 　　“嘿嘿……”卫蘅嬉皮笑脸，坐到桌子旁，说：“阿锦还在赖床吗？” 　　卫菡笑道：“没起呢，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卫蘅端起碗，咕噜咕噜，三两下将粥喝完，便道：“姐，我去接妈妈下班，你在家里等我。” 　　卫菡板起脸，道：“我去接妈妈，你跟阿锦在家里，等我们接了妈妈回来，就出去收破烂。” 　　卫蘅道：“你留家里吧，我去接。”见卫菡那不放心的样子，卫蘅接着道：“昨天也是我去接妈妈的，不也是安全到家吗？再说了，我就是骑自行车过去，回来时是妈妈骑的，又不用我来骑。” 　　卫菡还是不太同意的样子。 　　卫蘅便道：“姐，你在家里收拾破烂，还有把菜园子整理一下，我们今儿再撒点快速生长的蔬菜，还有昨天一堆换下来的衣服没有洗呢，我可不耐烦在家里做家务，你来做吧。” 　　卫菡一听，这才同意，笑着说：“行吧，行吧，让你去偷懒吧。” 　　“那可不，骑自行车去遛弯儿，可舒服了。”卫蘅抬手，挠挠头，笑得傻乎乎的样子。实则，她坚持要去接送妈妈上下班，目的可不是为了遛弯儿偷懒，卫蘅是想要随时掌握李桥与妈妈之间的关系进展，绝对不给李桥创造机会接近妈妈。 　　关于这点，因为一切都没有发生，卫蘅也不好霍然跟姐姐提及，以免姐姐担忧，因此，这接送的活，卫蘅非去不可。 　　说服了姐姐之后，卫蘅就推着自行车出门，轻轻一跳，坐上了车座，然后，她按下铃声。 　　叮铃铃~ 　　一阵悦耳的响声，听起来十分舒心。卫蘅就踩着自行车，开开心心的去接妈妈下班了。 　　抵达食品厂时，恰好就赶上了上下班高峰期，食品厂不断又工人进去上班，也有工人下班。 　　卫蘅来得特别巧，她刚到，就看到周凤从食品厂走出来，而李桥正提着两个包子，往周凤走过去。 　　卫蘅赶紧大叫一声：“妈妈！我来接你下班。” 　　李桥脸色一僵，怎么又是这讨厌的小孩？ 　　手里拿着包子，李桥强制镇定，说：“阿凤，我给你买了豆沙馅的包子，你尝尝吧，这家的味道不错。” 　　周凤忙避开，说：“谢谢你啊，我不吃，也不能接受，我女儿来接我了，先再见。” 　　说完。 　　周凤便匆匆跑走。 　　卫蘅看到这一幕，顿时老怀甚慰。 　　咳咳…… 　　看来她的接送下班计划，还是挺正确的，否则，就又给李桥钻空子了。 　　周凤忙走过来，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李桥对自己一直很热情，经常找借口接近自己，目的是什么，周凤哪里能不知道？ 　　有时候，看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再对比一下卫建国……周凤偶尔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动摇，但想到自己已婚的身份，想到周围的闲言碎语，再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她那一丝丝的动摇，迅速变得坚定起来。 　　加上三个儿女忽然来到州市，让周凤的生活更加忙碌起来，也有了家人的陪伴，她那丁点的心思，也早就不知道抛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再面对着李桥的热情，周凤只觉得是洪水猛兽。 　　于是，她步子迈得很急，三两下，便迅速走到卫蘅面前，说：“阿蘅，把妈妈的早餐拿着，妈妈骑车。” 　　卫蘅迅速接过，然后将车把手给周凤，在周凤低头准备骑车之时，卫蘅拿着包子，扭过头，得意的看了一下抓着两个包子，十分失望的李桥。 　　李桥刚好抬起头，对上了卫蘅的视线。 　　卫蘅眯起眼，露出一抹危险之色。 　　李桥一下子懂了！ 　　这个毛孩子，她是在威胁、警告自己！ 　　李桥有点纳闷，也有点生气，想了想，觉得周凤不过是一个农村来的妇女，稍有姿色而已，都已经结过婚，有仨孩子了，有什么好拿乔的？ 　　不接受就不接受呗，自己还用上赶着？ 　　心里这么想，李桥抬起头，想要瞪一眼卫蘅，就发现那母女俩早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李桥有点生气，就在这时，食堂里有一个穿着小碎花衬衣的女人走了出来，她个子矮小，相貌并不起眼，但女人一下子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桥，抿嘴，笑了一下。 　　李桥已经吃过早餐，手里的这2个包子，他也吃不下，只能留着中午吃，但转念一想，李桥忽然上前一步，走到跟周凤同个车间的黎丽面前，说：“阿丽，给你。” 　　黎丽一愣：“给我？” 　　她指着自己，有点不相信，问：“你确定是给我的？” 　　李桥故作生气，道：“你不想要，就算了，我留着自己吃。” 　　黎丽一把抓过，笑眯眯说：“给了我的，哪能又拿回去啊。”她低头看了一下，问：“这什么馅料的？” 　　李桥语气很认真的样子，说：“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豆沙馅的吗？特意给你买的。” 　　黎丽一听，赶紧咬了一口，包子进了嘴里，甜丝丝的，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几分，说：“突然给我买包子，打的什么居心啊？” 　　李桥也追过好几个女人，且都有些姿色，像黎丽这种，他还真没有什么兴趣，但在这个工厂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既然周凤始终不上道，那就换一个吧。 　　于是，李桥看着黎丽，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说：“除了你，我能有什么居心？” 　　黎丽一听，脸腾地一下红了，她飞快地看了一下四周，瞪一眼李桥，骂道：“胡说八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 　　黎丽就抱着包子，红着脸，心跳如雷的跑进了宿舍。 　　李桥看着这一幕，对自己的个人魅力，终于恢复了一丝信心。 　　另一边。 　　卫蘅坐在车后座，双手环抱着周凤的腰，用一副状似很随意的口吻，说：“妈妈，那个李叔叔为什么要给你送包子啊？明明食堂今天有供应，他还花钱给你送包包子，可是我觉得他好讨厌，一点也不喜欢他，妈妈以后不要跟他来往了，可以吗？” 　　听到卫蘅的话，周凤惊了一跳，差点以为卫蘅发现了什么，但她想想自己跟李桥什么也没有，只是普通的工友关系，便马上放下心，说：“嗯，妈妈以后不跟他来往。” 　　卫蘅听了，开心的笑起来，“嗯，妈妈，我跟姐姐、弟弟会陪着你的。”所以绝对不可以出现一个坏男人。 　　不论如何，卫蘅都要想办法断绝妈妈跟李桥之间的来往。 第104章 知晓了 　　卫蘅听到这句保证, 很开心, 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她是掐断了李桥与妈妈之间关系发展的最佳时机, 俩人以后就算还在一个工厂共事, 应该也不会发展成什么暧昧的关系了。 　　因为今天调班，周凤早上下班之后, 能够休息几个小时，只需要下午3点去上班, 然后上到下午六点便可以下班，晚上整个时间都不用上。 　　明天开始, 就可以按照正常的白班开始上了。 　　这个时间规定的，简直让卫蘅吐血无比，心道资本家果然都是吸血的, 恨不得榨干你的所有时间与精力…… 　　周凤在前面骑车，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很凉爽，吹在身上，带来一股凉意，让人心旷神怡。 　　一边骑车, 周凤一边想着李桥之间的事情, 刚才回答了小女儿之后，她就彻底斩断了心底那一丝丝的心动，从今以后, 不需要特别的去看待李桥，只需要把他当做普通的同事就行。 　　这个决定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周凤从身到心，忽然有了一种轻松感，于是，周凤骑车骑得更快了。 　　刺啦~ 　　刺啦~ 　　刺啦~ 　　…… 　　自行车的车轱辘，滚过路面，发出一阵阵的响声，听着这道响声，卫蘅坐在车后座，忽然就觉得有点困，她刚打了个瞌睡，就听到前方刹车的声音，于是抬起头，问：“妈妈，到家了吗？” 　　周凤笑着摇摇头，说：“还没有呢。” 　　卫蘅困惑问：“那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车？” 　　周凤指着前面一个小摊位，说：“那里在卖鱼呢，好像是自己打的小鱼，卖得挺便宜的。” 　　卫蘅顺着看过去，见是一个中年男人用一个大盆装着满满一盆的鱼，这些鱼大部分是小鲫鱼、非洲鲫等。 　　然后。 　　摊位上，用一块木板写着几个字：【1块3斤】 　　卫蘅瞪大眼：“1块钱3斤啊。” 　　这么便宜！ 　　不管鱼大、鱼小，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是肉啊！ 　　周凤摸摸口袋，她现在手里只有不到20块钱，还有15天才发工资，要熬到发工资，其实也可以的，她平时没有什么花销，最大的花销便是纸巾、卫生巾……其他一概不花。而且，发了工资之后，还要还给红莲100块，那剩下的，就更加不够用了。 　　况且，这个月，她还被车间主任扣了十几块钱。 　　周凤摸着口袋的手，微微一顿。 　　卫蘅也摸着口袋，她口袋里装的当然不是纸巾，而是姐姐给的5块钱。 　　母女俩思考片刻，同时开口：“我们买点小鱼吧。” 　　听到这话，周凤转过头，笑着看向卫蘅，说：“馋肉了吧？那我们就买1块钱。” 　　卫蘅嘿嘿笑道：“妈妈也馋肉了吧？走，我们去买鱼。” 　　然后。 　　周凤就推着自行车，两人向着鱼摊走，走到那里，周凤先是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鱼非常鲜活，于是，周凤就想问人家要个袋子称鱼，结果她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卫蘅就问：“买两块钱，能多给一斤吗？” 　　周凤手指一抖。 　　摊贩看向卫蘅，说：“可以。” 　　卫蘅开心道：“妈妈，我们买两块钱回去。”两块钱能有7斤呢！这7斤可不少了，洗干净，油炸或者烘焙干……便可以存放很长一段时间。 　　周凤只打算买1块钱的，但看见女儿脸上那开心的笑容，拒绝的话，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然后，周凤轻轻点头：“好。” 　　只是多花一块钱而已，下个月自己少花一块钱，便好了。 　　周凤这么想。 　　这边，卫蘅已经开开心心的挑选鱼了，其实也不用怎么挑选，摊贩给她一个沥水篮，直接一瓢一瓢的舀便行了。 　　卫蘅舀的时候，每一次装袋，都要努力多甩几下，将水甩干净，以免吃称。 　　摊贩拿去过称，然后又扔了几条出来，卫蘅在一边看着，不由有点可惜。 　　过称之后，摊贩将装好的鱼递给周凤，周凤接过，准备掏钱之时，卫蘅先一步将自己手里的5块钱递过去。 　　摊贩一愣，周凤也一愣。 　　卫蘅笑眯眯说：“妈妈，我有钱。” 　　这俩一看就是母女，摊贩也不管是妈妈的钱，还是孩子的钱，反正只要付足钱给他就行，于是他接过，给卫蘅找了两个2块钱。 　　没错，现在还有2块钱的纸币。再过十几年，两元的纸币就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卫蘅接过钱，装进口袋里，神色自然的挽着妈妈的胳膊肘，与妈妈走向停车的地方。就听周凤问：“阿蘅，你哪里来的钱？” 　　她以为是孩子们捡破烂、收废品卖的钱呢，就听卫蘅道：“是我们昨天赚的钱，我们昨天赚了161块钱呢。” 　　卫蘅说这句话时，口气故意很自然，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仿佛在说吃饭喝水一般。 　　但！ 　　周凤此时心神剧震！ 　　“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周凤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又紧张的问了一句：“阿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卫蘅抬起头，望着一脸紧张的妈妈，轻轻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呀，妈妈，你从小可就教我们不能讲假话的。” 　　周凤心尖一颤，她感觉自己的指尖也控制不住颤抖，嘴皮抖动着，周凤伸出手，紧紧握着卫蘅的手，轻声问：“阿蘅，你告诉妈妈，你们没有去偷窃吧？” 　　在周凤想来，能一天赚这么多钱，只能是搞小偷小摸，而偷窃是犯罪的！犯法的！ 　　周凤很紧张，眼也不眨地盯着卫蘅看。 　　卫蘅被妈妈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给搞得有点懵圈，不过，她也是故意制造出这种氛围来的，以便让勾起妈妈的兴趣。 　　于是，卫蘅心里好笑，面上却一脸无辜的说：“妈妈，你想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去偷东西哦？老师从小就给我们普法了，这是不道德的，也是犯法的，抓到可是要坐牢的呢。” 　　卫蘅这样的表态，让周凤心里的紧张，悄悄降下来一些，但她还是很紧张，问：“那你们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啊？” 　　“这个啊？”卫蘅笑看着一脸期待、紧张的周凤，说：“等妈妈回家，自然就知道啦。” 　　嗯哼~ 　　她就是故意卖关子的。 　　周凤是真的着急，她将一袋子鱼往车篮子里一放，便急急忙忙往家里赶，一路上，跟卫蘅搭话，结果卫蘅都不告诉她。 　　两人回到家里时，卫菡已经将衣服洗干净，凉晒在院子里，此时正在整理废品，卫锦也跟在旁边整理。 　　周凤提着一袋子鱼，与卫蘅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她有点紧张，问：“阿菡，阿蘅说你们昨天一天赚了161块？”再加上前天赚的三十多块，岂不是短短时间就赚了两百块了？已经跟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了。 　　卫菡看妈妈这么着急的样子，就转向卫蘅，卫蘅笑着说：“我没跟妈妈说，她自己问的。” 　　卫菡心细如发，见妈妈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着急变成了慌乱，便马上道：“妈妈，你不要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接着。 　　卫菡便将自己与弟妹怎么收废品，怎么卖废品，又是怎么去服装批发市场批发衣服，怎么在夜市摆摊……全部解说了一遍，周凤听完，忽然就沉默下来。 　　卫菡小心翼翼看着妈妈的脸，轻声说：“妈妈，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呢。” 　　周凤看着一脸担心的大女儿，又看看正蹲在地上查看小鱼的二女儿、小儿子……眼眶里的泪忽然滚落下来。 　　卫菡惊慌地站起来：“妈妈……” 　　周凤将眼泪抹掉，说：“妈妈没事。”妈妈只是心疼，也是异常悔恨，连自己的三个幼小儿女都知道要不断努力，不断奋斗，自强不息…… 　　但自己呢？ 　　自己就不仅脑袋不聪明，还没胆子，不敢去拼搏，去面对各种风雨…… 　　自己…… 　　身为一个妈妈，的的确确的失职的。 　　周凤将眼泪抹干净，挤出一个笑容来，说：“妈妈信你们，我的孩子们，当然不会去做坏事，因为他们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努力，那么的顽强……” 　　卫菡被妈妈表扬的，都快要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红着脸，略有些无措。 　　这时，卫蘅把鱼倒进装满水的盆里，站起来，笑着对周凤道：“妈妈，你先去休息，等你下午回来，我们接你一起去摆摊，你就知道了。” 　　眼见为实，这些东西，还是需要妈妈自己亲自去体会，去试一试，才能知道。 　　周凤握了拳头，说：“嗯，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摆摊。”她已经决定好了，目前手上的这份工作就暂时做着，顺便去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工作，她现在上的是白班，夜里有很多时间跟孩子们一起去摆摊…… 　　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她也了解透彻。 　　直到此时此刻，周凤的心只是有一份悸动，但让她完全放弃工作，跟着孩子们去摆摊，她还是不敢也不愿意的，她是一家之主，是孩子们坚实的后盾，只有她稳定，有一份固定工资，孩子们才能放手去做事情。 　　如果她也辞职，跟着去做小生意，万一亏本呢？一家人岂不是喝西北风？ 　　所以，周凤决定暂时这么办，一边继续打工，一边学着跟孩子们做小生意。她还有很多事情不了解，不知道，必须要一点点吃透了之后，才能做更大的改变。 第105章 忽悠 　　在卫蘅姐弟三个与妈妈周凤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时, 远在元湖省安山县松阳村这边的卫家。 　　此时, 清晨的太阳刚刚出来，黄翠香一早就去浇了菜，她浇了自己这边的菜地之后，又看看了老三家的, 卫蘅姐弟仨去了州市之后, 这片菜地就没人管了，原本蔬菜打理得很好, 长得也十分茂盛，后来疏于管理, 加上这几天天气炎热，一直没有下雨, 土地已经有点干了，辣椒、茄子、丝瓜、豆角……都蔫巴巴的…… 　　黄翠香不想管。 　　但！ 　　看到这个景象，她又没忍住, 于是只得咬咬牙，心道自己就当伺候蔬菜了，才不是为了那三个不听话的孩子。 　　于是，黄翠香挑着担子，去水井挑了水来，将卫蘅家的菜地里的蔬菜全都浇了一遍。累得她腰都差点没直起来。 　　将浇水的瓢扔在地上, 黄翠香准备离开, 但看到那些挂着果的茄子、辣椒、豆角……任由其烂在地里，不是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可以忍受的，黄翠香叹口气, 找了个菜篮子，将其全部摘了。 　　经历过□□的人, 最见不得的就是浪费粮食，黄翠香便是这样一个人，她将可以吃的蔬菜瓜果全部摘了，接着，就开始晾晒…… 　　辣椒的话，可以做成剁辣椒腌制，也可以晒干了，磨成辣椒面……总之，稍稍处理一下，就可以存放一年多。 　　茄子的话，也可以焯水之后，便搓点盐巴，拿去晾晒，制作成茄子干。 　　至于豆角、丝瓜、苦瓜……全都可以晾晒干了。 　　一大早上，黄翠香就在忙碌着制作腌菜，就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一口，那些辣椒，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制作成干辣椒，一部分制作成剁辣椒……容器不够，她就去卫蘅家的厨房找出几个坛子来，把那些剁辣椒给装进去。 　　一直装，整整装了3坛子，才装完。 　　黄翠香捶捶腰，看了一下剩下的盐，一看，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就不该操这份心，自己白费了半天的功夫，还费了两袋半的盐，这些，都是净亏损啊。 　　算了。 　　黄翠香也不想计较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钱，接着，把处理好的腌制菜，全部妥贴的放进卫蘅家厨房里面。 　　等三个人回来，至少不用急着出去买菜吃。 　　…… 　　黄翠香将瓶瓶罐罐、案板、菜刀……都洗刷、收起来之后，就听见堂屋里有人走了进来。 　　“谁啊？”黄翠香问。 　　“妈，是我。”堂屋里这人，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就朝着黄翠香走过来，接着，就听到了卫蓉与卫锋的声音。 　　“妈妈，姐姐又抢我的椰子糖吃。” 　　“妈，你别听他胡说，明明是他抢我的。” 　　“妈妈，你看，她还要抢我汽水喝。” 　　“什么你的啊，明明妈妈说了，这瓶汽水是我们一起喝的，又不是单独给你买的。”卫蓉听到弟弟这么说，气得狠狠瞪了卫锋一眼。 　　卫锋才不怕她，立马就瞪回去：“但是你一直喝，一直喝，都快给你喝完了！我都没喝几口。” 　　卫蓉撇撇嘴：“是你自己喝的慢，怪谁啊。” 　　…… 　　黄翠香不用回头，就知道谁回来了，是徐丽萍母子三人回来了，黄翠香脸上当即就笑出了一朵花：“你们吃了没？我给你们烧个菜，蒸点米饭？” 　　卫锋哼哼道：“早吃过了。我们在我外婆家吃过才回来的。” 　　卫蓉干脆就没理黄翠香，抱着她从外婆家拿回来的东西，就进了房间里面去了。 　　徐丽萍看着黄翠香，就笑道：“妈，你别忙活了，他俩都吃饱了才回来的，这两个孩子，在外婆家都玩疯了，还不肯回来呢。” 　　黄翠香嘴角一僵，又笑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咋不多玩几天呢？” 　　徐丽萍道：“我还要赶回去上班呢，哪能一直待在家里啊。” 　　说着，徐丽萍便在找了一张椅子，坐上去，将一直腿翘起来，另一只腿放在椅子腿上，然后，就开始取出自己背后背着的包包来。 　　当着黄翠香的面，徐丽萍打开包包。 　　那一瞬间，黄翠香的脸都瞪大了一圈：“怎么这么多钱？” 　　“这钱……” 　　“多少啊？”黄翠香绕着桌子一圈，有点着急，也有点奇怪，问：“阿萍，你老实说，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啊？” 　　徐丽萍两只手正数着钱，抽空回了婆婆一句：“借的。” 　　黄翠香一惊：“借的？！！！” 　　“你怎么借这么多钱啊？”黄翠香一听，就板起脸，严肃道：“借了多少？赶紧的给别人还回去，咱家可没有那么多花钱的地儿。” 　　这借钱，听着不错，但还钱的时候，那就是最痛苦的时候了。 　　更叫黄翠香不太高兴的事，徐丽萍借这么多钱，是打算去干吗？去打牌吗？还是赌钱？那可就夭寿呐！ 　　整个老卫家，都没有出过一个赌鬼。 　　真要出个赌鬼，那这一家子的人，都别想活了。 　　“五千八百整。”徐丽萍数完，看着婆婆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便笑嘻嘻道：“妈，我哪能随便找人借钱啊，这是找我娘家爸妈拿的钱。” 　　“亲家？”黄翠香满脸狐疑，道：“亲家怎么借这么多钱？”同时，黄翠香心里也不得不感慨，她知道徐家家境不错，比平常人的日子都好过，但没想到徐家的家底这么厚实，竟然给出嫁的闺女借这么多钱！ 　　5800块！ 　　这可是5800块，不是58，也不是580啊，是5800块！ 　　对于婆婆的吃惊，徐丽萍心里早就有数了，她脸上带着一抹淡定自若的微笑，无形之中便在婆婆面前流露出一股优越感来，然后，徐丽萍就笑着道：“我这次回家，就是想问我爸妈借点钱的，别说，出嫁的闺女就是没有家里的儿子好，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好说歹说才愿意把钱借给我。” 　　闻言，黄翠香沉默了。 　　平心而论，即便她有钱，她也舍不得借这么多钱给出嫁的闺女，何况她没钱呢。 　　这样说起来，徐家老两口对徐丽萍这个闺女，已经是一顶一的好了。 　　徐丽萍没有继续开口，而是低头，继续数着那5800块钱，她的耐心很好，她知道即便自己不开口，婆婆也会忍不住继续追问自己。 　　果然—— 　　黄翠香见徐丽萍不说话了，忍不住问：“阿萍，你还没有说这钱借过来做什么呢？”她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与忐忑…… 　　老四一家，这是急缺钱吗？什么原因？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想到这里，黄翠香其实是非常紧张与害怕的，但转念一想，看徐丽萍这不紧不慢，还有闲心给孩子们买零食买衣裳鞋袜的架势，老四不可能身体出什么毛病。 　　那么，就是其他的了。 　　徐丽萍唇角噙着一抹笑，说：“是借来给建军做生意，我们在阳市搞了个档口，专门做五金生意，建军在厂里打工这么些年，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他自己会技术，会简单的维修与安装，加上他跟厂里关系好，能拿到很优惠的价格，你别说，这个生意我们才起步，每个月就已经有了不少稳定的客源。” 　　“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黄翠香吃惊得瞪大眼：“你跟建军做生意了？什么生意啊？” 　　什么金……她没有听懂。 　　徐丽萍微笑着，重新解释一句，说：“反正就是各种家电、日用品，水管啊，安防……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卖。” 　　黄翠香还是有点不懂。 　　徐丽萍便指着家里的电插座，说：“妈，你看这个，咱们就可以卖，要是坏了，就更换一下电路，也就能继续使用了。” 　　儿子竟然这么大出息了！ 　　黄翠香啥都不知道，她心中狂喜，接着，又问：“生意好不好，怎么样？建军现在是一个人看店吗？” 　　现在最流行什么？那就是做生意。只要说你做生意了，那么，就等于赚大钱了！反正很多人都不懂内里的情况，随便忽悠吧。 　　但，忽悠也不能乱忽悠，得拿些东西，加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专业名词，说出一串一串的，反正就不能让别人听懂，只需要似懂非懂就够了。 　　徐丽萍这么想着，她对于忽悠自己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婆婆，那是非常有信心的，便笑着道：“刚开始生意不好，我们也不敢跟你们说，就想着干出一点起色来了，再告诉你们。这不，我们生意上了正轨，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一百多快钱，甚至几百块，差的时候，一天也能有几十块。” 　　听到老四媳妇这么说，黄翠香再次瞪大眼，她老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忍不住又问：“竟然这么多吗？怎么能赚这么多钱啊？” 　　徐丽萍一脸随意道：“怎么不能啊？妈你想想，建军要是接个上门安装的活，比如热水器、水管之类的，机器加上安装费，不随便就能赚几百块了？” 　　黄翠香似懂非懂。 　　徐丽萍笑着道：“不过，这种好事情不是天天有，有时候半个月也没有，有时候一天好几个单呢。” 　　黄翠香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说：“一天好几个单，就低得上半个月的清闲了，这生意确实不错。” 　　徐丽萍笑得更甜了，说：“是的，我跟建军也是这么想的。” 第106章 上钩 　　徐丽萍慢悠悠的梳理着手上的钱, 一张一张, 简直捋顺、叠放整齐，黄翠香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有些火热。 　　老四两口子竟然做生意了，且还是这样好的生意, 现在家家户户的日子开始红火起来了, 手里有了钱，这不是得添加很多家电之类的吗？ 　　所以, 黄翠香觉得老四两口子这生意—— 　　行！ 　　很行！ 　　黄翠香心里欢喜，面上也带出笑意来, 想要再问点什么，忽然就见徐丽萍轻轻叹口气, 黄翠香心下有点纳闷，问：“怎么了？” 　　徐丽萍再叹口气，才道：“妈……哎！说了你也不懂。” 　　黄翠香急道：“你不说, 怎么知道我不懂？” 　　徐丽萍望着黄翠香，略有些欲言又止，内心十分挣扎的样子，然后，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跟建军盘下的这个店铺, 位置确实很不错, 人流也不少，咱们现在也积累了一部分稳定的客户源，但是不少客户反映我们手里的货质量不错的, 但价格过高，别的店铺什么商品, 都好比我们低价。” 　　黄翠香听到这里，顿时急了，说：“那咋行啊？这别人家便宜，都去别人家买了。咱们的生意该怎么做啊？”将心比心，换做是黄翠香自己，如果同样的商品，两家都有卖，一家卖5块，一家只要4块，哪怕是卖4.9块，她也只会选择4.9的那一家，绝对不会选择卖5块的人呢。 　　所以呢？ 　　这价格，就不能跟别人一样吗？ 　　黄翠香问出了这个问题，说：“那你跟建军，没想过把价格降下来一点？” 　　徐丽萍闻言，又是狠狠叹口气，道：“怎么没降过呢？但我们降，别人也降，而我们的的拿货价比他家高，怎么样都没法拼过别人，没办法，只能咬牙忍着了。”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这人怎么这样啊？” 　　“抢生意，抢到别人吃饭都没有吃了啊。”黄翠香义愤填膺的骂着，又帮着想办法，可以她几十岁的人生，都没做过生意，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懂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想了半天，黄翠香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徐丽萍一直瞅着婆婆的神色变化呢，看到这里，她心里越发的高兴，觉得十分有戏了，于是，在这里，她才开口，道：“妈，你也别着急，办法我跟建军已经想到了。” 　　“什么办法？”黄翠香急道：“你们真想到了？” 　　“想到了。”徐丽萍露出一抹笑意，接着扬扬手里的5800块钱，说：“喏，我跟建军想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得从源头解决问题，妈，你想想困扰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黄翠香一脸问号。 　　徐丽萍笑道：“就是进货价贵。” 　　黄翠香恍然大悟：“对！要是进货价低了，就不怕别人降价了，咱们也可以有钱赚了。” 　　徐丽萍笑道：“就是这个理，所以，我跟建军一起去进货的厂里，跟厂里谈了进货价，但厂里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谈的，我们也问明白的原因，主要的愿意，在于我们每次拿货，都只拿一点，但那家人拿的比我们多，量大，所以他们的价格能比我们低，如果我们一次拿货跟别人一样多，或者比人家还要多，那么，就可以给我们更优惠的价格。” 　　黄翠香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说：“确实是这样呢，咱们家卖大米，如果人家一下子买几百斤，咱们肯定要给人家便宜点的。” 　　徐丽萍听了，笑着说：“妈，你这比喻，太形象了，没错，就是这样。” 　　黄翠香问：“那一次要拿多少货，厂里才给便宜啊？” 　　徐丽萍听了，马上就皱起眉头，说：“一次要拿不少呢，至少得有一万块，这也是我突然回来的原因，这不，好说歹说，才让我爸妈把给我弟弟娶媳妇的钱挪过来，暂时急用一下。” 　　黄翠香虽然是个农村没见识的老太太，但听到这里，她心里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从老四媳妇娘家借了5800块，老四两口子手里估摸着还有一点钱，那么，剩下的，够吗？ 　　徐丽萍也不让黄翠香主动提出来，便道：“还差5000块左右呢，因为我跟建军想拿下那批电风扇，这正热的天，咱们这里是乡下，家家户户住着土房子，没感觉到闷热，但大城市里可不一样，大城市里住的都是大楼房，几层、几十层的，那边热得跟蒸笼一样，不少有钱人家都是吹空凋的，空凋……妈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装在房间里面，什么也不用做，就会自己吹凉气的那种，整间房子瞬间就冰凉冰凉的，比什么都要舒服呢。” 　　说到这里，徐丽萍略微停顿，让黄翠香消化一下之后，才接着道：“那空凋可不便宜，动辄就是大几千块一台呢，咱们可用不起，也做不起那种生意，城市里虽然有钱人多，但也有不少没钱的，这不，电风扇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咱们今年便是主要做电风扇的生意！” 　　黄翠香听得连连点头，说：“电风扇我知道，代销店那个罗家，就有几台呢，插上电，风呼呼的吹，特别凉爽。” 　　松阳村的村民，早就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只要肯干活，肯耕地，基本不用怕饿肚子，但想要生活更好，就得外出打工了，且，这会儿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买了电风扇的，这种东西，还是家境特别好的人家才有，比如代销店的罗家，她家不仅有电风扇，还有彩色电视机，还有电话机…… 　　总之，特别多的电器。 　　徐丽萍说了一大串，让黄翠香理解了之后，马上就拉回了主题，说：“我跟建军就是想拿下那500台的电风扇，本来我们进货一台是20块，一次性进货500台，一台可以便宜到15块，这样最少可以卖30、40块，只要全部卖出去，就能赚上不少钱呢。” 　　500台！！！ 　　一台就算卖30块，那也净赚15块一台啊。500台就是…… 　　黄翠香呼吸一窒，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徐丽萍也非常好心，特意等了等，让婆婆的情绪平复了些，才继续道：“我们已经跟厂里谈好了，就差钱了，因为同时还要进一点其他的货，所以我们这次至少得准备1万5的钱，我跟我娘家筹集了5800块，跟他们说好了，只要电风扇卖出去了，就给他们分点钱，至少给他们1000块。” 　　“给这么多？”黄翠香一听，顿时十分肉疼，说：“1000块可占了不少利润呢。” 　　黄翠香这话才说出来，就见徐丽萍的表情十分不高兴，黄翠香意识到她不高兴的原因，说：“不过你娘家条件好，能借出这么多钱给你，也是他们待你好，你赚了钱，是该多给他们一点。” 　　见徐丽萍面色缓和了些，黄翠香接着道：“别说他们借了这么多钱给你，便是一分不借，你也该给他们一点钱。” 　　徐丽萍听了，脸上带着笑，说：“可不是，我爸妈这一次真的是把给我弟弟娶媳妇的钱掏出来给我了，要不是亲生闺女、亲女婿，谁愿意拿这么多钱呢？” 　　黄翠香道：“那确实时。” 　　下一秒，徐丽萍又道：“那也分人的，这是我跟我爸妈感情好，我爸妈也疼我，要是换做别人家，别说亲闺女，就是亲儿子也不肯借呢。” 　　说到这里，徐丽萍似乎若有似无的看了一下黄翠香。 　　黄翠香一听，刚想开口认同，忽然觉得有点怪异，她抬起头，看向徐丽萍，却见徐丽萍表情自然，一点也没有指桑骂魁的意思，黄翠香抿抿嘴，道：“那确实是，但也得分条件呢，有些爹妈自己穷得叮当响，便是想掏钱，也掏不出来，能怎么办呢？” 　　徐丽萍叹口气，道：“可不是呢，爹妈没钱，难道还能让爹妈掏命不成？” 　　说着。 　　徐丽萍咬咬牙，似乎想通了一般，道：“我跟建军没啥铁的朋友，借不到钱，只能从我娘家借一点，大概还差个5000块，我们已经想好了，没那么多钱，就暂时拿少一点算了，还按照20块钱一台拿，先拿100台，卖出来钱之后，再去进。只是——” 　　黄翠香这颗心啊，被徐丽萍这说的七上八下的，问：“只是什么？” 　　徐丽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说：“只是，这批货质量好，价格低，以前都是出口到国外的品质，只是外国那边来拉货的轮船出了问题，搁浅了，这批货没办法运出去，只能转内销了，所以这价格，才能这么便宜，平时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价格呢，平时进货，一台至少也要25块、有些拿的少的，得30块！” 　　黄翠香惊呼：“这么贵？！！！” 　　徐丽萍道：“可不是呢。也是我们赶上了机会，才能一次性以这么低的价格拿，要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所以，我才跟建军商量，能多拿一点，尽量拿多一点，今年卖不完，明年还可以卖呢。这东西又放不坏，放个十年八年的都不成问题。” 　　黄翠香听徐丽萍说了这么多，心里的犹豫与纠结，一下子消失了，她咬咬牙，问：“你们到底还差多少钱？妈手里还有2000块，咱家里养的两头大肥猪，也全卖了，我再找找人，争取再凑个千把块左右……” 　　徐丽萍听到这里，真正的笑了。 第107章 算盘打得响 　　“这样加起来, 也还不够啊。”黄翠香说完, 略有些纠结的看着老四媳妇，说：“咱家日子都不好过，谁手里都没多少钱，要找人借, 还真比较难的。” 　　徐丽萍面上带着笑, 看着婆婆一副真心为了自己两口子打算的模样，心里便越发得意起来。 　　然后。 　　徐丽萍就垂下头, 指着自己手里5800块，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说：“妈，你的钱, 我跟建军怎么能拿来用呢？那可是你的养老钱，你攒了这么久，也不容易, 我跟建军就没有想过你手里的钱……我们都已经想好了，实在凑不到，便只能暂时先拿一点货，至于那批便宜货最后如果真的买不到，那也只能说是我们没有财气，赚不到这个钱而已。” 　　“那怎么行？”黄翠香当即反对, 语气严肃道：“绝对不行, 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便一定要去试试，哪能去不努力一下啊？” 　　说着, 黄翠香当即就进了房，紧接着, 就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徐丽萍没有跟着进去，她在外面听见声音，心里便又开心了几分。 　　婆婆这3000块，这次一定成了。 　　想到此，徐丽萍不由抬手，摸了摸手里那些百元大钞，这5800块，哪里是娘家给的啊，她娘家父母那老抠门，怎么可能借这么多钱给她？父母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徐丽萍也算计得到，估摸着至少也有5000块左右，不过，徐丽萍并没有打自己亲爹妈的主意，因为爹妈一定不会借。那俩人说着对闺女有多少，有多疼爱，一旦跟他们儿子牵扯上，那必然是偏袒儿子的。 　　关于这点，徐丽萍已经看透了。 　　而，这5800块钱，其实是她跟卫建军攒了几年，攒下来的，她跟卫建军结婚近10年了，也就攒下来这么点钱，说着是多，但跟外面大城市那些人比，完全不值一提。 　　这一次，徐丽萍跟卫建军商量了一番，将所有钱一次性取出来，还拿她娘家父母做筏子，目的就是为了博婆婆手里那点钱。 　　婆婆手里大概有多少钱，徐丽萍隐约能猜测到，她以为至少也有3、4000块，不想，竟然只有2000块。 　　怎么这么点钱呢？ 　　两个姑姐，一个小姑子，逢年过节，回来探亲时，都要给婆婆塞点钱，要么50块，要么100块，尤其是小姑子条件好，出手尤其大方，徐丽萍就知道前年过年时，小姑子偷偷塞给了婆婆1000块！ 　　1000块！ 　　这么多钱，婆婆竟然全花了吗？ 　　徐丽萍生性多疑，她觉得婆婆这种老抠门，绝对不可能花光了，答案只有一个，婆婆这是防着自己，不愿意全部拿出来给自己两口子用呢。 　　在徐丽萍怀疑黄翠香时，黄翠香找了一遍，将所有的钱找出来，这些钱，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翻出来，仔细打理一下，以免发霉腐烂。 　　此时，这一大堆钱，绝大部分都是小票，10块、5块、2块……也有几张100块的大票，还有4张50块的小票。 　　林林总总，加起来，拢共只有2510块。 　　确认这个数之后，黄翠香皱起眉头，她手里是真的没钱了，这些钱，还是攒了这么多年头的，其实黄翠香平时生活非常节俭，菜园子里自己种了蔬菜，田地每年都种粮食，这两大主要的消费，都不花钱，黄翠香平时基本上不怎么花钱。 　　平时花钱的大头，就是给卫蓉、卫锋两个孩子卖肉、买零食、买文具等等……别看也就几毛、几块、十几块的小钱，但这么长时间依赖了，一算总数，却是一笔大钱了。 　　本来，黄翠香至少也能存个3000块了，但去年上学期卫蓉与卫锋开学要交学费，老四两口子说没发下工资，让黄翠香代缴一下，黄翠香交了500块，到现在老四两口子也不提还钱的事情。 　　哎！ 　　其实，黄翠香如何不知道老四两口子精明算计呢？ 　　也就是因为决定将养老这事儿交给老四两口子，黄翠香便劝自己睁一只闭一只，糊涂一点。 　　原本黄翠香想将2500块，全拿给徐丽萍的，但想想，自己还是得留一点，不然两个孩子闹着要买零食买水果……就一分钱拿不出来了。 　　咬咬牙，黄翠香将2000块整理好，走出房门，便塞到徐丽萍手上，徐丽萍一看到婆婆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故作吓了一大跳的样子，说：“妈，你给我啥呢？” 　　黄翠香道：“钱，这里是2000块。” 　　徐丽萍惊得退后几步，说：“妈，我都说了，不要你的钱，你咋还拿给我呢？这让我跟老四多愧疚啊，这可是妈您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啊。” 　　黄翠香板着脸，道：“只是拿给你们急用的，回头你们生意做好了，还得还给我。” 　　说着。 　　黄翠香不由分说，塞徐丽萍手里。 　　徐丽萍推拒了几下，顺手接过来，脸上就带着十分的感动与感激之情，说：“妈，你放心好了，我跟建军只要一回本，就立马将钱寄回来给你。” 　　黄翠香点点头，接着又道：“明儿我就去找老二，让老二过来捉猪杀了，也好趁着过两天赶集拿去卖。” 　　卫老二是个杀猪佬，自己在集市上租了个摊位卖猪肉，日子过得尤为红红火火，不过卫老二与老二媳妇跟黄翠香不对付多年，两口子那个精明算计，简直是掉钱眼儿里去了，一分一厘，也得给你计算个清清楚楚…… 　　黄翠香有一次去老二摊位上割肉，割了2斤肉，钱一分不少不说，拿回家自己一称，竟然是1斤6两，整整少了4两去。 　　而且，老二两口子回回给自己的肉，都是那些边边角角的差肉，黄翠香提了几嘴，还落得老二媳妇埋怨，老二媳妇到处在村里说自己坏话…… 　　这可把黄翠香气坏了！ 　　可能咋办呢？ 　　要是黄翠香买肉不去老二家买，老二媳妇又得满村子传谣言。 　　还有，每年黄翠香养的猪，必须卖给老二，否则，又是惹一堆是非…… 　　罢！ 　　都是冤家。 　　黄翠香咬咬牙，道：“让你二哥、二嫂下午就来捉猪吧，你自己在一旁看着称重。” 　　老二、老二媳妇精明泼辣，但老四媳妇也不是好惹的，有老四媳妇看着，总归不会那么吃亏。 　　黄翠香这么打算着，恰巧也正中徐丽萍下怀。 　　于是，徐丽萍欣然同意，还笑道：“也行，我这次回来，还没有跟二哥，二嫂聊聊天呢。” 　　黄翠香便想要去安排。 　　徐丽萍忽然道：“妈，阿芙最近回来了吗？” 　　黄翠香摇头，说：“没呢。说是聪聪要上小学了，她得去陪着。” 　　阿芙是黄翠香的小女儿，全名叫做卫想芙，取的是享福的谐音，这是黄翠香的老来女，跟黄翠香最贴心了，也是黄翠香这么多儿女之中，最孝顺的一位。 　　徐丽萍闻言，便感慨不已，说：“还是咱们阿芙日子好过呢。咱们妹夫这是要赚大钱的样子了。”小姑子嫁在隔壁县城，妹夫是做建筑包工程的，现在已经在县城买了房子，听说也要送小孩去县城读书，按照小姑子夫妻的说法，县城的教学条件好，能够有更大的几率考上好学校。 　　而小姑子为了孩子上学，啥工作也不做了，专门一心一意带孩子，这种日子，岂不是富家少奶奶的日子吗？ 　　徐丽萍是真的挺羡慕的。想着小姑子的相貌，跟自己完全没法比，但凭什么人家就能嫁这么好呢？ 　　这些，徐丽萍便没有表现出来。 　　黄翠香听到儿媳妇夸自己小女儿、小女婿，便笑了，说：“他俩日子是不错，主要是两人肯好好过日子，夫妻同心，力往一处使。” 　　徐丽萍笑着认同，还恭维道：“我倒觉得这是咱妈给阿芙取的名字好，这才有这么多福气呢。” 　　黄翠香笑道：“那也不是我取名字的功劳，那是咱们阿芙会过日子。” 　　徐丽萍思忖着，要不要直接开口，让婆婆跟小姑子拿钱呢？ 　　想想，徐丽萍还是觉得暂时别开口，就算要让小姑子拿钱，那也不能是她主动开口，必须要婆婆自己主动去找小姑子。 　　于是。 　　徐丽萍便没说，而是继续说了好些贴心的话，哄着婆婆，然后时不时露出一抹愁绪，表达出她对钱不够而烦恼的样子。 　　黄翠香什么也没有说，接着，就去找老二两口子捉猪了。 　　卫老二卫建城与王春香两口子赶来捉猪，本来还开开心心的，正愁下个集的猪要去哪里找时，这不，黄翠香竟然让他们去捉猪，这可不就是及时雨吗？ 　　况且，黄翠香养的两头大肥猪，长得非常壮实，肉质估摸着也非常不错，卫建城早就已经打算好了，要么中秋节，要么元旦节，便捉来杀了。 　　这会儿，日子竟然提前了，那也不错，找猪嘛，又不是很难的事情，家家户户都养猪，回头再找合适的便可以了。 　　于是，卫建国与王春香两口子赶来，就看到了徐丽萍，两人惊讶的挑挑眉，徐丽萍已经开开心心的喊人了：“二哥，二嫂，你们来了啊。” 第108章 稀里糊涂 　　卫建城与王春香两口子其实一点也不待见弟媳妇徐丽萍, 首要的原因, 便是徐丽萍仗着花言巧语，把黄翠香哄得团团转，这些年，黄翠香偏心老四两口子, 那真的是偏心得没边儿了。 　　黄翠香不仅帮着老四俩口子待小孩, 小孩的吃喝拉撒，全部都是黄翠香在管, 老四两口子啥都不操心，不仅如此, 黄翠香每年养几头大肥猪，养鸡下蛋, 种菜种地……没有哪一样落下的，结果，这些好处儿, 全便宜了老四两口子，其他几个兄弟，那是一点便宜也没有摸上。 　　卫建城对此很有意见，最有意见的是王春香，她本来就跟徐丽萍不太对付，徐丽萍皮肤白净、眼睛水汪汪的, 长得妖妖娆娆, 平时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着就不太正经，无奈男人都吃这一套, 以前卫家还没有分家时，大伙儿还在一个锅里吃饭, 徐丽萍便仗着有点姿色，今儿这里疼，明儿那里不舒服，不愿意去地里干活…… 　　结果—— 　　卫老四自己的媳妇他护着也算正常，但卫老大、卫老二、卫老三……全都护着，让大伙儿别跟徐丽萍计较，这差点没把王春香给气坏了！ 　　当天，王春香便回了家，狠狠整治了一下自己男人。 　　卫老二便收敛了些，没再偏帮着老四媳妇。 　　也是因此这件事，让王春香决定搞事情分家，后来她如愿分家后，便特意选了卫家老房子的倒座房，与祖宅那边彻底隔开，接下来，王春香下了狠心，督促着自家男人卫建城努力赚钱，又在靠近大马路的旁边建了一栋红砖房子，这房子盖得敞亮，村里不少人都来瞧热闹，谁都夸王春香会过日子。 　　会不会过日子不说，王春香住在新房子最满意的一点，便是可以远离祖宅，远离婆婆跟其他几个兄弟媳妇……这样一来，她也不用瞧着婆婆偏心眼，兄弟媳妇各个精明计较……她自己一家过得潇洒自在…… 　　这些年来，卫家二房的日子，的确就是卫家五个兄弟里面，过得最富足、最红火的。 　　唯一让王春香十分糟心的是她肚子不争气，连生了5个丫头片子，还是没能添个男丁。 　　这可急坏了王春香两口子，加上王春香年纪渐大，肯定没法再这么无止境生下去，好在上天从来不会看着好人遭罪，去年的春天，王春香以45岁高龄，终于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 　　然而，常年的生育加上操劳，王春香的身体变得很差，且肥胖很严重，加上整个人气色不好，显得越发的难看…… 　　再看自己的妯娌徐丽萍，那脸蛋白白嫩嫩，吹弹可破，眼睛大大的，眨巴眨巴，就好像要勾引人一般，再加上身姿摇头，手指白白净净……跟从来没有干活粗重农活一般……同样是卫家媳妇，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王春香思来想去，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婆婆偏心眼！如果婆婆不偏帮着徐丽萍，徐丽萍便跟自己一样陷入在照顾孩子，地里耕种，加外出干各种杂物……整个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哪里还有空打扮呢？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婆婆的错！ 　　王春香看着徐丽萍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不由撇撇嘴，道：“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说？” 　　“回来几天了呢。有急事回了一趟我娘家。”徐丽萍亲亲热热的挽起王春香的手，说：“二嫂，瞧着你气色差了好多，我带了一瓶护肤品回来，回头给你用，那个效果特别不错呢。” 　　王春香听到徐丽萍的话，立马皱起眉头，心道我气色差碍你眼了？光你什么事情？但在听到徐丽萍下一句时，王春香便一扫郁闷，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于是笑道：“哦？你还用护肤品是吗？虽然我没用过，但光是听着就知道是好东西啊。怪不得你脸长得那么白净呢。” 　　徐丽萍撇嘴，心里骂了一句土包子，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那个效果确实很不错，脸上要是干燥、起皮、发黑……至少每天早晚涂抹一点，效果特别不错。” 　　王春香听得心动不已。旁边，卫老二卫建城忽然嬉笑一下，道：“她哪能用的上？她就一个地里干粗活的，这些东西，你给她也是白给。” 　　王春香的脸色忽地一沉，语气极为不高兴，道：“我怎么就用不得了？我是地里干粗活的，你是什么？泥腿子，土鳖吗？” 　　卫老二听到媳妇真的生气了，这娘们发起火来，那可是要闹得翻天覆地的，因此，卫老二想了想，就打了个补丁，说：“你乱想啥呢？我是说你打理一个家那么辛苦，哪里有空涂抹护肤品啊，这不是怕你没时间吗？” 　　王春香沉着脸，道：“你多干点活，多赚点钱，我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不就有时间了？” 　　卫老二抿抿嘴，不想跟这娘们当着别人的面吵架，于是，转向找了个绳子，先把猪给栓起来。 　　徐丽萍看着二哥、二嫂两口子吵架，还挺有趣的，不过她现在的目的不是看热闹，当然也就不再煽风点火了，然后，徐丽萍便笑着道：“二嫂，你别听咱二哥说胡话，咱们女人家，就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护肤品，我还有一件比较宽大的衣服穿不上，我瞧着挺适合二嫂穿的，我也一并给你找出来。” 　　在徐丽萍慢吞吞找东西时，这边，卫建城与王春香两口子，已经把两头猪抓出来，称了重量。 　　黄翠香在一旁看着，听着老二道：“妈，两头猪加在一起，一共510斤，你今天已经喂了猪了吧？我就只去掉10斤的毛重好了。” 　　黄翠香在一旁听着，脸色有点抽搐：“还去毛重呢？” 　　卫老二道：“我去哪里收猪，都得去毛重的，这也就你是我亲妈了，我才没算这么多。” 　　王春香就在一旁死死盯着，不让自己男人给婆婆一点便宜占。 　　别说有媳妇在旁边虎视眈眈，便是没有，卫老二卫建城也没打算放多少利，现在非年非节，也没有到农忙时节，这猪肉并没有那么畅销卫老二其实一点也不想这个时候收亲妈的两口大肥猪，他本来打算在中秋节、或者元旦节杀的。 　　这无端端的，提早了这么长时间，可以说完全打乱了卫老二的计划。 　　这猪，还给老妈子养一段时间，那多好啊？ 　　卫老二撇撇嘴，道：“你也真是的，咋这个时候想着卖掉猪啊？再过段时候杀，那猪肉也好卖。” 　　况且，夏天的猪肉不好存放，杀了后，就得尽早卖出去。 　　黄翠香见老二两口子，对自己都十分埋怨，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心下一寒，她虽然偏心老四一家，但也没有完全放弃其他几个儿子，就说老二媳妇去年生了个胖小子，伺候月子时，她娘家一个人也没来，不也是黄翠香去伺候的？ 　　端茶、倒水，做饭，洗洗刷刷……真正一个月，都没有让老二媳妇碰一点凉水，老二媳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黄翠香知道，老二媳妇王春香生气是因为自己没答应给她照顾新生的孙子，可王春香也不想想，她给老二一家伺候月子期间，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照顾产妇，结果连口热饭都吃不着，还得每天回自家吃喝拉撒，老二两口子那个老抠门，只进不出的主…… 　　黄翠香儿子多，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到位的。 　　况且，这么些年，黄翠香也是看透了老二两口子，那都是没良心的人，帮他们再多，他们也不念你一句好，一旦你不帮他们了，他们能恨你一辈子。 　　就像现在，老二媳妇王春香瞅着自己时，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让黄翠香极为不舒服。 　　黄翠香也不想这个时候卖猪，但老四那边急用钱，她能怎么办？于是，黄翠香就有点委屈，于是，如实说道：“还不是建军那边急用，他在阳市开了个五金店，最近赶上好机会，要进一批电风扇，急用钱，要不然，我能把猪卖了？” 　　卫老二一听，握着秤杆的手一顿。 　　王春香也一愣：“什么？老二两口子在阳市开了店面？” 　　黄翠香道：“具体我不知道，不过听着还不错的样子，况且这次要进货的那个电风扇，我瞧着咱们村里罗家不用上了吗？瞧着挺好的，要是老四生意好起来，日子岂不是更好了吗？” 　　王春香与卫建城才不管老四一家子日子好不好，那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也占不了便宜，相反，他们还期望老四两口子的日子越过越不好呢，但是呢？婆婆/亲妈说的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多了解一下。 　　…… 　　徐丽萍找了护肤品，又找了一件宽大的T恤出来时，就听到婆婆主动跟二哥、二嫂说起了这事儿，她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有时候婆婆虽然很讨嫌，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嘛。 　　这不，婆婆就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做出了自己想要她做的事情了。 　　黄翠香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给老四媳妇做了非常良好的宣传，那宣传效果真是杠杠的好，一下子，就引起了老二两口子的注意。 第109章 接连成功 　　两只大肥猪卖掉之后, 黄翠香当场就把钱给了徐丽萍, 徐丽萍虚伪的客气了一下之后，就接下了钱。 　　徐丽萍嘴巧，她收了钱，便笑嘻嘻哄婆婆：“妈, 您这辈子还没有走出咱们安山县这地界吧？等我跟建军在那边稳定下来, 生意上了正轨之后，我就接你去阳市去玩儿, 那边高楼大厦可多了呢。” 　　黄翠香一听，顿时笑了, 说：“我可不去那些地方，我一个老婆子, 去哪里做啥。” 　　徐丽萍笑着道：“去玩儿啊，到时候我跟建军空闲了，就带你在阳市到处玩一玩, 那边靠近海，那大海你一定没见过吧？比咱们这边的松阳河大了无数倍，光是看着就让人开心。” 　　“比松阳河大无数倍？！！！”黄翠香听得心脏一抖，接着，急忙摇摇头，说：“那可不行, 我怕水, 就咱们这边的松阳河，我都不敢多靠近，更别说比它还要大无数倍的海了。” 　　“不去。” 　　“不去。” 　　“我绝对不去。”黄翠香一脸说了好几次不去, 来拒绝。不过她嘴上虽然拒绝，但心里还是有点异动的。 　　大城市啊, 她从来没有看过，当然会好奇，也会想要去看一看，就当见见世面了。 　　希望老四与老四媳妇的生意赶紧火旺起来，到时候，真的接她去大城市享福。 　　…… 　　黄翠香心里美滋滋的。 　　然后。 　　接下来两天，徐丽萍只有在吃饭、睡觉的时间出现，大部分时间都不着家，不是去找她的小姐妹聊天，便是去安山县城，找谁谁商量事情去了。 　　反正，黄翠香并不知道徐丽萍在干些啥。 　　等过了两日，徐丽萍似乎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也似乎很着急阳市店里的生意，一早买了票，赶去了阳市。 　　徐丽萍一走，黄翠香的日子照旧，不过她变得更加节省起来，存着养老的钱，都被徐丽萍给掏光了，她是一点钱也没有了，因此，伙食一下子降低了几个档次，天天就是米饭、鸡蛋、蔬菜…… 　　肉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踪迹。 　　这下子，搞得卫蓉、卫锋开始不乐意了，卫锋嚷嚷着要吃肉，闹得不可开交，就连卫蓉，也时不时的嘟囔一句，说奶奶抠门，肉都舍不得给他们姐弟俩吃了…… 　　无法，黄翠香这才不得不去割了一斤肉回来，这肉，自然也是在卫老二、王春香两口子那里割的。 　　割完之后，一向来对黄翠香没什么好脸色的王春香，忽然问了一句：“妈，丽萍是不是已经将那批电风扇给批回来了？” 　　黄翠香一愣，道：“这个我不知道，她还没有打电话回来，说是全部搞好了之后，会往家里打电话的。” 　　王春香道：“哦。那应该快了。” 　　黄翠香听了，莫名其妙，老二媳妇这话啥意思？她竟然对老四两口子的生意这么上心的吗？ 　　就在这时，王春香忽然笑了笑，将案板上的一块边角料塞到黄翠香手里，说：“这个拿回去给阿蓉、阿峰吃。” 　　“哟？”黄翠香纳闷的看了一眼老二媳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二媳妇这个老抠门，竟然肯多搭一块边角料了？黄翠香狐疑着，忍不住道：“你要干啥呢？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帮不上你啥忙。” 　　“拿去。”王春香板着脸，说：“妈，你啥意思啊？我给你一点肉，难道还要图你啥不成？”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王春香显得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黄翠香一看这架势，暂时摸不着头脑，于是，就将之放在一边，拿起自己刚割的肉，还有老二媳妇搭的那点边角料，便回家。 　　回家的时候，途径罗家的代销店，被罗婶婶给叫住了：“婶子，别走，刚要叫你呢，有你电话。” 　　黄翠香一顿，忙问：“谁呀？是不是我家老二媳妇？” 　　罗婶婶摇头，说：“不是呢，是你家三姑娘呢。” 　　黄翠香一听是自己三闺女的电话，顿时笑了起来，说：“我家阿芙咋突然往家里打电话呢？别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心里高兴闺女给自己打电话，但黄翠香还是挺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一颗心提着，进了罗家代销店之后，马上抓起话筒。 　　然后。 　　黄翠香就听到了三闺女的声音，两人交谈了几句，黄翠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马上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 　　这年纪大了，就听不得坏消息，就想着这一辈子虽然过得不甚如意，但吃饱穿暖，除了老头子去得早，一辈子也没有遭受过大的意外，算是不错了。 　　所以，黄翠香就想要自己的晚年生活过得顺顺利利，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在几个儿女之中，三闺女卫想芙与黄翠香的关系最亲近，也是黄翠香几个孩子中最孝顺的，接到卫想芙的电话，黄翠香难免就多说了几句，期间一直不忘叮嘱卫想芙多照顾好自己，多照顾孩子。 　　卫想芙跟母亲唠嗑了好一会儿，一直听着母亲唠唠叨叨，也没有表现得不耐烦，等母亲停了下来，卫想芙才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来意：“妈，四嫂说要借钱，我跟聪聪他爸手头上暂时没多少，所以只拿了2000给她，我看她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你帮我劝一下四嫂。” 　　“什么？”黄翠香手指一抖，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说老四媳妇问你们借钱？” 　　卫想芙道：“她是跟聪聪他爸直接聊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说的，聪聪爸说那生意不错，借一点也可以，但我们刚买的房子，手里暂时拿不了太多，就只拿了2000块。” 　　黄翠香闻言，皱起眉头，道：“老四媳妇怎么回事？从我手里拿了几千块，又找她娘家借了5800，怎么还问里面借？” 　　“妈……你拿了几千块给四嫂、四哥？”卫想芙吃惊道：“你手里还能有这么些钱？” 　　黄翠香道：“是这些年你们给我的钱，我一直没舍得用，加上又把家里的2头大肥猪卖了，凑出了几千块给她。” 　　卫想芙深吸一口气，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呢？那是你的养老钱，你给了她，你手里还能有多少？以后，你自己吃啥喝啥？” 　　自家四哥、四嫂是什么脾性，卫想芙能不知道？那真是恨不得连一粒米，也要算出几份来的主…… 　　自家老母亲的钱到了他们手里，还能有回来的？ 　　卫想芙恨铁不成钢，说：“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自己留着点，留着点，再怎么样，也得留点防身……你倒好，啥都给四哥四嫂……” 　　黄翠香被三闺女说得有些羞愧，不由低下头，小声说：“那你跟女婿怎么也拿钱给你四哥、四嫂？” 　　“那能一样吗？”卫想芙忍不住叹口气，道：“我跟聪聪爸拿给他们的钱，那是借的！可不是白送的，到时候他们生意好起来了，肯定要连本带利换给我们，你那前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是不还给你，你也没出说理去。” 　　黄翠香听得心尖一颤，小声道：“不……不可能吧？老四两口子再精明，那不也是我儿子，我儿媳妇吗？”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卫想芙叹口气，道：“前些年咱们大嫂、二嫂、三嫂几个为着你偏心四嫂他们，闹的气还没够你受的呢？你咋那么糊涂！” 　　黄翠香被闺女说得不敢吭声了。 　　卫想芙又叹口气，道：“算了，这事我到时候跟四嫂、四哥说一声，让他们周转过来后，先把钱给你。我跟聪聪爸的钱，暂时就不急了，但是二哥、二嫂那边，估摸着不行，这两人肯定要先把钱拿回来的，所以，妈你的钱估摸着还要排后才能拿回来。” 　　“啥？”黄翠香一惊：“你说你二哥、二嫂也拿了钱给老四媳妇？” 　　卫想芙一听，有点惊讶：“妈，你不知道呢？” 　　“我上哪知道？”黄翠香恨不得拍桌子，说：“都没有人跟我说，我哪里能知道呢？我连老二夫两口子啥时候跟你四嫂说的，都不知道呢。” 　　说着，黄翠香再想到今天老二媳妇王春香反常的态度，这下子恍然大悟，找到原因了！ 　　原来是想跟着老四两口子一起发财呢！ 　　这就说得通了。否则，以老二两口子的抠门，是绝对不可能主动给自己搭一块边角料肉的。 　　黄翠香忍不住问：“你二嫂、二哥，拿了多少钱给她？” 　　关于这个问题，卫想芙不知道，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就听四嫂说好像拿了几千块吧。” 　　“几……几千块？”黄翠香感觉心尖一颤。 　　老四媳妇从娘家借了5800块，又从小闺女这里借了2000块，然后，从自己这里弄了4000多块…… 　　这记起来，一万多块钱了！ 　　借这么多钱，万一发生个意外，还不起呢？ 　　这么一想，黄翠香心里不由生出一抹后怕，道：“老四两口子也真是的，胡闹的很！胆子也太肥了点，怎么可以一下子借这么多钱呢？” 　　卫想芙道：“估摸着四哥四嫂这回很有把握，不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黄翠香道：“希望吧。” 　　接着。 　　母女两人又唠嗑了一会儿家常，这才将电话挂了，之后，黄翠香迅速赶回家，她得去找徐丽萍、卫建军留下的电话，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第110章 练习摆摊 　　黄翠香跑回家一趟, 找出魏老师了两口子留下的电话, 接着匆匆回到罗家代销店，然后忍着肉疼，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卫建军接的，听到老母亲说的话, 卫建军一直沉默。一直等到黄翠香说到最后, “建军啊，事情就是这样的, 你说丽萍借了这么多钱，你们能还得起不？” 　　说着, 黄翠香的心一直是提着的。 　　卫建军听到这里，才开口, 道：“妈，你放心好了，丽萍回去借钱这事儿我同意了的, 你不要担心，回头我跟丽萍好好努力，一定可以把生意做起来的。” 　　这句话，一下子给黄翠香吃了一颗定心丸。 　　黄翠香一共有5个儿子，只有这个老四做事让她最为放心，因为老四聪明、圆滑、还精明, 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所以, 老四两口子借了一万多块，肯定是有信心还的。 　　这么想着，黄翠香顿时重新展露笑颜, 说：“那你们俩可要好好的干，别乱来, 一定要齐心协力，好好把生意做好。” 　　卫建军笑道：“妈，这个你不用操心。” 　　“那是。”黄翠香笑眯眯的，说：“你办事情，我最不担心了。” 　　卫建军听到这里，又贴心问了一句：“妈，你在家里不要操心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的身体好，才是最紧要的事情，不要挂念我们，等过年了，我们就回去，阳市这边。” 　　“哎！”黄翠香听得眉开眼笑，老四跟其他儿子不一样，说话最贴心了，黄翠香笑着说：“我一把老骨头硬朗着呢，能吃能睡，绝对没问题，你跟丽萍在外面也别担心我，还也别担心家里，阿蓉跟阿锋有我看着，我一定照顾好他们，绝对不给你们拖后腿的，知道了吗？” 　　卫建军听到老妈这样说，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升起了一抹愧疚。 　　老妈真的全心全意的待他，待他一家子的，可自己这边—— 　　卫建军将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掩下来，语气带着一丝笑，说：“妈，就是因为有你给我看着家里，我才能在外面放心干活赚钱呢，阿蓉与阿峰有你看着，我一点都不担心。” 　　黄翠香被儿子说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是彻底放下心，跟儿子继续聊了几句之后，担心儿子接电话时间太长花的钱多，于是赶紧挂了电话。 　　在罗家代销店这边，接电话不限制时间，每次只要1块钱，但打电话不同，打电话是计时的，一分钟1块钱，不足一分钟收1块钱，超出另算。 　　像现在，黄翠香打这通电话一共花了3分钟45秒，然后罗婶凑过来瞧了一下，说：“婶子，一共4块钱。” 　　黄翠香已经有心里准备，但听到之后，还是非常肉疼，说：“这不是还没有到4分钟吗？” 　　罗婶的脾气很好，一直笑眯眯的，但脸上挂着笑容，并不耽误她多收钱，罗婶说：“婶子，这不能这样算的呀，电信局那边可不收我45秒的钱，它收的也是1分钟的钱呀。” 　　“好吧。”黄翠香将钱递过去，是一张5块钱。 　　罗婶找了1块，笑着说：“婶子，我听着你们聊电话，建军跟丽萍以后是要发大财了吧？” 　　黄翠香忙谦虚道：“那我不清楚，得看他们年轻人自己奋斗的结果。” 　　罗婶笑着恭维几句，说：“肯定能发大财的，这年头有出息的人都去大城市工作了，只有我们这些没本事的，连门都不敢出呢。” 　　“像建军、丽萍两口子就是，他们还是有文化的呢，肯定有大出息。” 　　黄翠香听着，也开心起来，就连4块钱的电话费也不心疼了，带着满心的喜悦与开怀，回到了家里。 　　…… 　　另一边。 　　卫建军挂掉电话，看了下时间，他媳妇徐丽萍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他留在厂里上班，有一些事情徐丽萍并没有吹牛，比如卫建军工厂的确积压了一批外贸的货物需要处理，是一些小家电，其中有一批电风扇，卫建军是真的看上了，他跟徐丽萍仔细商量过，希望把两口子准备买房的钱，拿出来吃下这批货。 　　但徐丽萍并不同意，徐丽萍觉得风险很大，厂里都找不到销路，何况是他们这种打工仔呢？ 　　徐丽萍坚决不同意，卫建军被说得心里也很悬，一直没能下决定。 　　这一次徐丽萍回去借钱，不知道能借多少，如果多的话，卫建军还是想进一批这些小电风扇。 　　现在的时间上午11点50分，媳妇徐丽萍乘坐的车子大概要晚上10点才会抵达阳市，到时候卫建军还得去接她，接到人后，两口子算一下手里有多少钱，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吧。 　　卫建军这么想着。 　　…… 　　另一边。 　　上完夜班之后，周凤开始上白班，因为倒班的原因，她得到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 　　怀着激动与期待，周凤强迫自己睡觉。 　　待她一觉醒来，周凤一看天色，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周凤吓一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匆匆跑出房门，一看，院子里自己的三个儿女都在。 　　只是—— 　　他们在干什么呢？ 　　周凤听见小女儿正对着大女儿指手画脚，说：“姐，你表情别那么僵硬，还有，这件裤子换掉，换一条短裤吧，我觉得这件上衣搭配短裤更好看。” 　　卫菡表情有点无奈，说：“可我觉得长裤更好啊。长裤穿着更自在。” 　　她才说完，在妹妹的注视之下，只好转身准备去换裤子，说：“那我去换一下试试，要是不好看，我再换回长裤。” 　　卫蘅催促：“快去。” 　　结果，卫菡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妈妈周凤，她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说：“妈妈，你起床了吗？饿不饿啊？我跟弟弟妹妹已经做好了晚饭，准备等你醒来就吃了呢。” 　　周凤看着几个儿女活泼的样子，也不由笑了，说：“我才醒过来，对了，我听你们说换衣服？为什么要换衣服啊？” 　　卫菡嘴里嘟囔一句，说：“还不是阿蘅，每次卖衣服，非得让我做……什么模特，说是穿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周凤听了，微微一愣。 　　接着。 　　周凤转向卫蘅，就见卫蘅笑眯眯说：“妈妈，你不知道姐姐穿着我们的衣服给别人展示后，我们的衣服就要好卖很多呢！” 　　周凤听了，略有些理解了，笑着说，“这个主意是阿蘅想出来的啊？可真不错，的确，要是卖的衣服有个展示效果，大家更愿意买。以前我们在村里，谁家媳妇或者是大姑娘穿了新式的衣裳出来，大家都争相效仿呢，家里有缝纫机的，还会把衣裳借过去，照着样式来缝制。” 　　卫蘅没想到自己的老妈竟然接受得这么快，嘻嘻一笑，说：“妈妈，原来你们年轻的时候还有这种趣事啊。” 　　“可不是。”周凤笑了，说：“以前我做姑娘时，你外公外婆家条件不错，家里有自己的缝纫机，我学的是最快的，你们小时候穿戴的衣裳，全部都是我扯了布，自己给你们缝制的。” 　　卫蘅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一动：“妈妈，你说你会裁衣裳啊？” 　　周凤笑道：“那当然！” 　　卫蘅问：“那现在还会吗？听说现在的缝纫机样式有些变化，以前的那些都是老古董了。” 　　周凤宠溺的瞪一眼卫蘅，笑道：“咋不会？样式再变，道理都是相同的，再说我刚出来州市打工时，进的第一个工厂就是服装厂，专门给人缝衣裳的，不过那边工资给的低，工作时间还长，养不活你们，所以我才换了一家厂。” 　　卫蘅听到这里，又心疼又感动，脑袋里更是冒出了好几个点子，说：“妈妈，以后我们一边卖衣服，要是那些衣服不好看不好卖，你还可以改一下，改成新款的。” 　　周凤忙摇头，说：“我就只是会按照别人给的样式缝缝补补，裁剪一下而已，我可不会设计衣裳呢。” 　　“那些再说啦。”卫蘅一拍手，说：“咱们马上给姐姐搭配好今天要穿的衣服，然后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得早点去夜市街，不然去晚了找不到好位置了。” 　　如果有可能，卫蘅是想固定一个位置摆摊的，经常流动的话，不利于积累、稳定一些固定的客户。 　　接着。 　　在卫蘅、周凤母女俩的指导之下，卫菡今天终于换好了衣服，是一条荷叶边的长裙，穿起来显得非常俏皮可爱。 　　然后。 　　一家四口人开始吃饭，吃饭的过程中，周凤不停的问几个孩子问题，从她的问话里，可以看得出来周凤还是很紧张的，她怕自己啥都不懂，去了给三个孩子帮倒忙，因此，问的很仔细，卫蘅与卫蘅、卫锦都很耐心的回答了。 　　最后，卫蘅一拍板，道：“妈妈，你不要担心，等到了之后，咱们的摊子摆出来，你自然就知道怎么招呼客人，怎么给人介绍衣服了，要是只在不懂，就在一旁看着我们做好了。” 　　周凤闻言，笑道：“行吧，我今天就当去学习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然后—— 　　用过饭，一家四口，三轮车装着货物，自行车带一个人跟在后面，摆摊去了。 第111章 能……能卖吗？ 　　准备去夜市摆摊之后, 周凤的心一直悬着, 有点担心，有点害怕，也有点不安……就好像心里揣着一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 始终也没法将整颗心回落。 　　家里一共有两辆交通工具, 一辆三轮车，来自于房东保安大爷。 　　另外一辆自行车, 是从隔壁老奶奶那里借过来的。 　　所有的衣服，帽子、饰品等货物, 全部都放在三轮车的车斗里面，由卫菡骑着三轮车, 周凤本来想自己骑的，可是她只会骑两轮的自行车，还不太会骑三个轮子的, 因此，大伙儿商量了一遍之后，就决定还是让卫菡来骑车。 　　周凤就坐在车斗里，守着这些货物。 　　至于卫蘅与卫锦，当然是骑两轮的自行车了。 　　卫菡走在前面，卫蘅载着弟弟, 就跟在后面, 路上，大伙儿也不停顿了，一心一意赶往夜市摊。 　　就怕去得晚了, 找不到好的位置。 　　然后—— 　　这一次摆摊，他们去的时间更早了, 可惜，还是没有抢到合适的位置，因为这些位置，早就被别人抢占了。 　　摆摊的人，他也不用亲自到场站位，他只需要摆放一点石头啊、木板啊之类的东西，以此表示该位置有人。 　　对此，卫蘅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了想，卫蘅道：“我们继续去其他的地位看看，要是能在昨天的位置附近找到地方，那就最好不过了。” 　　周凤一路上，惴惴不安的跟着，全程也没有发表意见，就帮着孩子们搬运货物。 　　很快。 　　找到了地方，这个位置，左边是一个卖水果的摊子，右边是一个卖鞋子的年轻男生，两个摊子的中间，还有一个位置，刚好可以放下去卫蘅他们的衣架子。只是，位置还是稍稍窄了些…… 　　卫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条路是主干道，是人流量必经之路，思忖了一下后，季柚道：“姐，我们就在这里，你看怎么样？” 　　卫菡也觉得好，可是—— 　　位置稍稍窄了点，一次性接待一两个客人还好，稍微多几个客人，就站不下了。 　　就在卫菡犹豫之时，旁边的年轻男生忽然将他的鞋子收了几双，说：“你们就摆在这里吧。” 　　卫蘅一听，眼睛一亮，顿时就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谢谢哥哥。” 　　卫蘅年纪不大，但脸蛋红扑扑的，笑起来眉眼弯弯，一看就讨喜得很，加上她声音甜，年轻男孩听了后，略有些羞涩，说：“不用谢，这条街，本来就是公共的街道。” 　　夜市划出一条专门用于摆摊的街道，但并没有规定哪个摊位是哪个的，基本靠自己去抢。 　　卫蘅、卫菡姐妹俩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就在这里摆。主要的原因是这里距离他们昨天的位置约莫只有5米不到。 　　卫蘅、卫蘅、卫锦姐弟三个，都认真跟年轻男孩道谢。 　　年轻男孩穿着白色体恤，黑色的球鞋，还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十分斯文秀气的模样，他看着卫蘅，偷偷瞥一下打扮亮眼的卫菡，轻声说：“真的不用客气，对了，你们昨天是不是摆在对面的呀？我昨天也看到你们了。” 　　卫蘅一边将衣服拿出来，听了后，笑着说：“是的，哥哥，我们昨天就摆在对面呢。” 　　年轻男孩笑着说：“我看你们昨天生意不错。” 　　卫蘅笑眯眯说：“还好啦，刚好够一家人生活。” 　　卫蘅也看了一下，年轻男孩的摊位卖的是鞋子，不过都是男士鞋子，款式、品种都不多，大概十几双球鞋，十几双皮鞋。卫蘅笑着问：“哥哥，你今天开张了吗？” 　　年轻男孩摇头，说：“还没有呢，我也是刚来没多久。” 　　卫蘅道：“今天一定好生意的。” 　　年轻男孩道：“希望啦。” 　　卫蘅问：“哥哥，你是刚摆摊没多久吗？” 　　年轻男孩小声回答：“是的，我才摆了一个礼拜左右，就是利用下班时间来摆的。” 　　“哥哥，我觉得你很厉害呀，很多人都想不到来摆摊呢，觉得摆摊丢人，其实我觉得吧，凭自己的劳动力赚钱，一点也不丢脸。”卫蘅笑眯眯的说，她嘴里一口一句‘哥哥’，说得那叫一个娴熟，根本没有一丝害臊的意思，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小女孩呀，本来就应该喊别人哥哥。 　　咳咳…… 　　卫蘅板着脸，心里这么想着。 　　年轻男孩说：“也不厉害啦，主要我平时下班早，没事干，所以就自己给自己找了点活儿干。” 　　卫蘅道：“真的很厉害了，慢慢起步，以后生意肯定很好的。” 　　接着。 　　卫蘅姐弟三个，连同妈妈周凤一起，很快就把摊子支起来，接着，就是慢慢等生意上门。 　　因为还没有到附近几个大工厂下班的时间，整条夜市街上人流稀少，只零星几个客人，大多也不买东西，只是闲逛。 　　然后。 　　卫蘅就跟四周的摊主们闲聊。 　　左边的水果摊位，是一对中年夫妻，是隔壁元西省的人，他们在这里摆摊已经有一年左右，据说生意还不错，两人也已经辞掉工作，每天在夜市摆摊，天气不好的时候，男摊主会去附近工地、工厂打临时工赚钱。 　　而卖鞋的年轻男孩姓刘，他为人略有些害羞，告诉大家，叫他小刘就好。小刘在附近一家大型的服装厂上班，让卫蘅吃惊的是，他竟然是一位服装设计师！ 　　也就是说，他懂电脑，是坐办公室上班的。 　　在这个年代，能懂电脑知识，还坐办公室的人，对于大家来说，就是特别的高大上。因为这代表他绝对是一个上过学的，有文化的人。 　　一下子，附近几个摊位的人，看着小刘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卖水果的这队中年夫妻，还打趣的问小刘有没有对象。 　　小刘略有些害羞，说自己有对象了。 　　然后—— 　　大伙儿的兴致，一下子就熄灭了。 　　小刘这种文化人，他的对象，肯定也是文化人啊。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摆地摊讨生活的人可以肖想的啊。 　　卫蘅对别人的私生活，一点八卦的想法也没有，她现在就想着能不能早点开一个单子，卖出去一件衣服。 　　周凤全程表现的很沉默，一直默默的帮忙，没怎么开口，不过，周凤却始终觉得有点不自在，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是她听从了她小女儿的建议，也换上了新衣服，这新衣服，不是她那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宽大厂服，而是一套衬衣裙子！ 　　没错。上半身是波点荷叶边的衬衣，下半身搭配的是一条亚麻色的半身裙，脚上穿的是一双凉鞋。 　　不仅如此，周凤以前每天都绑得严严实实、扎起来的头发，还被小女儿要求解开，披散在背后。 　　那一头青丝，特别的飘逸。 　　也不说披散着头发热不热的问题了，反正周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在盯着她，让她浑身如坐针毡。 　　也因此，周凤都不敢开口说话。 　　卫蘅偷偷瞥见妈妈的表情，顿时一笑。妈妈也太好笑了，整个人绷紧着，好像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一样，生怕被别人看见。 　　卫蘅说：“妈妈，你脸色松开呀，别板着脸，要不然，你臭着个脸，别人还以为我们不欢迎她来买衣服呢。” 　　周凤一听完，浑身一震，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脸色，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周凤努力扯了扯嘴角，说：“这……这样吗？” 　　卫蘅更是笑得不行，妈妈本来是一个大美女，这一打扮之后，还是那种小清新的美女，结果，所有的形象都被这个滑稽的笑容给搞没了。 　　卫蘅道：“你就按照我们照镜子时说的，就行了，也不一定要保持微笑，只需要保持平常的状态。” 　　周凤收起笑，嘴皮子有点绷紧，意识到不对后，她马上松开，有点紧张问：“是这样吗？”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笑说：“妈妈你别想那么多，就当在厂里干活好了，要是你实在不自在，你就坐在小板凳上，啥也不做吧。” 　　周凤：“……” 　　她是要跟孩子们一起摆地摊的，怎么能坐在小板凳上呢？ 　　周凤想了想，说：“那我就在一旁看着，边看边学。” 　　卫蘅笑：“好。” 　　接着，夜市摊上，人流逐渐多了起来，隔壁水果摊的夫妻，已经卖出去几斤水果，卫蘅他们的衣服摊子，隔壁的男鞋摊，都现在都没有开张，不仅没有开张，连上门来询问的人都没有。 　　周凤虽然啥都没有说，但她已经有点失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上门了，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们走进之后，直接就朝着周凤过来，开门见山就问：“靓女，你身上的这条裙子怎么卖？” 　　“哈？”周凤吓得一下子惊慌起来，她看着两个年轻女孩，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了好几次，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你要啥？” 　　这时，卫蘅及时结果话茬，笑眯眯说：“两位姐姐，你们是想看看这条亚麻色的裙子吗？在这里呢，我给你拿出来。” 　　“对。” 　　“这条裙子看起来不错。”两个女孩纷纷道。 　　接下来，卫蘅就将两人给接收过去，周凤一下子松口气，然后，周凤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能……能卖出去吗？ 第112章 首战告捷 　　这周凤看着这两个女孩子, 心里特别的紧张, 就怕人家开口就是一句不好看，然后扔下裙子就走 　　也因此，周凤整个人都没有办法放松，她死死盯着两个女孩, 那模样, 让一旁瞧着的卫蘅，都忍不住抬手抚额, 不过卫蘅没有指出来，而是让妈妈站在一旁围观。 　　有些事情啊, 必须要自己经历过后，才知道去怎么做。在此之前, 无论你传递多少的经验，她都没有办法自己学会。 　　妈妈也是，卫蘅想着, 必须要妈妈多试试，等妈妈多接触一些客人，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卫蘅将裙子展示出来，两个女孩伸手摸着料子，其中一个身材稍胖的问：“这条裙子，适合我穿吗？” 　　卫蘅笑着说：“姐姐, 肯定适合的, 你看我们的裤腰带这里，它是松紧的，体重90-150斤, 都可以轻松穿进去，还有哦, 我们的这个裙摆是很宽大的，你这样一拉扯就知道了，看——” 　　卫蘅向着两人掩饰了一下。 　　卫菡在一旁，帮着在身上比划。 　　周凤默默的旁听，不知道怎么的，她原本的紧张的心情，也在卫蘅一字一句，慢慢的，不急不躁的讲解中，紧张感什么时候消失了，她都不知道。 　　两个女孩也在一旁安静听着，卫蘅也不着急，而是笑着说，“姐姐，你看到了吧？我们这个裙摆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遮掩一下胯宽，让整个身体的线条就显得很流畅，也就是很显瘦啦。你看我妈妈——” 　　说着，卫蘅忽然一把将周凤拉过来，给两个女孩子演示了一下，说：“我妈妈的胯部就比较宽，但是一穿裙子，是不是什么都遮住了？” 　　“咦？”两个女孩子睁圆了眼睛，其中那位稍胖的张大嘴，说：“她是你妈妈？” 　　卫蘅笑眯眯道：“是呀，就是我妈妈呀，我妈妈生了我们三姐弟呢。” 　　女孩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说：“你妈妈好年轻啊，要是不说，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呢，根本就不像个生了几个孩子的人啊。” 　　周凤被说的，忍不住就红了脸，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就冲着两个女孩子微笑。 　　一番惊诧之后，两个女孩子继续看衣服，稍胖的女孩子忍不住在身上比划了好几次了，最后咬咬牙，问：“这裙子便宜一点，我买一条吧。” 　　卫蘅笑眯眯说：“姐姐，你放心，我们都不开高价格的，你要是喜欢，就给个合适的价格，我们就当开张啦，图个喜庆。” 　　女孩想了想，说：“10块？” 　　卫蘅摇摇头：“至少要20块哦。” 　　女孩咬牙，道：“15块。” 　　卫蘅还是一脸为难。 　　女孩忙将眼睛转到周凤身上，因为周凤是家长，就觉得周凤可以拿主意，便道：“阿……阿姨……咳咳，15块，卖不卖？不卖我走了啊。” 　　说着，她作势要走。 　　周凤一下子急了，忙转头看向卫蘅与卫菡求助。 　　卫蘅心里忍不住好笑，却也不急，而是说：“姐姐，你穿这条裙子，真的特别好看呢，可以将你腰线以下的地方都修饰好哦……” 　　女孩听着这些废话，脚步不停。 　　然后—— 　　卫蘅一咬牙，说：“15块就15块吧。” 　　女孩一听，果然停下脚，就转过头，瞟一眼卫蘅，说：“真是的，早说嘛，不然我真走远了。” 　　卫蘅还没有开口呢，旁边卫菡就很有些肉疼的样子，说：“姐姐，实在是你开的这个价格，它真的没有钱赚呢，它比我们的进货价还低呢，真的，我们真的没骗你。” 　　周凤听到这里，也有点着急，难道真的是比进货价还要低吗？真的要亏本卖吗？ 　　周凤急得想张嘴说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 　　周凤就看见卫蘅笑眯眯说，“姐姐，你要不要试试搭配一下衬衣啊，你皮肤白净，可以不跟我妈妈穿同样的波点花色的衬衣，你可以试试白色的哦，会显得你肤色更白净呢。” 　　稍胖的女孩略有些犹豫，她其实也很想买一件上衣来搭配，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刚才，她就很想试试周凤身上的那件衬衣款式，又怕不合适，因此就没提。 　　卫蘅其实一直悄无声息的观察着两位女孩的反应。 　　这卖衣服，说白了就是销售，做销售最重要的是察言观色，想客人所想，急客人所急，准确的判断出客人的心理，并切中客人的心思…… 　　这个胖女孩已经偷瞟过几次周凤身上的衬衣了，不过她悄悄摇摇头，早已经别卫蘅敏锐察觉到了。因此，卫蘅就顺势给她推荐了另外一个款式。 　　卫蘅从货架上把白色衬衣拿出来，说：“你看，这一件其实很适合姐姐你饿呢。还有哦，我教你几个穿衬衣的方法。” 　　“要是觉得所有纽扣都系上死板的话，可以把衣领解开两个口子，这样显得活泼些，也能让脖子显得细长，拉伸整体形象，顺便，你可以佩戴一条项链，就更显气质啦。” 　　“衣摆可以扎进裤腰带里，全部扎进去，或者扎一个角都行，像这样……” 　　“还有你可以这样穿……”卫蘅巴拉巴拉的，一边说，一边以周凤作为模特，给对方示范。 　　两个女孩看着卫蘅的动作，都惊讶的不行，她们显然没有想到一件衬衣，竟然可以穿出这么多花样来。 　　在卫蘅的演示之下，不仅两个女孩子学到了，周凤也显然学到了！ 　　然后—— 　　女孩子便道：“那这件衬衣，我也一起买下吧。小妹妹，给我便宜点啊，可别赚我钱，姐姐穷着呢。” 　　听到这句话，卫蘅都忍不住笑了。 　　这做小买卖吧，买家跟卖家都会经常性的哭穷，都说自己没钱啥的…… 　　最后，一套衣服，白色衬衣＋亚麻色裙子，一共卖了30块钱。 　　让卫蘅比较欣喜的是，与稍胖的这个女孩一起同行的那位，本来没有任何意向买衣服的，最后也忍不住买了一套。 　　这一下子，卖出去两套，一下子营业额就达到了60块！ 　　这一点，简直让周凤惊讶得张大了嘴！ 　　60块呀！ 　　她每个月的工资，才250块啊。这……这相当于工资的四分之一了。 　　不过，周凤也知道这是营业额，还没有去除成本呢。去除成本，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呢？ 　　周凤很好奇，她很想现在就抓着两个闺女问清楚，不过也知道此时不合适问，于是就憋着了。 　　待将两个女孩子送走后，周凤眨巴着眼，望着卫菡、卫蘅姐妹。 　　姐妹俩都没有牵起这个话头。周凤于是决定忍住，等回了家再问。 　　卫蘅笑眯眯说：“妈，刚才可要多谢了你给我们做模特呢，这不，今天已经开张了，晚上的生意肯定很火。” 　　周凤也笑了，说：“谢什么谢，我是你们妈妈，还用谢啥。” 　　说这句话时，周凤的语气、神态，全部都便轻松了，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四周人流逐渐增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而，卫蘅他们的服装摊子上，也引来了第二批客人，第三批客人…… 　　不过，大部分的客人都是纯粹来观光的，有意向买的很少，过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卫蘅他们也就只卖出去一条短裤。 　　周凤本来已经轻松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急了，说：“这……这些人怎么就光顾着看，也不买呢？” 　　相反，隔壁的水果摊子，生意就没有断过。西瓜、葡萄、芒果……卖得那叫一个畅销啊，周凤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热不已，她都想要改卖水果了。 　　这时，卫蘅就笑道：“妈妈，你别急，真要想买的人，肯定会买的，这生意就是这样的，需要耐心呀。” 　　周凤努力耐下心来，说：“我知道不能急，我就是单纯的想卖出去很多衣服啊。” 　　卫蘅哈哈一笑，说：“看你说的，谁不想啊，我做梦都梦见自己一天卖出去几十件几百件的衣服呢。” 　　周凤心道这个熊孩子，是故意打趣自己呢。 　　接着。 　　运气来了，之前半个小时只卖出去一件衣服，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卖出去6件！ 　　这6件，有裙子，有裤子，有上衣，还有首饰，营业额达到了103块钱。加上之前的营业额，总共已经达到了178块。 　　周凤这下子也不着急了，而是努力学着两个闺女的样子，磕磕绊绊的给客人介绍衣服。 　　卫蘅、卫菡、卫锦姐弟仨，也都不嘲笑周凤，而是让周凤自己学习，有说的不对的地方，等客人走后，卫蘅会轻描淡写的指出来，告诉妈妈怎样说，客人心里听得更舒服。 　　一整个晚上，周凤都在忙着学习，导致她都没记住今晚一共卖出去多少件。不过，今天是周凤第一天摆摊，她还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卖出去一件裙子，可谓是首战告捷，周凤开心的不行了。 　　接着。 　　开始收摊。 　　姐弟三个，加上周凤一起，很快就收好了。 　　卫蘅看着旁边的水果摊，与卖鞋的摊子，笑眯眯问对方明天还来不来呢？要是来的话，大家就继续摆这个位置。 　　水果摊的生意是最好的，从开始摆，到结束，都忙个不停。 　　卖鞋的小刘生意一般，不过也迈出去了4双鞋子，并不算毫无斩获。 　　卫蘅他们的生意比水果摊差一点，但衣服的成本高，利润肯定没有水果摊高。 　　经过这一晚上的接触，几个摊位已经熟悉起来，听卫蘅这么一说，卖鞋的年轻男孩小刘，就直接告诉卫蘅他明天还来，然后，卫蘅就跟他合计了一下，谁先到就帮忙占位置。 第113章 改变的想法 　　衣服、饰品全部收拾好, 装进袋子里, 放在三轮车上，一家四口人，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尤其是周凤, 周凤整个心火热火热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兴奋。 　　周凤按耐住想要跟儿女们分享的喜悦, 帮着一起收拾东西。 　　夜色渐浓，周围的摊子, 也都收拾干净了，卖鞋子的小刘是最先离开的, 其次便是卫蘅他们。 　　水果摊的夫妻俩最后，他们东西多，需要收拾的东西也繁琐…… 　　三轮车还是由卫菡来骑, 卫蘅单独骑自行车，至于周凤与卫锦，两个人就坐三轮车了。 　　卫锦年纪小，此时已经忍不住困意，由周凤抱着，躺在周凤的腿上睡着了。 　　周凤坐在三轮车车斗里面, 一只手扶着车门, 一只手稳住卫锦。 　　嘎吱~ 　　嘎吱~ 　　嘎吱~ 　　…… 　　三轮车缓缓地向着家里赶去，卫蘅跟在后面，踩得飞快。 　　周凤略有些不放心, 说：“阿蘅，你骑车的时候注意点, 看着路。” 　　卫蘅笑道：“妈妈，你就放心吧，我都已经习惯了，可熟练了，绝对不会摔着磕着的。” 　　周凤心里有点好笑，说：“好，妈妈知道你稳重得很，你小心跟上，知道吗？” 　　卫蘅大声回道：“嗯。” 　　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周凤却觉得十分难熬，主要是她在心里默算了一遍今天的销售额，总觉得不对，算来算去，都算不清楚，还是得赶紧回到家里，才知道具体的数目。 　　好不容易，终于到家。 　　卫蘅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发现已经快晚上11点了，便赶紧催促着大家伙去洗漱。 　　周凤忍不住了，说：“先数一下钱吧。” 　　卫蘅知道妈妈心里急切，不过她故意装作没发现，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好数的？反正钱就在那，又不会丢。妈妈你赶紧去洗澡吧，洗完澡咱们好早点睡觉呢。” 　　周凤说：“不行，我先数一下，我数一下再去洗澡，阿蘅你先去洗澡。” 　　卫蘅笑道：“好吧，妈妈你来数钱吧。” 　　说着。 　　卫蘅将钱盒子递给周凤，说：“咱们就拿了60块的本钱出去，你记得减掉60块啊，剩下的就是我们今晚上卖的。” 　　周凤伸手接过，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堂屋里开始数钱。 　　在下车之后，睡着的卫锦已经醒过来了，这会儿就很好奇，紧挨着周凤，等着看今天到底卖了多少钱呢。 　　卫菡也有点好奇，主要是今天卖得很不错，所以她也想第一时间知道具体买了多少。 　　卫蘅见大伙儿都没心思洗漱，也不着急了，便也凑在一旁，还打趣说：“妈妈你可得数仔细啊，别算错了哦。” 　　周凤抬起头，瞪了一眼卫蘅，说：“你这孩子，妈妈算数是不行，但妈妈数钱绝对不会错。” 　　卫蘅抬手，挠挠脑袋瓜，嘿嘿笑。 　　1秒。 　　2秒。 　　3秒。 　　…… 　　终于，周凤将钱放下，便道：“今天一共卖了270块钱。” 　　卫菡张大嘴：“妈妈，你确定没数错吗？” 　　周凤嗔大女儿一眼，说：“我还能数错呢？我都数了3遍了呢。准没错。” 　　卫锦抓住妈妈的衣袖，开心道：“妈妈，那我们今天就是赚了好多，好多钱吧？” 　　周凤点头：“嗯。” 　　一晚上竟然可以卖出去270块钱，这实在是出乎周凤的意料，这些钱，竟是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这…… 　　周凤整个人激动地牙齿都在打颤，这要是天天如此，那家里就发财了。 　　卫菡稍稍比妈妈、弟弟理智一些，她忙问旁边的卫蘅，说：“阿蘅，咱们去掉本钱，大概可以赚多少呢？” 　　卫蘅此时正坐在桌子旁边，拿出一个小本本，字迹工整的写着字，说：“我正在算呢。” 　　小本子上面，每一个款式的衣服的成本价，都记录着，饰品、帽子之类的成本价，也都在上面。 　　写了一下，卫蘅略有些不确定，问：“姐，咱们卖掉的帽子，一顶是这种大檐帽，另外一款是白色的帽子吧？” 　　卫菡道：“是白色款的。” 　　“那就对了。”卫蘅将笔搁下，抬起头，对上了几双火热热的眼睛，卫蘅抿嘴一笑，说：“去除成本，咱们今晚一共赚了103块钱。” 　　卫锦、卫菡惊呼出声：“哇哦……” 　　周凤没有惊呼出声，但她紧紧攥着的手指正在颤抖…… 　　103块钱。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就赚这么多，那如果每天都这么多呢？不说能保持每天卖出这么多，一个月只需要保持10天左右，那也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了。 　　一个月如果能赚1000块…… 　　这个事情，周凤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便是食品厂的车间主任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300块钱。 　　在夜市摆摊卖衣服，竟然难么赚钱吗？ 　　周凤心里产生了一股茫然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任是周凤想破脑袋瓜子，也绝对想不到赚钱竟然这么容易的。 　　周凤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茫然、兴奋……她忽然伸出手，将桌子上散落的钱一张张收起来，叠放整齐后，看着孩子们，说：“你们都小声点，财不外露，不要大声说出去，还有，这些钱马上收起来，藏好，等妈妈休息了，妈妈存到银行里面。” 　　这钱放在出租屋里，周凤觉得怎么都不安全，还是放在银行里面安心。 　　她一开口，便要将所有的财政大权揽过去，卫菡、卫锦都没有什么想法，妈妈是大人，是家长，卫菡与卫锦觉得家长管钱是天经地义的，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想法。 　　卫蘅一看周凤的动作，就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她心里没有啥坏心思。不过呢，卫蘅觉得这些钱，不能全部交给妈妈一个人管，应该让姐姐与弟弟两个人都学会算账，也学会管理财物。 　　当然，这些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并且，卫蘅觉得妈妈也没有管过钱，更没有打理过钱，让妈妈学着管账，也可以让妈妈早点锻炼出来。 　　所以，卫蘅没有提出异议，卫蘅只道：“妈妈，咱们现在的货大概还可以卖2天，就得去补货了，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批发市场进货吧。” 　　自己姐弟三个，等暑假完了后，得回去上学的，这夜市摊的生意，进货的渠道，以及进货方式、方法，以及怎样挑选货物…… 　　这些，卫蘅都要交给妈妈，且，妈妈必须要尽快学会，才能独当一面。 　　大后天周凤上的是白班，到时候只能请假。 　　一请假，车间主任肯定要为难一下自己。 　　周凤其实有点纠结，她虽然很激动，也很兴奋，可她的脑袋瓜子还是很清醒的，周凤也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利润就昏了头，摆摊毕竟没有保障，在工厂打工虽然钱少，可是足够稳定啊…… 　　但自己要是不跟着孩子们学习，等孩子们一回去上学，自己就得抓瞎…… 　　必须要跟着学。 　　请假吧。 　　车间主任肯定会批的，她就希望自己多请假，然后找理由炒掉自己呢。 　　思及此，周凤马上想到了卖鞋子的小刘，小刘也是一边上班，一边摆摊，他的工作时间短，可以兼顾摆摊。 　　看来，自己必须得找一个工作时间轻松一点的活计干，钱多钱少无所谓，能保障自己一家子每个月的生活费就行，到时候才可以兼顾摆摊呀。 　　在心里权衡了几遍之后，周凤终于下定决心，她马上点点头，说：“行，等大后天去进货，我跟你们一起去。” 　　卫蘅就笑了，说：“好的，妈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跟姐姐还教你怎么挑选货物。” 　　“嗯。”周凤笑着揉揉卫蘅的脑袋。 　　为了你们，妈妈一定会努力的。 　　周凤轻轻握拳。 　　接着。 　　一家四口人匆匆洗漱干净，便躺在床上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周凤就起床上班了。 　　因为离着工厂较远，周凤起床的时候，卫菡也起来了，她骑着车子，将妈妈送到工厂后，卫菡才回来。 　　等卫菡回来一看，弟弟跟妹妹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卫菡没有叫醒两人，而是进了灶房，开始升火做早饭，早饭依旧是熬一锅稀粥，加三个鸡蛋。 　　在州市唯一的不好，就是什么东西都得花钱买，柴米油盐酱醋……房租、水电……方方面面都得花钱，卫菡很小心的计算着米量，才倒进锅里，做完这一切后，卫菡打算去院子里摘一点小葱，路过弟妹睡觉的房门口时，卫菡不自觉的放低了脚步。 　　院子里种下的小葱、红薯叶、空心菜，已经开始生长，尤其是小葱已经长了约莫一根手指长，卫菡没有连根拔掉，而是摘了些叶子，接着便清洗干净，切成葱花。 　　这时，卫蘅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姐姐正在干活的身影，卫蘅问道：“姐，我今天起晚了，妈妈上班去了吗？” 　　卫菡笑道：“嗯，我已经送妈妈上班了，她中午休息时间短，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不回来了，等下午下班后，我们再去接她。” 　　“好。”卫蘅问：“姐，早上我们吃啥呀？” 　　卫菡道：“鸡蛋葱花粥。” 　　又是粥啊…… 　　卫蘅想吃小笼包了，最好是灌汤包，带着浓浓肉汁的那种，或者来一碟子蒸肠粉也行，打一个鸡蛋、放点肉片进去，再浇一点点生抽、花生油，便香的不行！ 　　不过，这些都要花钱的。 　　算了。 第114章 不必羡慕别人 　　昨晚摆地摊的收益丰厚, 卫家姐弟三个的心情都美美的, 哪怕喝着简单的鸡蛋白粥，也觉得滋味好得很。 　　早饭之后，卫蘅特意数了一下钱，算了算这段时间的收益, 数完之后, 大家都露出会心一笑。 　　纯利润只有579元，虽然还不够1000块, 但只是这短短不到一个礼拜的收益，已经达到了这个数, 就足够让人满足与开心了。 　　当然，赚的这些钱除了摆地摊的, 还包括了捡破烂、收破烂的钱。可以说为了赚这点钱，姐弟三个就跟陀螺一般，就没有休息过。 　　卫菡笑道：“阿蘅, 阿锦，我们再努力一段时间，就可以攒齐学费，还能赚出我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卫蘅一拍手，信心满满道：“姐，我们肯定可以赚很多钱的, 你就放心吧, 咱们努力一点，再辛苦几个礼拜，就可以赚出一大笔钱了, 没准儿，我们还能给家里奋斗出一个万元户来呢。” 　　“万元？”卫锦震惊了, 他瞪着眼，觉得二姐肯定在讲大话：“姐，咱们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哦？我听说一万块很难的，就是咱们二伯卖猪肉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多钱呢。” 　　“你听谁说的啊？”卫蘅略有些好奇，说：“二伯家还没有1万块？” 　　卫锦大声点头，说：“是卫锵说的，他说他爸手里没有一万块，最多只有几千块。” 　　卫锵是卫二伯卫建城的儿子，卫建城与王春香夫妻连生了5个闺女后，才生了卫锵这个儿子，那是真的宝贝的不行。 　　卫锵要什么，几乎就给什么。 　　玩具、零食、零花钱…… 　　这些东西，都是卫锦想要，却怎么也不敢奢望的东西，但卫锵就能轻而易举得到。 　　以前，卫锦很喜欢跟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堂弟玩耍，当然了，卫锦更喜欢的是卫锵的玩具，不过呢，卫锵每次看到卫锦过来，立马就把玩具给藏起来，还经常借着玩具，叫卫锦给他做这个，做那个，却从来不让卫锦摸一下他的玩具…… 　　卫锦看透了后，就不爱去了。 　　在卫家这么多孩子中，卫锦最羡慕的就是卫锵，其次是卫锋，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卫锵的父母总是将最好的东西给他，也舍得给卫锵花钱……至于羡慕卫锋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奶奶最疼卫锋…… 　　在小小的卫锦眼里，他们都是卫锦羡慕的孩子。 　　…… 　　卫蘅听到这里，笑了，说：“你别听卫锵瞎说，他们家早就有一万块了，只是他们家怕别人上门借钱，一直装作没钱而已。” 　　作为十里八乡最出名的杀猪匠，卫二伯卫建城已经卖了十几年的猪肉，怎么可能手里没钱呢？ 　　卫蘅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卫二伯不仅在村子里修了一栋别墅一般的豪华房子，还大手一挥，给卫锵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作为未来的婚房，而且，都是全款买的房子。 　　当时，安山县的房子并不贵，一套大概也就3万块左右。二伯可是直接掏出真金白银买的呀。 　　3万块！ 　　对于卫蘅他们来说，是不敢想象的数字。 　　不过呢，前世因为这套房子，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那就是堂弟卫锵上大学之后，见识提高了，觉得安山县这种小地方的房子不值钱，怎么也不愿意回来，说是他未来要去大城市，去州市、深市、甚至是京市这样的地方买房，后来，二伯卫建城一咬牙，就将县城这套房给卖掉了。 　　3万块买回来，8万块卖掉了，按理说还赚了5万块，这是大赚特赚了。 　　可是，卫锵拿了这些钱后，却并没有真的去这几个大城市买房，反而拿去创业了。 　　卫蘅也不知道具体创业做的是什么，总之，起初二伯、二伯母特别的高兴，逢人就夸，说自己的儿子多么多么出息，在大城市做生意，自己成为老板了…… 　　那段时间，就连卫蘅都忍不住羡慕极了，觉得卫锵果然是上过大学的人，就是有见识、有魄力，才大学毕业就敢独自创业了，以后肯定也会特别有出息。 　　然后—— 　　卫蘅记得何能清楚，只得意了短短不到半年，二伯、二伯母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也不再逢人就吹自己的儿子多么厉害，多么有本事了。 　　问原因？ 　　二伯、二伯母嘴巴很严实，跟蚌壳似的，怎么也不肯说。 　　卫蘅当时不知道，这事过去几年之后，一次四叔、四婶跟奶奶无意间的聊天，卫蘅才知道原因！ 　　原来，堂弟卫锵将二伯、二伯母卖房子的钱，拿去做了传销，结果全部被骗得精光。 　　不仅是卖房子的钱，还把卫二伯一家子的积蓄，也骗去了一半。 　　至于卫锵？ 　　卫锵不但不反省，反而觉得是父母害得他失去了发大财的机会，几年来一直跟父母闹得很僵。 　　哎！ 　　简直是让人唏嘘不已。 　　知道详情之后，卫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前她是真的很羡慕二伯一家子，二伯特别会赚钱，还特别精明，在整个卫家，就没有他能吃亏的事情，结果呢？ 　　真正让卫二伯吃大亏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还有！ 　　卫二伯卫建城卖房子的那一年，恰好又赶上了房地产大爆发，不出一年，原本8万块卖出去的房子，竟然就价值15万块，后来，更是升值到了20多万…… 　　总之，卫二伯真的要气死了，听说一度要跟自己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 　　这些扯远了。 　　卫蘅将对前世的回忆收起来，她看着卫锦，语气郑重而严肃，说：“阿锦，二伯一家肯定不止一万块，不过对于我们来说，那都不重要，因为那不是我们家的钱，也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个，卫锦当然知道，他困惑的是二姐的语气为什么那么严肃？ 　　卫蘅略微停顿，接着道：“我们不必去羡慕他们，也不必去妒忌他们，因为我们想要过什么生活，我们可以自己去创造，自己去拼搏，我相信只要我们足够努力，一定可以实现的。你看，我们想要上学，不就已经赚出学费来了吗？” 　　卫锦用力点头。 　　卫蘅看着卫锦，同时，她也看向自己的姐姐卫菡，轻声说：“姐，真的，我觉得我们不必去羡慕别人的生活，无论别人过得再好，那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能努力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空谈理想没有用，我们想要什么，就设定目标，从一个一个的小目标去完成，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情。”见卫锦似懂非懂，卫蘅忍不住一笑，说：“比如说阿锦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玩具汽车吗？一个玩具汽车大概是3-5块钱，按照我们捡破烂的速度，只要你认真努力的捡破烂10天左右，一定就可以攒出这么多钱的。” 　　卫锦听完，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然后，他一想，又摇摇头，说：“好贵，10天才能攒出来，那我不要玩具汽车了，我要把钱存下来，留着买零食吃……” 　　说完这句话，卫锦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也不一定买零食吃哒，还有我买零食花不了多少钱，最多就花几毛……” 　　卫蘅笑道：“等我们攒出学费与生活费后，就再攒点钱，我们仨个都留一点零花钱吧，到时候你们爱买零食就买零食，爱买玩具就买玩具，总之，交给你们自己打理。” 　　卫锦听了，顿时眼睛都亮了，说：“那好，我要自己管自己的零花钱。”天知道他有多羡慕堂弟卫锵，也羡慕班上其他有自己零花钱的同学，等他自己有了他一定好好炫耀一下。 　　卫菡对此也没有反对，笑着点点头，说：“好。” 　　给姐姐与弟弟灌了一大碗鸡汤后，卫蘅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接着。 　　姐弟三人决定继续踩着三轮车、自行车去收破烂。 　　别看收破烂又脏又累，还非常不体面，但赚的钱还不错，运气好的话，能赚个4、50块，运气不好，也有十几块、或者2、30块钱，总之，是目前非常适合卫蘅他们的赚钱的途径。 　　稍稍收拾妥当之后，姐弟三个马上穿戴整齐，出发收破烂了。 　　这一次，因为没有了目标客户，卫蘅他们就走在大街上，一条条街、一条条巷子的到处走，到处吆喝。 　　吆喝到最后，感觉嗓子都喊破了，嗓子眼生疼，张口呼吸都觉得很不舒服，卫蘅咬咬牙，说：“姐，咱们回头买一个喇叭吧？到时候自己将喇叭打开，啥都不用做，它自己就会喊。” 　　见姐姐卫菡一听，就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卫蘅忙补充道：“而且，喇叭的声音更大，传递的范围也更远，没准儿更加有利于我们收破烂呢。” 　　“这真不是我乱说的，你看，州市的街道上，跟我们安山县可不一样，这里的楼房，全部都是几层的楼房，甚至还有十几层的高楼，有些人住在上面的，根本就听不到我们的吆喝，要是有个大喇叭，一定可以听到的。” 　　卫蘅说完，犹豫的卫菡终于咬牙，点头，说：“好。” 　　卫菡的嗓子眼也很疼，跟冒着火一样，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沙哑的粗糙感。 第115章 底气不足 　　因为妈妈周凤说中午不回家, 直接在食堂吃饭, 因此，卫蘅姐弟三个也不用急着去接妈妈下班，于是，整个白天, 三姐弟都在外面收破烂。 　　卫菡、卫锦骑三轮车。 　　卫蘅骑自行车。 　　姐弟三人一边吆喝, 有人喊他们，就马上停下来, 上门去收破烂，如果没有扔喊, 就沿着街道四处游走，顺便捡垃圾。 　　卫蘅他们也找到了方法, 最喜欢去那种垃圾堆积的地方，要么是居民楼的垃圾回收中心，要么就是一些大型的商场的垃圾场, 这种地方经常能有不错的收获。 　　整个上午，卫蘅他们的运气有点差，只遇到2拨客人，且收获都很少。 　　不过呢，他们翻垃圾桶的收获却很不错，一路上, 竟然也将整个三轮车都装满了。 　　卫蘅抬手, 露出手腕上的电子表，看了一眼后，便道：“姐, 阿锦，马上要下午一点钟了, 我们必须回去了，否则要耽误今天的摆摊。” 　　收废品虽然收益不错，但无论如何是比不上摆地摊的，因此，现在不仅是卫蘅，就连卫菡、卫锦都以摆地摊为中心了。 　　两人一听，都道：“那赶紧回去。” 　　卫菡说：“咱们回去后，还要整理一下今天的破烂，因此，大概没有时间再出来一趟了，下午要早点去抢位置，大概4点钟就得出发，也就是说，我们只有3个小时。” 　　卫锦急了，说：“3个小时够吗？我们现在在哪里啊？还要骑车回去呢。” 　　州市很大，分成了很多个区，卫蘅他们所在的白马区算是州市的郊区了，可即便如此，也也不是他们骑车三轮车就可以绕白马区一圈的，因此，他们还是处在白马区内。 　　不过，一路走，一路逛，也不知道离着出租房多远了，反正卫锦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他只觉得要赶回去，得好久，好久。 　　卫蘅笑道：“不用着急，足够我们回去。” 　　卫锦略有些焦急，说：“可是二姐，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啊。” 　　“你傻啊。”卫蘅笑了，说：“你不记得，我跟大姐记得呀。走，你只要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 　　说着，卫蘅便道：“姐，咱们回去吧。” 　　卫菡笑着说：“好。” 　　接着，三人骑着车，当然，一路走，一路停，只要看到路上有废品，就马上停下来，将之捡起来。 　　虽然很辛苦，很累，但三人的心里一直觉得很充实。 　　在路过一个公共厕所时，卫蘅忙道：“停下来，我们进去上个厕所，顺便洗洗手，洗洗脸。” 　　去掏垃圾，翻垃圾箱，身上肯定没有干净的，再加上现在的公共厕所没有后世那么多，卫蘅早就想洗手、洗脸了，奈何找不到地方。 　　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公共厕所了，当然要停下来。 　　卫菡、卫锦都没有意见。 　　卫蘅与卫菡轮流进去，剩下的人就守着车子，这些废品，都是他们辛苦捡起来的，当然要守护好。 　　等三个人都洗干净后，大家相视一笑，都觉得舒服多了。 　　卫锦揉着肚皮，说：“我感觉身上好难闻啊，要不是因为身上难闻，我的肚子早就饿啦，就是因为身上臭，才没有想吃东西。” 　　说完。 　　咕噜咕噜~ 　　卫锦的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响声，他低头一看，又抬起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姐，二姐，我好饿啊。” 　　三人都只吃了早餐，就出门了，早餐也只是稀粥，并不抗饿。所以卫锦这么一说，卫蘅、卫菡其实都饿了。 　　卫菡笑道：“哎！真是干起活来，想到有钱赚，就什么都想法也没有了，一心只想着捡破烂，根本没有想到吃。” 　　卫蘅四下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几个小吃店，于是，道：“要不然，我们去那边吃饭吧？” 　　卫菡顿时就不笑了，说：“那里应该很贵吧？” 　　只要想到一顿饭，就花掉几块钱，她就觉得肉疼。 　　他们第一天来到州市时，妈妈找到他们姐弟三个，就带他们去了一家四川小炒店，在那里，一份炒菜要5块钱，这个价格，卫菡一想起来，就打起退堂鼓。5块一份，点3份，那就是15块，他们辛苦捡半天破烂，估摸着也就是赚这么多钱…… 　　这一下子花出去，岂不是白干了？ 　　卫菡抿抿嘴，说：“肯定很贵。” 　　卫蘅笑道：“要不然，我们去问问价格，贵的话，咱们就不吃。” 　　卫菡想了想，说：“好。” 　　卫锦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小吃店，一听到两个姐姐说要上去问问价格，顿时就开心了，催促说：“我们赶紧过去吧。” 　　几家小吃店，都在马路的对面，他们要骑车掉头，从红绿灯穿过去。 　　姐弟三个穿过马路后，来到了小吃店旁边，原本急哄哄的卫菡、卫锦，一下子胆怯了。 　　站在街道口，看着那些小吃店，卫菡伸长脖子，看了几眼后，始终迈不出腿。 　　卫锦也是，他紧紧抓着大姐的衣角，说：“大姐，我们现在就要进去问吗？” 　　卫菡没回答，望向卫蘅：“阿蘅……”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 　　一段时间以来，姐姐跟弟弟已经历练出来了，摆摊、捡破烂、收破烂，都已经不在胆怯与害怕，可这一去花钱的地方，他们的底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再害怕个什么。 　　卫蘅笑道：“没事，我们就进去问问，要是贵的话，就马上出来好了，又不会耽误别人做生意。” 　　卫锦小声：“我还是害怕。” 　　在安山县时，他已经习惯跟着姐姐们进店吃饭，但那些都是汤粉店、汤面店这些小店铺，人流也很多，根本就不会害臊。 　　可是—— 　　州市这种大城市，就算是小店，也莫名就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总之，让卫锦、卫菡都怯场了。 　　卫蘅想了想，说：“要不然，你们就去那一家吧，那家的墙面上不是挂了一张大大的价格牌吗？你们去瞄一眼，要是贵的话，马上就出来。”说到这里，卫蘅又道：“别害怕，那家店客流量多，老板都顾不上招呼客人，你们就走进去瞄一下，价格不对立马出来，别人也不会管你们的。” 　　卫蘅没有主动说自己去，因为她就想在这样的小事中，一点点的锻炼姐姐跟弟弟的胆子。 　　没有人天生就是落落大方的，必须要不断的经历后，才会更加坦然的面对一切。 　　听妹妹这么一说，卫菡鼓起勇气，说：“我去看看。” 　　说着，卫菡抓住弟弟的手，拉着卫锦一起进去了。 　　这家店，是一家主打炖品的点，所有的菜，全部都是蒸出来的，不仅有米饭，还有各种汤汤水水。 　　卫菡进去之后，略有些紧张，接着就发现果然没人理会自己，于是，她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墙上的价格牌，第一时间就扫到了价格最便宜的东西，最便宜的是油条，1块钱2根。 　　除了这个，第二便宜的就是皮蛋瘦肉粥，一碗是2块钱。 　　其他的套餐饭，最低5块钱，最高的甚至有15块、18块钱一份。 　　卫菡正在心里琢磨着跟弟弟妹妹们要几根油条，再来两碗粥，将就着吃一顿饭时，眼角的余光，马上就扫到油条跟粥上写着‘只限早餐时间’。 　　卫菡眉头皱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位系着围裙，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走过来，问：“要吃点什么？” 　　卫菡心一紧，攥着卫锦的手都用力了些，“我……我……” 　　她心里真的害怕极了，怕自己说出什么都不要，会马上就迎来服务员的嘲笑，嘲笑她穷酸。 　　可要是随便点几样，她又舍不得花钱。 　　卫菡吞吞吐吐时，眉眼之间都是焦急之色，服务员一直看着她，略有些奇怪，再问了一次：“要什么呀？” 　　卫菡紧张的抓住卫锦的手，脱口道：“油条跟粥，是只有早餐才供应吗？” 　　“对。”服务员说：“那个只有早餐时间才供应，一般上午10点之后，就没有了。” 　　“哦。”卫菡感觉自己有点虚脱的样子，但她努力板着脸，保持着表面的冷静，说：“谢谢，我……我不点了，我就是想喝粥。” 　　说着。 　　卫菡拉住卫锦，立马就走出店铺，那个姿态，竟然很有些慌乱。 　　服务员看了一眼已经走出门的卫菡，不明白这个长得那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害羞。 　　…… 　　卫菡回到三轮车旁边，狠狠呼出一口气，说：“阿蘅，那里好贵啊，最便宜的是5块钱一份呢。” 　　“这么贵啊。”卫蘅其实已经有了心里准备，道：“那我们再找找看，要是有便宜的，才去吃。” 　　卫菡眼珠子睁大：“还去问呀？” 　　卫蘅笑了，说：“姐，去那些店铺里看一看就那么难受呀？” 　　“不是。”卫菡苦着一张脸，说：“我不是难受，主要是我觉得自己不去花钱的话，就不太好意思进去。” 　　卫蘅一听，顿时了解了。 　　这还是缺乏自信啊。 　　心里没有底气，便会这样。 　　以前的卫蘅，也是这样的想的，即便是现在，一个东西如果她没有能力去消费，她就绝对碰也不会碰，甚至，都不会去踏进别人的店面。 　　这一点，有好有坏。 　　想了想，卫蘅望着姐姐，语气很轻，说：“姐，不要怕。我们只是想找一家价格合适的店铺吃饭而已，又不偷又不抢，也不是故意去找事情，也不会主动给别人添麻烦，那就堂堂正正的进去，这一次，我陪你一起去。” 第116章 插曲 　　姐弟三个又在街上走了一会儿, 本来已经挑好一家店铺时, 忽然发现旁边街道上有不少卖菜的摊子，卫蘅脚步一顿，道：“姐，要不然咱们买回去自己煮吧？” 　　卫菡一听, 眼前一亮, 说：“好，我们买回去, 我来做，烧菜做饭其实很简单的, 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卫蘅一听，顿时悟了, 姐姐这还是舍不得花钱啊。 　　不过，卫蘅没说什么，而是领着弟弟, 跟在姐姐的身后，一起去地摊上挑选食材。 　　卫蘅一眼就看到了一位老大爷面前那一桶小鱼仔。 　　凑近了一看，发现这是一桶杂鱼，里面有白条、鲫鱼等等。 　　卫蘅蹲下来，问：“大爷，这鱼仔怎么卖？” 　　她说这句话时, 用的是一口流利的州市话, 老大爷一听，就道：“1一块钱一斤。” 　　卫蘅道：“这么贵啊，这些鱼仔都那么小呢。” 　　此时, 已经过了饭点的时间，老大爷也在这里守了不少时间, 不过都没有人要，他直接道：“5块钱一桶，要的话都拿去。” 　　卫蘅目测了一下，这鱼仔应该不止5斤，约莫有6、7斤左右。 　　想了想，卫蘅看向卫菡，问：“姐姐，要不然我们买点小鱼仔回去吧？” 　　卫菡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好。” 　　这些鱼仔带回去后，肯定就不新鲜了，要马上处理，不过，可以先用盐腌制一下，晚上回到家后，在油炸，油炸之后，可以保存几天。 　　到时候，能吃好几天呢。 　　这也是卫菡稍稍思考后，马上就答应的原因。 　　买了鱼仔，接着，又买了点苦瓜、辣椒，姐弟三个就马上赶回去了，期间，怕弟弟妹妹饿，卫菡还是没忍住，给两人一人买了两个包子垫肚子。她自己是一口也不肯吃的。 　　回到家后，卫菡马上开始做饭。 　　卫蘅、卫锦也没有闲着，将今天收到、捡到的破烂一一分类，并整理好，届时，便可以直接运到废品回收站。 　　今天的收获并不太多，卫蘅自己估算了一下，大概只有20元左右的收益。是姐弟三人累了大半天的成果，不过呢，这也比一般进厂打工的人强多了。所以他们也很满意。 　　卫菡手脚麻利，已经将饭菜做好。 　　今天的菜式很丰盛，一道苦瓜炒蛋，一道青椒爆炒鱼仔，再一道青菜汤。 　　还没将米饭装进碗里，卫蘅就忍不住了，直接伸手捻了一条小鱼仔，这鱼仔用油煎过，因此特别的焦香，还有鱼本身的香甜味，再加上一点点辣味，卫蘅一下子就吃了一碗饭。 　　卫菡吃饭比妹妹斯文，不过她吃起来很斯文，但速度却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也添加了一碗饭。 　　卫锦吃的速度，也没比两个姐姐弱，姐弟三个美美的吃了一顿后，待收拾好卫生，卫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下午4点钟，卫蘅揉揉饱胀的肚皮，笑道：“咱们刚吃饱，晚饭估摸着都不想吃了。” 　　卫菡道：“我今天特意烧菜烧得多了，装了一碟子收起来了，晚上我们回来就不用做了。” 　　下午五点过去摆摊，至少也要等到晚上11点左右才回来，中间这么长的时间肯定会饿的。 　　因此，卫菡提前备好。 　　卫锦问：“大姐，二姐，我们现在就去摆摊吗？” 　　卫菡、卫蘅齐齐道：“去。” 　　卫菡笑着说：“早点去，可以早点抢个位置。” 　　昨天摆摊时，虽然已经跟隔壁的卖鞋的小刘、卖水果的中年夫妻商量好，大家一起帮着占位置，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还是自己早点去更合适。 　　然后。 　　卫蘅将衣服找出来，给姐姐重新搭配了一下，姐姐的气质，立马变得活泼俏皮起来。 　　卫菡现在已经习惯了当模特了，她捏着帽子的边沿，笑着说：“这样笑好看吗？” 　　卫蘅立马点头：“好看。” 　　可惜现在没有智能手机，否则拍下照片来，10年、20年后再看，那也完全不过时啊。 　　感慨了一下，卫蘅说：“可惜妈妈今天上班，穿的是厂服，没法给我们当模特了。” 　　卫菡笑道：“要不然，我们明天给妈妈选好衣服，让她带到厂里，等下班后，在员工宿舍换上，就直接去夜市摊？” 　　卫蘅一听，忙拍了一下脑袋，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就这么办。”卫蘅一拍板，接着道：“走，我们先去占位置，等妈妈下班后，我去接她过来。” 　　三人很快就出发了。 　　等抵达夜市时，隔壁摊位的小刘，此时已经在了，他看到卫蘅姐弟三个，便腼腆一笑，说：“你们来了啊，我给你们提前占了位置。” 　　卫蘅忙笑道：“小刘哥，谢谢你啊。” 　　小刘道：“不客气。” 　　隔壁卖水果的夫妻俩，这会儿也来了，趁着人流量稀少的时候，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这边。 　　姐弟三个也没闲着，很快将摊子理出来，卫蘅看了一下时间，再过10分钟，就到妈妈下班的时候了。 　　卫蘅道：“姐，你跟弟弟守摊子，我去接妈妈。” 　　卫菡本想说自己去的，但接触到妹妹的目光后，卫菡便道：“好，你注意安全，我来看着摊子。” 　　卫蘅：“嗯。” 　　接妈妈的话，不需要骑三轮车，只需要自行车就够了。 　　卫蘅踩着三轮车，急急就往食品厂赶，等抵达时，恰好就赶上食品厂下班，大门口很多人往厂房外走，卫蘅站在人流中，望着门口，就想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等了大概5分钟，卫蘅才看到妈妈的身影，她也不管什么，直接朝着周凤招手：“妈妈，我在这。” 　　周凤已经看到了卫蘅，提着饭缸就朝卫蘅走过来，与她一起结伴的，还有同宿舍的张红莲。 　　不过，卫蘅发现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张红莲更是提着行李箱，卫蘅忍不住一愣。 　　卫蘅喊道：“妈妈……红莲姐姐。” 　　张红莲听到这话，本来之前一脸郁闷的，此时顿时就笑了，还伸手揉了揉卫蘅的脑袋瓜，笑道：“阿凤，你家小女儿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呀？被她这么一喊，我咋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呢？” 　　周凤板着脸，道：“你比我小14岁呢，确实也是个小女孩呀。” 　　周凤今年34岁，她十八岁生了大女儿卫菡，卫菡今年16岁，因此，周凤的年纪真的不大。 　　而张红莲今年才20岁，她家里条件不好，15岁就已经出来打工了，因此，虽然看起来很老练，但真的只是一个20岁风华正茂的女孩子。 　　张红莲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卫蘅的脸蛋，笑眯眯说：“以后要叫我阿姨，知道吗？” 　　卫蘅捂着自己的脸，嗓音脆亮：“好的，阿姨。” 　　张红莲哈哈一笑，她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了，提着行李箱，转过头，看向周凤，笑着说：“阿凤，感谢你一年以来的照顾，我虽然离开厂里了，但我还继续在州市奋斗的呢，又不是见不到了，不要难过了啊。” 　　周凤捂着鼻子，嗓音哽咽，道：“姓黄的真的太过分了！” 　　“没事。”张红莲忍着落泪的冲动，笑嘻嘻说：“不是什么大事，东家不打打西家，我又不是找不到工厂了，没必要在她那里受气。” 　　周凤还是很难过。 　　张红莲握着行李箱，说：“阿凤，我的住址你知道在哪的，等我收拾好了，请你去做客。” 　　周凤握住张红莲的手，说：“嗯，我住的地址你也知道的。” 　　张红莲笑道：“放心吧，等我安顿好了，肯定去找你。还有，你不是在夜市摆摊吗？晚上我去夜市摊玩，到时候去找你。” 　　两人接着说了好一顿话后，张红莲便提着行李箱，坐了一辆摩的走了。 　　卫蘅与周凤坐上自行车，往夜市摊去。 　　卫蘅问：“妈妈，红莲阿姨为什么辞职啊？” 　　周凤语气难过，说：“是我们车间主任故意找事，厂里出了一批瑕疵货，不是红莲负责的，她却将这个责任赖到红莲身上，红莲气不过，跟她吵了一架，车间主任扬言要炒掉红莲，今天也查明了，那批货是黎丽他们负责的，根本不关红莲的事情，但红莲实在是太生气了，觉得呆在这个厂里没意思，就辞职了。” 　　卫蘅张张嘴。 　　那个奇葩车间主任，仗着是老板亲戚，经常欺负妈妈与其他女工的事情，卫蘅早就听说了。 　　这会儿听到这事，卫蘅皱起眉头，道：“工资呢？工资会按时发放的吧？” 　　周凤道：“工资要到月底才会结算，红莲说她会过来要工资的。” 　　卫蘅忍不住抬手，揉揉眉心，说：“要是厂里不给结算工资，那就去劳动局告她，一告一个准。” 　　周凤不懂这些，说：“到时候发不发，不发的话再说，厂里应该发的。” 　　卫蘅问：“你们跟厂里签了劳动合同吗？” 　　周凤摇头，说：“没有那些的，就是用身份证填写了个表，说是办理入职手续。” 　　卫蘅道：“这个东西，有留在身上吗？” 　　周凤摇头。 　　卫蘅问：“厂里每个月有发工资单吗？” 　　周凤点头。 　　卫蘅道：“妈妈，你要叮嘱红莲阿姨将这些东西全部保留，以防万一。要是他们不要脸不给发工资，就拿着这些东西去告它。” 　　周凤：“好。” 　　卫蘅简单叮嘱后，决定等下次见到红莲阿姨，再亲自叮嘱她一遍，接着，她跟妈妈很快就赶到了夜市摊，开始了新一天的摆摊生活。 第117章 千言万语，不如亲自体会 　　因为张红莲突然离职, 这对周凤的情绪影响还是很大的, 而且，周凤今天没有特意打扮过，是穿着食品厂的工作服，就去了夜市摊, 所以, 站在摊位上后，她有点紧张, 手脚无措的那种。 　　卫蘅一下子看出来妈妈表现局促的原因，马上道：“妈妈, 我已经给你选好了衣服呢，你去附近的公共厕所换一下, 再回来吧，不远的，就几步路。” 　　周凤一听, 顿时安心了些，说：“好，我马上去换。” 　　怕妈妈找不到公共厕所，卫蘅还道：“阿锦，你带妈妈一起去吧，换好后, 再回来, 不着急，反正摊位上有我跟姐姐看着。” 　　卫锦拍拍胸口，道：“放心吧, 我带妈妈去，保证不迷路。” 　　周凤被逗笑了, 说：“我知道厕所在哪里，我以前跟工友来这条夜市街玩过的。” 　　卫锦忙转向卫蘅，眨巴着眼睛，问：“二姐，我还要陪妈妈去吗？” 　　卫蘅笑道：“你要是想上厕所的话，就陪妈妈去吧。” 　　卫锦立马道：“那我跟妈妈去。” 　　周凤被儿女们包围着，陪伴着，心也暖暖的，一下子，那种焦躁、不安、烦躁的感觉，都消散了不少。 　　接着。 　　周凤拉起儿子的手，两人一起去了厕所。 　　这边，卫蘅忙问：“姐，你跟弟弟在守着摊子时，开单了吗？”她问话时，心里略有些紧张。 　　卫菡笑道：“开了，卖出去两件了，一条裙子，一条裤子。” 　　“不错呀。”卫蘅咧嘴，就笑了，说：“这才多大会儿啊，就卖出去两件了，看来今天的生意一定很好。” 　　正说着，就有顾客上来了。 　　姐妹俩也顾不得唠嗑了，都赶着招呼客人，经过两人的热情介绍，帮着搭配，又磨了好一会儿的嘴皮子，又卖出去一套衣服。 　　等客人一走，卫蘅与卫菡姐妹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卫菡笑得眯起了双眼，说：“阿蘅，我感觉我现在卖衣服，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也不慌张了。” 　　卫蘅笑道：“这就是熟能生巧，还有，胆量都是锻炼出来的，一回生二回熟，这干什么，都有一个过程，只要我们用心一点，就一定可以做好的。” 　　卫菡重重道：“嗯！” 　　这时，周凤重新换了衣服，跟卫锦手拉手，两人一起朝着摊位走过来。周凤轻声说：“厕所那边人挺多的，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轮到我。” 　　卫菡没忍住，跟妈妈开心的分享卖出衣服的喜悦，说：“妈妈，我刚才跟阿蘅又卖出去了一套衣服呢。” 　　周凤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卫蘅当即笑道：“骗你的呢。” 　　周凤：“……” 　　卫蘅道：“真的，没骗你。” 　　周凤眼里的喜悦，都没有来及的收起来，听到这句话，脸都僵了起来，下一秒，看到小女儿眼里那丝丝促狭的表情，她一下子悟了！ 　　这是被骗了呢。 　　周凤略有些无奈，说：“连你妈也调侃。” 　　“哈哈……”卫蘅笑了一声，说：“妈妈，你今天很漂亮呢，穿着这身衣服显得特别精神，也特别的有魅力，今天一定要好好加油哦，姐姐卖出去了两套衣服了，你也要尽快追上她哦。” 　　周凤闻言，觉得有点好笑，说：“好，妈妈加油，争取不给你们拖后腿。” 　　接着。 　　母子四人开始守着摊子。 　　也许是今天一开始的运气实在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世界，卫蘅他们都没有再卖出去一件。 　　一件都没有。 　　反而是隔壁的水果摊与卖鞋摊，连续卖出去不少，尤其是水果摊，因为天气炎热，吃西瓜的人特别多，水果摊夫妻一连卖出去好几个大西瓜。 　　卫蘅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来前世那些卖水果的摊主们，都是将西瓜、菠萝、哈密瓜切成一片一片的，按片来卖，这样有些舍不得花钱买一整个的，可以买一片。 　　于是，卫蘅就忍不住建议了一下对方。 　　水果摊夫妻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很快就切了一个西瓜试验，他们将这颗大小适中的西瓜分成了6份，每一份卖2毛钱。 　　很快，就吸引到了客人。 　　接着。 　　水果摊更忙碌了。 　　这一下子，衬托得卫蘅一家子就更加清闲了，周凤整个人都开始焦躁起来，觉得是不是自己一到来，就影响了一家子的运气呢？ 　　就在这时，总算有客人上门了。 　　这个客人，卫蘅姐弟三个一看，就觉得非常眼熟，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摆摊时，卖衣服特别干脆的那位小姐姐吗？ 　　这个小姐姐不只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女性朋友。 　　两人一上来，那位已经购买过衣服的女孩子，就特意看了一下卫菡的穿着，她的动作很随意，但还是一下子被卫蘅发现了。 　　卫蘅马上笑眯眯道：“姐姐，你又来买衣服啦？上次在我们这里买的衣服，你穿着还可以吗？” 　　女孩点点头，说：“我跟我朋友再来看看。” 　　卫蘅眯起眼睛，说：“好，你随便看，要是看到喜欢的，可以拿起来试试。” 　　摆地摊唯一的不好，就是没法试穿衣服。 　　要是能试穿衣服，相信可以留下更多的顾客。不过呢，有利有弊，租房子开店需要的启动资金太过庞大，不是卫蘅他们现在能想的，而，摆地摊就没有这个成本了。 　　女孩跟她的朋友，在卫蘅他们的摊子上随意看着，女孩看另一边后，神色淡淡，倒是她的朋友眼睛一直亮晶晶的，卫蘅示意妈妈上去招呼。 　　周凤略有些局促，不过还是大着胆子上去了。 　　卫蘅、卫菡都在旁边辅助。女孩的朋友已经挑出来好几件合心意的衣服，周凤忙着招呼对方，但女孩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卫蘅看到这里，忙笑着道：“姐姐，你要不要试试我姐姐身上这一套，你的体型与肤色跟我姐姐的太像了，她穿的这一身，一定很合适你。” 　　卫菡今天穿了一条牛仔短裤，上身搭配的是一件格子衬衣，看起来非常的普通，但这条牛仔短裤却很有些小心思，它的裤角没有一板一眼的裁剪，反而抽出来一缕一缕的丝线，垂了下来。 　　看起来非常的俏皮，加上卫菡肤色白皙，双腿纤细笔直，也就更显得好看了。 　　于是—— 　　女孩的眼睛终于一亮，说：“我看了一下你的货架，没发现这条短裤呀。” 　　卫蘅笑道：“姐姐，是这一条呢。” 　　说着，卫蘅就从货架上，将那条牛仔短裙取下来，女孩一看，满眼的失望，说：“跟她身上穿的这件不像啊。” 　　卫蘅脸上一直带着笑，道：“姐姐，那是我突然奇想改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现场给你改呀，很容易的，我还可以一边改，一边教你。” 　　女孩顿时来的兴趣，说：“好，我看看。” 　　然后，卫蘅当场，就将裤腿的缝线给拆了，接着，一点点将包边的线抽出来，不一会儿，就跟卫菡穿的那条短裤差不多了，女孩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瞪大眼：“原来是这样啊。” 　　卫蘅笑眯眯说：“嗯，其实很简单的呢，你看，裤子跟我姐姐穿的差不多了吧？我觉得这样拆卸一下，显得俏皮了很多，很有活力的样子，一点也不显得一板一眼、中规中矩了。” 　　女孩显然也非常认同，说：“我也这样觉得。” 　　就连女孩的朋友，也深以为然。 　　然后—— 　　接下来，两人再挑选了一下，很快就选好了，女孩买了一条短裤，她的朋友却一下子买了3套衣服！ 　　没错！ 　　3套！ 　　3件上装，3件下装，并2顶帽子，还有3条饰品。 　　这下子，真的让周凤一下子就睁大了眼，显然，她受到的刺激还挺大的，一直到两个女孩离开后，周凤的脸色依旧红红的，情绪难以平静的样子。 　　卫蘅笑道：“妈妈，你可真厉害呀，叫你加油，努力赶超姐姐，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赶超姐姐了。” 　　这个大单子，主要负责招呼的就是周凤，周凤招呼的很用心，但也没有多少技巧而言，基本上就是女孩要什么，她就给人家拿什么，然后笨拙的夸对方一句，诸如穿起来很好看，很合适你……之类的。 　　她给对方拿的三套衣服，竟然全部卖出去了，是周凤万万没有想到的。 　　周凤很开心，满脸激动，即使明知道小女儿是故意在调侃自己，她还是很开心，说：“原来卖衣服这么开心呀。” 　　不仅仅是赚到钱这么简单，还因为得到了成就感，尤其是看到对方那么开心的买下自己的衣服，周凤也情不自禁的就跟着开心起来。 　　卫菡听到妈妈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妈妈，真的很开心的，我之前也很担心，怕自己做不好，后来做着做着，就越做越好啦，现在不用弟弟妹妹们陪着，我觉得自己也可以独自出来摆摊了。” 　　周凤笑着道：“等妈妈也锻炼锻炼，到时候你们回去上学了，我就自己出来摆摊。” 　　卫蘅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然后，她又非常感慨，看来，千言万语，说破嘴皮子，都不如妈妈亲自体会，亲自试过后啊。 第118章 决心 　　卫蘅没有想到妈妈接受的能力如此强, 只用了两个晚上, 就已经决定今后独自摆摊了。 　　这让卫蘅非常惊喜，也非常的高兴。 　　今天晚上摆摊，从一开始冷冷清清，到了后面, 生意渐渐火爆起来, 等到快要收摊的时候，卫蘅一时间都没有记录下来自己到底卖出去多少件。 　　夜色渐黑, 人流也越来越稀少，卫蘅想到妈妈明天要上早班, 于是决定马上收摊。 　　一家四口开始收摊。 　　隔壁的卖鞋的小刘，也在收摊了。只有水果摊位的中年夫妻, 打算继续卖一阵子。 　　待所有东西全部收好，一家子骑着车子走出夜市街后，卫蘅才悄悄问：“大姐, 我们今天卖了多少件，你记得吗？” 　　今天来逛衣服摊子的人特别多，一会儿一拨人，一会儿又来一拨人，大家都被这个人流量给搞得有点慌乱，就是卫蘅, 也在当时放弃了管别的, 只盯着收没收钱，有没有丢东西…… 　　“我没数呢。不过……”卫菡摇摇头，大致估算了一下成交量后, 她的脸激动得红扑扑的，压低嗓音, 小声说：“但我估计肯定卖出去了十几套衣服。”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吭声，只含笑看着三个女儿的周凤，轻笑着道：“我记着呢，一共卖出去13套衣服，2条裤子，3件上衣，4顶帽子，6条首饰。” 　　卫蘅瞪眼：“！！！” 　　“这么多？”她有点不相信，说：“我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多呀，衣服成套卖的，应该给只卖出去了11套，倒是裤子单独卖出去了3条。” 　　所谓的一套，就是既要有上装、也要有下装，两者搭配在一起，顾客是两样都一起买了。 　　周凤笑着说：“不会错的，我一直记着呢。裤子单件只卖出去2条，那个女孩本来说要的裤子，后来换成了裙子，跟她一件T恤短袖搭配成一套了，所以没有记录在内。” 　　“哦。”卫蘅闻言，恍然大悟，然后，她笑眯眯的看着妈妈，说：“妈妈的记性很好呀，一点也不乱呢。” 　　周凤道：“这有什么呢，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我们在厂里干活，需要处理的货品更多，还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出了差错，可是要扣工资的。” 　　卫蘅一边骑着车，一边跟在三轮车的后面，一家四口一边闲聊，一边往家里赶，生活虽然很辛苦，却觉得十分满足。 　　等到了家里后，大家仔细盘点了一圈，发现竟然还真的跟妈妈周凤说的数目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差。 　　卫蘅笑着道：“好了，以后记账就交给妈妈吧，妈妈肯定不会出错的。” 　　现在记账是姐弟三个一起的，主要是由卫菡与卫锦来盘点，然后卫蘅负责核算一遍。 　　账目也做得很简单的那种，就是日期，卖出的数量，单价，销售额，成本，纯利润…… 　　周凤之前没有做过，因此也很乐意向孩子们学习，且周凤的文凭很低，只有小学五年级的水平，不过她会写字，会算数，因此完全可以自己来记账。 　　在卫蘅、卫菡、卫锦姐弟三个耐心的教导之下，周凤用孩子们的旧作业本，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记录下了今天的账目。 　　总共营业额达到了365块钱。 　　这么高的营业额，实在是叫周凤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她的心情了。 　　一晚上的营业额，就已经抵过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周凤吃惊之余，也大大长了一番见识。于是，她内心因为工友张红莲突然离职的难过，也因此而消散了些。 　　时间已经很晚，卫蘅他们兴奋过后，也渐渐平息下来，周凤催促道：“你们都去睡觉，赶紧的去睡觉。” 　　卫蘅想到一件事，忙道：“我们的库存已经不多了，上一次进货的衣服，基本已经卖出去了一半，现在我们的货架看起来很稀了，明天我们要去进货才行，妈妈，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进货呢？” 　　她明天要上班，如果跟着孩子们去进货的话，必须要请假才行，但红莲昨天才离职，如果自己明天就请假，一定会让车间主任觉得而是挑衅行为……周凤想了想，心里有点为难，就问：“一定要明天去进货吗？” 　　卫菡站在旁边，已经看出来妈妈的为难之处，卫菡主动道：“也不是非要明天去，后天、大后天也可以，但这样一来，我们的货架就会可能摆不满了，东西少了，来看的人可能也就少了。” 　　“明天不行了，没有提前请假，我没法跟你们去，不然就会被记成矿工了，矿工要扣工资的。”周凤思考一番，道：“那就后天去吧，我明天上班后，跟车间主任请假。” 　　卫菡点头：“好。” 　　卫蘅略有些不放心，叮嘱道：“妈妈，你好好跟车间主任请假吧，但是不要跟她说是去进衣服卖，不然我怕她不会批假。” 　　“嗯。”周凤轻声说：“我知道的，不要担心。感激拿去睡觉吧。” 　　大家也没有再继续闲聊，简单收拾一遍后，时间已经到了快夜晚12点，已经是深夜了。 　　卫蘅姐弟三个，也没有耽误，马上就躺到了床上睡觉。 　　周凤也强迫自己早点睡，但因为太过兴奋了，所以她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翌日。 　　风和日丽，等卫蘅姐弟三个起来时，周凤已经做好早饭了，早饭是炒米线，一把豆芽、两个鸡蛋，加上米线，再点一点生抽，最后再撒上一把葱花，这道炒米粉让姐弟三个眼睛都亮了。 　　卫锦没有吃过，歪着脑袋问：“妈妈，这是什么呀？是米粉吗？” 　　周凤笑道：“是的，不过不是煮汤的，是用油炒出来的，我们厂里的早餐经常做这道菜，所以，我想着自己试试，也给你们做一道。” 　　这粉丝，是昨天卫蘅他们在菜市场买回来的，周凤早上翻找材料时看到的，因此，她就一早张罗起来，给几个孩子制作了。 　　卫锦已经等不及，用筷子夹了一点，接着塞进嘴里，然后，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好好吃啊。” 　　周凤笑了，说：“好吃就多吃一点，男孩子一定要多吃点东西，才能长得高大。” 　　卫锦拍拍胸口，大声道：“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长得特别高大的。” 　　周凤被逗笑了。 　　姐弟三个已经找了碗筷，准备开吃了，周凤一动不动，卫菡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吃呀？” 　　周凤摇摇头，说：“我不吃，我等下去厂里吃食堂。” 　　食品厂是包吃的，就算你不吃它的饭，它也不会给你补钱，所以周凤绝对一顿不吃都很亏。 　　并且，几个孩子在州市，什么东西都需要购买，柴米油盐……哪一样都是花钱买的，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周凤不肯吃，三个孩子劝说，她也不吃。 　　于是，卫蘅姐弟三个都放弃了。 　　卫蘅看了一下时间，囫囵扒了几口米线，就站起来，道：“妈妈，我送你去上班吧。” 　　周凤看了一下卫蘅的碗，说：“再吃几口。” 　　卫蘅笑道：“没关系，等我回来再吃也一样的，我先送妈妈上班，妈妈上班最重要。” 　　周凤闻言，心里突然有点泛酸。 　　三个孩子有多依赖她、依恋她……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所以，哪怕日子再苦，卫建国再伤她的心，她也一直咬牙忍着。因为，周凤知道，一旦她选择放弃，那就对不起她的三个孩子。 　　孩子们有什么错呢？ 　　只是因为他们选择了自己做妈妈，所以便要跟着她过这样艰苦的生活吗？ 　　…… 　　周凤突然站起来，背对着卫蘅姐弟三个。 　　卫蘅一愣，没搞懂妈妈怎么突然又伤心了。 　　但只是一瞬，周凤忽然转过头来，她眼眶里的红晕还没有彻底消散，但眼里已经有了笑意，“阿蘅，走吧，你送我去上班。” 　　家里的交通工具，一辆三轮车，是房东大爷的。一辆自行车，是隔壁老奶奶那借来的，卫蘅姐弟三个每天都需要用到，因此，没法单独腾出来一辆给周凤用作上下班，所以，必须要人接送周凤。 　　卫蘅么有深究妈妈突然哭的原因，马上就去推车，说：“妈妈，我算了下，你还有30分钟上班，咱们得骑快点了，否则你就没法去食堂吃早餐了。” 　　以前，有张红莲帮着打饭，但现在张红莲离职了，就没人帮忙了，周凤也决定早点赶过去。 　　周凤骑车，卫蘅坐在后座上。 　　三轮车发出一阵叮当叮当的响声，一路向着食品厂赶过去。 　　等抵达时，恰好还有10分钟时间吃早餐。 　　接着。 　　卫蘅就一个人把车子骑回来，骑回来的过程中，她会不停的瞄着两边的街道，看到有废品，就马上停下来捡。 　　等卫蘅赶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卫菡带着卫锦，已经把家里全部收拾妥当，家务、还有之前收回来的破烂，全部都规整了一遍。 　　接着。 　　卫菡姐弟三个又踩着三轮车，大街小巷的到处转悠，一边捡垃圾，一边吆喝收废品。 第119章 徐奶奶 　　卫蘅姐弟三个, 一大骑着车子开始走街串巷的收废品, 昨天的运气不太好，但今天的运气爆棚。 　　一个早上，他们一连去了六家，收了满满两大车的废品, 两趟都搬运不完, 到了后面，搬运了3趟, 才将所有的东西给搬运完毕。 　　很累。 　　不过，姐弟三个心里都非常的满足, 觉得这样的生活，哪怕是累, 也充满了意义。 　　等回到家，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姐弟三个都没有吃饭。 　　卫蘅大手一挥, 说：“姐，阿锦，咱们今天不做饭了，我们下馆子吧。” 　　“要花钱的。”卫锦顿时就皱起小脸，说：“我现在可是老抠门了，一分钱都不想花。” 　　那小脸皱巴巴的, 卫蘅看得都想笑, 于是，她伸出手，捏了捏弟弟的脸蛋, 笑道：“那可不行，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吃饭穿衣住……就算是学习，也还要花钱买笔纸呢，怎么可能一点钱也不花呢？这钱啊，挣了就是用来花的，但要花到恰当的地方，可不能随便乱花。” 　　“咱们吃饭，就不是乱花钱，晓得不？”卫蘅抬手，又捏了一把弟弟那副不以为然的脸蛋，笑说：“行吧，不下馆子，那我们去买点熟菜回来，我瞧着离着村子不远有一个集市，那里有一家烧腊店，我们去买一点烧肉回来吃吧？” 　　“啊？”卫锦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二姐，你是说那家挂着好多烤鸡、烤鸭、烤鹅的店铺呀？我记得呢，那个香味，老远就能闻到。” 　　“对，就是那里。”卫蘅笑眯眯看着弟弟，说：“要不要去吃？” 　　卫锦不争气的流下了口水，然后，艰难的摇摇头：“不去，肯定贵。” 　　卫蘅：“……” 　　卫蘅差点没栽倒。 　　这小家伙，竟然抠门到这种地步，就这样了，还没能诱惑住他，真是出息了呀。 　　然后，卫蘅决定不跟抠门老弟商量了，她转向姐姐，说：“姐，我们自己煲一点米饭，然后，去外面买个菜回来，就着下饭吧，大家都累了，实在是不想动了，等稍稍休息一会儿，就要出去摆摊了，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做饭。” 　　卫菡本想脱口而出自己来做，让弟弟妹妹都休息，但接触到妹妹卫蘅的眼神后，又停下了。 　　卫蘅揉着肚子，说：“姐，我想吃烧鹅。” 　　卫菡犹豫了几秒，点头道：“好。” 　　妹妹那么辛苦，这段时间，什么主意都是妹妹出的，什么事情，都是由妹妹牵头去做的，劳心又劳力……最辛苦的就是妹妹了。 　　这些，卫菡都看在眼里，现在妹妹只是想吃烧鹅而已，看着妹妹的渴望的眼神，卫菡这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所以也很快就同意了。 　　卫菡想了想，说：“阿蘅，我给你20块钱，你跟阿锦两个人去买菜，我留在家里烧饭，顺便我收拾一下今天的废品。” 　　卫蘅本来想说让姐姐一起跟着去，但自行车坐不下，就得骑三轮车去，而三轮车上面此时还装载着满满一车的废品呢。 　　要卸下来，得好一会儿的时间。 　　卫蘅就道：“好，我跟阿锦去，姐，你有没有想吃的？我也给你买回来。” 　　卫菡笑道：“你跟阿锦买你们想吃的就好了，我什么都可以。” 　　说着，卫菡已经从兜里掏出了20块钱，塞给卫蘅，叮嘱道：“小心看着，别掉了。” 　　“那肯定不会掉。”卫蘅笑嘻嘻说：“那我就随便买一点回来啦。我还要买一个大西瓜。”夏天必须要有一个大西瓜，否则，整个夏天都不完美了。 　　卫菡笑道：“好。” 　　想到了一件事，卫菡心里估算了一下20块钱应该是花不完的，于是道：“买两斤鸡蛋回来，家里没有鸡蛋了。” 　　姐弟三个在州市的生活，每天最奢侈的食物就是鸡蛋了，早上一人一个水煮蛋，中午一人一个荷包蛋。 　　鸡蛋营养丰富，还比肉便宜。 　　卫蘅笑着道：“放心吧，姐，我肯定会买鸡蛋的，而且我也不会乱花钱的。” 　　卫菡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实际上妹妹比她自己还要有分寸，是绝对不会乱来的人。 　　卫菡就催促道：“赶紧去吧，等回来米饭应该也烧好了。” 　　接着。 　　卫蘅就载着弟弟，踩着这辆十分破旧的自行车，开始往菜市场去，到了烧腊店，卫蘅买了5块钱烧鹅，又买了5块钱的烧肉，烧肉是脆皮五花肉，老板切块时，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光是听着，就已经让人口水直流。 　　烧鹅金黄焦脆，皮脂焦香，外酥里嫩，光是看着，卫蘅就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奢侈的买了10块钱肉后，卫蘅也不敢再买其他肉了，她跟卫锦两个人慢悠悠的逛菜市场，最后，卫蘅买了一个不到5斤的西瓜，买了5斤的鸡蛋。 　　这鸡蛋，不仅仅是自己吃的，卫蘅还决定送3斤给隔壁的老奶奶，老奶奶将自行车借给卫蘅他们使用，对未免他们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言语的感激，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感动。 　　想到老奶奶的牙口不好，卫蘅又称了2斤的香蕉。 　　太贵的东西，卫蘅送不起，她只能送一些力所能及的礼物过去。 　　所有的东西都买齐后，卫蘅才载着弟弟往家里赶。 　　回到家时，不到半个小时，而卫菡已经将米饭烧出来，堆叠在三轮车上的废品，她也全部卸载了，不仅如此，三轮车也洗刷的干干净净。 　　这三轮车到了晚上要装载衣服、饰品，必须要保持干净、整洁，因此，每一天姐弟三个都要洗刷干净。 　　卫蘅将鸡蛋、香蕉送给隔壁的老奶奶，老奶奶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儿女都不在身边，据说已经移民到米国了，且长年累月的不回家，上一次回家，已经是5年前了。 　　老奶奶没有跟着去，其一是儿女不愿意带着她，说她是累赘，其二是她也不愿意离开故土，去异国他乡。 　　听周围的人说，老奶奶跟儿女的关系都不好，早些年她的儿女移民时，将家里大部分的财物都变卖干净了，就连老奶奶现在居住的这栋小平层，也要卖掉，是老奶奶极力阻止的，为这事，老奶奶与儿女的关系闹得更僵硬了。 　　关于这里面的内情，卫蘅没有了解的过多，她也不愿意询问老奶奶，以免揭她的伤心事。 　　此时，老奶奶正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树影下乘凉，阳光之下，她脸上的深深的皱纹清晰可见，只是，即便已经十分苍老，老奶奶的精神依旧非常好。 　　一看到卫蘅过来，她当即就笑了：“是阿蘅啊。” 　　那笑容，十分灿烂，是真心的开心的那种。 　　卫蘅微微一怔，看着老奶奶，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黄翠香。黄翠香晚年时，最期待的就是儿孙去看望她……可惜，黄翠香与几个儿子儿媳的关系都处不好，连带着跟儿孙们的感情都很淡薄，即便是她从小亲自照顾，一把屎一把尿，手把手的拉扯大的两个孩子卫锋、卫蓉，也不大去看望她。 　　黄翠香的晚年十分孤单，卫蘅听隔壁的邻居奶奶说过，自己的奶奶黄翠香以前也是整天就坐在家门口的树下，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等什么，在盼望什么…… 　　看到眼前的徐奶奶，卫蘅整个人触动很大，当然，她想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小心的收起来，笑着喊道：“徐奶奶，我来看你啦。” 　　徐奶奶笑着道：“好呀，好呀，吃了没啊？我看你们才回来呢，我炖了几根红薯，要不要吃呀？” 　　“不啦。”卫蘅笑着摇摇头，说：“徐奶奶，我看你家里鸡蛋吃完了呢，我给你买了点，还有这些香蕉，你也记得吃呀，香蕉吃了对肠胃好，可以促进肠胃消化，便于排便呢。” 　　“我给你放桌上。” 　　徐奶奶忙要阻止，卫蘅已经一蹦一跳，将东西给放进了徐家的堂屋里，她目不斜视，将东西往桌上一放，马上就退出来。 　　然后，卫蘅忙道：“徐奶奶，我就不留啦，回去吃饭啦。” 　　“哎，拿什么东西呀，你们自己留着吃，我一个老人家，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呀。”徐奶奶说着，就要追上来。 　　卫蘅忙放缓了脚步，说：“徐奶奶，你不要走那么快，担心摔着。我不跑了，但是东西我不要，给你你就安心吃吧，要不是你借给我们使的自行车，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赚到钱呢，有了自行车，我们最近收的废品也变多了。” 　　“还有啊，奶奶，你要是在家里无聊的话，就过去跟我们说话吧，我弟弟可喜欢您呢，刚才还叨念着，要让徐奶奶过去一起吃饭呢。” 　　卫蘅说话时，眼睛里一直带着笑，并不是那种假笑，而是十分开朗、阳光的笑容。 　　徐奶奶就喜欢跟卫蘅姐弟三个说话，活泼，开朗，这几个孩子也努力，肯吃苦，小小年纪，凭着自己也能在州市生活得很好。 　　徐奶奶笑着说：“好，等你们有空了，我再过去找你们说话。” 　　卫蘅他们租住的房子，离着徐奶奶很近，也就是几步路而已，卫蘅笑道：“好，奶奶，那我回家吃饭啦。” 　　徐奶奶笑着摆手，道：“去吧，去吧。” 　　于是，卫蘅一蹦一跳回家了。 　　接着。 　　徐奶奶又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树荫下。 第120章 离职 　　烧鸭、烧肉, 摆在餐桌上, 只看着色泽，就让人食欲大开。 　　卫菡姐弟三个都没有马上开吃，卫蘅道：“姐，咱们拿个碗, 夹一点出来放着, 留给妈妈吃。” 　　卫菡也是这么想的，笑说：“好, 我去拿碗筷。” 　　卫锦站起来说：“大姐，二姐, 你们吃吧，我去拿。” 　　说着。 　　卫锦已经迈着小短腿, 蹬蹬瞪，就跑向厨房，很快就拿了碗筷出来。 　　卫菡开始夹菜。 　　卫蘅在一旁看着, 说：“姐，给妈妈留一个肥鸭腿，鸭腿好吃，我不要鸭腿了，我就要一个鸭翅。” 　　现在的钱值钱，5块钱的烧鸭, 买了一整只, 也就是可以切出2个肥硕的后腿，两只鸭翅根。 　　卫菡笑道：“好，那我们俩吃鸭翅, 让妈妈跟阿锦吃鸭腿。” 　　卫锦一听，顿时想要将自己的给大姐、二姐中的一个, 被两个姐姐阻止了。 　　姐弟三个开始吃中午饭，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别人的下午茶时间，却是他们的午饭时间。 　　餐桌是一条破了腿，用铁丝修补起来的桌子，凳子也都是残缺的，环境如此的简陋，但姐弟三个却吃得十分开心与满足。 　　这种简单的因为食物，因为收获丰富，而产生的满足感，是卫蘅很久不曾有过的。 　　她感觉非常满足。 　　饭毕。 　　姐弟三个开始整理下午摆摊需要的东西，首先就是衣服，卫蘅仔细给姐姐打扮了一下，接着，又给妈妈选了一套衣服。 　　至于卫蘅与卫锦两人，两人个子矮小，也就随便穿一下了。 　　在准备去摆摊的空挡，三人开始在院子里收拾今天收回来的废品，一共收了满满两大三轮车，积累了很多。 　　卫蘅道：“姐，明天一早，咱们就将这些废品先买到回收站，我们手里的钱不多了，得换出钱来。” 　　因为收废品时，都是现结账的，因此，卫蘅他们要提前垫出去不少钱，只有尽快的将废品卖出去，拿到钱，他们才有更多的资金去走街串巷的收废品。 　　卫菡想了想，说：“明天如果妈妈没请到假，不去进货的话，那么我们就一早去。” 　　卫蘅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忙道：“我们手里还够进货的钱吗？” 　　卫菡笑道：“当然够，还有不少呢，这段时间攒的钱，已经够交学费了，除了这些钱，我们还有几百块的废品没有卖出去，要是卖完了，就有更多钱进货了。” 　　关于学费够了这一点，算是了解了卫菡的心头大事。 　　只要能继续读书，卫菡就觉得吃再多的苦也没什么。 　　因此，这段时间卫菡干活特别的卖力，无论是卖衣服，还是收废品，她一直在努力跟着妹妹学习经验，为的，就是更够赚更多钱，只是一个学期的学费，还不够，她还要读高中、上大学…… 　　卫菡默默在心里道。 　　卫蘅笑道：“那就不用担心了，咱们收拾东西，去摆地摊吧。” 　　卫菡：“嗯。” 　　…… 　　这一日，摆摊依旧顺利极了，不过今天的生意没有昨天好，只卖出去不到10件的东西。 　　但也非常不错了。 　　不仅仅卫菡卖货越来越熟练与自然，就连周凤也没有之前的拘谨了，大家的进步都非常快。 　　第二天。 　　周凤跟着三个孩子去服装批发市场进货，至于她到底是怎么跟食品厂请假的，车间主任有没有为难她，这些，周凤一概没有对孩子们说。 　　一个上午，母子四人都在服装市场逛来逛去，每一件衣服，他们都要仔细查看，精心挑选之后，才确定下来。 　　挑选完了衣服，一家四口马上往家里赶。 　　回到家后，卫菡去做饭，卫蘅与妈妈周凤整理新进来的衣服，卫蘅搞得很正式，把新进的货，都记录在作业本上面，还带着妈妈一起盘点了库存，这些，全部都记录在本子上。 　　卫蘅觉得这做生意嘛，无论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都千万不能稀里糊涂的，一定要对自己的库存与账目一清二楚。 　　因此，她将每一个要点，都仔细的告诉妈妈，手把手的带着妈妈学习。 　　周凤学习的很认真。她小学都没有毕业，只上了三年级，简单的加减乘除还行，但不大会写字，不过，周凤还记得拼音，卫蘅就决定买一本字典回来，让妈妈不会的字，就查字典。 　　周凤没有反对，而是认真的跟着学。 　　因为周凤今天请了一天假，于是，午饭之后，姐弟三个去卖废品时，也带着周凤一起去了。 　　几天下来，堆积的废品有点多，前前后后，拉了六趟，才将所有的废品送了过去。 　　这些废品卖完之后，收到了1030块钱。 　　除去成本，卫蘅他们净赚了近500块。 　　回家的路上，卫蘅姐弟三个一路上十分兴奋，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周凤一直显得有些沉默，只有在儿女们跟她说话时，她才温柔的笑着回应儿女们。 　　卫蘅觉得略有些奇怪，但看妈妈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也就暂时没有去深究。 　　等快到出租房后，卫菡正要将三轮车拐弯，拐进村子里的小道上时，周凤忽然说：“离摆摊还有2个多小时呢，你们教我骑一下三轮车吧。” 　　卫菡一愣，当即将车停下来。 　　卫蘅已经笑了，说：“妈妈，我早就觉得你该学习一下骑三轮车啦，其实三轮车跟两个轮子的没有什么区别，很简单的，姐姐就是一个下午就会学了。” 　　周凤含笑道：“我之前是担心，不敢骑。再加上没有时间专门学习，所以不懂。等我学起来，肯定比阿菡还要快。” 　　卫菡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笑眯眯说：“妈妈，我觉得你肯定比我们学得快。” 　　卫锦也说：“妈妈肯定更快！我就相信妈妈。” 　　然后—— 　　接下来，周凤就以实际行动，打脸了她说的话。 　　耗费了2个小时，都没有学会。 　　周凤的脸，都有点红了。 　　卫蘅笑着道：“妈妈，别着急，慢慢来，今天不行，那明天继续努力，明天还不行，那就后天也努力，总有一天肯定行的。” 　　周凤脸也就稍稍红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对于她来说，眼前的这几个都是她的孩子，她在孩子们面前，哪里有啥不好意思的。 　　于是—— 　　周凤就道：“那我明天学习，明天我下班回来后，就继续学。” 　　卫蘅笑着道：“好。” 　　接下来，一家四口马不停蹄的去夜市摆地摊了。 　　这一天的生意也非常不错，因为上了新货，整个货架上摆满了衣服，于是，也就吸引了更多的年轻女孩。 　　…… 　　第二天，卫蘅一早起来，就送妈妈去上班。 　　接着。 　　回家后，姐姐已经做好了早饭，他们吃过之后，开始了新一天的收废品、捡废品、摆地摊。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就这样过了几天后，卫蘅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妈妈下班的时间似乎提早了些，每天下午不到6点，竟然都下班了，而且，她还会走回来跟卫蘅姐弟三个一起吃晚饭。 　　不仅仅是卫蘅，就连卫菡也察觉到了。 　　卫菡拉过妹妹，小声问：“妹啊，你有没有觉得妈妈这几天有点奇怪啊？” 　　卫蘅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下，说：“确实有点奇怪，妈妈最近的时间好像变多了一点。” 　　虽然每天都正常的上下班，但以前妈妈根本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现在不仅下午下班的时间提前了，中午的时间也提前了，为什么姐妹俩会发现呢？ 　　因为妈妈竟然有时间回来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卫菡小声道：“你说，是不是妈妈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卫蘅道：“可能，但妈妈憋着不跟我们说，应该是怕我们担心吧。” 　　话音刚一落地，周凤就从旁边走了过来，恰好听见了姐妹俩的嘀咕声，周凤身形一顿，忽然道：“阿菡、阿蘅，妈妈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卫蘅、卫菡转过身，看向周凤。 　　卫蘅笑眯眯说：“妈妈，什么事情啊，不要担心，也不要有顾虑，放心的跟我们说吧，我跟姐姐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啦。” 　　周凤闻言，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里隐隐的闪过一丝泪花。 　　不过很快，周凤就将情绪稳定下来，她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像一朵花儿一样。 　　小女儿原本瘦弱、矮小的个子，这段时间也拔高了一截，不仅仅是个子长高了，小女儿的思想也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不仅仅是两位年纪大一点的女儿，就连自己才6岁的儿子，现在干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了。 　　姐弟三个现在都不需要周凤操心了，但这却也让周凤更加的自责。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是因为自己无能，才让几个孩子被迫成长起来啊。 　　周凤原本低落的情绪，在两个女儿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纯粹的依恋与信任之下，一下子消散一空了，周凤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忽然道：“阿菡、阿蘅，妈妈已经辞职了。” 第121章 妈妈的老师 　　卫蘅、卫锦、卫菡三人一惊, 同时转过头。 　　周凤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局促, 但同时，她也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说：“妈妈离职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 妈妈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 明天就可以进去上班了。” 　　沉默。 　　还是沉默。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一直保持着一股凝滞的沉默。 　　就在周凤想要再开口时, 卫蘅忽然问：“妈妈，什么时候离职的？” 　　周凤轻声道：“3天前呢。” 　　卫菡咬了嘴唇, 问：“妈妈，是因为请假的事情, 没请到假，所以车间主任就不让你在那里上班了吗？” 　　妈妈与红莲阿姨，跟车间主任的关系不太好, 这个是事情姐弟三个都知道，但没想到那个车间主任竟然如此过分。 　　卫菡想到妈妈可能遭遇的委屈，眼眶都红了。她今年已经15岁，马上就要满16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村里有几个跟她年纪一般大的姑娘，都已经找到对象, 订了婚, 要不然，早早就辍学去了大城市打工。 　　卫菡原本的路，也该如此。 　　只是, 她不甘心。 　　她想读书，她真的太想读书了。如果真的放弃, 卫菡就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一定会难过一辈子。 　　原本，她都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可是，突然又有了希望。 　　原来，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上学的，这样一来，就不用让妈妈这么辛苦的供养自己了。 　　卫菡作为老大，一直都知道妈妈有多辛苦，她早就已经不呆在象牙塔里面，对于妈妈的辛苦，以及社会的险恶，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此时此刻，听妈妈说自己离职了，可是卫菡就知道一定是车间主任做了什么，肯定也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否则以妈妈这么温和的性格，怎么可能冲到到当场离职呢？ 　　卫菡想问，但她不敢开口，怕听到让自己担心的答案，只是想了想后，她又问出了声。 　　问完，卫菡紧紧盯着妈妈。 　　周凤在几个孩子的注视下，轻轻一笑，说：“不用担心，我是自己离职的，我觉得在食品厂呆着没什么意思，也不快乐，赚的钱也很少，我昨天跟你们红莲阿姨联系了，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工厂，是制衣厂，那边的工作时间没有那么长，而且是记件的，多劳多得，我感觉不错，昨天也去面试了，通过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卫蘅本来很担心的，但听到妈妈这么说，就知道妈妈不是一时冲动，是早就有了离职的打算，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对于妈妈辞职这件事，卫蘅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因为这样一来，妈妈就可以彻底远离李桥那个人了。 　　只要远离了这个渣男，那么，妈妈就能拥有崭新的人生。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好呢？ 　　卫蘅当即冲过去，一把抱住妈妈的腰，说：“妈妈，你放心吧，我跟姐姐、弟弟都支持你！” 　　卫锦也挤过来，争相说：“妈妈，我也支持你！” 　　卫菡没有开口，但她一直看着妈妈，眼睛亮晶晶的。 　　在三个儿女的眼神注视之下，周凤连日来的焦虑与不安，还有遭受车间主任无端谩骂之后的气愤，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像红莲说的，那些外人，全都是过客。 　　就当他们是过客，没必要理会的。 　　没错。 　　就是这样。 　　周凤接着道：“还有，咱们住的这个地方，去制衣厂，比去食品厂好近呢，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以后妈妈上班也不用那么着急了，妈妈每天都可以给你们做好早餐之后，再去上班。” 　　去食品厂上班，骑车大概要25-30分钟左右，去制衣厂，汽车只需要15分钟上下，距离缩短了一大半。 　　对于周凤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卫菡心细，想到一件事，问：“妈妈，制衣厂那边包吃住吗？” 　　周凤笑着回道：“包吃，但不包住，还有，那里平时都不上夜班的，所以晚餐不包，就包一顿中午饭的。” 　　“这样一来，吃饭就要花钱了，不过，我听红莲说只要手脚快，计件工资是很高的，有些人甚至一个月能拿到4、500块呢。就算手脚慢一点，也能拿到2、300块钱，我觉得还不错了，而且听说那个厂的衣服专门销往外国的，质量都不错，等妈妈进去学习一段时间，没准还可以自己学会裁剪、设计衣服呢。” 　　“哟？”卫蘅听完，眼睛一亮，没想到妈妈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志向呢！ 　　这是因为跟着自己姐弟三个摆地摊卖衣服，所以妈妈想多学习更多关于服装方面的知识吗？ 　　“可以的。”卫蘅毫不吝啬的鼓励道：“妈，你一定可以的，没准以后还能成为一个大设计师呢。” 　　“设计师？”周凤耳尖一动，笑着道：“你说是跟小刘一样的职业吗？那我可不会哦，听说做设计师，还要学会画图的，这些我全部都不懂呢。” 　　“那有什么。”卫蘅一摆手，笑道：“谁天生就会做呀？小刘哥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呀，他也是后天学习的呢，我妈妈还这么年轻，又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的。” 　　说着，卫蘅想了想，又笑嘻嘻道：“晚上摆摊的时候，我问问小刘哥要是想做服装设计，需要买什么书来学习，到时候我给妈妈买回来。” 　　周凤一听，顿时有点好笑，说：“别问了，你妈妈字都不会写，也认不全几个，哪里会看书呀。” 　　卫蘅还没有开口呢，卫锦已经凑过来，很认真的说：“妈妈，我教你！我今年已经开始薛一年级的语文了！也学了拼音字母了，我以后每天都教妈妈吧。” 　　周凤闻言，越发有点好笑，说：“你还想做妈妈的老师呀。” 　　卫锦一听，眼珠子一转，问道：“我不能做妈妈的老师吗？” 　　周凤：“……” 　　周凤笑道：“好吧，以后我儿子做我的老师，专门教我学习语文。” 　　卫锦用力握拳，大声道：“妈妈，就这么说定啦！我一定会认真教妈妈的，争取把妈妈教成一名好学生。” 　　周凤含笑道：“好。” 　　卫蘅在一旁看着野心勃勃，雄心壮志要当老师的弟弟，一直没有阻止，心里还有点透着乐。 　　这小子，肯定没想到做妈妈的老师，会把自己坑得死死的吧？ 　　以后你还想拖延做作业？ 　　还想不用心学习？ 　　还想上课开小差？ 　　还想…… 　　总之，身为一位老师，啥都不得以身作则？ 　　咳咳…… 　　总之，那个坑也太多了，卫蘅都不忍心提醒他，前世的弟弟，本来就是个学渣，不仅不爱学习，还爱玩…… 　　这样也好，没准儿，学渣弟弟搞不好成了学霸呢？ 　　卫蘅暗搓搓的想着。 　　接着。 　　卫蘅问：“妈妈，你明天就去制衣厂上班吗？明天几点钟上班呀？” 　　周凤道：“明天要去试工半天，不用去太早，早上9点钟去就行了，要是试工通过的话，我正式上班就是后天了。” 　　卫菡忙问：“那个制衣厂是早上9点上班的吗？” 　　“不是。”周凤摇摇头，笑道：“是早上8点上班的，中午12点下班，下午是2点上班，然后是下午6点下班。一共是8个小时，不过听说偶尔单子多，也要加班的，到时候再看吧。” 　　卫蘅听了后，点点头，说：“这个时间，比食品厂那边要人性化很多，食品厂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呢，一天十几个小时，都不带歇口气的。” 　　周凤笑道：“我也这么觉得。要是厂里不忙的话，我每天都可以跟着你们去摆地摊了。” 　　不仅如此，以后儿女们回家乡上学后，她也可以下班后去摆摊。 　　不过，下午6点去夜市摊抢位置，应该抢不到多好的地点了。到时候再看吧。 　　周凤这么想着，笑道：“我们今天早点吃饭，吃完饭后就去摆地摊吧。” 　　姐弟三个纷纷点头：“好。” 　　接着。 　　一家四口开始做饭吃，为了早点去占位置，大家草草吃了晚饭后，就赶紧出发了。 　　这一天，摆摊的过程，跟前几天一样，生意没有特别火爆，但也卖出去了十几件衣服。 　　卫蘅的心思，却不完全在做生意上，一没有客人后，她就凑到卖鞋的小刘哥旁边，跟对方聊天。 　　聊天的主要方向，就是怎么自学服装设计。 　　小刘的性格很好，也不嫌弃卫蘅烦，卫蘅问什么，他都耐心的解答，于是，卫蘅有了一点大致的方向。 　　首先，就得给妈妈买基本关于服装方面的书，除了设计类的，还要一些布料的分类，裁剪的方法…… 　　这些书，要去哪些地方买，卫蘅都问的一清二楚。 　　总之，卫蘅觉得所有的技能，都是要动手去操作的，一边操作，一边学习，是最好的方式。 　　妈妈要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卫蘅绝对支持，就算妈妈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卫蘅也会适当的去引导一下。 　　这边。 　　卫蘅跟小刘说话时，周凤也听到了，周凤本来想叫女儿不要打扰别人，但一想到可以学习一些知识，周凤顿时停下来，也跟着听了不少。 　　很快。 　　收摊，回家，点钱。 　　美好，奋斗的一天，又结束了。 第122章 固定客户 　　周凤离职的第三天, 因为被自己的三个孩子发现了, 因此，她也就没有再接着装作上下班了。 　　当天晚上，一家四口在夜市摆完地摊后，回到家, 早早就休息睡下了。 　　第二天。 　　周凤不到六点就起来, 给三个孩子做好了早饭，早饭是几个水煮鸡蛋, 还有一人一碗青菜肉片粥。 　　肉是周凤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菜市场买回来的，她切了一点, 剁成肉沫，然后青菜切丁, 调一个味道，然后等粥熬好之后，再将青菜丁、肉沫放进去, 便是一锅鲜美的咸粥。 　　接着。 　　周凤自己用过早饭，便将大女儿喊起来，叮嘱道：“阿菡，等阿蘅跟阿锦起床后，你就让他们吃早饭，吃过后, 要是带着弟妹们去捡破烂的话, 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不要去，知道吗？”她没舍得喊醒小女儿与小儿子, 因为两个小的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更多的睡眠, 因此，也就只叫大女儿。 　　卫菡揉揉眼睛，说：“妈妈，我们知道，肯定会注意安全的。” 　　周凤道：“我将自行车骑出去，要去制衣厂面试，顺利的话，就可以试工了，如果我中午不回家吃饭，那应该是成功了，你们不要等我，知道吗？” 　　卫菡点点头，说：“妈妈，我知道了，你自己出去的话，也要注意安全。” 　　看着大女儿睡眼惺忪的模样，显然还没有睡饱，周凤抬手，摸摸女儿的脑袋，接着轻轻帮女儿理了理一头毛躁的头发，说：“要是没睡好，就再去补一下觉，睡饱了后再出去，知道吗？” 　　卫菡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被妈妈这么摸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就低下头说：“妈妈，我知道的，我平时也是这个时间就起床了呢，不困的，等下干点活就精神了。” 　　周凤抿抿嘴，说：“那妈妈就出去了。” 　　早上9点面试，妈妈7点钟就出发，而去制衣厂用不了十几分钟，现在这个时候去，显然有点太早了，卫菡忍不住问了一句：“妈妈，你怎么不晚点过去呢？” 　　周凤笑着解释道：“我提前去找你们红莲阿姨，跟她取一下经，争取一下子通过面试。” 　　卫菡一听，明白了。 　　制衣厂是早上8点钟上班，妈妈7点钟赶过去，那就可以跟张红莲阿姨聚一下了。 　　于是，卫菡道：“妈妈，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周凤：“嗯。” 　　说完，周凤扭头，就蹬上自行车，她没有回头，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离开村小道，进入了柏油马路。 　　这时候，周凤才回过头，望向出租房。 　　卫菡还站在门口呢，就好像以前自己过年后出门打工，每一次出门，大女儿就会领着弟弟妹妹们，站在村口的路边，久久望着自己。 　　母子分离之痛，如刮骨剖心。 　　周凤努力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一点，争取存下更多的钱，才能把儿女都带在身边，不再忍受分别之苦。 　　然后。 　　周凤用力蹬着自行车，前往了制衣厂的方向。 　　…… 　　卫蘅起床后，没有看到妈妈，还十分诧异，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道：“还不到7点30分啊，妈妈怎么这么早就出去面试了？” 　　卫菡解释了一遍。 　　卫蘅略微皱眉。 　　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在自己与姐姐、弟弟，靠着捡破烂、摆地摊，赚了这么多钱了，依旧没有让妈妈周凤彻底打消找工作的想法呢？ 　　是妈妈嫌弃捡破烂丢人？还是觉得摆地摊辛苦？ 　　显然都不是。 　　卫蘅认为最大的原因，就是妈妈的性格非常谨慎，觉得必须要有一个工作，才能让一家子的生计得到保障。 　　卫蘅没有急着改变妈妈的想法，什么东西，什么事物，都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亲自体会之后，才会有一个完整的认知。 　　所以，就让妈妈自己去尝试吧。 　　想到这里，卫蘅道：“姐，我们吃完早饭之后，早点去收破烂吧？”收破烂，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工作了，白天收破烂，晚上摆地摊，机会没有空闲的时间，一整天都跟陀螺一般不停的转，但姐弟三个都不觉得辛苦，反而干劲十足。 　　卫菡道：“肯定要去收破烂，我们囤积的存货，已经全部卖掉了，也赚了几百块呢，加上卖衣服的钱，我们手里快有小两千了呢。” 　　“这才不到两个礼拜，就赚了这么多钱。”卫菡眼里闪着点点星光，眼角眉梢也全部都是笑意，说：“那些都是净赚的。还有！！！我们还存下了这么的衣服，这些衣服如果全部卖光，又能赚很多钱了。” 　　越说，卫菡眼里的光芒就更甚。 　　卫蘅也笑道：“不过我们卖不了2个礼拜了，这些货物，都得交给妈妈来卖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上学了呢。” 　　卫菡一听，眉心微微蹙起，说：“我真的有点担心妈妈一个人卖不完。” 　　卫蘅笑道：“你要对妈妈有点信心嘛。” 　　卫菡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不是担心妈妈不会卖衣服，我是担心妈妈一个人太累，每天上下班已经够累了，还要兼顾摆地摊的话，怕她的身体吃不消。” 　　卫蘅也有点担心，不过她对此保持乐观的心态，道：“等妈妈自己做多了，就有经验了，要是在制衣厂赚的钱不多，还累，根本不如全职摆地摊跟收破烂的话，她肯定会有所取舍的，我们不必催促她。” 　　卫菡闻言，抿着嘴，道：“那就等妈妈自己慢慢做决定吧。” 　　卫蘅笑道：“说来说去，其实是妈妈怕自己没有工作，不保险，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整个家庭就无法承受一丁点的风险了。所以，咱们不要劝妈妈，等她自己权衡好。” 　　卫菡：“嗯。” 　　这时，卫锦也终于起床了，他也没有让两个姐姐催促，而是自己穿好衣服鞋子，找了牙刷，去水井那边打水刷牙洗脸。 　　洗漱干净后，卫锦就走出来，主动去饭桌旁边吃饭。 　　他已经听到两个姐姐的聊天，知道妈妈出去面试了，因此，也不急着找妈妈了，就乖巧吃完粥后，说：“大姐、二姐，我们今天还去商业城那边收破烂吧，那里有个唱歌的地方，每一次能收到好多垃圾呢。” 　　卫蘅笑了，说：“我跟阿锦想到一块去了。咱们今天就去那边收。”卫锦嘴里的‘唱歌的地方’也就是KTV，州市的很多年轻男女，都喜欢去这个地方玩，不仅唱歌，还喝酒、吃宵夜…… 　　反正，每一天都要制造出很多的可回收的废品，什么玻璃瓶、塑料瓶、纸皮之类的…… 　　卫锦听到二姐说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还略有些嘚瑟的说：“大姐，二姐，我觉我们可以天天都去那儿，他们家东西多，还特别爽快，好多东西都不要我们的钱，只要我们帮忙清理干净，他们可以送给我们呢。” 　　卫蘅笑道：“原来你是记着他们家不要钱啊。” 　　卫锦点头，说：“那当然呀，我们每天去垃圾场掏垃圾，费工夫，还掏不了多少呢，只要去他们家后面的垃圾堆那边捡，能捡好多呢。” 　　KTV的大部分垃圾都是直接扔掉的，只有比较值钱的，才会专门收起来，而且，也都是守门的保安自己收起来的，垃圾回收这点钱，KTV的老板根本就看不上，都是随便让保洁员处理掉的，每一次卫蘅他们去收破烂，保安都会让他们去搬，一搬都是搬出一大三轮车。 　　这里，可以说成为了卫蘅他们的固定收废品地点之一。 　　当然也就是之一，还有一个地方也是卫蘅他们的大客户，那就是水果批发市场，水果批发市场经常有纸皮、淘汰的泡沫箱之类的可以回收。 　　还有，小吃街，也是卫蘅他们常去的地方，那里最多的废品是各种汽水瓶子之类的。 　　…… 　　卫蘅笑道：“今天我们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先去KTV，再去水果批发市场，然后去小吃街。” 　　卫菡、卫锦都同意了。 　　接着。 　　姐弟三个骑着三轮车，马上就出发了，KTV那边，一般都是夜场，白天很少人，只有保安守在门口，看到卫蘅姐弟三个，保安是很高兴的，指着一旁堆叠的废品，说：“我想说你们今天肯定来呢，我都整理好了，去搬吧。” 　　卫蘅赶紧道：“谢谢保安大爷，我们马上就搬。” 　　这一搬运之下，便装了一车。 　　最后，给保安大爷结了11块钱的账，保安大爷很高兴，说：“以后你们要是过来的话，就到保安室这边，每天都可以清理出不少来，这些东西扔着也是扔着，还占地方，刚好给你们收走。” 　　卫菡、卫锦都比较腼腆，没怎么开口，都是卫蘅说话，卫蘅笑眯眯说：“大爷，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们有空，肯定每天过来收的，绝对不让这些废品占空间。” 　　保安大爷说：“行。” 　　KTV这边每天的废品多，老板要求必须每天扔到垃圾场，以前保洁员都会将废品收起来，自己运到废品回收站，有一天听到卫蘅姐弟在附近吆喝收废品，于是，保安大爷一听，便马上想到他跟保洁员归拢的那些废品，于是，就叫住了卫蘅姐弟。 　　卫蘅他们上门收，省下他们不少事情，于是保安大爷也很乐见他们经常来收废品。 　　像今天换了11块钱，4个人一分，每个人能分2.75元，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了，保安大爷喜滋滋的收下钱，想着自己可以去买一包好烟了，心里就更美了。 第123章 弟弟的理想 　　卫蘅三姐弟按照商量好的, 去了KTV收废品后, 马上转去了水果街，水果街道那边的废品更加多，不过品种非常单一，都是纸皮与泡沫, 三人全部整理出来后, 大概要转三个车，也就是说要来回三趟…… 　　于是—— 　　卫蘅与弟弟留下来, 卫菡专门将货运回去。 　　搞了半天，才将东西给全部整理好, 卫蘅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电子表，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 　　卫蘅道：“我们吃过饭后, 马上就去小吃街吧。” 　　卫菡也是这个意思，但她瞥见弟弟昏昏欲睡的模样，就改口说：“阿蘅, 你下午跟阿锦回家休息，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小吃街那边的废品大部分都是矿泉水瓶子之类的，那个比较好整理，不用你们一起去了。” 　　卫蘅还没有开口呢，快要睡着的卫锦立马弹跳起来：“不行, 不能让大姐一个人, 那多累啊，我要一起去，我去了还能般你们搬东西呢。” 　　卫蘅抬手, 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瓜，笑道：“大姐, 弟弟都说了，咱们还是一起去吧，一起的话，也能够早点收工。” 　　晚上大家还要出摊呢。 　　真的是从早上睁开眼睛后，一直到晚上闭上眼睛，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就连吃饭，也都是匆匆扒几口，就马上去干活…… 　　如果有人问卫蘅这种生活苦吗？累吗？ 　　当然苦。 　　当然累。 　　然而，她却感觉无比的充实！ 　　这种努力奋斗，只要勤奋劳动，就可以改变生活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与收获相比，她反而就一点也不觉得苦跟累了。 　　…… 　　最后，姐弟三个商量好，马上找到一家小炒店，吃完午饭后，匆匆赶往小吃街。 　　接着。 　　在小吃街也收了很多废品，大概要装两三轮车。 　　等将所有的废品全部托回来后，三人也根本顾不得休息，要洗个澡，整理干净，就得准备晚上摆摊的事情。 　　…… 　　这一天，摆摊的生意并不火爆，不过也卖出了8件衣服，卫蘅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凤已经去了制衣厂上班，她是晚上6点下班的，下班之后，直接就去了夜市街，跟着儿女们一起卖衣服。 　　收工之后，卫蘅才知道妈妈竟然晚饭都没有吃，顿时就板起脸，道：“妈妈，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了，必须要吃饭，人是特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怎么能不吃饭呢？” 　　周凤笑道：“没事，就饿了一顿而已，我没什么感觉呢，以前在家里干农活时，经常也没有按时吃饭，都是晚上十点后才吃的，也没有觉得饿。” 　　卫菡皱着眉头，道：“妈妈，以后你吃了饭再过来，反正摊子这边有我跟阿蘅、阿锦，我们可以顾得过来的。” 　　卫锦也皱着小眉头，一脸不赞同，一直叽叽歪歪的数落着妈妈。 　　在三个儿女的叨念中，周凤只好答应大家，笑着说：“行吧，以后我吃完饭再过来。” 　　卫锦小大人一般，插着腰，点着头，道：“这才对。” 　　想着回到家里，还要升火做饭，卫蘅干脆道：“我们就在夜市摊给妈妈买一盒炒粉回去吧？” 　　夜市摊可不仅仅只有衣服鞋子水果之类的卖，还有不少的宵夜摊，宵夜摊上用竹签子串着肉串、蔬菜串……还有炒粉、饺子、粉面之类的东西吃。 　　周凤不想花钱，但在儿女的坚持下，买了一份炒粉回来。 　　周凤接过来，叨念了一句：“这得一块钱呢。” 　　卫蘅笑道：“不贵呢，才一块钱，这么满满一大份，还有肉，有蛋……简直就是良心价了。” 　　若是放在后世，一块钱能买什么？也就能买一根棒棒糖了，有些贵的牌子，一块钱都不够呢。 　　接着。 　　卫菡骑着三轮车，周凤与卫锦坐在三轮车的车厢里面，卫蘅踩着自行车跟在后面，一家四口人往家里赶。 　　现在，那个租来的房子，已经成了母子四人的家，它很简陋，也很破旧，没有什么家具，也没有什么装潢，可是，却能给一家四口人温暖。 　　路上，卫锦与卫蘅一直催促着周凤赶紧吃炒粉，周凤就只小小的吃几口，她当然并不是因为吃不下，而是想着留一点给儿女们吃。 　　卫蘅问：“妈妈，你在制衣厂上班感觉怎么样？” 　　周凤停下筷子，笑着道：“还可以。” 　　卫锦眨着眼，小大人一般的问：“还适应吗？” 　　周凤看着儿子，轻笑道：“当然适应，我以前就会裁衣服，今天上手也挺快的，已经能赶上厂里老员工的速度了。” 　　卫锦眼睛一亮，大声道：“妈妈好厉害呀。” 　　在他眼里，妈妈是真的很厉害。他的眼神无比的依赖。 　　周凤抬手，揉揉儿子的小脑瓜，说：“妈妈也不厉害，只是这种东西熟能生巧，做多了就会了。” 　　卫锦固执道：“妈妈就是厉害。” 　　卫蘅将自行车踩得哐当响，就在旁边问：“妈妈，你要是做的不顺心，就不要做，跟着我们一起捡破烂，一起卖衣服，反正我们都能做起来。” 　　周凤笑道：“好，妈妈知道了。” 　　一家四口人一边聊，一边骑着车，时间一点点过，夜色也越来越漆黑，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家里。 　　将车停下后，一家子马上收拾妥当，又到了一天中数钱的环节，卫锦很期待，问：“大姐，二姐，你们数好了吗？今天卖了多少钱啊？” 　　卫蘅笑道：“你不是也跟着我们一起数了吗？你怎么还没有算出来。” 　　卫锦噘着嘴，道：“那是因为我只上了一年级，你们一个已经上完六年级，一个快要上初三啦，肯定比我学的知识多，所以算术也比我快。” 　　“哟……”卫蘅笑着调侃道：“你这还挺会找借口的嘛，我跟你说哦，我上一年级时已经会算了，这么简单的加法题目，我早就算出来啦。” 　　卫菡一直很安静的在一边做着账目，闻言，轻轻一笑，道：“阿蘅，你不要老是打击阿锦，他才刚学会算术呢。” 　　卫蘅笑嘻嘻的点点头，说：“好吧，不打击他了。” 　　卫锦眼巴巴地盯着，问：“多少钱呀？” 　　卫蘅道：“120块。” 　　卫锦一听，顿时十分遗憾，说：“怎么才那么少呀？” 　　卫蘅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道：“已经一百多快钱了，你还嫌少啊？这已经很多了呢。” 　　卫锦抱着脑袋瓜，说：“可是，我们之前一个晚上能卖两百多块呢。” 　　卫蘅道：“生意当然不可能一直保持不变，每天能卖出100块，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卫菡也在一边笑着说：“是啊，有这么多就够了。” 　　卫锦听着，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行，我们明天要更加加油卖！明天争取突破200块。” 　　见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卫蘅也不好打击他，就笑着附和道：“行，我们明天全部都加油。” 　　房间里开着灯，橘黄的灯光之下，周凤正缝着脱线的衣裳，有些衣裳线头多，需要自己来剪掉，有些衣裳脱线，还得稍稍缝补一下…… 　　周凤一边缝针，一边听着儿女聊天，心情就觉得非常好，面上一直带着笑容。 　　一家人收拾妥当后，马上就睡觉。 　　…… 　　翌日。 　　依旧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 　　白天收废品，捡废品，晚上卖衣服。 　　日复一日。 　　卫蘅姐弟三人存下来的钱越来越多，院子里堆积的废品也越来越多，这些废品，都是钱啊。 　　而且，他们的服装摊子的生意也越来越火热了，甚至，还有了不少的老顾客。 　　而，周凤在制衣厂的工作，也十分的熟练了，她无法跟着儿女一起收废品，但是晚上却能跟着儿女一起摆地摊。 　　时间一点点流逝…… 　　周凤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能时时看着儿女，卫蘅姐弟三人，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以每天都有妈妈的陪伴。 　　当卫蘅突然翻了一下日历，看到时间已经是8月25号时，她整个人呆愣了一下。 　　旁边，卫菡正梳着头发，问：“阿蘅，今天几号了？怎么不说啊？” 　　卫蘅抿抿嘴，道：“大姐，今天25号了。” 　　卫菡梳着头发的手，蓦地一顿，她沉默了一下，才道：“原来已经25号了啊。” 　　这时间，怎么就过得那么快呢？ 　　明明一天觉得很长，一周也很长，每天都很累，几乎沾床就睡，也觉得一个月很久，很久…… 　　然而，一眨眼，就要到月底了。 　　卫菡抿抿嘴，道：“我们买几号的票回去啊？” 　　卫蘅没回答，反而问：“大姐，你说呢？” 　　卫菡沉默了一下，道：“我们买30号的票吧。” 　　这个月有31号…… 　　30号回去之后，整理一下，31号就去学校报到，9月1号就可以直接去学校了。 　　卫蘅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道：“不过我们必须要提前一天把票买好，不然万一没票，就赶不上上学了。” 　　卫菡：“嗯。” 　　在旁边玩着沙子的卫锦，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突然站起来，道：“我不回去了！要回你们回吧。” 　　卫蘅、卫菡一听，顿时板起脸。 　　卫蘅道：“不回去怎么行？你不上学啦？” 　　卫锦略有些气呼呼道：“我不要跟妈妈分开，我不要离开妈妈，我不读书啦，要读你们读吧。” 　　“……”卫蘅一噎，略有些无奈道：“你才6岁，你不读书，以后怎么办？你怎么养活自己跟妈妈啊？” 　　卫锦插着腰，大声道：“我捡破烂！我捡破烂养活妈妈！” 　　卫蘅：“……” 　　卫菡也被弟弟这理直气壮的口吻，给狠狠噎住了。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说：“你现在是可以捡破烂，等10年后，20年后，整个城市都没有垃圾时，你去哪里捡破烂？” 　　这个问题，显然也把卫锦给难住了，他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就道：“那我就去有垃圾捡的地方，我就不信所有城市都没有垃圾捡啦！城市没有垃圾，我就去农村捡。” 　　卫蘅：“……” 　　卫锦个子不高，这会儿双手叉腰，靠在墙壁旁边，就显得十分混不吝，一副谁都奈何不了他，他就要捡破烂，一辈子捡破烂的意思。 　　卫蘅感觉手有点痒痒的，有想揍人的冲动，不过，她忍了忍，没有动手，而是决定好好跟弟弟谈谈心。 　　比如，引导弟弟设立一个远大的理想，并为之奋斗。 　　于是—— 　　卫蘅深吸一口气，道：“阿锦，捡破烂是不丢人，也能赚钱，但你有没有想过做更加伟大的事情？” 　　卫锦梗着脖子，固执道：“我才不要什么伟大的事情，我就要妈妈，我就要跟妈妈在一起。” 　　卫菡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将梳子放下，然后，走到弟弟的面前，将手递过去，说：“阿锦，来——” 第124章 有舍有得 　　“阿锦, 来——”卫菡看着弟弟, 温柔的指着一旁的凳子，说：“别闹脾气，坐在这里。” 　　卫锦略有些不愿意，但在大姐始终温柔的注视之下, 他还是略有些不开心的坐下来。 　　“阿锦。”卫菡看着弟弟, 轻声道：“你想要一直跟在妈妈身边，是吗？” 　　“嗯。”卫锦毫不犹豫的点头, 补充道：“我想要一直跟着妈妈，永远也不要跟妈妈分开。” 　　“嗯呢。”卫菡笑了笑, 说：“大姐跟二姐，也一直想要有妈妈陪着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不愿意跟妈妈分开，便是妈妈, 也绝对不想要跟我们分开。” 　　听着姐姐柔和的声音，且全部都说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卫锦这才耐下心，说：“所以，我们明明已经可以赚钱了，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陪着妈妈呢？” 　　他不懂。 　　是真的不懂。 　　妈妈跑到外面来赚钱, 是为了他们, 可如果他们也跟着出来，岂不就是不用分开了？ 　　况且，他不仅能捡破烂, 收破烂，他还会卖衣服……他可会赚钱了。 　　卫菡安静看着弟弟, 其实她也不太懂，但她知道，是因为贫穷，才让他们一家分东离西。 　　所以，必须要学好知识，掌握更多的赚钱技巧，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卫菡道：“阿锦，你可以跟着妈妈在这里收破烂，我跟二姐回去，你一个人你确定可以收破烂赚钱吗？” 　　卫锦一听，眼里略有些急切，道：“不行，你们要跟我一起。”他个子太矮了，还踩不动三轮车，就连自行车，他的脚也够不到踏板……所以，他自己根本就不行。 　　卫菡摇头，道：“我不留下。” 　　卫蘅也摇头，坚定道：“我也不留下。” 　　卫锦看着大姐，又看看二姐，黑溜溜的眼睛里，不一会儿就蓄满了泪水，“我……你……你们……我……” 　　“哇呜……” 　　卫锦哭了。哭得极为伤心。 　　卫菡、卫蘅都没有马上劝他。 　　略等了一会儿，等卫锦的哭声渐渐降低后，卫菡才抬手，轻轻给他擦掉眼泪，柔声说：“阿锦，捡破烂是很容易，我们可以一直做下去，等你长大了，个子高了，你也可以一直做下去，但我们不能一直捡破烂。” 　　“因为，如果我们不学习知识，不读书，不考上好大学……那么，我们就只能做捡垃圾的活，到时候，我们老了，动不了了，踩不动车子了，又怎么办呢？” 　　卫锦似有所悟，但他还是咬着牙，倔犟道：“那老了我们就不捡了。” 　　“不行。”卫菡摇头，道：“如果我们都老了，妈妈就更老了，动不了了，我们拿什么来养妈妈呀？” 　　卫锦：“……” 　　卫菡道：“但是，如果我们努力上学，学习知识，有了更先进的技术，我们就可以赚很多钱，等到我们老的时候，就可以存下来一大笔钱了，那样，我们不干活就有钱了，我们也能一直养得起妈妈。” 　　卫锦一边抽泣，一边听着。 　　卫蘅始终沉默不出声。 　　其实，她觉得姐姐教导弟弟的想法过于偏激了，这个世界上，钱不是万能的，赚钱也不该是一个人永远的目标与理想。 　　自己，姐姐，弟弟，都应该有更伟大的理想才对。 　　然而—— 　　他们的生活，一直挣扎在贫困中，连生存都解决不了，如何去想伟大的理想呢？ 　　卫蘅轻轻握着拳头，她告诉自己，要努力，努力到有一天，可以不在乎钱财，只在乎理想。 　　为理想而奋斗。 　　…… 　　最后，在卫菡的细心安抚之下，卫锦终于不再闹脾气了，他答应乖乖的跟两个姐姐回家。 　　只是，接下来几天卫锦越发的有点沉默起来，尤其是妈妈下班后，他就一直黏着妈妈的身边，每当妈妈要上班时，他就眼泪汪汪的。 　　卫蘅看在眼里，其实有点羡慕，因为她年纪大了一截，已经无法随心所欲的展示自己的情绪了。 　　她也想妈妈，也不愿意离开妈妈的身边啊…… 　　接下来几天，每一天，卫蘅姐弟三人都要看看回家的倒计时，数着时间去过。 　　他们更加努力的去收废品，走街串巷，一次次的运回来，整理干净，又运到回收站。 　　一车，一车。 　　…… 　　摆地摊那边，也努力清着库存。 　　当时间指到29号时。 　　这几天一直如常上班的周凤，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她一早起来给儿女们做完早餐之后，看着还睡得香甜的三个孩子，忍着想哭的冲动，然后，扭头，冲出了门外。 　　周凤一边走，一边哭。 　　等到了制衣厂时，眼睛已经肿胀得很大，她低着脑袋，也不敢跟别人对视。不过，还是引起了好几个工友的注意。 　　面对工友的关心，周凤解释了几句，工友一听，顿时感同身受，制衣厂这边，大多人已经结婚生了孩子，且都是背井离乡，远到州市来打工的，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周凤的情绪这才好了点儿。 　　忽然，有一位工友道：“其实，实在想孩子，我们可以把孩子接过来这边上学。” 　　“能接过来上学？” 　　“真的可以吗？” 　　“……” 　　一下子，接收到了很多工友的注视，这位年纪约莫30左右的妇女，清清嗓子，道：“我了解过了，可以的，不过呢，在这边上学需要缴纳一笔借读费。这个钱，要看各个学校的规定，有些是普通学生的两倍，有些是三倍……” 　　众人一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啊？” 　　“这么高？” 　　“普通学生一个学期200块，2倍岂不是得交400块？三倍就更多了。” 　　“好贵。” 　　…… 　　顿时，不少刚刚有了想法的人，立马就歇了这心思，他们在制衣厂从早到晚踩着缝纫机，也就赚两三百块钱，哪里拿得出手这么多钱给孩子上学啊？ 　　还是让孩子在老家上学吧。 　　这位工友见大家都没了兴趣，自己也觉得有点没趣，不过，她还是继续说道：“想要不交借读费，也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买这里的房子，只要有了这边的房子，把户口牵过来，小孩就可以像其他的州市小孩那般上学了。” 　　“买房子？”大家一听，纷纷瞪了眼：“！！！” 　　“这……少不得也要几万块呢。” 　　“好几万块的房子，哪里买得上哟。” 　　“这可就更贵了，咱们这些人，还是别想了。” 　　…… 　　周凤坐在角落里，一边踩缝纫机，一边安静的听工友们聊天，她这个人没什么本事，赚的钱也就够一家子的温饱而已，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小孩在州市上学的问题。 　　这会儿，听到工友们聊天，发现原来真有办法将孩子们接过来的。 　　钱。 　　只要有钱就行。 　　有几万块，就可以买一套房子，那么，就能让孩子去房子相对应的学区，给小孩入学。 　　如果不够几万块，也可以每个学期教借读费。 　　她有三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多交一倍，那也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多攒点钱买一套房子。 　　…… 　　卫蘅不知道的是，她都没有开口，也没有跟妈妈普及过买房致富的事情，这个时候，她的妈妈已经在心里落下了一颗要买房的种子。 　　…… 　　另一边，今天已经29号了，马上就要30号，卫蘅姐弟三人定了30号的票回安山县。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在州市了。 　　这一日，卫蘅他们依旧去收废品，这些废品，今天处理不了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妈妈有空再运到废品回收站卖好了。 　　卫菡踩着三轮车，小声问：“阿蘅，为什么我们不游说妈妈，让她不要上班了，就跟着我们一起收废品，摆地摊呢？” 　　在卫菡看来，这个收入，比在制衣厂打工强太多了，制衣厂累死累活，也就赚两三百，但他们收废品，摆地摊，一两天都能赚出来。 　　卫蘅道：“姐，妈妈那个人极为固执，即便我们跟她说了那么多，她也是不放心的，她觉得不保险，想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保证稳定的收入来源，所以，我们不用劝她，等她自己转过弯儿来就行了。” 　　卫菡皱起眉头，叹气道：“我看妈妈这弯估摸着转不过来。” 　　卫蘅笑道：“谁说的？你别看不起妈妈，她脑筋也灵活着呢，只是她的思维没转过来而已。等她自己一合计，转过来了，就想通了。” 　　“希望吧。”卫菡有点忧心忡忡的模样，说：“我们这段时间跟小吃店，水果街、KTV……这些地方都熟悉了，他们的废品，全部都等着我们来收的，我们要是走了，妈妈又上班，会不会就被别人抢走了？” 　　卫蘅知道姐姐的担心是正确的，她笑着道：“前几天我们已经带着妈妈来认识一遍了，路她都会走，三轮车也教她了，她也会骑了，也跟她说好了，让她3天来收一次。” 　　“3天时间太久了，尤其是小吃街那边，废品天天都有一大堆呢。还有，夜市街那边，有好多个我的老客户呢，她们就喜欢跟我买衣服，听我的穿搭建议……我要是走了，这些客户就全部丢失啦。”卫菡一脸肉疼道：“哎！想到这么多钱，我们都不能赚，我就好难受。” 　　卫锦也在一边嚷嚷着附和道：“我也是，我也觉得难受。” 　　卫蘅笑道：“有舍有得，你们都想开点，我们既然选择了上学，就要放弃这些暂时的利益。” 第125章 很值 　　因为第二天就要回老家, 卫蘅姐弟三人上午收完废品之后, 下午就没有再出去，而是将这段时间剩下的存货，全部都运到回收站，换成钱。 　　他们的运气非常不错, 这段时间的废品回收价格涨了, 尤其是橡胶、塑料制品的价格涨了不少。 　　等所有的废品处理完毕，相当于光是橡胶、塑料制品, 要比之前的价格多赚了200块。 　　兜里揣着很多钱，姐弟三人都不敢在外面乱逛, 马上就回了家。 　　回到家，卫蘅才与姐姐卫菡一起算这段时间赚了多少钱, 无论收支，每一笔，他们都记录在了小账本上。 　　等算完账目, 再清点了一下钱，卫蘅、卫菡、卫锦都张大了嘴巴。 　　“这么多？”卫菡有点不敢相信，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底，但还是被最终的数目给震惊了。 　　卫锦也张大着嘴巴，这嘴巴甚至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大姐，二姐, 我们是不是发财了呀？” 　　“这些钱, 也太多了吧？换做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啊。”卫菡还在惊叹着，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卫蘅抓着钱, 数得飞快，1块, 2块，5块，10块……全部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又清点了一遍后，卫蘅确定数目没有问题，便笑道：“这段时间我们除去各种花费，还赚了有5999元。” 　　卫锦张着嘴：“就差一块，就赚了6000块啊。” 　　这么多！ 　　竟然真的有这么多钱，真的不敢想象。 　　卫蘅笑道：“其实也很正常的，你们想一想，我们每天至少都是几百块钱的收入呢，不说卖废品，每天晚上卖衣服，平均下来利润都有100多块一天，一个月就已经达到3000了，其实卖衣服还不算赚钱，真正赚钱的是收废品。这些废品收回来，整理好了，转手卖出去，我们每天都可以赚一两百块呢。” 　　其实，收废品一开始赚不了这么多钱，每天大概也就赚个3、40左右，不过后来他们找到了好多个固定的点来收，每天的废品量越来越大，很多时候就忙着将这些废品收回来，整理干净，就要花去大半天的时间，都不用去外面到处翻垃圾桶了，何况，姐弟三个还经常去翻垃圾桶呢。 　　简而言之，后来每天的废品都能卖到两三百块钱，这简直就是暴利！ 　　也是因为现在收废品的人少，才有这么多的利润空间，等人一多，废品少了，估摸着就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整个州市这么大，市场空间还是有很大的。相反，安山县就没有这个优势。 　　安山县经济发展不行，物价也不高，百姓的消费水平也跟不上，很多人都舍不得花钱，也导致这边的废品回收量都没有那么高。 　　打个比方，老百姓买一双胶鞋，穿坏了绝对舍不得扔，而是缝缝补补，又穿一年，直到再也没法穿了，才会扔出去。 　　但州市不一样，这边经济正在高速发展，当地人就算啥也不干，光是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钱，这手里有了钱，自然就舍得花费了。 　　不仅仅是当地人，就连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平时也要花费……也就导致这边的废品量很大。 　　利润空间自然也就比安山县高。 　　…… 　　卫蘅将钱郑重交道姐姐手里，道：“大姐，这些钱，等下我们问问银行，能不能存到你的银行卡里面，要是可以，咱们就存进去，不要带着这么多现金回家了。” 　　路上万一遇到小偷小摸，钱丢了可怎么办？ 　　卫菡迟疑了一下，道：“阿蘅，这钱，我们不交给妈妈保管吗？”他们现在还没有满18岁，属于未成年人，这么一大笔钱，自然要交给大人保管。 　　“不给。”卫蘅当即就拒绝了，道：“妈妈手里管不住钱，给她保管，还不如我们自己拿着。” 　　这可不是她故意埋汰自己亲妈，而是前世自己妈妈的确就不是管钱的好材料，她手里的钱，又一分不是被弟弟骗走了，就是被那个男人弄走，要不然，就是被自己亲爸给弄走，打了一辈子工，手里就没留下两个子儿…… 　　这一世，看着妈妈那犹豫不决的模样，卫蘅觉得在妈妈没有历练出来前，自己也绝对不能将这么大笔的钱交出去。 　　万一她突然圣母泛滥，将钱借给别人呢？ 　　这事儿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卫菡闻言，略有些迟疑：“可是，这么多钱，我们要告诉妈妈吗？”如果不告诉妈妈，她就觉得不好意思。 　　况且，妈妈又不是傻子，姐弟三个每天赚多少钱，妈妈心里都有数的。真一点都不告诉她，妈妈肯定会难过吧？ 　　卫蘅道：“肯定要告诉她，我还要告诉她这些钱接下来的用途，当然不会隐瞒她了。” 　　卫菡眼睛一亮：“阿蘅，你要拿钱做什么？” 　　卫蘅抬手，摸着下巴，道：“要不然，咱们就去县里租个房子，卖服装，要么，就买一辆三轮车继续收废品。” 　　其实，她更倾向于卖衣服，因为收废品必须要到处走，他们还要上学，肯定只能周末去。 　　但卖衣服就不一样了，可以请人来卖啊。 　　这些，就等回去后实地考察一下，再看。 　　卫蘅道：“我们之前已经进了一批衣服，这次一起带回去，到时候我们就去集市上卖，估摸着也能赚一笔钱。” 　　州市这边好几个大型的服装批发市场，批发价格比外面的销售价低很多，一来一回，他们可以赚上一个差价。 　　卫蘅接着道：“也许不必租房子，我们周末的时候去摆摊也行。反正，我们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她每个礼拜都要去服装市场，帮我们进货，到时候发物流回来给我们，我们只需要去车站等着拿衣服就行了，不必我们自己经常往州市跑。” 　　卫菡想了想，道：“好。” 　　…… 　　下午之时，姐弟三个去了银行，不过非常遗憾的是，现在的银行还没有进行联网，这些钱，没法存进卫菡在老家开的账户里面。 　　无法。 　　他们就决定将钱带回老家存。 　　接下来，三姐弟要准备摆摊的事情。 　　没错。 　　即便是最后一天了，他们也要去夜市摊摆摊，一天都不能浪费。 　　大概七点钟左右，周凤也赶过来个，跟着儿女一起摆地摊，摆摊的过程中，遇到了老客户后，卫蘅姐弟还要解释几句，告诉他们以后自己不过来了，但是会让自己的妈妈过来摆摊。 　　卫蘅也不知道这些老顾客，妈妈能抓住几个，他们只能尽量跟别人说了，期望到时候对方还支持妈妈的生意吧。 　　一家人摆完摊，周凤帮着一起收拾，周凤忽然道：“我跟制衣厂那边确定过了，那边工资是计件的，也没有全勤奖，我自己可以调整自己的个工作时间，以后我就下午5点下班了，到时候夜里还来摆地摊。” 　　卫蘅一听，顿时有点惊讶，笑道：“妈妈，没想到啊，你这颗榆木脑袋，竟然想开了？” 　　周凤：“……” 　　周凤瞪了小女儿一眼：“怎么说你妈妈的呢？” 　　卫蘅笑嘻嘻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妈妈竟然知道变通思想了，所以我特别高兴呀。” 　　周凤黑了一下脸，道：“敢情你就以为妈妈是个老古板，什么都不会变通呢？妈妈要是思想不变通，就不会出来打工了，妈妈就在家里种田供养你们了。”就是因为种田养不活一大家子，她才变通思想，跑出来打工了。 　　周凤又瞪了一下小闺女，说：“以后我不仅会摆地摊，也会收破烂，不过呢，我是跟你们红莲阿姨一起搭伙做，否则我一个人的话做不来。” 　　卫蘅一听，眼睛一亮，道：“跟红莲阿姨一起合伙，确实不错，这样两个人可以分担，也不用一个人那么累了。况且，红莲阿姨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 　　周凤笑道：“嗯，到时候我们俩一起，你红莲阿姨也会搬到我们住的地方，她已经将房租钱给了一半给我了，我们现在呢，就是要把时间协调好就行了。” 　　几个儿女给开了一个好头，地摊生意很有气色，收废品那边，也都有了固定的客户，周凤可不想扔了，但她一个人也确实搞不过来，所以，她主动找到了张红莲，游说她跟自己一起加入。 　　张红莲本来跟着男朋友去了一个厂，结果男朋友又不愿意待了，说赚不到钱，要去深市，张红莲不愿意，她男朋友就要分手，张红莲脾气火爆，说要分手就分，赶紧分，麻溜儿的分…… 　　结果，就真分了。 　　事后，张红莲很后悔，想要挽回，就看到男朋友竟然跟另外一个女人勾搭上了，她顿时气炸了！ 　　当场，张红莲就要上去干架，被她男朋友，不，前男友给一把推开，对方还丢下一句话：“我早就受够你这神经病啦。” 　　张红莲气得不行。 　　周凤找过去时，她的情绪正处在低谷中，她在食品厂那边，刚炒了老板鱿鱼，算是职场失意，这会儿，又被男朋友甩了，又情场失意，张红莲已经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 　　周凤好一通劝后，才把张红莲给劝住。 　　于是，两人就谈好了一起奋斗。 　　…… 　　卫蘅听妈妈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一直压在她心底的石头，也放下来了。以后妈妈有张红莲阿姨陪伴，遇到事情还有人商量，两个人住在村子里，也不用担心害怕…… 　　最重要的是，可以杜绝妈妈与李桥的联系啊。 　　张红莲是非常讨厌李桥的，不说其他的，她肯定会拦着妈妈与对方接触。 　　…… 　　尽管张红莲加入进来，会分走一部分的利润，但金钱这种东西，哪里能买来妈妈的安危与快乐呢？ 　　卫蘅觉得很值。 第126章 离开 　　听了妈妈的话, 卫蘅很开心, 这表明妈妈为了未来，愿意尝试更多的选择。一个人只要有了改变的想法，那么，就已经是迈出去了一步。 　　有了第一步, 何愁没有后面的百步, 千步？ 　　…… 　　卫菡、卫锦也很赞成。 　　卫蘅想了想，道：“妈妈, 明天我们下午的车，早上的时候, 你让红莲阿姨跟我们来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我们一起合计一下, 怎么合理的利用你们的时间。” 　　周凤笑道：“行，我跟你红莲阿姨明天都请假了，明天一早她搬家过来, 到时候我们一起谈谈。” 　　卫蘅瞅着妈妈的脸色，笑道：“老妈，原来你们早就有了计划啊，竟然没有提前告诉我们呢。” 　　周凤笑道：“是你们红莲阿姨之前没有定下决心来，所以我没有跟你们提过，就是想着万一她不愿意, 岂不是白让你们高兴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 周凤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三个儿女很愿意让自己跟着一起干，所以，她如果没法说服张红莲, 岂不是让儿女们失望？ 　　当然是先说好后，再告诉他们。 　　卫蘅一听, 嘿嘿笑道：“妈妈你也真是的，干什么都不想着跟大家商量，都是自己一个人蛮干，这可不行啊，以后要改。还有啊，你一个人说服不了红莲阿姨，怎么不想着让我们也去劝劝，没准儿我跟姐姐一说，她就同意了呢？” 　　卫菡也道：“对啊，妈妈，我跟阿蘅去说，搞不好比你说还有用呢。” 　　卫锦不甘寂寞，在一旁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行的。” 　　周凤听着儿女们你一句，他一句，笑道：“是，是我没想全面，以后有事情都跟你们一起商量。” 　　卫蘅道：“这才对嘛。” 　　周凤：“……” 　　周凤笑道：“好了，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车呢，今天不休息好怎么行啊？都去睡觉。” 　　她开始赶着儿女。 　　卫蘅、卫菡、卫锦一窝蜂散了。 　　接着，上床睡觉。 　　这一夜，卫蘅是睡的很香，一夜无梦，但卫菡、卫锦、周凤三个却辗转反侧，好久才睡着。 　　卫蘅一起来，看到三个人的大黑眼圈，不由一阵无语，特意对周凤道：“妈妈，你不是让我们早点睡觉吗？你怎么精神那么差啊？” 　　你个小没良心的，马上就要分别了，竟然一点也不想妈妈吗？周凤心里这么想着，面上有点好笑，说：“我就是担心你们坐车的安危，所以不放心。” 　　卫蘅笑道：“老妈，不用担心，我跟姐姐会带好阿锦的，肯定顺顺利利到家。” 　　卫锦、卫菡两人夜里也没有睡好，主要的原因就是要跟妈妈分开，就睡不着了。 　　卫菡看着妈妈，郑重道：“妈，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看好弟弟妹妹。” 　　周凤已经做好早饭，说：“你们赶紧吃早饭，我骑三轮车去帮你们红莲阿姨搬运东西。” 　　卫蘅道：“妈妈，我也去，你骑三轮车不熟练呢，必须有个老司机在一旁看着啊。” 　　周凤笑道：“不用了，我能行。” 　　因为没睡好，起得早，卫菡跟着妈妈一起做的早饭，她已经吃过早饭了，便道：“我陪妈妈去。” 　　卫蘅想了想，道：“行，让姐姐看着。” 　　周凤看着跟小管家婆一样的小闺女，有点好笑，说：“好，那让阿菡跟我一起，阿菡骑自行车吧。” 　　商定后。 　　周凤就带着卫菡出发了。卫蘅与卫锦吃过早饭，开始收拾行李，到这时，她才发现一向来很节约、甚至抠门的妈妈，竟然给自己姐弟三个买了不少的零食，糖果、水果之类的……装了满满一袋。 　　卫蘅有点无奈，心里却感觉暖暖的。 　　…… 　　张红莲是在上午8点钟过来的，她性格开朗，做事情很干练，抓着卫蘅姐弟三个，交流了好半天。 　　怎么进货，怎么拉关系，怎么摆地摊，怎么记账…… 　　…… 　　所有的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后，张红莲这才放过卫蘅姐弟三个，卫锦吐出一口气，道：“红莲阿姨好多问题啊。” 　　卫菡笑道：“这叫认真，做什么事情，都要认真仔细才行。” 　　卫蘅跟着笑道：“是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妈妈跟着张红莲一起做小生意，卫蘅不担心亏本了，因为张红莲这种性格，与做事情的决心，干什么都吃得开。 　　她倒是担心自己妈妈跟不跟得上对方的节奏了，万一两人发家了，结果对方把妈妈给踹了呢？ 　　妈妈的性子，实在是太老实了。 　　哎！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妈也要自力更生啊。卫蘅干脆就决定不管，让妈妈自己锻炼吧。 　　很多事情，都需要历练的，只要经历多了，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 　　吃过午饭后，卫蘅他们就决定出发了，张红莲、周凤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去汽车站坐车。 　　一路上，张红莲的嘴巴就没有听过，她不停的叮嘱卫蘅姐弟三个要注意安全，回家之后要好好学习之类的，然后，还顺便跟卫蘅、卫菡交流做小买卖的经验…… 　　总之，那是一点也不闲着。 　　转了2趟公交车后，终于到了汽车站。 　　汽车站人很多，大多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不过小孩子很少，都是一些外出务工的青年人。 　　…… 　　卫蘅发现，自从坐上车后，妈妈的话语就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沉默了，在张红莲叮嘱着他们姐弟时，妈妈偶尔在一旁附和一两句，其他时间，就是安静地看着自己姐弟三个，不太说话。 　　距离开车还有20分钟，已经可以坐到车子里面了，周凤忽然催促着，让孩子们上车，“早点上车，能找到好的位置，你们几个带着弟弟，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说这句话时，是看着姐弟三人说的，声音轻柔，脸色也很平静，瞧不见一点异常。 　　卫锦不肯，说要等到最后一分钟再上车。 　　卫菡却默默的将行李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扛上了车。卫蘅站在妈妈的身边，在周凤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抱住了周凤：“妈妈，我跟姐姐、弟弟都会照顾我自己的，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小小的手，掌心十分柔软，一瞬间，却击碎了周凤那颗故作坚强的心，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卫锦看到后，也一把冲过来，抱住了妈妈。 　　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全都哭得很伤心，等卫菡扛了行李回来，她也想哭，不好意思冲上去抱住妈妈，就略有些无措的站在旁边。 　　张红莲在一旁看着，略有些好笑，说：“你们够了啊，不要哭了，多不好看呀，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再说了，等阿锦他们放寒假，我们再接他们过来。” 　　“就不说寒假了，等国庆假期了，中秋假期……都可以让他们过来呀，现在做汽车那么方便，早上坐车，凌晨就到了，又不是很长时间。”张红莲的老家离着州市很远，需要坐火车，那种普快，要坐上三天三夜，才能抵达州市，那才叫磨人呢。 　　所以，她就觉得周凤母子四人的表现有点好笑，也有点羡慕。当初，她离家出门打工，她父母根本就没有什么殷殷的叮嘱，只叫她发了工资，必须要一分不少的寄回来。 　　哎！ 　　时间轻悄悄流逝…… 　　张红莲就默默站在一边，盯着时钟，等最后5分钟时，她实在忍不住了，立马道：“好了，好了，马上开车了，不要耽误了，不然等会就上不了车了。” 　　卫蘅这才放开妈妈。 　　卫锦也依依不舍放开。 　　周凤默默的看了一下孩子们，接着，深吸一口气，道：“去吧，在家好好的学习。” 　　卫蘅用力道：“嗯。” 　　…… 　　当姐弟三个踏上汽车，汽车的门关上，接着，缓缓地驶离车站后，周凤的泪，又绷不住了。 　　张红莲叹口气，道：“阿凤，别哭了，咱们俩好好赚钱，争取将孩子们接过来读书。” 　　周凤：“嗯。” 　　另一边。 　　汽车上，姐弟三个的眼里也是大发洪水，一直咬着牙齿隐忍了半天的卫菡，也在这个时候哭出了声儿来。 　　良久，良久…… 　　车窗外的风景，换过一茬，又一茬，从高楼大夏，到小桥流水人家，从城市，到乡间小路…… 　　卫蘅姐弟三个的情绪，终于控制住了。 　　卫锦哭累了，自己趴在卧铺车上睡着了。 　　卫蘅与卫菡躺在床铺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卫蘅忽然道：“姐，你相信吗？再过20年，我们安山县通往州市的路，不需要一天，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到了。” 　　卫菡迟钝的思维，被妹妹这句话给唤了回来，她也同时被都笑了，说：“2个小时就到了，是不是要坐飞机啊？我们安山县那么小的地方，会修建飞机场吗？我觉得不可能吧。” 　　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卫菡知道飞机场都是要建设在大城市里面的，建设在那种交通要道中。 　　卫蘅摇头，道：“不是飞机场。是高铁！” 　　卫菡一脸困惑。 　　卫蘅笑道：“跟火车差不多，但是比现在的火车更快呢，我相信只要国家一直高速发展，我们安山县将来也一定会有一条自己的高铁，将来出行就很方便了。我们其实生在最好的国家与最好的时代！一个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国家与时代！” 　　“所以——”卫蘅悄悄握拳，道：“我们要努力读书。” 第127章 偶遇 　　踏上汽车, 离开州市后, 卫蘅与卫菡、卫锦姐弟三个都很难受，但再难受，也要忍受这种分别。 　　作为留守儿童长大的卫蘅，太能体会这个中的心酸苦辣了。 　　坐在车上, 卫蘅一直找着话题, 跟姐姐弟弟说话，尽力逗着他们笑, 这一路上，到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插曲。 　　汽车抵达安山县时, 正好是下午六点，卫蘅想了想, 便对自己姐姐说：“大姐，我们等下打个车到外婆家，今晚就在外婆家住一晚后, 明儿再回去，怎么样？” 　　这是早就已经计划好的。 　　卫菡没有反对，说：“嗯，不过打车不知道多少钱呢，如果太贵的话，我们就自己走到外婆家吧。” 　　农村出生, 农村长大的孩子, 无论去哪里，靠的都是双腿，因此, 也很习惯了走路。 　　对于卫菡来说，走路去外婆家那点路, 根本就不算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若不是考虑到弟弟与妹妹，她绝对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卫蘅闻言，忍不住翻个白眼，说：“姐，你忘记我们带回来的那一大袋子东西啦？” 　　卫菡一愣。 　　卫蘅道：“那么重的东西，至少也有20斤呢，你背得动我可背不动呢，你要是觉得不累，你就自己走路吧，我跟阿锦打车。” 　　虽然卫蘅是个很节俭的人，前世跟柳行云结婚后，两口子过得也是极简生活，从来不搞铺张浪费，然而，她再节约，也不愿意在坐了一天汽车，又累又疲乏后，还要走路。 　　卫菡一听，略有些无奈，说：“好吧，我们打车。” 　　接着。 　　汽车就行驶进站。 　　卫菡、卫锦、卫蘅三姐弟赶紧下车，然后就去拿自己的行李，卫蘅嘴里那一大袋子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些漂亮的首饰、头绳、头花、手链等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州市那边有一个批发市场，专门可以批发这些，卫蘅他们进的这批货，并没有花费多少钱，加在一起，拢共花费了300块钱，如果按照计划，全部卖出去的话，至少可以翻倍，甚至能赚到500块钱。 　　至于怎么卖出去，姐妹俩已经商量好了，回头就去集市上，或者县城里类似商业街的地方摆地摊。 　　到时候就利用周末的时间。 　　卫蘅几个拿了行李，马上就去找车，现在的年代，安山县这边的的士司机非常少，很多都是摩的，或者是那种三轮车搭建一个棚子，专门用来载客的。 　　卫蘅他们找到的就是三轮车，司机听说了地方后，就道：“5块钱。” 　　卫蘅一听，顿时瞪圆眼：“这么近的地方，也要5块钱啊？” 　　司机笑笑，说：“油费贵，我们起步价就是5块钱。” 　　卫蘅有点迟疑。 　　卫菡已经前往另外一个三轮车司机询问价格，那个司机给的价格也是5块，卫蘅与卫菡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决定坐车时，忽然听到一阵喇叭响，卫蘅一愣，转过去。 　　就见迎面来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车窗落下来，露出了谢廷舟那张略有些嚣张的脸。 　　卫蘅一愣，搞不懂这家伙突然停在自己面前是为了什么。 　　然后—— 　　呆愣的瞬间，谢廷舟就说话了：“这不是卫蘅吗？” 　　卫蘅道：“有事吗？” 　　谢廷舟年纪太小，并没有达到可以驾车的年纪，他是坐在副驾驶，他旁边的司机年纪很年轻，不知道什么身份。 　　谢廷舟道：“你去哪里？我可以让我哥们送你一程。” 　　卫蘅直接摇头，拒绝道：“不必了，谢谢。” 　　说完，卫蘅就招手，让旁边那辆三轮车过来。 　　谢廷舟嗤笑一声，道：“不识好人心。” 　　卫蘅一点跟对方产生交集的念头都不想有，要知道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早恋，还强迫自己给梁萍萍传纸条，自己不干，还花费巨资贿赂自己…… 　　卫蘅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再说了，大家都小学毕业了，谢廷舟又是个学渣，绝对考不上一中、二中的，以后也不会有啥交集，那么，为什么要跟对方联系呢？ 　　没必要。 　　卫蘅拒绝之后，就听到坐在驾驶位的年轻男人问：“阿舟，这是你同学？” 　　谢廷舟略有些不悦，道：“是脑子有坑的同学。” 　　卫蘅差点没忍住骂回去—— 　　你脑子有坑，你全家脑子都有坑。 　　你要是脑子没坑，怎么站在这里？ 　　不过，卫蘅死死忍住了，觉得没必要，反正就一陌生人。 　　然后—— 　　卫蘅毫不犹豫对三轮车司机道：“5块就5块，走！” 　　看着突然跑过来截胡的小汽车，三轮车司机本来以为这一单黄了呢，毕竟有舒适的小汽车坐，谁又会来坐三轮车呢？ 　　不想，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三轮车司机立马就打开车厢，说：“上吧，保证安全送到地方。” 　　卫蘅就招呼姐姐、弟弟，赶紧上车。 　　卫蘅的三轮车还没有走呢，谢廷舟就已经让哥们开车离开了，他只是偶然认出了卫蘅，想要做个好心人，结果对方不领情，那就没必要了。 　　谢廷舟可不会为一个普通的同学，放低身段，主动热脸贴冷屁股。 　　…… 　　坐在三轮车里，卫菡小声问：“阿蘅，那是你的同学吗？” 　　卫蘅点点头，道：“不要理会，就一脑子有坑的人而已。” 　　在某些方面，卫菡又有些敏感，比如她一看到男孩子接近妹妹，就担心妹妹是不是有早恋的迹象，因此，她刚才真的如临大敌。 　　这会儿，听到妹妹没什么反应，且也不太像对那个男孩子有什么特别意思的样子，因此，卫菡就放了心。 　　不过，卫菡决定加大筹码，又道：“我刚才看到那个开车的男孩子胳膊上有一大片青龙的纹身，还有他烫着一头黄色的头发，肯定不是正经人，阿蘅你少跟这种人玩。” 　　哟~ 　　姐姐还担心自己早恋呢？ 　　巧了。 　　卫蘅也担心姐姐早恋。 　　于是，卫蘅笑道：“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搞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念书多难啊，为了念书，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放弃的，再说了，念书才是我们的唯一出路，早恋啊这种东西，只会影响我们学习，影响我们考到一个好学校，所以，我绝对不会早恋的，姐，你答应我，也绝对不准早恋啊。” 　　前世，姐姐可是早恋的了，而且眼光还不怎么好，还遇到渣男了。 　　也并不是卫蘅喜欢想起前世的事情，但是她可以拿前世为镜，引以为戒，争取不犯前世的错，好好过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卫菡见妹妹表情严肃，话语严重，忍不住笑道：“你瞎担心什么呀，我肯定也不早恋，我会好好念书的。” 　　好好念书，的确大有可为的。 　　卫菡虽然喜欢念书，但她的成绩却很平庸，一向来就只是中下游，要不然，她也不会连县重点高中也考不上，目前只在安山乡中学念书了。 　　但妹妹不一样，妹妹从上学开始，成绩就是拔尖的，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所以，卫菡很佩服妹妹。 　　这个暑假，也是因为妹妹，她才重新燃起了奋斗的欲望，给自己赚出了学费来。 　　为什么妹妹能想到赚钱的主意，自己想不到呢？ 　　卫菡将这理解为是妹妹会念书，比自己聪明，脑子灵活。所以，才总是想到更多的办法。 　　卫菡决定要学习，接着道：“阿蘅，咱们一起好好念书，以后姐姐不懂的，你教我。” 　　你一个初中生，好意思让我一个小学刚毕业的教？ 　　你好意思开口，我还不好意思接受呢。 　　咳咳…… 　　卫蘅心下吐槽，但心里还是很满意，至少自己已经抑制了一部分姐姐早恋的苗头了呀。 　　这就是好事儿。 　　卫蘅笑道：“好，姐姐，到时候你不懂的，我教你。我马上要上初一了，你上初三，要是我学的快，搞不好真的可以教你呢。” 　　卫菡笑眯眯说：“好。” 　　卫蘅：“……” 　　你还认真了啊？要不是我自己知道自己开挂了，可以教你，我都以为你知道我的底细了。 　　坐在三轮车上，姐妹俩一直说着话，至于卫锦，卫锦一上车，就睡着了，他在汽车上没睡着，但坐在三轮车上，这车棚可以自己打开，有风灌进来，气味也不难闻，因此他很快就睡着了。 　　哒~哒~哒~ 　　三轮车慢悠悠的朝着外婆的村庄走，过了县城城内的主干道后，在穿过一条大桥，就拐弯进入了村小道，这小道是一条土路，非常颠簸，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卫锦给颠醒来，他睁开眼睛问：“大姐，二姐，已经到外婆家了吗？” 　　卫蘅道：“马上要到了，估摸着3分钟左右吧。” 　　卫锦一听，顿时有点开心，说：“终于不用坐车了。” 　　卫蘅调侃道：“你不是最喜欢坐车吗？” 　　卫锦板着小脸，说：“不喜欢坐太久的车，坐久了好累好累。”说着，他还适时打了一个哈欠。 　　卫蘅笑道：“行吧，马上就到了，我们吃了晚饭，就早点睡。”正说着，就到了外婆家的门口。 　　卫菡赶紧道：“师傅，已经到了。” 　　三轮车司机停下，看着卫菡姐弟三个，似乎怕他们给不出钱的样子，卫菡掏出钱，略有些肉疼的递过去。 　　三轮车司机笑着接过。 　　结账后，三轮车也不耽搁，马上就走了。 第128章 辍学打工 　　卫蘅姐弟拖着行李, 走到外婆家门口, 外婆颜秋香女士并没有在家，房门也紧锁着，不知道去了哪里。 　　卫锦当即就惊道：“怎么办呀，万一外婆不在家, 我们要在哪里过夜呀。” 　　刚才光是搭车到外婆家就花费了5块钱, 让他们重新回到县城，卫锦一想到要花钱, 就觉得十分肉疼。 　　卫蘅道：“不要担心，我们问问周边的人。” 　　说着, 卫蘅就想去旁边的屋子问一下，刚好, 就看到隔壁有人走出来，是一位老婆婆，对方一看到卫蘅, 就笑道：“找你们外婆呀？她在菜地浇菜呢，你们等等，马上就回来了。” 　　卫蘅一听笑着道：“谢谢你啊，婆婆。” 　　老婆婆笑道：“要不要到我家里坐坐？” 　　姐弟三个都拒绝了，他们将行李放在门口，卫蘅便撸起袖子, 说：“我去找外婆, 你们留在家里。” 　　卫菡本来想自己去的，但看妹妹似乎很想去的样子，就说：“你去吧, 我跟阿锦守着。” 　　卫蘅便马上走。 　　外婆家的菜地，离着约莫有500米左右, 步行需要几分钟，卫蘅走到去时，外婆颜秋香刚浇完菜地，准备回去，一看到卫蘅，她的脸上表情并没有特别的喜悦，但也没有不悦。 　　颜秋香就很平静道：“你们回来了啊？” 　　卫蘅一点也没有因为外婆的冷淡，就不高兴，她脸上笑眯眯说：“外婆，我们刚从州市回来，会乡里的车没有了，就准备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回家呢。” 　　颜秋香问：“吃了吗？” 　　卫蘅摇摇头道：“没有呢。外婆，你吃了吗？” 　　颜秋香笑道：“没有。正好在地里摘点菜回去炒，茄子、辣椒还有一些，藤蔓上有几根丝瓜，你看看你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摘。” 　　卫蘅笑道：“外婆，这些菜种的可真好。” 　　颜秋香上了年纪，也干不了重活，她平时就是捡一些破烂，然后种点菜去县城卖，也就够糊口而已。 　　她生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全部都已经成家了，但儿子极为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少让颜秋香糟心，且，儿子跟儿媳妇离婚，丢下两个孩子，都是交给颜秋香照顾，是颜秋香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至今，儿子儿媳妇都没有管过一天。 　　颜秋香早年丧夫，自己一个人拉扯大了儿女，可谓是操劳了一辈子，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养孙儿孙女，生活太苦，颜秋香的脸色常年没有一个笑脸，经常就板着脸。 　　不是她不愿意照顾外孙，只是因为她有心无力。 　　因此，对于卫蘅姐弟三个的上门，她显得并没有那么热心，但是也不会说给姐弟几个脸色看。 　　卫蘅也知道外婆的心思，因此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老人，一辈子活得辛苦，就没有开心过一天，岁月待她也苛刻，明明再过几年，村里就要拆迁，凭着拆迁，可以一夜暴富，然而，她的田地，却又被无良的子侄给骗走了。 　　导致最后拆迁时，颜秋香根本没有分到什么好处。 　　她的一生，可谓是道尽了辛苦。 　　…… 　　卫蘅摘着菜，看着这片菜地，这片菜地，地里位置很好，后来好像被修建成了几栋别墅，卖给了富人，据说，一栋别墅炒到了几千万呢。 　　不过，这些利益，颜秋香一分也没有享受到，因为，她的子侄几句话诓骗了她，用了500块就买走了。 　　卫蘅紧紧握拳，无论如何，即便自己重生导致蝴蝶效应，这里不搞开发了，那么，也绝对不能让那个混蛋把外婆的菜地骗走。 　　于是—— 　　卫蘅笑道：“外婆，咱们这里地势很好呢，远处就可以看到河流，杨柳飘飘的，真的特别好看。” 　　颜秋香闻言，笑道：“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卫蘅笑道：“好看肯定有用的，以后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也不愁吃穿了，不就有闲心观赏风景了吗？要不然，那些风景区，花费这么高的代价建造，靠什么盈利啊？不就是有很多人愿意观赏嘛。” 　　颜秋香笑道：“那也要有钱了，才能有心情观赏。”她自己反正是不指望了，这一辈子，就没有富贵命，且现在一大把年纪了，精力不济，身体也不允许，根本就没有办法像小年轻那么去闯荡。 　　对此，颜秋香早就已经认命了，她现在的唯一愿望，就是期盼孙儿能够听话、懂事，早点找个姑娘结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然后给她生一个重孙子，也就够了。 　　“也许马上就可以有钱了呢，这都说不定的嘛。”卫蘅摘了一根丝瓜，决定打一个鸡蛋丝瓜汤，就问：“外婆，家里有鸡蛋吗？” 　　颜秋香道：“有，已经存了几十个了。”正准备明儿卖菜时，一起拿到菜市场卖呢。 　　这话，她没有说。 　　卫蘅笑道：“那好，就做个丝瓜蛋汤。” 　　接着。 　　卫蘅又摘了几根茄子，说：“外婆，家里这些田地，都是好东西，你可千万别糊涂的卖掉呀，我在州市看到那边好多农村搞拆迁呢，有些人一块地，就换了好几套房子，还是大房子呢！这些房子，全部都是红砖房，里面刷着大白漆，别提多漂亮了。” 　　这个话，颜秋香已经听卫蘅提过几次了，她也不当一回事，就笑着道：“那是州市，跟咱们这可比不了。” 　　州市有多繁华，听从州市打工回来的提及，就知道了。 　　卫蘅笑道：“反正外婆家离着县城这么近，我听说县城要搞开发，老城区那边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了，以后政府之类的，都要搬迁，搞不好就搬到咱们这边来了呢？” 　　不管外婆信不信，总而言之，一定要不停的在她耳边提及，让她心里落下一颗种子才行，到时候那个骗地皮的混蛋再来行骗，外婆肯定就有了警惕心。 　　太阳已经落山，晚霞也都逐渐消散，天色开始渐渐黑下来，菜摘完后，卫蘅主动接了外婆的担子，挑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一老一少，开始往家里赶。 　　期间，颜秋香问卫蘅：“你妈妈在州市怎么样？” 　　卫蘅笑眯眯道：“很好呢，这段时间有我们陪着，我妈妈心情特别好，过得特别开心。” 　　颜秋香闻言，顿时有点好笑，说：“你们过去她还开心呢？能有多开心呀，一过去就多了3张吃饭的嘴，每天一睁眼，就要愁吃饭的问题，估摸着她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了多少回吧。” 　　还别说，外婆竟然还说对了。 　　要不是卫蘅姐弟自己想了法子赚钱，真让妈妈周凤一个人来养活自己姐弟仨，估摸着她得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咳咳…… 　　不过，这段时间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确实很开心呢，这是卫蘅有记忆以来，跟妈妈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她特别珍惜，也在这时候，见到了妈妈原来也有小孩子气的时候。 　　妈妈也会害怕，会担心，会…… 　　卫蘅笑道：“哪能让妈妈一个人操心呀，州市那边赚钱的机会多着呢，我跟姐姐、弟弟在州市捡破烂，收破烂，不仅把暑假在州市的生活费赚出来了，还把今年上学的学费都赚回来了呢。” 　　颜秋香听到卫蘅这么说，笑道：“小孩子不要吹牛，赚钱哪能那么容易啊。” 　　卫蘅笑嘻嘻说：“外婆，真的没骗你呢，本来我妈决定让我姐下学期就辍学了，我们赚了钱，我妈又让我姐回来念书了。” 　　颜秋香握着锄头的手，略有一抖：“你妈不让阿菡念书了？” 　　“之前是有这个想法。”卫蘅摆摆手，道：“不念书怎么行啊？以后我们国家发展的越来越好，我们要是没文化，不就吃亏了吗？那可是要赶不上时代的发展，要被时代抛弃的。” 　　这嘴里，一套一套的，颜秋香知道卫蘅这丫头说话做事情，特别的有主意，她也不太听得明白什么发展不发展的，反正他们一辈子没上过学，也就这么过来了。 　　颜秋香就道：“要是你妈实在供不起，你姐姐去打工也不错，一年能赚个两三千块，缓解不少压力。” 　　卫蘅一听，顿时知道自己跟这小老太聊不上天，两人的思想就不在一个层次，关于这个还是暂时别聊了。 　　于是，卫蘅道：“这个就交给我妈妈来做决定吧。”反正，只要家里有了钱，她不信妈妈舍不得让姐姐去念书。 　　所以，等家里条件好一点，这些就不成问题了。 　　卫蘅道：“外婆，表姐跟表哥今年回来吗？” 　　卫蘅的舅舅有两个孩子，从小就是外婆带大的，两人的年纪都比卫菡要大一点，因此，两人都没有念书了，都出去打工了。 　　不过，也是今年才刚辍学出去打工的，因此，外婆嘴里说让姐姐出去打工的话，才会这么顺嘴。 　　在外婆颜秋香女士的心里，她就不觉得十几岁的孩子出去打工有什么不对的，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谁家小孩不是这么安排的呢？ 　　颜秋香笑道：“今年过年肯定回来的，他们现在工资都不错，每个月能拿到200块左右呢，厂里还包吃住。” 第129章 未来大科学家的脑袋 　　颜秋香接着笑道：“你兵哥昨儿还往家里打了电话, 说过几天就发工资了, 发了工资，会打回来交给我保管。”她说话时，眼里笑眯眯的，透露着一丝丝的喜色, 接着说：“他的钱呀, 我都不用他的，给他攒着, 以后给他娶媳妇。” 　　卫蘅一听，笑道：“外婆你想的有点远啦, 兵哥还没有满18岁吧，这就想着取孙媳妇啦。” 　　颜秋香板着脸, 道：“今年17，明年就满18了，再说了, 年纪小点娶媳妇也不算什么，多少人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呢，你看村头的那个陈家，他儿子今年才17就已经做爸爸了。” 　　“……”卫蘅抬手，挠挠头，说：“外婆, 顺其自然吧, 娶媳妇这种事情，要讲究缘分哒。” 　　颜秋香笑道：“那是。” 　　卫蘅道：“外婆先给兵哥攒着钱也行，攒个几年, 兵哥就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啦。” 　　颜秋香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人家这辈子也没有过几天舒心日子，因此, 现在孙儿就是她最牵挂，也最担心的人，只要孙子过得好，她就觉得满足了。 　　现在，孙子已经有能力赚钱了，每个月还能赚这么多钱，颜秋香就觉得十分满意。 　　…… 　　接着。 　　两人一路闲聊，就回到了家。 　　卫蘅、卫菡姐弟帮着外婆一起做饭烧菜，很快就整治出了一桌子的晚餐来，颜秋香嘴上不热情，但一直给三个外孙夹菜。 　　吃完饭后，颜秋香就给卫蘅姐弟收拾床铺，也不用那么麻烦，就只需要将被子铺上就行。 　　卫蘅、卫菡、卫锦姐弟三个早早就睡觉了。 　　第二天，卫蘅一早爬起来了，颜秋香已经准备去地里了，她看到卫蘅起那么早，还有些诧异，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卫蘅笑道：“我最近都起得早呢，我给外婆做早饭吧。” 　　颜秋香想了想，说：“烧一锅粥吧，再炒个鸡蛋，弄一碟子的酸豆角，就够了。” 　　卫蘅点头：“好。” 　　颜秋香这就扛着锄头出门。 　　卫蘅麻溜的做好了早饭，此时天色才刚刚明亮起来，见姐姐与弟弟还没有睡醒，她就绕到了柳行云家。 　　都快开学了，柳行云应该回来了吧？卫蘅这么想着，满心满眼的跑过去，然后，就见柳家的大门拴着，且是用锁锁了起来，显然，主人家不是今天不在家，而是已经有几天没在家了。 　　“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卫蘅皱起眉头，今天31号了，是报名的日子，9月1号就开学了，为什么柳行云还没有回来呢？ 　　忍了两个月，一直想找柳行云，结果都没见着人，卫蘅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他也重生了，该多好。估摸着这家伙肯定第一时间就要找自己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卫蘅就觉得越发的难受。 　　算了。 　　先回去吧，等正式开学后，再过来一趟。 　　这么想着，卫蘅就要转身回去，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哐当哐当的响声，她忍不住转过头，望过去，就见一辆三轮车正在往自己这边驶来，卫蘅忙让道一边去。 　　她退让的位置，恰好就是柳家的大门。 　　结果，车子就在柳家门口停下来了。 　　卫蘅一愣，接着，就见到了柳爷爷，柳爷爷背着一个背包，左手扛着一个袋子，右手拎着一个行李箱，看起来极为强壮的样子，因为背对着卫蘅，他并没有看见卫蘅站在旁边。 　　柳爷爷将行李放下来后，马上就转过头，板着脸，道：“还不下来？” 　　三轮车厢里面，没有声响。 　　柳爷爷板着脸，道：“是不是要我请你啊？” 　　三轮车里面，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卫蘅心中狂喜，想了想，这肯定就是柳行云了，除了他，柳家也没有别的小孩呀。 　　就在这时—— 　　柳爷爷的耐心似乎告罄了，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往车厢里抓了过去，紧接着，就拎了一个小孩子出来。 　　“放开我！” 　　“放开我！” 　　“你这个糟老头子，放开我！” 　　这小孩长得瘦瘦小小的，很黑，眼睛黑溜溜的，透着一股机灵劲，用力的挣扎着，但却奈何不了柳爷爷，而且，柳爷爷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骂道：“糟老头子？你再说一遍。” 　　小孩被打了一下，顿时抱住屁股，嚎叫一声：“爷爷，你太过分了，说好了不打人的！” 　　柳爷爷板着脸，却一点也不承认，道：“我说过不打人了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小孩皱着眉头，试图跟柳爷爷讲道理，但柳爷爷可是做了一辈子老师的人，大道理那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来，小孩哪里讲得过他？ 　　于是，节节败退。 　　顿时，小孩一脸的生无可恋：“我都说了不回来了，我根本都不想读书，一点也不想。” 　　柳爷爷道：“行啊，你可以不读书，给你个垃圾袋，你捡破烂去吧。” 　　“捡就捡。”小孩挺倔犟，当即就要去找垃圾袋，发现没有，就板着脸，道：“垃圾袋呢？” 　　柳爷爷一个爆栗子下去，小孩立马屁都不敢放了。但他决定放个大招，于是，一屁股就趴在了地上。 　　卫蘅在一边，都看呆了，原来她老公小时候竟然是这么个鬼样子，完全跟他以后那副道貌岸然的精英面孔不相似啊。 　　一时间，卫蘅看得津津有味。 　　柳爷爷已经发现了卫蘅，就笑着道：“哟，是卫蘅呀。” 　　那黑瘦的小屁孩，似乎才意识到周围有其他人，并且，还是个女孩子，顿时，他的脸都黑了下来。 　　然后，柳行云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并理了理头发，说：“我就是看到地上有一个虫子，所以趴下去抓住捏死了。” 　　卫蘅噗嗤一笑，道：“地下是什么虫子啊？我怎么没看到？” 　　“……”柳行云脸色一黑，心道这个人怎么那么不懂看脸色呀？便板起脸道：“我都踩死了，你怎么看得到？” 　　还有—— 　　他决定了，他要讨厌这个女孩子。 　　柳爷爷一巴掌拍过去，说：“叫姐姐，有没有礼貌。” 　　“……”柳行云扯了扯嘴角，龇着牙齿，说：“姐……姐……” 　　“咳咳……”卫蘅内心其实十分复杂，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臭小子，她实在没法跟自己未来那高大英俊的老公相提并论，而且，从柳行云对自己那明显陌生的眼神来看，他显然没有重生。 　　卫蘅心里十分失望。 　　不过嘛，卫蘅看着他，还是很高兴的，打心眼里的高兴。 　　而且，她也没打算跟柳行云早恋，只是想参与到他的少年时代，一起陪他成长。 　　这段时间，没有见着柳行云，卫蘅其实想了很多，很多……她也不确定自己跟柳行云以后的未来。万一两人这辈子没看上眼呢？ 　　一想到那个结果，卫蘅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甚至，她都觉得自己是无法接受那种结果的。 　　然而—— 　　这种事情，又岂是以她个人的意愿来决定的呢？她必须要考虑到柳行云的意愿，再说了，两人现在都还是小孩子，总不能现在就开始谈恋爱了吧？这种年纪，就应该要好好学习。 　　不仅是她，她还要督促柳行云也要好好学习，前世，柳行云就一直遗憾自己没有考上一个好大学，没有做上自己最理想的事业，他嘴里总是嚷嚷着，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努力学习，认真的念书，为了理想去奋斗！ 　　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努力督促柳行云，让他完成前世没有完成的遗憾。 　　…… 　　至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卫蘅已经决定了，长大了能争取就争取，实在不行，那就顺其自然…… 　　上一辈子，她跟柳行云也不是一早就对上眼的，卫蘅年纪比柳行云大，整整大了3岁，据说3岁就是一个代沟啊，两人以前自然是没有过多交集的，是后来一次意外的接触，才逐渐有了交集，不知道怎么的，柳行云就看上了卫蘅。 　　卫蘅之前是不愿意的，后来，禁不住柳行云这家伙的锲而不舍的追求，又觉得这家伙知根知底的，答应试着交往一下。 　　然后—— 　　然后就真正在一起了，且感情也越来越好，柳行云也一直践行了结婚前的诺言，宠她，爱她。 　　…… 　　卫蘅看到柳行云，心里已经转过弯儿来，见他不甘不愿的叫自己姐姐，于是，趁着他没在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说：“真乖。” 　　柳行云：“！！！” 　　柳行云瞪眼：“不准摸我的头，这可是未来大科学家的脑袋，岂是你能随便摸的？” 　　卫蘅笑道：“好。不摸。” 　　柳行云重重一哼：“记住了。” 　　说着。 　　柳行云背过身，拿着钥匙，就去开门了，门一开，他立马就缩进房间，不打算出来了。 　　柳爷爷笑着问：“阿蘅，要进来玩吗？” 　　卫蘅想了想，摇头道：“爷爷，不了，我们今天要去学校报名呢，得早点回去了。” 　　柳爷爷想了想，说：“三轮车还要吗？要的话，就自己去骑吧？”他也不提钱的事情了，对于卫蘅这孩子，柳爷爷其实是很欣赏的，人穷志不穷，且学习成绩好，意志力强大，且懂礼貌，嘴甜，乖巧…… 　　这要是自己孙女，不知道有多省心呢。 　　哎！ 　　这么想着，柳爷爷马上就看到孙子才刚穿的拖鞋已经东一只，西一只的随便扔着，自己随身背着的书包，也扔在了地上，书本撒一地，也没见去捡起来…… 　　柳爷爷顿时头大的不行。 　　得。 　　乖巧贴心的孙女，他是没有的，只有糟心孙子一枚。 　　卫蘅想了想，立马笑眯眯说：“爷爷，那三轮车我就骑回去啦？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还会需要呢，还有啊，我以后就在县里上学了，每个周末都会到我外婆家住的，以后，我可以帮你辅导阿云学习哦。” 　　柳爷爷一听，顿时笑道：“那好。” 第130章 电风扇 　　卫蘅这孩子心好, 成绩还好, 学习能力强，要是真的能给自己孙子补习，那就再好不过了。 　　柳爷爷教了一辈子书，自己的儿子、闺女全都教出来了, 但轮到自己的孙子时, 那是怎么也搞不定。 　　不过，柳爷爷对着儿子、闺女, 那是十分严肃，但对着自己的孙子, 可能是真的隔辈亲，就怎么也下不了手严格教育, 以前他老伴还在世时，更疼柳行云，可以说柳行云是被疼着宠着长大的宝贝疙瘩。 　　再加上, 现在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柳爷爷这种属于体制内的人，更是严格遵守计划生育，那是不可能生二孩的，否则，工作都要丢掉, 像柳爷爷这种退休了的, 还会影响退休的待遇，甚至取消退休金的发放。 　　所以…… 　　柳爷爷其实也是真的疼孙子，舍不得打骂, 即便是教育似的打打屁股，那也只是做做样子, 这也让柳行云的胆子越长越肥，根本就不怕爷爷。 　　柳爷爷笑眯眯说：“阿蘅，你要是真的有时间给阿云辅导作业的话，这三轮车我就送给你啦。” 　　卫蘅笑眯眯说：“爷爷，那就不用送啦，我们用的时候，我就骑走，不用了，我就送回来。” 　　柳爷爷笑道：“好。” 　　一老一少，就这么说定了，窝在房间里找电视机开关的柳行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一走出来，就见卫蘅已经转身离开了，不过卫柳行云对这个笑容甜甜的姐姐印象不太好，就不是很在意，而是问：“爷爷，电视机打不开，你是不是把头顶的锅的线给拔掉了啊？” 　　言下之意，要爷爷重新装上。 　　柳爷爷瞪了他一眼，说：“又看电视，回来时怎么答应你爸爸妈妈的？不是说好了不看电视的了吗？” 　　柳行云噘嘴，急道：“爷爷，赶紧插好电视，【黑猫警长】马上就要开播了，再晚一点就看不到啦。” 　　…… 　　卫蘅走出门口后，还能听到柳行云跟柳爷爷两人的争吵声，她忍不住抬手，抚额。 　　现在她懂了，为什么儿子打游戏着迷了，原来这是有基因的啊。 　　…… 　　卫蘅骑着三轮车回到外婆家，这时卫菡与卫锦都起床了，大家坐下来吃早餐，吃过后，卫蘅姐弟三人也不久留，就准备回松阳村。 　　因为有了柳爷爷的三轮车，他们就不用花钱去坐车了，于是，把行李全部装上后，姐弟三个就自己骑车回去。 　　颜秋香道：“路上小心点，注意避让车辆。” 　　卫蘅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大声道：“外婆，你放心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路上。 　　卫菡问：“阿蘅，这辆车，我们租用的话，一个月要多少钱呀？” 　　卫蘅摇摇头，笑道：“姐姐，不花钱呢，柳爷爷答应了我们，让我们拿去用，回头我在县里上学后，周末了就过来辅导他孙子学习就行了。” 　　卫菡一听，略有些担心，道：“辅导学习，阿蘅你会吗？” 　　卫蘅顿时抬高下巴，扬起脸蛋，道：“开玩笑，我能有不会的？”再说了，就是小学的课程而已，她闭着眼睛都能懂。反正，小学的课程，她都可以横着走就是了。 　　至于以后的课程，那就以后再说呗。 　　卫菡笑道：“好，那你得用心一点教别人啊。” 　　卫蘅拍拍胸口，大声道：“放心吧，我肯定认真教导的。” 　　姐弟三个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觉得时间漫长，踩着三轮车，在不太好走的马路上一路慢悠悠的行走，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松阳村。 　　卫蘅姐弟三个到家时，黄翠香正坐在家门口，与村里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人聊天，眼角眉梢里都是喜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当黄翠香看到卫蘅姐弟仨时，脸上的笑容又收了收，不过，似乎她是真的很开心，因此，很快就笑了，说：“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读书了呢。” 　　卫蘅当然不会跟奶奶计较，嘴里笑眯眯说：“奶奶，我们要回来读书的呢，昨儿就到家了，不过回来的太晚了，我们不敢走夜路，就在我外婆家睡了一晚上。” 　　卫菡、卫锦都张嘴，喊了一声奶奶。 　　黄翠香一一应了。 　　无论如何，三个孩子平安归来，都是一件好事。因此，黄翠香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说：“也是晌午了，你们自己的灶台什么的还没有洗刷干净，今天就在奶奶这里吃吧。” 　　哟？ 　　竟然这么大方？ 　　平时想吃这老抠门的饭，可没那么容易呢。卫蘅十分诧异，心里也有点好奇，就问道：“奶奶，到底遇见什么好事情啦？这么开心？” 　　黄翠香指着家里的一个大件箱子，说：“这是你四叔、四婶寄回来的东西，他们在阳市那边做这个生意了，听说生意可火爆了。” 　　卫蘅一愣，忙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竟然是好几台的电风扇，这电风扇，就是后世非常普通的那种，只有1-3档的风力，没有定时功能，也没有自动开关等等的，但是！ 　　这是插电的电器呀！ 　　还有，卫蘅特意瞄了一眼牌子，这个牌子，竟然是钻石牌的，这个牌子，卫蘅在后世还听说过呢。 　　见卫蘅愣神的样子，黄翠香略有些得意，说：“你四叔，四婶的生意最近不错，还特别大方，寄了几台回来给我们使。” 　　卫蘅一听，笑眯眯说：“那祝四叔四婶生意兴隆啊。” 　　原来，四叔四婶竟然不是骗钱，是真的要借钱做生意吗？卫蘅在偷偷瞟了一眼黄翠香女士的神色，发现奶奶整个人都焕发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生气，显然是十分的开心的。 　　这么说起来，奶奶的老底儿，估摸着都被四叔四婶给撬走了吧？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 　　奶奶偏心四房，完全是不掩饰的，只要能对四房有利的事情，她当牛做马都愿意。 　　现在，四叔、四婶已经用‘行动’证明借的钱，是拿来正经做生意的，这样一来，奶奶黄翠香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上一次，卫蘅劝过她，让她自己防着点，别把老底儿给全掏出去了，至少留一点自己的生活费。 　　奶奶确实听进去了，似乎给自己留了一两千块的。 　　只是—— 　　这钱还在吗？ 　　卫蘅很怀疑。 　　不过，奶奶现在正在兴头上，卫蘅当然不会故意去扫她兴，便道：“奶，这里竟然有5台电风扇呢。这得好些钱吧。” 　　黄翠香闻言，笑着开口解释，她眼角的余光，也发现邻里都竖着耳朵在听，刚才跟这些老姐妹吹牛还没吹惊醒呢，于是，黄翠香便清咳一下，讲解的非常起劲，说：“你去市场买，按照市场价格买当然贵了。不过，你四叔、四婶却要不了多少钱，因为这是他们从厂家低价拿过来的。” 　　卫蘅一听，眼睛一亮，感慨道：“四叔、四婶好厉害呀，以后肯定要成为大老板了。” 　　这话，黄翠香爱听，道：“再厉害的大老板，不也是你们四叔、四婶。”换言之，不也是她黄翠香的儿子儿媳？ 　　所以—— 　　以后老四两口子真的有大出息了，她也能跟着沾光。 　　越想，黄翠香心里就越发美滋滋的，她接着说：“这电风扇我试过了，插上电，吹着可凉爽了。” 　　已经立秋，但秋老虎依旧猛烈，因此，现在气温还是很高的，最高时能达到31、32度…… 　　所以，电风扇这会儿寄回家，也能使得上。 　　卫蘅一听，故意噘着嘴，调侃道：“奶奶，这风扇好是好，可是费电呀，你这么抠门，愿意花钱？” 　　黄翠香：“……” 　　黄翠香瞪一眼卫蘅，道：“能费多少电？再说了，我就每天使一会儿，肯定费不了多少电的，你四叔说了，这风扇转一个小时，费不了一毛钱的电费。” 　　四叔骗你呢。 　　当然，这话卫蘅没说，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不中听的话，于是，卫蘅笑眯眯说：“那敢情好呀。就是……这里一共5台电扇，奶奶你一个人使得完吗？要不，给我们也用一台？” 　　黄翠香瞪了一眼卫蘅，说：“你家里不是有一台了吗？要什么要，这些风扇可都是已经安排好了。” 　　卫蘅惊讶的抬眸：“全部都安排好了呀？” 　　黄翠香笑道：“那可不。” 　　坐在门口，跟黄翠香聊天的几个老太太，听了后，都有点失望，还有一个人笑着说：“阿香，你回头跟建军两口子说一下，给我也捎一台风扇回来，咱们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记得也要给我成本价啊。” 　　黄翠香笑眯眯说：“等我明儿给建军两口子打电话，问问他们。” 　　黄翠香也有自己的精明，她说这话，既没有马上拒绝，也没有答应给成本价。她想着，这儿子媳妇毕竟是要做生意的，可不能一点钱都不赚，至少，也得赚点辛苦费吧？ 　　这不过分吧？ 　　另外呢，她也不敢直接替四儿子媳妇答应下来，徐丽萍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万一自己答应了，徐丽萍不同意，自己岂不是里外不好做人？ 　　这样，也能留有一些余地。 　　卫蘅瞅着奶奶，没戳破她的心思，而是问：“奶奶，这些风扇，都安排给谁了呀？这可是有5台呢！” 　　黄翠香说：“我这里一台，你大伯家一台，你二伯家2台，你三姑家一台。这不就齐了？” 　　卫蘅眨眨眼：“二伯家竟然有2台啊，比三姑姑还要多呢。” 　　黄翠香道：“你二伯家这一次支持的钱不少，你二伯娘打了电话，说你二堂姐要结婚了，得陪一台电风扇做嫁妆，这不，你四婶才多寄了一台给她嘛。” 　　原来如此。 　　卫蘅理解了。按照二伯、二伯娘一家子那绝对不吃亏的性子，多要一台电风扇这事情，他们绝对做的出来。 第131章 孝心 　　二伯一家子的老抠门, 且二伯与二伯娘那么精明, 竟然能拿出钱来支持四叔两口子做生意，卫蘅是真的非常惊讶。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非常合理, 因为太过精明了, 只要二伯两口子觉得有利可图，且这利益十分巨大, 远比他们自己想法子赚钱更大，那么, 他们肯定就乐意掏钱了。 　　于是，卫蘅就更加好奇四婶徐丽萍到底是怎么说服大家的。 　　卫蘅想问, 不过看见奶奶正跟邻居们说得兴起，便没有打断。想着晚点儿再问。 　　于是，卫蘅姐弟将三轮车推到家里, 妥当的放好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首先，灶房落了一层的灰，得赶紧收拾出来，否则耽误晚上烧火做饭，另外, 房间也要收拾干净, 不然夜里没有睡觉的地方。 　　然后，姐弟三个分成了两波人，卫蘅独自收拾房间, 卫菡带着弟弟卫锦去收拾灶房。 　　卫蘅才收拾了一会儿，就听到黄翠香掀了帘子, 进了门来，问道：“我做了饭，你们午饭要不要在我那吃？” 　　卫蘅闻言，笑眯眯说：“奶奶，我们就在自己家吃啦，你不要做我们的饭啦。” 　　黄翠香一听，略有些不高兴，说：“不是说了吗？让你们在我那边吃。” 　　她跟三个孩子一个屋檐下住着，虽然对他们没法像对待四房的卫锋、卫蓉一般，但也会看顾一二。 　　比如，一两顿饭之类的，她心情好，也不会跟孩子们计较。 　　却不想，这几个孩子竟然跟自己客气起来了。 　　卫蘅笑眯眯说：“奶奶，我姐姐跟弟弟已经将灶房收拾出来了，马上就可以烧火做饭了，我们吃得多，去你那里吃，要吃不饱饭的，就不去你那里吃了。” 　　黄翠香：“……” 　　黄翠香气得骂骂咧咧走了。 　　卫菡远在厨房，就听到妹妹说的这句话了，她忙跑过来，瞪一眼卫蘅，说：“阿蘅，你怎么说话的呢？怎么可以跟奶奶说这种话呀。” 　　这不是故意嘲讽奶奶吗？ 　　“咳咳……”卫蘅清咳一下，板起脸，道：“姐，我只是陈述事实啊，又没有故意这么样说，再说了，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啊，你跟奶奶都乱理解，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她真的没有说错呀，以前在奶奶那里吃饭，才吃了一碗要去装第二碗饭时，奶奶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这种事情，还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是好几次。搞得卫蘅姐弟三个都不愿意去奶奶那里吃饭，否则，吃得多，她就要逼逼赖赖半天。 　　卫菡略有些无奈，说：“你呀你，以后跟奶奶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她年纪大了，别气出什么好歹来。” 　　卫蘅笑道：“她才不会呢，她现在开心得很，绝对不跟我们计较这么一点小事情的。” 　　卫菡听了，自己也笑了，说：“那也是。她主动让我们去她那里吃饭，真的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呢。可见心情是有多好。” 　　卫蘅整理着床铺，铺上了一卷竹席，接着，要将蚊帐也装上，刚入了秋，这秋蚊子也十分的厉害，尤其是花蚊子，咬人特别疼，一叮咬就是一个大包。蚊帐必须要挂好，且得挂仔细了。 　　一边铺着床，卫蘅就催促道：“大姐，米饭你蒸上了吗？我现在肚子好饿了呢。” 　　骑着三轮车回来，跑了半天，确实累得不行不行的，连肚子都累饿了。 　　卫菡笑着说：“已经蒸上了，放心吧，很快就有吃的了，我跟阿锦马上就去地里摘菜，看看还剩下什么能吃的，咱们的腌菜坛子里还有今年入夏泡的酸豆角，回头弄一个酸豆角炒肉沫吃。 ” 　　这肉，是姐弟三人从外婆家离开之后，便特意进了一趟县城，在县城买的。因为外婆家离着县城很近，只有几分钟的路程，骑着三轮车就更近了，因此买肉也不耽误事情。 　　卫蘅一本正经说：“那肉估摸着放不了多久，咱们今天就多炒一点吃吧，不然舍不得吃，也要放坏的。” 　　“行行行……”卫菡连连笑道：“我知道你馋肉，肯定多放一点。” 　　卫蘅不肯承认，嘴硬道：“我才不馋肉呢，一点也不馋。” 　　“好好好……” 　　嘴里应着，卫菡笑着离开房间，重新进了灶房，不一会儿，就跟卫锦一起去了菜地。 　　…… 　　等到卫蘅将房间全部收拾妥当，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床……都没有留下一点灰层后，卫菡的午饭也做好了，派了卫锦过来喊她去吃饭。 　　他们现在住的是老房子，堂屋很宽阔，但却是公用的，且与灶房隔着一段距离，因此，姐弟三个都不在堂屋吃饭，就在自己家的灶房里面吃。 　　午饭的菜式不多，但很丰盛。 　　三菜一汤。 　　一叠炒空心菜，一叠炒扁豆，一叠酸豆角肉沫，再来一个鸡蛋汤，这鸡蛋汤上面点上绿油油的葱花，葱香四溢，勾得人食欲大开！ 　　卫菡笑道：“开饭了。” 　　卫锦、卫蘅立马端起碗筷，开心地吃起来，一边吃，卫蘅一边问：“大姐，咱们家菜地里面竟然还有空心菜吗？这可稀奇了，咱们一个月没打理呢。” 　　卫菡还没有开口，卫锦已经抢先道：“二姐，你说稀奇不，咱们家的菜地不仅有菜，里面连草都没有长几根呢。” 　　卫蘅惊讶道：“哟，竟然还有这种好事情吗？” 　　卫锦点点头，说：“真的好奇怪，以前咱们在家里时，那些草一会儿的功夫，就长出好多来，没几天，就长得好茂盛，现在竟然都没有什么草呢。” 　　话音尚未落地，就听见黄翠香的声音响起来，黄翠香撇着嘴，道：“真当你家菜地成精了呢，还会自己除草了是吧？那是你奶奶给你除的草。” 　　卫锦张大嘴：“……啊？” 　　卫菡、卫蘅脸上都没有奇怪的表情，心里已经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弟弟出糗的样子，都觉得有点好笑。 　　黄翠香已经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边走边说：“你家那菜地，草都要长到我人那么高了，每天都得去除草，可把我累死了。” 　　说着，黄翠香就要将手里的盘子放下来，但她的视线一接触到卫蘅他们餐桌上的三菜一汤时，手指顿时僵住了。 　　“哟？”黄翠香惊奇道：“伙食这么好？” 　　比她还吃得好呢。 　　她手里的这盘子菜，就是一碟子丝瓜炒蛋而已，原本已经觉得十分丰盛了，不想，竟然还比不过卫蘅他们的。 　　黄翠香顿时，就道：“你们自己手里有俩个钱，就乱花，这可不行，得省着点用，不然，金山银山都得要吃空。” 　　说着，她便将自己手里的盘子收了回去。 　　卫蘅：“……” 　　这送过来的，竟然还能收回去。 　　卫蘅笑道：“奶奶，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坐下吃一点呀？” 　　黄翠香闻言，又想丝瓜炒蛋放了回去，道：“吃完把盘子洗干净给我。还有，我吃过了。” 　　她一个老婆子，也吃不了多少的东西，之所以烧菜时烧多了点，就是想着这姐弟仨可能没什么菜吃，不想……别人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呢。 　　黄翠香心里是既气恼，又十分欣慰的。 　　这些孙子、孙女们能省心一点，不让她操心与烦心，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卫菡问：“奶奶，阿蓉跟阿锋今天不在家里吗？”一回来，都没有看到两人的影子，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出现，显然是不在家里了。 　　黄翠香道：“去了他们外婆家，估摸着明天就要回来了，明天学校报名，肯定得回来。” 　　这么说，是已经过去几天的样子？ 　　接着，祖孙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黄翠香就离开了。当然了，她端来的菜，卫蘅他们也没有送回去，卫蘅他们将四菜一汤都吃得干干净净，也把奶奶的盘子洗刷得白白亮亮的，这才送了回去。 　　收到盘子后，黄翠香特意看了一眼，见确实干净后，心下满意，才将人打发走。 　　接着。 　　她又拧开电风扇的开关，对着风扇头吹起来。 　　卫蘅在一旁看着，觉得十分好笑，说：“奶奶，你难道就真的不怕费电呀？” 　　黄翠香白了她一眼，说：“费什么电呢？我都记着时间的呢，今天还没有吹够一个小时，到了一个小时才扣钱的。” 　　卫蘅：“……” 　　卫蘅忍不住好笑道：“奶奶，你以为这个电费它像记账一样给你将时间记得清清楚楚呢，其实你每一次开起来，都要费电呀。” 　　黄翠香一听，大吃一惊：“什么？每一次都费电？” 　　卫蘅道：“那当然了。机器只要启动，就肯定要通电呀，只要通电，肯定就要费钱的呀。” 　　黄翠香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不吹了，反正马上天气就转凉了，也用不上电风扇。” 　　她说着，迅速就将电风扇给关掉了。 　　其实呢，这风扇吧，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村里开代销店的罗家，早几年就用上了电风扇，黄翠香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只不过，这是她儿子儿媳妇卖的风扇，那感觉上又不同了！ 　　她就是觉得儿子儿媳妇记挂着她，特意给她寄了一台风扇回来，心里觉得很开心，才会见天儿的盯着风扇看个不停。 　　最主要的，也是她最在意的，还是四儿子四儿媳那一份孝心啊。这么些年了，她一心一意待他们好，总算有了回报。 　　她开心。 第132章 报名 　　这一晚, 卫蘅姐弟仨忙着准备报名的事情, 过得匆匆忙忙，而这一晚，黄翠香想着四儿与儿媳的孝心，那是越想越美, 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 卫蘅姐弟三个做了早饭后，便早早地出去报名了。 　　因为姐弟三个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学校。 　　卫菡在乡镇中学, 今年上初三。 　　卫锦在乡村小学，9月份报名之后, 他就是一位二年级的小学生了。 　　而卫蘅呢？ 　　卫蘅刚小学毕业，今年顺利考上了安山市第二中学, 所以，她马上也要是一位初中生了，且, 学校在县城中心。 　　所以，姐弟三个今天报名，得去三个不同到学校，每一个学校的距离都相距甚远，根本没法一路。 　　临出发前，卫蘅就开始跟姐姐、弟弟商量了。 　　卫蘅道：“大姐, 你去镇中学报道, 我带弟弟去小学报道，等进报道完毕后，我下午就去县城了, 我那个不着急，等我到了县城, 今晚就在外婆家住一晚，然后明天再去报道。” 　　反正，8月31号-9月1号都是报道的时间，9月2号才正式上课。 　　卫菡听了，略微皱眉，说：“等我跟弟弟报名后，送你过去。” 　　卫蘅直接摆手拒绝，说：“姐，镇中学离着远呢，好几里地，你踩着三轮车去一来一回，也要半天时间。咱们小学这边路不远，我带着阿锦走路去，搞不好比你还要先回来。等你下午回来后，就可以把三轮车腾出来了，我就自己骑三轮车去外婆家，这样也不耽误事情。” 　　卫菡想了想，说：“好。” 　　只是—— 　　卫菡略有些犹豫，说：“阿蘅，你说今年我要不要寄宿？”去年她就是在学校寄宿的，否则，每天来回上学，根本就不够时间的。 　　卫蘅道：“寄！当然寄！这么远的路，你天天来回，我可不放心。” 　　卫菡略有些无奈，阿蘅这个语气，搞得自己才像是妹妹需要照顾一般。自己是大姐，该照顾弟弟妹妹的啊。 　　卫菡皱着眉头，担心道：“之前你在家里，可以带着阿锦，我才敢放心的去寄宿，今年你不在家里了，那阿锦一个人该怎么办呀？” 　　这也是她纠结的原因。 　　卫菡在镇中学上学，距离太远，没法天天来回，那么，等卫蘅去了安山二中上学后，那距离就更远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回来，也就周末可以回家了。 　　卫锦今年不到七岁，要到年底才七岁呢，平时有两个姐姐照顾着，他根本不会自己洗衣做饭，如果是他一个人生活，卫菡真的担心。 　　卫蘅叹口气，道：“这个事情，等我去求一下奶奶吧，给奶奶一点钱，让奶奶捎带着做一顿阿锦的饭。” 　　卫菡一听，这当然是最好的打算，可奶奶愿意吗？如果奶奶愿意，他们也就不用纠结了。 　　卫蘅道：“我去好好跟她说。” 　　前世，黄翠香起初是愿意的，但因为卫锦与卫锋两人经常闹矛盾，尤其是当卫锦感觉到黄翠香明显的偏心卫锋时，卫锦就会很生气。 　　比如，黄翠香煮鸡蛋，那么卫锋必然是最先挑选的那一个，所有好吃的，都是卫锋的。 　　时不时的，黄翠香还要给卫锋开小灶。比如，卫锦看到鸡下蛋了，想要吃鸡蛋，黄翠香说没有，结果转头，黄翠香就偷摸摸的给卫锋塞鸡蛋吃，卫锋这个人还十分坏，特意拿着好东西去卫锦勉强耀武扬威…… 　　结果，就把卫锦搞得特别委屈，经常哭闹、发脾气，想要以此来引起黄翠香的重视。 　　但这个方法，明显是不对的。因为这样做下去，黄翠香就更加不耐烦，也就富更加偏心眼。 　　所以，到了后来，不仅黄翠香不愿意，卫锦自己也不愿意跟奶奶一起吃了，就卫锦自己照顾自己。 　　结果就是卫锦没把自己照顾好，还跟村里的二流子们玩在一起，染上了一身的坏毛病。 　　可以说，前世卫锦所有的恶习与赖脾气，全都是这个时候产生的，他的心理扭曲，也是在这个时候。 　　…… 　　想到前世，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语气略有些沉重，道：“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我就再想办法。” 　　黄翠香女士这个人，其实人不坏，但就是有点势利眼，喜欢有出息、会赚钱的孩子。 　　卫蘅已经做好了打算，给钱！ 　　给多一点钱给奶奶，看在钱的份上，奶奶肯定会愿意的。至于偏心眼的问题，这个目前解决不了，出非他们一下子变得很有出息，但那也需要时间的，况且，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奶奶的爱护与照顾了。 　　卫菡道：“嗯，等报名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卫锦呆在一边，一直听着大姐、二姐为了自己的事情发愁，他早就想发话了，可惜一直没插上话而已，便在这时，赶紧出声道：“大姐，二姐，我不去奶奶家里吃，我自己会做饭了，我自己照顾自己。” 　　见大姐、二姐盯着自己，卫锦抬头挺胸，一脸骄傲道：“不就是洗衣做饭吗？我肯定会！” 　　卫蘅顿时笑了，说：“你别嘴上说着简单，真做起来，你可不一定会呀。” 　　卫锦拍着胸口，道：“大姐、二姐平时也教我怎么烧火，怎么切菜洗菜、怎么洗米、怎么做饭了，盐、油……怎么放，我全部都记在心里了，要不然，我今天中午回来就自己做饭，你们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哟？你小小年纪，还挺有志气嘛。”卫蘅笑着，便点点头，道：“行！今天中午回来，中午饭就全部交给你，我跟大姐就不管了。” 　　卫菡一听，有点着急，说：“他不行的，阿锦这么小，不会做的，他从小都没有做过这些……” 　　卫蘅打断大姐，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肯定要让他自己去试试啊。再说了，你跟我哪一个不是7、8岁就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弟弟了？我们六岁就开始学了，他现在七岁，已经比我们晚很多了。让他试试。” 　　卫锦一脸认真道：“对！让我试试！” 　　卫菡略有些无奈，弟弟与妹妹都这么坚决，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反对，就想着等卫锦实在不会时，再出言让奶奶帮忙做饭这事情。 　　…… 　　姐弟三个商量了半天，没有找出最优的解决方案，便决定暂时放在一边，等报名回来后，再说。 　　接着。 　　卫菡独自骑着三轮车，前往了镇中学。 　　卫蘅带着弟弟，去乡里的小学报名。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不少都非常眼熟，是卫蘅的学弟学妹们，因为她的成绩非常好，且这一次还是以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安山二中，这个成绩，真的是非常厉害了。 　　因此，一路上，卫蘅就看到那些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的小孩子们，用一脸崇拜的眼神盯着自己。 　　“那个……” 　　“那个人，是今年的第一名呀！” 　　“听说考进了安山二中呢！” 　　“好厉害！” 　　“咱们乡，十几所小学，今年一共就只有4个人考进了安山一中、二中。” 　　“哇……” 　　“……” 　　卫蘅听着那些小孩子跟自己隔着一段距离，然后叽叽喳喳的议论自己，这种感觉，还有点尴尬。 　　于是，她全程板着脸，扮演出一副高冷学姐的模样。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小学。 　　再一次踏进小学，跟之前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很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她还记得自己重生之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教室窗外的麻雀，以及教室里的同学们，还有一脸不高兴看着自己的老师。 　　…… 　　卫蘅领着卫锦，找到了对应的班级，然后，报名。很巧的是，负责报名处的老师，竟然又是唐老师。 　　不过，唐老师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班主任，她今年升级成了学校的教导主任，因此，脸上的表情就越发严肃了。 　　唐老师看到卫蘅时，难能可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说：“卫蘅，你来干什么？” 　　卫蘅赶紧打招呼，说：“唐老师，你好，我来帮我弟弟报名。” 　　“哦？”唐老师略有些惊讶，说：“你弟弟今年上几年级了？” 　　卫蘅笑着道：“上二年级。” 　　接着。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唐老师还特别好心的劝解了卫蘅，让她去了安山二中后，好好学习，要专心致志，不能分心。说二中那边的学生，都是选拔出来的尖子生，每个人在各自的学校，都是成绩拔尖的，到了那里后，如果成绩不理想，也不要灰心，一定要调整好状态，争取更进一步。 　　…… 　　卫蘅听了，忙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学习。 　　接着。 　　卫蘅按照步骤给卫锦办理了报名手续，这一次，她没有拖欠一毛钱的学费，全部都交齐了。 　　唐老师还略有些惊讶。要知道，卫蘅在她的班级上学时，每一个学期都要拖欠着学费，知道学期末，三催四催之后，唐老师才能把学费给催上来。 　　这一次，卫蘅竟然替自己的弟弟把学费全部交齐了。 　　顿时，唐老师放下了手里的笔，严肃道：“卫蘅，你不打算上学了？”她虽然已经有预料，但没想到竟然会成真。 　　这也是唐老师一直对卫蘅不热情的原因，无论这孩子成绩如何，再会念书，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小学一毕业，就出去打工的命。 　　卫蘅一愣，忙道：“没有，我还上学的，我今天先给我弟弟报道，下午我再去安山二中报道。” 　　唐老师一听，重新拿起笔，说：“好好学习吧，像你这样的条件，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第133章 住校 　　卫蘅知道唐老师是一番好心, 她说的也全部都对。 　　像卫蘅这样的条件, 真的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去，才能看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否则, 便只能早早的结婚生子, 然后一代代的延续以前的命运。 　　这种事情，卫蘅看过太多了。那些她小学的同学, 有不少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 然后十七、八岁，便被家里安排好对象, 到了时间，就结婚…… 　　这种生活，一目了然。 　　卫蘅确定,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前世，她也是那些悲剧中的一个，唯一不同的是她始终保持着自己的主见，不愿意听从命运的安排…… 　　…… 　　不知道怎么的，见过唐老师后，卫蘅的心情有点沉重。唐老师的偏心, 是毫不掩饰的。 　　她喜欢梁萍萍, 喜欢卫辉、喜欢谢廷舟……因为这些人家里有钱，大多数人的父母，也重视教育, 能给她的教学生涯，带来非常满意的成就。 　　卫蘅不同。 　　卫建国与周凤连养活他们都难, 更别说好好教育了，卫蘅是随时都会辍学的人，怎么会招唐老师喜欢呢？ 　　但！ 　　唐老师今日对卫蘅说的话，却是语重心长的。 　　卫蘅必须要领情，也必须要听进心里。 　　…… 　　卫蘅领着卫锦，准备回去之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了自己一句：“卫蘅！！！” 　　对方的声音很大，语气里是满满的惊喜。 　　卫蘅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张圆润的笑脸，她一愣，笑道：“蒋春红，你怎么在这里？” 　　蒋春红很开心，笑哈哈说：“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呢？” 　　卫蘅道：“我带我弟弟来报名。” 　　蒋春红瞥见旁边的卫锦，立马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卫蘅，我看了你今年的考试成绩，你好厉害啊，果然考了全乡第一名，还顺利考到二中去啦。” 　　卫蘅笑道：“一般啦，也就正常发挥啦。” 　　蒋春红笑眯眯说：“卫蘅真是的，你的一般般，我要超级努力，才能赶上你的成绩啊。” 　　卫蘅挺喜欢这个爱笑，开朗的小女孩的，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蒋春红偷偷借了别人的身份证，要辍学打工去了，后来，她还好心提醒了蒋春红的家人，她家里人严肃教育了她一顿，这才打消了她的想法。 　　蒋春红听到卫蘅的话，顿时苦着脸，道：“卫蘅，你真的太坏了！我们上学期间，好像我没有做坏事吧？也没有传你的坏话吧？你为什么要偷偷告诉我妈妈我要去打工的事情啊？害得我被她捉了回去！” 　　“咳咳……”卫蘅板着脸，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 　　蒋春红一愣：“你不知道？” 　　卫蘅皱起眉，道：“我怎么知道？你家离着我家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事情？还知道你去打工呀？我更加不知道你去哪里打工啊。” 　　蒋春红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我奶奶怎么说是你说的呢？” 　　卫蘅一本正经道：“你奶奶老眼昏花了，肯定记不得是谁了。” 　　蒋春红一听，也觉得是，便抬手，拍拍脑袋，笑着说：“原来不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你呢，我都已经到了州市了，第二天就决定去上班了，我爸妈突然把我捉了回去，还把我揍了一顿，可疼了。” 　　说着，她还伸手，揉揉屁股。 　　卫蘅懂了，这是被揍屁股了。 　　剩下的话，卫蘅不用问，蒋春红自己就会说出来。 　　果然—— 　　蒋春红对着卫蘅，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说完了，原来，卫蘅告发了她后，她爸妈追去汽车站，结果没追上，然后，就找到了带她去州市的人一番询问，找到了正确的地址，直接就上门逮人了！ 　　蒋春红是被抓回去的。挨了一顿狠揍，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之后，蒋春红就被抓回来继续读书了，不过，她的成绩很差，当然不可能考上一中、二中。 　　因为她的心思也没有放在学习上，被唐老师狠狠批评了。 　　蒋春红的爸妈想了想，决定让女儿复读一年，复读一年，就算考不上一中、二中，那去镇中也行啊。 　　实在不行，只能去职中了。 　　简而言之，在卫蘅上初一的这一年，蒋春红要复读小学一年级了！所以，她的怨念很大。 　　但这家伙，虽然怨念很大，依旧傻乐傻乐的，卫蘅看得好笑，说：“你的基础其实可以的，只要好好学习，我觉得你上二中问题不大。” 　　蒋春红瞪大眼：“什么？上二中？” 　　卫蘅点头。 　　蒋春红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我？” 　　卫蘅再点头。 　　“我这种材料——”她那圆乎乎的脸上，肉都激动得一颤一颤的：“竟然也可以上二中吗？” 　　卫蘅板起脸，严肃道：“怎么就不行了？别人行，你怎么不可以？再说，你这种材料，也是优质材料，只不过是没有找对学习的方法而已，只要你认真学了，学进去了，考上二中，也就是轻而易举罢了。” 　　卫蘅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句话，在蒋春红的心里却造成了极大的震荡！以至于，蒋春红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不过，她的信心，也是瞬间大增，还用力握手，道：“卫蘅，你放心吧，我会加油的！这一年，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就算是悬梁刺股，我也要考上二中，做你的校友！” 　　卫蘅抬手，拍拍她：“行，我相信你。” 　　蒋春红笑着道：“放心吧！” 　　寒暄了一番后，卫蘅打算回去了，忽然看到蒋春红的脚旁边放着一袋米，略有些奇怪，道：“你上学，怎么背一袋米来？” 　　“你说这个呀？”蒋春红伸手，挠挠头，笑着解释道：“这个米，是交给学校食堂的，我家离着学校远，每天来回上学很不方便，学校今年搞了宿舍呢，可以在学校住宿了！住宿的话，一日三餐，也得在学校吃，所以，要自己带米。” 　　卫蘅一听，眼睛一亮：“学校可以住宿了？我怎么不知道？” 　　蒋春红道：“是今年才搞的呢，喏——”她抬手，指着一栋楼，说：“那里就是宿舍，以前是老师的住所，现在改了一下，用来做学生宿舍啦，两层楼呢，一楼是男生宿舍，二楼是女生宿舍。” 　　卫蘅顺着指示看过去，顿时明白了，她道：“你宿舍在二楼吗？床铺搞好了吗？要不然，我也过去看看？” 　　“你要去啊？”蒋春红有点奇怪，不过她没有拒绝，直接道：“我的床铺就靠着窗边呢，你想去的话，我带你去看。” 　　卫蘅问：“是老师调床铺的，还是你们自己挑选的啊？” 　　蒋春红道：“老师还没有管，我们都是自己抢的，谁要是速度快，就能抢到好位置。” 　　“住宿的人多吗？” 　　“应该挺多的，就我所知，女生宿舍这边至少可以住一百多个人呢。” 　　“住宿费是多少啊？” 　　“一个学期是50块，但是吃饭要自己带菜跟大米，学校只管蒸饭。”蒋春红说到这里，指着自己的脚边，说：“每个人是60斤米。学校说如果到时候不够吃，还要再交的。” 　　“住校不是一住就5天的，学校怕我带的菜放久了坏，就安排我们回去一趟。我们周日下午到学校，周二下午回家，周三一早又要赶过来，一直到周五放学，再回家。” 　　卫蘅问：“自己带菜啊，要吃那么多顿饭，那不是得带耐放的菜？” 　　“嗯。”蒋春红用力点头：“我这一次带的菜，就是小鱼干，我妈妈给我用干辣椒炒的，特别耐存放呢。” 　　卫蘅点点头。 　　接着。 　　她带着卫锦，跟着蒋春红，去宿舍看了一圈，又陪着蒋春红去宿管那边交上大米。 　　再了解了一圈后，才与蒋春红分开。 　　卫锦看了一圈，明白了二姐的意思：“二姐，你想要让我住校吗？” 　　卫蘅回过头，认真盯着弟弟的脸，说：“阿锦，你行要住校吗？住校的话，必须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刷牙洗脸、洗衣服……全部都要你自己动手了，你会吗？” 　　卫锦拍胸口，道：“我当然会！” 　　这么一点小事，他怎么不会？ 　　卫蘅道：“我们回去跟大姐商量一下，如果大姐也同意，那么你就住校吧。”弟弟的年纪虽然有点小，但是他的自理能力是不缺的，而且，如果住校的话，老师会每天晚上安排自习，不用担心危险。 　　一日三餐，也有人安排，可以按时吃。 　　唯一的不好，就是学校竟然只管饭，不管菜，那每周就都得想办法给弟弟准备好既营养又耐存放的菜了。 　　两人回到家后，卫菡还没有回来，卫蘅洗米，将饭蒸上后，才开始处理中午的菜，卫菡就回来了。 　　卫蘅将自己的打算，跟卫菡一说，卫菡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支持阿锦去住校。” 　　这样一来，姐弟三个都要住校了，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 　　不过，这也能省很多事情，至少，卫蘅与卫菡都不用担心卫锦每天的吃饭问题，也不用担心他受卫锋的欺负。 　　于是—— 　　两个姐姐一拍板，卫锦就去住校了。 第134章 弟弟做菜 　　决定给卫锦报住宿后, 吃过午饭, 卫蘅又重新带着卫锦去了一趟学校，她还去村里的米厂买了六十斤米，直接就用三轮车拉着，给送到了学校。 　　报名住宿很容易, 去班主任那边说一声, 然后，就去宿管那边交钱, 再交上大米，然后去宿舍挑选一个床位, 也就完事儿了。 　　卫蘅在那个大通铺里面，特意给卫锦挑选了一个靠窗边的床铺, 还帮卫锦铺好床后，姐弟俩才离开。 　　因为要到9月2号才上课，还有一天的时间, 且现在住在宿舍中，学校也不管饭，因此，卫锦就还跟着卫蘅回家。 　　回到家，还没有进门呢，就看到了卫锋与卫蓉。 　　两人显然是刚从外婆家回来, 还没有去报名, 黄翠香正领着两人，要去学校，卫锋似乎在闹脾气, 不太愿意上学，黄翠香骂骂咧咧的, 但因着卫建军与徐丽萍两人的关系，骂声要稍微温和了些。 　　卫蘅道：“奶奶。” 　　卫锦也跟着喊了一句。 　　黄翠香正要锁堂屋的大门的，听到两人的声音，便将门锁打开，问：“你俩报名了？” 　　卫蘅道：“奶奶，我已经给弟弟报名，也交上钱了，等后天去上学就行了。” 　　“哦。”黄翠香随口应了一声，便道：“你们等下还出门吗？不出去的话，就不锁门了，你们要是出去，就把大门锁一下，东头那边有户人家就被偷了，现在的小偷蛮子可多了，得警惕点。” 　　卫蘅忙道了一声好。 　　因为大家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虽然分了家，但还住在同一栋房子里面，共用了一个堂屋，因此都是公用一个大门的。 　　卫蘅他们姐弟也有钥匙。 　　黄翠香叮嘱了一句后，就要拎着卫锋出门：“快点，别耽误了，再耽误，老师就要下班了。” 　　卫锋不愿意，往地上打滚。 　　黄翠香气得操起旁边的扫把，就去抽他！ 　　卫锋一看，哇哇大叫：“奶奶，你打我，我告诉我爸爸妈妈，你又打我，你这个老不死的，总是欺负我们。” 　　黄翠香举起的扫把，一下子掉了下去，同时，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你……你……你这个混小子！” 　　卫锋哇哇叫着，就跑到一边去，“我不去上学，我外婆说了，我要是不去上学就可以不去的。” 　　黄翠香气得嗓子眼一口气上不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你外婆说的那么好，你怎么不去你外婆家？你去找她啊。” 　　说着，又拿着扫把要打人。 　　卫锋立马跑了，他皮猴子一个，上蹿下跳，灵活得很，哪里是黄翠香可以追上的？ 　　一会儿的功夫，黄翠香就跑不动了。 　　黄翠香捂着心口，道：“我给你爸妈打电话去，看他们让不让你上学。” 　　卫锋一听，停下动作，旁边的卫蓉，却眼睛一亮，道：“奶奶，你问下我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妈妈上次离家之前，已经答应她了，会带她一起到阳市去，只要房子下来了，到时候就在阳市上学了。 　　那么，房子下来了吗？ 　　卫蓉很着急，很想去问问妈妈，只是，她手里已经没有零用钱了，所以，没办法给妈妈打电话。 　　奶奶最近管钱也管得严，问她要钱，总是问这问那，抠抠搜搜不肯给钱。 　　卫蓉正愁怎么联系妈妈呢。 　　黄翠香瞥一眼卫蓉，盯着卫锋，说：“你爸爸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务必要带着你们去上学的，你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的去，由不得你们。” 　　说完。 　　黄翠香道：“你要是自己不去报名，奶奶去给你把名字报上。” 　　卫锋：“我不要。” 　　卫蓉还在旁边催促黄翠香去打电话，家门口一阵混乱，就是卫蘅看着，都觉得头疼不已。 　　她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卫锋小小年纪，已经把‘老不死’挂在嘴边了，这种恶毒的话，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先天就会说呢？ 　　一定是听到别人说的。 　　这个人，要么是徐丽萍。 　　要么就是徐丽萍的娘家人。 　　除了这两者，没有其他人会对黄翠香这么恶毒。即便是卫老大、卫老二这两家一向来与黄翠香不对付的，都不会张口闭口就是这种话。 　　黄翠香女士今天明显已经非常生气，但她似乎依旧决定忍下来。 　　卫蘅叹口气。 　　四叔、四婶给奶奶灌的这口迷魂汤，果然威力巨大啊。 　　哎！ 　　卫蘅没有插手，而是带着卫锦，将他从学校买回来的书，用旧报纸来包一下书皮。 　　小学二年级的课程很简单，就数学、语文两门课。课本也不多，卫蘅量了尺寸之后，才裁剪报纸。 　　卫锦问：“二姐，大姐晚上不回家了吗？” 　　卫蘅道：“嗯，他们比我们早开学，明天就正式上课了，所以，她下午就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去学校了。” 　　卫菡也在镇中学住宿，一住就是5天，直到周末才能回家，那边学校还建立了食堂，吃饭可以在学校里面吃，不过，为了省钱，卫菡去学校之前，自己炒了一盒饭的萝卜干带去了学校，这萝卜干很耐储存，因此，可以放个两三天左右。 　　这两三天，卫菡都不打算买菜，只打一份米饭的话，一顿大概只需要1毛钱。因此，很便宜。 　　如果饭菜一起，那就要5毛钱一顿饭。 　　总之，能省一点钱，自然要省一点。 　　卫锦点点头，说：“大姐已经去学校了，二姐明天也要去学校，明天就不回来了吧？那么，明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啦。” 　　卫蘅道：“你明天的饭，我会跟奶奶说好，让她给你捎带着做上。” 　　卫锦一听，放下手里的报纸，说：“我自己做，二姐，你今晚上不是还在家里吗？你就教我做饭吧？好不好？” 　　望着弟弟黑漆漆的眼睛，卫蘅很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好，我教你做饭，你不要跟阿锋学，我们学会自理，不是为了跟谁比较，而是让自己未来能更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卫锦点点头：“我懂的。” 　　他说完，低着脑袋，忽然又道：“二姐，我其实有点羡慕阿锋，无论他怎么做，说什么话，奶奶都不会跟他计较，都会偏袒他……同样是孙子，为什么奶奶就那么喜欢他呢？以前我真的不懂，也经常会生气，尤其是卫锋欺负我，奶奶还要偏袒他时，我就更加生气了。” 　　“但是——”卫锦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现在不生气了，因为我也有人偏袒，我有妈妈，还有大姐，二姐……你们都对我好，我才不需要奶奶了呢。” 　　这也是他不愿意让奶奶照顾的原因。 　　所以，他要自立。 　　卫蘅笑道：“那是她的选择，我们不必要怨恨她，毕竟她除了偏袒卫锋、卫蓉，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是吗？所以，我们就用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卫锦：“嗯。” 　　卫蘅抬手，揉揉弟弟的小脑袋，说：“我家卫锦现在越来越懂事了，不仅会赚钱，还会洗衣做饭，还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以后的学习问题，一定也不会让我们操心吧？” 　　卫锦：“……” 　　卫锦小声道：“我能考到班级前30名。” 　　卫蘅笑着道：“你们班级总共多少人啊？” 　　“……”卫锦板着脸，道：“我们班级一共有64个人，所以我的成绩是不差的。” 　　可不是嘛，刚好就在中游呢。 　　卫蘅笑道：“那这个学期，可以考到20名吗？进步10个名次，阿锦可以办到吗？” 　　卫锦顿时握紧拳头，大声道：“能！” 　　只是10个名次而已，他一定可以的。 　　卫蘅拍拍弟弟的脑袋瓜，说：“等你去住校，就要听老师的话，跟同学和睦相处，还有，努力学习，上课不要开小差，要把作业什么的，全部按时做完再去玩，知道吗？” 　　卫锦用力点头。 　　接着，卫蘅教着弟弟包书皮，两人很快就搞定了。 　　然后。 　　就是做晚饭。 　　卫蘅全程在一旁指点，不动手，让卫锦自己动手，炒了两个菜出来，一个青菜，一个鸡蛋肉汤。 　　做得还有模有样的，卫锦很高兴，说：“二姐，你就放心的去上学吧，那个唐老师不是说了吗？你虽然是乡镇第一名考进去的，但二中的学生很多都很厉害，都是学校的第一二名，所以，姐姐的学习压力肯定很大，你专心学习吧，不要担心我，我肯定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卫蘅闻言，心里感觉暖暖的，就笑着道：“明天是赶集，我给你买一点小鱼干回来，就像那个蒋春红姐姐的做法一样，给你带到学校吃，怎么样？” 　　卫锦一听，眼睛都亮了，说：“好。” 　　那个小鱼干，他只是闻着味儿，就觉得香了！只是小鱼干要几块钱一斤，他们平时都舍不得买，所以，卫锦也不敢提出来。 　　卫蘅笑着拍拍他的脑袋瓜，说：“咱们先吃饭，我要试试弟弟的手艺，看看味道如何？” 　　卫锦一听，立马道：“肯定好吃，我都是按照二姐教的，一步一步做的。” 　　然后—— 　　鸡汤肉汤很咸，青菜却不够盐味。 　　卫蘅瞪了眼，问：“我不是看着你放盐的吗？怎么味道差距那么大？” 　　卫锦有点尴尬，说：“可能是我刚才手有点抖，不小心放多了。”还有，二姐去倒水喝时，他又觉得汤里放少了盐，又偷偷加了一点进去。 　　看来，以后还是要听姐姐的啊。 　　卫蘅笑道：“行吧，下回记得不要手抖了。” 　　卫锦大声道：“嗯！” 第135章 上二中 　　安排好弟弟之后, 卫蘅也要去报名了, 这天一大早，卫蘅就起床，穿戴整齐，再踩着三轮车, 便要去城里。 　　卫锦站在门口, 眼眶略有些发红。 　　卫蘅笑道：“阿锦，你加油, 姐姐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一定要记住, 千万别忘记了，知道吗？姐姐周末就回来了。” 　　卫锦：“嗯。” 　　卫锦的身体, 靠在房屋墙壁上，那已经剥落的墙漆，与他瘦瘦弱弱的身体给卫蘅造成了很大的心灵冲击。 　　卫蘅抿着嘴, 最后头也不回地踩着三轮车离开。 　　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二姐！” 　　卫蘅没忍住，回头：“咋啦？” 　　卫锦跑得有点急，呼吸很急促，说：“你忘记拿书包啦。” 　　卫蘅低头一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 里面装着的是卫蘅的录取通知书, 以及家里的户口本，还有学费与生活费。 　　卫锦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你真是的, 都那么大个人了还丢三落四。” 　　卫蘅安静地听着弟弟的数落。 　　卫锦将东西递给姐姐后，就板着脸, 红着眼眶，说：“二姐，快去吧，别去迟了，就耽误报名啦。” 　　卫蘅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瓜，说：“好。” 　　说完，却没有行动。 　　卫锦赶苍蝇似的，摆手催促：“快去吧，我都已经七岁的人啦，什么都会做了，不用担心我，你管好自己吧。” 　　卫蘅看着弟弟。 　　她重生回来三个月，弟弟依旧很瘦弱，个子也不高，皮肤黑乎乎的，眼睛大大的凸起来，腮帮子也不圆润，只是，个子似乎高了些，不怎么明显而已。 　　卫蘅有点心疼。 　　想了想，卫蘅道：“阿锦，你自己在学校要乖乖的，不能做危险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找老师，在家里的时候，也不要跟卫锋吵架，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黄翠香女士虽然偏心眼，但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谱的，绝对不会虐待孙子孙女…… 　　卫蘅接着叮嘱道：“这一周的菜，我都给你安排好了，要是星期二回家那天，你实在不会做饭菜，就叫奶奶给你做，带去学校的菜，也叫奶奶给你做。” 　　卫锦倔犟着一张脸，起初不肯答应，但瞅着姐姐担心的脸色，他最终点点头，说：“好吧，我知道了。” 　　然后—— 　　卫锦又催促卫蘅赶紧去学校。 　　卫蘅这才踩着三轮车，重新出发。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离开村道，拐进了马路之后，卫蘅就踩得飞快，三轮车也被她骑出了电动的效果。 　　不过一会儿后，卫蘅就累了，开始慢慢踩，踩一会儿，歇一会儿，大概上午10点之后，才抵达县城。 　　卫蘅没有去外婆家，直接就去学校报道了。 　　这是最后一天报道，明天就开学了，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把报道事宜搞完了，只安心等着上课，因此，报道处那边人少了很多，卫蘅报名很顺利，她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还有户口本，全部都交上去，然后，交学费，领书本，找到自己所在班级的位置。 　　等这些搞定后，卫蘅才去找宿舍的地方。她已经办理好了住宿手续，只要找到自己名字对应的床铺，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幸而自己的班级，还有宿舍等等事情，都给前世一样，她一个人，也就没有那么慌里慌张。 　　等把自己的被子、床单、衣服……全部都处理好后，卫蘅看了看，决定去买自己的生活用品。 　　比如牙刷、牙膏、水杯、纸巾之类的。 　　这些，都需要钱。 　　整个暑假赚的钱，三姐弟的学费、住宿费等交齐之后，大概还剩下2600块左右，其中，有2300块存在姐姐卫菡的银行账户里面，剩下的300块，姐弟三个商量一番后，决定每个人拿100块，作为这个学期的生活费。 　　100块钱，肯定不够一个学期的，不过呢，大家都决定省一省，尽量不要动银行卡里面的钱。 　　另外，这一次从州市归来，他们也拿了很多精美的小饰品，决定等周末赶集时，拿到集市上卖，如果这些饰品卖得好，搞不好就能赚回来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就在卫蘅带上钱包，准备出门时，忽然，宿舍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对方一看到卫蘅，立马就笑了：“卫蘅，是你呀！” 　　卫蘅一愣。 　　梁萍萍笑着说：“是我呀，梁萍萍呀，你不记得啦？” 　　卫蘅一拍脑袋，笑道：“梁萍萍，你变化好大呀，现在变得好漂亮呀，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梁萍萍个子跟卫蘅差不多，甚至比卫蘅还要矮小一点，但她长得极为甜美可爱，以前上小学时，一直都梳着长长的马尾辫，很少有什么改变。 　　可现在，眼前的女孩子，穿着一条米白色的短袖长裙，这长裙很飘逸，走动时，裙摆一荡一荡的，特别的好看，更叫卫蘅想不到的是，梁萍萍一扫之前的形象，她不梳马尾辫了，而是将头发披散开来，她的头发显然去理发店拉直过，一头又黑又长的柔顺头发，将她的脸衬托得小小的，白白的，加上大大的黑眼睛…… 　　这就是一个小美女。 　　卫蘅看到小美女，心里也很高兴的，说：“梁萍萍，我没想到你也来二中呢，还有，你这是跟我一个寝室吗？” 　　二中这里的宿舍，是很大的多人间，有点类似大通铺，一个寝室，可以住50个人左右。 　　卫蘅的床铺，就在靠窗的过道旁边，二中这边对宿舍管理很严格，不允许随便占用床位，而是一开始，就安排了谁住哪个床位，每张床铺上，都贴着对应学生的名字。 　　卫蘅已经看到自己隔壁床上写着梁萍萍的名字，但她没往自己的小学同学上面想，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 　　梁萍萍露齿一笑，说：“我其实没有考上二中，分数差了5分，我爸妈不想让我去镇中学，说那边的教师水平差，所以，就帮我花钱，买进了二中的实验班。” 　　所谓的实验班，就是分数线没有达到录取线的学生，通过缴纳一笔费用，进入学校的一群学生。 　　卫蘅当然知道实验班，且还知道实验班人数不少，一共有4个班级呢，每个班级至少有50名学生。 　　而卫蘅这种正式录取进来的学生，上的正常的班级，也有4个班级，每个班级至少60个人。 　　卫蘅的班级，人数达到了73个。 　　…… 　　卫蘅笑着说：“你的成绩很好，只要继续学习，绝对不会比普通班级的学生差，所以好好加油吧。” 　　梁萍萍笑着说：“嗯。” 　　接着。 　　梁萍萍开始往自己的床上放东西，是一大袋子的零食，她还笑着说：“卫蘅，我看到你床上的名字，就知道是你。还想着我们真的好有缘分啊，竟然还能分到一起呢。” 　　卫蘅也笑道：“我看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其实她想不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首先，她重生时已经三十岁了，且，前世梁萍萍并没有跟她分在同一个宿舍，也没有在隔壁床，所以，卫蘅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梁萍萍抽出一包零食，递给卫蘅，卫蘅摇头，拒绝了，说：“你吃吧，我刚吃过饭，一点也不饿。” 　　梁萍萍就收回手，开始叽叽喳喳对卫蘅说话：“你知道吗？整个二中好大呀，跟我们的小学比起来，至少也有三、四个小学那么大呀。这里还有很多的运动场呢，有篮球、足球、还有羽毛球、乒乓球场……” 　　小学可没有这些，也就一个操场而已，篮球、足球场之类的，都没有。 　　卫蘅笑着说：“我也看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学学打球。” 　　梁萍萍一听，顿时摇头，说：“我可不学，搞运动很累的，我比较喜欢跳舞，我妈妈说了，已经帮我在县城报了舞蹈培训班了，以后每个周末，我就去培训班跳舞。” 　　卫蘅忍不住揉揉眉心，笑道：“跳舞也很累的呀，也是体力活呀。” 　　梁萍萍笑道：“我喜欢跳舞，一点也不觉得累。” 　　卫蘅笑着点点头，说：“你继续整理东西吧，我去买点生活用品。” 　　梁萍萍马上说：“学校的小卖部就有很多东西买，你找得到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卫蘅摇摇头，说：“我找得到，不用啦，我不去小卖部买，我去学校外面买。” 　　梁萍萍一听，顿时奇怪道：“你要走到外面买吗？那多远多累啊。还不如就在学校买呢。” 　　卫蘅解释道：“小卖部的东西，我看过了，要不外面的贵。一个牙刷，至少贵1块钱呢。” 　　梁萍萍道：“才贵一块钱而已，不要去外面买啦，走那么远，多累呀，我宁愿多花一点钱，也不想走路了。” 　　说着，她扑到了自己柔软的床上，她的被子是粉色的，上面绣着卡通小兔子，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大型的兔子玩偶。 　　整个画风，十分的卡哇伊。 　　卫蘅笑了笑，说：“那我出去啦。” 　　梁萍萍闻言，十分遗憾，说：“好吧，我本来还想跟你聊天的呢。” 　　……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庭水平，梁萍萍家庭条件好，宁愿花钱也不愿找累受，因此，她可以很平常的说出这种话来，卫蘅自己的家庭穷困，为了省几块钱，走一大段的距离，这也是卫蘅的条件决定…… 　　卫蘅当然不会计较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情。 　　卫蘅走出寝室后，出了学校大门，她知道距离学校约莫1000米左右，有一个大的农贸市场，那里的东西最便宜。 第136章 商铺招租 　　卫蘅去到农贸市场, 市场了里面很热闹, 到处都是人头，买的东西也非常杂乱，蔬菜、水果、鱼肉等生鲜，瓜子、花生等干货, 鞋袜帽子等衣物, 纸巾洗衣粉等日用品…… 　　几乎是应有尽有。 　　卫蘅挑了好一会儿，才挑选到最便宜的一家, 还讲了点价，买了纸巾跟牙膏、牙刷、拖鞋。 　　之后, 卫蘅想了想，买了五毛钱的酱豆, 这酱豆已经炒制好了，可以直接吃，且由于是腌制品, 味道很咸，只需要一点点，就能配一碗白米饭。 　　二中那边的饭堂，可以只买白饭，不用买菜的，白米饭一份只需要3毛钱。而一份套餐饭, 却要8毛到一块钱, 所以，肯定是单买白饭便宜。 　　这样一来，卫蘅就能省下一点饭钱。 　　这种事情, 前世她就经常做，每个学期至少都能省下几十块的饭钱来, 然后，这些钱，她就拿来买学习品，比如钢笔、墨水、铅笔、作业本之类的…… 　　姐弟三个在州市赚的钱，还有2300块存在银行里，这已经是一笔很大的钱了，甚至不少农村人的账户里面，都没有他们多，然而，卫蘅姐弟三个却不敢乱花，依旧要节省着用。 　　卫蘅挑选好了东西后，便打算回学校去，就在这时，她发现拐角一条街上，正贴着招商引资的广告纸。 　　卫蘅蓦地停顿下来。 　　这里，以后会成为县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因为比邻着菜市场，以及附近好几个小区，人流量不成问题。 　　卫蘅没忍住，站在广告纸上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商业中心，一共有六层楼，3-6楼是金安县有名的大酒店，就叫做金安酒店。而底下就是一排排的商铺。 　　这些商铺的位置也都很不错，也很宽敞。 　　广告纸上面，还写着前期可以免租半年。卫蘅一下子心动了！如果他们在这里租一个门面来，然后卖衣服，卖精品店之类的，肯定不错。 　　现在整个金安市的门面，大多是又黑又脏乱的，这条商业街的房子建造得十分宽敞明亮，且卫蘅知道这里未来还有整个金安县著名的网吧、KTV等娱乐场所，所以，这里特别的热闹，哪怕二十年后，也依旧没有没落。 　　尤其是网吧，那真的火爆异常，天天都有家长跑过来捉孩子，孩子躲躲藏藏的事情发生。 　　…… 　　卫蘅抿着嘴，没有吭声，她个子并不高，加上是一个小孩子，站在广告纸旁边看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会她。 　　卫蘅想了想，忍不住跑进去。 　　招商处此时并不热闹，只有三四个人，其中还有2个是工作人员，来询问商铺的是一对中年男女。 　　卫蘅就站在旁边，没有吭声。 　　这对中年男女似乎想买商铺，问了好几个铺子，价格都不太满意，因为每个的价格都要2万块以上。 　　2万多块钱，这是一笔多么大的钱啊，换做是以前，卫蘅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原来只要2万多块就可以买下一间商铺吗？ 　　卫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从这几位大人的谈话里面，卫蘅知道这里面最便宜的面门商铺，位置最差的那种，价格是1.8万元，最贵的一间是5.6万元，中年男女看中的一套是4万块钱，两人似乎还想要拿到更多的优惠，正在跟工作人员讲话，不过工作人员并没有权限，只说要向领导申请。 　　卫蘅还想再听下去，但时间不早了，她还需要回学校。 　　而且，她还想听商铺招租的事情，想要知道房租大概要多少……可惜，这几个人一直在说买卖的事情，没有说租赁的事情，卫蘅想要开口，也一直没有找到插嘴的余地。 　　想了想，她决定晚点再来问问。 　　而且，如果真的要租一间房子来做生意，那么一定要跟姐姐弟弟商量，还要跟妈妈也商量才行。 　　就算他们都同意了，也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安排妥当，比如，店铺必须要有人看守，谁来看守呢？ 　　卫蘅姐弟三个，都需要上学，肯定没法看守的，他们只有周末有空。 　　那么，卫蘅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让妈妈周凤回来，由她亲自来打理店铺。 　　要么，就是请人看店。请人看店有一个问题，如果店员监守自盗呢？这些问题，需要一家人在一起讨论清楚后，才能去做。 　　所以，应该不着急的。 　　于是，卫蘅想了想，就离开了。 　　她一离开，招商处的工作人员略有些奇怪，问这对中年男女，说：“你们家小孩离开了，怎么不叫住她呢？” 　　“小孩？”女人很奇怪，说：“我们没有带小孩来呀。” 　　男人的也马上道：“我们没带孩子来，刚才站在咱们身边的那个孩子，不是你们家的吗？” 　　工作人员赶紧摇头。 　　然后—— 　　大家想到了什么，纷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财物，发现并没有丢失，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也对，刚才那孩子进了门后，就一直乖乖的站着听，什么也没有做，自然不是小偷，来偷东西的。 　　…… 　　这个插曲，卫蘅当然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她也会忍不住笑一笑，她去招商处也开口了，只是没人理她，大人都忙着说话，以为她只是跟着来玩儿的孩子，自然就不会理会她了。 　　卫蘅回到学校时，刚好到了饭点。她提着酱豆，去饭堂里面打饭，二中的食堂很大，可以一次性容纳上千人，所以，每一个打饭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卫蘅排了十几分钟，才顺利打上饭。 　　因为前期谁也不认识，她默默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吃饭。这酱豆是凉的，不过米饭是热乎乎的，卫蘅舀了一勺子，跟米饭搅拌了一下，酱豆里面放了辣椒，吃一口一嘴的辣味，特别的开胃。 　　卫蘅一勺一勺的咬着饭吃，并不觉得日子苦，反而觉得生活充满了期待。 　　吃完之后，卫蘅抱着自己的饭缸，便去水槽那边洗完，洗完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高年级的，低年级的，都挤在一起，把几个水槽都占满了。 　　卫蘅站在一个略有些胖的学姐身后，等着轮到自己。 　　就在这时—— 　　卫蘅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她一愣，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就伸出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 　　然后，声音近了，她才发现原来是隔壁水槽有人喊自己，喊自己的这个人，让她很意外，竟然是谢廷舟。 　　卫蘅看到谢廷舟，略有些奇怪。 　　谢廷舟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好，皱着眉头，道：“还站着干什么？让你到这边来洗啊。” 　　谢廷舟已经将自己的饭缸洗干净了，不过他还站着位置，似乎正等着卫蘅过去，谢廷舟身后的一男生已经有些不满了。 　　卫蘅想了想，摇头，说：“谢谢了，我自己慢慢排队。” 　　听到卫蘅的回答，谢廷舟翻个白眼，很不客气道：“脑子有毛病，有便利都不会使用。” 　　说完。 　　谢廷舟端着自己的饭缸，马上就离开了。 　　卫蘅听得一头黑心，心道我脑子有毛病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再说了，无功不受禄，我要是享受了你给的便利，你是不是就得给我安排什么事情做，比如给女孩子递小纸条，约女孩子出来谈心之类的？ 　　这种事情，谢廷舟已经干过一次了，是有前科的人，卫蘅脑子有坑，才会帮助两个初中生早恋呢！ 　　所以，她坚决拒绝对方的便利。 　　不过，卫蘅却是很想知道谢廷舟这个学渣，怎么会在二中的？难道，跟梁萍萍一样，是花钱进了实验班？ 　　想来应该是了，否则，这家伙就不在录取名额里面，怎么可能出现在二中呢？ 　　卫蘅歪头，想了想，想知道前世谢廷舟是否也在二中？不过记忆太久远了，况且谢廷舟跟她又没有什么交集，她根本不记得这事情。 　　想不到，卫蘅也就作罢了。 　　终于轮到卫蘅了，她赶紧上前一步，凑到水槽旁边洗饭缸，这是卫蘅在农贸市场买的饭缸，是不锈钢的长方形盒子，有一个铁扣，可以扣住盖子，为了便于辨认，卫蘅还在盖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用透明胶粘住，贴在上面。等洗干净后，卫蘅找到存放的柜子，将饭缸放进去。 　　这样一来，晚饭解决了，就得解决洗澡的问题。 　　二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初中、高中，都在一个校园内，且洗澡的澡堂很狭小，一次只能容纳下几十个人，整个二中却有几千个人，因此，每天洗澡都很成问题，需要早早的去排队抢位置…… 　　卫蘅去的时候，果然已经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等了半天，还是没轮到卫蘅，卫蘅一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发现马上就要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她今天肯定洗不上澡了。 　　是在那条商业中心的招商处耽误了时间，卫蘅略微皱眉，决定放弃洗澡，明天就不能这样了，明天必须改变策略，先洗澡，再去吃饭。 　　反正，饭堂人再多，队伍排得再长，转动起来也快，跟洗澡的队伍根本不能比，还有些人洗澡特别慢，占一个位置，甚至占用半个小时，那就更耽误时间了。 　　决定之后，卫蘅干脆就提着自己的桶回宿舍了。 第137章 座位 　　没有排上队洗上澡, 这让卫蘅觉得浑身不太对劲, 带着一丝懊恼，卫蘅回寝室，然后，她去打了一盆冷水, 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后, 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接着。 　　卫蘅将今天发的书本，全部取了出来。 　　她看了一下时间, 还有15分钟，就到了七点钟。学校是七点准时上晚自习, 如果迟到的话，会扣班级分的, 影响班级拿到荣誉，所以，班委管得很严格, 不过明天才正式上课，班委还没有选出来呢，料想还不太严格。 　　尽管如此，卫蘅依旧不想迟到，于是，她将书全部装进了书包后, 背上, 就准备赶紧去教室。 　　就在这时，恰好遇上了回到寝室的梁萍萍等人，梁萍萍穿着长长的裙子, 裙子上还会发光，扑闪扑闪的, 显得特别可爱，她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子，个子都比她高，一个比较黑，一个比较胖，三个人似乎关系已经处得不错，说说笑笑的走进来…… 　　梁萍萍一看到卫蘅，就笑道：“卫蘅，你去哪里啊？” 　　卫蘅笑着说：“我去教室上自习，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 　　梁萍萍一听，顿时不太想去，就道：“反正还没有正式开课呢，我们班主任也没有要求一定要去上自习，我今晚不打算去啦。” 　　卫蘅笑道：“好，那我去啦。” 　　“卫蘅，你上学还是像以前那么用功啊。”梁萍萍感叹了一句，便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赶紧去吧，不然就要迟到啦。” 　　卫蘅抬脚离开。 　　身后。 　　胖女孩问：“萍萍，那人你认识吗？” 　　梁萍萍点点头，说：“认识啊，她是我小学同学，成绩一直很好，以前都是班级第一名，学校第一名，整个乡镇第一名……” 　　皮肤略黑的女孩闻言，很不以为然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可不一定。咱们二中高手那么多，比她厉害的人多着呢，据我所知，这一次的小学毕业考，咱们整个县的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都在二中呢。” 　　说到这里，黑女孩随口问：“对了，你的那位同学，毕业考是多少名啊？” 　　关于这个，梁萍萍几乎倒背如流了，她马上道：“卫蘅这次的考试排名，是整个县的第98名。” 　　黑女孩一听，顿时嘲笑道：“才98名啊。果然是乡下的地方，就算排第一，到了真正的高手那边，也就是个吊车尾。” 　　胖女孩道：“98名，刚好是前一百名，放在乡镇上，估摸着不错，但要是在二中，也就一般般了。” 　　梁萍萍听着自己新认识的两个朋友这么说，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有点爽。 　　她在小学的时候，成绩一直被卫蘅压着，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超过卫蘅，对此，她都已经认命了，不想，到了二中，卫蘅的成绩也不过如此而已，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卫蘅也也就是个吊车尾。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梁萍萍嘴上还是很维护卫蘅，就说：“卫蘅真的很厉害的，我觉得她进了二中，成绩也肯定会很好。” 　　胖女孩：“那可不一定。” 　　黑女孩：“拭目以待吧。” 　　…… 　　卫蘅当然不知道这些插曲，她将所有的书，全部都背到了教室里面，打算以后都放在课桌里面了，不背回寝室了。 　　整个二中有3栋教学大楼，一栋属于初中部，一栋属于高中部的，还有一栋是实验大楼。 　　初中部这栋大楼，一共有4层。每一层都有4个教室。 　　第一层是实验班的4个班级，因为实验班是今年新开设的，所以，也是第一届的实验班，只有初一年级的。 　　第二层是初一班级，卫蘅的教室就在二楼。 　　第三层是初二。 　　第四层是初三。 　　卫蘅所在的班级是（初）126班，刚好在右手边的教室，她上了楼梯后，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教室。 　　此时，班级里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卫蘅一眼看过去，看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些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卫蘅就很少联系了，因此她大多都不记得名字了，不过，很多稚嫩的面孔，都有熟悉的感觉。 　　卫蘅忽然就感觉十分的亲切，估摸着，再也没有人有自己的经历了，感觉十分的奇妙。 　　不过，卫蘅并不是长袖善舞的性格，因此，她背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教室后，几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卫蘅站立片刻，想了想，就找到自己前世的位置。这个位置，她记忆还是很深刻的，轻易就找到了。 　　这个位置，并不是前排，而是中间再往后一点，刚好是那种不会引起老师特别注意的位置。 　　老师不注意，就表示以后需要站起来回答问题，或者上台解答题目时，被老师选中的几率不会那么大。 　　卫蘅坐下之后，她的前后左右的位置，目前都没有一个人，显然，暂时还没有学生看中这个‘风水宝地’。 　　卫蘅很满意。 　　然后—— 　　她刚一坐下，后面又进来一个男生，对方本来想走到卫蘅旁边的，结果一看到竟然是个女孩子，立马就退后一步，然后，他抬起头，四下扫视了一番后，坐在了靠窗边最后排的一个位置。 　　卫蘅没想起来这个男生是谁，没有影响，那么，就表示这位男生跟自己不仅学生时代没有交集，长大后也没有交集了。 　　接着，又进来一个女生，个子高高的，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非常的酷，对方看都没有看，直接就选择了第三排最后一个位置。卫蘅立马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这是金宪，没错，连名字都是那么的特别，像一个男孩子，别看她表现得酷酷的，但是性格其实非常不错，就是学习成绩稍稍差了一点，她的特长是打篮球，还能跟男生过招的那种。 　　后来，金宪做了什么职业呀？卫蘅歪头想了想，记起来了，她成为了一位中学体育老师，听说教学十分严厉。 　　卫蘅偷偷瞄着金宪，金宪低着脑袋，正在埋头整理自己的书本，似乎感觉到卫蘅的注视，忽然抬起头来，卫蘅并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反而露出一抹微笑，很平常的与金宪目光接触了一秒，然后就见金宪嘴角略有些生硬的扯了扯…… 　　真是可爱。 　　卫蘅突然很感慨，原来小时候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很可爱啊。 　　再接着，又进来一人。 　　这是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满头的汗水，他穿过卫蘅的身边，直接就坐在了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的旁边间隔3个座位的位置。 　　这是体育委员杨云，关于这个人，卫蘅还是很有记忆的，因为杨云暗恋班级的班花李晶。 　　…… 　　短短的几分钟内，一共进来了十几个学生，卫蘅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点恶趣味，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这些同学，然后，想一想他们前世的事情。 　　就这么默默观察着，忽然，传来了一声电子铃声。 　　“叮铃铃——” 　　上课时间到了。 　　卫蘅前后左右的位置，依旧没有人，想来，应该不可能有人坐自己的旁边了，卫蘅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书本。 　　就在这时，忽然冲过来5个男生，他们二话没说，就向着卫蘅的方向跑来，然后看到卫蘅时，似乎都微微一愣。 　　其中一位男生道：“怎么有个女生坐在这里啊？” 　　“你们谁跟女生挨着？” 　　“我才不要。” 　　“我也不要。” 　　“谁要跟女生坐啊。” 　　…… 　　5个男生似乎都不乐意，然而，目前能够让他们兄弟5个坐在一起的位置，就只有这里，中间就只隔了一个卫蘅，可以说是卫蘅横在中间，将他们分开了，只要卫蘅将座位让出来，那么，他们兄弟五个就可以坐在一起了。 　　这五个男生都是满头大汗，脸色通红，显然刚刚运动回来，其中一个人手里抱着篮球。 　　不用怀疑了，这是刚打完篮球。 　　卫蘅才抬起头，就对上了抱着篮球的男生，他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说：“同学，能不能让一个位置啊？” 　　卫蘅看着他，然后扫过他身边的人，没有吭声。 　　抱着篮球的男孩子，心里有点紧张，他生怕卫蘅一开口就拒绝，毕竟现在班主任还没有安排座位，谁先到来谁挑选，卫蘅比他们先到，还先坐下，自然大家也不能要求卫蘅离开了。 　　抱篮球的男生，在卫蘅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注视下，莫名就有点紧张。 　　其他几个男生，也禁不住抖了抖手指。 　　然后—— 　　他们就见卫蘅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行，成全你们的兄弟情。” 　　抱男球男生：“哈？” 　　其他几个男生：“？？？”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没有搞明白这个女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几个想坐在一起，主要是因为以前是同一个小学的，还是同一个班级的，都非常巧合的考上了二中，并且竟然被分配在了同一个班级！ 　　这可真是太棒了！ 　　以后有玩伴了，至少，想打篮球的时候，互相招呼一下，就可以很快找到人。 　　几个男生呆愣间，就见这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很快就收拾了书本，利索的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第138章 寝室长 　　卫蘅给五兄弟让了位置, 便重新找了座位, 这一下，就没有那么好的‘风水宝地’了。 　　一时间，找了一圈，都没有合心意的。她抱着自己的书包, 抬起头, 四下张望，心里还有点后悔成全了五兄弟的兄弟情。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隐约间，像是成年人走路的声音, 那应该是班主任了。卫蘅犹豫了几秒，直接就在第六排倒数第三的位置坐下来了。 　　她还来不及整理书包, 就听到有人走近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 略有些矮胖，没错了，是卫蘅前世的班主任杨老师。 　　杨老师走近来后，先是抬起头，四下扫视了一眼教室，见学生全部坐好了, 上座率达到了60%左右, 剩下的空位，都是城市里的走读生，自然用不上住宿, 那么，也就没有晚自习了。 　　卫蘅坐着, 没敢动。 　　杨老师这人很严肃，并不是那种和气的老师，对待学生，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那种，所以，当他走进教室后，几乎没有学生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教室里一片安静。 　　接着。 　　杨老师站在讲台之上，背着手，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杨，你们叫我杨老师就好，你们接下来三年的初中生活与学习，就由我负责，我来陪伴大家一起成长，一起学习，我希望大家认真听课，按时完成任务，学习与生活中遇到问题，及时跟我沟通。” 　　话音一落，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忽然带头鼓掌。 　　接着。 　　哗啦啦~ 　　响起来一片掌声。 　　杨老师的眼神向那位带头鼓掌的女生瞟了一眼，接着，杨老师又说了几句话，重点放在讲规矩上。 　　学生们安静的听着。 　　将学习的要求与学校的规矩说完之后，杨老师忽然道：“你们都是住校生，男女生都需要一个寝室长，陈琳琳，你负责女生寝室，每天晚自习之后，记得一定要清点人数，确保所有人都回到寝室。” 　　“是！老师放心吧，我一定做好工作。”陈琳琳，也就是刚才带头鼓掌的那个女孩，马上大声的回答。 　　其他学生都看着陈琳琳，不少人眼里都带着一丝丝的钦佩还有羡慕之色，才开学，她就获得了老师的青睐啊。 　　卫蘅坐在角落里，安静的不吭声，陈琳琳的性格说得好听点叫做圆滑，说得难听点就叫做溜须拍马。前世，她就是这样当上了寝室长，管着班里所有的女生，一直当了三年。 　　不仅仅是寝室长，她在班委的选拔之上，还被杨老师选为了副班长，总之，很得杨老师的喜欢。 　　但陈琳琳在卫蘅这些学生面前，就非常喜欢耍官威，摆架子，前世就有不少同寝室的女孩子偷偷吐槽过她。 　　…… 　　接着。 　　杨老师又选了男生寝室的寝室长，这是一个面向看起来很稳重与老实的男生，名字叫做张伟。 　　没错。 　　重名率特别高的一个名字。 　　张伟的旁边位置，坐着杨云，杨云的课桌底下放着足球，正伸出脚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皮球玩，杨云有点不高兴，因为他刚才拼命举手想要自荐当寝室长，可惜班主任并不看他，反而将这个职位给了张伟。 　　所以，杨云不高兴。 　　毫无疑问，才刚坐进教室的学生们，大多互相不认识，也不了解，能够在这个时候被班主任钦点为寝室长，是一件十分出风头的事情。 　　别看这些小孩子年纪小小，却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了，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个性，有爱出风头，自然就有不爱出风头的。 　　杨云就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 　　杨老师当然不会管一个小孩子的情绪，将所有的事情宣布完毕之后，他就道：“明天正式上课，大家今晚先熟悉一下手里的课本，找一门课提前预习。顺便说一下，我同时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明天的第一节 课就是数学课，你们可以提前预习一下数学。” 　　他一话说，教室里面的学生们，马上就听话的拿出了数学课本。卫蘅也一样。 　　接着。 　　杨老师随便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他一走，教室起初安静了一会儿，大概几分钟后，就开始有学生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大家互相询问身边的人姓名之类的信息。 　　卫蘅打开课桌，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小声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卫蘅一愣，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张圆圆的脸庞，女孩脸蛋红红的，有点紧张的样子，卫蘅旋即露出一个微笑来，说：“你好，我叫卫蘅。” 　　说完，卫蘅将手里的课本拿出来，翻开一页，用手指指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地方，说：“是这个卫蘅。” 　　女生一看，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她的紧张似乎也消散了些，说：“原来卫蘅是你呀，我在隔壁的床位上看到过你的名字呢，我叫李乐乐，就在你床铺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呢。” 　　卫蘅一听，笑道：“这么巧呀，咱们竟然还坐在一起了呢。” 　　李乐乐原本很紧张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认识新朋友，可是见到卫蘅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带着的笑意，闪闪发光一般，看着就让人不知不觉间轻松起来，于是，她跟着笑道：“真的很巧呢，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回寝室呀，回寝室的那条路有点黑，我都有点害怕呢。” 　　李乐乐有点胖，性格也很腼腆，卫蘅前世跟她接触不多，在卫蘅的印象里，这就是一个很害羞的姑娘。 　　前世初中同学唯一的一次聚会时，她好像也来了，带着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两个孩子胖乎乎的，很惹人爱。 　　李乐乐的工作？好像她毕业后，就直接结婚了，从来没有参加工作，一直在家里做全职主妇，老公家似乎条件很好，她的日子也过得很不错，所以，哪怕是20年后，她的体型也跟小时候一样富态。 　　…… 　　思绪重新回到现实，卫蘅笑着点点头，说：“好，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不怕黑，我保护你。” 　　李乐乐一听，顿时就很高兴，说：“那我们说好啦，等下放学后就一起走。” 　　卫蘅：“嗯。” 　　除了李乐乐之外，卫蘅旁边的几个人，也都互相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这样一来，大家就算是初步熟悉了。 　　接着。 　　卫蘅开始翻书，她已经毕业十几年了，至于初中生活，那就离得更加久远了，所以，她必须要认真的学习，才能把以前的知识捡起来，别看初一的数学课本好像并没有多么高深的知识，然而，当一个现代人习惯了计算机等电子设备，就连简单的加减乘除，都没法心算出来时，直接就让他去做初一的数学，对他来说也是难题啊。 　　卫蘅也一样。 　　好在，卫蘅有以前的基础，只要她认真复习一下，掌握逻辑与公式，立马就能一通百通了。 　　卫蘅并不担心以后的学习。 　　坐在卫蘅旁边的李乐乐，见卫蘅竟然真的在认真翻书，不由十分诧异，还没有正式开课，其实坐在教室里面的学生们，都还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所以，很多学生都在交流，或者自己玩耍…… 　　像卫蘅一般认真看书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李乐乐本来还想要找卫蘅说话呢，比如问卫蘅喜欢什么，有没有看过最新的动画片之类的，她试着找卫蘅分心的空隙搭话，却始终找不到，于是，李乐乐就放弃了。 　　然后。 　　她也跟着认真的看起书来。 　　李乐乐一边看，一边偷偷瞄着卫蘅，就发现卫蘅竟然全神贯注地看书，一边看一边拿着笔纸写写画画，似乎真的能看懂一般，卫蘅真的一点也没有分心，自己偷看她的举动都这么明显了，她也没有察觉到。一时间，李乐乐就很感慨。 　　【坐在自己旁边的卫蘅，学习好用功啊，自己也要向她学习。】 　　李乐乐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竟然也用心起来。 　　…… 　　时间一点点流逝，卫蘅一抬起头，就看到了旁边认真预习的李乐乐，略有些诧异，这孩子还挺用功的嘛。 　　接着。 　　卫蘅又拿出笔纸，还要再计算一遍，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阵铃声响起来，顿时，教室里的男生女生们一阵欢呼，大家都站起来，准备回寝室了。 　　卫蘅也迅速收起书本，放进了书桌里面。 　　就在这时，新鲜出炉的寝室长陈琳琳同学，突然拍了拍手，大声说：“我们班级的女生们，今天是我们到校的第一天，大家都听我的，不要滞留在寝室外边，都赶紧回寝室，等9点半，我就准时查寝，要是发现谁没有及时回去，我就立刻告诉杨老师。” 　　在场的女孩子们，听了后，有个别人不太高兴，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应了。 　　李乐乐偷偷对卫蘅说：“寝室长好严厉啊。” 　　卫蘅笑道：“严厉点也不错的，她不严厉的话，万一有人不听话，不按规矩办事，比如10点了还跑到校外，发生危险了怎么办呢？所以，有人监管也不错。” 　　这一点上，卫蘅是很赞同陈琳琳的。不管陈琳琳是否打官腔，只要能让这些小姑娘们老老实实守校规，不发生危险，陈琳琳目前的做法并没有错。 　　听卫蘅这样一说，李乐乐也就想开了，接着，她又小声道：“本来，我还想去校门口的商店买冰淇淋吃呢，她这样一说，我就不去了。” 　　声音里带着很大的遗憾。 　　卫蘅笑道：“夜里吃冰淇淋容易长胖，白天吃吧。” 　　李乐乐：“哦。” 　　然后—— 　　两人回到寝室，卫蘅马上就开始洗漱，洗漱完了后，什么也没干，就早早的躺在床上了，陈琳琳作为寝室长，管着整个126班住宿的女生，她非常认真，一个一个床铺的查过去，见人都回齐了后，才回到自己的床铺。 　　到了10点，寝室准时熄灯，那时，卫蘅已经睡着了。 第139章 足球与早餐 　　宿舍楼。 　　很多学生刚从小学生, 晋升为初中生, 且也大都是第一次离家独自住校，都很兴奋，也都很不适应，因此, 寝室自动熄灯之后, 很多学生还睡不着，都压低嗓音, 小声说着话。 　　卫蘅现在的睡眠质量很好，几乎是一闭眼, 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隐约间，她能听见隔壁的梁萍萍, 右手边的李乐乐，还有谁谁谁……都在悄悄说话。 　　然后，又听见新晋寝室长陈琳琳张嘴, 教训人的声音。 　　陈琳琳一开口后，整个寝室都安静下来了，但也只是一瞬间，其他班级的，又开始嚷嚷起来。 　　这个大号宿舍，一共住了61个学生, 分为3个班级的, 一个是126班级的女生，一个是创新2班的女生，还有125班级的女生。所以, 陈琳琳作为126班级的寝室长，想要管另外两个班级的女生, 显然名不正言不顺。而这两个班级的，目前都没有选出寝室长来，所以，群龙无首，根本就没有人管得了。 　　陈琳琳很生气，便对126班级的女生要求更严格了。 　　高压之下，还是很有效果的，126班级的女生，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至于后面的，卫蘅就不知道了，因为她睡得很熟，也睡得很沉。 　　翌日。 　　天还蒙蒙亮，卫蘅就醒来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床头的电子表，发现是凌晨五点半，卫蘅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换好衣服，穿上拖鞋，然后，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悄悄下了楼。 　　寝室里面没有水龙头，凡是洗刷之类的，都需要到楼下的洗刷台那边，卫蘅抱着脸盆下楼后，发现外面都是灰蒙蒙的，因为打开水龙头的响声在寂静的地方，是很响亮的，因此，卫蘅就用脸盆凑得水龙头很近，降低水声。 　　等刷牙洗脸，还顺便将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晾晒后，这时，也有早起的学生出来了，卫蘅已经全部搞定，重新回到寝室，换上自己的跑步鞋。 　　这鞋子，是回力牌子的，开学前，姐弟三个都各自买了一双，这样跟之前的旧鞋子换着穿，一个学期都不用买鞋了。 　　卫蘅本来想穿旧鞋子的，可她昨天就发现了，她的脚又长长了，旧鞋子开始挤脚啦，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法穿了。 　　卫蘅换上鞋子，这时候，起床的铃声也响起来了，学生们一听到铃声，不少都爬了起来，当然也有不少懒床的。 　　梁萍萍躺在床上，不想动，她睁着眼睛，看着旁边整装待出门的卫蘅，说：“卫蘅，你起来了吗？我不想下去啦，你帮我打一点水上来刷牙好吗？” 　　卫蘅想了想，摇头道：“我已经刷过牙了，准备去操场跑步了，你赶紧起来吧，去晚了，洗刷台那边人多，不好找位置。” 　　其实这点小事情，卫蘅完全可以去帮她，不过，她也不想助长梁萍萍的懒惰，就干脆拒绝了。 　　卫蘅相信，只要拒绝两次以上，对方以后就不会找自己了。 　　梁萍萍有点不高兴。 　　卫蘅没理。 　　李乐乐才将衣服套上，见卫蘅要出门，就问：“卫蘅，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要去跑步吗？不是去食堂买早餐吗？” 　　卫蘅笑道：“嗯，我去跑步，多跑步，多健身，身体好。”说完，她顺嘴又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李乐乐一听，顿时摇头：“不不不……我最讨厌跑步了。” 　　卫蘅笑道：“好吧，我去啦。” 　　接着。 　　卫蘅就出了门。 　　126班还有女生躺在床上懒床，寝室长陈琳琳看不过眼，说：“你们还不起床啊，马上就要上早自习了，再迟一点，你们就赶不上了。你看看人家卫蘅，一大早就起床了，现在什么都搞定了，还去跑步呢？你们怎么不学学人家啊？” 　　卫蘅丝毫不知道，就在她出门不久后，她就被寝室长摆出来，作为一个典型，给那些小女生们上了一课。 　　小女生们嘟囔着嘴，不过还是起床了。 　　卫蘅是小跑着往操场去的，她去到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很早了，不想，操场上跑步的人还挺多的，有跑步的，有踢足球的，有打篮球的，还有打羽毛球、乒乓球的…… 　　低年级，高年级的都有，但大多是高年级的，初中一年级新生非常少。 　　卫蘅的目标就是跑步，所以，她在做了一会儿拉伸之后，马上就开始跑起来，操场一圈是400米，卫蘅打算跑4圈就休息。 　　于是，她开始跑步。 　　一圈。 　　两圈。 　　三圈。 　　第四圈才跑出几米时，卫蘅已经面红耳赤了，重生回来这么久，一直忙上忙下，忙得都是生存的事情，为了多赚一点钱，把姐弟三个的学费个赚出来，哪里有时间锻炼身体啊？ 　　因此，她发现自己一下子跑4圈非常的吃力，开始应该只跑2圈的。想了想，卫蘅打算放弃。 　　于是，她刚停下脚，还没有站稳呢，忽然之间，一只足球直直朝着卫蘅飞了过来，卫蘅一呆。 　　她想躲避，可是刚刚跑步导致身体很疲惫，反应也异常迟钝，于是，直接就被足球给砸了个仰倒。 　　卫蘅：“……” 　　卫蘅想骂人。好在，她脚下的土地不是水泥地，虽然摔疼了，但没有伤着。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跑过来：“你是不是傻啊？都看着球过来了，难道不会躲开吗？” 　　男生抱起足球，还要再说两句，就对上了卫蘅的脸，然后，发现这个女生很面熟，一想，这不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吗？ 　　顿时，他脸色涨红，异常的尴尬。 　　卫蘅翻个白眼，一下子跳起来，直接回击道：“你是不是傻？我要是躲得开，我能不躲吗？” 　　男生：“咳……” 　　卫蘅这时才看清楚这小子的样貌，这不就是昨天叫自己让位置的五兄弟之一吗？那个抱着足球的，好像叫做谢嘉伟还是张嘉伟啥啥的，反正记不住了，就记住是五兄弟之一。 　　卫蘅顺势看过去，果然足球场内还有另外四个。 　　顿时，卫蘅黑着脸，说:“你们踢球的命中率，有砸我脸时那么高，国足早就冲出亚洲了。” 　　张嘉伟僵着脸，非常的尴尬，面红耳赤的，似乎十分羞愧。 　　结果，他抱起足球，跑了。 　　跑了。 　　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卫蘅：“……” 　　卫蘅仰起头，算了，可能是我欠了你们兄弟五个的吧？ 　　…… 　　足球场上。 　　张嘉伟重新将球拿回来，站在球场上的谢廷舟，问：“那是你们班的女生？” 　　张嘉伟道：“是啊。” 　　“哦——”谢廷舟耸耸肩膀，道：“继续吧。” 　　几个男生，重新开始踢球。 　　…… 　　不跑步后，卫蘅打算早点去吃早餐，整个二中有几千个学生，食堂一到饭点就爆棚，排队要排很久，卫蘅赶过去时，食堂已经很多人了，队伍也排了很长，卫蘅想了想，找了个人数最少的走过去，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卫蘅，卫蘅，卫蘅……” 　　卫蘅望过去，对上了李乐乐的笑脸：“来这里。” 　　李乐乐排在一个队伍的前端，她的面前，大概还有5个人左右，很快就轮到她了。 　　卫蘅想了想，既然有便利，为什么要那么迂腐呢？ 　　于是，卫蘅立马走过去。 　　李乐乐见卫蘅满头大汗，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褪，显然是才刚跑步回来，就笑着问：“你要吃什么呀？我帮你一起打。” 　　卫蘅想了想，说：“给我来一碗汤粉吧，放点辣椒。”安山市这边是盛产水稻，因此将大米吃出了花样儿来，这米粉就是这边人早上的最爱，一大早嗦一碗粉，再喝一碗汤，别提多爽快了。 　　李乐乐笑道：“好，我给你打，我也吃米粉呢，但是米粉我端不了那么多，你等下过来端啊。” 　　卫蘅笑道：“好。” 　　接着。 　　卫蘅就将自己的餐卡，还有饭缸递过去。餐卡是学校这边办理的，卡费是20块钱，里面充值了80块，学校的小卖部、食堂……只要是有消费的地方，都可以一卡消费。 　　用多少，扣多少钱。 　　很快，就轮到李乐乐了，卫蘅也赶紧走过去，两人都打了一碗汤粉，李乐乐还买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 　　鸡蛋是2毛钱一个，包子是5毛钱两个。这一顿，就比卫蘅多花了7毛钱。 　　卫蘅就只要了一碗米粉，米粉一碗只需要5毛钱，比市面上的汤米粉便宜了一半，不过里面就一点米粉跟葱花，肉啊之类的没有的。 　　李乐乐问：“你吃这么少，吃得饱吗？” 　　卫蘅笑着道：“我吃得饱，这么一大碗呢，足够了。” 　　李乐乐用手剥着鸡蛋壳，说：“我肚子容易饿得快，所以我吃的很多，其实我在家里每天都要吃两个鸡蛋，一碗粉，还有两个包子才饱呢，不过我一个人在学校，我我想把钱省下来买冰淇淋吃。” 　　她说着，眼睛里还有点小女孩的小得意，说：“我爸妈怕我乱花钱，特意计算了我一个月吃饭能用多少钱，给我限定好缴的餐费呢，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自己节省钱出来买零食吃。” 　　卫蘅听得很想笑，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真是可爱啊，就笑道：“冰淇淋是5毛钱一根，你只要省2.5个鸡蛋，就够了。” 　　李乐乐笑得眯起眼：“没错呀，我也是这么算的。” 第140章 卫蘅，你好呀 　　李乐乐对冰淇淋, 显然很执着, 卫蘅才刚认识她不到一天，已经听她主动提过两次了。 　　一时间，卫蘅觉得这女孩子，也太可爱了吧, 并且, 卫蘅也算是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胖乎乎的了，因为能吃呀。 　　李乐乐并不知道卫蘅心里在想什么, 她吃得很香，剥壳的鸡蛋, 三两口就吃完了，接着, 就开始吃包子，白胖胖，软乎乎的包子, 也是不到几口，就吃完了。 　　等吃完包子跟鸡蛋后，她才开始嗦粉。 　　滋滋滋…… 　　卫蘅听见她嗦粉的声音，自己也忍不住食欲大开了，不过食堂大妈的手艺显然很不怎么样，这碗汤粉的汤底寡淡无味, 粉也不太爽口, 好在还有辣椒酱，有辣椒酱配着，还算能入口。 　　结果, 当卫蘅发现自己吃完了粉后，李乐乐竟然比自己更快吃完了, 卫蘅明显吃了一惊：“你吃东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李乐乐腼腆一笑：“其实还好啦，是卫蘅你吃饭速度太慢了，我看你一直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呢。” 　　卫蘅道：“我速度不慢，还有，细嚼慢咽对身体好，促进消化，降低肠胃负担。” 　　补充一点，这是中年人用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 　　李乐乐一脸茫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我其实消化很好的呀，一会儿就感觉饿了，还有，我天天都正常拉便便呢。” 　　卫蘅：“……” 　　果然，年轻的小孩子，新陈代谢就是比中老年人强。 　　不过，卫蘅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一个身体倍棒的年轻小孩子。 　　一瞬间，卫蘅心里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年轻真好，年轻就是资本呀。 　　…… 　　李乐乐不知道卫蘅在想什么，就知道卫蘅忽然间就很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眨眨眼，问：“卫蘅，你手腕上的是电子表吗？现在几点了啊？距离上早自习还有多久呢？” 　　距离正式上课之前，住宿的学生是要上早自习的，尤其是二中这种对升学率以及考试成绩非常重视的学校，对学生管控非常严格，每天的早晚自习，都必须安排上。 　　甚至，卫蘅他们今年才上初一，学校就施行单休了，周六也要正常上课，直到周日才能休息。 　　“嗯，是电子表。”卫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说：“离上早自习，还有15分钟。” 　　说完，她站起来，将饭缸一收，道：“不早了，我们赶紧回教室吧。” 　　李乐乐跟着端起饭缸，说：“不用着急呀，还有15分钟呢，我们可以去一趟小卖部买点零食呀。” 　　卫蘅：“……” 　　卫蘅脚步一顿，道：“你不会还记挂着冰淇淋吧？” 　　李乐乐偷偷露出一丝窃笑来，说：“我不买冰淇淋，我买泡泡糖，昨天我就看到了，小卖部里面有西瓜泡泡糖卖呢，跟外面的价格一样，才一毛钱一个。” 　　卫蘅抬手，肉揉眉心，说：“那你可要继续省0.5个鸡蛋，才能换一个泡泡糖。” 　　李乐乐马上道：“我明天的鸡蛋不吃了。我买两个泡泡糖，给你一个。” 　　哟~ 　　这小丫头竟然还挺大方的。 　　卫蘅笑了，接着摇摇头，说：“我不吃泡泡糖，谢谢啊，还有也别给我买其他的零食，我可不吃同学省吃俭用剩下的钱买来的零食。” 　　吃小女孩省掉鸡蛋，换来的零食，卫蘅实在是吃不下啊。如果她是真正的12岁也就罢了，问题是她实际年龄都已经30+了。 　　这脸，她可不想丢。 　　卫蘅这句话说得毫不讲情面，却让李乐乐大受感动，认为卫蘅这个人是真的为她着想的，于是，就更加愿意跟卫蘅交朋友了。 　　于是，李乐乐努力想了想，就道：“好吧，我也不吃泡泡糖了，我们现在就去教室吧。” 　　卫蘅指着她的手：“先洗碗。” 　　李乐乐赶紧跟上她，两人跑去水槽旁边排队了，这个时候，水槽的人已经逐渐减少了，很快就轮到了卫蘅两人。 　　洗完碗筷之后，两人立马就赶去了教室。 　　卫蘅、李乐乐找到昨天放书包的位置，赶紧坐下，卫蘅先打开书桌，见自己的书还在，便知道位置没被抢走。 　　就在这时—— 　　头顶忽然传来一句男生的声音：“对……对不起哈。” 　　卫蘅一愣：“？？？” 　　男生，也就是张嘉伟，他看着卫蘅，脸有点红红的，十分别扭的样子，说：“在操场踢球时，我不小心踢到你了，所以说一声对不起哈。” 　　“哦——”卫蘅坐直了身体，笑道：“你们踢世界杯回来了？” 　　张嘉伟：“……” 　　张嘉伟原本还不太红的脸，霎时间通红。接着，他旁边站着的几个男生，也一下子笑了起来。 　　“没错，我们刚踢完世界杯回来。” 　　“输了。” 　　“输得很惨烈。” 　　几个男孩子还互相调侃了起来，卫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张嘉伟，调侃道：“这样说起来，决定战局胜负的那一只最臭的脚，肯定是你吧？” 　　张嘉伟：“……” 　　张嘉伟嘴角一抽，道：“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呀？” 　　旁边的几位男生，立马笑哈哈道：“她说的没有错呀，你就是脚臭。” 　　“就是，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输啊。” 　　“你一个臭脚，就导致我们大好局面，全线溃败。” 　　“……” 　　张嘉伟：“……” 　　张建伟被调侃得，简直都要哭了。卫蘅见状不妙，立马道：“没事没事，我接受你的道歉。” 　　怕他不信，卫蘅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我一点也不介意了。” 　　卫蘅是真的不介意，毕竟对方也不是有心的，只是当时他可能急着回去踢球，性子有点着急，所以才出言不逊而已，卫蘅根本也不想跟一个小男孩计较。 　　她现在看所有的同学，都无法控制的用一种老阿姨看小辈的心态，这么点细枝末节的事情，卫蘅怎么可能计较？ 　　吃过一顿早餐后，卫蘅都把这档子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张嘉伟听见卫蘅说没事后，忍不住舒出一口气。 　　跟一个女生道歉，他还是第一次，真的一点也不习惯，要不是踢球踢输了，输给了谢廷舟，谢廷舟要求他亲自去道歉，还让自己剩下的4个兄弟监督，他……他才不道歉呢。 　　张嘉伟想了想，道：“那这样的话，我……我走啦？” 　　卫蘅摆摆手：“赶紧的吧，我要看书了。” 　　张嘉伟立马开溜。 　　他旁边的四个男生，对卫蘅点点头后，也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李乐乐好奇地看着卫蘅，说：“卫蘅，他为什么要对你道歉啊？” 　　卫蘅道：“踢足球，踢到我了，可能害羞了吧，当时抱着球就跑了。” 　　李乐乐：“哦——” 　　卫蘅说：“我自习了，打算先粗略的看看语文跟英语。” 　　数学她昨晚已经复习了几节课了，基本都掌握了，现在要翻一下语文跟英语，卫蘅先找出语文来，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李乐乐一看，也只好跟着拿出书本来，认真学习。 　　李乐乐的基础不差，不然，也不会考上二中了，不过，她是县城的城镇户口，一直就在县城的二小上学，县城户口的学生，录取分数线要比卫蘅这些乡镇户口的低一些，而李乐乐刚好是踩着分数线进入的二中，否则的话，她就得去上职校了。 　　李乐乐家里人工作很忙，也没有人管她，于是，就安排她住学校宿舍了。 　　这边。 　　跟卫蘅、李乐乐一样，开始主动看书的学生也不少，直到铃声响起，教室里的说话声才停下。 　　…… 　　40分钟后。 　　下课铃声响起，不少学生都冲出了教室，要去食堂买早餐，因为他们起晚了，没赶上吃早饭的时间，只要下完早自习后，才去食堂买一点。 　　卫蘅与李乐乐都已经吃过了，就坐在教室里面。这个时候，那些走读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到了，卫蘅看到了很多的熟面孔，比如班花李晶，班长、副班长……以及跟自己玩得很好的几个女生。 　　卫蘅没忍住，主动走到一个叫做陈凤的女孩子面前，笑着问：“陈凤同学，能借一下你的橡皮擦给我用用吗？” 　　陈凤一愣。 　　这是一个近视眼严重，看人时带着眯眯眼的女孩，个子很高，不过因为近视眼，一直选择坐在前排，老师后来也安排她在前面坐着。 　　陈凤前世与卫蘅的关系最后，她在初一下半学期时就选择住宿了，还被安排在卫蘅的上铺，也因此，两人的关系就处得很好。 　　卫蘅这个借口有点蹩脚，不过她也想不起来该用什么方法跟一个小女孩搭讪了，就只找到了一个这么尴尬的借口。 　　卫蘅红了脸，说：“我看到你桌上放着橡皮擦，所以……” 　　陈凤马上将橡皮擦拿起来，递给卫蘅，笑着说：“喏，给你呀。” 　　卫蘅略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接过：“谢谢你呀，陈凤。” 　　陈凤很奇怪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呀？” 　　卫蘅笑着抬手，指指她胸口的校牌，说：“这里看都的呀。” 　　陈凤闻言，恍然大悟之余，也有点好笑，说：“哎呀，我都忘记我戴着校牌了呢。” 　　进学校必须要佩戴校牌，否则要扣班级分的，所以每个学生都老老实实佩戴。 　　卫蘅看着她，笑容灿烂说：“陈凤同学，我叫卫蘅，很高兴认识你呀。” 　　陈凤也笑了，说：“卫蘅，你好呀。” 第141章 班委 　　这样一来, 两人就算是互相认识了, 那么，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成为好朋友了吧？ 　　卫蘅想认识陈凤，不仅仅是因为前世两人在学生时代关系好，还因为陈凤因为一场意外, 突然辍学了, 这件意外之事也影响到了陈凤的一生，她在毫不知事的年纪里, 被社会上认识的一个男子骗身骗心，意外怀孕, 导致后半生过得极为不好。 　　卫蘅看着现在还很年轻，有着一张稚嫩面孔的陈凤, 心里很感慨，也很庆幸自己的重生。 　　她可能没有能力改变陈凤的命运，但无论如何, 卫蘅也要试着阻止她做下那件事情。 　　总之，卫蘅会努力，争取阻断陈凤与那个坏男人的联系。 　　…… 　　拿着陈凤的橡皮擦回来，卫蘅刚坐下，就听见李乐乐说：“你怎么跑那么远去借橡皮擦呀？我有啊，你怎么不问我要？” 　　“哦？”卫蘅故作一愣, 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你有啊, 我之前不知道呢。” 　　李乐乐将自己的橡皮擦递过去，是一只小兔子图案的橡皮擦，看起来十分可爱, 说：“给。” 　　卫蘅笑着接过，作势用了几下, 又还回去，说：“谢谢你啦，乐乐。” 　　李乐乐很开心，重新把小兔子橡皮擦拿回去。 　　就在这时，李乐乐的视线从卫蘅的课桌上不经意扫过，突然奇怪的说道：“卫蘅，你自己不是有橡皮擦吗？” 　　卫蘅：“哈？” 　　接着，她低下头一看，果然见自己的长条形橡皮擦静静地摆放在桌上呢，她有点尴尬，这个搭讪的理由找得也太随意了，下回不能这样子了。 　　卫蘅想了想，只好轻轻拍了拍脑袋，说：“我都有点糊涂了，忘记自己有橡皮擦啦。” 　　说着，卫蘅站起来，道：“我把陈凤同学的橡皮擦还回去。” 　　李乐乐也没有多想，以为卫蘅是这真的忘记了。 　　卫蘅急忙拿着橡皮擦，重新走到陈凤的桌子旁边，轻声道：“陈凤同学，给你，我找到我自己的橡皮擦了，谢谢你啊。” 　　陈凤抬起头，露出一双戴着眼镜的眼，说：“哦哦……你放在我桌子上吧。” 　　“好。”卫蘅轻轻一笑：“陈凤，谢谢你啊。” 　　这个笑容，很灿烂，也很友好，卫蘅本来也是长得十分甜美亲切的相貌，因此，她这么一笑，就让陈凤略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陈凤也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说：“不……不用谢。” 　　卫蘅本来要走，见她在折腾着一张纸片，似乎是在叠千纸鹤，卫蘅马上笑了，说：“原来你会叠千纸鹤呀。” 　　陈凤摇摇头，说：“我……我还不会呢，才刚刚学了，只是还是折不好。” 　　卫蘅伸出手，说：“给我试试吧。” 　　陈凤就撕下一张纸，递给她。 　　卫蘅接过后，就站在陈凤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手指灵活翻转，一会儿的功夫，就折了一个千纸鹤，说：“送给你。” 　　陈凤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好厉害呀。” 　　卫蘅轻轻笑，很谦虚地道：“一般啦，其实这个很简单的，你只要掌握一点技巧，就可以轻松折叠出来了，你看，这样，再这样……” 　　当着陈凤的面，卫蘅重新取出一张纸，这下特意放慢了动作，一五一十的给陈凤讲解。 　　陈凤认真的盯着，努力学习着。 　　等卫蘅一结束，陈凤马上道：“我好像会了！我先试试。” 　　卫蘅：“嗯。” 　　她却没走，而是站在陈凤的面前，盯着对方折千纸鹤，等陈凤的动作出现失误时，马上就出言提醒。 　　很快。 　　陈凤也顺利折叠出了一个千纸鹤，她很开心，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芒，只是还来不及张嘴，就听到上课铃声响起来了，顿时嘟起嘴，说：“哎呀，都要上课了，我还想再找你折几个呢。” 　　卫蘅笑道：“我还会折很多东西呢，你要是想学，可以来我的座位找我。” 　　陈凤很开心就应了，说：“好。我下课去找你。” 　　学生们都各就各位，卫蘅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她马上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在铃声结束后，班主任杨老师准时来到教室里面。 　　接着。 　　杨老师一番开场白结束后，陈琳琳再次带头鼓掌。 　　然后。 　　杨老师就道：“我很高兴能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中与同学们一起共同渡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些班级的事务，需要确定下来。” 　　卫蘅坐在座位上，抬起头，安静的听着。 　　她知道，杨老师马上就要宣布关于班委的事情了。 　　果然—— 　　下一秒。 　　杨老师就道：“今天上午最后一节班会课，我们来选咱们126班的班委，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这些职务，谁要是有意向的，可以到我这里报名，下课后统一交到我这里来。” 　　因为对学生们还不太了解，杨老师打算第一个学期采取自愿的模式。 　　接着，杨老师话音一转，道：“接下来，我们开始正式上课。”似乎确定班委这件事只是一个小事，顺带提一嘴而已。 　　然后。 　　他叫学生们按照要求，打开数学课本，找到第一页，开始讲今天的课程。 　　接下来，一整节课，都在讲知识。 　　有几个同学都没有进入到学习状态，也可能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竟然听得有点昏昏欲睡。 　　卫蘅就发现自己旁边的李乐乐的眼皮开始不停打架了。然后，卫蘅轻轻扯了一下李乐乐。 　　李乐乐立马竖直了身体，发现是卫蘅扯她，想张嘴，才意识到现在正在上班主任的课，还是第一节 课，李乐乐顿时脸色一变，缩起脖子，变得老实起来。 　　李乐乐开始安心听课。 　　杨老师已经挑选出一个题目，让学生自愿举手上来讲台解答。 　　话音一落，不少人举起手。 　　卫蘅想了想，也举起手。她已经决定好了，这一世她要活得开朗外向阳光，前世因为家境与性格的原因，一直不太敢主动表现自己，在班级里面就属于那种边缘人物。 　　重生而来，只要是她想做的，并且是有意义的，她就要努力的、勇敢的去做。 　　比如现在，她觉得这个题目很简单，自己可以用很简练的方法，写出答案来。 　　只要老师让她上台，她绝对不会出丑。 　　举起手后，卫蘅就坐着不动，其实心里也很紧张的，在卫蘅与举手的同学们等待之时，杨老师就开口了：“何帅。” 　　名叫何帅的是一位男生，个子并不高，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自己被选上之后，他挺高兴的，马上就站起来，跑到了讲台上。 　　这是第一位被老师叫上讲台的学生，因此，何帅算是出了一回风头，一下子，就被所有人记住了名字。 　　何帅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字写的很稚嫩，不过笔迹工整，杨老师站在一旁，看得不断点头。 　　何帅写完之后，就朝老师看了一眼，杨老师点点头，他马上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杨老师道：“我们来看看何帅的答案……没错，就是这样的，这说明何帅听进了今天的课，那么，其他同学呢？也会做了吗？” 　　台下响起热烈的回答，大家都说会了。 　　也甭管是真会，还是假会，反正在第一节 的时候，肯定要给班主任一点面子的。 　　李乐乐就是划水人群中的一位，她上课打了半节课的瞌睡，后来尽管努力了，也打不起精神，所以对于这道题的答案，为什么是这个答案，还是一知半解的，但这不妨碍她大声回答，热烈的鼓掌。 　　…… 　　杨老师讲完课，就听到了下课铃声，接着，他便道：“有意做班委的人，现在写个纸条将名字递上来。” 　　话音一落，早就已经写好自己名字的陈琳琳，第一个递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 　　有个男生，也递上了名字。 　　再来，是一个女生。 　　…… 　　卫蘅看了一下，发现踊跃报名的人，竟然还挺多的，她其实也想当班委，她虽然成绩很好，却因为性格的原因，一直没有当过班委，只做过小组长。 　　所以，卫蘅想了想后，也决定报名。 　　只是，在报名时，又遇到了困难，她该报名当什么职位呢？班长、还是学习委员，或者其他的职位？ 　　首先，文艺委员肯定是不行的，她根本就没有才艺傍身。 　　那，试试班长？ 　　卫蘅想了想，又熄了火。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卫蘅知道班主任杨老师早就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了，只所以让学生们自己报名，也只是因为他其他的职位没有确定人选，想要选其他的，至于班长？班长这个职位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126班的班长，是袁黎。她长得有点圆胖，是个性格外向的女孩子，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是二中校长的亲侄女。 　　…… 　　班长划过之后，卫蘅又问了一下自己的心，她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的职务，就是体育委员与劳动委员了。 　　在两者之间，卫蘅选择了体育委员。 　　然后。 　　她主动站起来，把自己的名字与意向，交给了杨老师手里。等卫蘅回来，李乐乐十分惊讶：“卫蘅，你竟然报名做班委吗？” 　　卫蘅笑了笑，说：“嗯，我想试试。” 第142章 英语 　　卫蘅说想试试, 当然不是开玩笑, 她是真的想做班委，锻炼一下自己。 　　李乐乐摇摇头，说：“我不想试，我胆子小, 不敢跟别人说话, 一想到还要领导别人，我就更害怕了。” 　　卫蘅听了很想笑, 心道你这胆子也不小呀，话也特别多, 才跟你认识不到两天，就听你说了好多话。 　　卫蘅笑着道：“我觉得你也适合的, 只要你想去做，那就去试试。” 　　李乐乐又赶紧摇头，说：“我真不想做班委呢, 不过卫蘅我觉得你很合适的，如果你来做班委的话，一定可以做好，我相信你。” 　　卫蘅听了，笑着问：“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啊？” 　　李乐乐道：“因为直觉。” 　　卫蘅：“……” 　　李乐乐眼睛里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来，说：“我真没有开玩笑啦, 是真的直觉, 我就感觉你超级厉害的，一定可以做好的。” 　　卫蘅想了想，说：“那不一定哦, 总之，我报名啦, 到时候看能不能选上吧。” 　　“如果是投票，我一定投你。”李乐乐握着拳头，突然问：“卫蘅，那你竞选的是什么职位呀？” 　　卫蘅道：“体育委员。” 　　李乐乐：“……” 　　李乐乐的眼珠子也凸起了一下，显然是真的被惊讶了到了，旋即，她面色一苦，很有些幽怨道：“我最讨厌体育了，如果你真的当了体育委员，那我就不能支持你的工作啦。” 　　不然，让她支持卫蘅的工作，天天搞运动，她可吃不消。 　　卫蘅哈哈一笑，道：“好，你不支持，我就罚你跑步。” 　　李乐乐：“……” 　　…… 　　自愿申请已经提交上去，至于能不能选上，卫蘅心里还真的没有底，她知道前世的体育委员，名字叫做杨云，别看他现在个子并不高，但不到一年，个子就会突然一下子蹿起来，最后长得十分高大健猛，班里有几个女同学，还偷偷喜欢杨云呢。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云喜欢的是班花李晶，不仅仅是学生时代，就连毕业后，也一直在追求李晶，不过呢，李晶待杨云，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简而言之，杨云的暗念与追求，都没成功过。 　　这些略过不提。 　　短暂的课间10分钟结束后，卫蘅开始准备第二节 课。这第二节课，是英语课。对于这门课程，很多学生都很兴奋，因为，除了在县城上小学的学生，可能在补习班里面已经提前上过英语外，其他的学生，都没有碰过英语课本呢。 　　后世，在大城市中，哪怕一个小学生拎出来，可能就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很多中产、富裕阶层的家庭出身的孩子，还有很大一部分从幼儿园开始，就上着中英文双语学校…… 　　但！ 　　卫蘅的年代，是上了初中之后，才开始进行英语课程学习。 　　所以，很多人翻阅着英文课本，都流露出一股兴奋感。 　　这可是外语啊。 　　这是西方发达国家的语言啊。在这个年代，绝大部分已经解决了温饱，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蒸蒸日上，然而，与发达国家相比，那是绝对不能比的。 　　就比如，现在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视机，这电视机，且电视机大部分都是黑白的，想要看电视，都只能挤到条件富裕买了电视机的人家家里看，有时候，还要遭受主人家的白眼。 　　然而，听说西方国家的人，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不仅如此，那大家不敢想象的小汽车，西方的家庭，那可是每户都有一辆。 　　还有…… 　　简而言之，大家都对西方世界有浓厚的兴趣，都觉得那边人的生活条件很好，自己这边是怎么也赶不上的。 　　卫蘅翻着英文书时，就听到自己前排的几个同学，在交流西方国家的东西。 　　“张纯，你手上的这种叫做巧克力的东西，真的是从美国那边来的吗？”其中，一个女生问。 　　这名叫张纯的女孩子，略有些骄傲道：“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姑妈从美国那边寄回来的。” 　　几个女孩子围拢着张纯，都很羡慕，有人说：“原来你姑妈在美国啊，好厉害呀。” 　　张纯故作矜持，道：“一般般啦，她以前是作为交流生，去了美国留学，后来毕业了，就在美国找到了工作，现在已经移民到美国啦。” 　　“哇~” 　　“好厉害啊。” 　　“那她还回来吗？” 　　在女生们的一片惊呼中，张纯略有些得意道：“她移民美国，就已经是美国人啦，还回来干什么呀？” 　　“啊？” 　　“移民就是美国人了吗？”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 　　几个小女生凑在一起，大家的年纪都不大，虽然已经是初中生了，但都才从小学升上来，对于移民这些东西，当然就不懂了，即便懂一点，那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张纯就跟几个女孩子说了有，然后，剥开巧克力的包装纸，用手将这块巧克力掰开，分给了围在她身边的女孩子们。 　　“好甜呀。” 　　“哎呀，还带着点苦涩味。” 　　“呀，真的有点苦味。” 　　听到女生们的话，张纯嗤笑一下，道：“你们懂什么呀，巧克力就是这种味道的，你要是多吃几次，就会喜欢了，我现在就是吃惯了，就觉得特别好吃。” 　　“这个那么贵，应该不好卖吧。” 　　“买不起啦。” 　　“我都不知道哪里有买呢。” 　　…… 　　女孩们在前面叽叽喳喳，卫蘅看自己的书，初一英语，就是用来打基础的，都比较简单，只要多背单词，掌握语法等等，还是可以拿到好成绩的。 　　卫蘅前世的英语水平起初也很不好，就是那种标准的只会看，只会听，不会表达的水平。 　　不仅如此，卫蘅的听力水平，也很一般，这就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当年，卫蘅的工作能力明明很优秀，一直是拔尖的那一个，然而，在公司要给员工升职加薪时，名单里面却没有卫蘅，反而给了另外一个懂外语却能力平平的同时。 　　这让卫蘅很受伤，对人生都开始怀疑了，也让她痛定思痛决定把自己那糟糕的英语水平，给恶补一下。 　　所以，她就给自己报了英语辅导班，每天下班，或者休息日，都去学习，这才让英语水平提高了很多，至少，可以跟国外客户流利沟通了。 　　…… 　　脑袋里的思绪，稍稍飘远了些时，忽然之间，一张糖纸飘了过来，吹到了卫蘅的脸颊上，她一愣，伸手抓住。 　　一看，是巧克力纸，上面印着英文，写着大大的‘made in China’几个字，然后，卫蘅耳边，还听到那位叫做张纯的女孩子，跟自己的几个同学吹嘘着她美国姑妈如何厉害，经常给她寄美国的特产啥的。 　　卫蘅听了之后，见张纯没有发现自己的巧克力包装纸已经被风吹到了自己这边，于是，默默将包装纸收起来，扔到了后面的垃圾桶里面，然后，卫蘅接着看书。 　　至于张纯吹牛什么的，哪个女孩子不爱吹牛啊，她想吹就继续让她吹啊，反正，无论怎么吹美国，中国都会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地，缓缓的，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强。 　　那些将京市五环以内房子卖掉，移民到美国的人，后来肠子都会悔青。 　　…… 　　接着。 　　一阵铃声响过后，第二节 课开始了，学生们马上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开始上第二节英语课。 　　随着铃声结束，一道窈窕亮丽的身影，走进了教室里面，学生们的眼睛，全都亮起来！ 　　原来，教他们英语的，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师啊。 　　英语老师进来之后，面带微笑，先跟同学们用中文打了一声招呼，作了一番自我介绍，接着，马上就切换成英语又说了一遍，那一流流畅的英语，让同学们听得眼睛发光，一下子，大家的热情，就高涨起来。 　　接着。 　　英语老师就开始给大家讲课，因为一开始调动了同学们的情绪，大家都十分的积极，于是，教学就非常顺利，学生们都很大声的跟着老师念英语，也甭管那英语口音有多五花八门了，反正学生们的热情十分高昂。 　　这一门课，在很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 　　虽然卫蘅有着前世的基础，已经能吊打所有同学，不过，她的读写能力已经淡化了不少，必须要认真学习，所有，她也没有因为自己懂，就不听课，不认真对待了。 　　…… 　　接着。 　　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个年级约莫四十快五十岁的人，讲课比较枯燥，学生的兴致就没有上英语课那么热情了。 　　课程好不容易结束后，终于到了上午最后一节课，也就是班会时间。 　　班主任杨老师说了，要在开班会的时候，选出班级的班干部来，所以，交了申请表的学生，心里既期待又惴惴不安。 　　卫蘅其实也有点紧张，不知道怎么的，前世也经历了很多挫折与大场面了，但此时选班委这么一点小场面，竟然就让她感觉紧张了。 　　搓了搓手指后，卫蘅抬起头，望向教室门口—— 第143章 重新排座 　　班主任杨老师, 踩着慢悠悠的步伐, 在学生们的期待中，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本册子，不知道是什么。 　　接着。 　　杨老师就道：“今天是班会, 这一节课, 除了选出班委之外，我们还要把座次表给排好, 另外，也要让同学们自我介绍一番, 增进互相的了解。” 　　大家一听，都很开心, 反正，只要不上课，学生们都会很开心。 　　杨老师道：“这样吧, 先安排好座位表。所有同学都站起来，去外面的走廊之上，分成两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由高矮顺序, 进行排序。” 　　话音一落, 学生们纷纷站起来。 　　一下子，126班的教室走廊外面，就沾满了人, 大家都还是挺守秩序的，一个个按照要求, 进行排队。 　　杨老师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满意，学生们守规矩，就表示比较好带。作为班主任，都害怕带一群熊孩子，一旦学生在校内出了点什么事情，班主任是要负责任的。 　　卫蘅在女生队伍的中间，她今年12岁，是冬天的生日，等到了冬天，就满13岁了，不过，因为早期营养没有跟上，虽然卫蘅饭量很大，但个子并没有特别高，就只有不到一米五，不是特别矮，但确是不高了。 　　所以，卫蘅就被排在中间的位置。 　　李乐乐因为能吃，家里条件还好，个子已经达到了155，她一看到自己距离卫蘅越来越远，心里就十分着急，觉得自己可能要跟卫蘅分开了，还张口呼唤：“卫蘅，卫蘅，你不要走到那么前面呀，你过来一点，跟我走在一起啊。” 　　卫蘅回头，略有些无奈地看向她：“我也不想啊，但我比你矮了半个拳头呢。” 　　李乐乐：“……” 　　李乐乐很伤心。 　　卫蘅看了一眼自己前后的女生，前面的这位，就是那个拿着中国制造，当做美国特产的张纯，后面的这一位，卫蘅也觉得有点头疼，是陈琳琳。 　　陈琳琳在自选座位时，挑了前排，不过她个子并没有特别矮，这会儿，就被排到了卫蘅的后面。 　　没错，她比卫蘅高那么一点点。 　　就在这时，杨老师走过来，从队伍的前面，到后面，仔细看了一下，接着，又将几个身高明显很高的学生，从前排，拎到到了后排，从后排那边，将几个矮个子赶到了前排去。 　　卫蘅站着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移动。 　　不过，站在前面的陈凤，就被杨老师给拎到了后方，陈凤有点委屈，向杨老师说明自己近视眼很深，坐在后排看不见黑板。 　　杨老师想了想，又将她安排到了队伍前方。 　　就在这时—— 　　站在卫蘅后面的陈琳琳，忽然大声道：“报告老师，我也是近视眼，坐在太后看不清。” 　　陈琳琳没有戴眼睛，也没有在她的课桌上看到眼镜盒之类的东西，不少学生对她的话很存疑。 　　不过，杨老师想了想，似乎信了，便把陈琳琳也给调到了前方。 　　然后—— 　　站在卫蘅后面的女孩子，就成了李晶。 　　李晶的身高也属于中等偏上，不过她身材窈窕，还有点瘦，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小，下巴也尖尖的，看起来十分的漂亮，此时梳着一个利落的马尾辫。 　　除了外貌突出之外，李晶还多才多艺，她从小进行舞蹈培训，不仅会跳民族舞，还会跳街舞…… 　　她班花的名头，也是被男生们追捧之后评出来的。 　　对于自己身后站着的是李晶，卫蘅有点意外，这剧本不对啊，她记得自己身后的不是李晶，是徐意涵。 　　因为是自己上初中之后的第一个同桌，卫蘅就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不可能出现差错的。 　　这会儿，怎么换成李晶啦？ 　　卫蘅心里有点慌，任谁重生之后，发现剧本跟以前不一样，心里也忍不住产生那么一丝慌乱的。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卫蘅脸上的表情很是很平静的。 　　无论剧本对不对，是不是还按照前世去走，这日子始终是要过下去的，卫蘅也决定好好过完这一生，绝对不能辜负这一场重生，因此，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卫蘅就重新静下心来。 　　接着。 　　杨老师又给几个人调整了一下位置后，这队伍，总算是排了出来。 　　然后。 　　开始安排座位。 　　在126班开班会排座时，隔壁的127班也在排座位，卫蘅还看到楼下的实验班中，也有班级在排座位，站在楼道上，卫蘅随意一瞟，就看到了梁萍萍，梁萍萍当然没有看见卫蘅，只是—— 　　卫蘅目光一凝，看到了梁萍萍身边的谢廷舟。 　　哦？ 　　原来谢廷舟跟梁萍萍是一个班级啊？也是实验班的学生，那么，谢廷舟这个学渣会出现在二中的原因，就明白了！ 　　原来，还是想跟梁萍萍再序前缘啊。 　　小小的八卦了一下，卫蘅就收回了视线。 　　接着。 　　女生队伍，按照杨老师的指示，一个个的进入到教室中。然后，被杨老师指定了座位。 　　轮到卫蘅时，卫蘅看到陈凤、陈琳琳果然就坐在前排，且一个坐在第五组第一个位置，一个坐在第三组第一个位置。 　　陈凤坐在第三组。 　　第五组的是陈琳琳，按照卫蘅的想法，肯定是第五组最好，因为第五组就是正对着黑板的组，上课时不用斜着看黑板了。 　　整个126班级，分成了8个小组，每个组大概是9个人左右，1、2组，7、8组，都属于靠边靠窗户的位置，3-6组就在中间，视线最好。 　　卫蘅其实无所谓自己被安排在哪个位置，反正只要自己专心用心，就不用担心学习成绩。 　　于是，卫蘅就等着杨老师安排。 　　杨老师道：“你坐第7组第5个位置。” 　　卫蘅闻言，马上走了过去。 　　这个位置，当然不太好，不过没关系，跟她前世一样的位置。卫蘅乖乖坐下之后，马上就轮到了后面的李晶。 　　按照正常的发展，李晶肯定跟卫蘅成为同桌了。也就是第7组第5个位置。 　　不过，当杨老师说出安排之后，李晶忽然轻声说：“杨老师，我可以坐在那个位置吗？” 　　杨老师一愣。 　　李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来，说：“我想坐在中间，可以专心一点学习。” 　　杨老师想了想，便道：“行，你坐那里吧。” 　　李晶马上乖巧道：“谢谢老师。” 　　然后，就开开心心，坐回了她自己之前挑选的位置上。 　　卫蘅有点呆，还以为以后就要跟美女班花同桌了呢，没想到突然横生变故，跟美女同桌的想法，也一下子泡汤了。 　　接着。 　　被安排到跟卫蘅同桌的，是另外一个女孩，不是原本的徐意涵，也不是李晶，是一个卫蘅不太熟悉的女生，她都要忘记对方名字了。 　　就听杨老师道：“贾芳芳，你坐在第八组第五个位置。” 　　贾芳芳很快就走了过来，因为她坐在里面，卫蘅坐在外面，每次进出，卫蘅都要站起来给她让位。 　　这一下，卫蘅也乖乖站起来，给对方让位。 　　贾芳芳似乎有点不高兴，不太理卫蘅，也没有张口说一句谢谢。卫蘅心里略有些纳闷，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在不高兴什么，难道是不高兴跟自己同桌？ 　　接着。 　　一个，两个，三个…… 　　整个班级的座位，就安排好了，李乐乐彻底跟卫蘅隔开了，她坐在第三组，距离卫蘅十分遥远，李乐乐同学一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卫蘅。 　　卫蘅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示意对方不要伤心，缘起缘灭，没准下一回，缘分又回来了呢？ 　　除了同桌，卫蘅前面，后面的位置，都有了主人。 　　前排的是两个女生，恰好就是围着张纯对巧克力十分稀奇的两个女孩子，名字卫蘅暂时没有记住，一个似乎叫做姜旭，一个叫做何梦洁。 　　后排的男生，巧了，竟然是五兄弟之二，一个是张嘉伟，一个是张焕。 　　安排座位并没有消耗太长的时间，接着，就是班委的选择，班委之后，就是每个同学的自我介绍。 　　对于班委的选择，大家都不紧张，反而是接下来的自我介绍，表现得很紧张，卫蘅就听见自己同桌贾芳芳跟前排的两个女生交流着，等会儿自我介绍，该怎么办呢？要怎么说？ 　　卫蘅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对外自我介绍了，不过这种小场面，倒不怕，她决定先写个草稿，然后背一下，等会儿流利说出来就行，反正，她也不打算一鸣惊人，就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自我介绍而已。 　　慌啥？ 　　卫蘅写写画画时，同桌跟前排叽叽喳喳，后排的两个男孩子，也在叽叽喳喳说着班干部的事情。 　　然后，终于轮到了杨老师宣布班干部的人选。 　　首先，是班长。 　　班长这个职位，大家还是期待的，卫蘅抬起头，听着杨老师念出了班长的人选：“班长——袁黎。请袁黎同学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袁黎站起来，大家一看，是一个有些矮胖的女孩子，顿时有不少人有点失望，还以为班长是男孩子呢。 　　接着。 　　杨老师道：“副班长——陈琳琳。” 　　陈琳琳马上站起来，很高兴地朝着大家挥挥手，道：“大家好，我就是陈琳琳，很高兴担任副班长，以后，我会督促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琳琳表现得十分落落大方，一点拘谨之感也没有，其实，在卫蘅看来，这样的性格是很适合做班长的。 　　然后，杨老师又念了文艺委员李晶，学习委员张文华……等等的名字，卫蘅一直等着体育委员的名单，等杨老师张口，念出杨云的名字时，卫蘅很失望。 　　她—— 　　落选了。 第144章 自我介绍 　　落选了。 　　卫蘅指尖一顿, 听到杨老师念出杨云的名字那一刻, 卫蘅心里有意外，但又并不意外。 　　因为，杨云本来就是前世的体育委员，杨老师这一次还选择他, 说明杨云早就已经被杨老师命定了。 　　尽管如此, 卫蘅心里还是很失落。 　　她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其实可以选择做学习委员、劳动委员……很多的职位的, 为什么一定要做体育委员呢？ 　　杨云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跟同学们打招呼…… 　　卫蘅一点也听不进去, 她的内心有点乱，直到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时, 才发现是远处的李乐乐。 　　李乐乐的眼里略有些担忧，因为只有她知道卫蘅填了体育委员的自愿。 　　结果，没有选上。 　　卫蘅一定很难过。 　　她一直在关注着卫蘅, 见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就出声，轻轻唤了卫蘅两声。 　　卫蘅抬起头，朝对方露出笑来：【没事。】 　　李乐乐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卫蘅回以一个微笑。 　　体育委员之后, 接着是其他的班干部, 反正，从头听到尾，卫蘅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说，她第一次尝试做班干部, 失败了。 　　短暂的失落之后，卫蘅重新恢复了精神。 　　这点失败算什么？ 　　人生那么多苦难，她都经历过来了，后面不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且生活越过越好了吗？ 　　所以，没必要遗憾。 　　这一次竞选不上，那就下个学年好了。 　　讲台之上。 　　杨老师将班干部全部选拔出来，便给每个小组发了一张纸，让层层传递下来，每个学生都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坐在几组几座…… 　　卫蘅前面的姜旭，将纸条传到她的手里，她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 　　卫蘅传递给下方的张嘉伟。 　　张嘉伟看着卫蘅时，很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今早他踢足球，踢到卫蘅了，还被卫蘅嘲笑了一番，又被谢廷舟逼着找卫蘅道歉，对于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极强自尊心的男孩子来说，是一件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 　　因此，他看着卫蘅，总觉得别扭无比。 　　卫蘅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依照规矩，传递给他。 　　张嘉伟写下自己的名字，传给下方的同学。 　　…… 　　一层层传递之后，这写了名字的白纸，又传到了卫蘅手里，卫蘅随意瞟了一眼，就觉得张嘉伟那歪歪扭扭，跟鸡抓了一样的字体，真是难看。 　　她曾经听别人说过，写字不好看，字体潦草的人，内心也是非常浮躁的那种…… 　　当然了，这话也不全对。 　　这个想法在心里冒出来一瞬间，又消失了，卫蘅马上将白纸传递到前面的姜旭手里。 　　姜旭再往上传。 　　以此类推，杨老师就拿到了所有学生的签字名单，然后，他就见这些纸张，交给了副班长陈琳琳，让对方重新抄写一份出来，贴在讲台上的台桌上，方便给其他的任课老师认识学生。 　　陈琳琳很高兴地接过来，开开心心地抄写起来，她接手之时，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班长袁黎。 　　袁黎似乎没察觉到，也根本没有看这边，陈琳琳显摆似的的小得意，也就歇了火。 　　接着。 　　就是所有同学的自我介绍。 　　杨老师道：“从第一组第一个开始吧。” 　　坐在第一组第一个的是一位男孩子，他似乎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然而，等杨老师真的念到他名字时，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然后—— 　　男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略有些别扭地站起来，就要开口说话，杨老师笑着道：“到讲台上来。” 　　男生红着脸，走到了讲台上，结结巴巴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大……大家好，我叫杨阳……” 　　接着，搞了半天，剩下的话，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杨老师见此，只好让他下去。 　　杨阳就跟被要了一条命似的，浑身虚弱地走下了讲台，这一幕，逗得学生们哈哈大笑。 　　接着，就是第二个女生，第三个男生，第四个…… 　　一直论下去，轮到了陈琳琳，陈琳琳口齿伶俐，将自我介绍说了一遍，她的发言落落大方，自信十足，给了很多学生鼓舞，于是，接下来很多学生，就按着她的模板来进行自我介绍。 　　不过呢，大部分同学性格都十分腼腆，大多都是磕磕巴巴讲完的，很少有陈琳琳表现得这么自信从容的。 　　之后，就是袁黎，作为班长，袁黎的表现也很大方，自信且从容，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男生中，给所有学生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团支书梁宇超，他长得十分高大，与别的男生区别很大，看起来就像高中生似的，讲话时很简单精练，一句话，就说完了，不过他走上讲台之时的气场很足，一下子就压住了其他学生的，这也是他给大家印象深刻的原因。 　　不过，卫蘅对这个人没一点好感，这就是渣男一个，还在上学期间，就跟好几个女同学搞暧昧，还搞得几个女孩子吵架，后来上了高中，就直接跟一个女生谈恋爱了，恋爱了几年，上大学就把女生甩了，又在大学找了好几个女生，都是谈不久就分手。 　　梁宇超说白了就是一个海王，仗着有点资本，就四处搞暧昧，已经有了女朋友，还是不明确拒绝别的女生的那种…… 　　卫蘅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这是一个渣男，是因为跟她在初三同桌的一个女孩子潘燕，就是受害者之一。 　　潘燕被甩后，十分伤心，天天哭，天天跟卫蘅哭诉梁宇超，搞得卫蘅也对梁宇超做过的事情如数家珍，最让卫蘅无语的是，潘燕已经被梁宇超伤害得这么深了，结果，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还跟梁宇超复合了。 　　她后来还跟卫蘅说，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喜欢梁宇超，觉得他帅气，有魅力…… 　　而且，她还向卫蘅保证，说梁宇超已经答应她了，一定会跟她结婚的，他们明年就结婚。 　　卫蘅听得满脸懵逼，甚至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结果…… 　　结果，两人复合了不到一年，就分手了，潘燕又哭哭啼啼地来找卫蘅，说发现梁宇超在跟她谈婚论嫁期间，又出轨了前前前女友…… 　　卫蘅：“……” 　　这婚事，最后当然没成。不是潘燕反悔，是梁宇超反悔了，他说他其实根本就不爱潘燕，是潘燕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他才决定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后来潘燕突然流产了，他也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不用在背负这种巨大的责任…… 　　他甚至还理所当然的跟潘燕的家人朋友说，即便他勉强跟潘燕结了婚，他以后也一定会出轨的。 　　…… 　　总之，这一番骚操作，简直要跌破所有人的眼睛。 　　实属是个大渣男无疑了。 　　卫蘅的思绪飘远了一些，她现在近距离围观了一下渣男的小时候，就发现这个渣男梁宇超小时候就已经有渣的潜质了，比如，他就时不时的，用手中的笔轻轻撩一下前座的女生的头发，惹得女生频频回头，然后，他就斯文的道歉，说自己是不小心的。 　　三番几次，前座的女孩子都没脾气了，脸也忍不住泛红了。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这种事情，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法管，也没有理由去管…… 　　毕竟梁宇超也只是不到15的男孩子，而且也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他现在本身也没有做什么什么事情，更没有突破法律…… 　　卫蘅只能挪开视线，决定眼不见为净了。 　　接着。 　　让所有学生眼前一亮的女生，是李晶，这当然不是她在自我介绍时说的话有多漂亮多让人稀奇，而是她直接在讲台上来了一段只有10秒的舞蹈。 　　这年代，会点才艺，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更何况李晶还给大家跳舞了，跳的还是街舞，看起来就特别的有气质。 　　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卫蘅当然也不例外了。 　　后世短视频发达之时，很多年轻女孩子开着十级美颜，在镜头前载歌载舞，就能收获打赏无数，虏获无数宅男粉丝的心……李晶搞的这一套，绝对是班级的首创，十分的新奇。 　　前面所有的自我介绍，都在李晶面前黯然失色了。 　　杨老师也很高兴，还特别夸奖了一下李晶，说李晶的自我介绍很有创意，希望大家向她学习，要用于表现自己。 　　李晶笑着下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少学生还在伸头看着她，李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十分适应同学们的注视。 　　同时，大家都觉得这个文艺委员，非她莫属，只有她，才能真正做好文艺委员的工作呀。 　　卫蘅也觉得很不错，前世她与李晶接触不多，也不知道她后来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结婚，和谁结婚…… 　　这些，卫蘅一概不知道。 　　不过，这不影响卫蘅欣赏美女。每天看着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们，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接下来，因为李晶开了先河，其他的学生，也有当众表演的想法，有唱歌的，有表演乐器的…… 　　这场自我介绍，气氛从紧张、忐忑，变成了跟联欢会一样热闹。 第145章 女孩们的小团体 　　卫蘅也想努力让自己的自我介绍眼前一亮, 不过, 她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简明扼要。 　　就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爱好, 特长之类的, 便结束了。 　　全程，她吐字清晰, 说话流利，没有一丁点磕磕巴巴, 表现得极为沉稳。 　　卫蘅下台之后，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就轮到她身后的张嘉伟、谢辉…… 　　自我介绍这一节完毕后，整个班会也就结束了。杨老师将时间掐得非常精准, 还剩下5分钟左右下课，便让学生们自由认识一下。 　　杨老师就坐在讲台之上，低头看着由各组小组长递过来的学生名单，接着，他跟自己的学生名册对了一下，全部对上了。 　　这一下, 也是对学生们有了个基本了解。 　　因为有杨老师在, 教室里的学生们表现得还很克制，也没有人随便走动，大多就是在跟自己前后桌说话。 　　卫蘅的同桌贾芳芳, 与前排的两个女生姜旭、何梦洁聊得不亦说乎，期间, 卫蘅也想答话，就发现自己竟然搭不上话。 　　不是她没开口，而是说了别人也不理她。 　　到这时，卫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是被孤立了！ 　　自己—— 　　被这个女生小团体，给孤立了。 　　卫蘅心里有点懵逼，没太搞懂自己被孤立的原因，她的前座是两个女生，同桌也是，后排却是两个男生，作为一个女生，按照正常的套路，卫蘅要跟同学联络感情，自然是从女生开始的。 　　可是—— 　　她被女生小团体孤立了。 　　自然，就没法从女生小团体开始联络了。 　　要跟男生联络吗？ 　　卫蘅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身后的张嘉伟、谢辉等人，发现他们几个男生说得津津有味，显然也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算了。 　　收拾收拾，准备放学吧。 　　卫蘅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桌，先把课本之类的东西，全部妥贴的放好，再把笔盒给收拾好，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电子表，发现只剩下2分钟，就要下课了。 　　下课后，该干嘛呢？ 　　先去上厕所，再去食堂打饭。 　　卫蘅决定清楚后，也将课桌收拾干净了，就在这时，她听到前桌的姜旭，跟贾芳芳说：“我们班好多乡下来的人啊，这些人穿的都好土啊，那种自己用缝纫机车出来的裤子，现在还在穿呢，好土，真的好土啊。” 　　卫蘅听了一耳朵，没当一回事。 　　接着。 　　就听贾芳芳说：“我也觉得好土，前儿我妈给我收拾衣服，还给我放了一件花裤子，丑死了，被我偷偷扔了。我现在穿的这条喇叭裤，是我妈新给我买的，花了15块钱呢。” 　　卫蘅听着，也没有当回事。 　　姜旭旁边的何梦洁说：“哎呀，你们也别嫌弃农村人穿着土里土气的了，他们生活那么穷，怎么可能有钱买裤子衣服啊，我听说他们一件衣服大的小孩穿了后，又给小的穿，小的穿了，再传个小的……我其实不觉得他们土，就是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觉得好脏啊，前儿我妈将我的衣服给了我表妹穿了一天，被我知道了，我就直接大方送给我表妹了。” 　　何梦洁嘴上说着大方送，其实呢？就是嫌弃衣服被别人穿过了。她还笑嘻嘻的，说：“我表妹很开心，还特意跑过来谢我，她家比较穷，我二姨很少给她买衣服，她穿我的衣服，就已经比新衣服还要开心了。” 　　贾芳芳说：“梦洁，你人好好哦。” 　　姜旭也道：“真的，你人好好哦，脾气也好好呀，换做我，我爸妈要是没经过我同意，将我衣服给了别人，我肯定要生气的。”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说着，卫蘅左边听一耳朵，右边听一耳朵，也全部都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几个女孩子虚荣心有点高。 　　然后—— 　　下课铃声一响，卫蘅一下子站起来，低头，将凳子拿开，再收起来放在桌子底下时，突然看见了自己腿上的裤子： 　　一条大花裤。 　　正宗的自己扯了布，用缝纫机车出来的那种土里土气的裤子。 　　她的视线再往下挪了一点，一看自己的脚，穿着一双旧鞋子，还开了胶，自己买了胶水缝补起来，不过有一个比较大的缝口。 　　卫蘅的视线，往上挪了些，看见自己的衣服，这是一件衬衣，也是碎花的布料，是妈妈周凤用缝纫机车的，洗得泛白了，显然已经穿了很久，且穿在卫蘅的身上，就显得略有些宽大了，明显尺码不合适。 　　也就是说—— 　　她就是几个女孩子嘴里的那个农村来的，又穷又土的那个人。 　　好了！ 　　找到自己被孤立的原因了。 　　原来是嫌弃自己又穷，又土啊。 　　卫蘅一头黑线。 　　接着，她仔细想了想前世自己有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被孤立过？ 　　其实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卫蘅以前性格是偏内向的，腼腆，也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加上她本身的家境就不太好，父母没空，也很少关注她的心理活动，这就导致卫蘅的内心就越发的自卑起来。 　　这种自卑，是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奋斗，在与柳行云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后，陪着儿子女儿一起一点点成长，才慢慢地被治愈了。 　　…… 　　没想到，又经历了一次被孤立。 　　卫蘅有点无语，也很是无奈。她微微叹口气后，就没心思管这事了，她其实已经领悟透了，生活是自己的，自己是否要过得开心，只与自己有关，所以没必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与意见。 　　贾芳芳、姜旭、何梦洁几个人，因为自己的穷与土，就不愿意跟自己交朋友，那么，卫蘅当然也不会特意去迎合对方。 　　…… 　　赶到厕所时，人很多，捏着鼻子，卫蘅排队了几分钟后，终于轮到她。 　　上完厕所，就去食堂。 　　食堂乌泱泱的，全部是人，卫蘅有点头疼，不过，她还是决定吃了午饭后，再去休息。 　　于是，卫蘅找了一个窗口，开始排队。 　　学校的午餐，是0.5-1块钱一顿。一般是5毛钱，多加一点肉的话，就是1块钱，绝大部分学生都是只买了5毛的东西。 　　轮到卫蘅时，卫蘅也一样。 　　食堂的饭菜准备的并不充分，只有三个菜，两个肉菜，一个素菜，素菜是简单的炒白菜。 　　肉菜的话，一个是青椒炒肉片，不过，绝大部分都是青椒，肉片切的很小块，藏在绿油油的青椒里面，需要仔细看，才能找到肉片的身影。 　　这个青椒肉片与水煮白菜，显然是5毛钱的套餐。 　　另外一个红烧排骨，看起来就有食欲的多，色香味俱全，让人只看了一眼，口水就分泌出来了。 　　打饭阿姨问：“要多少钱的？” 　　卫蘅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才道：“5毛钱的。”至于红烧排骨，5毛钱呢，忍着不吃，晚上的饭钱就有着落了。 　　打饭阿姨闻言，就不再追问，而是利索的打饭，她挖起一铁勺青椒炒肉，接着，铁勺轻轻一晃，那上面的几小块肉片，就精准地掉落下来。看得卫蘅有点黑线。 　　然后，她又挖了一勺水煮白菜，白菜很便宜，这个就没必要节省了，于是，打饭阿姨都懒得颠勺了。 　　卫蘅抱着自己的饭缸，从窗口离开时，四目望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空位，反正前排的餐桌，都没有位置了，只能去后面找。 　　于是，卫蘅接着旺后面走。 　　就在这时，卫蘅听到李乐乐朝自己招手，大声的喊自己，她的旁边，还坐着陈凤。 　　卫蘅露出一个微笑，往那边桌子走过去，才走出几步，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有一个饭缸上叠的满满的红烧排骨，卫蘅脚步一顿，心道真是个奢侈人啊，按照这个量，至少也是3、4块钱了。 　　本来只是随意瞟了一下，心里稍稍感慨了一下奢侈，就准备走了的，结果，卫蘅突然发现这一饭缸红烧排骨的主人，竟然是谢廷舟。 　　卫蘅一愣。 　　不是因为惊讶谢廷舟的奢侈，他家本来就有钱，正在县城各种搞开发，是有名的房地产开发企业，谢廷舟怎么可能没钱？ 　　卫蘅惊讶的是谢廷舟的旁边，坐着的是梁萍萍，而且，梁萍萍的饭缸里面，也堆满了红烧肉。 　　除了梁萍萍外，这张桌子上还坐着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并没有低年级生，显然，谢廷舟这是与梁萍萍一起共进午餐呢。 　　咋回事？ 　　梁萍萍以前在小学时，不是拒绝了谢廷舟的追求吗？说不想要早恋，想要好好学习的。 　　看着眼前稚嫩的谢廷舟、梁萍萍两人，卫蘅略微皱眉，总觉得如果他们现在就恋爱的话，那也太早了。 　　不过，这显然不关卫蘅的事情，该烦恼的，是他们的班主任啊。 　　这么想着，卫蘅就找到了李乐乐、陈凤这一桌子，李乐乐给卫蘅留了一个空位，指着那个座位，说：“卫蘅，赶紧坐下呀，我本来想找你一起来食堂吃饭的，结果一转身，就没发现你人啦，你跑得可真快。” 　　卫蘅笑咪咪说：“我当时急着上厕所呢。” 　　李乐乐：“难怪。” 　　陈凤比较腼腆，她看着卫蘅，小声说：“我们都快要吃完了。” 　　卫蘅笑道：“没事，我吃饭快，能追上你们的。” 　　接着，卫蘅就开始大口吃饭，她速度很快，却并不是囫囵吞吃，只是咀嚼的速度加快而已，就顺利追赶上了女孩们的速度。 　　然后—— 　　三个女孩，就一起携手，重新回到了教室。 第146章 校园琐事 　　卫蘅重新回到教室, 贾芳芳看着卫蘅那土气的穿着, 略有些不屑，于是，就只跟前桌的姜旭、何梦洁两个人聊天，三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搭理卫蘅。 　　卫蘅再迟钝, 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排挤了。 　　她心里有点好笑, 也不理会，这些女孩子的小团体, 看着很好，实际上也非常容易瓦解。 　　比如, 卫蘅就发现贾芳芳跟姜旭、何梦洁经过一段时间的聊天之后，更明显的倾向于与何梦洁交好。 　　为什么？ 　　因为何梦洁穿着打扮, 比姜旭更加气派些，当然，出了这个原因以外, 还因为何梦洁无意间透露了一句——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在县城开着一家门店，专门卖药的。 　　换言之，也就是开药店的。 　　这可是金饭碗中的金饭碗啊，卖药就是日进斗金的生意，还供不应求。 　　至于姜旭？ 　　姜旭说了, 她妈妈是一所小学的老师, 爸爸是村里的干部。 　　村干部能有多少钱工资啊？小学教室也就那一点点工资，哪里能比得上开店做生意的人家？ 　　且，这可是下海经商的年代, 到处都有人做生意发家致富的消息传出来，贾芳芳年纪小小的, 对这些东西就十分敏锐了。 　　而另一边，姜旭似乎也更倾向于跟自己的同桌何梦洁交好，于是，两个姑娘都有点讨好何梦洁的意思，这下子，就有了竞争关系！ 　　明显的，姜旭、贾芳芳两个女孩子之间就有了些隔阂。 　　贾芳芳将自己的铅笔刀，借给何梦洁时，就发现姜旭也把自己的铅笔刀，借给了何梦洁。 　　而何梦洁呢？她觉得姜旭的小兔子铅笔刀更可爱，于是，就用了姜旭的。 　　贾芳芳明显就不高兴了。 　　…… 　　这一幕，全程落在卫蘅的眼里，卫蘅心下十分好笑，也就更加不会因为自己被这几个女孩子排挤的事情而难过了。 　　很快。 　　午休时间过去后，开始下午的课。一共四节课，地理、生物、化学、以及大扫除。 　　最后一节课是大扫除，全部一起搞运动，这就轮到劳动委员发挥的时刻了，劳动委员将已经准备好的扫把、垃圾铲之类的东西，发下去后，安排第一小组的人留下来搞教室的卫生。 　　除了地面，桌椅板凳之外，还要求把教室的玻璃窗户，全部都擦得亮堂堂的才行。 　　接着。 　　劳动委员又把剩下的学生，带到126班负责的包干区，126班级的包干区，是操场的讲台，还有讲台附近的跑道。 　　经过一个暑假，这里落满了树叶，劳动委员道：“我们要把整个讲台，还有跑道上的树叶，都打理干净，大家一定要动起来，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劳动委员是个男生，个子长得高大，因此，他的话暂时也没有人反抗，大家热情都很高涨，很快就开始收拾起来。 　　卫蘅被分配清扫跑道上面的落叶，就在这时，李晶忽然过来，说：“卫蘅同学，我能跟你换一下吗？” 　　卫蘅一愣。 　　李晶说：“我想清扫跑道。” 　　说话时，李晶冲卫蘅露出一个微笑来，她长着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睫毛也非常卷翘……真的很漂亮。 　　不过，卫蘅可没有被美女迷昏头脑，卫蘅问：“你负责的是什么呀？” 　　李晶笑着说：“我负责清理讲台那边。” 　　“哦。”卫蘅一听，当即摇头道：“我不换。” 　　开玩笑，讲台那边不仅要打扫地面，还要清理讲台大后方的屏幕，那上面贴着很多纸，劳动委员说了，上面的胶需要一点点的抠出来……这可是一个苦活呀。 　　美女虽然好看，美女笑起来更好看，美女撒娇起来也十分的迷人…… 　　但美女让自己干活，绝对不行。 　　卫蘅的拒绝，让李晶十分意外，她眼里的错愕根本没有来得及掩饰，李晶失望道：“你真的不跟我换吗？” 　　卫蘅摇头，说：“不！我喜欢打扫跑道。” 　　跑道上的落叶虽多，但好清理啊，直接扫把用力稍稍，就全部扫到一起了，很快就能搞定。 　　李晶闻言，遗憾的走开。 　　然后—— 　　卫蘅接着打扫跑道。 　　李晶心里有点不高兴，她看着卫蘅的模样，以为她是那种脾气很好，性格很温顺，很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卫蘅竟然这么不好讲话。 　　李晶走了几步，本来想要回到讲台那边，忽然看到那一队高年级的学长，穿着运动服，从起跑点，马上要跑到这边来了。心下略有些不甘心，李晶忙转向另一位女生。 　　那个女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李晶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叫做陈凤，于是，朝陈凤走过去，跟对方说了几句后，陈凤同意了。 　　李晶赶紧拿起扫帚，小跑着走到跑道的中央开始清扫，她穿着白裙子，扎着马尾辫，脸蛋白皙，容貌秀美，弯着腰，低着头打扫卫生的样子，别说，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 　　卫蘅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由一抽。 　　李晶怎么这么执着去扫跑道呀？ 　　还有，她打扫的那个位置，自己刚才已经扫干净了啊，一片落叶与垃圾都没有，她长着那么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又黑又亮，难道看不见吗？ 　　就在季柚纳闷之时，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从旁边忽然蹿过，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腿长脚快，嗖嗖几下，便蹿了过去。 　　卫蘅差点没被绊倒，幸好她闪的快，及时躲开了，然而，就在下一秒，就听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同学，没撞到你吧？” 　　卫蘅一愣，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就看到那穿着黑色运动服，长得剑眉星目，十分帅气的高年级学长，伸手扶住了李晶。 　　李晶脸蛋略微泛起一丝红晕，说：“我……我没事，学长不用担心。” 　　这位学长闻言，笑了笑，说：“好。那我继续跑步了。” 　　说完。 　　大长腿帅气学长继续沿着跑道跑步，加快速度追上了自己的几位同学。 　　卫蘅张张嘴，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李晶这是看上这位学长了，所以…… 　　所以—— 　　为什么现在的小女孩身体还没有发育呢，思想一个个比谁都快，这就主动开始追求学长了？ 　　还有！ 　　卫蘅努力在脑袋里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个学长是谁了，名字她真想不起来，但能想起来这个学长的光辉事迹！ 　　他—— 　　是二中这一届高三的学长，也是这一届整个安山市唯一一个考上了B大的学生，不仅仅如此，之后的五年内，他也是全县城唯一的那位考上B大的学生！ 　　这位高三学长，不仅长得帅，成绩好，也非常喜欢运动，卫蘅隐约记得他篮球打得特别好，每一次他打篮球，都有很多女生凑过去看，简而言之，是二中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前世，卫蘅也被女同学拉着一起去看过对方的篮球比赛，隐约记得球打的确实很不错。 　　可惜的是，学长今年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毕业，以后学妹们也看不到这个帅气学长了。 　　…… 　　学长离开之后，李晶拿着扫把，站在跑道中央，似乎整个人还有点怔怔的，脸色微微泛红，直到被劳动委员说了一句后，李晶才回过神来，不过，她忽然弯低腰，做出一副痛苦状态，便将扫把给了旁的一个女孩，说：“我……我肚子疼，马上回来。” 　　然后，她又揉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对劳动委员说了同样的话，劳动委员挥挥手，让她快去。 　　李晶闻言，急匆匆就跑向厕所的方向。 　　被塞扫把的女孩子有点呆，卫蘅也有点呆，因为卫蘅发现李晶距离厕所约莫1米左右时，忽然拐道，去了另外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校门口。 　　卫蘅：“……” 　　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那么狡猾啊？ 　　要不要拆穿她啊？ 　　然后，卫蘅就发现不用自己开口，被强塞了扫把的那个女同学，张口就对劳动委员说：“李晶没去上厕所，她跑出校门口玩儿去了。” 　　劳动委员一听，当即皱起眉头，道：“你别乱说啊，李晶肚子疼，没办法才请假，再说，要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怎么可能请假？同样是班干部，李晶不会骗人的。” 　　女孩子哑口无言。 　　卫蘅叹口气，继续扫自己的地。 　　等所有卫生搞完之后，劳动委员检查了一遍，宣布结束，大伙儿就拿着工具，返回教室。 　　此时，也到了放学时间，卫蘅收拾了一番，跟着同学们离开教室。 　　李乐乐凑过来，问：“卫蘅，你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洗澡呀？” 　　卫蘅道：“我去排队洗澡。” 　　因为住校生多，但澡堂子不大，位置少，洗澡很耽误时间，因此，卫蘅决定先洗完澡后，再去吃饭。 　　李乐乐想了想，说：“我肚子好饿，我想去吃饭呢。如果洗不上澡，我今天就不洗了。” 　　“我不行，我不洗澡睡不着。”卫蘅想了想，道：“要不然这样吧，我去锅炉房那边排队打热水，你去食堂打饭，打完了你把饭端到我那边去，我们边吃边排队？” 　　这样就两边不耽误了。 　　李乐乐一听，眼睛一亮，说：“好。” 第147章 陌生起来 　　一下课后, 与李乐乐说好, 卫蘅就冲向宿舍，提着自己与李乐乐的铁桶，便冲向锅炉房，然而, 等她到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锅炉房那边已经排满了人。 　　乌泱泱的, 都是人头，根本就没法估算队伍有多长。 　　这——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打水？ 　　卫蘅顿时就头疼起来。 　　有前世记忆, 她已经知道在学校想洗澡很难，必须要排很久的队伍, 但她毕竟隔了很长时间，这段记忆模糊了，现在, 眼前长长的队伍，与拥堵的学生们，还是狠狠帮助卫蘅回忆了一下前世。 　　要不然，今天不洗澡了？ 　　心里这想要放弃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卫蘅给挥走了！ 　　不行！ 　　睡不着。 　　养成了三十多年不洗澡就睡不着的臭毛病, 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 　　卫蘅于是咬着牙, 认命的排队。 　　这队伍，那可真是望眼欲穿，每走一个人, 心里就喜上一喜，那种纯粹的喜悦, 卫蘅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大概排了10分钟左右时，李乐乐端着饭缸来了，“卫蘅，我给你打了6毛钱的餐，你看行不行？” 　　卫蘅笑着道：“谢谢你啊，乐乐。” 　　李乐乐笑着说：“我们是互相帮助嘛。” 　　卫蘅笑道：“估摸着要轮到我们打水，至少也要20分钟左右吧。” 　　李乐乐一看，也十分苦恼，皱起眉头片刻，她又笑道：“那我们先吃饭吧，吃完了后，估摸着也快轮到我们了。” 　　于是，两个女孩子，就抱着自己的饭缸，站在队伍里面，边吃边聊。 　　才吃了几分钟，李乐乐忽然嘴角一顿，指着前方，说：“卫蘅，你看那个女孩子，她不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卫蘅看过去，发现是梁萍萍。 　　接着，卫蘅点头，说：“是啊，是梁萍萍，我以前的小学同学，也是睡在我旁边床铺的人。” 　　李乐乐恍然，说：“我就说很像啊，你看她，我去食堂打饭时看到她提着桶，还有洗漱用品，没排队，就去后面那栋家属楼那边了。才十几分钟，她就洗完澡出来了啊，她是不是有亲戚在学校里面啊？” 　　不然，怎么会去家属楼那边呢？ 　　卫蘅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她对梁萍萍的家世背景什么的，不太了解，也没有特意去打探。 　　就在这时—— 　　梁萍萍似乎也看到了卫蘅她们，她笑着走过来，说：“你们打水洗澡啊？” 　　卫蘅点头。 　　李乐乐没忍住，问：“你刚才去哪里洗澡了啊？怎么没有排队啊？” 　　梁萍萍一听，笑容里有一闪而逝的得意，她的头发披散着，湿哒哒的，这时她抬手，将额头的发丝轻轻撩了一下，解释说：“是我一个同学家里有亲戚在学校住，他跟亲戚说了一下，让我每天可以去那边洗澡。” 　　李乐乐一听，很羡慕，说：“那可真好，太羡慕你了，每天都不用排队了。” 　　梁萍萍笑了笑，说：“那我走了啊？” 　　卫蘅点头。 　　梁萍萍就带着自己的桶与洗漱用品，离开了。 　　李乐乐十分羡慕，说：“卫蘅，要是我们也有一个亲戚在学校，那就好了，以后洗澡根本就不着急了，也不用天天去抢着排队了。” 　　卫蘅笑道：“那没办法，我们没有这种亲戚啊。” 　　李乐乐跺跺脚：“哎呀！你说我们要不要跟梁萍萍搞好关系，以后让她带我们一起去亲戚那里洗澡？” 　　卫蘅闻言，嘴角一抽，道：“你想的美呢，不说麻不麻烦别人，梁萍萍估计也不好做，咱们还是别去讨那个嫌了。” 　　李乐乐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行。 　　然后—— 　　两人继续老老实实的排队，大概排了20分钟后，才轮到两人，接着，还得去澡堂子排队，又排了20分钟左右，才顺利洗上澡。 　　这也就罢了，因为水龙头有限，要洗衣服，也得排队…… 　　因为马上也要到晚自习了，卫蘅想了想，干脆决定将衣服留到晚上下课后，或者明天早上、中午的时候洗。 　　然后—— 　　趁着上晚自习还有15分钟左右，卫蘅干脆就决定饭后走走，消消食，她也不乱走，就绕着自己的教学楼走了两圈，便到了上课时间。 　　因为走读生不上晚自习，只有寄宿生上，因此，教室里少了一半的人，显得十分空阔。 　　卫蘅的同桌贾芳芳是走读生，不来上晚自习，于是，李乐乐便抱着自己的书本，跑过来跟卫蘅一起坐，卫蘅也没有反对，便安心学习。 　　她现在做什么事情，都很有计划，比如晚自习的时间有几十分钟，卫蘅便预习两门课：数学、英语。 　　明天预习物理、化学。 　　后天…… 　　总之，严格按照规划来做。 　　李乐乐本来跟卫蘅凑到一起，想要跟卫蘅说悄悄话呢，结果卫蘅全程都在用心学习，一句闲话都不说，搞得李乐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怕抱着书本就要睡着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也装作自己在认真学习。 　　这学着，学着，李乐乐也学了一点进去。 　　接着。 　　下课铃声一响，卫蘅毫不停顿，直接站起来，将课本收拾好，放进自己的书桌里，准备离开。 　　李乐乐一愣，她还在解题，没解完，还想解一下呢，就见卫蘅要走了，忍不住问：“卫蘅，你怎么那么精准的搞完啊？我都还没有做完呢。” 　　卫蘅笑道：“我都是计算好时间的，刚好全部做完，到点就可以走了。” 　　李乐乐闻言，佩服不已。 　　别的不说，李乐乐跟卫蘅相处才几天，但卫蘅这强大的自理、自律能力，已经让她大卫震撼了。 　　卫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表，说：“回到宿舍，距离熄灯大概还有30分钟，我要趁着这个时间，把衣服洗干净，明天早上、或者中午就不用洗衣服，可以做别的了。” 　　李乐乐想了想，收起课本，将没写完的题目放在一边，说：“我也跟你一起回宿舍洗衣服吧。” 　　卫蘅：“好。” 　　两人走在路上，卫蘅笑着道：“你也不要着急，晚自习将你要解决的几个问题，先确定好，不要贪多，就找几个自己能在规定时间内解决的问题来做，就可以按时下课了。” 　　卫蘅略作停顿，接着道：“比如数学之类的，自己自学学不懂的题目，也不要强行纠结，将问题暂时放在一边，等明天老师上课解答时，你认真听就好了。这样一来，也能加深印象。” 　　李乐乐用力点头：“好，我也学你的方法。” 　　两人走到宿舍的过程中，就看到不少女孩子买了零食吃，李乐乐的脚步，一下子迈不动了：“卫蘅……我……我也想买那个冰棒吃。” 　　虽然已经入秋，但现在天气还挺热的，秋老虎猛烈，吃根冰棒，别提多爽快了。 　　但！ 　　卫蘅没钱啊。 　　哪怕一根绿豆冰棒2毛钱，她也舍不得花这个钱，于是，卫蘅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不吃，晚上吃甜食容易发胖。” 　　李乐乐一听，望着自己肚皮上的小肉肉，还有脸上的肉，就很有些纠结，问道：“晚上吃冰棒真的会发胖啊？” 　　卫蘅板着脸，道：“是。” 　　李乐乐纠结了片刻，说：“那好吧，我明天中午再吃。” 　　卫蘅：“……” 　　接着。 　　两人迅速回到宿舍，宿舍楼下有一排的水龙头与洗刷台，专门用来给学生洗衣服，洗漱之类的。 　　卫蘅两人算是今天最早一批晚上洗衣服的，抢到了一个位置，两人刚洗衣服没几分钟，这些洗刷台与水龙头，就被学生们占光了。 　　等卫蘅、李乐乐洗完衣服，晾晒好了后，也到了快要熄灯睡觉的时候。 　　卫蘅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就闭着眼睛，培养睡意，她才躺了一会儿，就听到学生会的干事来查寝，问：“你旁边的这个人，怎么还没有回寝室。” 　　卫蘅快要睡着了，忽然被这个声音吵醒，睁开眼，才发现这个学生会干事是在跟自己说话。 　　卫蘅有点迷糊，问：“谁啊？” 　　学生会干事道：“梁萍萍。” 　　每张床铺上，都贴了对应的学生名字，因此，学生会干事可以准确的念出来。 　　卫蘅一愣：“她还没有回来吗？” 　　学生会干事皱眉：“你不知道？” 　　卫蘅皱起眉头，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跟她不是一个班级的，她是创新2班的学生。” 　　卫蘅与梁萍萍虽然是隔壁床，但两人之间就是一个边界线，梁萍萍后方的学生，都是创新2班的床了。 　　学生会干事皱起眉头，想了想，又去问创新2班的学生们，就听一个女孩子回答，说：“她上完晚自习，跟她朋友去吃宵夜了，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学生会干事一听，道：“学校熄灯是10点钟，难道她不知道吗？以后你们都提醒一下她，我们来查房之前，如果她没有到，那么，就要扣你们的班级分。” 　　就在这个时候，梁萍萍掐着点，跑进了宿舍。 　　然后—— 　　梁萍萍狠狠被批评了一顿后，学生会干事才作罢。 　　梁萍萍有点不高兴，用力摆弄着自己的床单、被子之类的，嘴里抱怨道：“我都说了我不住校，偏要让我住校，我最讨厌被管束了。” 　　卫蘅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梁萍萍十分陌生。在小学时，梁萍萍也是品学兼优，性格乖巧，遵守校规、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十分受班主任喜欢的学生，忽然上了中学，怎么就变了呢？ 第148章 苗头 　　宿舍还有几分钟才统一熄灯, 梁萍萍嘴里一直在小声的, 嘀嘀咕咕抱怨着，似乎察觉到卫蘅看向自己，梁萍萍瘪着嘴，说：“卫蘅, 我下个学期绝对不要住校了, 住校真的好烦，每天还要上早晚自习……吃饭洗澡洗衣服……都好不方便呀。” 　　卫蘅闻言, 叹口气，道：“不住校的前提是, 你家得在县城有一套房子呀。” 　　梁萍萍噘着嘴，道：“我都让我爸爸今年赶紧在县城买房了, 他都答应的了，等买了房子，我就不住校了。” 　　卫蘅一听, 精神了大半，整个人也怔愣了下，梁萍萍催促她父母买房的这个决定，不能说不正确，简直就是太正确了！ 　　要是这个时候一口气在县城的主要商业中心买下几十套房子，以后就啥都不干了, 坐收租金就行。 　　这个美好的想法, 却只在卫蘅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后，又被打消了。 　　买房虽好，但本金从哪里来？ 　　没有本金, 啥都干不了。 　　她跟姐姐弟弟凑够上学的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还要准备学期中的生活费……除了周末时间，根本就没有其他时间去赚钱。 　　卫蘅想着事情时，梁萍萍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谢廷舟跟我说了，他爸是搞房产公司的，回头还能给我们家一个优惠价买房子呢，等我爸把钱准备好，就直接买一套现房子，直接拎包入住。” 　　卫蘅一听，就有点好奇，问：“你跟谢廷舟现在是什么关系啊？我看到你们好几次一起吃饭了。” 　　梁萍萍听到卫蘅的问话，似乎有点别扭，说：“没什么关系，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吧。” 　　卫蘅：“……” 　　骗鬼呢？ 　　你这根本就是谈恋爱吧。 　　卫蘅想了想，觉得梁萍萍估摸着是不好意思了，所以嘴上才不承认的，卫蘅也不追问，就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跟他走得太近吗？” 　　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谢廷舟的情书。 　　结果，你上了中学，就跟他谈恋爱了？ 　　作为被谢廷舟用金钱利诱、胁迫，去帮忙传递纸条的人，卫蘅的心里阴影很大，直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亏了呀！早知道他俩最后谈恋爱了，她就不拒绝谢廷舟那100个大洋了！ 　　100块钱，就传递一次纸条，这种快递小妹，简直赚翻好吧。 　　不过—— 　　算了，算了，烫手的钱不赚，拿了心不安的钱，也不赚…… 　　梁萍萍听到卫蘅的话，有点尴尬的样子，她眼神躲闪了下，说：“我现在跟他走得也不太近啊，只是一起吃过几次饭而已，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烦人，他每天往我课桌里面塞零食，塞各种好吃的……我都拒绝他了，他还要硬塞给我零食，死皮赖脸的，怎么讲都不听……最后我想着大家毕竟是同班同学，闹得太僵也不好，所以就算了，免得大家难看。” 　　梁萍萍的表情，苦恼中，又带着一丝丝纠结的快乐，看起来很奇怪。 　　卫蘅略有些沉默。 　　梁萍萍这种情况，如果放在自己身上，根本就不用纠结，有多少零食，全部塞回去，拒绝多了，对方肯定也就领会了，但梁萍萍毕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估摸着是经受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啊。 　　而且，看梁萍萍白净脸庞上，还带着婴儿肥，虽然长得很秀气漂亮，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呢，都没有成年呢。 　　卫蘅想了想，说：“梁萍萍，你跟谢廷舟的关系，你自己把握好尺度，最好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比如只有两个人的屋子之类的……知道吗？” 　　卫蘅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也就只能点到为止了。 　　怎么说呢？ 　　这么小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发生了关系，吃亏的还是女孩子。 　　梁萍萍一听，脸顿时一红，略有些恼羞道：“你胡说什么呀？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才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乱讲，搞坏我的名声。” 　　卫蘅哑口无言。 　　甚至，卫蘅还有点憋屈。 　　算了。 　　卫蘅决定什么也不说了，梁萍萍看起来也不是个蠢人，绝对知道怎么把握两人之间的关系，看，她都知道通过谢廷舟的关系去买他家优惠价格的房子呢，就这点，卫蘅自愧不如。 　　哎！ 　　卫蘅干脆闭上眼，继续培养睡意。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寝室里的灯，忽然就熄灭了，不仅仅是卫蘅所在的寝室，整个宿舍大楼的等，是同时熄灭的。 　　因此，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寝室，一下子就鸦雀无声。 　　经过学生会几个学生的提醒，大家都不敢在熄灯后吵吵闹闹了，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睡觉。 　　一会儿的功夫，卫蘅就睡着了。 　　第二天。 　　卫蘅的生物钟已经调整好，天才蒙蒙亮，不到6点就醒来了，她是整个寝室第一个醒来的人，卫蘅小心翼翼的穿戴整齐，洗脸刷牙……几乎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异响，就离开了宿舍楼。 　　她离开后，很多女孩子还在沉睡中呢。 　　等起床铃声一响，李乐乐哗啦一下坐直身体，就去看卫蘅，结果发现卫蘅的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就好像昨晚没人睡觉似的，尤其是被子，就跟豆腐块似的，方方正正…… 　　“卫蘅人呢？” 　　“去哪儿了？”李乐乐揉着眼睛，爬起来，她还打算找卫蘅一起去食堂吃饭呢，没想到卫蘅起那么早。 　　然后—— 　　等李乐乐找到卫蘅时，卫蘅已经在操场跑了4圈，整个人汗流浃背的，看起来就跟在水里打滚似的。 　　李乐乐张口：“……” 　　半晌，李乐乐都没有发出声音。 　　卫蘅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道：“早哈~” 　　说着，卫蘅就往宿舍跑—— 　　李乐乐赶紧问：“卫蘅，你去哪儿啊？” 　　卫蘅道：“我去宿舍换一套衣服。”身上汗多，不擦擦她觉得难受，所以必须换衣服。 　　还有，身上的衣服，也不适合跑步，等上午放学，要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去进两套跑步用的衣服回来给自己才行。 　　还有，也得问问妈妈在那边如何的了，摆摊之类的，有没有很顺利。 　　于是—— 　　卫蘅就跑远了。 　　李乐乐本来还想问卫蘅她早上打算吃什么早餐，自己给她带呢，结果，眨眼的功夫，卫蘅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卫蘅完全可以去当跑步运动员了吧？”李乐乐感慨了一两句。 　　…… 　　卫蘅穿戴一新，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买早饭，早知道就让李乐乐给自己带了啊。 　　等卫蘅急匆匆冲出宿舍，前往食堂时，恰好就碰见打好早饭的李乐乐，李乐乐看到卫蘅，就笑了，说：“卫蘅，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给你买了一碗汤米粉，一共5毛钱，怎么样，没超标吧？” 　　卫蘅一听，霎时笑出声来，说：“乐乐，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啊，懂我。” 　　李乐乐腼腆的笑了，说：“卫蘅，赶紧吃，这个汤粉快要糊了。” 　　卫蘅立马坐下，她抬起头，看到了食堂各个窗口乌泱泱的人，那长长的队伍，估摸着没个10分钟打不到餐…… 　　所以，李乐乐这顺手一举，对自己的帮助真是太大了。 　　卫蘅很开心，说：“下回我来得早，就给你买饭。” 　　李乐乐说：“你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呢。” 　　卫蘅看了一眼她的碗里，说：“这还不简单吗？就看食堂里哪个好吃，就给你买哪个，反正你最喜欢吃好吃的了。” 　　李乐乐被逗得哈哈笑。 　　旁边，忽然也传来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住了卫蘅与李乐乐的眼神。 　　是隔壁桌的隔壁桌，坐着谢廷舟与梁萍萍，不知道谢廷舟说了什么，逗得梁萍萍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甚至，她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都露了出来…… 　　李乐乐用手捂住嘴，压低嗓音，说：“卫蘅，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啊？”大家年纪虽然小，但也都知道一男一女经常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谈恋爱啊。 　　卫蘅想到梁萍萍坚决说不是…… 　　想了想，卫蘅还是道：“不是，就是原本是同学，现在又分到一个班，所以处的比较好，你不要跟别人说，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吧。” 　　“这还不是！”李乐乐瞪了眼，一副我又不是傻子的样子，不过，李乐乐觉得卫蘅说的有道理，还是不要乱说。 　　万一不是呢？ 　　自己乱说，岂不是害了别人？ 　　卫蘅道：“学校对学生管理很严格的，应该也不允许早恋，更不允许学生公开谈恋爱的，他们如果要是乱了分寸，也会有老师出面阻止的，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乱传。” 　　卫蘅跟梁萍萍的关系，其实算不上要好，大家在小学时就没怎么过多的交集，梁萍萍是老师心目中的优等生，有她自己的优等生圈子，卫蘅除了埋头学习，也不怎么跟同学玩耍，再加上……昨天梁萍萍又说了那种话，卫蘅当然不会再多管闲事，不过，她还是希望老师早日发现这事，至少，也要让老师出面劝告一下两人别做越轨的事情吧。 　　接着。 　　两人低头吃早餐，很快的，吃完后，洗刷干净饭缸，卫蘅就跟李乐乐回教室上早自习了。 第149章 电话 　　一个上午, 都在平平无奇的上课中度过, 卫蘅有基础，因此学习的很快，基本上是一点就通，她在课余时间, 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做完了, 因此，等到上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时, 卫蘅第一个冲出教室。 　　同桌贾芳芳看到卫蘅每次都是第一个交作业，便跟前方的姜旭、何梦洁嘀咕了几句。 　　“你们说, 她是不是随便做的作业啊？” 　　姜旭的前座恰好是卫蘅这一组的课代表，姜旭道：“我拿她的作业本过来看一看。” 　　说着。 　　姜旭拍拍她前座的肩膀, 那是一个男生，听到姜旭的要求，他不好意思拒绝, 便将卫蘅的作业本交了过去。 　　上午的主科目是数学跟英语，还有地理、政治。 　　姜旭与贾芳芳对地理、政治都不感兴趣，两人就直接打开了卫蘅的数学与英语作业本。 　　贾芳芳摸到的是英语作业，她嘴里嗤笑道：“她那种乡巴佬，知道什么叫英语？肯定是乱做的。” 　　别说卫蘅这种乡下来的学生不知道英语怎么说，怎么写, 就连贾芳芳自认为城里人, 她也不会呢。 　　安山县这边的小学，还没有设置英语课，因此, 谁想要提前学习英语，就只能去课外培训班, 不过现在课外培训还是个新兴事物，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去花钱。 　　课外班大多也是英语、舞蹈、绘画、音乐、乐器……这类的。 　　而贾芳芳家里并不富裕，她父母根本就舍不得花钱让她去上培训班，因此，贾芳芳的英语比卫蘅也没高多少去。 　　然而，当她打开卫蘅的作业本时，瞳孔一缩，整个人愣住了。 　　姜旭瞧她神色不对，问：“咋了？” 　　贾芳芳略有些尴尬的合拢作业本，说：“没什么，卫蘅的英语水平也就那样吧，也就是字迹写的比我工整些。” 　　“其实是你也看不出来好坏吧。”姜旭瞟着贾芳芳那模样，毫不犹豫的拆台，接着转向一旁的何梦洁，说：“梦洁，你从小就补习英语了，你来看看。” 　　姜旭话语里，有意无意的捧着何梦洁。 　　贾芳芳立马道：“我看不出来，梦洁肯定看得出来，梦洁你来看。” 　　何梦洁也当没看到两个女生之间暗地里的较劲，她伸手，接过卫蘅的作业本，神色一下子愣住了。 　　无他，卫蘅的作业界面实在是太干净了，一笔一划，写的干净整洁之余，竟然还很有一种洒脱的感觉。 　　要不是她们几个亲眼看见卫蘅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就肯定会怀疑这是印刷机印出来的！ 　　不仅一个涂改的地方都没有，每一个间隔大小，几乎都是一样。 　　贾芳芳催促问：“梦洁，你看怎么样？” 　　何梦洁的表情有点严肃，不仅仅是因为卫蘅的字写的好看，以及界面干净，卫蘅的每一个题目，都答对了！ 　　何梦洁想了想，就算想违心的说几句不好，此时也没法说出来，于是，她只好说：“写的还不错啦。” 　　贾芳芳、姜旭：“哦——” 　　三人马上看向卫蘅的数学作业本，毫无疑问，卫蘅的数学作业本也干净、整洁，字体工整，带着一丝丝的飘逸感。 　　答案嘛，也都全对。 　　然后—— 　　贾芳芳、姜旭、何梦洁三人都觉得有点无趣，就没了兴趣继续找卫蘅的作业本来看了。 　　姜旭将卫蘅的两本作业本塞给前桌，心里有点生气。 　　本来嘛，三个女孩子之间，有意无意的孤立卫蘅，就是觉得卫蘅穿得寒酸，学习成绩也不会很好那种，结果发现卫蘅竟然不是！ 　　甚至，卫蘅比她们强的太多！ 　　这就让三人不太开心了。 　　不过，她们可以暗地里鄙视卫蘅，孤立卫蘅，却无法做到让卫蘅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也无法让天生聪明的卫蘅变蠢笨……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何梦洁说：“我要回家吃饭了，我家保姆每天都定时做好饭菜的，如果我回去晚了，保姆又要给我爸妈告状了。” 　　贾芳芳、姜旭都愣住了，同时开口道：“你家竟然还有保姆啊？” 　　何梦洁略有些苦恼的样子，说：“是啊，我爸妈工作忙，没空管我，就给我请了一个保姆回来，其实好烦的，说是保姆，就跟个监工似的，每天帮我爸妈盯着我，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每天回去晚了一点，就要跟我爸妈告状，我爸妈回来就会狠狠批评我一顿！我其实可烦这个保姆了。” 　　贾芳芳、姜旭都没有办法体会这个苦恼，不过，两人想一想如果有一个人长期监视自己，确实也不太好过。 　　然而—— 　　请保姆可是要花钱的呀，保姆这种人，那是在港台的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人物，原来现实中就有啊。 　　贾芳芳、姜旭本来对何梦洁的家境有多好，还不能直观的感受到，现在一听她家里请了保姆，那就一下子懂了！ 　　何梦洁家里太有钱了！ 　　于是，两个女孩子对何梦洁的态度就更热情了。 　　…… 　　卫蘅急着离开教室，其实是因为想要去小卖部的电话亭，给妈妈打电话，因为放学后小卖部其实是整个学校最火爆的地方，比食堂还要火爆呢，所以人特别的多，以防拥堵，卫蘅必须要跑快一点。 　　卫蘅冲到小卖部时，已经有十几个学生比卫蘅早到了，他们都站在小卖部里，伸长脖子，让店主给他们拿好吃的。 　　糖果、瓜子、汽水……是学生买的最多的东西。 　　卫蘅无视这些，直接让店主拿一张电话卡。 　　这电话卡，有几个面值的，10块钱、20块钱、30块钱的。 　　店主问：“要多少钱的？” 　　卫蘅想了想，说：“要10块钱的。” 　　店主就把卡拿给卫蘅，问：“你会用吗？” 　　卫蘅拿在手里，看了看，点头，说：“会。” 　　接着。 　　卫蘅就取出10块钱来，递给店主。店主接过后，马上就去给其他的学生拿东西了，学生们一个要瓜子，一个要花生，一个要奶糖……店主可谓是忙得团团转。 　　卫蘅走到旁边的电话亭，学校里一共设置了3个电话亭，卫蘅来时，其中一个已经有个高年级的男孩子在用着了。 　　卫蘅挑选了一个，拿出手里的电话卡，卡上有账号跟密码，密码被封条封着，需要用手指刮开。 　　按照操作提示，卫蘅终于拨打出电话来。 　　她打的这个号码是张红莲阿姨的bb机。需要等对方回复。 　　卫蘅略有些焦急的等待，大概等了5、6分钟时，电话亭终于有电话响起来了，卫蘅赶紧接起来。 　　听筒里，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询问：“是阿蘅吧？” 　　卫蘅赶紧道：“是我，红莲阿姨，我妈妈在旁边吗？” 　　张红莲笑嘻嘻说：“我就说是阿蘅呢，看这个区号，就知道是你老家那边打过来的。” 　　张红莲似乎在跟周凤说话，这边，周凤催促说：“阿莲，你赶紧让开点啊，我要跟阿蘅说话呢。” 　　张红莲嗔道：“真是的，有了孩子，忘了姐妹啊。” 　　紧接着。 　　卫蘅就从听筒里，清晰的听见了妈妈周凤的声音：“阿蘅，你跟姐姐、弟弟他们已经报名上学了吧？” 　　卫蘅笑道：“嗯，妈妈放心吧，我们都已经报名好了，已经上了几天课了呢。” 　　周凤道：“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 　　周凤又仔细询问了一下姐弟三个报名、上学等等的琐事，卫蘅都一一回答了。等周凤将所有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之后，卫蘅才问起妈妈与张红莲两人在州市这段时间的生活与工作。 　　周凤笑道：“都好呢，我们现在每天摆摊，每天至少都能卖出去十几件，你红莲阿姨说了，咱们好好干，以后就在州市开店卖衣服。” 　　卫蘅闻言，笑道：“妈妈的这个理想，真的太棒了，要加油啊，肯定可以实现的。” 　　周凤笑着说：“好，那我加油。” 　　卫蘅单单从妈妈的声音里，就能听出她比自己要开心、快乐了不少，显然，能赚到更多钱，生活有了奔头之后，她的内心也没有了之前的压抑与沉重，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 　　接着。 　　周凤又跟卫蘅聊了捡垃圾的事情，周凤说：“我跟你红莲阿姨现在不摆摊时，就会去收破烂，你别说，收破烂看着不太体面，但赚的钱，其实比卖衣服还要多呢，阿蘅，你告诉你姐姐跟弟弟，让他们都好好学习，妈妈继续努力，肯定会让你们上大学的。” 　　闺女告诉她了，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有读书，才能真正的走出乡村，进入更大的城市，有更广阔的空间，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所以，周凤决定宁愿自己苦，也要努力让孩子们上大学。 　　此时此刻，周凤真的想象不到，就在短短的两个多月前，她还决定让大女儿辍学打工，跟自己一起供养另外两个孩子。 　　现在想想，她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卫蘅笑道：“妈妈你放心好了，我们都会努力学习的。” 　　接着。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卫蘅跟妈妈说了，让妈妈给自己进几套运动服，接着，又让妈妈进些衣服过来，姐弟仨在周末时，可以去乡镇的集市摆摊卖。 　　还有，卫蘅也说了县城新建的商业中心招租的事情，周凤听了后，沉默片刻，就说会认真考虑一下。 　　卫蘅其实也认真思考过，要不要在商业中心租一间铺子来卖衣服、精品店之类的，她觉得可行性非常大，唯一的问题，就是谁来看店、管理的问题。 第150章 回家 　　卫蘅跟妈妈打完电话, 将电话卡收进自己的衣兜里, 转身前往食堂，小卖部与食堂之间隔着几栋楼，不过却有一条小路可以抵达，只要绕到小卖部后方的那条小路就行。 　　因为这条小路背着光, 显得有些潮湿, 且经过一个暑假后，长着不少的杂草, 不过，由于学生们已经开学了, 这些杂草被踩踏了不少。 　　卫蘅走到一半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美貌温顺。 　　由于这条小路路面窄小, 只能通过一个人，因此，两人是一前一后，拉着小手，正要穿过这条小路的。 　　两人乍然撞见卫蘅，一下子就松开了手。 　　卫蘅：“……” 　　看到这一幕, 她就知道这是两个小情侣偷偷约会, 被自己撞见了，她有点尴尬，想了想, 就目不斜视的退出来，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接着。 　　男生先走出来, 之后才是女生。 　　等他们都通过之后，卫蘅才重新走进小路里面。然后，卫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哭笑不得。 　　看到这个男生，卫蘅想起了李晶。 　　这个高年级的男生，就是李晶昨天故作去跑道中扫地时，想要吸引的那位高颜值学霸学长。 　　学霸学长的名字，卫蘅至今不知道，但人家有女朋友这件事，卫蘅知道了。 　　要不要告诉李晶呢？ 　　算了。 　　不经历一次暗恋失败，如何体会出青春的美好？ 　　咳咳…… 　　卫蘅板着脸，继续穿过小路。结果，她才走了没两步，就碰见了谢廷舟与梁萍萍，两人竟然跟刚才那对学长、学姐一般，手拉着手，一前一后，要穿过小路，不同的是，谢廷舟的一只手还揽着梁萍萍的腰肢。 　　卫蘅：“……” 　　她今天，就不该走小路，多绕几步路，也就没这么些事了。 　　真是的。 　　卫蘅内心懊恼不已，但面上表现得很平静，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礼貌询问：“我先退出来，再让你们穿过？” 　　谢廷舟、梁萍萍两人十分尴尬，当然，主要尴尬的是梁萍萍，因为她昨天晚上还义正言辞的告诉卫蘅，她跟谢廷舟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根本就没有谈恋爱，让卫蘅不要乱造谣。 　　结果—— 　　第二天，就被发现与谢廷舟手拉手。 　　这还怎么洗？ 　　梁萍萍整张脸通红，表情那个尴尬的，卫蘅怀疑她下一秒就要去找东西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了，但谢廷舟似乎一点也没有尴尬，反而十分平静的说：“好。” 　　于是—— 　　卫蘅就退出来，并且，卫蘅再也不打算走这条小路了，这么好的地理条件，天生就是给偷偷摸摸约会的小情侣准备的啊，她来凑什么热闹？ 　　卫蘅一步退，就退了好几步，还发挥了她长跑的优势，一下子离开了十几米。之后，她也不去管谢廷舟与梁萍萍之后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她目不斜视，直接从正面走进食堂。 　　因为还是饭点，食堂这边依旧很热闹，卫蘅打完饭菜之后，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吃着碗里的菜，想着跟妈妈说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可以租一个铺子，但是呢，还需要多准备点资金。 　　因此，妈妈周凤说了，这段时间她会努力摆摊、收破烂，尽早存下一笔钱。 　　还有，这周只上3天课，明天见就是周末了。 　　周末，卫蘅肯定不会留在学校，她要回家，毕竟弟弟那么小，她还得回去了解一下弟弟住宿的情况。 　　所以，今天就不必在学校住了，下午下课后，就马上搭车回家。 　　…… 　　脑袋里想了很多东西，卫蘅理清楚之后，就站起来，去洗刷干净自己的饭缸，接着，马上回到教室。 　　午间有点犯困，卫蘅所有的作业、预习之类的，全部都做完了，因此，她就干脆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小睡。 　　现在卫蘅的睡眠状态极好，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叮铃铃~” 　　一阵上课铃声响起时，卫蘅才猛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刚刚高考完了那会儿的事情了，她考上了大学，结果妈妈没钱，不让自己去读书，自己无助的大哭，只觉得未来一片迷茫。 　　那一瞬间，孤苦无依、彷徨无助的痛苦，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整颗心脏，让她感觉痛苦的无法呼吸。 　　等卫蘅重新睁开眼，看到自己坐在教室里面，四周响起同学们叽叽喳喳的热声，好一会儿后，卫蘅才重新恢复了感知。 　　还在。 　　她回来了。 　　…… 　　与此同时，卫蘅终于理解自己上辈子经过不断的奋斗，已经获得了还算平静与幸福的生活，但为什么却有突然重生了。 　　原来，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吗？ 　　无论如何，要好好学习，努力奋斗，争取过一段更精彩的人生吧，才不枉费自己重走这一趟。 　　卫蘅悄悄握拳。 　　这时，同桌贾芳芳、前座姜旭、何梦洁走进了教室，等仨人来到座位上时，卫蘅明显感觉到三个女孩子看自己的眼神，略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三人眼里隐隐的透着一丝鄙夷，无论跟卫蘅说话，还是做什么，都透露着一丝丝的高高在上。 　　现在，她们眼里的鄙夷并没有消失，但又多了些复杂…… 　　很难以形容。 　　不过，卫蘅也懒得管三个女孩子之间的态度，她重来一遍，可不是为了这么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伤神、苦恼的。 　　她看了一眼课程表后，取出第一节 课的课本，这一节是生物课。 　　…… 　　贾芳芳见卫蘅对于自己三个女孩子将她排挤在外这件事，态度平静，不咸不淡，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就突然又有点生气。 　　凭什么啊。 　　不就是一个乡巴佬吗？ 　　就算字写的好看点，成绩可能也不错，她也没有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格啊。 　　于是—— 　　贾芳芳忽然抬手，用力拍打着桌面。 　　哐当~ 　　哐当~ 　　哐当~ 　　就在这时，卫蘅忽然转向她，轻声问：“手疼吗？” 　　贾芳芳拉下眼，道：“关你屁事。” 　　卫蘅道：“不疼，那就继续吧。” 　　贾芳芳：“……” 　　贾芳芳被狠狠噎住了。她抬起手，用力敲了下，前桌的何梦洁不太高兴了，说：“贾芳芳，你干什么呀？” 　　贾芳芳手指一顿，接着，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的笔有点坏了，所以我敲了敲。” 　　何梦洁嘀咕道：“坏了就换一支啊，真是的，敲什么敲，影响别人上课。” 　　贾芳芳很想说一句关你屁事，但她本来就想巴结着何梦洁一起玩，跟何梦洁玩，她觉得很有面子…… 　　虽然很有些不高兴，但贾芳芳还是收起了手。 　　接着。 　　她狠狠瞪了一眼卫蘅。 　　卫蘅全程没反应。 　　这时，生物老师也进来了，开始给大家讲课，整个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 　　一节课，两节课…… 　　等所有课上完之后，老师宣布放学，卫蘅第一时间站起来，她已经决定好了今天回家，因此，也不耽误，就见课桌什么的整理了一下，然后上锁。 　　李乐乐走过来，问：“卫蘅，你要去食堂吃饭，还是去洗澡啊？” 　　因为明天不用上课，晚上也没有晚自习，因此，大家可以不用着急了，能慢悠悠的去做这些事情。 　　不等卫蘅回答，李乐乐捂着自己的肚皮，笑着说：“我感觉我肚子又饿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吧？” 　　卫蘅笑着摇头，说：“不了，我今天要回家，就不再食堂吃了。” 　　李乐乐张大嘴，语气里是浓浓的遗憾：“你要回家啊？我本来还想约你明天去县城里逛一逛呢。” 　　李乐乐是金安县桥头小镇的人，距离县城有点远，因此，她才会住校，因为距离远，来回一趟一天时间就过去了，很不容易，李乐乐也就决定这周末留校。 　　卫蘅笑着解释：“我家里还有一个7岁的弟弟，我不放心他，所以要回去看看。” 　　李乐乐马上理解了，说：“你弟弟还好小啊。” 　　卫蘅笑着说：“嗯，所以要回去看一下。” 　　李乐乐无奈点头：“好吧，那我找其他人去逛街。” 　　卫蘅想了想，说：“你可以找陈凤去逛街呀，她家离着远，估摸着也不回去呢。” 　　因为卫蘅的关系，李乐乐跟陈凤也处的不错，于是，就开心道：“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就找陈凤去逛街啦。” 　　卫蘅笑道：“嗯，最好多找几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 　　李乐乐一副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唠唠叨叨，但还是高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注意安全的啊，我们就在商业街附近逛逛。” 　　卫蘅道：“也要注意钱包的安全。” 　　李乐乐：“……” 　　卫蘅道：“钱包太瘦了不好。” 　　李乐乐噗的一下笑出声。 　　…… 　　卫蘅回到宿舍，收拾了一番后，就迅速离开了校园，她去搭班车前，想要去买点菜带回去，最好呢，是给弟弟买点耐放的菜，留着去学校吃。 　　于是，卫蘅直奔农贸市场，绕了一圈后，卫蘅买了点酱豆、火焙鱼干，还有半只鸡肉，一共花了10块钱。酱豆2块，鱼干3块，半只鸡5块。 　　这一周，卫蘅给自己预备的零花钱，除了买了一张张电话卡，其他全部用来买菜了。 　　酱豆与鱼干，给弟弟带到学校去吃，半只鸡嘛，等回去后，姐弟三个炖着吃，最好是放点土豆去炖，用柴火，架上大铁锅，烧一个柴火炖鸡，想到那个滋味，卫蘅的口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第151章 偶遇 　　卫蘅买好了东西之后, 就去乡里的班车停靠点等车。 　　去乡里的班车, 约莫30分钟一趟，最迟是晚上8点，8点之后，就没有车了, 距离放学到卫蘅买完东西, 也才不到6点，因此, 卫蘅的时间还很充足。 　　她也不着急，就提着刚买好的东西, 慢慢往班车停靠点走。卫蘅估算好了时间，按照她步行的速度, 大概要走上15分钟，才能抵达目的地。 　　一路上，走的是大马路。 　　卫蘅在路上碰见了不少二中的学生, 这些学生都背着书包或者提着行李，应该都是回家，不过刚开学，谁也不认识谁，卫蘅就专心走自己的路。 　　走了一会儿后，忽然—— 　　一道刺耳的喇叭声, 在卫蘅的后方响起来。 　　卫蘅以为自己挡住后方这辆汽车的路了, 忙又靠边了一点走，但她本来就没有走在马路上，一直走的是人行道, 哪里挡住路了？ 　　结果，这辆汽车还在按喇叭。 　　卫蘅皱起眉头, 扭转过头，就见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露出了梁萍萍那张白净漂亮的脸。 　　卫蘅一愣。 　　梁萍萍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情绪，略有些不高兴，主要是她不懂为什么谢廷舟一定要停下车，说大家都是同学，既然遇见了，那就载卫蘅一程。 　　可是，卫蘅走在马路边，他们坐在汽车里，卫蘅能看见他们？既然看不见，也就不存在什么不好意思的、抹不开面子之类的…… 　　但，谢廷舟执意如此，梁萍萍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于是，梁萍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但这笑十分僵硬，她说：“卫蘅，上车吗？我们送你一程。” 　　看到梁萍萍后，在瞧见驾驶座上的谢廷舟，卫蘅一点也不吃惊了。 　　也是这个时候，卫蘅才发现谢廷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暑假过去，竟然长高了这么多，都可以自己开车了！ 　　强！ 　　确实强！ 　　但！ 　　这也掩盖不了他未成年，没有驾照，就开车的事实！ 　　这是非法啊！ 　　先不说非法不非法了，坐谢廷舟这未成年的车，卫蘅还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呢。 　　于是，卫蘅板着脸，拒绝道：“谢了，我不坐，我再走几步就到了。” 　　梁萍萍心道，你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吧？ 　　你要载别人，别人还不一定领情呢。 　　哼。 　　梁萍萍心里生气，嘴上还是不敢表露出来，才跟谢廷舟交往不到半个月，她就发现谢廷舟十分霸道、不讲理，必须要别人顺着他…… 　　自己要是不顺着他，他就不高兴…… 　　梁萍萍忍着生气，说：“卫蘅，谢廷舟送我回家，刚好经过你们村子，我们顺带带你一程啊，这样你也能省下车费了。” 　　卫蘅摇摇头，笑着拒绝，说：“谢谢啦，不过我暂时不回家，我要去一趟我外婆家的，你们走吧，不用客气。” 　　卫蘅说完，忽然又停顿了一下，看向谢廷舟，道：“你没有驾照吧？” 　　谢廷舟指尖一动。 　　卫蘅道：“你们这样是要不得的啊，这既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任，也是对别人的安全不负责任。”金安县这边的交通管制还没有很严格，但也并非没有，要是被抓住了，至少也要扣车的。她虽然没有电话，也不好举报他们，但她也没法完全坐视不管，视而不见。 　　善意的提醒，还是要有的。 　　梁萍萍与谢廷舟的脸色，已经十分复杂。 　　接着。 　　卫蘅还一脸严肃道：“谢过你们的好意，但我不坐，怕死，还怕被抓。” 　　梁萍萍：“……” 　　谢廷舟：“……” 　　顿时，气氛越发尴尬无比。 　　梁萍萍不想再劝了，只是悄悄瞥了一眼谢廷舟，就见谢廷舟沉着脸，一双黑眸盯着前方，看不出情绪，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梁萍萍便道：“那好吧，随便你。” 　　她其实根本不想载卫蘅呢，本来嘛，车上就只有她跟谢廷舟，这突然增加一个卫蘅，感觉就怪怪的。 　　于是—— 　　梁萍萍就催促谢廷舟赶紧开车：“快点走啦，别人都说不想坐了。” 　　谢廷舟沉默了一下，就将车开走了。 　　卫蘅心里舒出一口气。 　　让她去坐未成年的车，还让她去做电灯泡……这种高难度的活，梁萍萍跟谢廷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另一边。 　　梁萍萍毕竟是全家娇宠着长大的人，被谢廷舟要求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十分生气，这会儿，她再也没忍住，冲谢廷舟吼道：“我都说了别载她了，她不一定愿意，你为什么非要载她啊？” 　　谢廷舟随口道：“看见了，顺口问一下啊。” 　　梁萍萍气一滞，凶道：“那大街上那么多同学，你都看见了，你怎么不一起载。” 　　谢廷舟握着方向盘，努力注视着前方，道：“卫蘅我认识，别人我不认识啊。” 　　梁萍萍：“……” 　　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没听她刚刚说什么了吗？她还嫌弃你没有驾照呢。”梁萍萍越想越不高兴，吼道：“你对她那么关注，你干嘛不追求她，要死皮赖脸追我啊。” 　　谢廷舟一顿，将车停下来，转过头，认真看着梁萍萍，道：“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她，干嘛要追求她？” 　　这话一出，梁萍萍终于破涕而笑。 　　她想了想，虽然谢廷舟有很多毛病，但这家伙说什么都很直接，从不藏着掖着，他既然说出这话来，显然是真的对卫蘅没意思。 　　于是—— 　　梁萍萍问：“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不喜欢她？她学习成绩比我好，长得也比我漂亮，身材也比我好……” 　　虽然梁萍萍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卫蘅在各方面，都比她强很多，就算是梁萍萍引以为傲的容貌，卫蘅也比她强。只不过卫蘅不爱打扮，每天穿得很朴素，显得土里土气的。 　　卫蘅要是真的打扮起来，不会比她差。 　　…… 　　问出问题后，梁萍萍心里有点紧张。 　　谢廷舟闻言，似乎有点意外，只是他似乎不太高兴被梁萍萍问东问西，就板着脸，道：“什么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长这么大，真就只喜欢过梁萍萍。 　　原因嘛？ 　　以前他被养在老家，父母经常不再身边，没有人陪着自己玩，去了上学后，梁萍萍有几次带着他玩了，他就注意起对方来。 　　而且，梁萍萍学习成绩好，长得好看，人缘也好……跟谢廷舟这种孤僻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自己总是忍不住将目光转到梁萍萍身上。 　　虽然，梁萍萍只主动带了他两次，还因为他比较笨，玩不好游戏，又被梁萍萍踢出了游戏队伍。但这两次参与到同学们的游戏中来，还是让他很高兴的。所以，他才开始关注梁萍萍，并认为自己是喜欢她的。 　　至于卫蘅？ 　　那种只知道学习，一心扑在学习上，什么游戏都不玩也不会的人，谢廷舟怎么会关注？ 　　况且—— 　　从小，他爷爷奶奶就说了，他爸爸有钱，有很多钱……他根本不必努力学习，就有很多钱，有很多房子，有爸爸给安排好的事业…… 　　所以，他对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在意。 　　自然，就更加不会关注卫蘅了。 　　小学毕业后，忽然关注起卫蘅来，主要的原因是—— 　　谢廷舟皱起眉头，那尚且稚嫩的面孔上，闪过一道冷光。 　　但，也不全因为那个。 　　上一次他请求卫蘅帮自己给梁萍萍传递纸条，卫蘅没要钱帮自己传了，虽然梁萍萍拒绝了，但至少卫蘅帮了这个忙。 　　谢廷舟就要承她的情。 　　…… 　　这些杂乱的想法，从谢廷舟的脑袋里一一驱逐，谢廷舟看着还在闹别扭的梁萍萍，也有点不高兴，说：“你到底还回不回去了？不是你让我载你吗？我忍着被我爸发现的风险带你回去，你别再磨磨唧唧了。” 　　本来谢廷舟想让家里的司机开车的，但梁萍萍说既然谢廷舟学会开车了，那么他们就试试自己开。 　　谢廷舟被她一怂恿，就同意了。 　　梁萍萍一听，顿时就转怒为笑了，说：“好吧，我们赶紧回去吧，你开车小心点啊。” 　　谢廷舟：“嗯。” 　　接着。 　　两人继续往乡里走。 　　…… 　　卫蘅抵达班车停靠点时，恰好有一辆车停着，准备要出发了，卫蘅冲上车，见坐满了人，也有几个跟自己一般是学生的模样，瞧了一遍后，卫蘅发现没有自己的座位了，无奈的找了个空地，抓住旁边的栏杆。 　　然后—— 　　车子慢悠悠的开起来，往乡里走。 　　每经过一个村庄，基本就要停一下，走下去一两个人，沿途，也有上车的人。 　　车子在走了一半路程时，卫蘅才终于有了一个座位。她赶紧坐下来，揉着发酸的腿。 　　前往乡里、途径松阳村的这一整条马路，都不是水泥路，还铺着细碎的小石，一路上颠簸的很，坐得卫蘅很难受。 　　同时，她望着这片连绵的山路，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了无限的感慨来，估摸着，谁也想不到就在20年后，这些通行艰难的山路，就变成了宽阔的大马路，村村也通了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可以直通车，并且，绝大多数的人家，都有了私家车…… 　　变化，翻天覆地。 第152章 弟弟懂事了 　　班车抵达松阳村后, 卫蘅赶紧喊道：“司机, 这里有人下车。” 　　司机马上停下车。 　　松阳村这一站，只有卫蘅一个人，于是，等卫蘅下车后, 汽车马上就重新启程, 很快就消失在公路尽头。 　　卫蘅双脚踩在马路上，这马路铺着砂石, 车子行驶过来时，会溅起一阵灰尘, 因此，道路的两旁的树木, 大多裹着厚厚的灰尘，马上的四周也很少有人居住，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改变, 为了出行更加方便，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人的围绕着马路建造房子，卫蘅的大伯、二伯家，已经是第一批的人。 　　此时，卫蘅下了车，站在路边, 就可以看到几米之外, 矗立着一栋红砖平房，四四方方的，看着孤零零的。 　　这就是卫蘅二伯家卫建城的房子。 　　过得两年, 就会有一家，两家, 三家……聚拢在一起建房。 　　卫蘅的家，在松阳村的里面，在大山的脚下，大概还要走15分钟，她没有停顿，马上就开始往家走。 　　就在这时—— 　　二伯家的门中，忽然走出来一道十分圆胖的身影，是卫蘅的二伯娘王春香，手里捧着一个簸箕，正在筛选黄豆，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 　　卫蘅没听清楚。 　　王春香一抬头，就看到了卫蘅，她的吊梢眼拧着，嘴角严肃，看起来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样子，就这么瞥了一眼卫蘅。 　　已经看见了，若是当做没看见，王春香估摸着又在村里嚷嚷着自己没有礼貌的事情。 　　卫蘅想起了奶奶黄翠香女士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叫做喊人不亏本，舌头一卷。 　　于是—— 　　卫蘅深吸一口气，喊道：“二伯娘，做饭呀。” 　　王春香：“嗯。” 　　声音不咸不淡。 　　卫蘅也没去自找无趣，抬脚边走：“我回家啦。” 　　王春香就低下头，继续筛选黄豆，嘴里还在骂：“该死的，一群饭桶，就知道吃吃吃……不知道粮食多贵啊？” 　　紧接着—— 　　屋内传出来卫二伯卫建城的声音：“你少骂两句，以为你嗓门大就威风了是吧？要不要试试锄头的威风？” 　　王春香抿抿嘴，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道：“你朝我吼什么吼？你有本事就让老四家的赶紧还钱啊。” 　　卫建城那边，显然被噎住了。 　　王春香骂骂咧咧，道：“说了一个月分一次钱，到现在两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老四两口子就是故意坑我们钱吧？” 　　卫建城坐在屋内，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他阴沉着一张脸，道：“你现在骂有什么用？你打电话骂老四呀，当初我说了别借那么多，是你自己还偷偷给老四家的塞了2000块，你现在骂这些干啥，你怎么不骂骂你那猪脑袋？” 　　王春香一听，气恼极了，两手一摊，将簸箕扔下，说：“什么叫我偷偷摸摸塞钱过去？这不是你自己喊我给的？” 　　还倒打一把。 　　卫建城气得不行：“你这婆娘不讲道理……” 　　“……” 　　卫蘅就这么从二伯家的门口走过去，听见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两人还吵了什么，她不知道，也没那个闲心去听了。 　　原来，二伯家也借了这么多钱给四叔、四婶。现在估摸着是没有按照规定时间还钱，二伯两口子开始担心了焦急了，于是两人吵架了。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 　　这件事，她已经提前给奶奶打过警报，可惜人心难料，奶奶不信任自己，大伯、二伯、姑姑一家子……全部都入坑了。 　　涉及面这么广，是卫蘅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跟卫蘅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当初卫蘅拿着刀，指着他们，让他们别上当，估摸着也没有一个人听自己的。 　　到了这一步，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去承受后果。 　　…… 　　卫蘅提着买好的东西，往家里赶。 　　到家时，卫蘅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奶奶黄翠香，黄翠香坐在堂屋里，正在摘着辣椒，这些辣椒都是红彤彤的，她把辣椒柄、叶子之类的择干净后，就拿去晾晒，干了后便保存起来，可以用来磨辣椒面…… 　　不过，黄翠香的状态明显不怎么好，好几次将辣椒扔在地板上而不自知，一副心神失守的模样。 　　卫蘅进门，喊了一声：“奶奶。” 　　黄翠香没有吭声。 　　卫蘅又喊了一声：“奶奶。” 　　这时，黄翠香才听见了，缓缓抬起头，冲卫蘅扯出一个笑来，这笑极为勉强：“回来了？” 　　“嗯。”卫蘅点点头，说：“奶奶，你辣椒扔地上了，知道吗？” 　　“哦——”黄翠香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弯低腰伸手一一捡起来，捡的过程中，她的凳子忽然往上一翻，整个人就要摔倒之际，卫蘅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扶住。 　　黄翠香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卫蘅叹气，说：“奶奶，你干啥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小心点，老年人了可不能摔跤。” 　　这一上了年纪的人，要是摔跤可不得了。 　　黄翠香重新坐好，说：“没事。” 　　显然，她不愿跟卫蘅交谈。 　　卫蘅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肯定是四叔、四婶借钱没还的事。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是让黄翠香心神失守的呢？ 　　就这档子事。 　　卫蘅没问，先把自己买的东西，全部放进了自家的房间里面，然后就去找弟弟卫蘅。 　　“奶奶，我弟弟还没有回家吗？” 　　黄翠香没抬头，说：“回了，把书包一扔，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卫蘅又问：“我姐姐回了吗？” 　　黄翠香摇头，说：“没回，按理也该回到家了，估摸着跟同学去哪里野了吧。” 　　卫蘅：“……” 　　卫蘅问：“阿锋、阿蓉回来了吗？” 　　黄翠香道：“在隔壁家玩。阿蓉在小燕家踢毽子。” 　　卫蘅听了后，非常不高兴，奶奶的偏心，果然是天生的啊。自己弟弟跟姐姐一问三不知，结果四叔家的孩子，她全部一清二楚。 　　卫蘅本来因为奶奶被骗钱，心里还有点同情，这会儿，她的内心就十分复杂了。 　　卫蘅想了想，先跑到外面去找自己弟弟，估摸着，也在隔壁家玩吧？结果，卫蘅才走出门呢，就撞见了弟弟卫锦正抱着一捆干的灌木丛，卫蘅一愣。 　　卫锦看到姐姐，很开心，立马就喊道：“二姐，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回来的。” 　　卫蘅看着弟弟手里的干柴，问：“你去找柴火了？” 　　卫锦笑嘻嘻说：“我跟二胖放学回家时，看大咱们村矮坡那里的灌木丛都枯萎啦，想着用来引火肯定很好，就去砍回来了。” 　　卫蘅闻言，既心酸，又欣慰。 　　心酸的是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自力更生了，欣慰的是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已经知道打算了。 　　卫锦手里的柴火很大一丛，他抱的有点吃力，就道：“二姐，你赶紧接过去，放家里，我要马上回去，那里还有不少呢，要是去晚了，被别人割走了可怎么办？” 　　卫蘅也不感慨了，立马就接过去，说：“你别跑那么快，等我一起，我来抱。” 　　卫锦说：“就在后坡那边，你快点跟我来。” 　　卫蘅匆匆将东西一扔，便迅速跟上了弟弟。到了地方后，卫蘅才发现这一丛的干柴已经被卫锦割了一大半，卫蘅忙接过柴刀，说：“你去捆柴，我来割。” 　　她弯起腰，就割起来。 　　刷~ 　　刷~ 　　刷~ 　　…… 　　这种小灌木很好割，一刀下去就是一片，卫蘅三两下就搞定了，接着，就跟弟弟一起捆柴。 　　找了柔软的藤蔓，将所有的柴一起扎起来，捆紧。 　　卫蘅道：“阿锦，你拿刀，我来背吧。” 　　卫锦显然累了，没有拒绝，说：“二姐，你有没有给我买好吃的东西啊？我这周住校，可想吃好吃的了。” 　　卫蘅将两捆柴火一边肩膀背一个，笑着说：“原来你都不想姐姐的啊，就想着我给你买东西吃呀。” 　　卫锦有点脸红，说：“当然想姐姐的呀。” 　　说着，他又催促：“二姐，有没有买呀？” 　　卫蘅故意道：“没有。” 　　卫锦：“啊——” 　　那一声‘啊’里面，是浓浓的的遗憾。 　　下一秒。 　　卫蘅笑道：“骗你的，当然买了，你回去后就知道了。” 　　卫锦一听，瞬间笑起来：“真的呀，那我先回去啦。” 　　说着。 　　卫锦就跟一个小飞镖似的，嗖地一下，就从小山坡上蹿了出去，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卫蘅忍不住吐槽道：“果然想的不是姐姐，想的是姐姐买的好吃的吧。” 　　然后，卫蘅慢悠悠的背着柴火，往家里的方向走。 　　已经隔了几十年，不，是已经隔了一世，再重新做背柴、砍柴这种事情，卫蘅依旧十分熟练，那种熟练，感觉是刻入骨髓里面的，这柴火就是一些杂草、灌木，因此十分轻巧，卫蘅背起来也不吃力，她一步一步，往家里走时，还很有闲心的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晚霞。 　　晚霞随着落日的变化，不断的变化着，但入目所见，皆是一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有道是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也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呀。 第153章 追星少女 　　卫蘅背着柴火, 回到家时, 将柴火放下，卫锦已经去翻她带回来的布包了。 　　“哇！” 　　“鱼干！” 　　“哇！” 　　“鸡肉！” 　　“哇！” 　　“干脆面！” 　　卫锦一边翻，一边张嘴哇哇大叫，看到前面几样时, 他只是惊喜, 但看到干脆面时，卫锦已经惊喜得一蹦跳了起来！ 　　“二姐, 你怎么会想到要买干脆面呀？”卫锦紧紧抓着手里的一小袋干脆面，似乎不敢相信般, 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 　　卫蘅笑道：“那天带你去学校报名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盯着同学手里的干脆面吗？” 　　卫锦一听, 略有些害羞，垂低头，说：“我就是好奇这个味道而已, 真的没想吃的。” 　　“真的。”怕卫蘅不相信，卫锦还用力拍拍手，说：“你看，我都拿到干脆面了，还能忍住不吃呢。” 　　卫蘅听得好笑，说：“那好吧, 你现在就吃吧, 我允许你自己一个人吃一包。” 　　这干脆面可不便宜呢，5毛钱一包，卫蘅一共买了2包。 　　弟弟单独吃一包, 剩下的一包，就给弟弟与姐姐分着吃, 至于卫蘅？卫蘅不好这一口，也个味道其实也就是跟泡面差不多，还不如泡面好吃呢。 　　再说了，卫蘅前世为了省钱，吃过太多的泡面了，现在只闻到那个味道，不不不……听到‘泡面’两个字，她就有点生理性的反胃。 　　卫锦听到姐姐让自己吃，顿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说：“二姐，我跟你一起吃。” 　　卫蘅摇头，说：“我不吃，不要给我，我是真的不喜欢。” 　　卫锦抬起头，看着二姐，见二姐眼中坚定，似乎并没有一丝的渴望，于是，卫锦就道：“好吧，那就说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吃啦？” 　　卫蘅：“嗯。” 　　与大姐不同，二姐做什么事情，都是说一不二，绝对不会犹犹豫豫的，因此，卫锦也相信二姐绝对不会动干脆面一下，就算自己努力给她尝尝，她也是不会吃的。 　　于是—— 　　卫锦就决定自己一个人吃，他学着同学们的方法，拆开包装，先将调味料撒在面饼上，然后使劲儿摇晃一下，让调味料沾上更多的面饼…… 　　接着。 　　卫锦才开始吃。 　　一入口，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脸蛋上，还开心的露出了一个酒窝来。 　　卫蘅笑道：“好吃吗？” 　　卫锦大声道：“好吃。” 　　卫蘅道：“你在家里乖乖学习，好好吃饭，好好写作业，自己每天把事情做好，不要懒惰……我下周末回来，还给你买。” 　　“嗯嗯……二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听你话。”卫锦像个小仓鼠似的，咔嚓，咔嚓……嚼着干脆面。 　　卫蘅听了，笑道：“嗯，我相信你。” 　　其实，前世的她，面对着不听话的弟弟，只有干着急，只能骂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引导他向上的。 　　比如—— 　　用一袋他喜欢的零食，告诉他好好学习，好好吃饭…… 　　比如—— 　　给他买玩具，以资鼓励他。 　　…… 　　方法太多了，都比打骂教育更好。 　　想到这些，卫蘅的心情沉重之余，也夹杂着一丝丝的轻松，没关系，她还有机会重新引导弟弟。 　　卫锦吃着干脆面时，卫蘅就把弟弟的书包拿了出来，然后开始检查他这一周的作业。 　　然后。 　　卫蘅就发现卫锦的作业本，竟然十分干净，除了首页上面的姓名与班级之外，啥都没有。卫蘅忙问：“阿锦，你们老师没有布置作业？” 　　卫锦停下手，嘴里塞得满满的：“什……什么？” 　　卫蘅眯着眼，表情严肃道：“为什么作业是空的？你一个作业都没有做？” 　　卫锦一听，了然了。 　　然后。 　　卫锦将嘴里嚼碎的面吞进肚子里，这才摇摇头，说：“没有呀，我全部做完了呀，是我们的作业本交到老师那里去了，老师还没有批改完，没有发下来。” 　　卫蘅一听，拧紧的眉心这才松开，接着，便道：“你告诉我，你们这周都上了什么课？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 　　卫锦一听，手上的动作一顿。 　　主要是他没有想到二姐这么严格，没有办法查看自己的作业后，竟然还要问老师布置的都是些什么，上了些什么课。 　　不过，卫锦这一次一点也不虚，他挺直背脊，昂首挺胸走到卫蘅的面前，找到了数学、语文课本。 　　然后，卫锦打开数学课本，说：“老师这一周讲了这一页、还有这一页……” 　　“作业是这个。”指着题目，卫锦用肯定的语气，说：“我全部都做完了，也都做争取的了。” 　　“语文的话，老师教了这一页……” 　　“作业就是让我们写拼音、还有这几个字。” 　　“……” 　　卫蘅听着他十分有条理的指出来，还清楚的表述出来，顿时就笑道：“嗯，阿锦现在的自理能力，已经很强了呢，姐姐相信你以后肯定会做的更好。” 　　卫锦骄傲的扬起头：“那当然，我现在已经可以一个人做饭、洗衣服、洗碗、做作业……我什么都会干了。” 　　卫蘅拍拍他的肩膀，说：“嗯，真能干。” 　　检查完了卫锦的学习进度，卫蘅这才彻底放下心，这样看起来卫锦就不用那么让人担心了。 　　接着。 　　卫蘅又了解了一下弟弟在学校的住宿生活，听着卫锦叽叽喳喳的跟自己说了很多趣事后，卫蘅就彻底放下心了。 　　看来，弟弟适应性良好呀。 　　接下来，卫锦还好奇的问姐姐在二中的生活，听着卫蘅的描述，卫锦十分向往，说：“二姐，我决定了，我以后也要考到二中去，要跟姐姐做校友！” 　　卫蘅噗嗤一笑，道：“那行吧，等我上高中了，你上初中，确实还可以跟我做校友。” 　　二姐他们这一届，整个乡里只考上了几名学生，二姐是其中最厉害的那一个，自己作为她的弟弟，肯定也不能逊色。 　　于是，卫锦用力握拳，说：“我肯定可以的。” 　　卫蘅笑：“好。” 　　…… 　　大概半个小时后，等卫蘅与卫锦做好饭菜，卫菡才踩着夜色回来了，她看到卫蘅时，一点也不意外，说：“阿蘅，我就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呢。” 　　卫蘅问：“姐，你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 　　按理，姐姐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时间回来的，结果却晚了这么多。 　　卫菡略有些尴尬，说：“是我一个同学让我去她家里玩，我们好几个玩得要好的同学都去了，我要是不去，她们会不高兴的，所以我才去了，不过，那个同学家就在我们村隔壁，我看着时间，提前回来了。” 　　卫蘅听了，略有些皱眉。 　　怎么说呢？姐姐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性格很温柔，有些腼腆，还有些内向，也就是说她其实没什么主见，被别人说一下，也就要顺从别人了。 　　另外，已经快16岁的姐姐，实际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她也有了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卫蘅隐约记得姐姐似乎跟着她的同学一起追星了！这群年轻的女孩子，特别的迷恋一个女子歌唱组合。 　　为此，这些年轻女孩子们还私下成立了一个组合，叫做to-8，那个女子组合一共有三个人，叫做to-3，她们一共有8个人，于是叫做to-8. 　　这取名的能力，实在是乏善可陈。 　　不过，记忆太过久远了，卫蘅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个组合名字，就在这时，卫蘅听见卫菡轻轻哼了几句歌声。 　　卫蘅忙问道：“姐，你们是不是在学什么歌啊？” 　　卫菡听了，说：“是啊，我跟我同学她们一起学的，我们都觉得这个歌很好听。” 　　卫蘅问：“你们是不是有个组合，叫做什么to-8啊？” 　　卫菡的脸，一下红了，说：“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才刚成立不久呢。” 　　果然，名字就是这个，自己记得没错。卫蘅心下腹诽道：我不仅知道你是to-8的成员，我还知道你们这个组合很快就会内部不合，那谁跟谁闹矛盾了，to-8马上变成了to-7，搞到最后，那么这个组合直接减员到了to-2! 　　你就是中途退出的一个。 　　…… 　　卫蘅没说出来，这小女孩追星嘛，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卫蘅以前还追过星爷、白古……等等长得帅气的男明星呢，不过，卫蘅板起脸，说：“你跟同学玩可以玩，但不要那么晚回家啊，弟弟一个人在家，你都不担心的吗？还有，晚上在外面其实是很危险的，你不要一个人单独回家，尽量跟同学结伴而行，最好就是周末放学后，就马上回家，绝对不能再这么晚回来了，知道吗？” 　　卫菡听了，脸一红，让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妹教训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忙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那么晚回来了。” 　　点到为止，相信姐姐一定不会再这样了，于是，卫蘅就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饭菜已经做好了，姐弟三个人开始吃饭。 　　卫菡忽然问：“阿蘅，阿锦，你们知道奶奶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我回来时奶奶的脸色那么难看？” 第154章 集市偶遇 　　卫菡问话的时候, 不敢太大声, 怕被奶奶黄翠香听见，因此，压低着嗓音，“我看奶奶的表情, 好像有人欠了她几万块钱不还似的。” 　　虽然没有几万块钱, 但性质也差不多了。 　　卫蘅道：“是四叔、四婶借了钱，到现在没音信了, 估摸着难要回来。” 　　卫菡一惊，道：“是上次四婶回来借钱那次吗？” 　　“嗯。”卫蘅点点头, 说：“上次四婶回来，说要做生意周转, 是一批电风扇，等那些电风扇卖出去之后，就会给奶奶、大伯、二伯、还有大姑、三姑他们几个分钱的, 不过，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快三个月了，奶奶他们都没有见到一分钱呢，大家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卫菡一下子明白了，她皱着眉头，说：“我看难呀, 四婶那么精明的人, 要是真的有好事情，怎么可能想着带大家一起？她吃独食还来不及呢。” 　　卫蘅道：“这些事，也不是我们可以管得了的, 我们顾好自己就行。” 　　大伯、二伯……他们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借给四叔、四婶，说明各家的生活都不错, 也不像是少了这笔钱，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也因此，估摸着四婶徐丽萍才有恃无恐。 　　之后，大家有得扯皮呢。 　　…… 　　接着，姐弟三个吃晚饭，吃饭之后，收拾赶紧灶台，再洗完澡，便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卫蘅就把姐姐跟弟弟叫起来，说：“今天赶集，我们把从州市带回来的那批饰品，拿去卖吧？” 　　这些饰品，有手链、吊坠、耳环、头花，发夹……全部都是镶着亮晶晶的、五颜六色的珠子，看起来闪闪亮亮的，特别的好看。 　　在现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非常畅销的东西了。 　　因此，卫蘅很有信心，说：“咱们早点去占个位置，最好是能占到人流量多的地方。” 　　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了，卫菡、卫锦都没有反对。 　　于是，三人很快就洗刷干净，早饭匆匆吃了点炒饭，这炒饭是昨天剩下的剩饭，加了点青菜、鸡蛋一起炒的，是卫蘅预料到今天的情况，特意蒸多了一点米饭专门剩下的，简单吃完，三人就马上出发了。 　　卫菡骑着三轮车。 　　三轮车是柳行云家的，柳爷爷觉得平时不怎么用得上，便大方的送给卫蘅暂时骑着。 　　三人抵达集市时，集市上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他们以前摆摊卖蔬菜的地方，此时都摆了蔬菜，被人早早就占据了。 　　绕了一圈后，无法，卫蘅他们就在集市入口的地方，找了可以挤下一张小桌子的地方，摆上饰品。 　　接着。 　　姐弟三个开心耐心等待。 　　卫菡有点忐忑，说：“阿蘅，你说我们可以顺利卖出去吗？” 　　卫蘅信心满满，道：“当然可以。” 　　话音一落，便听到有人询问：“这个发夹怎么卖？” 　　卫蘅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对方也一下子瞪大眼：“卫蘅！！！” 　　“怎么是你？！！！”蒋春红的语气特别的夸赞，她那有点圆胖的脸，此时都一颤一颤的：“我还以为以后很难再见到你了呢。” 　　卫蘅看见是自己的小学同学，这家伙本来已经跑出去打工了，不过又被父母捉回来继续上学了，这里面，还有卫蘅的功劳，是卫蘅偷偷跟她父母说的，此时，在看见活泼开朗的蒋春红，卫蘅打心里高兴，便笑道：“蒋春红，你来逛街呀？” 　　蒋春红很开心，说：“嗯，我跟我妈妈来买菜，她说要带我买一条裙子呢。我在那边的店里，看到你们桌子上的这些饰品，觉得好漂亮啊，特别是阳光下，还会反光呢，超级好看的，我想买一个。” 　　她拿着的是一个粉红色的水晶发夹，问：“多少钱一个呀？” 　　卫蘅板起脸，道：“2块钱一个。” 　　蒋春红惊呼：“好贵。” 　　卫蘅道：“嗯，是有点贵，不过进价很高的，这是我们从州市背回来的，就这么几个呢，卖完了就没有了。” 　　虽然是同学，但也不能不赚钱啊，该赚还是要赚的，不过，卫蘅没有漫天要价，就开了个市价容易，再说了，蒋春红家里不缺钱，她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不买的。 　　自己绝对不强迫买卖。 　　卫蘅板着脸，心里想。 　　然后—— 　　蒋春红那白净的、胖胖的手，就伸了过来，说：“喏，给你，我买一个。” 　　卫蘅笑说：“谢谢。” 　　蒋春红将发夹握在手里，爱不释手，笑嘻嘻的：“谢什么谢啊，咱们可是好同学呢，再说了，你卖的这个发夹可漂亮了呢，别的地方都没有见过，我戴着肯定会吸引一大片的注意力。” 　　“嗯。”卫蘅笑眯眯说：“来，我教你怎么戴。” 　　蒋春红一听，将发夹递给卫蘅，然后，按照卫蘅的示意，稍稍弯低腰，将额头露在卫蘅面前。 　　卫蘅撩起她的一缕头发，将发夹别在她的侧边，说：“你可以换到右边，也可以换到左边，另外，还可以在刘海的中央抓一个小揪揪起来，这样……也显得很可爱。” 　　蒋春红很开心的学着，接着，她还把发夹拿下来，戴在卫蘅的头发上，然后，看着卫蘅漆黑发亮的头发中，那闪闪发光的发夹，以及卫蘅白净，吹弹可破的皮肤，蒋春红忽然道：“卫蘅，你暑假吃了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你突然变白了好多，也变漂亮了好多呀？” 　　卫蘅一愣，说：“没吃什么呀。” 　　“真的，真的……”蒋春红仔细盯着卫蘅的眉眼与面部，说：“我以前肯定是被你闪亮的成绩迷住了眼，才没发现原来卫蘅长的这么漂亮呀，真的，别人都说梁萍萍是班里的班花，可是在你面前，她的美貌根本不值一提。” 　　卫蘅：“……”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说：“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蒋春红将卫蘅额角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完整的脸型来，说：“我可不骗人啊。梁萍萍之所以看起来漂亮，就是因为她会打扮，她经常穿着漂亮、干净的裙子，当然就显得好看啦，如果卫蘅你也经常穿新出款式的衣服，肯定比她漂亮一百倍。” 　　卫蘅抬手，拍开她的胖爪子，笑道：“就算你再怎么拍马屁，我也不会给你便宜的。” 　　卫蘅平时不怎么关注自己的相貌，也不怎么打扮，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长得不丑，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长相有蒋春红说的那么夸张，简直就要被蒋春红夸的貌比西施了，所以，这家伙肯定是拍马屁。 　　蒋春红哈哈一笑，说：“我真的没有拍你马屁啦，我说的是事实呀。还有——” 　　她从兜里取出一张绿色的钞票来，说：“给。” 　　这个时候，还有2块钱的钞票，上面印着两位少数民族的女孩。 　　卫蘅笑着接过，说：“那我可要收了啊。” 　　蒋春红大声道：“当然了，实际上，我觉得两块钱一点都不贵，毕竟这么漂亮呢。” 　　然后—— 　　蒋春红似乎才看到卫锦、卫菡，在看到卫菡时，蒋春红一下子张大嘴，说：“你是卫菡吗？” 　　卫菡有点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蒋春红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是卫蘅的姐姐啊，难怪也长得这么漂亮呢。” 　　卫菡听了笑着说：“你怎么认识我的呀？” 　　蒋春红道：“我在安山中学上学啊，今年上初一，你是初三年级的，我当然知道你，你们那个组合to-8，在学校里可火了呢，大家还说你是to-8里面最漂亮的那一个。” 　　卫蘅：“……” 　　卫蘅略有些无语，道：“所以，to-8已经那么出名了吗？” 　　卫菡倒是被说的不太好意思，说：“我们就是闹着玩儿的。” 　　蒋春红看看卫蘅，又看看卫菡，然后狠拍了一下大腿，说：“说起来，你们俩长得不太像呢，卫菡姐姐的脸蛋要小一点，瓜子脸，卫蘅的要圆一点，长一点，是鹅蛋脸，还有，姐姐的眼睛要细长一些是双眼皮，卫蘅的眼睛却是单眼皮。” 　　卫蘅：“……” 　　卫蘅道：“我不是单眼皮呀，我是内双。还有，我们一个长得像爹，一个长得像妈。” 　　像妈那个是姐姐卫蘅。 　　蒋春红笑道，“那也好看。” 　　蒋春红说着，又偷偷看了一眼卫菡，心里十分感慨，卫家的两个姑娘都长得太好看了，且，明显是卫菡更好看，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卫蘅！毕竟，卫蘅可是自己的小学同桌啊。 　　接着。 　　“我妈妈去那边买菜呢，她还要去剪头发，估摸着要好一会儿呢，我才没耐性陪她。”于是，蒋春红干脆不急着离开了，还帮着卫蘅一起张罗着小摊的生意。 　　有蒋春红加入，这个圆胖，脾气好，性格还十分开朗的女孩子，别说，她一来，拉开嗓门，还给卫蘅他们招揽了好几个生意。 　　很快，就卖出去十几件。 　　卫蘅问：“你上初中，跟得上吗？”原本，蒋家父母的打算是让她重读六年级的，不知道怎么的，又去读了初一。 　　蒋春红道：“有点难，老师讲的好多我都听不懂呢，搞不好初一要留级了，我妈妈说了，如果今年的考试成绩不理想，就重读初一。” 　　卫蘅道：“你上课的时候要认真听，如果不懂的，那就做好记录，课后要请教同学、老师，反正不能堆积着，要每天都主动去学习，成绩就能提上来了。” 　　蒋春红一边听，一边点头，接着，感慨一句，说：“哎呀，如果你还跟我上同一所学校就好了，我不会的还像以前那样请教你，只有你教我，我才听得懂，其他的同学教我，我根本听不懂。” 　　她的语气十分苦恼，不过，话一出来，她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卫蘅成绩那么好，天生就该考清华北大的人，怎么可以堕落到跟自己读一所学校呀？ 第155章 中间商 　　卫蘅他们的饰品摊位, 因为饰品的样式好看, 又十分亮眼，因此吸引了很多年轻女孩以及妇人的视线，不少人过来瞧热闹，不过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居多, 买的人还是少, 只有大概十几个人肯花钱买下来。 　　卫蘅在心里估摸着算了一下，今天的销售额至少也有五六十块钱了。 　　这也很多了, 除去饰品的成本，利润大概有四十多块钱。 　　卫蘅很开心, 卫菡、卫锦也很开心，这些钱, 已经够姐弟三个一周的伙食+花用了。 　　蒋春红也很惊讶，说：“原来能卖出去这么多呀。” 　　卫蘅笑道：“应该是大家图新鲜吧，所以才卖得好。” 　　蒋春红点点头, 又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图新鲜，是这些饰品本来就很好看呀。” 　　说着，蒋春红故意摇晃着自己的脑袋，露出自己别着发夹的地方来：“我觉得自己戴了发夹之后，好像电视剧里面的小仙女了。” 　　卫蘅：“……” 　　卫蘅无奈笑道：“好好好……你就是电视剧里面的小仙女。” 　　就在这时, 蒋春红的妈妈也找过来了, 她看到卫蘅姐弟的摊位，眼里露出一抹惊讶，说：“这些东西, 还怪好看的。” 　　蒋春红拿着蒋妈妈的手，说：“妈妈……你看, 你要不要也买一个，就当支持一下我同学的生意嘛，他们这么小已经自食其力了，真的很不容易呢。” 　　蒋妈妈忍不住冲自己的闺女翻了个白眼，心道别人这么小年纪，已经自食其力，会自己赚钱了，还能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子来，你咋想不到呢？这可是你同学啊。 　　……蒋妈妈内心有很多吐槽，不过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笑着看了看，说：“行，我也买一个。” 　　接着，她弯低腰，开始挑选。 　　挑了个发夹，接着，视线又忍不住往手链上看，拿起一个手链后，又看到了吊坠…… 　　这一番操作下来，蒋妈妈一下子就挑了4件，可把蒋春红给惊讶了，她捂着嘴说：“妈妈……你买那么多，不公平，我也要挑4个！” 　　蒋妈妈瞪她一眼，问：“你有钱吗？” 　　蒋春红：“……” 　　下一秒，蒋春红机灵一动，大声道：“我没钱，但我妈有钱！” 　　蒋妈妈：“……” 　　蒋妈妈一巴掌拍过去，笑骂道：“你妈有个屁的钱，你赶紧的去中心街那边，把你小姨叫过来！快点！” 　　蒋春红一愣：“叫小姨干啥？” 　　她小姨在集市的中心街上，开了一个铺子，卖的东西主要是女孩子用品，比如衣服、鞋袜、还有头绳……之类的。 　　小姨自己就有很多头绳、发夹，整个店铺里那么多，她一天换一个都使不完，哪里需要从卫蘅这里买呀？ 　　蒋春红没搞明白，就被蒋妈妈一巴掌扇走了：“你问那么多干啥？你赶紧的去叫人来！” 　　“好……好吧。”蒋春红想不明白，但她还是听妈妈的话的，于是，冲卫蘅他们说了一声后，她就飞快跑走了。 　　卫蘅听到这里，心下一动，已经明白了蒋妈妈的打算。 　　卫菡、卫锦暂时没有想通，只是觉得蒋妈妈与蒋春红母女的关系真好呀，而且蒋春红的妈妈一直在家，心里忍不住十分羡慕。 　　一会儿的功夫，蒋春红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她小姨。 　　蒋小姨穿着时兴的衣裳，头发烫成了一个爆炸头，看起来十分的时髦，蒋妈妈说：“小妹，你来看看，这些首饰还不错吧？比你店里那些老旧的款式，不知道要好看多少。” 　　蒋小姨本来还不以为意，结果低头看了一下，眼睛就一亮，说：“确实好看的很。” 　　卫菡、卫锦都有点紧张，卫蘅却落落大方的笑道：“这是我们从大城市进回来的，现在那边都时兴这些款式呢，那边的年轻女孩子，都特别喜欢，尤其是这几个款。” 　　卫蘅一一给蒋小姨介绍。 　　蒋小姨认真听着，期间，她还不动声色的跟卫蘅打探情报，比如是在哪个城市、哪个批发市场，进价多少…… 　　卫蘅都笑着打哈哈，一概忽悠过去。 　　开玩笑，蒋小姨看着那么精明的人，这些东西一告诉她，自己还有生意呢？现在不能告诉她，打个时间差，至少得等卫蘅赚回来一桶金之后，再告诉对方。 　　蒋小姨听着，听着，悄悄看了一眼卫蘅。 　　这个小丫头，真的很聪明，也很精明，该说的什么都说，但不该说的，却是一个也没有说。 　　蒋小姨开着这个店铺，进货渠道都是在县城，或者隔壁市的批发市场，在县城批发的，肯定要比在隔壁市贵一点，因为少了中间的物流一环。 　　蒋小姨最近一次去进货，也是半年前了，因此，她还不知道原来现在市场有多了这么多时兴的款式呢。 　　于是—— 　　思考之后，蒋小姨笑道：“这些我全部都要了，你们给我便宜点。” 　　卫菡、卫锦都一愣，没想都蒋小姨竟然是最大的顾客。 　　蒋春红也瞪大眼，忽然明白蒋小姨是打算买这些饰品做什么了，这是要拿到自己的店铺里面去卖呀。 　　卫蘅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笑看着蒋小姨。 　　蒋小姨笑着道：“你们几个孩子还在上学吧？像你们这样周末才出来摆摊，这一桌子的首饰得卖到什么时候呀？估摸着一个学期也卖不完呢，况且，这期间还要花费时间、人力，你们全部给我，刚好就一劳永逸了，之后也不用操心了不是吗？” 　　蒋小姨一边说，一边挂着微笑，她的那个十分夸张的爆炸头，跟着一抖一抖的，她说：“我呢，在集市上开着小铺子，每天都有客人上门，遇到集市时，客流量更多，卖起来也就更快了，所以，比你们有优势呢，我现在每天要守铺子，是没有时间去外地进货，要不然，我也能找到你们这种款式的饰品呢。” 　　卫蘅想了想，笑道：“那就听小姨的，不过我们的东西都不便宜，小姨我可要直接说了，我们是不可能按照成本价给你的。” 　　蒋小姨一听，哈哈一笑，爽快道：“那当然，肯定要给你们赚点钱的嘛。” 　　结果—— 　　这位说话极为爽快的蒋女士，杀起价来，那叫一个狠，差一点，搞得卫蘅都要撂挑子直接说不卖了。 　　最后—— 　　终于谈好了。 　　这全部的饰品，作价600块卖给蒋小姨。并且，卫蘅也跟蒋小姨谈好了，一旦他们有新的饰品回来，还可以拿到蒋小姨这边 　　卫蘅与卫锦、卫菡拿到钱，也没有东西可以卖了，于是就收摊了。 　　蒋春红、还有蒋妈妈也要赶回家了，于是，两拨人互相道别。 　　等蒋家母女一走，卫锦才忍不住问：“大姐，二姐，我们当时买这些首饰，花了多少钱啊？” 　　卫菡看向卫蘅。 　　卫蘅笑着说：“不多，就287块钱吧。” 　　卫锦：“！！！” 　　卫锦没忍住，惊呼了一声，“那我们岂不是赚了一半以上？” 　　卫蘅笑道：“嗯。” 　　卫菡也笑了，说：“刚才我都紧张死了，就怕一不小心说漏嘴，把真的成本价给暴露出来了。” 　　蒋小姨多精明的人啊，但凡姐弟三个稍有不统一，就会穿帮了。 　　不过呢—— 　　卫蘅笑着说：“没关系，穿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咱们少赚一点而已啦。” 　　卫锦拍着胸口，说：“我当时还担心会被发现呢。” 　　卫蘅瞅一眼自己弟弟，又看向自己姐姐，说：“你们两个的底气一定要足，千万不能畏畏缩缩的，好像我们欠人家钱似的，知道吗？穿帮也没啥的，也就少赚点而已，况且，蒋小姨之所以愿意600块，把我们的东西收了，那是因为她有信心把这600块的东西，卖出1200块！大家都是为赚钱，也没有谁求谁，谁低人一等的，都是公平的！” 　　“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千万别还没有开始交易呢，就落人一等了，这样，不就是把自己处于不利地位了吗？到时候，可就要吃亏了。”卫蘅道。 　　卫锦、卫菡用力点头。 　　卫蘅接着说：“她有一点是说的对，我们如果自己来卖这批货物，搞不好要卖一个学期都卖不完呢，因为我们只能周末来卖，还不能耽误上学。时间拉锯太长了，不划算，现在这样全部给她，我们的现金流就快速回来了！” 　　说着，卫蘅摸摸下巴，道：“等回到学校，我得给妈妈打电话了，让妈妈给我们寄货回来时，还进一点饰品回来，到时候看蒋小姨那边卖得怎么样，卖得快的话，那就进多一点。” 　　这样一来，虽然他们只能赚点中间费，但总好过啥都不做，啥钱也赚不到强嘛？ 　　卫锦、卫菡一听，都很赞同，卫菡还说：“要是我们一个月多赚几次，那就能存下很多钱了呢。” 　　“哈哈……”卫蘅笑了，说：“蒋小姨的店，毕竟只是在一个小集市上，真正的大生意，还得看城里，或者，咱们多开发几个像蒋小姨这样的顾客，给他们每个月都供货。” 　　所以，卫蘅有了一个想法。 第156章 手链 　　所有的饰品, 全部都卖出去后, 姐弟三个将到手的钱，留下一点做生活费，便全部存进了卫菡的银行账户里。 　　接着，就开始往家里赶, 卫菡在前面踩三轮车, 卫蘅与卫锦坐在车斗里面。 　　卫蘅忽然道：“大姐，阿锦, 我决定好了，我要让妈妈跟红莲阿姨进一批饰品回来, 去小乡镇上推销。” 　　卫锦没懂。 　　卫菡也满脸问号。 　　卫蘅道：“像蒋小姨这样的门店，其实有很多的, 不仅乡镇上有，县城也有不少，但县城的门店估摸着有自己的渠道, 暂时不好打破，因此，我们先将目标放在几个乡镇上。” 　　卫菡懂了，“阿蘅，可是我们怎么保证那些东西能全部卖完呀？万一卖不完呢？” 　　卫蘅笑道：“卖不完的话，我们就自己卖, 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 等攒出一笔钱来，咱们就去县城租一个铺子，专门卖精品, 或者卖衣服。” 　　现在距离改革开放也才过了十年而已，到处都有人下海经商也到处都听说了谁谁谁发家致富了…… 　　所以, 很多人都向往做生意。 　　然而，要做什么生意，这生意怎么做，却是一个难题，而且，投资做生意风险也极大，那种随便做个生意就发家致富的事情还是少见，也有不少人亏大本，还倒欠一屁股债的事情发生。 　　因此，绝大多数人还是观望的态度。 　　…… 　　听说要开店做生意，卫菡、卫锦眼睛瞬间一亮，两人都不懂里面的风险，只觉得能开店的就一定能赚钱，于是，都特别支持。 　　卫菡笑着说：“因为我们现在要上学，只有周末有空，姐姐今年已经初三了，学习任务会加重，搞不好马上周末也要补习了，所以，我们都没有什么时间去摆摊，也没有时间去捡破烂了，如果我们可以给小乡镇的门店提供送上门的饰品，只要我们开发出几家这种顾客来，那么也不用天天去忙这事，只要周末的时候看看他们需不需要补货就行。” 　　“这样一来，也不耽误我们学习。”卫蘅笑着道：“先不要去考虑风险吧，咱们试试，就算别人不要，我们还可以像今天这样去集市上赶集卖掉，只不过时间慢一点而已。” 　　卫菡道：“好，我们去试试。” 　　卫锦也点点头。 　　然后—— 　　姐弟三个便回到家，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后，便各自带着自己的书本、还有生活用品，回到学校。 　　卫蘅返回学校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小卖部，给妈妈打电话，将自己的打算一说。 　　周凤听了后，十分犹豫。 　　孩子们的想法很好，可是一下子进那么多货，肯定是需要本金的呀，而且，按照二女儿卫蘅的说法，这次进的一批饰品的货量，至少也需要1000块左右。 　　这么多钱，万一没卖出去…… 　　周凤不敢去想。 　　于是，周凤说自己考虑一下，等想清楚后，再给卫蘅答复。 　　周凤回来，就跟张红莲说了这件事。 　　周凤现在与张红莲同吃同住，两人一起捡破烂，一起摆摊，且这还是周凤母女带着张红莲一起做的，因此，张红莲心里是非常感激的，现在卫蘅几个孩子在家里的生意，张红莲当然不会分钱了。 　　张红莲想了想，就在旁边出主意，说：“阿凤，你相信孩子们，让他们试试，没准成功了呢？我觉得可以的，你想想这乡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需求，是多大的市场呀？” 　　“阿蘅几个能想到这么好的赚钱主意，就该支持一下他们。”张红莲想着，一拍手，道：“你不愿意的话，我来帮忙，我去给阿蘅进货。” 　　周凤一听，笑了，说：“红莲，我主要的是担心钱收不回来。” 　　张红莲板着脸，道：“钱收不回来，那就继续赚就好了！以咱们现在每天赚钱的速度，还能扛不住这点风险？” 　　周凤一听，心里的不安被打消了，说：“行吧，那我们明天去进货的时候给他们挑一点饰品回去。” 　　张红莲想了想，说：“服装批发市场的饰品，款式还是不够漂亮、做工也没有那么精细，咱们换一个地方，我上回打听过了，那边专门卖各种精品的玩意儿，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周凤惊讶问：“你啥时候打听的？” 　　张红莲笑嘻嘻说：“上回咱俩去进货时，遇见的那个黑衣服小哥，你记得不？我跟他打听的。” 　　周凤笑道：“我觉得红莲你比我聪明，做事情也比我活泛。” 　　张红莲一听，板起脸，道：“你也不差，再说了，这些经验都是锻炼出来了的，哪有人天生就会的？还有啊——” 　　她停顿了一下，说：“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也算品出了一点心得，这人呢，千万别被自己的思想给束缚住了，一定要大胆的设想，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就要大胆的付出行动，行动力后，就得一直不停的思考，去琢磨，怎么想事情做的更好，获得更多的利润……” 　　周凤听得极为认同，说：“嗯，红莲，我们一起努力啊。” 　　张红莲握着拳头，用力点头。 　　于是—— 　　等过了几天，卫蘅给周凤再次打电话，询问妈妈考虑的怎么样了时，周凤就笑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们寄回去了，我是委托了咱们县里的班车托运，明天下午6点钟，你就去客运站取，知道吗？” 　　卫蘅一听，眼睛倏地一下睁大：“妈妈，你啥时候想通了啊？竟然一声不吭就见东西买回来了呢。” 　　周凤笑道：“是你红莲阿姨跟我说了，让你们大胆去试试。” 　　卫蘅闻言，笑道：“那我不是得谢谢红莲阿姨啦？” 　　张红莲正在电话的那一头呢，听见后，她哈哈一笑，道：“那可不是嘛，等你假期到州市来，得请我吃饭。” 　　卫蘅笑着道：“行的，等我做成了，不仅要请你吃饭，还要请你吃大餐呢。” 　　这句话，逗得张红莲哈哈笑。 　　挂断电话后，卫蘅心里很开心。 　　这样一来，他们手里就又有一批货了。只要能顺利卖出去，那么，就不愁下一次的生意。 　　当然了，卫蘅相处的这个主意，她也知道绝对不能做长久的，一旦有人发现了，有更多的精神与精力来做这件事，就轮不上卫蘅。 　　不过，卫蘅想的也没有那么长久，她想要的是赚快钱！只要能早点弄到一笔钱，她就去县城的商业中心租铺子。 　　不！ 　　买铺子！ 　　趁着现在房价还很低，赶紧买间铺子，那么，就能吃到最早的一批红利。 　　原本，卫蘅对买铺子的想法没有那么急切，还想着等手里攒出钱来后，再去买房子。 　　她也知道买房子才是未来十年最稳定、利润最大的生意，可是她手里没有钱，只能死死的按耐下内心的急切，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然而，经过梁萍萍无意间说的那句话后，原本被卫蘅按耐住的欲望，一下子又被勾了起来！ 　　梁萍萍通过谢廷舟的关系，可以让她爸爸在城里买房，且未来绝对不亏。 　　自己怎么就不行呢？ 　　自己不需要通过谢廷舟，也可以买房的啊。 　　所以，如何快速赚一笔钱，就成为了卫蘅最大的心事。 　　…… 　　跟妈妈打完电话后，卫蘅便回了宿舍，她已经吃过晚饭，马上要准备去上晚自习了，先回宿舍拿课本。 　　刚进入宿舍，卫蘅就看到了梁萍萍。梁萍萍正在跟旁边床铺的几个女孩子说话，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梁萍萍看到卫蘅时，脸上有那么刹那的尴尬，不过很快，她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笑脸。 　　“这个发夹真的好好看，手链也好看呀，你这么随便转一下身，就能听到叮铃铃的声音，好好听。” 　　那种声音，不是铃铛声，而是水晶碰撞在一起时发出的清脆声，十分的悦耳动听。 　　梁萍萍很得意，笑着展示给同学们看：“还好吧，我当时也就是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特别而已，款式其实不怎么样啦。” 　　“还不怎么样啊？真的好好看啊！” 　　“梁萍萍，你这个手链在哪里买的呀，我也想去买一串呢。” 　　“对啊，我也想去买，我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呢。” 　　“……” 　　接受着大家的关注时，梁萍萍显然是很开心的，不过，听到别人询问后，她马上摇头道：“你们可能暂时买不到呀，这是我爸爸去海城出差给我带回来的呢。” 　　听到这里，卫蘅手一抖。 　　海城？ 　　咳咳…… 　　是真的，还是吹牛啊？ 　　卫蘅忙往梁萍萍的手腕上看过去，可无论她怎么看，这串手链就是她从批发市场批回来的呀。 　　因为这个造型很精致，批发价还有点贵呢，卫蘅当时都不想批了，不过想着可能会遇到土豪，于是咬牙批了两串。 　　就只有两串，因此上面的颜色、花纹什么的，她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梁萍萍手腕上的这一串，就是她批发回来的。 　　怎么突然就成为梁萍萍爸在海城出差带回来的了？ 　　不过—— 　　卫蘅想了想，也想明白了，肯定是梁萍萍在蒋小姨的店铺里面买的，梁萍萍家离着集市街道不远，周末她跟谢廷舟回去了，显然也去逛街了，买到手链完全不稀奇了。 　　旁边，几个女孩子听了后，十分羡慕，“萍萍，你爸爸对你真好。” 　　“是啊，你爸爸真的好好呀，还给你买这么好看的手链，我爸爸就从来舍不得花钱给我买。” 　　梁萍萍听着女孩子们羡慕的声音，将手腕摇晃了几下，心里更开心了。 第157章 陌生的何止是别人 　　卫蘅觉得自己似乎才认识了梁萍萍。 　　以前, 或者说她前世记忆里的那个梁萍萍, 仿佛就跟梦中的一样，十分的不真实。 　　不不不…… 　　仔细说起来，存在于她‘记忆’里面的梁萍萍，其实也不过是停留在卫蘅小学六年级的记忆里, 至于之后的梁萍萍如何, 卫蘅根本就不认识。 　　梁萍萍的真实性格，她也全都不知道。 　　…… 　　卫蘅当然不会拆穿梁萍萍, 这只是一个女孩子喜欢受到众人注视的简单渴望而已。没必要去拆穿她。 　　卫蘅依旧过着自己的简单的学生生活。 　　然而，她以为自己只是不认识梁萍萍, 对梁萍萍陌生而已，接下来的事情, 却让她发现自己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那么的陌生。 　　当卫蘅第二天放学后，跑到汽车站去提妈妈寄回来的饰品时, 忽然在车站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卫建国。 　　卫建国丢下几个孩子，也不种地，跑去阳市打工已经2年，接近3年了，期间，只有头两年寄了姐弟三个学费回来, 之后, 就没有再寄钱回来了。 　　阳市地处青东省，是一座沿海城市，与元湖省的安山市相距甚远, 一来一回，至少得3天的时间。 　　卫蘅在汽车站看见自己的爸爸时, 整个人是非常震惊的，卫建国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时，也微微一愣。 　　父女俩对视一眼。 　　接着。 　　卫建国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以为卫蘅专门来接自己的，心里十分奇怪，自己并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忽然回来了，卫蘅怎么知道的？ 　　卫蘅看着年轻的卫建国，心里十分复杂，但还是开口，喊道：“爸爸。” 　　卫建国此时提着一个普通的行李袋，随口应了声，道：“你今天没有上学吗？为什么跑到车站来？” 　　眼里完全没有见到久未见面的女儿时的欣喜，态度略有些冷淡，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卫蘅脚旁边的黑色包裹上，说：“那是什么？” 　　如果是前世只有十三岁的卫蘅，看见爸爸后一定会很高兴，然而，现在的她，反应也跟卫建国不相上下。 　　父女俩的态度，都十分冷淡。 　　卫蘅随口道：“我同学托我帮她带点东西回学校。” 　　卫建国一听，道：“哦，那赶紧的回学校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跑到校外来，不安全。” 　　卫蘅略有些惊讶，爸爸竟然会关心她的安危？ 　　稀奇了。 　　“你学校是在饿二中吧？爸爸帮你一起扛过去，走。”卫建国原本想催促卫蘅赶紧走，但看这黑色包裹很大，估摸着很沉，想了想后，便弯低腰，伸出手去抓卫蘅的黑色包裹，卫蘅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卫建国的手，说：“爸爸，我自己来就好了。” 　　瞧见卫蘅眼里那一丝抗拒的神色，卫建国这时才惊觉小女儿的冷淡，他一下子皱眉 ，道：“阿蘅——” 　　卫蘅杵着没让开。 　　直到这时，卫建国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小女儿个子长高了一大截，此时已经到了自己的半腰高了。 　　倒是比小丽的闺女强。 　　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卫建国的脸色略有些僵硬，他很快掩饰过去，便道：“你自己扛就你自己扛，反正路也不远，记得早点回去，别拖延太迟，爸爸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 　　卫蘅这才问：“爸爸，你回来有什么事情？” 　　卫建国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 　　卫蘅绞尽脑汁在心里想前世的这个时候，卫建国有没有回来，这段时间，卫建国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她始终想不清楚，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没办法，卫蘅只好道：“你回家，难道不是看我跟姐姐、弟弟的吗？” 　　卫建国脸色略有些尴尬，道：“胡说什么呢？当然是回来看你们的。我还要顺便办点事情。” 　　然后，似乎被卫蘅问的实在有点尴尬，想到这是自己的孩子，卫建国的视线越过卫蘅，落在了后面的小卖部的位置上。 　　接着。 　　卫建国大步迈向小卖部，让店员拿了几袋零食出来。 　　接着，卫建国付钱后，就提着零食走到卫蘅面前，塞给卫蘅，说：“喏，拿着去学校吃。” 　　卫蘅低头一看，有一袋瓜子，一袋奶糖，还有一包干脆面。 　　爸爸竟然给自己买零食？ 　　这真的十分稀奇。 　　前世今生，卫蘅都还没有被爸爸亲自买过零食哄呢，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整个人有点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卫建国见卫蘅不动，就将东西塞到她的手里，说：“拿着赶紧回学校吧，爸爸这次回来，是要帮你四叔处理一些事情。” 　　四叔？ 　　卫蘅有些混沌的脑子，轰的一响，帮助四叔处理什么事情啊？四叔、四婶不是很能干吗？ 　　他们比爸爸聪明，比爸爸精明，也比爸爸会赚钱，还有啥是需要爸爸处理的？ 　　卫蘅道：“爸，你说的帮助四叔处理事情，该不会是四叔、四婶骗钱的事情吧？” 　　卫建国闻言，有一刹那的惊讶，接着，他瞪一眼卫蘅，骂道：“你胡说什么呀？你四叔、四婶是长辈，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呢？” 　　卫蘅皱起眉头，道：“爸爸，我告诉你，他们的事情你可不要沾……”手字还没有说完，就被卫建国打断了！ 　　卫建国很不耐烦道：“行了，大人的事情，你少管，专心读你的书去。” 　　说完。 　　他提着行李袋，就要走。 　　卫蘅赶紧道：“爸爸，我没钱。” 　　先不管卫建国回来干什么，难得他回来一趟，卫蘅逮着机会，当然要钱了，这钱留在她的手里，肯定比卫建国给谁谁花掉要强。 　　卫建国脚步一顿，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会开口问自己要钱，他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卫蘅追了一步上去：“爸爸，我跟姐姐、弟弟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呢，你要是有钱的话，你给我一点。” 　　反正，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还没有成年呢，他有义务养自己到成年，问他要钱，就该理直气壮。 　　卫建国摆摆手，道：“你先回学校，等你回家再给你钱。” 　　卫蘅一看这架势，就是不想给，她想也不想，就道：“你在家里呆几天啊？万一我回到家，你就住了呢？你现在给我吧。” 　　卫建国脸色有点不太好，问道：“你妈妈没给你们钱吗？” 　　卫蘅：“……妈妈那点工资，给我们交了学费，还有多少啊？” 　　卫建国虽然一个人在阳市，但距离卫建军与徐丽萍夫妻所在的地方并不远，大概只需要乘坐一个半小时的车就到了，因此，他并非完全与家里人隔绝了联系，对于卫蘅姐弟三个在捡破烂的事情，也从徐丽萍那里听说了。 　　于是，卫建国忽然道：“你们不是捡破烂赚了点钱吗？还不够生活费吗？” 　　卫蘅：“……” 　　那一瞬间，卫蘅对这个父亲所有的幻想，全部都消失了。 　　失望，伤心，难过……不一而足。 　　卫蘅伫立在车站里，身形单薄、瘦弱。她就这么看着卫建国，既不走，不退后，也不挪动，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卫建国。 　　卫建国脸色一僵。 　　那一瞬间，卫蘅也不知道卫建国到底是内疚，还是尴尬了，还是他对一个只有十二岁多还没有满十三周岁的亲生女儿说这么过于残酷，反正，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后，就从兜里掏了掏，往卫蘅手里塞了点钱。 　　卫建国道：“拿着，我先回去了。” 　　卫蘅没吭声。 　　卫建国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蘅双手轻轻握紧，卫建国塞给她的钱似乎还残留着温度，但卫蘅的心里，已经冰凉冰凉。 　　好一会儿后，卫蘅才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钱，是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还有5张一块钱的。 　　也就是说，卫建国给了卫蘅105块钱作为生活费。 　　卫蘅没有再看这些钱，而是将其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接着。 　　卫蘅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六点半了。距离上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 　　好在，车站距离二中比较近，卫蘅跑回去不需要半个小时。 　　卫蘅也不耽搁，提着黑色的包裹，就赶紧往学校跑，她先是回到宿舍，将黑色包裹放在自己的床底下后，才火急火燎赶去上课。 　　坐在课堂上时，卫蘅就十分遗憾，如果现在的通讯技术有后世那么发达，那么，她可以马上打电话给姐姐与弟弟，告诉他们爸爸回来了，并让他们都张口问爸爸要钱。 　　可惜—— 　　根本没有手机啊。 　　卫蘅心里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觉得这一次卫建国回来，肯定没什么好的事情，就算是好事情，也轮不上自己姐弟三个。 　　那么，他说回来帮四叔、四婶办点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又为什么四叔、四婶自己不回来，偏要让卫建国回来呢？ 　　要知道，卫建国可是一个一年到头不往家里打一个电话，就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婆、孩子、老妈子……全部都忘个一干二净的人啊。 　　他突然回来，能干啥？ 第158章 偶遇 　　因为心里记挂着爸爸突然回来的事情, 卫蘅上课都没法安下心来, 今天周四，明天才周五，二中这边的初一年纪一周只需要上五天的课程，所以, 卫蘅还要上一天课, 才放假。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下午, 卫蘅已经归心似箭了，她也忘记答应了李乐乐, 放学后要跟她一起去食堂排队打饭这事。 　　李乐乐都有点奇怪，为什么卫蘅这两人跟魂不守舍似的, 有时候喊她一起玩儿，她都好像没听见。 　　“卫蘅，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是不舒服的话, 可以去学校的医务室，那里每天都有医生值班的，我们学生都可以去那里看病，不拿药是不要钱的。”李乐乐好奇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卫蘅摇摇头，“没哪里不舒服, 就是盼着早点放学呢。” 　　“你今天放学后就要回家吗？”李乐乐略微皱眉, 说：“我还以为你不回家呢，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排队打饭，还要排队洗澡嘛？” 　　“差点忘记了。”卫蘅有点不好意思, 笑着解释道：“我今天不在学校吃饭了，我直接回家, 晚了怕坐不上车子。” 　　李乐乐有点遗憾，说：“好吧，那里早点去赶车吧。” 　　李乐乐其实也想回家，不过她家里离着县城不远，她爸妈现在工作忙，估摸着也没有空管她，因此，让她就在学校呆着了。 　　她爸妈工作不忙了，会主动开车过来接她回家的。 　　卫蘅笑着道：“你想吃点什么？我回头在家里做好了，给你带过来。” 　　李乐乐一听，顿时高兴了，说：“卫蘅，我还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油炸小鱼仔，那个酥脆，一口一个，香！” 　　卫蘅虽然住校，但她几乎每周都回家，所以每次返校后，都要带点菜啊之类的回来，李乐乐跟着蹭吃了几次，觉得卫蘅做饭的手艺非常好，于是，一听之下，就特别高兴，说：“你上次那个炒菜干，也很好吃。” 　　卫蘅笑道：“好吧，炒菜干，加油炸小鱼仔。我回头有空，就给你弄一点来。” 　　李乐乐想了想，说：“卫蘅，我给你钱吧，老吃你的菜，怪不好意思的。” 　　卫蘅翻个白眼，道：“你能吃多少啊？” 　　这一点，李乐乐就不服气了，说：“就你带过来的那一袋小鱼仔，不瞒你说，我一次能吃光！” 　　卫蘅：“……” 　　李乐乐嘿嘿一笑，说：“就因为不好意思，才没好多吃。” 　　想了想，李乐乐坚决道：“卫蘅，我强烈要求你单独给我做一袋小鱼干，算我买的原材料，我就不给你手工钱了，你帮我一起做啊，那一袋小鱼干你拿给我，我就不分享给你吃的了哦。” 　　李乐乐一直知道卫蘅家里不宽裕，不然卫蘅也不必那么省吃俭用了，她吃卫蘅一条两条的小鱼干，确实没什么，但要是一直吃，那就很不好了，卫蘅不给就显得不大方，但要是给的话，卫蘅的经济实力也不允许啊。 　　况且，她是真的馋了。 　　她想吃啊。 　　所以，李乐乐用了上面的说法。 　　卫蘅品出了李乐乐的意思，无奈笑道：“行吧，你要做多少的小鱼干？” 　　李乐乐道：“我要做两斤！至少两斤啊！看你时间够不够，不够的话，就少做一点，够的话，就给我多做一点。” 　　卫蘅笑道：“好吧。我家里有个大铁锅，用铁锅来炸，应该能做很多的。” 　　李乐乐不懂价钱，问：“两斤鱼仔多少钱啊？” 　　卫蘅笑道：“三块钱吧，你给我三块就行。” 　　李乐乐惊奇：“这么便宜的吗？” 　　卫蘅：“……” 　　李乐乐笑着说：“那我要五块钱的。” 　　卫蘅：“行。” 　　“给。”李乐乐将钱递给卫蘅，她家境好，也不缺钱花，最喜欢吃了，一遇到吃，就跟个小馋猫似的，有无数的话题，要不是卫蘅急着回家，她一定要抓着卫蘅聊上很久，很久。 　　卫蘅也不扭捏，接过钱，回头她给李乐乐做多一点，弄好吃一点就行了。 　　接着。 　　卫蘅收拾了一通，准备回去了。 　　这一次，她将放在自己床铺下面的那个黑色包裹取出来，扛在肩上，慢慢往车站的方向走。 　　东西有点重，卫蘅走起来有点吃力，她本来想花钱打个摩托车，不过，车站与学校离着并不远，打车显得不太划算。 　　就在卫蘅想着要不要放下来休息一下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是阿蘅？” 　　起初卫蘅没听见，直到那人再喊了一声：“阿蘅吗？” 　　卫蘅忙转过头，就见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停在自己面前，握着车把手的，是柳行云他爷爷。 　　卫蘅忙笑道：“柳爷爷，是你啊？你这是上街吗？” 　　柳爷爷笑道：“我上街买菜，你这是回家吗？” 　　“嗯。”卫蘅点头：“我去坐车。” 　　柳爷爷道：“来，上车吧，我捎你一程。” 　　卫蘅赶紧道：“柳爷爷，那可得谢谢你啊。” 　　柳爷爷笑道：“客气啥，快把东西放下，我给你搬上来。” 　　说着，他就要下车。 　　卫蘅赶紧道：“我自己扛得动呢。” 　　下一秒，卫蘅就将黑色包裹放在了车厢里面，自己也跟着坐上，柳家的三轮车还安装了车棚，可以遮风挡雨，卫蘅坐上去后，才发现原来车厢里面有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柳行云。 　　卫蘅惊讶的差点没摔下去。 　　“担心啊。” 　　“坐稳了我就骑车了啊？”柳爷爷坐在前面问。 　　“好了呢。”卫蘅赶紧道。 　　然后—— 　　卫蘅忙问：“柳行云，你放学啦？” 　　柳行云臭着个小脸，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不怎么搭理人。 　　柳爷爷解释说：“他闹着要买炸鸡，我没给他买，就在闹脾气呢，还说要买玩具车，我说家里这么些玩具了……” 　　“爷爷！”一下子被抖落出这么多糗事来，柳行云炸毛了：“你不要乱讲，我没有要！” 　　柳爷爷笑眯眯说：“好吧，你没有要，要的那个人叫做柳毛毛。” 　　柳行云气得哇哇大叫：“爷爷你讨厌！” 　　柳毛毛，是柳行云的小名儿，这不也是说他嘛？他气得要跟柳爷爷绝交：“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回家了，我去我爸那里。” 　　他爸在州市工作，这个暑假把他接过去后，柳行云才发现原来州市那么好玩儿，玩具，游乐场，还有很多好吃的…… 　　一下子，他都不想回来。 　　要不是他爸硬将他弄回来，他真不想回来。 　　况且，回来还要上学！ 　　他讨厌上学。 　　…… 　　同车厢里，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这个小姐姐脸上一直笑眯眯的，搞得柳行云十分不好意思，罕见害羞了。 　　不过他心里生着气，噘着嘴，还忍不住瞪了一眼卫蘅，说：“看什么看呀？” 　　卫蘅笑：“我不看。” 　　可惜，现在没有手机，不然她一定要录下来，这就是柳行云的黑历史啊！还是高清版的现场直播。 　　可惜…… 　　接着。 　　柳爷爷与卫蘅说了一会儿话，期间柳行云也不知道是还在闹脾气，还是傲娇，一句也没有再主动吭过。 　　等卫蘅下车后，柳行云才在自己爷爷的要求下，生硬的说了一句：“再见。” 　　偶然见到柳爷爷跟柳行云后，卫蘅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心情也变好了。 　　不管爸爸这一次回家是打算干什么，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她就是想要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 　　况且，前世也并没有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 　　那就算了。 　　安安心心回家吧。 　　卫蘅带上自己的黑色包裹，里面装着一大袋子的小饰品，这些饰品，是她打算跟姐姐、弟弟去赶集卖的，还有一部分是要给蒋小姨的货。 　　这整个包裹的货物全部卖掉的话，刨去运费，成本，净利润应该可以赚500块左右。 　　这样一来，姐弟仨个一个学期的学杂费，生活费，其实已经足够了。 　　…… 　　卫蘅坐在班车上，脑袋里想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终于抵达了松阳村，她忙喊道：“师傅，麻烦停车。” 　　司机停下。 　　卫蘅扛着包裹，跟自己的行李下来。 　　她才一落地，就见弟弟卫锦已经站在了身边，卫蘅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坐这一班车回来啊？” 　　卫锦见到姐姐，很高兴，但不知道想到什么，似乎又有点不开心，闷闷不乐说：“你放学的时间，还有你可能坐哪班车，我都已经算好了，我一放学就在这里等着了，看到这辆车，我就知道二姐肯定在这。果然……” 　　卫蘅笑道：“原来我家阿锦竟然还会算时间了啊，可真是厉害。” 　　卫锦看到姐姐的黑色大包裹，猜到了什么，不过姐弟俩心照不宣，没有在村里人经常走过的马路上说。 　　卫锦忽然道：“二姐，你知道吗？爸爸回来了。” 　　卫蘅道：“我知道，我周二那天看见他了，在汽车站，他说要回来办点事情，他现在还在家里吗？” 　　卫锦摇摇头，道：“爸爸去学校找我了，就给了我10块钱，让我买零食吃，他说他回来办事情，我不知道办什么事情，问他，他也不说。” 　　卫蘅有不太好的预感：“他去学校找你的？你回家后，他不在家了？” 　　卫锦很郁闷，说：“我回来没看到他人，奶奶说他急着回阳市，今天上午就去坐车了。” 　　卫蘅：“……” 　　一时间，卫蘅都不知道到底该说点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大老远回来一趟，连儿女都不管，直接就走了？ 　　卫锦弯低腰，去提黑色包裹，忍不住惊叫了一下：“怎么这么重呀？” 　　“我来，你提不动。”卫蘅扛起来，也很吃力，从松阳村的车辆停靠点，回到家里，还有几百米路要走，卫蘅扛在肩膀上，说：“咱们先回去再说。” 　　卫锦皱着小眉头，说：“早知道我就推着三轮车过来了，我以为用不上呢。” 　　因为他年纪小，那三轮车的体型，对于他来说很庞大，他根本骑不动，就连车把手都握不住，所以，卫锦才没有推车出来。 　　卫蘅道：“没事，我们走走停停，累了就歇息一下，没多大会儿就能到家了。” 第159章 爸爸回来的原因 　　卫蘅与弟弟卫锦扛着东西, 回到家里时, 天都快要黑下来，卫蘅顾不得其他的，先在家里仔细找了一遍，没有发现爸爸卫建国留下什么东西, 她又去问奶奶黄翠香。 　　黄翠香正在烧饭, 三脚架的灶台上，正熬着一锅清粥。她现在年纪大了, 牙口不太好，晚上一般都是喝清粥的。 　　咕噜~ 　　咕噜~ 　　咕噜~ 　　…… 　　原顶的铁锅里, 发出一阵阵的沸腾声，能闻到一股清香。 　　黄翠香给灶台添了一把柴火, 放下铁钳，说：“你爸啊？前几天回来了，不晓得回来干什么, 就打了一转，也没有着家。” 　　卫蘅皱起眉头。 　　这也是卫建国不招人喜欢的原因，黄翠香作为亲生母亲，也都不愿意疼他，想想，一个儿子, 把屎把尿的拉扯大, 外出打工几年，回家也不正式跟老人家打生招呼，也不说给点钱啊, 买点礼物啊，讨老人家欢心…… 　　人老了, 还图什么？ 　　不就是图儿女记挂，把她放在心上吗？ 　　卫蘅不想当着奶奶的面，说自己爸爸的牢骚，就道：“我爸回来，马上就走了啊？也没有说自己要干什么吗？” 　　黄翠香道：“嗯。” 　　卫蘅道：“他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吗？” 　　黄翠香板着脸，明显有点生气的样子，道：“还能留下什么话？进门就喊了我一句，啥话也没有交代，我就问你在家里吃饭吗？他说不，跟人约了吃酒，进屋拿了东西，就走了。” 　　“拿了什么了？”卫蘅紧张问。 　　黄翠香摇摇头，道：“没看清，他就背了个小包回来，两手空空的，走的时候，也是背着他那个小包，也没有见拿的具体是什么。” 　　卫蘅回想了一下，她在汽车站见到爸爸时，他好像也的确是背了个小包，那小包还没有她的书包大，显然装不了多少东西…… 　　估摸着，也就是塞两本书，一点证件之类的…… 　　等等！ 　　证件？ 　　卫蘅道：“奶奶，我回家找找家里户口本可还在。” 　　她丢下话，急匆匆就往自家房间去。 　　家里的户口本，就锁在衣柜里面，有一个小抽屉的，上面有一把小黄锁，等卫蘅打开衣柜，看到那小黄锁确实被打开了，钥匙扔在一边，卫蘅急忙打开一看，发现家里的户口本还在。 　　褐色的封皮，打开之后，是户主的页面，爸爸的名字卫建国在第一行，之后是妈妈的名字，再是姐姐的，卫蘅的，卫锦的。 　　好端端的，并没有少。 　　那—— 　　爸爸拿走的，到底是什么呢？ 　　卫蘅又仔细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西。这下子，搞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本来嘛，如果爸爸这个人靠谱，卫蘅也不必担心的，但是就因为爸爸这个人不靠谱，经常做出一些让人伤心且无语的事情来，所以，她才十三岁，就开始担心爸爸是不是做了什么对家庭有影响的事情了。 　　卫锦跟在后面，问：“二姐，少了什么东西啊？爸爸拿走了吗？” 　　卫蘅摇头：“不知道。” 　　卫锦担心问：“是不是爸爸把我们的钱拿走了啊？” 　　卫蘅一听，顿时指尖一颤，急忙去找塞在姐姐的一件外套口袋里的存折，等摸到存折本子后，卫蘅才放下心，她赶紧抽出来，看到了存折。 　　“还在呢。” 　　“我藏得严实，他应该找不到的。” 　　“再说了……”卫蘅看着一脸忧虑的弟弟，笑着道：“咱们的存折是有密码的，他不知道密码，拿了也没有用，取不走。” 　　卫锦顿时笑了，说：“还好当时大姐、二姐没把钱放在家里，而是存银行了，不然，搞不好被爸爸拿走了呢。” 　　卫蘅听了后，心里五味杂陈的。 　　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小孩担心爸爸偷自己钱的？光是想想，就觉得荒谬无比。 　　可—— 　　她的爸爸，就是让她有这种担心。 　　卫蘅将心里的压抑掩下，笑着对卫锦说：“阿锦，你别乱想，爸爸肯定不会拿我们的钱的，爸爸在外面工作，自己有工资的，再说了，我们是他的孩子，他得护着我们呢，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啊？” 　　尽管卫蘅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弟弟毕竟年纪还小，不能让他有这种想法。 　　自己是一个成年人，自己都有点不太能接受，何况是一个孩子？ 　　孩子啊，有时候是需要给他塑造一个美梦的，在美梦里长大的孩子，以后也会开心些。 　　卫锦噘着嘴，显然不是很高兴，也不太相信姐姐这话。 　　卫蘅就笑道：“你看，爸爸还特意去学校看你了，还给你拿了10块的零花钱，你说是吧？爸爸当然也关心我们阿锦了。” 　　卫锦垂下头，“好……好吧，是我误会爸爸了。” 　　就在这时—— 　　黄翠香扶着腰，走了过来，说：“我想起来了，你爸说身份证要到期了，他回来办身份证，所以拿了户口本用，现在户口本在家里吧？” 　　卫蘅一听，顿时松口气，笑道：“在呢，估摸着奶奶不在家时，他回来了，把户口本放下后，就走了。” 　　黄翠香：“应该是。” 　　不过，想到三儿子回家一趟，什么也没有，连一句体己的话也没有，黄翠香还是有点不高兴，嘀嘀咕咕的走了。 　　卫蘅忙将存折重新放好，他们姐弟三个现在手里的钱，除了一些零花，其他的都存在银行里面，这样即便存折丢失，只要有身份证在，就可以去挂失，重新将存折补出来。 　　倒也不用担心钱会丢失。 　　接着。 　　卫蘅还将刚才翻乱的东西，重新摆放好，就在这时，姐姐卫菡也回来了，她一进屋，就去找弟弟跟妹妹。 　　卫蘅忙问：“姐姐，爸爸去学校找你了吗？” 　　卫菡摇摇头，惊讶道：“爸爸回来了？” 　　卫蘅：“你不知道？” 　　卫菡皱起眉，说：“我不知道，他没有去找我，我在学校住宿，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因为姐弟三个都是住宿的，一周回家一趟，所以姐弟三个也约好了，周末都回家，因此其他时间大家都不回来了。 　　卫菡说没有见到爸爸，那就是真的没见到了。 　　卫蘅稍稍思考了下，顿时有点无语。 　　爸爸去看了弟弟，给了10块钱，没去看姐姐，也没有特意去看自己，这种行为，典型的就是重男轻女啊。 　　虽然自己在车站遇见他了，但那时偶遇，不是爸爸特意去找自己的，他给了自己零花钱，给自己买零食，那也不是他主动的…… 　　卫蘅越想，就越气。 　　后来，她决定算了。 　　不抱期望，那就没有失望。 　　卫蘅说：“我这次让妈妈给我们又进了一批饰品回来，我还没有拆开来看呢，咱们看看吧？” 　　卫菡听说有新的东西了，也很兴奋，说：“那看看。” 　　接着。 　　姐弟三个就将那个黑色包裹拆开了，霎时间，入眼就是一片琳琅满目，姹紫嫣红……非常的绚丽，也非常的漂亮。 　　卫菡笑道：“真好看，应该会很好卖的。” 　　卫蘅道：“嗯，我也觉得，咱们明天去赶集，到乡里去卖，应该能卖出去不少。” 　　卫菡想了想，说：“我们还去上次那个位置摆摊吧？那里卖的不错，也许有老顾客去找我们呢。” 　　卫蘅笑道：“明天再说。” 　　姐弟三个都是刚到家不久，肚子都饿着，于是，三人分工合作，卫蘅留下来整理这些饰品，卫菡跟卫锦去做饭。 　　等做好饭菜，卫蘅的饰品也封装好了，手链、项链、头饰……分门别类的，都归纳好，分别装载不同的盒子里。 　　卫锦来喊卫蘅吃饭。 　　卫蘅放下东西，就去吃饭，家里存货很少，晚上吃得也简陋，就是一叠素炒韭菜，并一碗酸豆角。 　　饭虽简陋，但姐弟三个都吃得很香，吃得干干净净，刷锅都不需要太用力。 　　洗漱干净，上床睡觉。 　　…… 　　翌日。 　　卫蘅一早就被姐姐喊起来，他们也没有在家里做早餐，拿了饰品，背上一张简易桌子，就赶紧去集市摆摊了。 　　这摆摊，必须要占位置，要去得早，否则，就没有位置了。 　　等卫蘅他们抵达时，上次那个位置还空着，卫蘅姐弟刚把东西摆下来，迎面就看见了蒋小姨，也就是蒋春红她小姨。 　　蒋小姨看见卫蘅三个，简直就跟看见亲人一般热情：“可算等着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卫菡还在将饰品一件件拿出来呢，蒋小姨见了，赶紧按住她的手，说：“还摆什么呢？都收起来。” 　　卫菡有点紧张：“啊？这里不让摆了吗？” 　　蒋小姨笑道：“我买了。” 　　卫菡：“啊？” 　　卫锦也惊叫了一声。 　　卫蘅还算淡定，问：“小姨，这么多，你全部包圆了吗？” 　　蒋小姨笑嘻嘻的，说：“当然，全部包圆，不拘多少，我全部要了。” 　　卫蘅笑道：“爽快！” 　　蒋小姨笑了笑，道：“把东西都收起来，我们到我店里谈。” 　　上一回，将卫蘅姐弟的饰品收了后，蒋小姨放在自己的店里卖，这种新奇东西，颜色看着鲜亮，好看得紧，因此，特别受欢迎，不到一个礼拜，竟然全部卖完了。 　　不仅卖完了，还有不少年轻女孩，男孩进来问有没有新的，蒋小姨看着进门的生意，结果自己没法做，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她也自己去了县里的各个批发市场，奈何都没有发现这种新奇的样式，于是，就想着是不是得去市里瞧瞧了。 　　当然了，做生意的人，都精明的很，蒋小姨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她要继续联系卫蘅他们，从他们这里进货。 　　另一边，她要亲自去批发市场，万一批发市场的价格更便宜呢？ 　　简而言之，哪里便宜，就去哪里。 第160章 打算 　　蒋小姨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但她不可能跟卫蘅他们说, 因此，对着卫蘅他们时，脸上就笑眯眯的，将卫蘅他们礼貌的迎进门。 　　然后—— 　　一番杀价, 这些饰品, 就全部给她买下了。 　　卫蘅、卫菡、卫锦都很高兴，拿了钱, 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临走之前，蒋春红背着一个小包, 头上带着闪闪发亮的蝴蝶发夹，正要进来, 看见了卫蘅，她很高兴：“卫蘅！你等等！” 　　卫蘅看到蒋春红，心里也很高兴, 这胖胖的小姑娘，是个热心肠，之前他们的饰品能顺利卖给蒋小姨，多亏了蒋春红呢。 　　卫蘅问：“蒋春红，你又来你小姨这里玩儿啊？” 　　蒋春红看到卫菡，还略有些羞涩, 喊了句：“卫菡学姐。” 　　她现在也在安山中学上学, 刚上初一，与卫菡是校友，卫菡长得漂亮, 学习成绩也好，还是播音队的一员, 每天学校的广播，都有卫菡的播报，算是安山中学中的一个风云人物了。 　　蒋春红看着卫菡时，没来由就有点腼腆、害羞。 　　卫菡笑着应了下。 　　接着。 　　蒋春红就拉着卫蘅，到了一边。 　　卫蘅很奇怪，问：“你有啥事情吗？鬼鬼祟祟的，感觉你要找我做坏事呢，我提前声明啊，我是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的。” 　　蒋春红：“……” 　　蒋春红有点无语，她偷偷往卫菡的方向瞧了一眼，说：“我没找你干坏事，就是当着你姐姐的面，我不太好意思说。” 　　卫蘅笑道：“那你当着我的面，咋就好意思说呢？” 　　蒋春红哈哈一笑，道：“咱俩啥关系啊？那可是老同桌呢。当然好意思了。” 　　卫蘅道：“好吧，那你说。” 　　蒋春红嘴上说得大方，身体还有些扭捏，小声道：“卫蘅，你现在在二中什么班级啊？” 　　卫蘅道：“二中初一126班。” 　　蒋春红一听，顿时笑容灿烂，说：“我在安山中学初一（8班），你记着啊。” 　　卫蘅：“？？？” 　　虽然不太明白，卫蘅还是道：“好，我记着了。” 　　蒋春红左右看了看，说：“卫蘅，如果我给你写信，你一定要记得回我啊。” 　　卫蘅：“哈？” 　　卫蘅有点没搞懂：“写信？咱们现在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一定要在信上说吗？” 　　蒋春红的脸，一下子红了，抿抿嘴后，她才道：“我们班级现在流行交笔友，别的学校的人，给我们班级的人寄信，然后回信，然后就在信里说些话……” 　　卫蘅一下子想起来！ 　　还有这种事情！ 　　说起来，她前世的时候，他们班级也流行过一阵子，不少同学都以收到笔友的信为荣，尤其是收信多的人，会让人特别羡慕…… 　　卫蘅还记得她现在的前桌，那位叫做的何梦洁的女孩，她每天收到很多信，但都是挑拣着回复，挑些有意思的，或者附了照片，还觉得长得帅的回复，那些她不愿意回复，也会拿出来给同班的女孩子们看，谁要是想回复，她就把信给别人，让对方回复。 　　这样一来，如果能聊上，那个笔友，就成为自己的了。 　　因为那些笔友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卫蘅清楚的记得有一个还是雷蒙的，与安山市特别远，可以说是一个北方，一个南方，横跨那么遥远的距离，将信寄给一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就特别有吸引力。并且，你还可以给远方的笔友，说一些小秘密，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知道…… 　　卫蘅为啥会记得这么清楚啊？因为前世，何梦洁还将自己一个没看中的笔友，给了卫蘅，就是那个雷蒙省的，不过卫蘅写了信给对方，信石沉大海了，别人根本就不回复。 　　之后，卫蘅就再也没有去主动交一个笔友了。 　　现在，蒋春红的学校，竟然也兴起了交笔友的游戏。 　　卫蘅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蒋春红找不到可以交笔友的人，于是，就想到了自己。 　　小女孩的想法，总是这么天真烂漫的，卫蘅当然也就不拒绝了，便笑道：“好，你给我写信，我给你回信。” 　　蒋春红一听，顿时很开心，那张圆圆的，带着婴儿肥的脸庞上，立马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说：“卫蘅，谢谢你啊，你真好。” 　　卫蘅笑道：“春红，你也很好的。” 　　蒋春红就很开心，然后拉着卫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才放卫蘅离开。 　　接着。 　　卫蘅与卫菡、卫锦三个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后，买了些菜，卫蘅还记得李乐乐要的小鱼干，于是买了几斤，还买了些小虾米，田螺之类的，用来改善伙食。 　　现在这些东西都很便宜，因为村里的池塘、小溪、水沟里面都有，要获取十分容易，自然就卖不上价格。 　　买了东西后，卫菡握着手里的一千块钱，心里有点慌张，便道：“阿蘅，阿锦，咱们还是将钱存起来吧？” 　　这么些钱，万一丢了，那真是要哭死过去。 　　卫蘅道：“姐，这钱给我吧，我等放学后去县中心的那个商铺瞧一瞧，要是价格合适的话，就交定金租下来。” 　　卫菡没想明白，问：“为什么要租商铺啊？我们没有时间管理啊，而且，我们也不……不会管商铺啊。” 　　卫蘅道：“我考察过了，那里的客流量很大，而且现在我们卖的这些饰品，你知道有多好卖吗？蒋小姨将我们两毛钱批发给她的发夹，她要卖两块钱，10倍的卖，还全部都卖光了。” 　　“这么贵？！！！”卫菡惊讶之中，眼里露出一丝茫然，说：“我只知道应该很好卖，你看蒋小姨把我们的饰品全部收了，还全部卖完了就知道了。可是……租商铺要花很多，很多钱吧？” 　　以上，卫菡最担心的就是钱。 　　那些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铺面，她就觉得很贵，一定是她买不起，也完全不敢去租的，更别说去想其他的了。 　　卫蘅笑道：“那里正在招商中，应该会有优惠，反正就问一问，要是钱不够，就不租呗。” 　　卫菡想不明白，她小声道：“阿蘅，我们继续自己摆摊，然后把一部分饰品交给蒋小姨来卖，好不好啊？” 　　卫蘅摇摇头，道：“不行的，我们可能只能再做几次蒋小姨的生意了。” 　　卫菡一惊：“什么？” 　　卫锦也吓了一跳：“二姐，你是说以后蒋小姨都不从我们这里进货了吗？” 　　卫蘅叹口气，道：“你们没发现吗？她的店铺里，有好几款新的饰品，不是从我们这里进货的。” 　　卫锦很茫然，卫菡倒是点点头，道：“我刚才在她的店铺里发现了，但是没好意思问。” 　　说着，卫菡又道：“可是，那些饰品的款式，显得过于老气了，没有我们的漂亮啊，你看那些货架上，我们的饰品都卖光了，那些饰品还在呢。” 　　“不是这么说的。”卫蘅摇摇头，道：“能有其他的饰品，这说明蒋小姨已经开始自己寻找渠道了，只要有心，她迟早也能找到州市去，甚至，以她的资金实力，她还能拿到比我们更加优惠的价格……到时候，她完全没必要从我们手里买了。” 　　卫菡、卫锦听了后，脸上一阵着急，但又毫无办法。 　　卫蘅笑了笑，说：“没关系的，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长久的事情，我们现在的必须要尽快积攒本钱，只要我们有了一定的本钱，有了启动资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卫菡、卫锦脸上都很难过。 　　他们将饰品全部给了蒋小姨，能赚五六百块，一个礼拜一次，这么多的钱，以前简直想也不敢想，还以为可以长久的…… 　　不想，也只能做几次而已。 　　卫锦都快要哭了。 　　卫菡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说：“阿蘅，你说要看铺子的事情，等周末了我陪你一起去看吧，要是我们也有一间铺子，就不用到处去摆摊了，每天都有客人上门，一定也能卖的比蒋小姨好。” 　　卫蘅很惊讶，没想到姐姐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下定了决心，这一点上，让人还是十分佩服的。 　　卫蘅就笑道：“嗯，姐，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铺子，要是合适就定下来，另外，咱们还有两个月就要放假了，到时候整个暑假，咱们都可以守着铺子赚钱的。” 　　至于暑假之后，他们上学的话，可以请人来看铺子。 　　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 　　姐弟三个决定好了后，他们就将手里的这一千块钱，给存了起来，打算到时候需要再取出来。 　　接着。 　　三人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将可以回收的瓶瓶罐罐、破铜烂铁之类的，全部都捡起来，放在三轮车里面，还去周围的村庄继续回收垃圾。 　　这样一来，将整个三轮车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废品后，根本就坐不下人了，卫菡就在前面骑车，卫蘅就与卫锦在后面推车，深秋的阳光果然是秋老虎，照在人的身上，冒出一头头的汗来，但是卫蘅、卫锦，还有在前面拼命蹬车的卫菡，都没有觉得辛苦，反而觉得特别有干劲。 　　因为对未来充满希望，所以现在明明吃着苦，也不觉得苦。 第161章 女孩的信 　　三姐弟都在学校寄宿, 于是, 周日那天姐弟三个炒了很多耐储存的菜，比如煎炸小鱼干，油爆菜干，酱豆, 霉豆腐…… 　　然后, 姐弟三个分一分，每人带一点去学校, 这样不仅可以改善一下伙食，还能节省一点买菜钱。 　　卫蘅回到学校, 就受到了李乐乐的热烈欢迎，周末卫蘅回去前, 她就拜托卫蘅也给她准备一些菜，卫蘅就给她准备了小鱼干。 　　李乐乐抱着自己的那一份，乐不可支：“卫蘅, 你的厨艺可真好，我爸爸妈妈做的小鱼干，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卫蘅笑道：“可不敢受这夸奖。” 　　李乐乐：“你现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以后我就跟着你吃了。” 　　卫蘅抬手，抚额：“吃货真是一点节操也没有。” 　　开学以来，李乐乐就在学校里吃大锅饭, 那味道十分寡淡, 吃得她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会儿猛然吃到鲜香酥脆的小鱼干，真的是惊为天人。 　　李乐乐嘴里一个劲儿的赞个不停, 然后，忽然语气又低沉下来：“本周末我爸爸妈妈也不知道要不要来接我, 我妈妈上周说来接我回家的，结果没来。这周末不晓得会不会来。” 　　她想回家了。 　　想念家里的美食，想念家里的床铺，也想爸爸妈妈…… 　　李乐乐道：“卫蘅你想你爸爸妈妈吗？” 　　卫蘅都多大年纪了？ 　　哪能还想呢？ 　　然后—— 　　卫蘅很肯定的回答：“想。” 　　她也想妈妈了，也不知道妈妈一个人在州市怎么样了，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两个小姐妹在寝室里说着话儿，就在这时，梁萍萍忽然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屋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李乐乐顿时睁大眼：“啊？！！男生怎么进我们女生寝室了？” 　　那男生的个子高高的，约莫一米七以上，进入女生宿舍时，他似乎一点也不慌乱，还左看右看，说了一句：“原来女生宿舍也跟男生宿舍没什么区别啊。” 　　梁萍萍冲卫蘅跟李乐乐解释了一句：“我带的东西有点多，自己搬不过来，就请学长帮我一起搬进来了。” 　　李乐乐嘴角的吃惊还没收起：“你是怎么说服宿管阿姨的啊？她给你们进来吗？” 　　梁萍萍说：“宿管阿姨不在。” 　　李乐乐：“难怪呢，原来你们是背着宿管阿姨进来的啊。” 　　什么叫背着？ 　　她光明正大的。梁萍萍有点不喜欢这个说法，不过，嘴里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自己的东西，重重扔在了床上。 　　那个男生，也将东西放下。 　　卫蘅道：“萍萍，如果搬完了东西，那么就请学长出去吧，呆久了不合适。” 　　梁萍萍本人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 　　梁萍萍听了后，略有些不高兴，小声嘀咕了一句：“住宿舍真麻烦。” 　　接着。 　　梁萍萍马上道：“好吧，我会让学长早点离开。” 　　那个高个子男生看了一眼女生宿舍后，显然就没有继续闲逛的想法，于是，帮着梁萍萍搬了两趟东西后，很快就离开了。 　　但—— 　　这件事却给李乐乐造成了很大的心灵冲击，在她从小的认知里就觉得男生不应该进入女生宿舍。 　　女生也不应该进入男生宿舍的。 　　男生跑进来，不就是坏了规矩吗？ 　　梁萍萍看着李乐乐，又看看卫蘅，说：“其他人都不在，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们不要给宿管阿姨、老师打小报告啊。” 　　卫蘅一听，顿时微微皱眉。 　　梁萍萍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要老师、宿管阿姨找她麻烦，就是自己跟李乐乐打的小报告？ 　　卫蘅当即道：“你带着学长大摇大摆进来，又不是只有我们看见了，还有其他班级，其他年级的人看见了，我跟乐乐可以保证不会说出去，但我们只能管住自己的嘴，又管不了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梁萍萍，让卫蘅感觉十分陌生，再也不是小学时那个乖巧，可爱，文静的女孩子了。 　　只是短短的几个月而已，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 　　卫蘅想了想，道：“其实学长给你搬运东西进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头宿管阿姨问起来，你好好跟宿管阿姨解释一遍就行了。” 　　“当然，以后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如果你带的行李过多自己搬不了，可以找我们帮忙给你搬，在楼下吆喝一声，只要我们在，肯定下楼去给你搬东西的。”卫蘅道。 　　梁萍萍听了后，这才没有生气。 　　接着。 　　卫蘅忽然问：“萍萍，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学长的？” 　　这个学长，一看就是高年级的，也不知道是高中部的，还是初二、初三的学长。 　　反正，在卫蘅的印象里，没有印象。 　　梁萍萍犹豫了一下，显然不是很想说。 　　卫蘅一看她的样子，就不打算追问了，既然梁萍萍不愿意提及，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刨根究底。 　　毕竟这是梁萍萍的事情，说与不说都是她的事情。 　　梁萍萍忽然道：“是跟着谢廷舟认识的。” 　　卫蘅闻言，淡淡道：“哦。” 　　梁萍萍以为卫蘅会继续追问，但没想到卫蘅竟然没有追问下去，顿时，梁萍萍又觉得有点不得劲。 　　她刚想对卫蘅说周末跟着谢廷舟去了城里最大的K歌厅发生的事情，这一切对她来说都特别新奇，没想到那里这么好玩，不仅可以唱歌，还可以跳舞，还能偷偷喝酒。 　　其实，谢廷舟并不想带她去，是她听到谢廷舟要去，软磨硬泡缠着去的，最后谢廷舟只好带上她了。 　　进去后，她才知道跟谢廷舟一起玩的好的，有好几个同校的学长学姐，他们都喝酒，谢廷舟不让她喝，她还有点不高兴。 　　不过—— 　　她跳舞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跳舞了，她练习舞蹈练习了几年，学长学姐都夸她跳的好，最后，还有很多人跟着她一起跳，他们都用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梁萍萍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 　　梁萍萍本来不想跟卫蘅、李乐乐说这件事，在这之前，她跟卫蘅他们一样的想法，觉得去这些地方的人，都不是好人。 　　但经历过后，梁萍萍觉得哪有什么好人坏人，自己开心就好啊。这一次跟着去玩儿的人中，有一个学长跟几个学姐的成绩都很不错，那位学姐据说还是初三的年级前十呢。 　　卫蘅那么聪明，学习那么好，也没有见她考过年级前十啊。 　　可见，唱歌跳舞喝酒，根本就不影响学习。 　　…… 　　梁萍萍这么想着时，忽然听见卫蘅道：“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跟谢廷舟一起玩儿吧。真的，抓点时间在学习上，学到的知识，永远都是你自己的。” 　　梁萍萍一听，就不乐意了，卫蘅的口吻，跟教导主任有什么区别？ 　　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梁萍萍道：“我自己有把握。” 　　卫蘅一听，点点头：“好吧。” 　　她不再劝说。 　　谢廷舟与梁萍萍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梁萍萍没有明说，卫蘅也不好去追问。 　　如果她继续叮嘱，反而显得她多管闲事了。 　　不知道怎么的，卫蘅在心里叹口气。 　　然后—— 　　周日晚上上晚自习时，卫蘅就取出一张纸，郑重的给在安山中学上学的蒋春红写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卫蘅主要说了自己的学习日常，以及吐槽了一下二中食堂的难吃。 　　另外，还叮嘱蒋春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接着。 　　卫蘅在学校的小卖部里面，买了一张信封，还有一张邮票，然后投进了学校的邮箱里面。 　　第一次将信封扔进那个绿色的邮箱时，卫蘅其实很怀疑这些信件能送到蒋春红的手上吗？ 　　她还记得前世她从何梦洁的手里，得到了一个远在内蒙的笔友的联系方式，然后郑重给对方写了信，结果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卫蘅偶尔也怀疑，是不是邮递员叔叔阿姨没有将她的信封寄出去呢？ 　　将这层担忧收了起来，卫蘅开始迎接一周的学习生活。 　　然后，就在周日的时候，卫蘅路过学校的门卫室，忽然看到叠放着一堆堆的信件。 　　同行的陈凤忽然说：“卫蘅，我去看看有没有我同学写给我的信。” 　　卫蘅没忍住，跟着走进去。 　　在门卫大叔的目视下，两人翻阅着这一叠叠的信件，然后，陈凤失望而归，卫蘅却看到了自己的一封信。 　　她惊奇的睁大眼睛，看到寄信人的落款处，郑重的写着三个大字‘蒋春红’。 　　“原来邮筒里面的信件，真的可以寄出去啊。”卫蘅忍不住感慨道。 　　陈凤道：“当然可以寄出去了，我之前寄给我小学好友的信件，就送出去了，只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没有给我写回信。”她没有告诉卫蘅，她的小学好友其实是男同学，对方在镇中学上学，没能考上二中。 　　卫蘅笑道：“应该会有回信的，你再等等。” 　　陈凤：“嗯。” 　　第一次收到信件，卫蘅还是很开心的，她小型的放在衣服口袋里面，然后到了自己的班级座位上，就忍不住了，赶紧拆开来看。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粉色的信纸，蒋春红的字迹不怎么好看，但看得出来写的十分认真，她在信里一再表示很高兴收到了卫蘅的来信，然后说了一堆自己在学校的趣事，还说了自己的烦恼，比如说后座的男孩老喜欢揪她辫子，她不喜欢，她好像偷偷喜欢上了班上打篮球很好的一个男孩子，完全把卫蘅当做推心置腹的挚友一般看待。 　　不知道怎么的，卫蘅看着信里的内容，感受着小女孩的心事，不由就笑了，好像自己也真正变成了青春期的小女孩。 第162章 逛街 　　卫蘅收到蒋春红寄过来的信, 看完后, 想着上次买了几张邮票，还有一沓信纸跟信封，于是，又拿起笔, 郑重给蒋春红写了回信。 　　信里, 卫蘅重点写的是自己在学校的学习生活，以及告诉蒋春红, 二中这边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接下来一周她要努力复习前面的功课, 也叮嘱蒋春红努力学习。 　　写完后，卫蘅检查了一遍, 重点是检查有没有错别字，她的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非常严谨, 跟她的人一样。 　　接着。 　　卫蘅取出信封，将信纸装进去，借了李乐乐的胶水给沾上。 　　李乐乐看到卫蘅又给同学写信，顿时有点羡慕，说：“我本来在小学时也有好朋友的，可惜她跟我没有在一个学校, 我都不知道她考了哪所学校, 又在哪个班级，不然，我也给她写信好了。” 　　卫蘅笑道：“回头你可以打听一下。” 　　信件完全封好后, 卫蘅抽空在课间时间将信放在了学校的邮筒里面。 　　接着。 　　她继续开始自己的学习。 　　才初一，这些知识, 对于卫蘅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她重点放在一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上。 　　因为临近期中考试，谁的成绩好坏，就在这一次考试中体现出来了，于是，那些对学习成绩很在乎的学生，都开始了认真学习。 　　至于玩心重，不怎么在乎成绩的学生，依旧故我，根本不怎么学习。 　　李乐乐其实对于自己的成绩，也没有多少信心，她这次能考上二中，都算是侥幸了。 　　不过，她每天跟卫蘅在一起，卫蘅明明看起来那么聪明，但还是那么努力学习，不知不觉间，李乐乐也被影响到了，于是，也每天跟着卫蘅到点就起床，到点就睡觉，该学习的时间，从来不玩乐…… 　　李乐乐是自发跟着卫蘅学习的，陈凤却是被卫蘅主动找过来的，卫蘅每一次都喜欢叫上陈凤，因此三人现在的关系非常好，每天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 　　期中考试那天，刚好是周五。 　　周四时，卫蘅就不额外学习了，该吃吃该喝喝，她还主动带着陈凤跟李乐乐一起去操场跑步，去羽毛球场打羽毛球…… 　　李乐乐有点紧张，说：“要不然，我不去打羽毛球了，我感觉我的数学有点问题，很多公式都记不住，我再去学习一下。” 　　卫蘅道：“昨天我给你复习时，你不是全都会了吗？” 　　李乐乐：“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她就是这样，临到考试了，就容易紧张…… 　　卫蘅笑道：“拍什么？功在平时，你这几天那么努力，一定可以考的好的，我觉得你没有问题。” 　　陈凤也道：“我也觉得你没有问题。” 　　陈凤喜欢打羽毛球，她长得高挑，拿着羽毛球拍，轻轻一跳，就能直接盖死卫蘅跟李乐乐发过来的球，在球场上，陈凤找到了那种简单的快乐。她看李乐乐不愿意打球，急忙催促道：“咱们赶紧去吧，去晚了，场地都要被占完了。” 　　李乐乐其实也想打球的，在卫蘅与陈凤都认为她没有问题的前提下，她被说动了，于是跟着一起去打球。 　　三人一直打到临上晚自习，才结束。 　　…… 　　周五，考试时，卫蘅觉得题目简单，但她做事情一贯是仔细妥帖的，因此也没有任何自傲，哪怕题目简单极了，她也认真的检查了一遍，仔仔细细确认没问题后，才交卷。 　　每门考试，卫蘅都不是第一个交卷的，也不是磨到最后的，她是中间那批交卷的。 　　最后的英语，考完后，卫蘅就站在走廊旁边，等李乐乐跟陈凤出来，三个女孩说好了一起吃晚饭。 　　卫蘅大概等了几分钟，陈凤走出来，她一看到卫蘅，就笑起来：“阿蘅，我觉得这一次考试的题目还挺简单的，我全部都会做了。” 　　卫蘅笑道：“嗯，咱们学扎实了，自然就不觉得难了。” 　　与陈凤相反，卫蘅现在的同桌贾芳芳却觉得题目非常难，她从教室一出来后，就跟坐在前排的姜旭开始抱怨起来，两人都觉得期中考试的题目都太难了，有几个题目甚至都没有学到，尤其是数学题…… 　　贾芳芳与姜旭、何梦洁自成一个圈子，因此根本没有跟卫蘅、陈凤两人说话的意思，就站在旁边，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着。 　　等了好一会儿，李乐乐终于交卷出来了，她一出来看到卫蘅跟陈凤两人，顿时也笑了。 　　陈凤问：“你觉得考的怎么样？” 　　李乐乐道：“我觉得还好，很多题都学过了，还记得住。” 　　陈凤笑她：“那你怎么这么晚才交卷？” 　　李乐乐算是最晚交卷的那一批人了，她交完卷子，整个教室里面不到五个人还坐着了。而且考试也要马上结束了。 　　李乐乐抿着嘴笑，说：“我这不是怕自己有疏漏吗？所以多检查了几遍。” 　　卫蘅笑着表扬她，说：“你这种做法很不错的，要保持住，不用管别人，跟着自己的节奏来就行了，要把平时的每一次考试，都当做期末考一般，认真对待。” 　　“养成良好的习惯，等真正期末考试时，才不会毛毛躁躁，疏忽大意。”卫蘅笑着道。 　　“看吧，看吧，卫蘅也赞同我呢。”李乐乐故意白了一眼陈凤。 　　陈凤跟着笑道：“行吧，我以后也跟你们学习，做啥事情都稳扎稳打，不求快也不追求快。” 　　接着。 　　三人决定去食堂吃饭，因为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不上课，二中这边的初一年级还没有正式施行补课，所以周末有两天的时间休息。 　　打了饭菜后，李乐乐一边吃，一边问：“卫蘅，你吃完饭就去赶车吗？” 　　县城到卫蘅老家的班车，好像最迟是下午六点的，如果不早点去，就赶不上班车了。 　　卫蘅摇摇头，说：“我这周不回去。” 　　李乐乐有点惊讶，接着就是高兴：“那可太好了，我周末可以跟你一起去玩儿了，我知道城里有一个地方卖的衣服特别漂亮，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陈凤看了一眼卫蘅，卫蘅的穿衣打扮一直都很朴素，平时吃饭也非常节俭，明显不是随便花钱买衣服的人，让她去卖衣服的店子里面干啥呢？卫蘅肯定不会买衣服的，还有自己…… 　　陈凤家境也不富裕，零花钱很少很少，哪里有钱去逛街买衣服啊，李乐乐怎么总这样子？想到这里，陈凤忙道：“好啦，你不要拉着阿蘅去那些地方，逛街有什么意思啊，还花钱的很，我们明天一起打羽毛球吧？明天可以打上一天。” 　　李乐乐撇撇嘴，说：“哎呀，我不想打羽毛球，累死了。” 　　她长得有点小胖，平时又爱吃，不喜欢运动，要不是因为跟卫蘅合得来，喜欢跟卫蘅在一起玩，而卫蘅又喜欢跟陈凤玩，她也不会经常跟卫蘅、陈凤一起打羽毛球。 　　听说自己明天不回家，陈凤与李乐乐其实都很开心，不过卫蘅很快就看出了两个小女孩之间的一点小矛盾。 　　卫蘅也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陈凤跟李乐乐也不会走那么近，两人的性格其实不大合得来，比如这个时候，李乐乐因为家境比较好，家里给的零花钱也多，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加上她性格比较单纯，没什么心眼，没考虑到卫蘅、陈凤的经济承受能力，才说了这些话，其实她没有任何炫耀的心思。 　　但陈凤比较敏感，可能就想多了点，卫蘅笑着拍拍陈凤的肩膀，说：“阿凤，要不然这样吧，我上午陪乐乐去逛街，下午陪你一起打羽毛球，你要是上午也愿意跟我们一起去逛街的话，那咱就一起去。” 　　陈凤想了想，有点心动，不过她想到自己兜里没钱，于是又忍住了，说：“那你下午跟我一起打羽毛球，我上午找别人打。” 　　意思就是不去逛街了。 　　卫蘅没有反对，笑着说：“那好。” 　　李乐乐也感觉到陈凤不愿意跟自己玩，心里也有点不高兴，说：“行吧，我跟卫蘅明天早上去逛街，到时候你不要羡慕哦。” 　　陈凤撇嘴：“我才不羡慕呢。” 　　怕两人要争吵起来，卫蘅叹口气，接着巧妙的将三人的小队伍分开了，李乐乐去了学校外面的小卖部看电视剧，她现在特别喜欢看电视剧，学校是看不了的，只能去外面的小卖部看。 　　陈凤不喜欢看电视剧，自从卫蘅带着她打了几次羽毛球后，她发现自己特别喜欢运动类的团体活动，这会儿她就跟班级里的另外几个女生过去打篮球了。 　　至于卫蘅自己？ 　　卫蘅去了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非常安静，可以让她静静的写一些对未来的计划，安排之类的。 　　第二天。 　　李乐乐早早拉卫蘅起来，她在自己的行李箱中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认为好看的衣服，然后，就一脸苦恼的看着卫蘅，说：“卫蘅，我果然觉得自己缺少一件衣服了。” 　　卫蘅笑了，说：“等会儿你就可以去看看了。” 　　李乐乐顿时开心起来，并且马上选好了自己今天要穿的，是一件收腰的碎花裙子。 　　整个暑假在州市的夜市摊卖衣服，卫蘅其实并不缺衣服，不过姐弟三个都舍不得穿，都留着卖钱，只回家时每个人挑了两身带回来，卫蘅穿的是白色T恤加牛仔短裤。 　　李乐乐一看，顿时惊讶道：“卫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呀。” 　　卫蘅：“……” 　　李可可笑道：“你怎么平时不穿呀？真的好看。我也要买一身你这样的。” 　　卫蘅这一身搭配，十分简单朴素，但因为她身材纤细，双腿笔直，皮肤也白里透红，眼睛漆黑漂亮，只是随便扎了个马尾辫，就显得特别青春靓丽。 　　卫蘅笑道：“我不是不穿，这白色T恤我前天才穿过呀。” 　　李乐乐：“可你上次搭配的是一条长裤，你没打短裤，你穿短裤好看。” 　　卫蘅听了后，笑道：“好吧，那我以后搭配短裤穿。” 　　李乐乐笑嘻嘻的，说：“我觉得你比班花李晶还好看，那些男生真是没眼光。”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说：“你不是要去吃早餐吗？走。我们早点吃完，再去街上随便逛逛。” 　　卫蘅周末不回去，是因为已经跟姐姐弟弟说好了，姐弟三个都到县城来，然后找个时间把商铺给定下来。 　　这会儿考虑到姐姐跟弟弟应该还没有到，卫蘅决定跟李乐乐一起去那个商业中心附近逛一逛，再看看周围的情况。 第163章 买衣服 　　卫蘅跟李乐乐吃完早餐, 马上就走出校门, 李乐乐所说的卖衣服很好看的地方，就在卫蘅相中的商业中心附近，相距也就300米左右。 　　那是一排吊脚楼，建筑造型古朴, 仿造的竹楼, 非常有特色。卫蘅记得很清楚，即便是过去20年后, 这条街因为紧靠着商业中心，依旧非常热闹…… 　　两人抵达时, 吊脚楼这边的商铺，还有不少没有开门, 只有两家卖衣服的开门了。 　　橱窗上挂着红的，白的，黄的, 绿的……五颜六色的衣服，但样式并不是太时髦。估摸着进货的渠道，不是州市，而是安山市周边进的。 　　不过，已经让李乐乐看花了眼。 　　李乐乐拉着卫蘅进去，然后, 开始一件一件的试衣服, 卫蘅看她挑的眼花缭乱，又拿不定主意，于是给她挑选了一套。 　　是跟卫蘅身上这套的搭配很相似, 也是T恤加上短裤。 　　李乐乐顿时也不挑剔了，马上说：“那我就要这身。” 　　挑选完衣服, 李乐乐去付款，店主说：“T恤30，短裤40，一共70块。” 　　卫蘅听了，吓了一跳：“这也太贵了吧？” 　　店主道：“我们店的料子好，版型好，这个价格是不贵的。” 　　卫蘅还是觉得很贵。 　　就这料子，一套的进货价，加上运费，顶天也就不过15块钱，结果店家竟然敢卖70块，这是明晃晃的抢钱啊。 　　卫蘅说：“30，一套。” 　　店主一听，顿时十分头疼的样子，说：“你要是诚心想买的话，那就给65块钱。要不然，你去别家看看。” 　　卫蘅端详着店家的脸色，态度坚决说：“就30块。” 　　30块，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拿出来的价格了。 　　要知道卫蘅现在在学校吃饭，一顿饭才5毛、6毛钱，30块钱够她敞开肚皮吃大半个月了。 　　店家道：“30块，真的卖不了，咱们这些衣服的料子，这个样式，还有颜色……成本都不够呢。再说了，我还有铺子的租金呢，怎么着你也得给我赚一点吧。” 　　李乐乐拉了一下卫蘅，小声说：“阿蘅，这里一般很少给讲价的，要不然咱们就65……” 　　卫蘅道：“没关系，30不卖的话，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肯定可以看到更好看的。” 　　接着。 　　卫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还早呢，咱们慢慢逛，再说了这套一副你不是不太喜欢吗？” 　　李乐乐：“……” 　　谁说的，我挺喜欢的呀。 　　卫蘅拉着李乐乐就要走。 　　店家一看，说：“60块，再少就不卖了。” 　　卫蘅想了想，咬咬牙，道：“30块，你至少还有10块钱的纯利润呢。”接着，卫蘅把各种成本一一摊开，给老板算了一下，直把老板听得脸色漆黑。 　　然后，老板一咬牙，说：“40块，少了不卖，你要是不愿意买，就现在走，我也不拦你了。” 　　卫蘅看了一眼李乐乐，问：“40块你买吗？” 　　李乐乐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点点头：“买！” 　　卫蘅真的太厉害了！ 　　竟然一下子砍掉了这么多价格，足足砍去了一半。 　　接着。 　　店主生怕卫蘅、李乐乐反悔似的，连忙装袋，将两人给送走了。 　　李乐乐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心里美滋滋的，说：“卫蘅，你给我节省了30块钱呢，要不然我请你吃东西吧？我知道这里有条街卖的麻辣烫特别好吃。” 　　卫蘅笑着摇摇头，说：“不用啦，我早餐吃得很多，现在很饱呢。” 　　她的回答，有点心不在焉的。 　　实际上，卫蘅在想服装铺子的事情，本来嘛，她对于卖衣服没有什么念头的，在州市摆摊卖衣服，按时权宜之计，也没有长远打算过，可是妈妈此时还在州市卖衣服呢，经常去进货，将那些衣服通过长途大巴运回来，也不是难时，她仗着这么大的便利条件，如果不卖衣服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吊脚楼这边的衣服，款式，都很普通，明明跟农贸市场差不多的质量，去能卖出比农贸市场高两倍，三倍的价格…… 　　一套衣服70块！ 　　关键是还有李乐乐这种冤大头乐意掏钱买！李乐乐可只是一个学生啊，卫蘅坚信像这样的冤大头，肯定还有很多。 　　看吊脚楼这边的装潢，并没有多好，不过是稍微明亮一点，有一面镜子…… 　　要是她按照后世的装潢，弄一面墙壁作为大镜子，然后打上好几个明亮的射灯…… 　　再把店铺搞得光洁明亮…… 　　价格肯定也能翻上一翻。 　　重生后，卫蘅其实对赚钱的欲望并不强烈，但是无奈他们出生太低了，家里到处都缺钱，这不得不让卫蘅打起精神来，努力想法子赚钱。 　　而且，据卫蘅了解，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接下来的10年期间，是服装业的大爆发期，基本上卖衣服的都赚钱了。 　　卫蘅心里有了想法，就想赶紧找个人商量一下，她也就顾不得陪李乐乐去吃麻辣烫之类的了。 　　接着。 　　两人在逛了一圈，将李乐乐送回家后，卫蘅便走向外婆家。从学校走路到外婆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卫蘅郑重的考虑了一下，要不然买个自行车，以后去外婆家也方便。但是问了价格，一辆自行车最少也要一百多块钱，卫蘅就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在，卫蘅走了几百米，遇到了柳爷爷带着柳行云，柳爷爷看到卫蘅，忙把卫蘅喊住了：“阿蘅，去你外婆家吗？” 　　卫蘅看到柳爷爷，顿时笑了：“哎！爷爷，你跟行云回家啊？” 　　柳行云现在其实有点不太待见卫蘅，主要是这家伙一来，就带着自己学习，不是写作业，就是做题…… 　　可把柳行云烦死了。 　　与学习相比，他更喜欢去田里捉鱼虾，摸田螺，要不然跟别的小伙伴一起捉蛐蛐，各种玩…… 　　玩耍可比学习有意思多了。 　　可惜，爷爷太喜欢这个叫做卫蘅的丫头了，柳行云没法反抗，于是，当卫蘅上了车子后，柳行云就对着卫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也不是鼻子的…… 　　柳爷爷：“阿云，见到姐姐怎么不知道喊人？” 　　卫蘅笑眯眯看着柳行云，不用柳行云说出来，她都知道对方那小脑袋瓜里面在想什么。 　　卫蘅笑道：“叫你阿蘅姐啊，放心，我这次不是来帮你学习的。” 　　柳行云一听，顿时松了一口大气：“真的啊？” 　　卫蘅点点头。 　　柳行云哼哼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乐意叫卫蘅姐姐，于是含糊着糊弄过去，问：“那你来干嘛呀？” 　　卫蘅笑道：“我找我外婆有点事情，我姐姐跟我弟弟今天也过来的，他们在我外婆家等我。” 　　柳行云：“哦。” 　　接着。 　　柳行云就不太感兴趣了，任由卫蘅与柳爷爷一路上叽叽喳喳，他捣鼓自己手里的玩具。 　　到了外婆家后，卫蘅下车，果然就看到了卫菡、卫锦。 　　姐弟三个进了屋子里，外婆颜秋香女士给姐弟三个准备了一篮子花生，并一盆刚刚清洗干净的荸荠，说：“吃吧。” 　　卫蘅拉住颜秋香，问：“外婆，家里的地没有再卖出去吧？” 　　颜秋香道：“没有呢，你几个姨拦着不让卖，我没有卖，再说了，这光景好着呢，哪有随便卖田卖地的？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能熬不过现在的日子？” 　　卫蘅一听，顿时放下心。 　　没卖就好。 　　不出半年，这里拆迁扩建的消息，就要传开了，到时候外婆家能分好多房子，这个小小的村子，也会正式划进城区里面，以后啊，这里的房价至少要翻好几倍。 　　卫蘅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外婆，你可记着啊，这房子千万别卖，马上就要扩建了，到时候能换好几套房子呢，以后表哥娶媳妇，都不用愁盖房子了。” 　　颜秋香心里不以为意，她其实根本就不太相信卫蘅一个孩子说的话，虽然她也去打听了，但都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最后啊，她觉得这拆迁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于是笑道：“那就等着拆迁了。” 　　因为卫蘅姐弟三个抵达城里，主要是来租铺子的，但租铺子必须要有个大人出面，于是姐弟三个便把颜秋香女士给叫上了，颜秋香以为这几个孩子是开玩笑，等真的到了商业中心那边，才知道卫蘅姐弟是认真的。 　　颜秋香道：“你们手里有钱，最好是存起来，哪能随便花了呢？” 　　卫蘅笑道：“外婆，你待会儿跟着我们去，也不用你出面，你就当陪着我们就好了，不要叫那些人以为我们是孩子，就故意欺负我们，拉高价格诓骗我们……” 　　颜秋香一听，顿时道：“我在城里卖菜卖了几十年，没有人能骗得了我，放心吧。” 　　卫蘅笑着拍马屁，“可不是嘛，我就是因为相信外婆办事靠谱，才想着让您陪我们来呢。” 　　接着。 　　卫蘅特意去柳行云家，借了柳爷爷的三轮车，载着外婆，姐姐，弟弟一起去新建的商业中心。 　　也许是营养跟上来了，她这半年时间，个子一下子拔高了一截，踩三轮车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以前吃力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商业中心。 第164章 租铺子 　　关于租商铺这件事情, 姐弟三人中, 年纪最大的卫菡当然是作为主要人员负责出面跟人商讨，其实卫菡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好在，全程都有妹妹引导着, 外婆陪伴着, 她才算完成了这件事。 　　因为商业中心第一期才刚刚建造成功，还在努力招商, 因此第一批商户，给予了很多的优惠。 　　首先, 便有半年的免租优惠。 　　其次，连续租三年, 还有八折的折扣，总共算下来，一间商铺第一年不到3000快的租金, 第二年与第三年租金免租优惠没有了，不过有八折的折扣，算下来一年估摸着是5000块的租金。 　　后面两年暂且不提，这第一年的3000块，听着很少，但对于此时的年代来说, 也是一笔巨款了。 　　然而—— 　　卫蘅想到李乐乐在那家服装店一套衣服都卖70块, 3000块的租金，也就不到50套衣服…… 　　只要一年能卖出去一百多套衣服，那么就把租金赚回来了。 　　这一次, 在卫蘅的游说下，他们一共租下了两间商铺, 两间商铺的位置是一起的，正对着路口，算是一个非常好的位置。 　　等真正的拿着合同，已经望着空空的一本存折，卫菡还觉得整个人都在梦幻中一般，她心里既高兴，又觉得心疼。 　　“我……” 　　“我刚才真的一次性花了3000块出去吗？”卫菡将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都觉得不真实，然后，她看着卫蘅，有些不确定的问：“阿蘅，我们真的租了2间铺子了吗？” 　　卫蘅笑着点头：“没错啊，租了2两间。” 　　卫菡又问：“我们花了6000块出去吗？” 　　这回不用卫蘅回答，卫锦已经抢着回答了：“对啊，对啊，我们刚才已经花出去6000块了啊，大姐，二姐，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我们明年的学费怎么办啊？” 　　这可是他们姐弟三个，捡破烂捡了大半年，然后又买首饰，又卖衣服，还加上妈妈前几天邮寄回来的三千块，才凑够了这么多钱！ 　　要不然，以卫蘅姐弟三个的存款，根本凑不齐6000块。 　　在决定租铺子之前，卫蘅就已经提前跟妈妈周凤打过电话，也仔细说过了自己的打算，为了说服妈妈同意，卫蘅可谓是花了很多心思，为此，她还准备了一本草稿本，详细的写了话术，就准备电话一接通后，就直接拿草稿本，对着念台词，相信凭借着她泪声俱下、苦口婆心的劝说，妈妈一定会被说服，最后同意的。 　　结果—— 　　卫蘅只说了个大概，还没有详细说呢，就被周凤打断了，周凤笑道：“我同意了。” 　　卫蘅：“啊？” 　　卫蘅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草稿纸还没有念出来啊，还没有用上呢，这就结束了？ 　　“妈妈，你刚才说什么？”卫蘅不得不重复了一句。 　　接着，就听见周凤笑着说：“我说我同意了，咱们开铺子，就在咱们安山最大的城市开个铺子。” 　　卫蘅张大嘴：“妈妈，你为什么同意的这么爽快啊？” 　　由不得她不好奇，要知道这可不是买一两斤肉，这是租铺子做生意，需要的钱可不是小数目，别的不说，光是铺子一年也是一笔大的数目啊。妈妈竟然都没有多问几句，就同意了？ 　　周凤笑着解释道：“这段时间我跟你们红莲阿姨一起摆摊，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手里也攒了一笔钱，我先给你们寄3000回去，趁着商业中心搞活动把铺子定下来，然后，过几天我跟你红莲阿姨会亲自回去一趟，关于铺子的装潢，陈列，货品的选择……这些，我们都需要亲自看一遍，才能决定下来。” 　　卫蘅：“咦？妈妈你要回来？红莲阿姨也要跟着一起过来？” 　　说到这里，卫蘅停顿了一下：“红莲阿姨是要跟我们一起做吗？”这里可是远离州市的元湖省安山市，一个十八线小城市，消费能力可远远不如州市，张红莲阿姨竟然真的有这个魄力？ 　　周凤的声音里带着笑，说：“不是，你红莲阿姨不跟我们一起在安山市开店，但是她想自己回老家也开一间，或者跟我在州市开一间铺子，不过关于开铺子需要准备的东西，需要处理的事物，她都不清楚，按照她的话来说，她这次过来是跟着一起来学习的。” 　　卫蘅闻言，忍不住赞了一句：“红莲阿姨可真是聪明啊，妈妈，这一点你真的要跟她学习，她人活泛，还机灵，以后跟着她学习，搞不好妈妈真的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大老板，女强人呢。” 　　周凤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我要当什么大老板，我没有那个野心，我就想着把你们姐弟三个好好养大，不缺吃不缺喝的养大，将你们一个个供养到考上心仪的大学，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足够了，满足了。” 　　周凤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她的愿望就是这么朴素，也是她唯一所求的。 　　卫蘅略作思考，就知道妈妈之所以能够如此爽快的决定回来租铺子开店，估摸着也是受到张红莲的影响，张红莲要在州市开店的想法，应该已经跟周凤说过了。 　　不仅说过了，两个人应该有仔细商讨过合作的细节了。 　　这个时候，卫蘅姐弟三个突然提出来要在老家这边开铺子，周凤才愿意的。 　　果然—— 　　周凤忽然小声跟卫蘅说：“阿蘅，我这段时间手里攒下来的钱，刚好够你们租铺子，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就不跟你红莲阿姨一起在州市开铺子了，她年轻姑娘家，既没有结婚，又没有孩子，能够承受的风险比我高。我不行，我也不敢在州市开店，我赌不起。” 　　——我要是真的赌了，且赌输了，那付出代价的必然是我的三个孩子的生活。 　　——我不敢赌。 　　这两句话，周凤没有直接跟卫蘅说出来，她想着与其跟张红莲一起在州市开店，承受着很大的风险，还不如就去老家开店，回了老家，还能陪着三个孩子一起生活。 　　出门打工，非她所愿。 　　本来，周凤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当了妈后，她就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然而，丈夫不努力，连养活他们母子四人都做不到，没办法，她必须要想办法给自己与孩子们争取更好的生活。 　　所以，她才背井离乡，出门打工赚钱。 　　这一出门，便离自己的孩子越来越远，且她莫名就有一种预感，可能她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像留在家中务农的那些妇女们一般陪着孩子们一点点长大了。 　　她可能永远都要背井离乡，一辈子都在外面打工，直到自己干不动活为止。 　　三个孩子想在家里开店这件事，其实在州市时，他们姐弟仨偷偷讨论，已经被周凤听到了，那会儿，她心里就很动心了。 　　因此，这个念头，也一直在她的心里打转，这会儿卫蘅一提出来，她就马上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还马上打钱回来。 　　周凤就是想趁开店，顺利成章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 　　然而——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卫蘅却有另外的看法，卫蘅笑着道：“妈，你不要那么快就做下决定，在州市开店，在咱们安山开店，都不影响咱们家的生活，你到时候可以一半时间留在州市，一半时间留在安山。我跟弟弟，姐姐又不是一直在上学，等我们放假了，我们就陪你一起去州市。” 　　卫蘅深深的知道九零年代，对于州市来说是一个好时代，是一个爆发的时代，那会儿房价还很低，买房子也不贵，在州市开店，要是生意好，搞不好可以多买几套房子。 　　到时候，即便后面生意做不下去了，手里的那几套房子，也是一笔巨额财富。 　　安山这边的房价再涨，那也不如州市。安山的发展水平，也是远远不如州市的。 　　其他先不说，先在州市扎下根，到时候再慢慢谋划未来的事情。 　　反正，卫蘅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因此，她让妈妈暂时打消这个想法。 　　卫蘅知道，妈妈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打消想法的，好在过几天妈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自己再一点点的跟她说清楚。 　　卫蘅结束了跟妈妈的通话，也在那个时候，周凤怕孩子们马上要用到钱，于是就放下电话后，就将钱寄回去了。 　　租铺子时，卫蘅姐弟三个是提前将妈妈寄回来的钱取出来，再加上他们自己这段时间存下来的，凑够了6000块。 　　反正，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一路上，卫菡与卫锦既兴奋，又担心，就连外婆颜秋香女士其实也忧心忡忡的，生怕这么大的一笔钱，突然就打了水漂。 　　反正，除了卫蘅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笑得合不拢嘴之外，其他人都是带着担心与兴奋回家的。 　　办妥了这件大事情后，卫蘅没有再回外婆家，她下午答应了陈凤跟她一起打羽毛球的，于是，跟姐姐弟弟、外婆一起在城里找了一家炒菜店，简单吃过午饭后，卫蘅就自己走路回了二中。 第165章 排名 　　周六, 在忙忙碌碌中结束。 　　周日, 因为已经考过期中考试，卫蘅干脆也不学习了，加上解决了铺子这件大事情，卫蘅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让自己绷紧的心弦得到休息。 　　于是—— 　　她一整天, 都泡在了学校的图书馆看杂书。 　　李乐乐跟陈凤都觉得很神奇，卫蘅一大早上就嚷嚷着要给自己彻底放个假, 李乐乐以为卫蘅会拉着自己去逛街，看电视, 再不然到哪里玩儿呢，结果卫蘅哪儿也没有去。 　　陈凤还以为卫蘅所谓的放假, 是要跟自己打上一天的羽毛球，结果她也没有打羽毛球。 　　然后，她竟然去图书馆, 且一坐就是半天，要不是到了吃饭的点，她都不会主动走出图书馆的门。 　　李乐乐、陈凤：“……” 　　反正，干坐着坐一整天，对于两人来说都太有难度了，因此, 两人陪着卫蘅坐了一会儿, 都溜了。 　　卫蘅将书本放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黑了, 也马上要到了晚自习的时间。 　　卫蘅这才念念不舍走出图书室的门。 　　年纪上来后，她就更喜静了。这会儿, 这个习惯也带到了这一世来，短时间内卫蘅觉得自己这毛病改不了，她也不想改。 　　翌日。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这一天是周一，也是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一天，卫蘅跟李乐乐、陈凤三个一早就起床，在操场跑了几圈后，上了早自习，吃过早饭后，回到教室，便准备上第一节 课。 　　杨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进了教室，面对就是一排排既期待，又紧张的脑袋瓜。 　　他上课时，一向来表现得很严肃，因此，也不跟同学们开玩笑，简单说了几句后，就道：“这次期中考试，我对你们的整体成绩是不太满意的。” 　　这话一出，顿时，班级里的气氛，都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不满意？ 　　也就是说整体都考砸了？ 　　一时间，整个126班的学生，全部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气氛也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沉闷。 　　接着。 　　杨老师道：“现在开始，念到姓名的上来拿卷子。” 　　话落—— 　　班级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学生们一个个睁大眼睛，似乎都想不到二中的老师竟然不是将试卷按照小组，一起发下来，竟然要点名，一个个的发试卷。 　　那—— 　　是不是还得当众报出分数啊？ 　　那些自认为靠得还不错的学生，当然也就不紧张了，可是觉得自己考砸了的学生，顿时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起来。 　　试想一下，要是自己考了个鸭蛋，结果还被当众报出来。 　　就在这时—— 　　杨老师那沉稳、语调平淡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杨云，0分。” 　　众人：“！！！” 　　“哈？” 　　“0分？” 　　“那不是就是鸭蛋吗？” 　　“哈哈哈……”笑声才一出来，那个学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闭上嘴，不能笑。 　　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笑。 　　下一秒。 　　杨老师的脸色十分严肃，语气也非常冷，说：“作弊，扣除全部分数。” 　　“！！！” 　　“竟然是作弊？” 　　“杨云竟然作弊。” 　　一瞬间，学生们哗然了。 　　作为风暴眼的中心，杨云，也就是班级的体育委员，那位酷爱踢足球的男生，此时脸红如猪肝色。 　　杨老师道：“这算是一个警告，以后不要再做这件事。” 　　杨云垂低头：“知道了。” 　　杨老师道：“这也是给你们所有人的一个警告，好好学习，平时用功，就不必临到考试了，才想着搞各种小动作。” 　　之所以杨云被抓住，当做了典型，是因为杨云在考试的过程中作弊，不仅作弊，还被杨老师抓住了两次，都没有长记性。这让杨老师非常气恼，要知道杨云，可是他的堂侄子。 　　这么不端正的学习态度，不尽早纠正，以后就更加难以管教了。 　　杨老师决定，这周末放假后，得回去找杨云的父母仔细谈谈这个问题，不能放任孩子搞些小道。 　　接着。 　　杨老师话锋一转，道：“徐浩，55分。” 　　被点名的徐浩，顿时低下头，灰溜溜上了讲台取下自己的试卷。 　　接着。 　　杨老师一个又一个的念着学生的名字，考试的分数，显然也是从低到高。 　　一直没有被念到名字的学生，偷偷在心里舒口气。 　　这证明自己靠得还不错的样子。 　　很快，就念到了80分以上的学生，卫蘅就听见自己的同桌贾芳芳的名字被叫道了。 　　“贾芳芳，80分。” 　　这个分数，不算高，也不算低，真就是那种中等水平，贾芳芳瞧了一眼旁边的卫蘅，心里有点不服气，她竟然比卫蘅考的还低？ 　　领取了分数的贾芳芳，刚坐下，就听到前桌姜旭的名字：“姜旭，85分。” 　　贾芳芳顿时又皱起眉头，自己的分数，竟然跟姜旭差了5分。要知道姜旭可是抄了不少自己的答案，自己竟然比她考的分数要少，顿时的，贾芳芳更加生气了。 　　80分之后，马上就轮到了90分以上的学生。 　　这个成绩，算是优秀了。 　　整个班级，此时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接着，众人就听见杨老师道：“何梦洁，91分。” 　　何梦洁听了自己的分数，顿时很高兴，开开心心上前拿了试卷。 　　然后，杨老师还夸奖了一句：“不错，继续保持。” 　　何梦洁开心的应道：“嗯。” 　　贾芳芳如鲠在喉。 　　她们邻座三个人，除了卫蘅之外，其实在考试之前，都互相打过商量，要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一定要互相给彼此之间打掩护，让其顺利抄到答案。 　　何梦洁不会做题目时，姜旭、贾芳芳全程很配合何梦洁。然而，等到贾芳芳不会做时，何梦洁就装作没有看见，姜旭偶尔会回应一下。 　　这一次，考的最不好的就是贾芳芳。 　　贾芳芳觉得很委屈。 　　她吃亏了。 　　吃大亏了。 　　…… 　　卫蘅不知道贾芳芳、姜旭、何梦洁之间错终复杂的关系，她也不怎么关系，考试时她全身心的做题，根本没心思关心别的，也没有看见三人之间的小动作。 　　这会儿，卫蘅一直在等着自己的考试成绩呢。 　　这一次的数学，对于卫蘅来说还是很简答的，因此，她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 　　很快，杨老师念到了陈琳琳，陈琳琳作为副班长，算是聪明又努力的人了，她的成绩是98分。 　　接着。 　　又有两个98分的。 　　到了这个时候，杨老师手里的卷子，已经寥寥无几，全班大部分人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成绩，至于漏了谁，不是身边的人，或者一直关注着的人，根本不知道。 　　贾芳芳此时就已经偷看过卫蘅好几次，卫蘅的名字，她到现在还没有听见呢。 　　98分的人，已经念过了。 　　难道，卫蘅考了99分？ 　　不是吧？这一次的题目，是真的很难啊。 　　贾芳芳有点不愿意相信，紧接着，她就听见杨老师念到了卫蘅的名字：“卫蘅，100分。” 　　轰~ 　　霎时间，整个班级的声音都有点变了。大家纷纷看向卫蘅，也有不少人不知道卫蘅是谁，纷纷左右看了看，才看到卫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女生啊。 　　卫蘅在班级里，不算是那种活泼的学生，因此，她一直很低调，就算是在课堂上也不是那种踊跃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因此，还有不少男生不知道谁是卫蘅。 　　然后—— 　　卫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讲台，拿到了自己的卷子。 　　面不改色的杨老师，竟然也在这个时候难得夸奖了卫蘅一句：“靠得不错，要一直保持认真的学习态度。” 　　卫蘅点点头：“好。” 　　然后—— 　　卫蘅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面对着贾芳芳异样的眼神，以及其他学生惊讶、羡慕、佩服的表情，卫蘅表面很淡定，实则很有些羞耻。 　　其实，这些题目，对于前世学习过一遍的她来说，真的不难，她算是作弊了。 　　她真的不想做学霸，还是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学霸啊。 　　…… 　　卫蘅内心咆哮着，表面上却更加淡定了，很有些荣辱不惊的感觉。就连杨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卫蘅一眼。 　　对于卫蘅这个女孩子，杨老师的印象也不怎么深，文静，课堂上不活跃的学生，天生都不惹老四注意的。 　　杨老师在卫蘅的期中考试出来后，特意将卫蘅这半个学期的表现，都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卫蘅回答问题虽然不积极，但每次都是标准答案啊。 　　好像…… 　　这个学生似乎还争取过当班级干部？是什么来着？ 　　杨老师想不起来了。 　　这是一个好苗子，如果她以后还想当班干部的话，确实可以给点机会。 　　杨老师这么想着，接着，就开始讲试卷题。 　　周一的第一堂课，在某些学生煎熬，某些学生高兴的氛围下，终于结束了。 　　下课铃一响，李乐乐顿时就朝卫蘅扑了过来：“卫蘅，你好厉害啊，竟然考了100分耶！” 　　“100分耶！”她重重的重复了一下。 　　卫蘅笑着道：“乐乐，你这次靠得也不错，比你预期的要好。” 　　李乐乐这一次满分100，考了90，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期了，她此时也非常开心：“还有阿凤，阿凤也考的好。” 　　陈凤考了91分，比李乐乐多一分。 　　陈凤轻轻握拳，说：“我觉得不好，下一次我也争取考100分。” 　　卫蘅、李乐乐闻言，顿时都笑了，说：“加油！” 　　陈凤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就在一片笑声中，忽然，走廊传来一道惊呼声：“榜单出来了。” 　　“什么？” 　　“这次期中考试的总榜单出来了。” 　　“啊？还会排总榜单的吗？” 　　“什么样的总榜单啊？”有人这时候忍不住问，立马就有人解释道：“就是整个初一年级，8个班级，所有学生的考试成绩的总排行榜。” 　　“8个班级，那不是有几百个人了啊？”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就连卫蘅，这会儿也被李乐乐、陈凤拉扯着，往教学楼的最大的那面墙壁走去。 　　卫蘅也好奇自己这一次考的怎么样。 第166章 平坦的路 　　卫蘅也很好奇自己这一次的成绩, 不过, 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呢，就听见旁边李乐乐与陈凤惊叫一声：“我天！” 　　卫蘅一愣，问：“怎么了？” 　　李乐乐抓着卫蘅的手，使劲儿摇晃：“卫蘅你竟然考了第一名！第一名啊！！！” 　　“啊啊啊！！！”李乐乐尖叫不已。 　　旁边, 陈凤也捂着嘴, 偷笑：“卫蘅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不过，想到卫蘅平时在学习上的认真, 以及她那将之让人敬佩不已的自律，她能考的这么好, 显然也就不奇怪了。 　　陈凤道：“卫蘅，我决定了, 以后我要跟着你一起好好学习，你学习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卫蘅笑道：“我哪时候不带上你？” 　　陈凤笑道：“那也是，你每次都会带着我跟乐乐一起学习, 我们想偷懒时，你还劝我们继续学。” 　　李乐乐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卫蘅，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得意，接着，她就道：“我觉得自己真的超级有眼光的呀, 我进入班级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卫蘅, 然后我看到她旁边有空位，二话不说，就赶紧跑过去了！” 　　也因此, 她竟然跟卫蘅做了短暂的同桌，才创建了现在良好的同学关系啊。 　　李乐乐决定了, 以后啊，她一定要抱紧卫蘅的大腿不放，让学霸带着自己一起学习，成功考上好大学！ 　　三人说笑着，卫蘅就去看自己的成绩，果然排在第一位。而且，卫蘅的成绩直接拉开了第二名将近30分。 　　也就是说，是以碾压的优势，排在了第一位。 　　陈凤就笑着道：“卫蘅，咱们隔壁125班的徐小振是总排名第二，但你的分数要比他高29分呀，其他人的成绩也远远不如你。” 　　排行榜下面，叽叽喳喳一片，卫蘅很快就感觉到四周学生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显然大家此时都知道自己就是排行榜上第一的那个卫蘅了。 　　卫蘅忽然有点紧张，她果然还是不怎么习惯别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于是，她板着脸，又严肃又谦虚道：“这只是期中考试而已，又不是以后的中考成绩，再说很多人还没有进入到学习状态中，等他们认真起来，估摸着很快就能超过我了，我还要再学习才行。” 　　说着。 　　卫蘅赶紧拉着李乐乐、陈凤就走。 　　眼看着聚集的人原来有多，每个班级都有不少，卫蘅可受不住别人都看着自己，她跑的飞快。 　　人群里，谢廷舟，梁萍萍都站在里面，看着卫蘅与她的两个同学一起离开。 　　不知道怎么的，梁萍萍心里有点泛酸，以前卫蘅在乡镇小学时，成绩就一直是名列前茅，而她与卫蘅的差距还并没有这么大，卫蘅能拿年级第一，她梁萍萍至少也可以排进年级前十，可是现在…… 　　卫蘅依旧是年级第一，但她连年级第100名都进不去。 　　这个排行榜，张贴的是年级前百名的名次，梁萍萍所在的创新班，全部都是自费生，说白了就是考试成绩不理想，家里有闲钱，花钱买进来的，因此，梁萍萍进去后，并没有感觉到跟班级同学之前的差距有多大，她这一次的成绩，排在班级第11名，她自认为不错。 　　然而—— 　　他们班级的第一名，此时也不过排在年级第97名而已，将将摸到排行榜的尾巴。 　　梁萍萍班级还算好的，至少还有人摸到了排行榜的尾巴，创新2班、3班、6班几个班级加起来，连一个入榜的都没有。 　　到这个时候，梁萍萍才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人与人的差距，那些如卫蘅一般凭借自己的本事考进二中的人，果然都是有实力有天赋的。 　　谢廷舟站在旁边，陪着梁萍萍，见她望着卫蘅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都挪不开眼，于是道：“你看什么呢？走了。” 　　说完，就要去牵梁萍萍的手。 　　梁萍萍躲开了：“在学校你注意一点影响，别乱来。” 　　谢廷舟闻言，皱起眉头，说：“你不是答应跟我交往了吗？” 　　梁萍萍道：“但我没说跟你公开啊。” 　　“再说了，二中又不是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中学，是绝对不允许学生在学校里公开谈恋爱的，你是想害得我挨处分吗？”梁萍萍很生气，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随便就被谢廷舟的糖衣炮弹给俘获了，应该严格拒绝的。 　　可是—— 　　谢廷舟家里真的好有钱。 　　梁萍萍以前觉得自己父母是体制内的双职工，她从小也没有缺吃缺喝，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但跟谢廷舟家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的爸爸妈妈还在为了一辆车的钱精打细算时，谢廷舟已经豪放的许诺送自己一辆小汽车了。 　　就是因为这样，梁萍萍才沦陷了，决定跟谢廷舟交往。 　　后来，听说谢廷舟原本要去省会上中学的，但是为了她，甚至还特意跟家里闹了矛盾，最后他父母耗不过他，才花钱给他在二中办了入学，特意选在了跟梁萍萍一个班级。 　　梁萍萍听说时，其实有点触动的。不过她年纪还太小，并不知道金钱的作用，也没觉得谢廷舟为了自己付出的是什么。 　　电视剧里面的爱情故事，不是说了吗？一个男孩子真的爱一个女孩子的话，是会为了她付出所有的，她不认为谢廷舟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这只能证明谢廷舟确实是喜欢她的。 　　梁萍萍当时并没有想要接受谢廷舟的追求，不过谢廷舟实在是太热情了，经常给她送东西，送的还是她不舍得拒绝的好东西…… 　　后来，甚至还许诺送她一辆小汽车。 　　天呐。 　　梁萍萍都不敢想这是多少钱，当时，她觉得谢廷舟是在说大话，还将谢廷舟的狂追不舍当做苦恼的烦心事，跟她妈妈说了。她妈妈本来一直教导她，同学的礼物可以收，但绝对不能答应跟对方交往。 　　梁萍萍也是这么做的。一直以来，谢廷舟送她的大大小小的礼物，她全部照收不误，但就是咬死了以学习为重，不想这么早谈恋爱。 　　可是，当梁萍萍跟妈妈说到谢廷舟许诺送她一辆小汽车，只要她答应跟他交往…… 　　她妈妈的态度，忽然就变了！ 　　她妈妈终于来了点兴趣，问梁萍萍，对方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干什么的，梁萍萍根据自己得到的一点信息，如实告诉了她妈妈。 　　然后—— 　　当她妈妈知道谢廷舟的爸爸是金建集团的老板后，态度更是大变，一直反对她在学习期间她谈恋爱的妈妈，忽然就改口，让梁萍萍同意跟谢廷舟的交往。 　　甚至，她妈妈还教导梁萍萍，对谢廷舟不要太过热情，也不要太过冷淡，要表现的矜持一点，礼貌一点，争取以后跟谢廷舟结婚。 　　结婚？ 　　当时梁萍萍都懵逼了。 　　她才13岁，妈妈已经开始考虑她结婚的事情了，明明妈妈说让她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好大学的，怎么忽然就考虑起上学之后的事情了？ 　　梁萍萍不懂。 　　她妈妈告诉说她：“你傻不傻？嫁给谢廷舟，跟你考上大学之间有什么关系？你嫁给谢廷舟，也不耽误你考一个好大学啊。相反，你跟谢廷舟在一起后，就更加要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考个更好的学校，我看谢廷舟这个人学习不行，估摸着以后也不会管那么大一家公司的，他爸爸好像就他一个独生子吧？到时候你跟他结婚了，就是谢家的人，你又聪明又漂亮，还有个好学历，难道他爸爸是眼瞎的吗？到时候金建集团交给谁管理？你肯定是不二人选啊。” 　　梁萍萍呆了呆，其实，她还不太容易理解这么复杂的关系。 　　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的话，爸爸妈妈肯定会很高兴的，尤其是爸爸，自己出息了的话，爸爸就能在大伯、二伯、在爷爷奶奶面前抬起头来了。 　　长期以来，因为自己爸妈都是体制内的工作，受计划生育影响，不能生二胎，梁萍萍作为女儿，是他爸爸唯一的孩子，可是整个梁家一直都有重男轻女的传统，大伯、二伯家都有男娃，就她家是独生女。因此，爷爷奶奶都看不起他家。 　　甚至，奶奶还在背后偷偷跟大伯家的堂弟许诺，以后她家的东西，都是堂弟的。 　　梁萍萍跟她妈妈都要气炸了，私底下跟奶奶过招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奶奶失败了。 　　然而—— 　　梁萍萍其实心里一直知道，她爸爸其实也想要男娃的，但为了抱住工作，为了更上一层，却不能生第二胎…… 　　…… 　　要是自己以后有大出息，考个好大学，还能嫁给超级有钱的家庭，那么，爸爸一定会高兴的，一定不会觉得她比男孩子差了。 　　…… 　　于是，在种种的心里权衡之下，原本并不怎么喜欢谢廷舟的梁萍萍，忽然就同意了跟谢廷舟交往。 　　但—— 　　那也只是私底下，她跟谢廷舟说好了，想要跟她在一起，真的爱她，呵护她，就不能在学校里面公开。 　　谢廷舟也同意了的。 　　然后—— 　　谢廷舟许诺给梁萍萍的小汽车，竟然就真的送到了梁萍萍的家里，她妈妈爸爸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梁萍萍知道爸妈都很开心。 　　梁萍萍微微皱眉，她看着已经走进班级里面的卫蘅，卫蘅的未来，还是未知的，自己的未来已经确定好了。 　　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但—— 　　卫蘅走的那一条路，是充满未知的路，也许她成绩再好，到头来也不过是工厂的一个打工妹而已。 　　而自己呢？ 　　自己走的其实是一条康庄大道。 第167章 妈妈回家 　　卫蘅的排名, 的确刺激了梁萍萍, 但很快她就做好了心里安慰，也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接着。 　　梁萍萍说：“谢廷舟，我们回班级吧。” 　　谢廷舟点点头。 　　接着。 　　梁萍萍就进入了自己班级，谢廷舟紧跟在她的身后, 梁萍萍进去后, 就听到自己班级的同学们，也在讨论排行榜的事情, 这些刚从小学升到初中的学生，本来年纪都不大, 遇到事情也喜欢叽叽喳喳讨论。 　　他们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二中每次重要的考试, 竟然还会有排行榜这种东西，这非常刺激人。 　　比如他们班级，竟然就只有一个上榜的, 还是吊车尾…… 　　整个创新8班的学生，这会儿都受到了刺激，还有人说：“咱们得好好学习啊，把那些尖子班的学生给吊起来打！” 　　这话一出，顿时就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你还吊起来打呢，就你那成绩, 还不到那个卫蘅的零头。” 　　“就是啊, 等你吊起来打，估摸着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哎哎哎！你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咱们好好学习, 肯定可以超过尖子班的。” 　　“也别说超过尖子班了，咱们班级多几个上榜的就行。” 　　“……” 　　同学里议论纷纷, 梁萍萍听着，面无表情，她看了一眼落后自己一步，跟着自己进教室的谢廷舟…… 　　卫蘅成绩好有什么用呢？ 　　她有谢廷舟。 　　谢廷舟长得不错，又有钱，还对自己那么好，言听计从…… 　　…… 　　卫蘅当然不知道这些，她考了第一名这件事，是她没有想到的，回到班级后，一路上迎接的都是异样的眼神，这让卫蘅感觉略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她就坦然了。 　　她的成绩，也是她努力得来的，又没有作弊，堂堂正正的分数，没必要又任何不好意思。 　　于是，无论谁看过来，卫蘅都面色如常，保持着非常淡定的神色。 　　卫蘅坐在座位上时，原本对她爱答不理的前桌何梦洁，忽然都转过头来，看着卫蘅，说：“卫蘅，原来你的成绩这么好呀。” 　　卫蘅语气淡淡道：“还行吧。” 　　何梦洁并没有因为卫蘅语气的冷淡，就失落，她反而对卫蘅更热情了些，还伸出手抓住卫蘅的手，说：“我觉得自己学习上有好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要多教教我呀。” 　　贾芳芳看到这一幕，顿时感觉很不爽。她跟姜旭都捧着何梦洁，主要也是何梦洁出手大方，喜欢跟她们分享临时，另外就是何梦洁家里有钱的很，贾芳芳自觉低她一等，才愿意捧着她的。 　　这一次期中考试，何梦洁要抄贾芳芳的答案，贾芳芳也给抄了。可是，何梦洁靠着抄袭考得比她好，还一点也不感激，贾芳芳就觉得非常糟心。 　　现在，何梦洁主动跟卫蘅好，不过也是看着卫蘅成绩好而已，甚至，贾芳芳觉得自己看透她了，她就是想跟卫蘅打好关系后，让卫蘅给她作弊…… 　　于是，贾芳芳就忍不住哼了一声：“不过就是考了一次比较好的成绩而已，又不是回回都能考好。” 　　姜旭也道：“没错啊，要是每次都考第一名，才算是真本事呢。” 　　何梦洁看到自己的两个跟班，竟然没跟自己同步，顿时有点不高兴，说：“你们成绩不好，别妒忌卫蘅啊，考全年级第一，可不是随便就能考的。” 　　卫蘅听到几个女孩子竟然为自己的成绩吵起来了，顿时非常头疼，她也不想加入进去，就当做没听见，然后低头继续看书。 　　就这么着，终于到了放学。 　　等回到宿舍后，卫蘅准备拿换洗的衣服去澡堂子，就碰见提着衣服出门的梁萍萍，卫蘅随口问了一句：“萍萍，你也去洗澡啊？” 　　梁萍萍态度前所未有的冷淡，只点点头：“嗯。” 　　然后—— 　　她抬脚，就要走，忽然，她似乎想起来什么，转过头，说：“卫蘅，学校的澡堂子人太多了，排队要等半天才洗上，你要不要跟我去谢廷舟家里洗澡啊？” 　　卫蘅一听，惊讶的看向她。 　　梁萍萍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说：“为了方便谢廷舟上学，他家在学校附近给他留了一套房子，是四室两厅的格局，有两百个平方呢，装修的特别漂亮。里面有3个卫生间，都可以洗澡，热水也是随时都有，想用直接拧开水龙头就行。” 　　卫蘅摇摇头，说：“谢谢啊，我不去了，等会儿我要跟乐乐去食堂吃饭，吃完后再去澡堂子洗澡。” 　　梁萍萍炫耀成功了，心里很开心，嘴角上的笑容都真诚了些：“你真不去啊？就在学校附近，走路不到3分钟就行了。” 　　卫蘅摇摇头。 　　梁萍萍摊手：“好吧，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卫蘅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叮嘱道：“萍萍，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啊，别跟谢廷舟……” 　　那句话，对着一个小女孩，卫蘅竟然有点难以启齿。 　　梁萍萍忽然严肃的解释了一句，道：“我跟谢廷舟没什么的，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忙，那个房子他自己不住的，他家司机天天车接车送，每天都回他家别墅住，其实那个房子一直空着，谢廷舟看我每天洗澡很麻烦，就借给我用用而已，你不要多想啦。” 　　卫蘅听了后，顿时放下心，说：“那就好。” 　　梁萍萍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开心的下楼了。 　　别墅，小车，房子，司机……估计卫蘅这样的穷鬼，听都没有听过吧？以后，也是她够不着的生活。 　　…… 　　其中考试后，学习的任务又加重了，卫蘅学的很轻松，但李乐乐跟陈凤就有点难，两人每天在卫蘅的带领下，认真学习…… 　　到了周末，卫蘅依旧没有回去，因为今天妈妈周凤，跟张红莲阿姨坐着大巴车回来了，晚上6点到车站，卫蘅一放学，跟李乐乐、陈凤说了后，就赶紧去接妈妈了。 　　已经到了傍晚，车站依旧很多人，卫蘅去到时，恰好妈妈周凤的车刚好到站。 　　周凤跟张红莲从车上下来时，张红莲第一眼就看到站在旁边的卫蘅了，她笑着打趣道：“哎呀，阿蘅，叫阿姨啊。” 　　卫蘅：“……” 　　明明年纪也不大，为什么老喜欢摆个长辈款呢？ 　　张红莲抬手，就掐了一把卫蘅白净的脸颊，说：“小脸蛋又白了，还长高了啊。” 　　刚去州市的卫蘅，张红莲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姑娘瘦巴巴的，脸瘦的都没有一点肉了，经过一个暑假，加一段时间的调养，这小姑娘不仅长高了，脸上也有肉了，看着就漂亮。 　　张红莲其实有点颜控，周凤，周凤的三个孩子，相貌都长得极好，她看着周凤跟她的几个孩子，就觉得老天真是会造物啊，这么美好的人，都是自己的朋友。 　　张红莲相貌比较普通，身材也不算窈窕，因此，她跟周凤合伙卖衣服后，都是由周凤来穿版，当模特，她负责卖。 　　两人配合的十分好，这段时间生意火爆，州市那边的铺子，她已经看了几间，就等着看哪家给的铺租比较低了。 　　这会儿，周凤的几个孩子租了铺子，张红莲刚好想着过来学习一下，到时候可以攒点经验。 　　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 　　卫蘅将张红莲的手拨开，板着脸，严肃道：“阿姨，不要动手动脚啊，我的脸可不是包子。” 　　张红莲顿时被逗笑，说：“你别说，看着还真像包子。” 　　卫蘅：“……” 　　周凤赶紧出来，说：“红莲，你别逗她了啊，咱们找个地方赶紧去吃饭吧，饿了一天了。” 　　她们在出发之前，买了点水果跟饼干、八宝粥呆在身上，但那些东西都不顶饿，想要在车站休息区买点东西吃吧，结果那些饭菜都特别贵，两人没舍得的花钱，就一直扛着。 　　张红莲说：“我还没有来过元湖省呢，这是我第一次跨省出行，那就来尝尝元湖省的美食吧。” 　　然后—— 　　三人挑了半天，就选了一家最便宜，最普通的粉店，一人一碗一块钱的粉，周凤给卫蘅、张红莲要了一个荷包蛋，自己没舍得花钱。 　　吃完饭后，找了一辆三轮车，三人去了卫蘅外婆家。 　　外婆家离着城里很近，步行也就不到二十分钟，换做平时，周凤肯定是走路的，但周凤怕张红莲初来乍到累着了，执意叫了一辆车。 　　这天夜里，卫蘅也跟着歇在外婆家。 　　第二天，周凤跟张红莲就去看了铺子，看完后，张红莲直点头，说：“这个位置不错，要是这个商业中心正式开起来，肯定很火爆的。” 　　她有点后悔了，在周凤问她要不要合伙时，她就应该答应下来。 　　不过，她手里的钱不多，也就够州市房租的一半，还得攒一段时间才行。 　　张红莲也不着急，她觉得以后有经验了，再在州市多开一间铺子，甚至回自己老家开也不是问题。 　　看过铺子后，关于怎么装修的事情，卫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些事情，全部都交给周凤、张红莲去办。 　　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情办起来都很快，大概三五天后，铺子的装潢都已经差不多了，张红莲想到停工了一周了，也学习了经验，她便自己一个先返回州市，继续在夜市摊卖衣服。 　　然后，还可以在州市这边协助周凤，将周凤需要的货物，全部都给发物流寄回去。 　　可以说，张红莲是帮了大忙了。 第168章 拆迁消息 　　周凤道：“等红莲要开铺子时, 咱们也要帮帮她。” 　　卫蘅笑道：“那肯定的呀。” 　　周凤抬手, 揉揉眉心，说：“我回来这么几天，都没有回家里看一下，阿蘅, 你们学校明天补课吗？” 　　据她所知, 二中经常在周末补课的。 　　卫蘅摇摇头，说：“不用补课, 我才上初一呢，等上初二了, 才会补课。” 　　“到时候就是一周只休息一天了。” 　　周凤笑道：“好，那咱们明天就回家吧。” 　　这么大的事情, 都是周凤跟三个孩子决定下来了，一直也没有跟卫建国说，也没有跟卫家其他人说。 　　铺子已经装修好, 就等货到了后，便可以正式开业。 　　现在，也可以提前跟卫家人说了。 　　周凤嫁给卫建国后，由于卫建国不怎么顾家，在卫家的日子其实不怎么开心，婆婆黄翠香也比较势利眼, 喜欢老四媳妇, 不怎么喜欢性子耿直的周凤，因此，现在她开店做生意了, 总觉得扬眉吐气了，就想回去跟婆婆, 跟妯娌等说一说，让他们羡慕一下。 　　周凤不是个张扬，爱显摆的性子，但是嘛一直以来过得憋屈，猛然间日子有起色了，当然就想跟旁人说道说道。 　　卫蘅笑道：“那行，咱们明天就回去，等我下课后，妈妈你就来接我，你去柳爷爷家借三轮车来，我们明天自己汽车回去，半道上还可以去安山中学接姐姐回家呢。” 　　周凤笑道：“好。” 　　说着，周凤将一个饭盒，塞给卫蘅。今天周四，明天才是周五，周凤这会儿过来，主要是给卫蘅送饭的。 　　饭菜都是她自己亲自炒的，苦瓜炒肉，还有一个荷包蛋，一个炒空心菜，装了满满一饭盒。 　　卫蘅这几天都没有在学校吃饭，每天都是吃的妈妈送过来的饭菜，这样美好的日子，她竟然感受到了有父母在身边陪读的感觉，暖暖的，很美好。 　　甚至，卫蘅都有点不想让妈妈去州市了，其实就在老家这边，虽然可能没有在州市赚钱，以后也不会大富大贵，但有妈妈在身边，真的很好。 　　不过，卫蘅还是忍住了，如果她没有重生，什么都不知道还好，现在她知道了未来的大趋势，怎么样也得抓一抓机会，努力一番，以后妈妈姐姐弟弟都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 　　忍着吧。 　　卫蘅告诉自己。 　　然后，她郑重接过饭盒，笑着对妈妈说：“妈妈，你赶紧回外婆家吧，外婆那边拆迁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有眉目了，你可千万盯着外婆，别叫她受一点小恩小惠，就将房子跟地皮卖掉啊。” 　　周凤道：“我知道。”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五，卫蘅在下课铃一响后，就赶紧走出教室，往校门口走。 　　果然—— 　　周凤已经等在这里了，她本来不会骑三轮车的，这几天也抓紧时间学会了。 　　周凤骑着三轮车，等在旁边，恰好，她的隔壁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看起来非常气派，然而周凤的眼睛，根本就没有放在这辆小汽车上，她一直盯着走出校门的学生。 　　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女儿：“阿蘅，在这里。” 　　卫蘅笑着走过去，恰好从黑色小汽车旁边路过，就看到了车内坐着的谢廷舟与梁萍萍。 　　谢廷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梁萍萍笑着说：“卫蘅，要不要载你啊？” 　　卫蘅摇摇头，说：“不用啦，我妈妈来接我了。” 　　梁萍萍看过去，就看到踩着三轮车的周凤，顿时嘴角往下一撇，还以为是什么车呢，原来只是一辆三轮，还是脚踩的那种…… 　　卫蘅坐上妈妈的车，便跟着妈妈回去。 　　路上。 　　周凤很开心，说：“阿蘅，你说的拆迁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县里都发公告了，你外婆家的田地，都在征收的范围，我跟你外婆在家里粗略估算了一下，能分2套房子，还能分上10万块左右的钱。” 　　卫蘅笑道：“估计不止这么点吧，我觉得外婆家的田地那么多，尤其是主宅的占地面积那么宽，估摸着能分三四套房子呢。” 　　周凤笑得眼睛眉眼弯弯的：“那可就发了，你外婆今儿个高兴的很，给你了一只鸡，就等着你回家去吃呢。” 　　卫蘅听了后，口水都忍不住流下来：“是炖鸡吗？用啥炖的？” 　　周凤笑道：“用蘑菇炖的。” 　　卫蘅：“妈妈你骑快点。” 　　周凤：“好嘞。” 　　母女俩踩着三轮车，用十多分钟，才回到外婆家，颜秋香女士已经等在门口，这会儿，她那张常年耷拉着的眼皮，都舒张开来，显见的心情好。 　　“阿蘅，可算回来了，赶紧过来吃饭。” 　　说着，颜秋香捧出一个大海碗，里面装着满满的肉，叠的高高的，还有一只大鸡腿。 　　卫蘅呆了呆：“我一个人吃呀？” 　　颜秋香笑道：“吃，吃完了还有。” 　　屋里只有颜秋香、周凤、卫蘅三人，这一只鸡，几乎有半只已经到了卫蘅的碗里，卫蘅没拒绝，开心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得意道：“外婆我没骗你吧？咱们这真的要拆迁了呢，到时候整个城区扩大，这里也会变得跟老街那边一样繁华哒。” 　　颜秋香是真的开心，但开心之余，还是有点不舍得，她说：“家里的房子，全部都在拆迁范围，还有几亩田地，也在拆迁范围，这样一来，家里就没有几亩地种粮食种菜了……” 　　因为靠着城里，这个小村庄一向来就是种蔬菜，供应城里旺盛的需求，这会儿没了田地，颜秋香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卫蘅笑着道：“别人都拆迁，外婆你不同意，不就当着别人发财的道了吗？到时候啊，村里人肯定埋怨你。” 　　这还真不是卫蘅开玩笑，上一世也有个钉子户，因为规划时他家的房子恰好主要的交通要道，于是他开口漫天要价，最后没办法，开发商只能绕路，将他家给绕出去，这么一来，他家啥都没有落着，他自己要盖房子，县里也不给审批通过。 　　而且，很多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差点没喷死他。 　　…… 　　颜秋香道：“我哪里不愿意拆？我这不是怕以后没有地种菜了吗？” 　　卫蘅笑道：“外婆，你放心吧，家里不是还有一亩半的地吗？这些足够你种了，以后呀，你种出来蔬菜，也不用挑到城里卖了，就在家门口，也能卖光。” 　　因为，家门口，就是商业中心，就是主城区了。 　　颜秋香一想，也不由笑道：“那确是的。” 　　还有一点，卫蘅没跟颜秋香说，就连那一亩半的地，后面的十年间，也会被征收，且很多人都拿到了大笔的钱呢。 　　卫蘅笑着道：“外婆呀，剩下的地，可千万别卖出去啊，无论谁说，你都卖，搞不好啊，还能有拆迁这种好事情呢。” 　　“还有？”颜秋香震惊了，说：“这种好事情，竟然还真的有第二次吗？” 　　卫蘅道：“有第一次，怎么可能没有第二次？反正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主城区划在这边也会一点点扩大，剩下的土地，被征收，也是很正常的呀。” 　　颜秋香一想也是，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坐在一旁，听着祖孙两个聊天的周凤，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她心里也不由起了点心思。 　　娘家这边的田地，被拆迁了，能换这么多钱，婆家那边呢？ 　　她这两年总想着自己盖房子，然后搬出老宅子，不跟婆婆与卫家的几个兄弟一起住，这样关起门来过日子，自己怎么过都行。 　　那盖房子的地，她其实跟卫建国商量过，已经看好了，就在靠近马路旁边。 　　明儿回去，就去那块地看看吧。 　　这么想着，周凤继续吃饭。 　　第二天，卫蘅与周凤归家心切，起了一个大早，两人匆匆吃完早饭，就急忙赶回去了。 　　住校的卫菡、卫锦，都已经回到家。 　　两人一看到周凤时，顿时惊呆了，他们上周已经知道妈妈要回家了，但真的看到妈妈时，还是又惊讶又惊喜。 　　卫锦直接就抱着周凤不撒手了，还一边哭，一边嚎叫：“妈妈，我好想你啊。” 　　那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害臊。卫蘅偷偷嘀咕了一句，实际上，她也想抱着妈妈不撒手啊，可她的年纪做不出来这种幼稚的事情了。 　　周凤笑着抱住儿子，领着卫蘅、卫菡姐妹俩回家。 　　周凤每回从州市回来，都要买不少东西，这回一进家门，便将给婆婆的东西递过去。 　　黄翠香很惊讶：“这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来了？” 　　周凤笑道：“想孩子们了，所以回来看看。” 　　她没有立马就将自己开铺子这事情说出来，这些事情嘛，主动说出来，就显得太刻意了，她决定等下再说。 　　黄翠香对这个儿媳妇，其实挺满意的，里里外外张罗，会过日子，长得又好，就是眼光不行，看中了老三这么个混球。 　　面对着周凤的礼物，以及周凤的热情，黄翠香略有些心虚，她不敢直视周凤的眼睛，收下礼物后，就说：“吃了吗？没有的话，我给张罗一下饭食。” 　　周凤笑着拒绝了，不知道怎么的，她敏锐的感觉到婆婆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敢跟自己接触的样子。 第169章 刺激哭了 　　周凤与婆婆黄翠香的关系, 其实不冷不淡, 甚至算不上太好，盖因婆婆太过偏心，周凤连生三个孩子，坐月子期间, 已经把人世间的冷暖, 全部都平常了一个遍。 　　如果婆婆一向来就是那种不咸不淡的性子，对谁都一样, 那也就罢了。 　　后来，周凤才知道婆婆也有热情的时候, 比如卫老四媳妇徐丽萍生产时，婆婆那个热心啊, 烧饭做菜，打水烧水，不论是照顾产妇, 还是照顾婴儿，那叫一个妥帖仔细…… 　　周凤才知道，原来婆婆并非是冷淡的性子，只不过是自己不是她热情的那个人。 　　徐丽萍嘴甜，会说话，还没有跟卫老四卫建军结婚前, 就已经将婆婆黄翠香哄的心花怒放。 　　嫁过来后, 那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蹦出来…… 　　换做是周凤, 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周凤是个锯嘴葫芦，无论做什么, 从来不喜欢做，她跟老黄牛一般，总是默默去做，直到把事情做成了，周围人才知道。 　　往日种种，周凤不想再提，此时，她敏锐的感觉到了黄翠香有点不对劲，甚至不敢接触自己的眼睛。 　　周凤问：“妈，你怎么了？” 　　黄翠香忙摇头，说：“没……没什么。” 　　接着，生怕周凤继续问下去，黄翠香急忙说：“阿凤，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家里呆多少天？” 　　以前老三媳妇都是过年关头才回来，回来也就呆个五六天，就得继续出去打工…… 　　黄翠香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估摸着这次应该也不会呆很久，那就好，那就好…… 　　黄翠香的心里，莫名的有点紧张。可，明明不是她做的事情啊，她…… 　　她真的要气死。 　　黄翠香越想越气，可越想下去，越不敢跟周凤明说。 　　现在是周末，后天小孩都去上学，估摸着周凤也不会在家里呆多久，没准儿明天就得带着孩子们上她娘家去。 　　黄翠香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 　　周凤瞧了一眼婆婆，没看出什么异常了，如实答道：“应该呆个两三天左右，不过我明天可能要去我娘家，过两天再回来一趟。” 　　黄翠香听到回答，顿时放下心。 　　于是，她挤出个笑容来，说：“那行，你也蛮长时间没去看你妈妈了，家里养的鸡蛋还有几十个，明儿你一起拿过去。” 　　周凤更惊讶了，要知道这可是弟媳妇徐丽萍才有的待遇啊。 　　婆婆竟然舍得拿这么多鸡蛋给自己？ 　　要知道，她当初生老大卫菡时，坐月子都没有这种待遇，想吃个鸡蛋，还得自己养鸡生，婆婆那便是没有准备的。 　　黄翠香察觉到周凤的惊讶，脸色略有些僵硬，她从来不遮掩自己的偏心，但这会儿，想到自己以前对周凤做的事情，莫名还是很尴尬。 　　黄翠香解释道：“阿菡、阿蘅几个都上寄宿学校了，阿蓉也上寄宿学校了，平日家里就我跟阿锋在，我俩吃不多，这才攒下来的，这个天气也不耐储存，你明儿要回娘家，就带了去。” 　　周凤想了想，觉得婆婆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而且给她娘家妈颜秋香的礼物，早就已经提过去了，也不必要再多提一篮子鸡蛋，于是，就笑着拒绝了。 　　黄翠香没有再坚持。 　　老三媳妇周凤就是这么个性子，有一有二，界限分明，从来不多拿别人的东西，却也不轻易给人占便宜去。 　　周凤很快就见准备给婆婆的东西，送了过去，黄翠香一看，竟然是上好料子做的衣裳，还有一双鞋子，一顶冬天用的棉帽。 　　黄翠香偏头疼，一入了冬天就得戴帽子，老三媳妇原来一直记着呢，送的礼物都这么贴心。 　　黄翠香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老四媳妇嘴上说的好听，但一年到头，也没有见到她的东西。 　　相反，老三媳妇话不多，做的每样事情，都是用心的。 　　哎！ 　　黄翠香心里酸酸的，眼眶莫名就红了。 　　周凤拿着衣裳的手指一顿，搞不清楚婆婆忽然情绪大变的原因，但她装作不知道，将衣服鞋袜拿出来后，就把一袋子水果递给黄翠香，说：“妈，这是州市那边的水果，叫做芒果，软乎的很，你的牙口不好，吃这个正好，要是咬不动，还可以用小刀切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吃。” 　　黄翠香抬手，擦擦眼角，接过水果才发现竟然这么沉，她嗔了一眼周凤，说：“这得多重啊？你从州市提回来，费了老大劲了吧？” 　　说着，黄翠香也不吃，要将芒果分给卫蘅姐弟三个吃。 　　周凤笑着拦住她，说：“也不重，再说了我全程坐车回来的，又不用我自己背回来。” 　　黄翠香道：“那上车、下车的功夫，也不得要你背着呢？” 　　周凤笑：“那费什么事情？” 　　…… 　　这边，趁着妈妈跟奶奶说话的功夫，总觉得奶奶态度有点奇怪的卫蘅，已经机灵的跑进家门，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也没有看出个异常来。 　　没有问题。 　　哪里都没有问题。 　　家里东西也没有缺少，东西也没有弄坏…… 　　那奶奶心虚个啥？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说：“姐，你说咱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卫菡一脸茫然：“没……没有吧？” 　　卫蘅道：“那奶奶的态度，怎么那么热情呢？要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四房的孩子了。” 　　听妹妹这么一说，卫菡想了想，也点点头：“确实是的，奶奶今天有点热情过头了。” 　　平时他们姐弟回来，也没有见着嘘寒问暖的啊。 　　卫蘅不放心，道：“不行，我得再看看，万一真的有疏忽的地方呢？” 　　卫菡道：“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卫菡想把卫锦也叫着一起去，就发现卫锦不在家里，忙问：“阿锦呢？” 　　卫蘅笑道：“他呀，早就忍不住拿着妈妈给买的零食、玩具，去找村里的那些小孩子炫耀了。”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跟小伙伴们嘚瑟自己的宝贝。 　　这会儿，卫锦有一个玩具车，还有一袋子糖果，就忍不住了，要出去跟同村的人炫耀。 　　卫菡抬手，揉揉眉心，说：“阿锦还跟以前一样，别到时候玩具跟零食都被分光吧。” 　　卫锦这家伙守不住东西，或者说是讨好型人格，尤其是跟同龄人一起时，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或者为了让别人带他一起玩儿，他手里的东西从来守不住，别人问他要，他就给。 　　就在这时，卫蘅、卫菡就听到一阵哭声，那哭声响亮的很，不是卫锦，又是谁？ 　　卫蘅、卫菡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情，跑出去看，就见卫锦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抽抽噎噎的往家里跑：“妈~” 　　“妈妈~” 　　“大姐~” 　　“二姐~” 　　卫蘅听到弟弟的哭声，气得不行，直接操起家里的锄头，就追出去：“谁？谁敢打我弟弟？” 　　卫菡跟在后面，看着妹妹毫不犹豫的拿了锄头，家里就那么一把，她手上没有了，于是，就抓起旁边的扫帚，冲出去—— 　　周凤跟黄翠香还在说话呢，听到儿子的哭声时，她想也没有想，就站起来，说：“妈，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边。 　　卫蘅、卫菡冲出去，护住了卫锦，就发现并不是有人动手打卫锦，等卫蘅问了一圈，才搞明白惹哭弟弟的人，是村里与弟弟一向来不对付的黄波。 　　黄波没有打卫锦，只是说了几句话，把卫锦给刺激到了。 　　卫锦抽抽噎噎的，说：“大姐，二姐，黄渤说爸爸把家里的茶山，全部卖给他家了。” 　　“以后我们家的茶山，就全部不是我们家的了。” 　　卫蘅大惊：“什么？！！！” 　　卫菡一向来斯文，这会儿也没忍住瞪了眼：“你说什么？” 　　黄波这会儿，就凑在人堆里面，幸灾乐祸道：“白纸黑字写明白的，里你们家的茶山就是我们家的啦。” 　　“你爸前几个礼拜特意回来，卖给我们家的。” 　　“问我们家要了好大一笔钱。” 　　“跟敲诈一样，我爸都不想买的，他硬摁着我爸，我爸才勉为其难买下的。”黄波捂着嘴偷笑。 　　实际上当然不是卫老三逼着卖的，是黄波爸爸黄家旺想买那片山头，特意找了人周旋，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卫老三，黄家旺生怕卫老□□悔，拉着卫老三连续吃喝了几天，把卫老三灌得晕晕乎乎的，签下了合同。 　　当然，这件事就没必要跟卫家人说了。 　　黄波本来跟村里几个小孩玩儿的好好的，他家里有钱，平时小伙伴都捧着他，结果卫锦一来，他手里的糖果与玩具，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黄波也垂涎不已。 　　后来，黄波实在看不惯卫锦那嘚瑟的小样，也看不惯所有人都捧着卫锦，就故意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就是想刺激一下卫锦。 　　果然—— 　　卫锦一点不经刺，听了这件事，一下子就急哭了。 　　卫家的那片山头，可不是一点点，那至少也有十多亩的山，而且占地的位置十分绝佳，黄家早就想了很久了。 第170章 卖茶山 　　卫锦哭了, 哭的稀里哗啦, 但这件事的并不是卫锦哭了这么简单，它严重了。 　　严重大了。 　　卫建国卫老三，竟然将自己家一整个山头的茶山，全部给卖了？卖给了黄家？ 　　黄家旺是谁？ 　　那是黄翠香的侄儿, 亲侄儿。 　　黄家、卫家, 祖祖辈辈都在松阳村，而黄翠香并非是通过正常的婚嫁程序嫁到卫家的, 黄翠香两三岁的时候，家里很穷, 饭都吃不起了，于是就被父母卖给了卫家做童养媳。 　　所以, 黄翠香可以说一直就在卫家长大，跟黄家的关系并不亲近。 　　黄家本来很穷，但改革开放后, 黄家忽然就走了运道，尤其是黄翠香的侄子黄家旺，就说跟了个大老板一起做事情，大老板发财了，就带着他一起发财了。 　　反正，松阳村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发财的, 只知道黄家旺自己盖了大房子, 买了小汽车，一天天的，威风的不行。 　　相反, 卫家就不行了。 　　卫家这个大家族，自从兄弟五个分家后, 就没有一个真正发财的，不是在家里种地，就是在外面给人打工…… 　　黄翠香想到这些，心里就觉得十分遗憾。 　　本来嘛，她仗着跟黄家旺有这层关系在，这两年来一直巴结着黄家，目的就是想让黄家旺提拔一下她的几个儿子，别说是老大，还是老二，老三，老四……反正，只要黄家旺肯带着一个儿子发财，那就够了。 　　然而—— 　　黄家旺这人，根本就不讲这份情面，有一次黄翠香主动给自家老五求到黄家旺面前，结果黄家旺一点也不给自己这位从小就被卖出去的亲姑姑情面，直接就给拒绝了，可把黄翠香气死了。 　　黄翠香为着这事情，已经气得够呛，对黄家的态度就逐渐冷淡下来了。 　　这一次自家老三将分得的茶山，卖给了黄家旺这件事，黄翠香事前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 　　是老三离家前一天，跟黄家旺在家里吃酒时说漏嘴，被黄翠香听见了。 　　黄翠香险些没气得晕厥过去。 　　她当即表示不同意，然而，老三跟黄家旺白纸黑字都写明了，根本就容不得她反悔。 　　黄翠香心里那个着急啊，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凤，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周凤。 　　老三的田地，也有周凤的一份，周凤要是没有同意，那么这买卖就不作数。 　　卫建国见老娘竟然要给周凤打电话，急忙将黄翠香拦住了，把个中原因一说，黄翠香十分纠结。 　　原来—— 　　老三急着卖地，是要给老四凑钱！老四那边的生意，已经开始步入正轨，每天卖出去的小电器一台又一台，眼见着生意就要红红火火起来，可是库存马上又要告急了。 　　这租了铺子，生意才有气色呢，当然不能因为没钱进货，就直接关门啊？ 　　所以，卫建军打过电话，让黄翠香帮忙筹钱，黄翠香一个农村老太太，上哪筹钱啊？ 　　当然没有。 　　让黄翠香想不到的事，老四竟然能说服老三，将老三的茶山卖掉了，卖的钱投入到老四的铺子里面，按照老三的说法，等年底了，老四那边会给10000块钱给他作为分红。 　　10000块啊。 　　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数目？ 　　那茶山，全部卖了也没有卖出10000块来，也就卖了6000块。 　　卫老三信誓坦坦的跟黄翠香保证，等年底拿了老四的分红，就把茶山重新买回来。 　　6000块卖的，7000块买回来，啥都没有做，净赚1000块，这种好事情就不信黄家旺不答应。 　　黄翠香一想，换做自己肯定也答应啊。 　　那茶山，别看地头很大，年年的产出也不过两三百块钱，还是丰收才有的。 　　要是遇到虫害，一年两百块都没有。 　　黄翠香于是就被卫建国说动了。 　　卫建国见老娘心动了，立马严肃道：“这件事没有告诉周凤，妈，你可得脑子放灵光一点，别叫周凤晓得了，她那个性子特别左，真要叫她知道了准闹事。” 　　黄翠香很犹豫，她总觉得瞒着儿媳妇不地道，已经决定嘴上答应老三，等老三一走，立马就将这件事告诉儿媳妇周凤。 　　不想，下一秒，卫建国忽然道：“妈，你要想一想啊，这件事最后便宜了谁？还不是老四。” 　　“老四要是做的好了，以后就是城里人，是大老板了。我作为兄弟，你作为他老娘，不帮他帮谁？” 　　黄翠香沉默了。 　　她自己的私房钱，小女儿的几千块，还有老大、老二那边几千块……全部都投在了老四的电器铺子里面了。 　　要是生意黄了…… 　　卫建国说：“你也别纠结了，三房的事情，到底是我这个当家人做主，你一个老婆子也做不了主，到时候周凤要是怪起来，你就说是我干的就行。” 　　这会儿，卫建国倒是很敞亮，一副自己做事自己当的模样，一点也不让老娘背锅。 　　于是，就彻底打消了黄翠香的顾虑。 　　不过，等卫建国拿着钱离开后，黄翠香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老三这家伙的话不靠谱…… 　　可她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有问题。 　　想要跟周凤说，因为已经过了好几天，事情也没法挽回了，黄翠香就越发不敢说了。 　　黄翠香心里想着，能瞒住一时就瞒住一时，最好能够忙到年底，等老四的分红一出来，拿着钱赶紧把茶山重新买回来，只要在周凤知道之前，把地买回来，那么，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理想的状态。 　　然而—— 　　黄翠香没有想到，只瞒了没有半个月，最大的意外发生了，每年都只有年底才归家的周凤，竟然突然回来了。 　　而且，一回来，屁股都没有坐稳了，就知道了这件事！ 　　坏菜了！ 　　黄翠香心里暗叫糟糕，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阿凤啊，你消消气，听我说。” 　　周凤气得双眼通红，已经快要说不出来话。 　　卫蘅、卫菡、卫锦三个都在哭。 　　卫蘅哭，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天天提醒外婆颜秋香女士不要卖地，不要卖地，绝对不要卖地，等着拆迁暴富…… 　　不想，自己老爹卫建国竟然背着家里所有人，把地给卖出去了！ 　　还是一整座茶山！ 　　家里的茶山，占地位置十分优良，处在交通要塞上，还有山有水……前世的时候，被卫蘅出钱，建了个小型农家乐，里面养鸡养鹅种蔬菜水果…… 　　专门给弟弟卫锦来经营，卫蘅也不要那些投资钱，还负责帮忙营销，只要弟弟肯吃苦，肯定能有不错的收益的。 　　不过，等卫蘅一撒手不管，那农家乐没两年就被弟弟给经营倒闭了。弟弟关闭了农家乐，又开始游手好闲的混日子，可没把卫蘅气死。 　　农家乐倒闭也就算了，但这茶山的位置太好了，卫蘅重生之前的那两年，茶山周围一带好像也在搞拆迁了，卫家那片茶山，别的不说，肯定能得到一大笔拆迁款。 　　…… 　　这会儿，卫蘅听到爸爸竟然把茶山卖掉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很想哭。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原本以为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有奔头的，可是一向来就不怎么靠谱的爸爸，忽然猛扯了一下后腿…… 　　卫蘅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卫蘅哭的很伤心，本来就气得不清的周凤，见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哭的狠，周凤忽然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 　　卫蘅一看，大惊失色：“妈！” 　　卫菡也立马止住了哭声：“妈妈！” 　　卫锦一边哭，一边冲向妈妈，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妈，你不要有事啊。” 　　“掐人中！” 　　“掐人中！” 　　“我来！”黄翠香本来就心虚，等着接受周凤的埋怨，不想周凤竟然气晕过去了，她也着急了，吆喝一声，就自己上手掐周凤的人中，狠狠的掐了几下，周凤没有醒过来。 　　卫蘅拉开奶奶，给奶奶说：“奶，你让开，我妈妈需要去医院。” 　　黄翠香那个着急啊：“卫生所离着老远，赶紧的把陈老头找过来。”说着，黄翠香就拉了围观的一个青壮小伙子，让对方赶紧去。 　　对方马上去了。 　　不过，陈老头还没有过来呢，周凤就醒过来了，她睁开眼，感觉眼前依旧一片黑，满脑子都晃晃悠悠的，就跟坐在船上似的，浑身没个踏实的地方…… 　　“妈！”卫蘅红着眼，说：“你别着急，地卖掉就卖掉了，我们再赚钱买更大的。你相信我，别气了，别气坏身体。” 　　卫蘅说这句话是，狠狠攥着手心。 　　她认真的。 　　她发誓一定要赚钱，努力赚钱，给妈妈买上好几块地，好多的房子，就根本不用在意家里的这一亩三分地了。 　　卫菡、卫锦，也睁着眼睛，通红通红的，看着周凤，纷纷表态。 　　卫菡：“妈妈，我也会努力的。” 　　卫锦：“妈妈，我努力赚钱，给你买地买房子，买大房子，贼漂亮的那种。” 　　周凤听着儿女们的誓言，昏昏沉沉的脑袋，重新开始运转，她抬手，揉揉眉心，说：“好，妈妈相信你们。不过，你们都是小孩子，认真上学最重要，赚钱的事情，就交给妈妈吧。” 第171章 离婚的提议 　　松阳村的陈老头, 医术虽然不怎么的, 但治疗个头疼脑热的还行，很快就被请过来。 　　周凤突然晕厥过去，是被刺激晕厥的，陈老头看了好一会儿, 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就说：“你的情绪切忌变化过大，凡事想开一点, 等平静下来，就没事了。” 　　陈老头也没有收钱, 也没有开药，就走了。 　　黄翠香忙道：“陈老头说的对, 你呀，不要想那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那也没有办法。” 　　这话卫蘅不爱听，她直接打断奶奶的话，说：“奶奶，我们姐弟看着妈妈，你要是有事情要忙，就赶紧去吧。” 　　黄翠香听出了她的意思, 这是不欢迎自己再呆在这里呢。 　　黄翠香很有些悻悻的, 想了想，决定让周凤自己冷静一下，就主动离开了。 　　接着。 　　卫蘅马上道：“妈妈刚才晕了那么长时间, 我有点担心，必须要去医院看看, 检查一下。” 　　周凤道：“没什么事情，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我就是气狠了，等下就好了。” 　　卫蘅摇头：“不行，必须要去。”虽然前世妈妈的身体就不太好，她真的有点担心，要是能早点发现问题，肯定能早点解决的。 　　卫菡、卫锦也要求。 　　于是，周凤耗不过几个孩子，刚回家，还没有待多久呢，就被孩子们骑着三轮车，载着往医院去。 　　去了医院，医生详细问过后，做了检查，告诉卫蘅等人，没什么毛病，就是长期休息不好，有点低血糖，平时多注意就行。 　　接着，医生开的点药，卫蘅姐弟将药取回来，一行人重新往家里赶。 　　一路上，情绪看着恢复过来的周凤，忽然重重叹口气，道：“阿菡，阿蘅，阿锦，你爸做这种事情，都没有告诉我，我对他真的很失望。” 　　卫蘅立马道：“我也很失望，我对他彻底失望了。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吧！” 　　反正你们性格不合，怎么也不可能过到一起去的，还不如早点分开呢。 　　只是话一出，不仅周凤大惊失色，就连卫菡、卫锦两个人也吃惊的看着卫蘅。 　　卫菡、卫锦马上又要哭，眼泪水已经蓄积在眼眶里面。 　　卫蘅很理解他们，在他们想来爸爸就是爸爸，妈妈就是妈妈，爸爸妈妈就该在一起的，要是离婚了，分开了，那他们三人呢？ 　　他们三人该跟谁过呢？ 　　如果离婚了，是不是爸爸就不是爸爸了？ 　　卫菡、卫锦毕竟年幼，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这是完全不对的事情，也是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卫菡捂着眼眶，说：“阿蘅，你不要乱说，你怎么能让妈妈跟爸爸离婚呢？” 　　“这多不好啊。”卫菡有很多话想说，可半天下来，只说出这么一句。 　　是的。 　　不好。 　　爸爸妈妈离婚不好，就是不好。 　　卫锦也使劲儿摇着头，说：“我不要爸爸跟妈妈离婚。” 　　周凤看着二女儿，红肿的眼眶里，也有一丝不解，她其实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真的要跟卫建国离开。 　　毕竟，他们有三个孩子。 　　他们离婚了，三个孩子怎么办？ 　　别人说起来，估计也要笑话她的孩子。 　　周凤心里十分茫然。 　　卫蘅语气镇定道：“大姐，阿锦，你们都想错了，你们是不是以为爸妈离婚后，妈妈就不能在家里了？我们以后就看不到妈妈了？” 　　卫锦听了，赶紧点头：“是啊。难道不是吗？” 　　卫菡也似懂非懂。 　　卫蘅道：“不是。当然不是，首先爸妈无论是离婚，还是不离婚，她都是我们的妈妈，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其次，你们真以为妈妈离婚后，就得从卫家离开啊？绝对不是的，相反，妈妈不仅不用离开，家里的房子、田地、财产，包括我们几个孩子，妈妈都有权利分走一半！” 　　“这些东西，都不是爸爸一个人的，妈妈也有份，既然离婚了，那么当然要把妈妈的那一份要回来。包括卖掉的茶山在内。” 　　卫锦、卫菡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确实都不知道还能这样子，但，姐弟两个此时只抓住了后面一句：孩子分走一半。 　　卫锦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嚎，立马又决堤了：“不！我不要被爸爸分走，我不要被爸爸分走。” 　　卫菡也哭着说：“我也不要，我不要跟爸爸。”十几岁的她，已经明白了不少事情，像父母离婚，孩子肯定要判定跟父母其中一方的，她……她也不想跟爸爸生活。 　　卫蘅看两人的关注重点，始终在这事上，忍不住抬手，揉揉眉心，说：“你们冷静点，听我说。” 　　卫锦、卫菡努力平静心情，听卫蘅说话。 　　卫蘅道：“虽然孩子名义上要分给父母其中一方，但只要其中某一方自愿放弃孩子的抚养权，那所有孩子是可以归另一方的。” 　　卫菡的眼睛，瞬间一亮：“那……爸爸肯定不愿意要我。” 　　她是女孩子。 　　爸爸本来就有些重男轻女，如果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抚养权，卫菡估计爸爸一定会马上放弃的。 　　卫蘅接着道：“茶山是属于爸爸妈妈婚内的共同财产，妈妈没有同意，没有亲自签字，爸爸私自卖出去，那这买卖合同不能成立，可以完全作废的。” 　　周凤听到这里，终于打起了精神：“没错，我没有同意，他不应该卖掉，就算卖掉，那也绝对不成立。” 　　卫蘅道：“妈妈，咱们想办法跟黄家说一下，但我知道黄家肯定是不会将茶山还回来的，那么，咱们就走法律途径跟他打光逝去。” 　　周凤一听到打官司，顿时就有些泄气，她不知道打官司该怎么打，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万一很麻烦呢？ 　　卫蘅道：“不用担心，回头我们找专业的律师去咨询。” 　　说着，卫蘅郑重看向妈妈，问：“妈妈，跟爸爸离婚这件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面对女儿期待的眼神，周凤目光有些躲闪，“我……我不知道。” 　　卫蘅明白了，她忍不住叹口气，妈妈一直以来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传统女性，奉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怕卫建国对她再不好，估摸着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跟卫建国离婚。 　　前世…… 　　要不是李桥死缠烂打，不断的献殷勤，不断的嘘寒问暖，让跟卫建国的婚姻关系处在极为紧张之时的周凤，心里的防线出现了裂缝……周凤估摸着也不会出轨李桥。 　　而这一世，卫蘅的强势干预，完全阻断了李桥与周凤的接触，也掐死了两人之间的苗头…… 　　所以，卫蘅知道妈妈也不可能再发生偷偷出轨这种事情了。 　　那—— 　　妈妈估计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爸爸正式分开，各过各的。 　　慢慢来吧。 　　卫蘅告诉自己，爸爸这个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否则是不可能突然转性的。 　　以后如果爸爸再做出让人完全无法原谅的事情，就算是被骂，她也要主动劝说妈妈离婚。 　　卫蘅想了想，道：“妈妈，如果你不想离婚，那我现在不劝你，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拿回茶山来，那么，可能要用一下离婚这个手段，来逼迫一下爸爸。” 　　周凤点点头。 　　卫蘅道：“等去了县城，咱们仔细找律师咨询一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周凤：“嗯。” 　　…… 　　因为出了这件事，全家人的情绪都不高，等回到家里时，因为周凤被卖地这件事直接给气晕过去了，事情在整个松阳村传遍了，周凤母子四人还没有进到家门口，黄家旺的老娘，便咋呼呼跑过来，大声道：“你家卫建国白纸黑字写的卖地合同，我们家是绝对不可能把地还回去的。” 　　“不就是装晕吗？” 　　“老婆子我也会。” 　　“别以为装晕一回，就想让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东西送回去，你们做梦去！”黄家旺的老娘，也就是黄翠香的嫂子，卫蘅的舅婆……这会儿，竟然开始在卫家门口撒泼。 　　一下子，也引来了不少村名的围观。 　　周凤气得，差点没有再次晕厥过去。 　　黄翠香一向来跟嫂子不对付，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卫建国跟黄家旺搞出来的事情，实际上，还是卫建国这个猪油蒙了心的蠢货惹出来的，搞得黄翠香面对周凤时心虚不已。 　　这会儿，娘家嫂子打上门来，大声宣扬着绝对不会把买回来的茶山送回去，黄翠香听得一阵阵心烦，按照卫建国的说法，年底时还得花7000块买回来，凭白让黄家赚1000去，就已经够叫黄翠香不好受了。 　　这会儿，听着那老婆子大吼大叫着，黄翠香也忍不住了，立马站出来，挡在周凤面前，说：“你那地到底是怎么买回去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别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了我家老三吧？” 　　这话一出，大吼大叫的黄家老婆子，忽然一顿。 　　黄翠香一看，顿时来劲了：“我就说吧，你们肯定是哄骗了我家老三的，不然他怎么忽然跑回来要卖地呢？还是背着我这老婆子，背着阿凤，背着一家大小卖的！我们没有同意，这买卖就算不得数。” 　　虽然心疼钱，也着急老四那边的生意，但黄翠香这段时间以来，越想越不得劲，在她看来，那生意再重要，也没有家里的田地重要，无论怎么着，也不能把地给卖了啊？ 　　现在周凤也知道了，黄翠香也不用辛苦隐瞒了，她在这一刻，忽然就有冲动接着周凤不同意这件事，干脆搅黄了，好把自家的茶山给拿回来。 第172章 交心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后, 黄翠香干脆也没有什么顾忌, 黄家老婆子要来骂，她就冲的过去对骂！ 　　黄老婆子要撒泼，黄翠香也跟着撒泼。 　　眼看着生龙活虎，跳脚不已的黄老婆子要装病, 黄翠香趁着对方手往自己身上推的那一下, 猛然往地上一摔，接着她哎吆痛苦的嚎叫一嗓子, 就开始捂着心口喊痛。 　　黄老婆子没想到发生这种意外，她根本就没有怎么用力, 就把对方推倒了…… 　　顿时，黄老婆子明白过来, 对方这是要碰瓷她，她大吼道：“我没有，我没推她。” 　　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本来, 被黄老婆子点着鼻子骂，遭受着正面冲击的周凤，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也被骂的很有些手脚无措，但婆婆一出马后，根本就用不上周凤了。 　　这会儿, 见婆婆忽然栽倒在地, 周凤呆了呆，卫蘅赶紧冲姐姐弟弟妈妈使眼色，然后大吼一声：“奶奶, 奶奶你怎么了？我奶奶被舅婆推倒了，要送医院, 赶紧送医院！” 　　围观的人，也都被这一幕给搞到有点懵逼。 　　然后—— 　　卫蘅一把拉住了人群里面匆匆赶过来的村支书，说：“大伯，你亲眼看到了，我奶奶被舅婆推倒了。你要来主持公道啊。” 　　村支书看到这一幕，也是头疼不已，因为不清楚黄翠香的伤势，立马就安排人，将黄翠香轻轻扶起来，先送去医院检查。 　　黄老婆子看到村支书来了，有点心虚，就想要跑，不过，一下子就被村支书叫住了，让跟着一起去。 　　毕竟，两个人打架，黄老婆子把黄翠香给推到了，这事情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了。 　　至于两人的矛盾原因，等黄翠香的身体没问题，在继续。 　　…… 　　热热闹闹的一天，在兵荒马乱中度过，卫蘅这会儿也真的佩服奶奶的战斗力，要知道奶奶一向来就是那种很要脸面的人，就是跟人大声吼叫也从来没有过的。 　　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自家这事，主动站出来，踢妈妈跟自己几个孩子挡住了黄老婆子的叫骂。 　　不管奶奶是因为心虚，还是想要弥补什么，她能站出来，对卫蘅一家还是很重要的。 　　至少，这件事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村里的干部，也都知道了茶山被卖，周凤与孩子们完全被蒙在鼓里，也完全不同意这买卖的事情。 　　…… 　　黄翠香直接在镇医院躺了一夜，镇医院的设备简陋，什么B超，CT之类的是完全没有的，也检查不出具体的毛病来，不过，黄翠香栽倒后，大腿上堆积了一大片淤青，却是实实在在的。 　　黄翠香毕竟年纪大了，医生对此很重视，便让黄翠香多住院几天，观察一番。 　　周凤、卫蘅姐弟几个，都留在医院陪着奶奶。 　　黄老婆子心里很冤屈，她一直声明自己没有推黄翠香，但是黄翠香腿上的淤青是实打实的，她抵赖不了，于是，被村支书要求赔付了医药费，还有各种检查费、营养费，总共500块钱。 　　这下子，可把黄老婆子气坏了。 　　但没办法，黄老婆子要是不陪，黄翠香就要求报警处理。 　　最后，在一系列的商讨下，黄老婆子赔了300块钱。 　　这也是一笔巨款了，黄老婆子简直要气死，她儿子黄家旺、儿媳妇等人过来处理这事情，还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因为卫蘅姐弟几个要上学，就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就赶回学校了，这几天，全部都由周凤照顾黄翠香。 　　私底下。 　　周凤小声对婆婆道：“妈，你也是的，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你年纪大了，哪能真的往地上摔？要是真的摔出毛病来，可不是小事情。” 　　黄翠香道：“我要是不摔，那老婆子就要摔了，她那个臭德行，我最是了解她，咱们要是被缠上，可不好搞。” 　　周凤叹口气，道：“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以后还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的身体硬朗点，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才能安安心心的。” 　　关于茶山被卖，婆婆明知道却不告诉自己这件事，无论有什么隐情，周凤都打算暂时不追究，不计较了。 　　此时此刻，周凤很明白，要把茶山拿回来，就得家里齐心协力，一致对外，不能内部撕裂。 　　所以，她决定不跟婆婆去计较。 　　这会儿，在医院住了几天后，确定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医生让可以归家了，周凤在给黄翠香收拾东西，婆媳二人朝夕相处的几天，周凤把黄翠香照顾得细致妥帖，两人也算是在这段时间内，第一次真正交心。 　　黄翠香跟周凤说了实话，告诉周凤，她其实对周凤这个儿媳妇没有什么意见，但她知道自己儿子卫建国的不靠谱，心里觉得三房肯定过不好日子，就没敢把希望放在三房身上。 　　她也有她的难处，五个儿子，没有一个贴心的，没有一个讲良心的，等她老了，真的迈不动腿，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估计没有一个人靠得住的。 　　老大，无能愚昧，被婆娘管的丝丝的，而老大媳妇那人自私自利，斤斤计较，完全靠不住。 　　老二，猴精猴精，老二媳妇也精明的很，但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每天只知道算计家里人，黄翠香有一年将养了一整年的大肥猪给老二杀了卖，结果老二亲手给了三张百元的□□给黄翠香，黄翠香去找他，他还不承认，说是黄翠香自己老眼昏花收错了别人的钱…… 　　这件事，黄翠香一直没有说出去，她怕说出来丢脸的同时，也让老二的名声臭透，自己打碎牙齿忍气吞声，将这件事瞒住了。但也因为这件事，黄翠香对二房的人是彻底凉了心。 　　老三？ 　　老三糊涂人做糊涂事，干什么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整天吃酒耍乐，他就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心疼，还会心疼她这个老婆子？黄翠香也是看透了。 　　老五，老五还没有成年，老婆都没有娶到，自己还在外面混，目前看是根本靠不住的。 　　就剩下老四。 　　老四疼徐丽萍，也疼小孩，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做什么事情也都靠谱，每天回家，还会主动喊一声老娘，做了吃的，也知道端给她，算是几个歪脖子树里面，唯一靠谱的。 　　所以，黄翠香才干脆选四房，觉得四房是看起来最可靠的那个，至少，老四做什么事情面子上都过得去，以后真需要的时候，估摸着用的上。 　　说到这里，黄翠香也忍不住抹泪：“我也知道我前些年，在你坐月子的时候对不住你，但那会儿阿萍不愿意我去照顾你，我也不敢惹恼她，哎！说来说去，我不是个称职的婆婆。” 　　周凤第一次从婆婆嘴里，听到她跟自己说这么多，也听到她说了那么多的顾虑，尤其是老二那边竟然把□□给了婆婆这件事，实在是惊呆了周凤。 　　这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 　　亲儿子，把□□票给大字不识的老娘，要知道那是他老娘辛辛苦苦养了一整年的猪，投进去多少猪食，每天都要打猪草，烧火熬猪食，还得清理猪粪…… 　　养一头大肥猪出来，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结果一年到头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这…… 　　难怪黄翠香要心凉。 　　老大、老二、老三……周凤带入自己，让自己站在黄翠香的立场上去看待问题，也觉得这些儿子，真的没一个靠谱的，真要算起来，老四还算是个人了。 　　哎。 　　周凤抿抿嘴，她其实很同情婆婆，可是……作为当事人之一，她嫁给卫建国遭受的这些生活的苦，还有婆婆的不冷不热…… 　　周凤的眼泪水，也忍不住流出来。 　　黄翠香叹口气，道：“阿凤，我跟你说这么些，也不是想要让你以后照顾我，我只是告诉你实话，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我活了六十多年，这会儿也算是彻底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也是靠不住的。索性我现在身体还算强旺，也不用别人照顾，我啊，以后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哪个儿子我都不操心了，以后，我真的走不动了，躺床上了，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了，我自己拿根绳子往脖子上一套，就走了吧。” 　　周凤张张嘴：“……妈……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黄翠香笑了笑，说：“这个事情，我在心里其实也想了很久，算是彻底想透了。” 　　“老四这边，阿蓉马上要住校，不用我天天照顾了，阿峰也上小学了，那天阿萍回来，话里话外跟我透露一个意思，要把阿峰、阿萍接到阳城那边去，既然这样，估摸着也没有我的事情了，我索性从现在开始为了自己打算了。” 　　周凤：“要接孩子们去阳城？！！” 　　把三个孩子接到州市去，也是周凤的奢望，但她也只敢想一想，没想到老四与徐丽萍夫妻已经付出了行动。 　　联想到卫老四与徐丽萍夫妻感情一向来比较好，两人有商有量的，一起努力奋斗…… 　　周凤顿时黯然伤神。 　　她跟卫建国，就永远也走不到这种一起为了家庭努力奋斗的关系，卫建国那人…… 第173章 四婶的心思 　　周凤问：“确定是要接阿锋去阳城吗？” 　　黄翠香抿抿嘴, 道：“没错, 我听阿萍的意思，是要将阿锋接到阳城那边上学。” 　　周凤闻言，沉默一下。 　　卫锋是卫建军与徐丽萍的儿子，如今计划生育抓的严格, 也不让超生, 他们能够生育两胎，也是因为前一个孩子是女儿, 可以再生一个。徐丽萍与卫建军运气好，第二次便生了个儿子。 　　徐丽萍有儿有女, 一向来喜欢表现自己根本不在乎男女，也表现得更喜欢女儿卫蓉的样子, 但黄翠香与卫建国当然更重视卫锋，既然有将孩子接到城里上学的机会，这个机会, 不用怀疑，肯定是给男孩卫锋的。 　　周凤听到是接卫锋过去，很容易就想明白了里面的个中关窍。 　　周凤接着问：“我听说去城里上学，还要城里户口才行，如果阿锋过去阳城上学，那就必须要有阳城那边的户口。” 　　黄翠香听到这里, 微微一愣：“什么？” 　　问话, 她很快就琢磨明白了：“你说的户口，意思就是得把阿锋的户口转到阳城去吧？” 　　周凤点点头。 　　“那怎么行？”黄翠香顿时就急了：“转户口，不就是迁户口吗？那得就跟嫁出去的女儿一样, 得从咱们村里迁走户口了。以后就不是咱们松阳村的人呢，家里这么些田地, 不就没人继承了？” 　　黄翠香依旧是老一辈的思想，儿子继承家业，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 　　那么，家里的田地，自然就是要留给儿子的。 　　如果卫锋将户口迁走，四房的那些田地，不就没人继承了吗？那可不行啊。 　　黄翠香立马就急得团团转：“不行，不能去那边读书。” 　　周凤看她完全抓不住重点，忍不住叹口气，劝解道：“妈，你别着急，想要阳城户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能阿萍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打算真的这么做呢？” 　　“那也不能迁户口！”黄翠香差点没跺脚，然后就忍不住嘶了一声，这一下子太过激动也太过用力，竟然就扯到了摔伤的那条腿…… 　　周凤赶紧扶住她，说：“也许不用迁走户口的说，只要父母有房产证，应该就可以在阳城读书。” 　　黄翠香没听清楚，她嘴里还叨念着不能让卫锋把户口迁出去。 　　周凤叹口气，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看着已经快要到村里了，周凤将黄翠香搀扶下车，说：“妈，你注意点，别摔着了。” 　　除了腿疼，黄翠香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会儿，她急得不行，说：“我得给阿萍打个电话，告诉她绝对不能把阿锋户口迁走才行。” 　　说着，黄翠香又狠狠摇头，道：“不行，我得亲自跟老四说，老四不是糊涂人，应该能够想明白的。” 　　周凤无法，只得推着黄翠香去了村里的小卖部罗婶家。 　　电话拨出去，几番辗转后，卫老四那边终于回了电话，黄翠香一拿起电话，便将自己要说的，一股脑儿说出去。 　　卫建军听到这话，很有些心虚，老娘怎么知道他跟徐丽萍在阳城买了了？ 　　为了这房子，他们前前后后编造了无数个谎言，就为了从亲戚朋友手里借点钱凑钱。 　　现在，那房子也买下来了，位置还不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区，整个楼房一个共有六层，他们的房子买在三层楼，是一个三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卫建军其实很满意的。 　　徐丽萍也满意。 　　黄翠香打电话过来的这会儿，卫建军与徐丽萍刚从房子里出来，准备开始搬家呢。 　　知道是婆婆打来的电话，徐丽萍是不耐烦接的，她就坐在电话亭那边，等着卫建军与婆婆打完，见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丈夫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徐丽萍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问：“妈知道了？” 　　卫建军将话筒拿开一点，压低嗓音，小声说：“应该没猜到，不知道谁跟她说要把阿锋的户口迁过来，她着急，拦着不让迁。” 　　徐丽萍想了想，说：“你别告诉她，暂时编个理由糊弄住她就行了。” 　　真是的，一个乡下的老婆子，大字不识一个，难道还能搞不定？ 　　卫建军想了想，就对黄翠香道：“妈，没有迁户口呢，阿锋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哪能给他迁户口啊？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至于上学的事情？现在上学的事情都没有着落呢，先让阿锋在家里念着书，到时候我们这边生意有起色了，再考虑这事。” 　　果然，如卫建军所料，一提到生意的事情，自己老娘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 　　黄翠香赶紧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卫建军打着呵呵，笑眯眯说：“还好，还好，最近又接了几个单子呢。” 　　然而—— 　　让卫建军没想到的是自己老娘竟然没有如往常一般高兴，他意识到不对劲，就在这时，就听黄翠香道：“老四啊，你的那个生意，我看最近一直很不错，你从你三哥那里借的钱，什么时候还给他？” 　　卫建军的嘴角，顿时跨下来，说：“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年底再还给三哥呢，现在真是要用钱的时候，我手里拿不出来。再说了，我三哥都没有催我，你咋反而着急起来呢？” 　　黄翠香板着脸，语气严肃道：“你三嫂回来了，我跟你三嫂谈过了，我们都觉得把茶山卖掉不是个好事，反正你三嫂是不同意这件事的，你赶紧把你三哥的钱打回来。” 　　卫建军知道自己预感到不妙的原因是什么了，果然如此。 　　他立马苦着脸，语气十分诚恳的样子，说：“妈，真不是我想还给三哥，是我现在手头真的很紧，新的货物，才刚刚定下，要是我突然反悔，那是要赔偿违约金的。” 　　“那就陪！”黄翠香不由分说道：“我知道你做事情，绝对不是乱来的，你那边肯定有谱的。别给我找那么多理由跟借口，你要是不想看到你三哥三嫂离婚的话，你就早点把钱还给你三哥。” 　　“不！”黄翠香急忙补充了一句：“不对，那钱不能还给你三哥，你直接打给你三嫂。” 　　老三那么不靠谱，搞不好拿着那笔钱去干其他的，黄翠香当然不放心，她说到这里，不等卫建军回应，就直接道：“我话就搁在这里，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吧。” 　　说完。 　　黄翠香就把电话直接给挂断了。 　　电话这头的卫建军与徐丽萍，面面相觑，徐丽萍撇撇嘴，道：“妈真的主动挂了你的电话？” 　　要知道平时婆婆打电话过来，那是嘘寒问暖，就根本不舍得挂，每回都恨不得讲上半天，浪费电话费。 　　卫建军皱着眉头，道：“麻烦了，三哥的那六千块钱，妈让我们还回去。” 　　“啥？”徐丽萍顿时很不高兴，说：“不是说好了年底再还吗？” 　　卫建军抿抿嘴，道：“……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算是年底，也不可能还的。” 　　因为，他们没钱。 　　徐丽萍瞥一眼丈夫，她现在越看丈夫越不顺眼了，觉得他没有能力，胆小怕事，还没有眼光，没有魄力。 　　那会儿，那批家用小电扇，厂里挤压的库存没有办法消耗，徐丽萍就想着自己弄点出来卖，但卫建军觉得风险大，加上手里没钱，于是很犹豫，犹豫着犹豫着，就错过了时机。 　　跟他们一起在厂里打工的那些员工，胆子大的，以批发价拿了那批电器出去倒卖，结果一个个都发财了。 　　有个胆子最大的，直接赚了几万块，可把徐丽萍眼红的不行，而卫建军看着别人赚钱，也终于不犹豫了，鼓起勇气跑去找厂长要进货，结果厂长说已经没有货了。 　　那批挤压的电器，早就已经卖光了。 　　至于以后的？ 　　这段时间厂里的订单多，尤其是国外那边要货量特别巨大，根本就不可能再给厂里这些打工仔货物。 　　这些打工仔，要货量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呢？ 　　况且，这些零散的订单还不稳定，有些人半个月都不进一次货，有些人甚至一个月卖不出去两台机器…… 　　反正，厂里也不打算再给员工订货的机会了。 　　卫建军听了后，顿时懊悔不已！ 　　这么好的机会，这时暴富的机会啊，直接给他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给浪费了。 　　徐丽萍也一直埋怨卫建国，逮着这个机会，就要数落她。 　　而且，徐丽萍现在阳城这边买房子，她已经想了一年多了，看着那些高楼，她就开始有了幻想，幻想着这里面也有一套属于她的房子，这样她就是大城市的人了。 　　以后呀，再也不用窝在厂附近的小单间出租房，又堵又拥挤，就连厕所也没有，还要跟好几户人一起公用厕所…… 　　徐丽萍已经厌恶透了这种生活。 　　所以，她已经咬着牙，决定买房子，她也不想等攒几年再买房，她今年就要买！ 　　而卫建军的犹豫不决，直接害得徐丽萍损失了一套房子的钱，她很生气，一气之下，徐丽萍就有了一个损人利己的主意。 　　既然她自己没有钱，那就从别人手里拿呗，从卫家人手里拿出来，相信只要卫家的兄弟姐妹几个凑一凑，每个人凑个一两千，她的首付款就足够了。 　　于是，徐丽萍亲自回了一趟松阳村，还以贩卖厂里的小电器为借口，找卫家兄弟几个，包括婆婆黄翠香的养老钱在内，全部都掏了一个遍。 　　终于，徐丽萍梦想中的房子，终于给买上了。 　　不过—— 　　那些欠债，以后始终没法躲避。徐丽萍已经打定主意采用拖字诀，谁问就找借口推脱，反正，拖个几年十几年的，估摸着别人也没力气催债了。 第174章 处理好了 　　徐丽萍的小心思, 黄翠香不知道, 卫家的其他几个兄弟都不知道，如果要是知道的话，脾气暴躁的卫老大估摸着就要抄着家伙，直接打到阳城去了。 　　挂断电话后, 卫建军很有些沉默。 　　徐丽萍撇撇嘴, 道：“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来，也不等卫建军的回答, 就提着裙子，直接起身离开, 穿着高跟鞋的她，却脚下生风般, 一路上发出哒哒哒声。 　　等卫建军将电话费给了店主，追上去时，徐丽萍已经走了老远一段距离, 卫建军气喘吁吁，拍拍胸口，道：“阿萍，你走慢点，别跑那么快。” 　　徐丽萍停下脚步，很有些嫌弃的看向卫建军, 皱眉道：“你看你现在, 像什么样子？连我都跑不过了。” 　　卫建军每天上下班，且经常还是白天黑夜两班倒，休息时间少, 胡子拉碴的，形象很有些邋遢也就算了, 他现在人到中年，每天吃的不多，却也有了大肚腩，就更加让他看起来邋遢了。 　　徐丽萍就不这样，就算上班再忙，工作的环境再差，她都要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喜欢打扮，加上她本来就长得好，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从小到大都有不少的爱慕者。 　　徐丽萍当初真的看不上卫建军，不过是当时出了一点事情，加上卫建军又不断的献殷勤，觉得这个人对自己还不错，于是就跟对方结婚了。 　　婚后，卫建军确实是对自己百依百顺，什么都紧着自己，甚至儿女都要靠后边，当时，徐丽萍还是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如果要问一句为什么，还有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卫建军没有钱啊，也没有权势啊。 　　卫建军这个人，干啥都没有魄力，一辈子只能是个打工仔，根本就不会有大富大贵的那一天，徐丽萍已经看透了这点。 　　可没办法，两人已经结婚十几年，双方绑定的太深，也没有办法轻易分开。 　　再加上…… 　　徐丽萍不想这些，她瞥着卫建军，嫌弃道：“你就不能把胡子给刮掉吗？真的太丑了。” 　　卫建军嘿嘿一笑，说：“这几天加班，没空刮，今天晚上回去就刮。” 　　徐丽萍没吭声了。 　　卫建军赶紧跟在她身后，想要伸手去拉她，结果被徐丽萍一甩手，直接给拒绝了。 　　卫建军略有些讪讪的，自家婆娘不喜欢跟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的亲近，他也一直比较克制。 　　可这会儿被这么拒绝，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开心，努力调整了一下后，卫建军的情绪才恢复了，他在心里犹豫了几下后，还是开口，道：“阿萍，咱们还是把老三的钱还给他吧？” 　　徐丽萍一听，当即道：“不可能。” 　　钱都已经进了她的口袋里面了，哪里还能退回去？ 　　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了，那是卫老三主动送过来的，不要白不要，傻子才会将钱给退回去。 　　“可是……”卫建军有点担心，说：“妈说那是三哥将茶山卖掉后，换来的钱，这件事情三嫂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同意的，到时候搞不好要出事……” 　　“我不管。”徐丽萍很有些蛮不讲理，说：“那是三哥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卫建军噎了噎。 　　有一点，他其实知道，但是不想当面拆穿自己媳妇。关于三哥突然主动将钱借给自己，其实也是自己媳妇徐丽萍暗中挑动的。 　　要不是徐丽萍故意给三哥打电话，主动说起做生意赚了多少多少钱，大哥、二哥，还有大姐、三妹……全部都投了钱进来，年底要给他们多少分红…… 　　三哥听完后，哪有不动心的？ 　　因此，不必徐丽萍再主动说，三哥就自己将钱送过来了，徐丽萍当然开心的不行。 　　他们的房子，首付就差6000块钱，三哥送过来的那6000块，恰好就是及时雨了。 　　当时，卫建军其实很想跟三哥说明，也想阻止三哥的，但出于一点私心，卫建军没有开口。 　　于是，事情就发展到现在这样了。 　　现在自己婆娘反而说三哥主动拿钱过来，是三哥自愿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这完全是颠倒黑白…… 　　换做其他人，卫建军必然要拆穿她。 　　然而—— 　　这是自己的婆娘。 　　没办法。 　　卫建军叹口气，道：“如果三嫂跟三哥闹起来，肯定会波及到我们身上的，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想办法把钱准备好了。” 　　6000块，不是小数目。 　　他们在现在的电子厂打工，卫建军一个月500快，徐丽萍一个月300块，两个人不吃不喝，也要七个半月，这要攒到多长时间，才能还清呢？ 　　况且，徐丽萍自己的工资，每个月都要花不少在穿衣打扮上，就连给儿子女儿的零花钱，她也要用掉，卫建军说了很多次，也劝不动她，现在都不怎么把她的那份工钱算进家庭开支里面了。 　　而，光靠自己一个人来还清这么多债务…… 　　卫建军不敢想。 　　不过，实在没办法，还不起的话，那就只能像媳妇说的，拖下去好了，拖延到能还清的时候再说。 　　…… 　　这边，黄翠香给卫建军、徐丽萍打了电话后，心里始终忧心忡忡的，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但她不敢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生怕老三媳妇周凤更着急，于是，她扯扯嘴角，挤出个笑容来，说：“不用担心，我已经跟老四说了，他肯定会想办法将钱寄回来的。” 　　“不过，这么大一笔数目，估摸着没那么快凑齐，可能要给老四一点时间。”这话说出来，黄翠香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起来，叹口气，说：“阿凤，你自己做好最坏的准备吧，我感觉老四那边的钱……” 　　周凤揉揉眉心，突然就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沉默一下，道：“我知道了。” 　　之后，周凤将黄翠香扶回去。 　　这会儿，遇到黄家荣，顿时，双方都开始横眉冷对，周凤此时不想跟对方多废话，就将黄翠香扶回家里，然后关紧门。 　　接下来几天，周凤又回了一趟县城，去找了城里的律师，专门咨询了这个问题。 　　这律师还很不好找，周凤是经过多方打听后，才找到的地方。 　　听了律师的话后，周凤心里稍稍安了心，知道国有土地是绝对不能私自买卖的，有了这话，周凤心里就更加安稳了些，接着，她也不打草惊蛇，开始默默收集证据。 　　…… 　　卫蘅重新回到学校，因为爸爸突然将家里的茶山卖掉的事情，搞得卫蘅整整一周都没有什么心情，与卫蘅玩得要好的李乐乐、陈凤都明显感觉到了，李乐乐问：“卫蘅，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感觉你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卫蘅摇摇头，说：“没什么事情，就是家里遇到点事情，解决了就好，不用担心。” 　　李乐乐道：“那你早点好起来呀。” 　　卫蘅：“嗯。” 　　周凤也道：“这几天想要跟你打羽毛球，你也一直没有时间呢，等下我们一起去打吧？” 　　卫蘅笑着道：“好。” 　　…… 　　平静的一周后，又到了周末。整整五天时间，卫蘅的脑袋就没有停下思考茶山的问题，她想着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将自己家的茶山要回来，但却万万想不到自己妈妈已经将这件事情办妥了。 　　卫蘅听到妈妈说完之时，都呆了呆，“妈，你说真的？黄家真的愿意将茶山还回来？” 　　周凤笑着点点头，说：“我直接报了警，又去法院起诉了黄家旺跟卫建国非法买卖国有土地，黄家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害怕坐牢还是，反正，经过一番调解后，他主动将茶山归还了回来。” 　　周凤三言两语，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个中辛苦与胶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一开始，黄家的态度就非常强势，完全不退缩，甚至还要打周凤。 　　后来，周凤报警。 　　黄家旺也一点不慌张，他之所以敢做这件事情，便是因为他背后有人，就算出事，也完全不用担心，绝对能够摆平。 　　黄家旺还放狠话，如果周凤再搞事，就要她后悔。 　　周凤其实也很害怕，已经开始考虑放弃的打算，就在这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忽然有了转机，黄家旺突然不纠结了，还说只要卫家肯拿出7000块来，就将茶山重新还给卫家。 　　周凤与黄翠香去商谈了好几次，最后以6700块的价格，重新将茶山买回来。 　　卫蘅：“那……那个钱？从哪里来的？” 　　周凤皱着眉头，道：“从你红莲阿姨那边借了5000块，又找你爸要了1000块，剩下的钱，是从我们的店铺流动金里面挪用的。” 　　6700，相当于只是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黄家旺就赚了700块，这么好的事情，上哪里找？ 　　此时，很多人都没有看到将来土地有多值钱，只花了这么多点钱买了这么大一片的茶山，对黄家旺来说绝对是血赚的，但这是取决于卫蘅早就知道后世的情况，黄家旺可不一定知道啊。 　　能够赚700块，估摸着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可是—— 　　卫蘅还是很想知道，是什么促使黄家旺干脆的拿了这700块的利润，直接放弃掉了这片茶山？ 第175章 开业 　　卫蘅问了妈妈, 理所当然的, 妈妈也不知道，没有办法给出答案来。 　　不过，让卫蘅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告诉自己答案的竟然是谢廷舟。 　　周日返校后, 卫蘅将从家里带的东西放进寝室, 就决定去食堂吃饭，当时卫蘅回学校的时间有点晚, 李乐乐、陈凤都已经不在寝室，估计她们已经吃完饭, 回到教室准备上晚自习了。 　　卫蘅就没有找人陪伴，她自己一个人前往食堂, 因为临近上课时间，食堂里面人烟稀少，打饭的阿姨大叔都开始收拾东西, 准备洗刷一番下班了，卫蘅打了饭菜后，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她才坐定，就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道阴影靠了过来。 　　卫蘅一抬头，就看到了谢廷舟那张脸, 平心而论, 谢廷舟长得不错，是属于那种美少年的类型，身板子看起来也比较瘦弱, 不过，他个子已经比普通同龄人高, 看起来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样子。 　　此时，对方站在卫蘅的面前，就有了一种压迫力。 　　卫蘅却没有什么感觉，见谢廷舟将碗筷放下，一副马上就要坐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季柚赶紧道：“谢廷舟同学，我不喜欢跟人合坐，今天空位挺多的，也许你可以换一张。” 　　谢廷舟脸色顿时很难看，他皮肤白皙，端的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样子，只是此时脸色难看，影响了颜值，谢廷舟看着卫蘅，抿抿嘴，忽然道：“我不是跟你一起坐着吃饭，我只是来告诉你一点事情的。” 　　卫蘅眨眨眼，道：“我们之前没有私交，关系也不是很好吧？” 　　她能有什么跟谢廷舟说的？ 　　卫蘅不觉得有啊。 　　谢廷舟黑着脸，说：“确实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有一点关于你家里的是给你，我恰好知道了，你要是不想知道的话，那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家？”卫蘅吃惊的睁大眼，她家的话，只能是松阳村有关的，难道是关于茶山的？ 　　卫蘅顿时有了点兴趣，说：“你说啊。” 　　谢廷舟杵着不动。 　　卫蘅看他一秒，忽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坐啊，随便坐，这里大把的椅子，你想做哪张就坐哪张。” 　　谢廷舟的脸色，这才稍稍转晴，说：“是关于你家茶山的事情。” 　　果然—— 　　卫蘅了然，说：“难道，我家茶山，跟你家有一点点关系？”考虑到谢廷舟家里主要靠的就是建筑方面的生意，卫蘅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难道茶山是谢廷舟家里主动要征收的？ 　　谢廷舟的表情，略有些僵硬，但很快，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确实有一点关系，我们打算在靠近松阳村附近，靠近乡镇的那片区域，建造一个小区，不过后来我爸觉得前景不如另外一个地方，就突然放弃了。” 　　卫蘅：“嗯？” 　　谢廷舟瞥她，说：“你能够考取年级第一，智商应该不会太差，我说的那些，你应该都听得懂。” 　　卫蘅沉默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家看中了那片地方，打算打造一个新的小区，不过，松阳村那附近的地理位置，还是不如另外一个，所以，这个位置临时被放弃了？” 　　谢廷舟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 　　季柚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问道：“所以，这才是黄家旺主动退掉我家茶山的原因？” 　　原本，黄家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知道卫家茶山附近的那片土地，马上要被开发出一个新建设的小区，黄家旺当然想要发一笔财，于是才有了卫建国将茶山卖给黄家旺的事情发生。 　　现在，茶山附近不开发了，不建造新的小区了，自然，那块黄家旺花费6000块买下来的土地，也就不值钱了。 　　6000块，现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绝对是一笔巨款。对于黄家旺来说的，当然也不例外。 　　现在，这6000块眼看着就要砸再手里，回本之期遥遥无期，黄家旺当然就不愿意继续留着了。 　　自然的，此时卫家又是报警，又是向法院起诉……搞得这么大，黄家旺当然也害怕呀，于是，顺理成章的，他就借势，将这个茶山退了回去，顺便的，还多赚了700块。 　　这对于黄家旺来说，就绝对是稳赚的。 　　卫蘅将这里面的关窍，全部都整理了一番，立马就明白过来，她道：“那黄家旺就是从你们这里得到的消息，才突然跑去买茶山的吧？” 　　谢廷舟点点头。 　　接着。 　　谢廷舟忽然道：“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家的茶山吗？” 　　卫蘅皱起眉头。 　　谢廷舟道：“你是不是有个四婶叫做徐丽萍？” 　　卫蘅刚要松开的眉头，一下子又皱得死死的，她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谢廷舟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是明白了点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说：“都是你家四婶的本事。” 　　说完，谢廷舟转身即走。 　　卫蘅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谢廷舟站定，不过没有回头，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建议自己去打听打听吧。” 　　卫蘅脸色很难看。看来自家茶山的事情，应该是四婶一力促成的了。 　　四叔四婶，远在阳城，现在通讯不发达，要当面找她对峙，也不太方便。 　　卫蘅道：“如果你有证据的话，不防告诉我。” 　　谢廷舟耸耸肩，道：“我家里的事物，都是我爸接手的，我不知道，至于你家这点事，刚好我听到了而已。” 　　说完，他似乎不太想多说的样子，很快就离开了。 　　…… 　　一连几天，卫蘅都在认真学习，茶山的事情，是暂时解决了，但又没有完全解决。 　　卫蘅将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完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当年家里分家时，你四婶就想要我们的这片茶山，我们的这片茶山位置好，茶树多，阳光也好，每年的产量是最多的。不过你四叔的手气太差了，没有抽到，反而是你爸抽到了。” 　　卫家分家时，田地钱财，基本都算是平分的。至于茶山，按照面积来说肯定也是平分的，不过呢，茶山有南北两个方向，靠南边的光线好，产量大，当然是最好的。 　　最好的位置，只有一片，人人都想要，没办法，只能靠抓阄来选出最终的那个。 　　卫老三卫建国，便是那个好运人。 　　为此，徐丽萍快要气死了。 　　周凤没想到，时隔多年，徐丽萍还纠结这个事情，竟然打了这么大的歪主意，帮着外面人来占领自家的茶山。 　　简直是可恶。 　　周凤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们暂时没有证据，但你四婶坏事情做多了，肯定会遭报应的。” 　　说着，周凤道：“我们暂时不用管这些，先过好我们的日子。” 　　接着。 　　周凤继续开始整理店铺，整个店铺的装潢已经开始了，估摸着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完成，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营业。 　　而且，衣服什么的，所有货物也全部都备好了，此时已经运了回来，周凤这几天每天脚不沾地，都在忙着这件事情。 　　她还招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作为售货员，并对两人进行短期的培训。 　　卫蘅看到这里，是真的很惊讶。以前那个胆小，怕死，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的妈妈，竟然不见了。 　　现在，妈妈变得雷厉风行，很有些张红莲的架势了。 　　看来，人跟人聚集在一起，真的会互相影响。 　　卫蘅因此彻底放心，除了在旁边给泄建议外，也不怎么亲自管理店铺的事情。 　　一应事务，周凤都一个人搞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卫蘅姐弟三个操心。 　　…… 　　又过去一周左右，服装店终于开业了，开业的这天，选择了周末，恰好也是城里的集市，人流特别多。 　　按照卫蘅给予的建议，装修、陈列的店铺，风格简单大方，很有些小资情调。 　　在加上开业当天，凡是进店的人，都有小礼物领取，至于那礼物，便是卫蘅他们大量批发过来的饰品。 　　于是，开业当天人流量爆火了。 　　周凤跟两个营业员，还有前来帮忙的卫蘅姐弟三个，以及外婆颜秋香女士……全部都忙得团团转，那是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年纪比较小，卫蘅这一次没有在店里帮忙，她负责仓库，只要店铺里面的那件衣服裤子裙子之类的缺货了，卫锦一跑进来吆喝，卫蘅跟自己外婆颜秋香女士立马就将货物找出来。 　　…… 　　一直到夜深后，全家人才得到一点休息时间。 　　但—— 　　卫蘅只是躺了一下，立马就跳起来了：“妈，别躺着了，快数数今天收入是多少？” 　　因为店铺开在商业中心，位置相当好，且店铺明亮整洁还有情调，关键是进店就有小礼物送，送的还是异常精美的饰品，因此，这一天下来的营业额是真的超乎想象的。 　　周凤听到小女儿的催促，勉强爬起来，说：“那我去数数。” 　　卫锦立马道：“妈妈，我去帮你。” 　　等周凤数完，就在几个儿女的注视下，将手缓缓伸出来。 第176章 红火 　　钱箱里, 堆叠着一大摞钱, 五毛，一块，两块，五块, 十块, 五十块……每个数量都有，此时按照分类, 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五块一沓, 十块一沓，一块一沓…… 　　大家忙碌一天, 身体已经累得不行了，但因为太过兴奋了，还是跟打了鸡血一样, 一点都不觉得累。 　　然后—— 　　周凤数完，确定了最终数目：“一共五千二百三十块。” 　　颜秋香惊得直接张嘴：“多少？” 　　周凤笑得眼睛眯起来，说：“五千二百三十块。” 　　颜秋香捂着心口，惊呼道：“我的老天爷……怎么能有这么多钱啊？这可是一天的钱啊。” 　　只是一天，竟然就收入这么多钱。 　　让人完全无法想象。 　　卫菡、卫锦也惊得眼珠子凸起，只有卫蘅还算淡定些, 不过她上扬的嘴角根本就合不拢, 可见只是假装淡定。 　　周凤笑眯眯道：“没想到今天开业第一天，就有这么多生意，真是让人吃惊呢。” 　　这只是第一天, 那么一个月呢？一年呢？ 　　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钱，那…… 　　周凤想到这里, 忍不住呼吸都一窒，不过，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不可能天天都有这么多钱进账的，以后估摸着每天能收个几百块，就足够了。 　　颜秋香跟着笑道：“原来我还担心，觉得你们花这么多钱租铺子，肯定做不好生意的，这下子，我就不用担心了。” 　　一天的营业额，都快要抵上一年的铺租了。 　　那么—— 　　多卖几天，成本钱不就出来了吗？ 　　后面的，就是净赚的了。 　　颜秋香也很开心，说：“阿凤啊，铺子生意这么好，干脆你也别出去打工了，就在家里开铺子，还能带着仨孩子，不比打工强？” 　　周凤一听，也不由起了一点心思，正犹豫着，就听见卫蘅道：“外婆，妈妈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还得出去，不然一直待在家里，外面的时兴样式，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颜秋香道：“那有什么的，要进货的话，再出去几天呗。” 　　卫蘅笑眯眯道：“外婆，你只看到咱们家里一天就能卖出去这么多钱，但是你想过没有？外面的市场，比咱们安山县还要大呢，如果妈妈去外面开个铺子，岂不是更好？能赚更多？” 　　颜秋香琢磨了一下，也有点意动，不过，她想到什么，忙又道：“但是外面的钱，哪里是那么好赚的？人生地不熟，万一被人欺负呢？还是在家里好，再怎么着遇到事情，咱们还可以找人帮忙。” 　　卫蘅笑眯眯说：“外婆啊，现在外面的治安好着呢，哪里有你想的那么乱，妈妈是正经做生意，怎么会有人欺负？再说了，外面大城市，进货什么的也方便，以后发展好了，我们全家都可以搬到大城市里面去呢，我还想让阿锦去大城市念书。” 　　周凤其实一直在听，闺女后面的几句话，一下子就打消了她想呆在家里的心思。 　　接着。 　　卫蘅又道：“再说了，谁说妈妈在外面开铺子，就一定要守在外面的？只要雇佣几个人给看铺子卖货，每个月固定去收钱就行，生意火起来了，搞不好还能多开几家铺子呢，就好像外面那个什么……什么连锁店？搞不好妈妈还可以开连锁店。” 　　周凤抬手，拍拍闺女的脑袋瓜，笑着道：“好了，别想那么远，铺子现在才开张，我还得在家里守几天，到时候红莲那边筹备好了，我再过去。” 　　张红莲已经跟周凤商量过了，有安山县这家铺子的经营经验，他们就可以在州市开一家。 　　规模不搞太大，就先开个小铺子，两人在夜市街卖衣服，已经卖出名气来了，有了不少的回头客，这些回头客，都是她们的潜在客户，只要维系的好，不愁卖不出去货。 　　能跟张红莲商量这么多，周凤其实也想继续在外面打拼的，因此，尽管被老娘说动了，但她还是决定出去闯荡一番。 　　如果真的闯荡的好了，那么，以后就将儿女们接出去上学，听说外面大城市的教学质量，要比家里好多了，她想让儿女们有个更好的起点。 　　数过钱后，一家人在兴奋与疲惫中，好不容易才睡着。 　　翌日。 　　依旧是周末，没有课需要上，卫蘅继续留在店铺的仓库里面，帮着打包衣服。 　　这一天的生意，比第一天稍微要差一点，但营业额也达到了四千多，让所有人高兴不已。 　　接下来几天，卫蘅、卫菡、卫锦都去上学了，铺子就交给周凤、颜秋香还有两个店员一起打理。 　　卫蘅去到学校，忽然发现班级里的李晶、何梦洁、姜旭、还有贾芳芳都穿着新衣服，且都是自己家店铺的衣服，顿时十分高兴，这些年轻的女孩子，家庭条件都很好，都很舍得花钱，她们能看中自己家的衣服，就说明妈妈跟红莲阿姨挑衣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要把衣服的质量、款式等搞好，有了口碑，不愁以后的销量。 　　反正，现在还没有电商，人们购物都只在大商场里面，卫蘅家的店铺，作为商业中心新开业，且装潢明亮有格调的地方，不愁那些有钱人不去光顾了。 　　接着。 　　每当课间，卫蘅都能听到一些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衣服的款式什么的，卫蘅就听得更加高兴了。 　　课间操结束后，李乐乐就凑过来，跟卫蘅说：“卫蘅，你知道吗？我刚才听李晶他们说，城里开了一家很漂亮时尚的衣服店，里面的衣服都可好看看，还听说他们家开业时凡是进店的人，都有一份小礼物可以送。” 　　说着，李乐乐用胳膊肘捅了捅卫蘅，说：“卫蘅，咱俩放学后也去看看吧，搞不好他们家还有小礼物送呢。” 　　“那些礼物，可好看了，你看到李晶头发上的发饰了吗？亮晶晶的，特别好看，那就是她买衣服送的。” 　　卫蘅笑着问她：“你真的很喜欢那些饰品啊？” 　　李乐乐道：“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啊？” 　　说着。 　　她有点着急，催促卫蘅：“你去不去啊？我想要放学后就去逛一下，万一他们送礼物的时间结束了呢？咱们得早点过去。” 　　卫蘅笑着道：“我手里也有几个那种饰品，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好了。” 　　李乐乐白了她一眼：“我哪里是馋那几个饰品啊，我明明是馋那些衣服，我真的好像去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穿的呀。” 　　二中这边还没有校服的，因此学生们都是穿的自己的衣服，有钱人家的女孩，几乎每天不重样的换衣服，比如李晶，卫蘅就没有看过她穿重复的衣服，天天换着花样儿穿。 　　李乐乐家里条件不差，父母都是双职工，但是她行李箱小，没法装太多衣服，于是她爸妈就给她钱，让她到时候去城里自己买。 　　不过，她去城里逛了几次街，就没有相中的衣服，这次看到李晶她们穿的，就忍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去看看。 　　卫蘅抬手，抚额，“好吧，你要是真的想去看的话，放学后我陪你一起去。” 　　这送上门来的客户，可不能拒绝啊。 　　卫蘅想了想，说：“你喜欢那些小饰品的话，我回头找他们店主多要几个。” 　　李乐乐一听，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说：“好，卫蘅去要的话，他们肯定会愿意多给你几个的。” 　　卫蘅眨眨眼，好奇问：“为什么呀？” 　　李乐乐捂着嘴笑：“因为卫蘅长得可爱啊。” 　　卫蘅：“……” 　　卫蘅板着脸，道：“我这长相，怎么着也不跟可爱挂不上勾吧？” 　　李乐乐上下打量了卫蘅一眼，只是几个月而已，卫蘅就跟长开了般，脸蛋白净，一双漂亮的眼睛又大又黑，笑起来好看，不笑的时候又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样子…… 　　反正，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关键是，卫蘅学习成绩那么好，还是年级第一，就更加让人喜欢了。 　　反正，自从进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李乐乐就看到了卫蘅，然后就挪不开眼睛了。 　　她主动跑过去跟卫蘅做同桌，就是觉得卫蘅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质，就是让人觉得要是不跟这个人做朋友，会觉得很遗憾。 　　可惜，班级重新调座位时，把她跟卫蘅调开了，好在两人还在同一个寝室，可以经常一起学习一起玩耍。 　　李乐乐笑着说：“反正我就觉得卫蘅你很可爱啊。” 　　卫蘅：“……” 　　卫蘅很有些无奈，笑道：“行了，答应陪你去逛街，我肯定呸你去的，绝对不食言，你就不要给我疯狂灌糖衣炮弹了。” 　　李乐乐嘿嘿一笑，没有再继续解释。 　　当天放学后，卫蘅陪着李乐乐去了自家铺子逛街，铺子已经开张第三天了，礼物也是送到第三天截止。 　　李乐乐挑中了一套衣服，特别满意，她去挑选送的小礼物，就看见卫蘅拉着她去了后面的仓库。 　　李可可：“卫蘅，你带我去干什么呀？” 　　卫蘅笑着指着一堆的小饰品，说：“挑吧，你喜欢哪个，就挑走哪个。” 　　李乐乐：“！！！” 　　李乐乐吃惊的捂住嘴：“卫蘅，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店主答应我们进仓库里面挑选饰品啊？” 　　这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李乐乐小朋友到底给自己带了多少滤镜啊？卫蘅看还是很呆的她，不由叹口气，笑道：“没啥办法，因为店主是我妈。” 　　李乐乐：“……” 第177章 怂恿 　　铺子的事情, 没让卫蘅姐弟三个操心, 全部都是周凤一力打理，她实在忙不过来，便找母亲颜秋香帮忙。 　　在火爆了一段时间后，每天的营业额就趋于稳定, 比周凤他们预料的要好太多了, 他们原本以为每天的营业额最多也就是两三百块钱，不想, 每天都有两千多块钱。 　　这完全出乎意料，可谓是生意好到爆炸了。 　　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就将所有的本钱，全部都赚回来了, 还大赚了一笔钱。 　　兜里有了钱，周凤就琢磨着要继续做点什么，卫蘅觉得趁着商业中心的铺子在做促销活动, 得赶紧买下来，否则，明年价格都要翻倍了。 　　于是，卫蘅趁热打铁，游说妈妈干脆把铺子买下来，连带着将旁边的铺子也买下来。 　　周凤意动了。 　　但是, 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卫蘅道：“妈妈, 咱们两个月，就赚了几万块钱，而且铺子的生意稳定下来, 以后肯定也会源源不断有钱进的，趁着铺子才两万块一间, 咱们得早点买下来，要不然，明年就翻倍了。” 　　周凤不信：“怎么可能？这里的铺子，听说还有很多没有卖出去呢，毕竟是好几万钱一间，哪里有多少人拿的出这么大一笔钱啊。” 　　卫蘅道：“我听我同学说的，我有个同学，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他爸是金建集团的老板，咱们这座商业中心就是他爸开发的，他跟我说明年这里的房价肯定要翻倍。” 　　周凤一听，“你说的是那个叫什么谢的同学吗？” 　　卫蘅点点头。 　　周凤做了几个月生意，见识已经不是普通的打工妹了，她听到这里，是真的心动了。 　　这两个月以来，由于生意的火爆，不少人前来这里打探，还有人想要跟周凤一样开服装店，反正搞得周凤危机意识还很强的，她想着如果买下两间商铺，明年就翻倍，什么都不做，就能多赚几万块钱，那比做什么生意都强啊。 　　于是—— 　　周凤一咬牙，干脆就听从了闺女的建议。 　　而且，周凤是个行动派，她做什么事情，思量过后，就会立马去行动，于是，等卫蘅周末放学去店里，就看到妈妈拿出了两本房产证。 　　卫蘅：“……” 　　卫蘅吃惊道：“妈，你怎么动手那么快？” 　　周凤看着女儿，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幸好你提醒我去买铺子了，要我听说这边还想涨我们房租呢，说明年至少要涨两千块，我现在把铺子买下来了，看谁还敢涨我房租？” 　　卫蘅盯着看了一眼，确定不是假的，不由也十分佩服妈妈的魄力，说：“妈，你真强。” 　　一般人，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做下决定的，毕竟，这不是几块钱，也不是几百块几千块，这是几万块钱的东西，她就在短短几天内买下来。 　　周凤听到闺女的夸奖，不由笑道：“哪里强啊，妈妈要变得更强才行，以后才能给你们过更好的生活。” 　　…… 　　卫蘅发现，自从妈妈开始做生意后，她根本就不需要操心什么，凡事都有妈妈打理，而且是打理的特别妥当，面面俱到，根本就不需要卫蘅在忙前忙后了。 　　有些事情，卫蘅只需要说两句，稍微提点一下，妈妈也是一点就透，立马就抓住了本质，将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比如—— 　　因为把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了，周凤原本想继续扩大服装店，但卫蘅觉得不需要再开服装店，可以开一家精品店。 　　什么头饰，首饰，礼品，小玩具……都可以卖。 　　这东西，可是能火爆十年的。 　　反正，卫蘅也没有打算赚一辈子的这钱，能赚个几年，就足够了。 　　周凤听了女儿的建议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觉得女儿的想法不错，本来家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服装店，再开一个暂时意义不大，如果就开个精品店。 　　之前在州市摆摊时，他们也顺带着摆摊卖饰品，那些饰品年轻女孩子挺喜欢的，东西很小巧，占地很少，收起来也快，很多时候跟衣服搭配着一起卖，效果还挺好的。 　　于是—— 　　周凤开始认真筹备这件事。 　　她整个人忙碌的像个陀螺似的，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然后，在铺子筹备到一半的时候，周凤娘家那边的拆迁工作，正式开始了。 　　于是，周凤把店铺的事情暂时放一边，陪着母亲颜秋香去处理拆迁事宜，就怕被母亲大字不识一个，被人家骗了。 　　县里人来丈量了土地，本次拆迁的范围，在之前就已经传开了，现在政府的工作人员正式丈量土地，量了多少，便登记在册，还要主人签字画押，不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说了，后面会有正式的拆迁合同，到时候以合同为准。 　　全部工作量好后，县里工作人员才离开。 　　周凤与颜秋香两个人算着一共拆迁的土地，估摸着可以分到多少房子，心里都很高兴。 　　周凤娘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宽裕，颜秋香老伴早早去了，留她一个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可谓是受尽了日子的折磨，好不容易儿女都成家了，但儿子却不成器，就是个街头的街溜子，整天不干实事。 　　孙子孙女，也全部都交给颜秋香来带。 　　颜秋香可谓是没享过什么福，她手里也没有钱，如果说让她自己攒钱建房子，猴年马月也建造不起来。 　　现在，只要出几块地皮，就能得到几套房子，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这种事情，打着灯笼都捡不到啊。 　　颜秋香当然乐意了。 　　然而—— 　　正当颜秋香与周凤说着话儿时，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人，颜秋香一看，原来是隔壁的老嫂子，她脸上一笑，道：“嫂子，你那边量了多少地？” 　　这拆迁，也不是你想拆迁就能拆迁的，还得属于被征收的范围内土地才有这个待遇。 　　颜秋香就觉得而自己家很幸运，被征收的田地，都是那收成不丰的贫瘠土地，还有一块是菜园子，这土地被征收上去，不仅不影响她今后种田种地种菜，还能得到几套房子，颜秋香是真的开心啊，笑得一直合不拢嘴呢。 　　她也好奇隔壁老嫂子家里被征收了多少，不想，对方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反而耷拉着眼皮，不太高兴的样子。 　　颜秋香一愣，问：“嫂子，咋回事？是今儿出什么事情了？” 　　老嫂子的丈夫姓陈，年纪已经快七十岁了，比颜秋香年纪大了七八岁，周遭的人都叫她陈大娘，此时，陈大娘看了一眼周凤，就将颜秋香拉到了一边：“秋香，我跟你说个事情。” 　　周凤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陈大娘明显不愿意让自己听见，周凤也不凑上去。 　　于是，周凤找了个由头，去灶房洗洗刷刷。 　　陈大娘拉着颜秋香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离开，期间一直压低着嗓音，似乎生怕周凤听见似的。 　　等她走出周家大门，周凤没忍住，问：“妈，陈家大娘过来干啥呢” 　　此时，颜秋香的脸色很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凤皱眉：“跟什么事情有关？” 　　颜秋香叹口气，道：“跟拆迁有关。” 　　周凤不解：“跟拆迁有关？拆迁的话，不是好事情吗？难道陈家大娘那边拆迁的地少？” 　　拆迁的地少，当然得到的赔偿就少了。 　　难怪陈大娘不太高兴的样子。 　　周凤这么想着，忽然就听见颜秋香道：“阿凤，你说等县里来人签合同，咱们不签怎么样？” 　　“？啊？？”周凤大惊，“为什么不签？” 　　颜秋香怕她说话太大声，急忙道：“你小声点儿，别说那么大声，叫人听见了。” 　　周凤可不同意不签合同，这不签合同，是得不到赔偿的。 　　况且，人家也说了，早签合同，能够早点拿到赔偿款，还能优先挑选房子的小区。 　　要是拖延的话，这些福利就全部没了。 　　颜秋香说：“刚才隔壁陈家的跟我说了，让我跟她家一起拒绝签合同，说是这样一来，县里肯定会安排人过来做工作，能要到更多的钱。” 　　周凤一下子明白过来，陈家这是打算坐地起价，要跟开发商多要钱呢。 　　可是—— 　　周凤一辈子是个老实人，实在是做不出这种事情。不仅是她，颜秋香也是个老实的老太太，哪里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啊。 　　然而，刚才陈家的嫂子过来说了，说她家有个轻亲戚在市里面，遇到了市里搞开发，那亲戚仗着家里地皮的地段关键，硬是不让给拆迁，政府工作人员来做了多少回心理工作，也不同意。 　　后来，没办法，市里让他提条件，那亲戚顿时狮子大开口，要了比原来多10倍的赔偿款，不仅是钱，还多要了两套房子，以及给他家两个小孩安排了正式的编织工作。 　　这下子，他家赚大发了。 　　反正，作为最后一个钉子户，也是最关键位置的地段，他比别人要到的赔偿都多！ 　　陈家这位老嫂子过来，就是想游说颜秋香跟自己一家一起做钉子户的。 　　怎么说呢？ 　　陈家人也有自己的私心，但这点私心，当然就不适合告诉颜秋香了。 　　陈家的拆迁地段，恰好就挨着周家的地段，但周家的地段才是真正的好，按照规划局那边的规划文件，只要周家的人不同意签合同，那么，这拆迁就很难办下去。 　　相反，陈家那边就不太重要了，如果程家不同意，大不了将路绕一下。 　　所以，陈家人就想着拉周家这位守寡多年的老嫂子一起做钉子户，只要颜秋香不同意，他们陈家也跟着不同意，那么，陈家可以趁势跟着多要好处。 　　颜秋香不知道陈家的小心思，但她真的给陈家大娘说动了心了。 　　这要是稍微表现的不同意现在的拆迁方案，那么，就可以多要很多的房子，搞不好自家孙子还真的能得到一份正式工作呢。 　　颜秋香对自己能不能享受，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她现在就担心自己的孙子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孙子要是能有正式工作，不用像儿子那般成为街溜子，那不是再好不过了？ 第178章 钉子户的游说 　　颜秋香将陈嫂子对自己说的打算, 跟周凤说了出来, 周凤一听，顿时狠狠皱起眉头，说：“妈，你可别糊涂啊。” 　　按照现有的拆迁方案来办, 颜秋香其实已经非常满意, 但是，要是真的稍微卡一卡, 就能给孙子谋取一份工作，那怎么不做呢？ 　　颜秋香见女儿反对, 急忙道：“我们又不是真的不同意拆迁，只是稍微卡一下, 多拿乔一下，多要点好处，听陈嫂子说搞不好真的可以给阿兵要到一份工作呢。” 　　周凤道：“那陈家人自来就喜欢欺负我们一家, 你不记得她以前是怎么欺负我们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的，他们要是真的那么好心，我才怀疑呢，反正，我就觉得隔壁陈家那些人绝对不是好心的, 搞不好故意怂恿我们不答应拆迁, 他们好从中得利呢。” 　　颜秋香顿时有点纠结，陈家那些人，早年确实做过非常多过分的事情, 颜秋香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家子，不过随着年岁渐长, 且各家的日子都比以前好过了，矛盾也就少了起来。 　　颜秋香跟陈家的现在算是保持着面子情。 　　可是，就像闺女说的，陈家人真是为了自家好？颜秋香自己也很怀疑，但对方说的那些真的太有诱惑力了，她真的心动了。 　　颜秋香自己给陈家人找补，说：“他们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咱们家的田地，我再蠢，也不可能送给他们家啊，要是跟着他们一起拒绝签合同，能要到更多好处，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试试。” 　　周凤忍不住抬手抚额，说：“妈，你可别天真了，陈家这次拆迁的土地，也就不到五分地，能获得的赔偿有限，而且，那地界跟咱们家小菜园是连着的，我虽然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怂恿你拒绝签字，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妈啊，你还是小心点，别乱答应下来。” 　　见颜秋香还是很意动，周凤揉着眉心，说：“这样吧，我回头找人打听一下规划到底是怎么规划的，看看能不能看出眉目来。” 　　颜秋香想了想，说：“也行，阿凤，你对这件事上点心，再有几天就得签字了，不能耽误事情。” 　　周凤答应下来。 　　周凤这几天，每天忙着铺子的事情，还要筹备新店，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累并快乐着，她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每天看着一把一把的钞票进账，她的心里就别提多美了。 　　然而，再忙再要做生意，娘家的事情也必须要放在心上。 　　周凤根本就不耽搁，很快就找人去打探了，不过，问了一圈人，都没有打探出个什么消息来。 　　周凤只能一边劝着母亲，一边继续打探消息。 　　这样过了两天，就到了周末，是卫蘅姐弟三个不用上学的日子，卫蘅就在城里上学，放学后，她就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外婆家了。 　　自行车，是两轮的脚踩自行车，周凤心疼卫蘅这段时间每天放学后，还要抽空去铺子帮忙，于是就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买的时候，周凤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就爽快付钱了。 　　那天等卫蘅中午放学，走路到商业中心，准备再走路回去时，周凤就将自行车锁的钥匙递给她，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阿蘅，妈给你买了自行车，你骑着回学校。” 　　卫蘅都呆了。 　　这自行车，至少也要一百多块钱，妈妈竟然舍得给她买？ 　　要知道，开服装店这段时间，为了省钱，周凤也舍不得租房子，一直就睡在店后面的厂库里面，吃喝什么的，也都特别简单，做饭用的锅都是去了废品店淘回来的，周凤根本舍不得花钱。 　　可是花一百多块买自行车，竟然眼睛都不带眨的。 　　被妈妈疼着宠着的感觉，真的非常好，卫蘅也没有说什么，快快乐乐的接受了。 　　于是，卫蘅就有了一辆自行车，这样她无论是去外婆家，还是去店铺里面，或者去街上的任何地方，就很方便了。 　　自行车还带后座的，可以带一个人。 　　这段时间，卫蘅就经常带着李乐乐，或者是陈凤一起在县城里遛弯儿。尤其是李乐乐，她最喜欢闲逛了，有了自行车，真的特别方便。 　　卫蘅将书本放进书包里面，又将一套换洗的衣服塞进去，接着，将书包放进了自行车前面的车篮子里面，然后，就准备放学后去外婆家里了。 　　至于牙刷牙杯毛巾这些小东西，就不必带了，因为卫蘅经常过去，外婆颜秋香女士就专门给卫蘅姐弟三个备了。 　　这一天，卫蘅不仅要自己回去，还答应了柳爷爷，要将柳行云也一起带回去。 　　柳行云就读的学校是县二小，离着二中不太远，约莫500米左右，卫蘅骑着自行车，到了二小后，就站在门口等。 　　二小放学时间跟二中一样，因为没有时间差，卫蘅怕柳行云那个小屁孩调皮，自己跑回家，于是，一下课，她就马不停蹄冲向停车场，骑了自己的自行车，火急火燎赶往二小那边去。 　　到了二小后，看到好多小孩子背着书包，从校园里面走出来，大部分都没有家长来接，都是三五成群，认识的一起结伴回家。 　　这年头，家长对孩子都很放心，也不怎么接送，也只有很少的家长会选择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 　　这要是放在后世，根本难以想象。 　　像卫蘅自己上学，就从来没有让父母去接送过，就刚上学的那一年由妈妈领着去学校报了个名，第二天，卫蘅就跟着姐姐卫菡，被姐姐牵着手去学校上学了。 　　弟弟卫锦上学时，就连报名，也没有家中陪同，是卫蘅跟卫菡带着家里的户口本，还有学费，去学校报名处报名的。 　　直到现在，卫蘅姐弟三个也没有让家里人接送过上学呢。 　　卫蘅到了二小门口，眼睛不错眼的盯着，就怕漏掉了柳行云，可这些小孩子实在是太多了，挤在一堆，很难看清楚，正在卫蘅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柳行云的班级瞧瞧时，忽然看到柳行云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走出来，不过，与他一起走出来的不仅是他一个，他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个子小小的，梳着两个羊角辫，看起来非常可爱。 　　然后—— 　　柳行云此时竟然拿着一颗糖果，递给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看到糖果时眼睛一亮，犹豫一下，没忍住诱惑接受了。 　　柳行云很开心，然后，又将书包取下来，从里面抓东西，抓了好一会儿，抓出来一张纸条，那个羊角辫女孩显然没有想到还有纸条，顿时脸色一僵。 　　柳行云硬将纸条塞给她，说：“你看看啊，一定要等回家后再拆开看啊。” 　　刚说完，柳行云就对上了卫蘅的脸，看到卫蘅这个大两岁的姐姐，柳行云脸色也一僵。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 　　怎么办？ 　　看到未来的另一半，这么小小年纪就给女孩子传纸条了，她要不要棒打鸳鸯呢？ 　　想了想，卫蘅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什么看法也没有说，就是笑着看他，“柳爷爷让我顺带捎你一起回去。” 　　“哦。”柳行云的脸色，很快就从尴尬，转为开心：“我爷爷有没有让你给我准备什么呀？” 　　卫蘅没明白：“啥？” 　　柳行云瞥撇卫蘅，看她手里空空如也，顿时就明白过来，爷爷答应的零食，答应的玩具，全部都没有兑现呢。 　　柳行云有点不高兴，说：“爷爷真是的，说好了放学后来接我，还带我去买玩具的，又食言而肥了。” 　　卫蘅：“……” 　　卫蘅道：“柳爷爷说给你买好了，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行云一听，顿时又笑开了花：“真的呀？” 　　骗你的。 　　我哪里知道。 　　卫蘅懒得吐槽，这熊孩子小小年纪给女生递纸条，还给女生糖果吃，对着家里的长辈不是要零食吃就是要玩具…… 　　果然是小孩子啊。 　　一点事情也不懂呢。 　　卫蘅以前还期待过，万一柳行云也跟自己一样重生了呢？但是她现在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根本没可能的。 　　那就慢慢等着吧，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 　　于是，卫蘅笑着说：“快上车，我带你回去。” 　　说着。 　　卫蘅将柳行云的书包，往车篮子里面一塞，接着，双脚踩在踏板上，就等着柳行云坐上后座。 　　柳行云也麻溜坐上车。 　　周围小学生多，怕小孩子突然蹿出来，卫蘅抬手，拧了一下车铃，紧接着，就发出一声叮铃铃的响声，小学生们一听，很快就让出路来，卫蘅立马骑车就走。 　　她先把柳行云送到家里，才准备回去，此时，已经过了中秋节，柳家门口的大石榴树，此时结满了果，红彤彤的，又大又圆，看着就好吃。 　　柳爷爷当即二话不说，给卫蘅摘了好几个，放在卫蘅的车篮子里，说：“阿蘅，谢谢你把行云带回来，这些石榴，你想吃的话，随时过来摘啊。” 　　卫蘅笑眯眯应声：“好。” 　　接着。 　　叮铃铃~ 　　卫蘅骑着自行车，回到外婆家，就看见外婆在摘菜，准备今天的晚饭，卫蘅放下车子过去帮忙。 　　妈妈周凤也在帮忙做饭。 　　因为卫蘅放学了，大女儿与儿子放学了也会过来，周凤是特意从店里回来的，店里空间有限，库房里面也就只能摆下一张小小的床，根本挤不下太多人，于是，卫蘅姐弟三个就被安排在外婆家。 　　周凤吃完晚饭后，还要回去守着店铺，因此，她待的时间不久，等会儿就要返回店铺了。 　　卫蘅跟着一起做家务。 　　吃饭时，卫蘅听见外婆颜秋香女士正跟周凤商量拆迁的事情，言行间十分苦恼。 　　卫蘅大概听了几句后，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怂恿外婆做钉子户啊。 　　这不行！ 　　卫蘅仔细想了一下，便道：“外婆，你别听那个陈家人说的话，合同到了后，就签了，不要拖延，拖延了搞不好最后啥都落不着呢。” 　　那个陈家，刚才仔细想时，卫蘅想起来了，前世外婆村子拆迁时确实出现过几家钉子户，而那陈家是最后一个钉子户，为什么呢？ 　　因为只有他们家是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的，将‘贪婪’两个字恨不得直接写在了脸上。 　　后来？ 　　后来县里的是怎么解决陈家这户钉子户的呢？ 　　整个城区规划时，直接就将程家规划出去了，绕开了程家的那几分地，也绕开了陈家所有的土地。 　　反正，最后陈家的地没拆迁，什么也米有落着。 　　甚至，当陈家想用自己在拆迁范围内的地建造房屋，因为不符合宅基地的建设要求，县里也卡着不给审批通过。 　　1年，2年，3年……被拆迁的地方，变得越来越繁荣，然而陈家的土地被卡着，直到卫蘅重生前夕，陈家的房屋建造审批都没有批下来，他们家成为了整个村子发展中，唯一没有享受到土地红利的。 　　要是外婆跟着他们去做事，也成为了钉子户，那可不行。 　　那陈家满肚子坏水，根本就没安好心。 　　卫蘅将陈家的故事，稍稍纂改一下，就说给了颜秋香听，颜秋香听得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情吗？” 　　卫蘅夹了一根豆角塞嘴里，说：“怎么可能没有？要不然，陈家人为什么要怂恿咱们也别签合同呀？这是因为他自己想从中得利。” 　　“你们想想，只要我们不同意，他家跟着不同意，他家地少也不是紧要位置，最后被开发商针对的主要也是我们，以后受到影响的更是是我们，绝对不是他们家。” 　　“说的也对。”颜秋香忍着听了后，考虑了一下，说：“那咱们就不听听陈家的。” 　　卫蘅道：“嗯，外婆，签合同是几号呀？如果我不上课的话，那就赶回来帮着一起看看。” 　　外婆大字不识一个，对着那些合同上的字，就跟大眼瞪小眼似的，一点也看不明白。 　　而周凤其实也就念过小学，文化水平很有限，看那些复杂的合同，她也根本就看不懂。 　　颜秋香听到卫蘅主动回来帮忙，就很开心，说：“就在周日那天呢，说是那天比较清闲，可以让办理的速度加快。” 第179章 小铁棚 　　卫蘅听了后, 笑道：“刚好我也在家, 那就帮着一起看看合同，只要合同没问题，咱们就签。” 　　家里没个人商量，现在女儿周凤与外孙女卫蘅就是她的主心骨, 况且先前她想要卖地, 还是卫蘅劝下来，极力反对她卖出去的。 　　外孙女还说这里要拆迁, 当时颜秋香心里是根本不相信的，觉得这完全不可能, 都没有听到风声呢。 　　然而—— 　　这还不到两个月呢，拆迁的文件不仅下来了, 连拆迁合同都要开始签了，由不得颜秋香不相信啊。 　　现在，外孙女说不要做钉子户, 要签合同，颜秋香听了后，就立马决定相信卫蘅。 　　反正，颜秋香决定好了，以后啊，她啥都听卫蘅的, 总之绝对不会错的。 　　看, 就连自己闺女周凤，也听卫蘅的呢。 　　颜秋香心里美滋滋的，说：“阿蘅在的话, 我心里就有底了，咱们家阿蘅是最会念书的人, 也是最聪明的人，阿蘅看合同，绝对不会被骗的。” 　　周凤跟着笑道：“妈，我在的话，也不会被骗的。” 　　颜秋香瞥一眼自己的闺女，故意笑话她：“你？你一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人，我才不信呢，我就信阿蘅的。” 　　周凤：“……” 　　颜秋香看着卫蘅就笑，说：“我觉得咱们家阿蘅啊，以后一定是个大学生。” 　　周凤其实对此也很有信心，说：“那可不，阿蘅成绩好，其中考试，还考了年级第一呢。” 　　这事卫蘅没跟外婆说起过，就跟妈妈说了一嘴。 　　颜秋香一听，顿时眼珠子都睁大了：“阿蘅考的这么好呢？那可是二中呀，二中里面聪明上进的小孩可多了，不过我们阿蘅能拿第一名，绝对是说明我们阿蘅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说着，颜秋香恨不得要跑出门跟别人炫耀一番。 　　不过，颜秋香要出门时被周凤拉住了，周凤笑着说：“妈，咱别出去说了，等阿蘅考了好大学，咱们才大肆操办一番。” 　　颜秋香听了后，觉得有道理，只是她想到卫蘅现在才上初一，要考上大学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自己能不能看到这一幕，还是未知数呢。 　　颜秋香决定等过几天出门，遇到村里有大喇叭之称的几个长舌妇，在跟她们闲聊时无意间说起。 　　这么决定后，颜秋香就决定不出门找人炫耀了。 　　然后—— 　　颜秋香下了厨房，给卫蘅煎了好几个鸡蛋，让卫蘅吃，周凤也没有闲着，也烧了好几道菜，全部都是肉菜，蔬菜没见到几个。 　　卫蘅看着自己面前一串的荷包蛋，以及一桌子的肉，顿时有点无语，“妈，外婆，咱们仨吃饭，哪里能做这么多菜啊，以后可千万别浪费了啊。” 　　现在家里没有冰箱，这菜要是放着，可是会坏掉的。 　　周凤就道：“我琢磨了一下，回头给你外婆添个冰箱，那个也不贵，彭老板那边有个二手旧的，才五百多块。” 　　颜秋香一听，顿时摇摇头：“500多块？阿凤，你可别乱花那个钱，我不要。” 　　接着。 　　无论周凤怎么说，颜秋香都不要。 　　然后—— 　　颜秋香话锋一转，忽然道：“阿凤，你还记得我以前带着你们娘几个在滨江公园那边的小茅棚租房子住的事情吗？” 　　“记得啊，记得清楚呢，那是我刚生了阿蘅不久，还怀着阿锦的时候，我跟建国吵架闹离婚，就回了家里，你那会儿在城里拾破烂，租了小铁棚，我也带着孩子们在那里住了大半年。”周凤不明所以，问：“怎么了吗？” 　　当时，卫建国向大队里贷款了300块钱，要去批发金桔来卖，他贷款的时候信誓坦坦，说批发这些金桔卖了后肯定会赚几百块钱的，结果还亏了两百多块钱，家里堆积了几百斤的金桔都烂到发霉了，可把周凤急坏了，周凤自己怀着身孕，急得那叫一个上火。 　　那会儿是彻底凉了心，想要跟卫建国离婚的。 　　不过，卫建国当时不同意，还朝周凤撒气，说要不是周凤阻止，他早就赚钱了。 　　然后，卫建国也不管周凤，自己跑出门了。 　　这一周，就一个月没进家门。 　　家里的粮食，钱票，什么都没有，周凤怀着孩子，还带着两个女儿，是真的没办法了，婆婆黄翠香也不怎么管她，她就只好带着孩子们回娘家。 　　当时，颜秋香自己还带着孙子孙女生活艰难，被迫出去捡破烂为生，看到女儿带着孩子们回来，脸上那叫一个复杂与恨铁不成钢啊，周凤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没办法，颜秋香也不能看着女儿跟外孙们去死，只能咬着牙，带着周凤母子们一起捡破烂。 　　那会儿，一家子都挤在那个小铁棚里面，床就只有一张，后面还用旧木头东拼西凑做了一张床，一家子挤在一起，勉强能挤下去。 　　每天颜秋香领着周凤，在城里的垃圾堆到处捡破烂，城里捡不到，就去周边的农村捡，而孙子周兵跟卫菡，就带着几个小的孩子在家里洗衣做饭。 　　那真的是一段十分艰难、困苦的日子。 　　即便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周凤也还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 　　后来是怎样的呢？ 　　卫建国并没有去接周凤回家，是卫菡快要到上学的年纪了，颜秋香怕耽误卫菡上学，主动劝说了周凤带着孩子们回去。 　　回到家里后，周凤看着家里的冷锅冷灶以及到处扔了一地的衣裳鞋袜……周凤是更加死心了。 　　就在那一年，周凤同村的小姐妹说可以去州市打工，每个月能赚两三百块钱，一下子就让周凤下定了决心。 　　她将刚上学的卫菡，刚刚懂事的二女儿卫蘅，还有在襁褓里面的儿子卫锦强行塞给婆婆黄翠香照顾，去了州市打工。 　　一直到现在。 　　…… 　　思绪飞远了些，周凤眼角的泪，不自禁便滑落下来，周凤伸手抹掉眼泪，太难过了。 　　那些日子，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只要一想起来，泪便止不住的流下。 　　颜秋香也知道闺女想起来了那些艰苦岁月，说：“看你想了些啥？那都已经过去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跟你说小铁棚，可不是要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周凤抹抹泪，问：“妈，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颜秋香抿抿嘴，最后索性直接说开了，说：“除了三套房子，我手里估摸着能得到5万块左右的拆迁款，那5万块钱，我给你拿8000块买下小铁棚那块地。” 　　周凤一愣，“妈，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那都是你的，你不要，还要留给阿兵兄妹呢。” 　　颜秋香说出这番话时，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她语气郑重，道：“这钱，你哥哥，还有其他几个姊妹，估摸着都要打主意呢，要不是阿蘅提醒我，我真把地卖给了，那是一分钱也落不到的，所以是有阿蘅的大功劳的。” 　　卫蘅其实真的很惊讶，外婆竟然打算给妈妈买一块地皮，要知道妈妈可不是外婆唯一的孩子啊，有好几个孩子呢，被他们知道了，肯定要闹意见。而且，在卫蘅的记忆里，外婆一直是比较抠门的那种，每次看到他们姐弟三个出现，都不算是太高兴。 　　卫蘅也非常理解，因为他们姐弟三个去了外婆家，不说拿钱米面过去，还得靠着外婆照顾。 　　尽管如此，卫蘅依旧十分尊敬外婆。 　　卫蘅赶紧道：“外婆，我就是说几句话而已，没什么功劳，你不要给妈妈买地，那钱你留着，回头要是有好的地皮，拿去买了地皮盖房子也行。” 　　周凤也马上道：“妈，我不要，我现在有两间铺子，每天都有进项，现在不需要你接济了。” 　　母亲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靠着拆迁得到一笔钱，能享享福，周凤是怎么也不可能打这钱的主意的。 　　再说了，她自己能赚钱了，更不会要母亲的钱。 　　跟母亲捡破烂那些日子，周凤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活的艰辛，她真的有好几次忍不住，想买一瓶农药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了算了，但都被母亲劝住了。 　　是母亲支撑着周凤活下来，给了周凤勇气，让周凤重新面对生活。 　　所以，周凤是绝对不会要母亲的钱的，她只恨能力有限，没法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颜秋香还要再说，但被卫蘅与周凤母女俩联手劝住了。 　　颜秋香也就暂时作罢，不过，她很快又道：“我前儿去那边捡破烂，看到小铁棚那里写了出售的牌子，找了旁边的人打听了下，好像只需要8000块就猛买下来。” 　　“小铁棚那块地，好是好，就是太偏僻了。”周凤略有些犹豫，说：“那里距离城区可是好远呢，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家，背后还有一座山，连水电都没有。” 　　他们在那里住了好几年，对那里清楚的很，就是到了现在，水电也还是没有的。 　　当初就是因为啥都没有，租金便宜的很，颜秋香才带着女儿几个住在那边。 　　要是有8000块，买那里还不让如买别的地方呢。 　　况且，买了地皮，还得建房子，建房子可要花更多的钱。这也是周凤非常犹豫的一点。 第180章 辅导老师 　　关于小铁棚的地皮到底是好还是坏, 卫蘅一点也不知道, 按照妈妈跟外婆交谈时所说，自己跟妈妈姐姐，还要在肚子里的弟弟，跟着外婆住在小铁棚有大半年, 可是那会儿卫蘅年纪太小了, 根本就记不住了。 　　她对小铁棚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想了想，卫蘅说：“妈妈, 外婆，这件事咱们不用那么急着下决定, 我们可以去看看，要是合适的再买也不迟。” 　　说句实在的, 卫蘅重生回来，对于埋地建房子还有买房子这事儿并不是很上心，主要的原因就是没钱。 　　要是有钱, 不必说，大手一挥，随便买就是了。 　　可是手头紧，就得斟酌着来。 　　再说了，对于一个重生者来说，哪座城市的房价高, 哪座城市的升值空间更大, 卫蘅还是记得的。 　　如果真的有钱，她根本不需要买安山市这小地方的房子，再值钱, 能值得过深市、海市，以及首都吗？ 　　兜里有钱, 这几个城市的房子，随便买，瞎买，盲买，捂在手里个十几年，必然就要翻几倍，十几倍，几十倍…… 　　而—— 　　安山市的房子，就算再发展二十年，也不过是翻个几倍而已，跟深市、海市根本没法比。 　　可是，还是那个话，没钱。 　　卫蘅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去买房买地。 　　安山市是个小城市，现在遍地都有便宜的房子、地皮……卫蘅要买，还是可以挑出一些升值空间还不错的。 　　所以，外婆说那个小铁棚好，卫蘅还要斟酌一下，看看值不值得。 　　颜秋香与周凤听了后，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纷纷决定明天去看一眼。 　　“……”外婆跟妈妈真的是个行动派，说什么，就要立马去做，根本就一点不拖延，卫蘅抬手，揉揉眉心，接着就笑道：“那就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卫蘅就起床了，她起来就发现外婆跟妈妈早就已经起来了，外婆在烧火做饭，妈妈不在。 　　卫蘅问：“外婆，我妈呢？” 　　颜秋香从灶台旁抬起头，笑道：“去车站接你姐姐跟弟弟了。” 　　如今每逢周末，卫菡跟卫锦都要坐班车到城里来了，然后去店里帮忙，卫菡可以帮着卖衣服，做点账目，还有仓库帮帮忙，而卫锦呢？卫锦做不了太多的活，就帮着扫扫地，扔扔垃圾，反正谁都不闲着。 　　要一早赶到城里来，就必须要搭最早的班车，松阳村那边的班车最早是六点钟，卫菡与卫锦每天都是五点钟就起床，早早就在村口的路牌前等着，就怕错过班车。 　　本来嘛，按照卫菡的意思，她可以骑着三轮车载着弟弟过来，虽然要花费一个多小时左右，但至少不用花钱啊。 　　但—— 　　被卫蘅跟周凤强烈反对了。 　　现在家里不缺钱，自然要让家里都舒服一点，车费加起来也不过几块钱，能省时省力，不用那么劳累。 　　更重要的是： 　　安全。 　　虽然整个县城都很安全，但卫菡与卫锦毕竟年纪小，稍微注意一下总是没错的。 　　妈妈跟妹妹说这话时，卫菡抿抿嘴，她很想说自己以前跟妹妹弟弟捡破烂，卖破烂，都是骑车摸黑赶路的，很多时候都是赶山路，那个时候虽然害怕，但是姐弟三个每天都有干劲，一点也没有慌。 　　那么艰难都熬过来了，现在兜里有一点钱了，反而害怕了。 　　卫蘅根本不怕。 　　她还想替家里省钱呢，不过，她自己不害怕，却得考虑自己的弟弟，于是就勉强同意了。 　　这样以来，卫菡每次周末放假，都要带着弟弟赶过来，已经习惯了。 　　…… 　　卫蘅听说妈妈去接姐姐跟弟弟，倒一点也不奇怪，她洗漱完毕后，正将盆里的水倒掉，忽然就看到柳爷爷，扭着龇牙咧嘴的柳行云过来。 　　卫蘅一看就笑了：“爷爷。” 　　柳爷爷看到卫蘅，也很开心，嘴上溢满笑容，说：“阿蘅，你周末都在你外婆家里吧？” 　　“是啊。”卫蘅看一眼还在冲自己龇牙咧嘴的柳行云，已经明白了点什么，不过她还是笑着问：“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柳爷爷笑道：“阿蘅，你帮我给行云补补课，这小子最近学习一塌糊涂，在班级里考试才考了50名。” 　　卫蘅别的不知道，知道柳行云那个班级，整个也就才五十几名学生，一听就知道这有多糟糕了。 　　难怪柳爷爷气得直接把他扭送过来呢。 　　卫蘅问：“怎么考的这么差呀？”柳行云的学习成绩并不差，脑子也灵活，自己教他写作业，也都是一点就通。她是怎么都想不通，这家伙怎么考到全班倒数第几名了。 　　柳爷爷吹胡子瞪眼，狠狠瞪了一眼柳行云，说：“还能是怎么回事？语文考试交了白卷。” 　　卫蘅：“……” 　　明显感觉到卫蘅的表情也很无语的样子，柳行云有点扭捏，说：“我没想过要交白卷的，就是那天没睡好，突然睡过头了。” 　　卫蘅：“……” 　　柳爷爷一巴掌拍在孙子的脑袋上，骂道：“考试你也能睡过头，你是不是猪啊？” 　　没办法，柳爷爷是真的很铁不成钢啊，他一辈子教书育人，现在退休了，原本还想享一下清福，但自己家这顽劣孙子，实在是叫他操心的很。 　　孙子考试交白卷，要是说出去，真是要丢他的脸。 　　柳行云被打了一爆栗，缩缩脖颈，没敢吭声，也没敢反抗。 　　没办法，现在爷爷站理，他不站理啊。 　　他之所以考试睡着了，是因为考试前的晚上看电视看久了，几乎看了个通宵，还是背着爷爷的，要是被爷爷知道了，肯定还要挨骂。 　　柳行云不敢说。 　　于是，只能被动挨打。 　　卫蘅也觉得很头疼，没想到她家那口子小时候竟然是个问题儿童，而他长大后经常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还以为天生都这样呢。 　　真是没想到。 　　柳爷爷有点不好意思，说：“阿蘅，你上次教行云学习，他学的很不错，就麻烦你领着他再学学，放心，爷爷也不让你白教，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 　　卫蘅笑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教好行云。” 　　两家以前没怎么有交集，后来这片拆迁后，大部分都搬走了，外婆一家没有得到拆迁的好处，生活十分艰苦。至于柳家？ 　　柳家却没受影响，日子是越过越好。 　　所以，卫蘅跟柳行云小时候没怎么接触过，那是两人长大后接触了，渐渐生了好感，才走在一起的。 　　现在，能够跟柳行云一起互相陪伴长大，卫蘅当然求之不得，她怎么会拒绝呢？ 　　卫蘅又道：“爷爷，以后周末我都在外婆家，我要是不在，你就将他送到我妈妈开的店铺里面，我肯定在那里，回头我还要教我弟弟学习，到时候让行云一起。” 　　卫蘅小小年纪，做事情非常有谱，非常可靠，柳爷爷当然高兴了，说：“行，我回头送那边。” 　　说着。 　　柳爷爷从背后取出一个背包来，那是柳行云的课本以及作业，另外，还有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大石榴，并一把糖果。 　　“拿着吃。” 　　卫蘅没拒绝，那是柳行云的爷爷，也是自己的爷爷，她怎么可能拒绝呢？ 　　卫蘅开心的接过去，说：“好。” 　　想到什么，卫蘅又道：“爷爷，午饭你就不要来接行云了，让他跟我们一块吃饭。人多吃得香，爷爷要是不愿意做饭的话，也过来吃。” 　　柳爷爷想了想，说：“好。” 　　不过，他一个老头子，就不过来蹭饭了，至于孙子，就让在这边吃一顿。 　　想着。 　　柳爷爷重新回了一趟家里，拎过来一块五花肉，还有几个鸡蛋，作为柳行云今天的伙食。 　　颜秋香要拒绝，柳爷爷将东西一放，就走了。 　　颜秋香道：“柳老师真的是太客气了。” 　　卫蘅看了一眼柳行云，说：“外婆，那些菜你就收起来，中午我们烧来吃，反正我以后要教行云学习呢，你要是什么都不肯收，柳爷爷也会不好意思的。” 　　颜秋香还想说点什么，卫蘅道：“柳爷爷每个月有退休金，行云他爸妈也有工作，每个月往家里寄钱，他们家里有钱呢，我们不用给他们省钱。” 　　颜秋香听了，骂了卫蘅几句：“你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等会儿外婆做了，你送俩菜过去给柳老师。” 　　卫蘅嘿嘿一笑，说：“好。” 　　接着。 　　卫蘅就把不太愿意的柳行云，给拎进了屋里，然后，给他布置了今天的作业。 　　柳行云一看，顿时跳脚：“这么多，我才不做呢。” 　　卫蘅看着柳行云那抗拒的样子，活脱脱的熊孩子一个，不过，对付熊孩子，卫蘅也有办法。 　　她儿子以前也就是这个臭德行，卫蘅讲究胡萝卜加大棒的教育模式，先给点甜头，不凑不上勾。 　　于是，卫蘅道：“我们中午要跟我妈，我外婆他们去外面玩耍了，你想去吗？” 　　柳行云哼哼唧唧：“我才不去呢。” 　　卫蘅道：“我们还要去游乐场，你要是不去的，可就玩不上了哦。” 　　柳行云一听，顿时有点心动。 　　卫蘅接着道：“我们去了游乐场，还要去逛街，我听说有家店铺卖的玩具有很多机器人呢，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买一个。” 　　柳行云一听这话，顿时不太相信，“你有钱买吗？” 　　卫蘅瞥他，幽幽道：“总比你有钱吧。” 　　柳行云：“……” 第181章 大黑蛇 　　柳行云郁闷了一下, 马上得寸进尺, 说：“那我要一把枪！不要那种小枪，要大枪。” 　　卫蘅笑道：“可以。” 　　她答应的干脆，搞得柳行云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你真的给我买？” 　　卫蘅道：“当然。” 　　柳行云：“不买是小狗。” 　　卫蘅：“……” 　　卫蘅道：“嗯, 不买是小狗。” 　　柳行云顿时开心了, “好，我现在就去做作业。” 　　卫蘅急忙补充道：“不慌, 还有补充条件。” 　　柳行云：“……” 　　他听到还有补充条件，顿时知道这把枪没那么容易拿到手, 就拧起眉心，皱着小脸蛋, 说：“啥条件啊？我跟你讲，你不要搞那么难，不然我不跟你玩儿了。” 　　跟小孩子一样。 　　卫蘅忍不住抬起头, 望了望头顶，无奈笑道：“不难。” 　　柳行云小脸十分警惕，说：“那你说吧。” 　　卫蘅道：“你写作业，必须要字迹工整，不能潦草，敷衍了事, 要是我看出来了, 就不给你买大枪了。”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柳行云点点头：“行吧。” 　　卫蘅张嘴，接着道：“第二, 做的作业错题率不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行云打断了：“怎么还有第二点啊？” 　　卫蘅笑冲他咧嘴, 勾起一个笑，道：“还有第三点。” 　　柳行云：“……” 　　卫蘅道：“错题率不能大于百分之30%，要是这样的，我也不给买。” 　　柳行云没太懂。 　　卫蘅仔细给他解释了一遍，柳行云懂了，也及时10道题目里面，不能错超过3题，要不然就没有大枪了。 　　他皱起眉头，仔细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出错的，于是就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吧。” 　　“快点说第三条。”柳行云催促了一下，又十分警惕：“不要再蹦出第四条了啊。” 　　那个架势，大有你真要这样，他就不干了的样子。 　　卫蘅笑着点点头，“没了，就三条。” 　　柳行云问：“说第三条。” 　　卫蘅道：“第三条，就是作业不能超过中午12点完成。” 　　要是拖拖拉拉到晚上才完成，那就没有奖励了。 　　儿子女儿以前做事情也非常拖拉，每天都得催着做作业，做事情，后来经过卫蘅跟柳行云一番耐心教导，才改了过来。 　　卫蘅现在算是知道了，这毛病就是从柳行云这里传过来的。 　　柳行云想了想，觉得不难，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卫蘅笑眯眯说：“没了，就这三点，作业就在这里，桌椅板凳也在这里，你自己整理好，就开始吧。” 　　柳行云一听，直接就去搬桌椅去了，他想早点完成，最好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这样可以跟卫蘅他们出去逛街，还能去游乐场，虽然那个游乐场没什么好玩的，该玩的都玩过了，但总好过闷在家里，那还是出去转一转有意思。 　　接下来，也不用卫蘅催促了，柳行云自己主动开始做作业，遇到不懂的，他也没有问卫蘅，而是自己翻阅课本，找出相似的题目跟讲解，自己推演一番，就自己答题了。 　　卫蘅也没有理他，小学的课程基本上都是比较容易的，柳行云的成绩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学习态度。 　　现在自己给了他一根‘大胡萝卜’，就不信勾不起他用心学习。 　　接着。 　　卫蘅帮助外婆，做了早饭，早饭很简单，即使一锅白粥，一碟子泡菜，还有韭菜炒鸡蛋，一盘子炒青菜。 　　刚准备好，周凤就带着卫蘅、卫锦过来了，周凤骑三轮车，将孩子们带过来了。 　　来了后，一家子坐着吃早饭，周凤看到屋里心无旁骛写作业的柳行云，笑着夸奖了一句，说这孩子做作业真专心。 　　然后，周凤又问：“行云，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柳行云放下笔，看着周凤，露出乖巧的笑容：“不了，阿姨，我已经吃过饭了，等我写完作业，要跟你们一起出去。” 　　柳行云长得精致漂亮，穿着打扮又很得体，加上爷爷是老师，还教导过周凤呢，在周凤眼里，柳行云身上自带了一股书香气，那可不，那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能不带吗？ 　　周凤看着他，就忍不住喜欢，乖乖巧巧的，还懂礼貌。 　　周凤说：“好，那你写作业，我们不着急出去，你写完了再出去。” 　　卫蘅听到这话，顿时白了一眼妈妈，说：“妈妈，我们不等他，他要是没再规定时间写完，我们不带他，我说的。” 　　周凤：“……” 　　小孩那么乖巧，怎么能那么苛刻呢？ 　　卫蘅道：“妈，你就别来插手了，反正我自己教学生有自己的办法。”你来横插一杆子，打坏规矩，我这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坚决不允许妈妈过来插手。 　　周凤只好走了。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柳行云在写作业，不过他似乎真的很专心，一点也没有受到打扰。 　　卫蘅看到这里，顿时觉得十分欣慰。 　　还是有救的嘛。 　　接着。 　　卫蘅跟妈妈、姐姐等去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后，卫蘅他们本来就想去铁棚子那边看看地皮，不过颜秋香得把地里害草清理干净，还要给水稻打农药，把这些干完后，才能出去。 　　周凤要去店铺里，卫菡也跟着去店铺。 　　卫蘅要监督柳行云写作业，就没去。 　　卫锦本来也想留下来跟柳行云玩耍，但他年纪太小，跟柳行云玩耍不到一块儿去，于是，就跟着周凤一起去店里了。 　　颜秋香去地里干活。 　　卫蘅也跟着一起下田。这边靠近河，水资源丰富，卫蘅要去拔草，外婆看着活不多，就把卫蘅赶回去，说草扎着脚，水田里还有蚂蟥，不让卫蘅去。 　　卫蘅没办法，就在旁边的水沟里捉泥鳅，摸螺丝，还几个大蚌壳。 　　除此外，还抓到了好几条斗鱼，发色特别显眼的鳑鲏鱼，麦穗也有不少。 　　看着这一幕，卫蘅是真的很感慨。 　　后世，因为农药、化肥用量多，土地污染严重，这些小鱼小虾小螺丝什么的，都快不见踪影了。 　　现在真的太好了。 　　因为抓的东西有点多，卫蘅带的小篓子放不下，她干脆跑回去提了一个水桶。 　　柳行云本来写作业写的很专心，看到卫蘅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将竹篓子一扔，就又跑出去门了。 　　柳行云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将铅笔一扔，跑过去一看，好家伙，竟然有好几条大泥鳅呢！ 　　“哎，等等我呀！” 　　“我也去。”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看到卫蘅已经跑远了，根本就没有听进他的话，柳行云的小嘴顿时瘪了下来。 　　他也想玩啊。 　　为什么他要那么苦逼兮兮的在这里写作业呢？ 　　柳行云咬咬牙，重新回到椅子上，继续写作业，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就因为他考试成绩差，才被爷爷抓着一直学习。 　　而卫蘅呢？ 　　卫蘅多自由啊，想干啥就干啥，也没有大人说她，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她考试成绩好。 　　要是自己考试成绩也好，是不是自己想干啥，爷爷都不反对呢？ 　　柳行云忍住了贪玩的心思，决定自己也要争口气，靠个全校第一，不……还是先从全班第一开始吧。 　　到时候一鸣惊人，肯定要惊呆别人。尤其是卫蘅，让她知道自己可不笨。 　　于是，柳行云接着写作业。 　　卫蘅抓了一堆小鱼小虾回来，那些斗鱼，鳑鲏鱼这种颜色好看的，就被她用了个小盆子养了起来。 　　螺丝、大蚌壳之类的，就用开水煮熟，把肉挑出来，再使劲洗干净，饭店辣椒炒着吃。 　　接着。 　　就是那几条大泥鳅，数量有点少，卫蘅决定用水桶先养着，等多抓几条后，再一起油炸了吃。 　　到卫蘅回来第二趟时，柳行云忽然说：“我写完了。” 　　卫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这还不到八点呢，竟然都写完了吗？效率这么高？ 　　该不会是敷衍了事吧？ 　　卫蘅走过去，抓起作业本，说：“我检查一下，要是潦草，还有错题率高，可就不过关了啊。” 　　柳行云哼哼唧唧：“你太小瞧我了，我绝对不会出错。”为了提高正确率，他可是很用心答题的，绝对没有敷衍。 　　卫蘅简略翻了翻，发现这字迹有了很大的改善，再也不是那狗刨一样的字体了。 　　她很有些老怀甚慰，觉得柳行云终于靠谱了点。 　　接着。 　　就是检查错误率，错的题目很少，就两三道，卫蘅打手一挥，说：“过关了！” 　　柳行云抱着胳膊，一副臭屁样，“那当然，我可是小神童！” 　　卫蘅：“……” 　　这家伙，真的是以后那个冷静自持的人吗？ 　　下一秒。 　　柳行云就跑去抓水桶，说：“走，我们捉泥鳅去，我知道哪里有特别多泥鳅，你跟我来。” 　　他爷爷管得严格，不让他玩水，他都是偷偷摸摸去。 　　这会儿，写完了作业，还过关了，心里就特别有底气，要去玩水，卫蘅追都没有追上。 　　好在，那是一条小水沟，里面没什么危险，卫蘅才放心。 　　到了小水沟旁边，柳行云将水桶一扔，裤腿撩起来，就立马跳进了水沟，然后——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声传来 ，柳行云抬头一看，好家伙，是一条黑黝黝的蛇！ 　　他吓得哇地一声，直接哭了。 　　卫蘅一看，也吓个半死，她想也没有想，抓起自己的拖鞋，就冲了过去。 　　大黑蛇看到气势汹汹的卫蘅，立马就跑了。 　　柳行云这下子不敢抓泥鳅了，哭啼啼的跑回去。 第182章 看地 　　尽管如此, 卫蘅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 没发现他有被咬伤的痕迹，心有余悸的跟着回去了。 　　柳行云哭了一下，就觉得自己丢脸了，在卫蘅面前丢脸了, 要是被她传出去, 他的名声就毁啦。 　　柳行云叉腰：“你可不要乱说出去，我被蛇吓哭这件事。” 　　卫蘅：“……” 　　卫蘅撇嘴：“我跟谁说出去？” 　　柳行云：“跟我同学。” 　　卫蘅道：“好吧, 那我不说。” 　　柳行云接着道：“还有我爷爷，也不准告诉他, 要是他知道，非得揍我不可。” 　　卫蘅：“……好吧。” 　　柳行云想了想, 小声说了句：“谢谢啊。” 　　卫蘅有点意外，这家伙竟然会跟自己说谢谢了，真是…… 　　长大了点, 懂事了些啊。 　　卫蘅笑了笑，说：“不客气，我本来就该保护你。” 　　那条蛇，至少也有两三斤，黑漆漆的，卫蘅开始以为是眼镜蛇, 要知道眼镜蛇的攻击性是很强的, 它是会主动攻击人的，而且毒性很大，被咬了一口是会死人的。 　　当时, 卫蘅心里那个慌乱啊，她真的是想也没想, 就冲了过去，生怕柳行云有事，却没有考虑过自己。 　　想一想，就她拿着一个拖鞋，对付眼镜蛇有个屁用啊？ 　　至少也得拿根棍子。 　　好在，那蛇应该是一条水蛇，没有毒性，而且胆子很小，攻击性很弱，一看到人就自己吓跑了。 　　不过这件事，也让卫蘅提高了警惕心，以后要去田里地里玩耍，得注意安全了。 　　…… 　　卫蘅不知道的是，柳行云对于卫蘅想也没想就冲过来保护自己这一幕，十分感动。 　　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吓得直接就哭了，要不是卫蘅冲过来，他真的觉得自己要被蛇要死了。 　　卫蘅不仅保护了他，这是救了他的命啊。 　　电视上怎么说的？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可是—— 　　他在班里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不可能跟卫蘅结婚的，没办法了，他就只能做个负心汉，辜负卫蘅的一片情意了。 　　想到这些，接下来一路，柳行云有点沉默。 　　卫蘅也没怎么注意，她心有余悸，还在想着以后要注意安全的问题，没留意到柳行云的心理变化。 　　这边。 　　两人回家后，柳行云看着那些的泥鳅，小鱼虾，大蚌壳，他就想到突然从水沟里蹿出来的大黑蛇…… 　　柳行云的脸，就变得一阵青白。 　　卫蘅想了想，给他端了一碗水，罕见的耐下心哄他：“别怕啊，蛇都跑了，以后咱去水田玩，注意点就行了。” 　　“还……还去玩？”柳行云都给惊呆了，心想卫蘅的胆子可真大呀，自己都要吓哭了，她不仅不害怕大黑蛇，还有勇气去那边。 　　卫蘅看到他的脸，笑道：“你不想玩，咱们就不去，中午不是想要去游乐场玩吗？我带你去。” 　　这家伙把作业写完了，还写的不错，卫蘅本来是哄骗他说要去游乐场，这会儿看到他吓得小脸都青了，心下不忍，就决定兑现自己的承诺。 　　柳行云一听，果然眼睛一亮：“还真去啊？” 　　他以为是骗他的呢。 　　卫蘅笑道：“当然了。” 　　柳行云立马原地复活了，什么大黑蛇，大蚌壳，都给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催促：“那咱们赶紧吃饭呀，吃过就走。” 　　卫蘅说：“我外婆还没有回来呢，我妈我姐我弟都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后，再一起去。” 　　大家说好了要去小铁棚那边看看，肯定要去转一圈的。 　　柳行云一听，催促道：“咱们赶紧把颜奶奶叫回来。” 　　颜秋香在地里忙农活，柳行云等不及，说：“我去叫。” 　　卫蘅叮嘱：“那你注意田埂四周。” 　　柳行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顿时身体一僵，但游乐场的吸引力太大了，他还是迈出去，哧溜一下，一阵烟的功夫就跑走了。 　　卫蘅抬手，有点无奈，没想到柳行云小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卫蘅马上又笑了，能回到小时候，真的很好啊。 　　外婆还在忙，妈妈他们也在忙，卫蘅决定先做午饭，午饭的食材，有柳爷爷送过来的一块五花肉，这五花肉肥瘦相间，看着就好吃，卫蘅将其切成片，分成了两半，一半做青椒回锅肉，另一半做了个爆炒五花肉。 　　接着。 　　卫蘅又做了丝瓜鸡蛋汤，还做了油炸肥泥鳅，还炒了三个蔬菜，这样子，一桌子有六个菜。 　　等颜秋香、柳行云回来时，卫蘅将大铁锅焖米饭时的饭焦子刮下来，递给柳行云。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柳行云也接的自然，他接过去，三两口就吃完了，还笑着问：“阿蘅姐，还有吗？” 　　卫蘅笑道：“有。”前世，卫蘅就知道柳行云喜欢吃饭焦，每回家里的米饭焦都给他包圆了，家里每天开饭前，卫蘅就会特意将米饭焦给刮出来，特意留给他吃，这会儿也无意识的，就见前世的习惯带过来了，她的心里有点感慨。 　　接着。 　　卫蘅又拿了一块给他。 　　柳行云说：“你焖的米饭为什么这么香啊？” 　　卫蘅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厨神降世吧。” 　　柳行云：“……” 　　柳行云被噎了一下，又蹦蹦跳跳跑去拿碗筷，洗手，洗脸去了，还贴心的喊颜秋香快吃饭，那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丁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 　　很快，周凤带着卫菡、卫锦也回来了。 　　卫蘅做的饭菜，舍得放料，还舍得放油，因此味足，还特别香，尤其是那油炸泥鳅，得使多少油去啊？看得颜秋香心疼不已，不过吃饭时，大家就想不到那么多了，所有饭菜都被一扫而光。 　　颜秋香说：“小铁棚那里，咱们去看看吧，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 　　周凤说：“好。” 　　于是，颜秋香又找村里人借了一台三轮车，这样有两台三轮车了，周凤骑一辆，卫菡骑一辆，所有人都可以载上。 　　周凤载着颜秋香、卫锦。 　　卫菡载着卫蘅、柳行云。 　　车轮滚滚，向着小铁棚所在的郊区行驶，大概花费了二十多分分钟后，终于抵达地方。 　　到了这里，卫蘅一看，才想起来这一片是新城区啊，为了的安山县城最热闹的，也是最重要的商业区域，这里的房价也是涨的最高的。 　　那小铁棚，也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小’，那可是接近两亩地呢。 　　这么大一片地，竟然只要8000块钱。 　　这真是太实惠了。 　　颜秋香与周凤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小铁棚，心里都十分感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娘俩带着孩子们，靠着捡破烂为生，小铁棚还经常漏水，刮风下雨的时候最是难捱，好在，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颜秋香看着二女儿，说：“阿凤啊，你们也要将日子张罗好，别去思考以前的事情，要着眼未来的事情。” 　　卫蘅有点惊奇，外婆一个农村的小老太太，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安山县这地界，也没有念过一天书，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竟然还讲出了一番颇有道理的话来。 　　周凤笑着说：“妈，你放心好了，我会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的。”至于卫建国？ 　　只要他不来影响自己，不来影响孩子们，就先凑合着过吧。 　　…… 　　卫蘅觉得现在到处都是便宜地皮、房子，买哪里都可以，拿着钱还不如去深市、海市等扫货呢，不过，看了小铁棚的地皮后，心下有些意动起来。她抬起头，看向颜秋香与周凤两人。 　　此时，两人都非常兴奋，也很有些激动的样子，一直在找着从前的回忆。 　　周凤在小铁棚走了一圈，指着一个小土坡，说：“这里，我记得那天阿菡把饭菜打翻了，把我气得不行，追着她打，她就在这里栽了跟头，哭着跟我说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会小心的。”那会儿本来就穷，真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都在为吃饭发愁呢。 　　“我心里酸的很，也跟着哭起来。” 　　“妈你就抱着阿蘅，过来找我，说饭菜打翻了没关系，咱们继续做一份新的，别哭了。”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却让我心灰意冷想死的心一下子活过来了。” 　　“妈，是你救了我，救了我跟孩子们的命啊。” 　　周凤一边说，一边捂着眼睛，本来两人很兴奋的说着旧事，但看到这小土坡后，原本平静的心湖一下子就仿佛被掀开了河堤，搞得周凤眼泪哗啦啦流下来，颜秋香也忍不住流泪了。 　　孩子们都很有些手脚无措，毕竟，他们几乎很少看见大人流泪。 　　卫蘅忽然就定下了决心。 　　买！ 　　这小铁棚的地皮买下来，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妈妈跟外婆，也要买下来。 　　卫蘅走过去，说：“外婆，妈妈，别哭了，咱们把小铁棚这里的地皮买下来吧 ，不是有两亩多地吗？咱们一人一亩地，在这里盖两间漂亮的房子，以后我们就挨着一起住，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颜秋香与周凤一听，顿时都打住了泪。 　　“对啊，我怎么么想到呢？？” 　　“是啊，我们可以一人一间。” 第183章 游乐场 　　卫蘅的一句话, 可谓是让颜秋香与周凤眼前一亮, 两人顿时就很激动，颜秋香道：“家里的拆迁款，马上就要下来了，估摸着能有两万左右, 那个钱我留在手里招人惦记, 倒不如买了地，自己建一栋敞亮的红砖房, 这样下来，估摸着就用的七七八八了。” 　　卫蘅听了后, 顿时对外婆很有些佩服，外婆这样的打算, 目前确实很合适。 　　颜秋香一共一子五女，周凤排行第三，上头一个哥哥, 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三个妹妹…… 　　颜秋香这么些孩子，这段时间基本上都知道这边拆迁了，不仅能分两套商品房，还有两万多块钱分下来。这可是一笔大数目，除了周凤没什么心思, 其他的兄弟姐妹哪个没点想法？ 　　这两天, 大女儿周红已经上门探口风了。颜秋香只装糊涂，说自己啥都不知道。 　　而三女儿周兰、四女儿周夏，五女儿周燕, 都离着比较远，也都纷纷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大儿子周德在外面务工, 说是务工，却是常年不回家的，除非缺钱了，才会跑回来翻年迈老娘的钱包，拿了钱就走，根本就不管其他的。 　　周德更是个隐藏炸弹，反正颜秋香防备的紧…… 　　她想着，只要把手里的钱财给花出去，留下几套房子，那房子又搬不走，儿子回来抢也抢不过去，那房产证就写自己的名字，谁来要她都不给。 　　…… 　　卫蘅道：“这里两亩地还要多，到时候咱们买下来就分割一下，按照平方来算，想要多一点的地皮，那就多出点钱就好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外婆有几个孩子，要是不能一碗水端平，以后肯定会有不少头疼的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去占外婆的便宜。 　　颜秋香道：“我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给你们留多一点，你们钱不够，我给你们凑一点，就当借给你们。” 　　周凤忙道：“我们哪能要妈您的钱，放心吧，买地皮的钱，我们手里还够的。” 　　这段时间服装店的生意很不错，且听了卫蘅提供的一些点子后，生意更好了，每天的流水都有一两千块，多的时候能有两三千……这么多钱，是周凤以前不敢想象的。 　　所以，开业这一个多月以来，店里就积累了一批现金流，完全够用了。 　　周凤还想听卫蘅的，将旁边那间铺面给装修一下，再开个精品店。 　　不过，如果要买地皮的话，那开精品店的事情就暂时缓一个月，等手里钱多一点再开。 　　反正，铺子都已经租下来了，还有租金减免优惠，且，关于精品店的货源这些，也得等她返回州市后，再仔细去挑选…… 　　周凤决定暂时缓一下这件事。 　　卫菡、卫蘅、卫锦姐弟三个，都纷纷摇头，不要外婆支援的钱。 　　卫蘅笑着说：“外婆，我们现在手里没那么紧张了，要买下地皮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你要是支援我们，回头我大姨、三姨几个知道了，非得生气不可，她们肯定也要让您支援一点钱呢，到时候你那两万块，分一分，自己手里就没多少了。” 　　颜秋香笑着道：“钱在我手里，我想给谁都给谁，她们要是不高兴，就让她们不高兴好了。” 　　…… 　　看了地皮后，周凤与颜秋香已经有了决定，不过这件事不着急，也得找到主人家，还要找到中间人，得有担保，才能办下来。 　　周凤跟颜秋香商量了后，打算先找人探口风…… 　　这件事不着急，于是一家子就骑着三轮车，决定返程，颜秋香要回家，周凤要带着卫菡、卫锦几个去店里，卫蘅去哪里都可以，反正是周末，也不用学习。 　　柳行云有点不高兴，他满脑子兴奋跟过来，就是为了去游乐场的，结果卫蘅他们全程没去，这不是欺诈吗？ 　　太气人了。 　　于是，说好了回去的安排后，柳行云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卫蘅一看到他，顿时想起来，她抬手抚额，差点忘记这件事了，就笑道：“阿锦，你要去游乐场吗？我带你跟行云哥一起去。” 　　卫锦一听，小脸顿时就精神起来，只是，他很快就想到游乐场要花钱，接着就开始纠结起来。 　　卫蘅大手一挥，道：“去，都去，我手里有零花钱，带你们玩一顿足够了。” 　　卫锦想了想，同意了：“那二姐，你带我跟行云哥去游乐场，我要坐旋转木马。” 　　卫蘅笑道：“好。” 　　周凤叮嘱道：“阿蘅，你可得看好两个孩子。” 　　卫蘅板起脸，严肃道：“妈妈，我跟弟弟他们，可是连州市都去了，能玩不转县城？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周凤想了想，也是，几个孩子主意都大，自理能力都强，别看卫蘅比卫菡年纪小，但却是三姐弟中的主心骨，做事情尤其有章程，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会乱来。 　　于是，周凤放心了，说：“行吧，你带他们玩儿后，就自己回去，要么就去店里。” 　　说着，周凤转向卫菡，问：“阿菡，你想去游乐场吗？” 　　游乐场都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如果年纪再小几岁，卫菡一定回去，不过，她想到妈妈每天忙活的跟骡子似的，都没有休息过一天，她想去店里帮忙，再说了，她卖衣服的水平很不错，能卖出去不少呢，这样一来就能赚钱…… 　　赚钱可比花钱开心。 　　卫菡摇头，拒绝道：“我不去，我要去店里卖衣服，放学时我跟我在县里的同学说好了的，她们想来我们家店里看看衣服，我要给她们搭配衣服呢。” 　　周凤笑道：“好，那你跟妈妈一起去。” 　　于是，就确定好了，周凤、卫菡去服装店，卫蘅、卫锦、柳行云去游乐场，而颜秋香回村里。 　　卫蘅道：“妈，你跟姐姐去店里，我把外婆送回去后，再带弟弟他们去游乐场。” 　　周凤原本有点担心，但想到店里正是客流比较多的高峰时期，还是点点头，道：“好，注意安全。” 　　接着。 　　大家兵分两路。 　　卫蘅花了二十多分钟，将颜秋香送到村里，再带着两个小男孩去游乐场，卫锦是第一次去游乐场，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异常，恨不得立马就去到游乐场。 　　与卫锦相比，柳行云就淡定多了，他可不是第一次去游乐场，爷爷已经带他去过好几次了，对于游乐场里面的游玩项目，他都已经熟悉了一遍，不过，听着卫锦叽叽喳喳的声音，柳行云还算有耐心，一点点给他讲解。 　　很快。 　　卫蘅到了公园，这公园依靠一座矮山，修建有鱼池子，种了荷花、睡莲、垂柳……这些观赏植物，后面有一块大平地，里面摆放着很多玩耍的玩具。 　　旋转木马、小火车、摇摆车、还有弹珠机…… 　　卫锦看到里面五花八门的东西，顿时一阵阵惊呼。 　　柳行云双手插兜，保持着酷酷的，一点不激动的表情，慢慢跟在卫锦的后面。 　　卫蘅跟在柳行云的身后，催促：“走快点啊，要不然阿锦要跑远了。” 　　柳行云这才迈着步子，慢悠悠小跑几步，跟上卫锦。 　　卫蘅撇撇嘴，嘟囔一句：“不是说想去游乐场吗？这来了游乐场竟然都不激动，完全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啊。” 　　卫锦摸了摸碰碰车，又摸了摸好些个玩耍的玩具，眼睛不停的转动，似乎看不过来似的，一会儿说想玩耍那个，一会儿又说要这个，这些游玩项目，有些要五毛钱，有些要一块钱，价格不高不低，也不适普通人可以经常来的地方。 　　里面的小孩子很多，叽叽喳喳，夹带着旋转木马、碰碰车等游玩项目的音乐声，十分的热闹。 　　卫锦挑了一遍，最后还是选择做旋转木马，卫蘅给了一块钱，问旁边的柳行云：“你要坐吗？” 　　柳行云摇头。 　　卫蘅问：“你想好玩什么了吗？” 　　柳行云抬手一指：“那。” 　　卫蘅看过去，原来是街机，用手杆操控着游戏人物来对打，赢了的获胜。 　　这个游戏刚刚兴起，不少年轻男孩子喜欢玩，很多人沉迷在里面，这会儿，就有不少的男孩子围在仅有的两台街机旁边，还有很多人等着上机，卫蘅粗略一数，竟然有十几个男孩子。 　　也难怪柳行云不着急，他就算急哄哄凑过去，也轮不上他。 　　卫蘅道：“那街机多少钱玩一把？” 　　柳行云：“一块钱。” 　　卫蘅给他3块钱，说：“那就玩三把吧。” 　　柳行云摆手，有点拽拽的样子，说：“我兜里有钱。”他只是让卫蘅带他来游乐场，又不是要花她的钱。 　　卫蘅把钱拿过去。 　　柳行云掏出一张二十块的，说：“喏。” 　　卫蘅：“……” 　　卫蘅：“柳爷爷干嘛给你这么多零花钱？也不怕你乱花。” 　　柳行云面色略有些僵硬，他才不要告诉对方，这二十块钱是他省吃俭用，省了很久才存下来的呢，因为都是一毛两毛五毛之类的小票，放在兜里占地方，且要去游乐场，他特意跟爷爷换了一张整钱。 　　当然了，这些就不用跟卫蘅说了。 　　柳行云道：“你想去玩什么，那就去吧，我要去排队打街机了。”打街机可有意思了，打的好，还会又不少人叫好鼓掌呢。 　　这会儿，街机周围就忽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应该是有人打出了高的分数来。 第184章 撞见 　　卫蘅本来也没有留意, 但忽然瞥见被人群包围的那个男生的旁边, 男生背对着卫蘅，看不清长相，但他身边站着一个较为熟悉的身影，是穿着亚麻色外套, 内里搭配着一身白色裙子, 以及一双洁白球鞋的梁萍萍。 　　梁萍萍用力拍手：“张伟，你好厉害啊！” 　　张伟？ 　　谁？ 　　卫蘅顿时顺着声音看过去, 发现那是一个留着一头略有些卷翘金毛的男生，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男生年纪不大, 估摸着也就十八九岁。 　　但—— 　　他跟梁萍萍啥关系？ 　　卫蘅急忙去找其他同学的身影，她没看见一个熟悉的同学, 就连谢廷舟也不在，且，梁萍萍周围也就只有她一个女生, 没见到其他的女生，显然，梁萍萍是跟那个金毛卷发一过来的。 　　卫蘅也不确定，万一梁萍萍只是在游乐场遇见的对方呢？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一幕，卫蘅总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梁萍萍可能在跟谢廷舟谈恋爱, 在偷偷交往, 卫蘅虽然劝过，梁萍萍不听，还觉得卫蘅多管闲事, 卫蘅也就算了。 　　偶尔，卫蘅也忍不住心里安慰自己, 谢廷舟也就是脾气古怪，人倒是不坏的，加上他喜欢梁萍萍，如果梁萍萍一直跟他在一起，两人毕业后顺理成章的结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卫蘅是知道后世的金建集团规模有多大的，搞不好梁萍萍什么也不做，都是少奶奶的命。 　　可是—— 　　看着梁萍萍身边的金毛卷发，卫蘅就不由有点担心，这两人的关系，一定是很纯洁的。 　　希望吧。 　　这么想着，忽然，那金毛卷发的游戏时间到了，他抬手，用力一拍：“我擦，怎么这么快？再来一把。” 　　接着，就将手里的烟一扔，继续打游戏。 　　眼看着金发卷毛一连投进去五个硬币，顿时，那些想玩下一把的人，就把目标转移到另外一台街机上了。 　　柳行云也在旁边的街机边等待，手里捏着一张二十的钞票，眼巴巴的盯着，恨不得别人时间赶紧结束…… 　　卫蘅看到这一幕，顿时有点无奈。 　　她以前就听爷爷提过一嘴，说柳行云小时候迷恋打游戏，差点被学校退学…… 　　难道，这就已经是沉迷的征兆了？ 　　愁人啊。 　　…… 　　卫蘅见柳行云还在排队等待，也不去催促，转而看向卫锦这边，这时，卫锦已经坐了一轮的旋转木马，他很有些余犹未尽，但想到这是花费姐姐的零花钱，于是，就没有提出要玩下一把。 　　卫蘅塞给他一块钱：“想玩继续去玩一把。” 　　旋转木马，可比街机要健康多了，就算再喜欢，也不会沉迷。 　　…… 　　卫蘅坐在旋转木马旁边的小板凳上，等着卫锦与柳行云结束今天的游玩时，那位金发卷毛终于打玩了街机，当然了，可能是因为没钱了，就没有继续打下去。 　　让卫蘅没有想到的是，金发卷毛站起来，双手插兜，就要走，梁萍萍竟然跟了上去，牵住了金发卷毛的胳膊，一蹦一跳，很是开心的样子。 　　卫蘅：“……” 　　她现在头有点晕。 　　这真是…… 　　她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真的很想当做眼不见为净。 　　不过，即便卫蘅想说点什么，梁萍萍已经跟着金发卷毛离开了，卫蘅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而且，全程，梁萍萍应该是没有看见卫蘅的，这么想着，卫蘅决定当做什么也看不见吧。 　　叹口气，卫蘅提起头，望向头顶，天色不早了，是该回家了。 　　接着。 　　卫蘅花费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说服了弟弟卫锦离开游乐场，却花费了将近十分钟，连扯带拽还出声骂，才将柳行云从街机旁边拖走。 　　柳行云被拖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我都说了不走，不走，我兜里有钱，我还没有花完呢。” 　　卫蘅：“你二十块钱，花了多少了？” 　　柳行云往口袋里一抹，数了下，道：“还有3块钱，让我打完再走啊，打完这一把，我肯定可以上排行榜了。” 　　卫蘅道：“也许我不应该拖着你回去，应该让柳爷爷来拖你回去。” 　　柳行云一听，顿时有点害怕。 　　他爷爷是真的会拿板子打他的，屁股开花都有可能的。 　　柳行云想了想，略有些不甘不愿道：“行吧，那就等过两天再来。” 　　还来？ 　　反正卫蘅不想带他来了。二十块钱，玩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花得只剩下三块钱。 　　一台街机，也太赚钱了，搞不好比开服装店还赚钱呢。 　　但，卫蘅也就是想了想，像这种会影响小孩子，容易让小孩子沉迷的东西，卫蘅都决定不碰，丁点不碰。 　　能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没必要影响青少年健康，虽然卫蘅也知道街机可能并不会真的对青少年产生重大的危害，但是，大多打街机的环境，与复杂的社会人员，都会影响青少年的健康…… 　　…… 　　卫蘅带着卫锦与柳行云，骑着三轮车，一路上穿过几条马路，到了服装店。 　　这时，已经到了傍晚，服装店还是客流高峰期，周凤与卫菡都没有空闲，忙着给人挑选衣服，取试衣服等等…… 　　卫蘅帮了一段时间后，就带着卫锦与柳行云先回去。 　　…… 　　周末的时间，结束的很快，马上就到了返校的时间，卫蘅提着大包小包的，全部都是吃的，回到了学校。 　　天气越来越冷，也要穿着针织毛衣，加上厚外套了，卫蘅继续按部就班的学习，复习。 　　她特意观察了一下梁萍萍，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一放学后，梁萍萍照旧跟谢廷舟一起去食堂吃饭，还去学校的小树林里面走一走，就连晚上晚自习后，两人也会在校外的小吃店里面吃一些东西，才会回到各自的宿舍。 　　卫蘅没吭声，这些，都不归她管。 　　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卫蘅期中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名，这一次期末考试，她对自己也有要求，至少也要进入到年级第十才行，否则，就枉费她如此认真的学习了。 　　李乐乐、陈凤，也受到卫蘅的影响，跟着努力学习了。接下来的几次模拟考试，两人都考的不错。 　　又到了周末，卫蘅回到外婆家。 　　此时，周凤与颜秋香女士两人已经将小铁棚的事情打探清楚，也都完全找好了中间人作保，决定正式买下那块地了。 　　两人磨了半天嘴皮子，还是没有办法将价格讲下来，对方就要8000块，一分都不少。 　　没办法，便只以这个价格商定下来。 　　约定好交钱的时间，是大后天，也就是周一，那天卫蘅要上课，没法请假，就不能陪着两人去了。 　　周凤、颜秋香摆摆手，让卫蘅姐妹几个不用担心，她们搞得定。 　　卫蘅想了想，两人对小铁棚那块地皮的情况一清二楚，也找了靠谱的人做中间保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卫蘅还是道：“妈妈，外婆，你俩都不会看合同，还是叫上柳爷爷一起去，他教书育人一辈子，到现在每天还保持着大量的阅读书籍的爱好，你们找他去给你们看合同，瞧瞧有没有什么陷阱，准没错的。” 　　颜秋香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回头请柳老师跟着我们一起去。” 　　周凤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柳老师了？” 　　卫蘅道：“没事的，等会儿我送行云回去后，就顺便跟柳爷爷说一下，他肯定答应的。” 　　颜秋香笑着道：“那好，等下你问问，要是他愿意的话，我再上门亲自跟他说一声。” 　　颜秋香转身，就走进库房里面，开始寻摸家里有没有好东西，等下就给柳老师送过去。 　　最后，找到一箱饼干，并一篮子鸡蛋。 　　…… 　　柳行云写完作业，卫蘅辅导了他一下，确定这周学的知识已经很扎实后，就将人给送了回去。 　　卫蘅将事情一说，柳爷爷立马道：“好呀，改明儿我跟着一块儿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也在那边买一块地，跟你们做邻居。” 　　“那敢情好呀。”卫蘅顿时很开心，说：“那边其实真的是个好地方呢，以后也会特别好，柳爷爷要是找得到合适的土地，真的可以去试试看。” 　　“好好好……”柳爷爷连连道好，脸上一直笑眯眯的，这段时间经过卫蘅给孙子辅导作业后，那顽皮的孩子现在已经变得很稳重了，做作业也不粗心马虎了，都是认认真真写，认认真真检查…… 　　这个变化，真的太好了。 　　柳爷爷一辈子教书育人，轮到自己孙子上了，不想竟然栽了跟头，那是怎么教导都教不会，搞得他也很无奈，不想，把孙子交给眼前这个小少女手上后，竟然将孩子那毛躁的性子，给扭转了不少。 　　卫蘅这孩子，是真的很聪明，人品也好。至于卫蘅请自己帮忙这么一点小事，那有什么？ 　　柳爷爷当场答应，说：“回头你跟我说好时间，我跟着一块去。” 　　卫蘅：“好，等下我外婆应该会来说的。” 　　卫蘅才回到家里，颜秋香一听说柳老师答应了，果然风风火火的，提着礼物就上门了。 第185章 被打 　　小铁棚的地皮签合同那天, 卫蘅很想跟着一起去, 奈何那天是周三，她必须要上课，没法跟着，不过有柳爷爷跟着一起去, 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 卫蘅很快又放下心。 　　其实，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 卫蘅一直在努力的带着姐姐与弟弟、妈妈一起发家致富，从开始到现在, 卫蘅也一直是一家人的主心骨，无论是出谋划策, 还是具体怎么实施，卫蘅都是全程跟着、盯着的，生怕有什么差池, 导致功亏一篑。 　　他们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能够试错的成本太少，容不下太多的错误，因此，卫蘅不敢有一刻的放松。 　　不过，现在家里的钱, 抛去各种开支后, 总算以后了点结余，而周凤、卫菡也能独当一面了。 　　尤其是妈妈周凤，从开店的装潢、到店铺的运营, 以及后续的备货、库存管理，人员安排, 人工的工资…… 　　这一切的一切，卫蘅只是给提了点意见，具体怎么操作，都是由妈妈周凤去完成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周凤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就算再给周凤一个店铺，她也能够以一己之力支棱起来。 　　卫蘅也在学习放手。 　　她毕竟只是一个到年底才满13周岁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且，她也有自己的未来需要去奋斗，去拼搏，虽然卫蘅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真正的梦想是什么，不过她会慢慢的去寻找。 　　所以，她不可能一直陪着妈妈、姐姐、弟弟……所以，她需要放手，真正放手给他们去成长。 　　于是，卫蘅干脆安心去上学。 　　这天，卫蘅上了晚自习，抱着书本，回寝室的路上，忽然听见同行的陈凤很有些八卦的说：“卫蘅，你知道吗？就是楼下创新班的那个女孩子，就是睡在你旁边床铺的那个，叫做梁萍萍的那个……” 　　卫蘅心里一咯噔，陈凤竟然把一个简单的名字说了半天，卫蘅当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情，而是觉得陈凤一个不怎么关注别的班级学生的人，怎么忽然提及梁萍萍了？ 　　难道—— 　　陈凤压低嗓音，说：“今天上晚自习我去厕所时，忽然看到她男朋友打了她一巴掌。” 　　怕卫蘅不信，陈凤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梁萍萍的身影，接着压低嗓音，说：“我亲眼看见的，他们就在厕所拐角的那棵树下，她男朋友打了她一巴掌，还骂她贱女人。” 　　李乐乐已经睁圆了眼珠子：“她男朋友真的打她了？还骂她了啊？” 　　陈凤点点头：“千真万确的事情。” 　　李乐乐瞪着眼：“可是为什么啊？” 　　陈凤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听见，又凑近了卫蘅、李乐乐一些，说：“我猜测的啊，你们不要乱传出去，我就是猜测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要是一个男的骂自己的对象是贱女人，那肯定是这个女人背叛了他，或者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啊？！！！”李乐乐眼珠子更圆了，嘴巴也张成了‘0’形：“那梁萍萍也太坏了吧？她怎么能做对不起自己男人的事情？” 　　“……”卫蘅听到这里，眉头紧紧皱起来。这些小女孩嘴里男人、女人的，说的也太溜了吧？ 　　卫蘅仔细想了下自己的前世，在这个年纪时，她真的一点也没有情情爱爱这样的想法，就只想着学习，学习，再努力学习，然后一边又很恐慌，自己再努力学习又能怎么办？学习成绩再好，也上不了高中，上不了大学，还不是要去打工的。 　　而陈凤、李乐乐已经开始知道男女恋爱的事情。 　　梁萍萍更是偷偷摸摸开始谈恋爱了。 　　哎！ 　　卫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关于梁萍萍的事情，卫蘅之前隐隐有一点预感了，她之前劝解过梁萍萍，让她以学习为主要，不要早恋，但梁萍萍还是跟谢廷舟早恋了，劝不动后，卫蘅也不想管了。 　　毕竟，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梁萍萍不仅不听卫蘅的劝，反而觉得卫蘅多管闲事，觉得卫蘅羡慕她找了个特别有钱的男朋友，还故意在卫蘅面前显摆男朋友的权势地位…… 　　卫蘅不想计较这些。 　　…… 　　李乐乐和陈凤还在偷偷猜测着梁萍萍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惹得谢廷舟打她一巴掌，还骂她…… 　　卫蘅轻声道：“不要将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要不然传出去了影响不好。” 　　卫蘅说完，叹口气，所谓的影响，影响最大的就是梁萍萍自己，要是真的传开了，她在学校里还怎么自处？ 　　李乐乐与陈凤闻言后，想了想，说：“好吧，我们不说。” 　　两人虽然还是很想知道原因，可听卫蘅这么说了，都不在讨论了。 　　接着。 　　三人回到女生宿舍，一番洗洗刷刷后，都躺在了床上，寝室里的其他女生，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说说笑笑，吃点小零食之类的，很快就到了熄灯的时间。 　　卫蘅看了一眼隔壁床的空铺，有点沉默。 　　梁萍萍还没有回来。 　　而且，并没有人发现，或者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卫蘅想了想，从床上爬起来，去问了梁萍萍班级的一个女生：“没看到梁萍萍回来吗？” 　　那女生一脸莫名其妙：“她下课时就走了啊，我看到她第一个走出教室的。” 　　卫蘅皱起眉头，女生寝室就在校园里面，只不过是要经过一道小门，才能进宿舍内部，而且，如果梁萍萍不回宿舍反而去校外的话，跟着走读生的后面，也不容易被排查出来。 　　卫蘅想了想后，决定去找宿管说说，让宿管留意一下。 　　她刚走出寝室们，就看到梁萍萍抱着一沓书，还特意带了个帽子，将帽子拉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突然撞见卫蘅，梁萍萍也一愣，整个人在那一刻浑身僵了一下，然后，她急忙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路灯昏黄，卫蘅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神色自然道：“你回来啦？我去上厕所。” 　　梁萍萍：“哦。”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卫蘅叹口气，接着，跟她错身，转而走向厕所的方向。 　　等卫蘅再回来时，梁萍萍已经睡下来了，卫蘅也没有去多问，闭着眼睛睡觉，她现在的睡眠质量特别好，闭眼就睡，很快就进入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卫蘅一起来，没有看到梁萍萍，隔壁床的女孩说，梁萍萍一早就去学校了。 　　跑步，早操，再上早自习，下课后，去食堂吃早餐。 　　很快。 　　一天的学习生活就开始了。 　　到了晚自习结束，这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梁萍萍，卫蘅遇到同寝室创新班的一个女生时，才听说梁萍萍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摔伤了脸，请假回家了。 　　陈凤小声道：“根本不是摔伤的，是被打的。” 　　李乐乐道：“肯定是谢廷舟打的。” 　　说到这里，李乐乐又嘘一口气，说：“可是谢廷舟怎么能打人呀？感觉好可怕啊，我以后要找对象，绝对不找打人的男人。” 　　卫蘅道：“你这样想没错，确实不该找一个打人的对象。” 　　李乐乐：“嗯嗯。” 　　…… 　　接下来几天，梁萍萍都没有出现。 　　不过，很快，卫蘅就发现谢廷舟跟另外一个女生走得很近，卫蘅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卫蘅在食堂打饭时遇见了，谢廷舟跟那个女生同一桌吃饭，两人偶尔还偷偷摸摸拉拉小手之类的。 　　不过，也只不过是一天而已，谢廷舟又换了一个女生。 　　卫蘅：“……” 　　前世，卫蘅跟这位金建集团的公子哥，没什么交集，不过因为是小学同学，偶尔能从其他同学的嘴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比如他素来有花花公子哥的称呼，那交女朋友的速度，就跟换衣服一样勤快，而且直到卫蘅重生前，都没有听说过他结婚的消息。 　　看来，谢廷舟的风流，是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的。 　　不过，卫蘅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谢廷舟竟然是受到梁萍萍劈腿的刺激，才会这样子，那前世呢？ 　　卫蘅跟所有吃瓜群众一般，忍不住有点好奇，但很快的，她又想通了，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个人有个人的路。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 　　马上要到周末了，卫蘅在食堂吃了午饭，洗刷干净饭盒后，就决定早点回教室，还能眯一会儿，睡个午觉，就在洗刷台的地方，遇到了谢廷舟。 　　这天，谢廷舟竟然是一个人来吃饭的。 　　卫蘅有点惊讶，难免就露出了一点异色来，谢廷舟恰好看见了，他抓着饭盒的手微微一紧。 　　接着。 　　谢廷舟罕见对卫蘅道：“我跟梁萍萍分手了。” 　　卫蘅：“哦。” 　　谢廷舟抿抿嘴，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她背着我，跟我朋友搞到一起，被我抓了个现行。” 　　卫蘅不是很想听这个八卦，但谢廷舟一副要找她倾诉的样子，卫蘅简直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走开。 　　其实，卫蘅也有点理解谢廷舟，当时临近小学毕业，各奔东西，同学们分开后，就很有可能再也不能在同一个教室上课了，所以，情窦初开的谢廷舟，才没忍住，托卫蘅给梁萍萍转叫情书。 　　可以说，卫蘅是第一个知道他少年心事的人，是一个见证者。 　　后来，谢廷舟通过钞能力，好不容易又重新跟梁萍萍同一个班级，还靠诚意打动了梁萍萍。 　　两人正式交往。 　　可是，这段感情，从正式开始交往到结束，还没有三个月呢，且还是以这么难看的姿态结束的。 　　谢廷舟有多憋屈，郁闷，难过……可想而知。 　　于是，他在短短一周之内，接连换了好几个女朋友，依旧无法缓解内心的郁闷与难过之余，恨不得找个人倾诉一番。 　　于是，这个人就变成了卫蘅。 第186章 倾诉 　　与卫蘅猜测的相似, 谢廷舟的确是这样的心里。 　　他认为, 他跟梁萍萍的感情，卫蘅可以说是从头到尾的见证者。要知道，整个小学同班同学中，就只有卫蘅一个跟他们在同一个学校。 　　谢廷舟的情书, 也是交给卫蘅代为转交的。 　　现在, 他跟梁萍萍分手了，卫蘅也知道了, 那么，还不如跟卫蘅说一下, 卫蘅一定是理解他的吧？ 　　卫蘅沉默了一下，问：“是你打她的？” 　　谢廷舟一愣。 　　沉默。 　　半晌, 谢廷舟道：“我就打了她一巴掌，那天晚上不是我打她的。”他那天是太气愤了，乍然得知这种事情, 也实在是没忍住，才一愤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不过，谢廷舟到底还是心软的，只轻轻打了一巴掌。 　　后面，他骂了梁萍萍一句, 说两人分手了, 以后彻底不要再有来往了，就走了。 　　他是真的不想跟梁萍萍继续在一起了。 　　这段时间以来，梁萍萍陌生的让他感觉到很失落, 很失望……无论他做什么，梁萍萍都很难给一个笑脸, 除了问他索要东西的时候，她的态度最热情…… 　　交往的这短短不到三个月，谢廷舟给了她多少东西呢？ 　　她全身上下，所有穿的衣服，戴的首饰，还有在学校的花用，都是他提供的。 　　除此外，她抱怨说家里没有车，周末去见他不方便，他还特意把自己名下的那辆轿车，转送给了她父母。 　　她父母还问他要了金建集团一个地段非常好的楼盘的房子，要了内部价格，因为这属于他爸管的东西，谢廷舟没法直接答应，还特意去找他爸磨了半天嘴皮子。 　　他爸还揍了他一顿，骂他不务正业，光想着情情爱爱这点小事情，最后还是同意了。 　　梁萍萍没有去唱过歌，没有去过歌舞厅，他其实也不怎么去，为此还特意找了一个喜欢去KTV玩的邻居带着，也是在那会儿谢廷舟认识了金哥。 　　梁萍萍也是在KTV里面，认识了金哥的。 　　谢廷舟觉得自己给梁萍萍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可还是架不住梁萍萍移情别恋金哥。 　　金哥也是个混蛋，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女朋友，既然还跟偷偷勾搭梁萍萍。 　　谢廷舟太过气愤了，就跟自己的另外一个朋友说了这件事，那朋友也非常气愤，说要找人去揍这对狗男女一顿。 　　谢廷舟当时是彻底心凉了，也在那会儿，他决定跟对方分手，彻彻底底的分开，以后再也不会跟对方好了。 　　女朋友嘛？像爸爸说的，多的是，漂亮的，年轻的，还是上了岁数的，只要有钱，还愁什么呢？ 　　谢廷舟是很不屑的，他不喜欢自己爸爸的人品，觉得整个人太恶心了，就因为他经常乱来，他妈妈才被气死的。 　　谢廷舟当时发过誓，他绝对要跟自己的初恋情人走到底，绝对不会像爸爸这样乱搞男女关系…… 　　然而—— 　　梁萍萍竟然给了他这种打击，一下子，将他所有的信念都击垮了。 　　朋友说要揍梁萍萍一顿，谢廷舟想了想，就道：“没必要了，以后我不会再理她。” 　　当时，那朋友说绝对不能这么算了，必须要给点厉害，谢廷舟也没有阻止，可能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梁萍萍后来被打，是朋友做的，谢廷舟当然知道这点，但他没有强力去阻止，去反对，所以仔细算起来，也算是他默认的。 　　于是—— 　　谢廷舟沉默了一下后，点点头，道：“算是我做的吧。” 　　卫蘅闻言，略微皱眉，道：“揍她一顿，如果你心里出了气，那就可以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以后各不相干，我认为你们两人，都应该找准自己的定位。” 　　什么定位？ 　　学生的定位。 　　13岁小孩子的定位。 　　谢廷舟微微一愣，他以为会听见卫蘅骂他，说他怎么可以打女孩子呢？无论怎么样，男孩子也不能打一个女孩子…… 　　不想，卫蘅竟然没有说，也没有训斥他，只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廷舟道：“你……没觉得我做的不对？” 　　卫蘅其实不想跟对方说那么多，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子，刚失恋，对方还找上门来了，她也不能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卫蘅叹口气，揉揉眉心，说：“你做的确实不对，无论怎样，打人都不对。” 　　谢廷舟皱眉，略有些固执的听着，显然不愿意听这话。 　　接着。 　　卫蘅话锋一转，道：“梁萍萍也做的不对，她要是不喜欢你了，应该直接跟你说清楚，一边跟你在一起，又一边勾搭别人，确实是不对！” 　　谢廷舟紧皱的眉头，果然松懈下去。 　　果然，小孩子才分对错呀。卫蘅心里有点感慨，接着，道：“但我觉得你们有一点做的都不对。你今年有13岁吗？” 　　谢廷舟沉默一下，道：“我到年底12月才满13周岁。” 　　卫蘅道：“梁萍萍应该也没有到13岁。” 　　谢廷舟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很奇怪的是以前让他十分反感的，老师式劝解不要早恋的方式，到了卫蘅嘴里，他此时竟然没有特别的反感。 　　卫蘅神色淡淡问：“你觉得你们这个年纪，合适吗？” 　　谢廷舟抿抿嘴，道：“不合适。” 　　卫蘅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执着呢？你跟她就算在一起了，也不到法定结婚年龄，而且你跟她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观念，自己的理想，自己对未来生活的大致方向……我说的直白点，你们两人的思想都很幼稚，都很不成熟，对于未来的把控，你们是完全做不到的。”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互相喜欢，应该要将对方带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中来，你们是学生，那就一起努力学习啊，互相督促，争取考上同一所大学，到时候就没有人阻止你们恋爱了啊，就算你们在大学期间想要结婚，我也认为你们已经思考了足够久，足够深……是经过慎重思考后的决定，那么，你们的未来也会走得更远。” 　　谢廷舟本来皱着眉头的，一直静静听着卫蘅的话，他忽然有点懂了，也有点释怀了。 　　刚才谢廷舟已经简略跟卫蘅说过，在交往期间一共给梁萍萍提供了多少物质方面的东西，卫蘅道：“萍萍只是一个小女孩，你也年纪很小，你们都不懂事，你霍然将她没有的东西，摆在她的面前，也彻底改变了她……” 　　“所以，她现在变成这样，你也是负有责任的，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唉！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们目前不合适，知道吗？” 　　“唉。”卫蘅又重重叹口气，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认真去想想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未来要做什么，是继续三天两头找个女孩子跟你谈恋爱，满足你的一点私人感情诉求，还是现在开始认真学习，充实自己，找到自己的理想与方向。” 　　“在这个过程中，我认为你如果发现了适合你，跟你契合的女孩子，你应该仔细想想两人合不合适，这个合适，指的是时间、年龄、观念……如果这些条件全部合适，你才应该认真的去谈一场恋爱。” 　　谢廷舟抿抿嘴，忽然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抬脚就走，接着又停顿一下，道：“谢谢。” 　　‘谢谢’两个字，他说的很低，很轻，要不是卫蘅耳朵灵，都不一定都能听得见。 　　卫蘅摆摆手，道：“不必。” 　　说完，卫蘅将水龙头拧开，冲洗干净饭盒后，放在固定的架子上，这才起身离开。 　　那番话，也不知道谢廷舟听见去没有，希望吧。 　　卫蘅在前世，从小学同学嘴里听见了不少关于谢廷舟的风流韵事，其中有一件事情让卫蘅很有些触目惊心，那便谢廷舟还招惹了一个年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特别认真，是真的以为花心的谢廷舟会跟她结婚，会彻底收心，不想，谢廷舟也只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没了新鲜劲后，就强行跟对方分手了。 　　女孩子受不了打击，跳楼了。 　　花一样的年纪，就此谢幕。 　　卫蘅听到这件事时，心里特别触动，也特别难过…… 　　在谢廷舟找上她，明显要跟她倾诉一番内心的苦闷之际，卫蘅没有拒绝，她想，如果她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能在未来避免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那也是不错的。 　　希望谢廷舟真的能想明白吧。 　　…… 　　下午上完课后，卫蘅就早早离开教室，收拾了东西，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骑在三轮车上的周凤，卫蘅一愣：“妈，你怎么来了？” 　　周凤笑眯眯的，说：“我来接你放学，等会儿把你送到外婆那，还要去接你姐姐跟弟弟。” 　　卫蘅在想，要不然，家里还是买一台车？ 　　就算买不起四轮的，也要买个两轮的摩托车呀，脚踏三轮车太过费时间了。 　　当然了，那摩托车特别贵，这件事，等回去后再跟妈妈商量吧。 　　周凤问：“你们那天期末考试？” 　　卫蘅说：“下周三期末考试。” 　　周凤想了想，说：“既然这样，等你考试完了后，就跟我去一趟州市吧？” 第187章 回村 　　卫蘅一听, 顿时明白妈妈的意思了, 这是让自己陪着她上一趟州市，好参考一下那边店铺的事情。 　　周凤在家里开店这段时间，张红莲也一直接着之前的活，在夜市里面摆摊, 当然了, 张红莲可不想一直摆摊，她的野心很大, 想要在州市拥有一个自己的铺面。 　　先前张红莲跟周凤一起回到安山县这里，也是想要提前了解一下开店的流程、具体的事宜…… 　　这是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啊, 张红莲当然不想放过。 　　然后呢？ 　　这段时间周凤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安山县，可还是十天半个月去一趟州市, 主要是进货。 　　服装店的每件衣服，配饰，周凤都要亲自把关, 确定好款式、质量都没有问题后，才发往安山县。 　　张红莲与周凤之间的联系，也一直没断。张红莲想要开服装店的事情，周凤当然也一门清。 　　还有一点，张红莲在夜市摆摊赚的钱，这么几个月下来, 也就不到三、四千块, 她极度缺少启动资金。 　　所以 ，想要找周凤一起开。这是两人早就说好的事情，对此, 周凤当然不可能拒绝。 　　开服装店几个月，所有事情, 都是周凤亲自管理，亲自去办的，她也有了些服装店的经营经验，对于怎么在州市开店，周凤也算是有了点想法了。 　　卫蘅马上道：“妈妈，我陪你去。” 　　周凤问：“你学业不用紧吧？” 　　卫蘅笑了，说：“妈，就算我学业有问题，你也没法给我补习啊。” 　　周凤小学都没毕业，上哪里给女儿补习？女儿这是故意埋汰自己呢，周凤白她一眼，说：“我不会做，但我找人给你补习，就像柳老师一样，我也给你找个人补习。” 　　卫蘅：“……” 　　周凤笑道：“我听说州市那边有专门的补习班呢，要不然，你陪我去州市那边后，我给你报个班？” 　　卫蘅有点惊讶，想不到妈妈竟然还关注这些事情，要知道以前的卫蘅与卫菡对于以后能不能继续上学，都是个问题，妈妈哪里还有闲钱给她们抱补习班啊？ 　　卫蘅笑道：“妈，你知道补习班要多少钱吗？” 　　周凤想了想，说：“有个一百块，应该差不多了吧？” 　　卫蘅忍不住笑了，说：“你想的美呢，听说州市那边的补习班，都是按照课时来收费的，一个小时至少也要十几块吧。” 　　周凤：“……这么多？” 　　想了下，周凤马上道：“那今年就不上补习班了，明年吧，等明年妈妈赚了钱后，再给你报班。” 　　她是真有这样的想法了，以前没有能力，就想着孩子们长大后早点出来打工，也好早点有谋生的手段，但是现在，她自己有能力了，却又想让孩子们多读点书，以后争取成为大学生，做更加体面的工作…… 　　卫蘅笑着说：“妈妈，你放心吧，我的学习不用你操心，我这次跟你去州市，把寒假作业也带去，还把姐姐的初一下年级的课本也带过去，提早预习一下。” 　　周凤点点头。 　　母女俩已经计划好，就等卫蘅放寒假后，就出发。 　　这期间，周凤与颜秋香也在紧密锣鼓的处理小铁棚的地皮事情，那天要去签合同，发生了一点状况，小铁棚的主人的妻子突然反悔不愿意卖了，导致当天合同没有签成功，本来周凤与颜秋香都已经放弃买下那块地了，后来主人家似乎重新商量好了，又主动找了过来，这般前后大概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整个小铁棚的地盘，两亩地，全部被买下来了。 　　然后呢，因为颜秋香那边的征地、拆迁补偿还没有下来，这买地的钱，都是周凤掏的。双方约定好了，等颜秋香的拆迁款下来后，就将钱还给周凤。 　　且，由于颜秋香的拆迁补偿就补偿2套房子，能够住的地方多，颜秋香也并不想盖多大的房子，于是，那小铁棚的地皮，她只愿意购买了三分之一，能够盖出两间房子就行，剩下的都是周凤的。 　　这点，周凤与颜秋香谈妥后，不用卫蘅提醒，周凤与颜秋香母女在经过思考后，都决定拟定一份合同出来，将这些事情，全部都列了条条框框，白纸黑字的写上，两人再签字画押。 　　全部搞定。 　　周凤掏了八千块，这八千块，都是这段时间买衣服积攒的。 　　服装店就像个聚宝盆，每天都能给家里带来不少的进账。这可把周凤、卫蘅、卫菡、卫锦几个高兴坏了。 　　不过，周凤服装店的生意火爆，也引起了不少有资金有实力的人的注意，稍加打探一番，便知道周凤的货物来源，于是，短短两三个月间，挨着周凤店铺的位置，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开了好几家服装店。 　　不过，由于周凤的选品比较好，会搭配衣服，目前来说，还是周凤的生意最火爆。 　　同行竞争这件事，早就已经在周凤、卫蘅的预料内，他们也没有多惊慌，只是努力想办法，维系住新老顾客。 　　临出发州市前，卫蘅与妈妈周凤，还有姐姐、弟弟，都回了一趟老家松阳村。 　　松阳村，背靠着大山，旁边还有一条河，可谓是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几人才从班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卫蘅的二伯卫建城，虽然不是很想叫人，卫蘅几个孩子还是叫了二伯一声。 　　卫建城表现的比较冷淡，只淡淡点头，没什么反应，这年，卫建城通过一直杀猪卖猪肉，攒下一笔钱，就在马路边建了一座房子，红砖平房，宽敞明亮，连窗户都不是纸窗户了，而改成了透明的玻璃窗户，整个房子特别气派，算是松阳村为数不多的漂亮房子了。 　　因此，卫家老二卫建城一家子，也早就从卫家老宅子搬出来，搬进了大房子里面居住。 　　卫建城表现得很冷淡，但是二伯娘王春香一看到周凤、卫蘅几个，顿时眼前一亮，她以前很瞧不上老三两口子，一是觉得老三卫建国糊涂、愚蠢，二是觉得老三媳妇周凤冲动、易怒、泼辣……反正，两家虽然是亲兄弟，但一直不太亲热。 　　这会儿，王春香反常的拉着周凤的手，亲亲热热的跟周凤拉家常，搞得周凤很有些不自在。 　　更叫卫蘅惊奇的是，这位抠门到极点的二伯娘，竟然亲自拉着妈妈，还有自己几个孩子落座，还给端出了一碟子花生、瓜子来招待，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说周凤，就是卫蘅、卫锦、卫菡姐弟三个，面对这位热情洋溢的二伯娘，都觉得非常不自在。 　　然后，闲聊与拉扯了好一会儿后，便听见二伯娘王春香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目的。 　　王春香压低嗓音，问周凤：“三弟妹，四弟借你们的钱，可还给你们了？” 　　周凤与卫蘅几个一听，都明白过来，这是想要打听四叔、四婶借走的钱的情况呢。 　　卫老四卫建军、徐丽萍夫妻，可是从几个兄弟姐妹，包括老娘黄翠香手里，都弄走了一大笔钱，呆在农村本来就赚钱不易，每家几乎都掏走了约莫两千多块钱，这可是一笔大钱。 　　几个月了，卫建军、徐丽萍两口子，都还没有还。 　　周凤听到这里，微微一愣，说：“老三还借了钱给老四？” 　　王春香问：“你不知道？” 　　周凤皱起眉头，道：“我上哪里知道呢？他有什么决定，也没有跟我说过，我是真的一点不知道，这两年他自己出门打工，我也没有见到他一分钱，家里孩子的开支，学费……都是我这边自己出的，他手里的钱，我是一点也没有得到过。” 　　对这个情况，王春香当然一清二楚，她心下暗骂周凤愚蠢，自己脑子不清楚，也管不住男人，也不怪叫人看不起。 　　但王春香当然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她看着周凤，叹口气，说：“三弟确实不太像话。” 　　周凤问：“二嫂，老三除了将家里的茶山卖出去的那钱，还私下借了多少给老四？” 　　不知道怎么的，周凤总觉得借给老四两口子的钱，估摸着很悬了。就算能要回来，也得拖个几年…… 　　王春香看了下卫蘅姐弟几个，叹口气，说：“老三那边借了多少出去，我是不知道的，不过老四两口子，从咱们姊妹几个手里，掏走了估摸着有一万多吧。” 　　“一万？！！！”周凤吃惊的睁大眼：“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起止？ 　　这绝对是大数目了！ 　　如今万元户，都要叫人羡慕不已，整个松阳村，除了那几户富裕家庭，都没有几家能有这么多钱的，老四两口子竟然有本事借走这么多钱。 　　周凤倒吸一口气后，道：“老四两口子借走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生意如何？” 　　王春香道：“我们就是不知道，啥都是从老四两口子嘴里说的，也没有亲自看见过，不过，我昨儿给他两口子打电话，他说最近生意不错，还打算从阳城给我们寄两个高压锅回来。” 　　话一出口，王春香顿时有点后悔，这事情，不该让周凤知道的，否则，那几个高压锅都不够分的，而且老四亲口答应了，那高压锅比较珍贵，也很稀缺，只说给自己一家，没说要给其他人家也送。 　　这会儿，自己竟然无意间说出口，倒叫老三媳妇知道的。 　　王春香赶紧描补了一句：“不过，老四也说不一定能搞到货，要看情况。” 　　周凤马上明白了，这是有货，也不一定落在自己身上呢。 　　周凤也懒得理会这些，跟卫家这些满脑子都是心眼的人相处，特别累，也特别的不舒服。 　　周凤道：“我对老三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二嫂要是想了解什么，可以亲自给他打电话问问。” 第188章 老二的心思 　　周凤不打算在王春香这边久待了, 待着没什么意思, 反而要听王春香说些不讨喜的。 　　于是，周凤便道：“二嫂，我带着孩子们回来，还有点事情。” 　　王春香没从周凤这里打听出什么来, 也觉得没意思, 就打算放行，放行前, 她特意瞟了一眼桌子，见上面的花生、瓜子都没有怎么动过, 顿时心下满意。 　　还算这些人识趣，晓得是做客, 没好意思去吃。 　　王春香就等着周凤母子一起身，她就将桌子上的花生瓜子收起来，就在这时, 王春香忽然看见卫蘅冲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还挺灿烂的，王春香一愣。 　　接着，就听见卫蘅道：“姐，弟弟, 你们试试二伯娘晒的这花生, 还有炒的瓜子，真好吃呀。” 　　说完，卫蘅伸出手, 狠狠抓了一把花生，就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王春香：“……” 　　王春香嘴角一抽, 僵硬着脸，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卫蘅听到这话，顿时又笑了，说：“二伯娘，那我就不客气啦。” 　　话落，卫蘅还真的很不客气，又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了口袋里，接着又伸出手，将两个衣服口袋塞的满满当当后，才停下手。 　　卫菡是个大姑娘了，没好意思动手。 　　卫锦却没有那些顾虑，他在接收到二姐的眼神示意后，也没有客气，直接就伸手，学着二姐的动作，狠狠抓了几把后，才停下。 　　王春香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周凤卖衣服已经锻炼出来看脸色的本领，她本来想拦着的，但想到二嫂一向来的抠搜举动，顿时又忍住了。 　　直到卫蘅与卫锦抓了不少后，周凤才意思意思的说：“行了，别抓了，再抓就把你二伯娘家的碗都装回去了。” 　　她笑嘻嘻的开玩笑，王春香是一点也笑不出来，这种事情，如果是放在平时，她早就叉腰大骂了，但要不是还想从老三嘴里探听到其他的事情，她与卫建城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安山市，怎么去大城市，都不知道呢，她家那口子还打算拜托老三媳妇一起去阳城看看情况…… 　　因此，王春香就忍了下来。 　　周凤、卫蘅母子离开卫建城家，隔着几十米，卫蘅才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妈，大姐，阿锦，你们看见二伯娘那个脸色了吗？就跟便秘一样，可搞笑了。” 　　周凤点点卫蘅的脑袋，笑道：“滑头。” 　　卫菡也不由笑道：“能看到咱们二伯娘吃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阿蘅也正是够滑头的，不过她肯定气死了，估摸着这会儿在破口大骂咱们呢。” 　　卫蘅嘿嘿一笑，说：“让她骂，反正又掉不了一块肉。” 　　卫锦捂着自己的口袋，说：“炒花生很香，但是炒瓜子有点潮了，我都吃几个发霉的了，我真的怀疑这是二伯娘年前买买的年货。” 　　“还真有可能呢。”卫蘅抓了一把瓜子，一看，还真是不少发霉的，顿时，卫蘅也不要了，将瓜子扔了，并让弟弟也扔了，说：“发霉的瓜子不能吃，有黄曲霉素，吃了致命的。” 　　周凤听到这里，顿时很无语，也很生气：“她竟然把吃了会死人的瓜子拿出来招待我们。真是……” 　　卫菡：“不是故意的吧？” 　　卫蘅想了想，摇头，说：“故意倒不一定，但肯定是她抠门，放着没舍得吃，才放怀了。” 　　想一想，年前备的年货，都已经快要年底了，这能放吗？当然坏了。 　　周凤说：“都扔了，别吃了。” 　　几个孩子当然扔了，不敢再吃。 　　这桩插曲，很快就过去，大家也没有放在心上，便继续往村子中央走。 　　另一边，王春香嘴里骂骂咧咧着，骂了半天，还没有过硬，那是又骂了好一会儿，把周凤、卫老三卫建国，他们的几个孩子……那是从上到下，全部都骂了一遍后，才稍稍解气。 　　卫老二卫建城，全程没理会她，任由她嘴里嘀嘀咕咕。 　　王春香早已经将花生、瓜子给收起来，藏得严严实实，不让小孩给翻出来吃后，忽然想到什么，对卫老二卫建城道：“老二，你说那周凤怎么又从州市回来了？” 　　“她小孩在家，回来不是很正常吗？”卫建城抽着旱烟，不想打理这嘴巴叨叨不停的婆娘。 　　王春香道：“就算要回来看看孩子，可这一来一回的，也耽误时间啊，误工费不是钱？车费不是钱？这仔细算下来，可是耽误不少钱的，我听说周凤在州市的食品厂打工，一个月能赚两三百块钱呢。” 　　两三百块…… 　　对于在土里刨食的人家来说，那是很多钱，很难赚到，但卫老二不同，卫老二有一手杀猪的好本事，农闲之时，他就自己杀猪去集市卖，便是村里有人请他上门杀猪，那也是要送礼上来的。 　　所以，整个卫家兄弟中，就属卫老二一家子长得最肥胖、健硕。因为他们常年累月的不缺肉吃。 　　卫老二夫妻谁的都没说过，他们两口子杀猪、卖猪肉，加上种田种地，一年能攒下来近五千块钱。 　　这好些年下来，他们手里其实已经有了两三万的存款。 　　要不然，他们也不能盖一间如此气派的房子。 　　不过，盖了房子，备置上家具，手里就所剩不多了。后面，又借给了老四两口子五千块钱。 　　到了现在，卫老二两口子手里还剩下五千多块。 　　这也是两口子这么着急，想要早点拿回自己的钱，还得到老四两口子承诺的分红的原因。 　　三房的周凤，一个月赚不到300块，还要负责孩子的学费，生活费，怎么算，这钱都是不够花的，卫老二卫建城根本就看不上这点钱，说是去大城市打工，见识了世面。但还不如他一个窝在小山村里面的人赚的多…… 　　他有什么好羡慕的？ 　　卫老二无动于衷。 　　王春香还在叨叨絮絮：“你说，她这一直往家里跑，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是背着我们的吧？” 　　前阵子，因为老三媳妇周凤回来闹了一通，老三卖掉的那片茶山也就不作数了，黄家把地皮重新还了回来。 　　退给黄家的钱，老三卫建国，可是一分都没有掏的。 　　都是周凤掏出来的。 　　按照周凤的说法，那是她从娘家几个兄弟姐妹里面借的，但周家的那几个什么家庭，王春香岂能不了解？ 　　哪里能舍得借给周凤这么多钱。 　　王春香：“老二，你说周凤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发财的路子？” 　　卫建城冲她翻个白眼：“你这死婆娘，见钱眼开的货色，要不是你一直嘟嘟着老四两口子要发大财了，想要跟着一起发财，咱们那五千块也不能借出去。” 　　明面上，他们的说法是借给了老四两口子2000块，实际上那是一开始借了2000块，后来，两人瞧着势头好，又偷偷跟老四两口子商量，追加了3000块。 　　这事儿，两人没有声张。 　　其实，一开始卫建城是不太同意的，要不是自己婆娘王春香一直说怕错过发财的机会，他也被说动了，这才又借了3千块出去。 　　此时，不知道怎么的，卫建城总觉得有点儿后悔。 　　按理来说，老四那边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听说已经快要回本了，到了年底，就要给大伙儿分红，可是嘛，他这心里总悬着，落不下了…… 　　这也是卫老二决定找个时间，要亲自上阳城看看的原因。 　　他跟他媳妇王春香，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半辈子都没有出过安山市，那阳城在哪里，还真的搞不清楚…… 　　这不，看到周凤从班车上下来，卫建城才让婆娘去打个招呼，到时候跟老三媳妇商量一下，能否找个空挡跟自己一起去阳城。 　　王春香被丈夫数落了一顿，略有些不悦，道：“说的我见钱眼开，说的你不喜欢钱似的，你要是不喜欢，能同意把钱借给老四？” 　　卫建城将烟杆子收起来，道：“我不跟你说这些。” 　　说完，就去杂物房，将锄头弄出来，要去地里看看。 　　王春香也不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想了些有的没的，主要是想周凤到底回来干啥？ 　　为什么这么频繁的回来，难道真是有了发财的法子？ 　　…… 　　周凤带着三个孩子，回到松阳村时，黄翠香正在刷锅洗米，准备做饭，一看到他们母子四人，不由吃惊的张了张嘴，最后，挤出笑，问：“怎么回来了？” 　　卫蘅姐弟几个喊了声奶奶。 　　黄翠香道：“晚上搁我这里吃一点？” 　　周凤笑着摇摇头，说：“妈，别忙活了，我们几个已经吃过了，今天回来时给阿蘅姐弟几个找点厚衣服，这个寒假，我接他们到我娘家妈那边过。” 　　黄翠香想了想，说：“那不是麻烦亲家母了？” 　　周凤笑着道：“也还好，我妈现在经常一个人在家，孩子们过去，还能帮着干点活，说说话，解解闷。” 　　这边，卫锋、卫蓉姐弟俩个，突然发生了争执，是卫蓉抢夺了卫锋的橡皮擦，把卫锋气哭了，听到两人的吵闹，黄翠香一巴掌拍到卫蓉脑袋上：“让你别跟弟弟抢，偏要给弟弟抢，你看你……” 　　卫锋有奶奶撑腰，顿时朝着卫蓉龇牙咧嘴，摆出小人得志的神态来，可把卫蓉给气坏了。 　　黄翠香没理两个孩子们，对周凤说：“你啥时候到州市？今年回家过年吗？” 　　不知道怎么的，黄翠香总觉得自己三儿媳妇变了，变得越来越年轻了，也越来越有气势了。 第189章 再去州市 　　此时, 周凤说要将孩子们, 接到她娘家过寒假，黄翠香其实心里是不太乐意的，但…… 　　现在的周凤，给她的感觉完全变了, 让她不太敢直接提出来。 　　黄翠香想了想, 说：“要是阿锦他外婆忙不过来，将孩子们放在家里也行, 我在跟前，还能看一看。” 　　周凤略有些惊讶。 　　要知道, 婆婆可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时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让她帮忙照顾孩子, 这会儿，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帮忙照顾孩子，这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凤笑了笑, 说：“没事的，我妈能看顾过来的，反正几个孩子也听话，不用一直盯着照顾了。” 　　前几年，那么艰难的时候都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 懂事了, 自己会照顾自己了……哪里还需要奶奶照顾呢？ 　　周凤笑着拒绝后，又将给黄翠香买的水果递上去，说：“妈, 你上回不是说牙口不好，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吗？我给你买了一把香蕉回来, 这个软乎，不费牙齿。” 　　黄翠香微微一愣，沉默一下，眼眶不知道怎么的，略有些发红，说：“你有心了。” 　　除了香蕉，还有些红糖、白糖这类补身体的，周凤知道黄翠香平时舍不得买，便给全部买上了。 　　把东西塞给黄翠香后，周凤便道：“我收拾一下，得趁着还有最后一趟班车，立马要赶去县城。” 　　黄翠香道：“咋那么着急呢？要是今儿赶不上，明天再走也行的啊。” 　　周凤笑着道：“明天我得去州市了，车票都买好了，明天再走就怕耽误了时间。” 　　黄翠香一听，顿时也跟着着急了一下，说：“那得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不然真赶不上了。” 　　接着。 　　黄翠香也跟着一通忙活，大家伙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一遍。 　　他们一走，整个卫家老房子这边，顿时就显得清冷下来。 　　黄翠香继续升火做饭，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喊卫蓉：“阿蓉，来给我烧火。” 　　卫蓉不愿意，她还生着奶奶的气呢，刚才奶奶打了她一巴掌，还是当着卫蘅几个的面打的，可把她气坏了，也记恨上了奶奶。 　　卫蓉在心里暗暗发誓，她绝对不要留在乡下了！ 　　她要去城里！ 　　去阳城那个大城市，让爸爸妈妈带着她一起去，就在那边上学，以后都绝对不回来了！ 　　她再也不想跟奶奶这个老婆子一起居住了！ 　　奶奶重男轻女，就只疼弟弟，不疼她！ 　　卫蓉一股脑儿的跑出门，还偷偷拿了钱，打电话给她妈妈徐丽萍，向徐丽萍狠狠告了黄翠香一状。 　　黄翠香没人烧火，只能一边烧菜，一边注意添火，嘴里骂骂咧咧了半天，但卫蓉跑出门了，卫锋可不会做烧火这种事情，于是，也没人理会她。 　　黄翠香顿时心里很不得劲。 　　…… 　　周凤带着卫蘅三个孩子，风风火火的回到村里，又风风火火的离开，期间，都没有在家里呆超过一个小时，打了王春香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她以为周凤回到村里后，至少也要在家里住个两三天的，那么，她明天再找个空挡时间去问问周凤，问周凤愿不愿意带着他们去一趟阳城，但周凤这突然离开了，搞得他们顿时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王春香顿时骂道：“真是的，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吱一声，害得我没拦住人。” 　　周凤他们一到马路边，恰好就来了一辆班车，于是，他们急急忙忙就上了车，也没来得及跟二房打招呼。 　　卫老二卫建城抽了一口旱烟，便道：“这件事先放放，等会儿打个电话给老四，看老四怎么个说法，实在不行，我们再考虑去阳城。” 　　王春香：“也只能这样子了。” 　　…… 　　周凤带着孩子们，回到娘家这边时，已经入了夜，颜秋香还是给孩子们留了晚饭，说：“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周凤笑道：“买好了明天的车票，不早点回来怕赶不上车。” 　　颜秋香问：“你要是去州市，店里怎么办？” 　　周凤笑着道：“不用担心，有店员给我看着，每天的账本，都会记录的好好的。” 　　颜秋香有点担心：“你就不担心别人会偷偷做假账？” 　　周凤见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好笑，道：“怕什么呢，我手下的三个店员，都是本地人，身份证，住址，家里的情况，我都是了解的，她们不敢作假，再说了，我仓库里面有多少货，我都是门清的，不会搞错的。回来我也会一一查账。” 　　“还有，这不是还有阿菡在家里吗？她会帮着看店的。” 　　颜秋香听了后，这才略微放心。 　　简单吃过后，大家洗洗睡下。 　　第二天一早，周凤先去了一趟店里后，将各项事情都检查了一遍，这才买了早餐，带回家给卫蘅姐弟几个吃。 　　卫蘅跟周凤吃完早餐，就准备出发了。 　　卫锦眼巴巴看着：“妈妈，我不能跟你们一块去吗？” 　　周凤抬手，揉揉儿子的脑袋瓜，说：“这次我们是去做事情的，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你，阿锦你留在家里，跟大姐一起看店铺，妈妈跟二姐去州市，店里的所有事情，就都交给你们了。” 　　卫锦想了想，才点点头：“好吧，那你们办完事情，就早点回来，我跟大姐会把店铺看好的。” 　　周凤露出慈爱的笑容来。 　　两人很快就出发，到了村口时，卫蘅看到了柳行云，这家伙正骑着自行车，在村口等着。 　　卫蘅忍不住打趣：“呀，阿云，你这是要准备送我跟我妈妈一程吗？” 　　柳行云骑着的自行车，后面有个后座，恰好可以载一个人，他看了看周凤，又看了看卫蘅，顿时有点纠结。 　　这…… 　　坐不下啊。 　　怎么办？ 　　柳行云顿时有点尴尬了，他想了想后，说：“我载你们去车站搭车，但是我车坐不了两个人，这样吧，我一回载一个，分两次载。” 　　这自行车，是他在外面务工的爸妈给他买的，正新鲜着呢，他特别的喜欢，听说卫蘅要跟着她妈一起去州市，搞不好整个寒假都不回来后，柳行云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怕被爷爷知道，柳行云还是死死憋着，憋了一个晚上，梦里都在笑。 　　这不，一大早的，柳行云就骑着自行车，在路口溜达，就准备等下卫蘅过来时，就送她一程。 　　尽早的把这尊神给送走，整个寒假，他就不用在额外上课了。 　　柳行云是真的想送卫蘅，真心的，恨不得立马将人送走，这会儿，见卫蘅拒绝了，他还很不悦，说：“你自己走着去搭车，得好久的功夫呢，还是我送你吧，我的自行车骑得可快了，绝对要比你走快多了。” 　　卫蘅瞥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开始满脑子的鬼心思，那要把自己的补习老师的心思，就恨不得写在脸上了。 　　卫蘅当然见不得他那么嘚瑟，嘿嘿一笑，说：“行云啊，你不要担心，我走了后，你的学习也肯定不会落下的，柳爷爷跟我说过了，我要是没有赶回来，他就亲自给你补习。” 　　柳行云呆了一呆：“……啊？哈？” 　　看到他的小脸，卫蘅笑得不行：“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啊，柳爷爷都跟我说过了，我也把你这整个学期的学习情况，都给他做了个归纳总结，柳爷爷会针对你的弱项，进行补习的。” 　　柳行云：“……” 　　他呆了，是真的呆了。 　　一直到卫蘅与周凤离开，柳行云都还是呆呆的，握着自己的自行车把手，傻傻的站了好一会儿后才醒过神来。 　　顿时，柳行云的小脸就是一垮。 　　爷爷教书育人一辈子，对待学生特别的严格，柳行云最讨厌的就是爷爷给自己上课了，这会儿，听说爷爷要给自己补习，可把柳行云给气坏了。 　　太可恶了！ 　　该死的卫蘅，竟然一声不吭，就给自己下了这么大的坑。 　　…… 　　到了车站后，将行李放下，周凤忍不住白了二女儿一眼，说：“你干嘛要逗柳行云那孩子啊，多好的孩子啊，被你一吓，小脸都要下白了。那张脸，本来气色红润，刷地一下，就这么雪白雪白了……” 　　周凤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说：“你真是……” 　　卫蘅嘿嘿笑着，说：“我就见不得他那个嘚瑟样，哈哈。” 　　其实，卫蘅根本就没有让柳爷爷亲自抓柳行云的学习，主要是柳爷爷自己教不了，柳爷爷回回都要给自己孙子给气炸，好几次都上了教鞭，打了手板子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但柳行云就是不听，不长记性……他是真没法教导了，否则也不会拜托卫蘅帮着辅导学习了。 　　这一次，卫蘅寒假离开，也提前跟柳爷爷说过了，柳爷爷的原话是孙子的学习成绩已经不错了，反正寒假的时间短，让他先自学一段时间，等卫蘅回来后，有时间就教他。 　　要是没时间，就让柳行云逍遥一个寒假。 　　这话，卫蘅当然不会告诉柳行云了。 　　在柳行云忧心忡忡之时，卫蘅与周凤，搭上了前往州市的汽车，汽车慢悠悠的离开了安山市。 第190章 三个地点 　　卫蘅与周凤赶在汽车发车前, 坐上了大巴车, 前往了州市。 　　这一次去州市，两人的心态都很好，既没有忐忑，也没有任何的彷徨, 相反, 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到了州市后，张红莲已经等在车站, 看到两人，张红莲便挥手, 大声道：“阿凤，阿蘅, 这里，这里……” 　　周凤与卫蘅赶紧过去。 　　张红莲道：“还没有吃早餐吧？走，咱们先去早餐铺子吃了早饭。” 　　周凤与卫蘅跟着去。 　　张红莲道：“这段时间生意都不错, 不过，铺子的位置，我看了好几个，都不怎么满意，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选哪个位置。” 　　周凤说：“既然这样，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 　　张红莲笑着道：“也不用着急, 你们今天才过来, 舟车劳顿的，先休息一晚上，明儿咱们再去看。” 　　周凤本来想说自己不用休息, 但看到旁边女儿卫蘅一个劲儿的打瞌睡，便改变了主意, 说：“行，休息一晚上也可以。” 　　州市汽车站的早餐铺子，价格都比较高，味道也很一般，三人吃完后，张红莲火速去付钱，周凤拦都拦不住。 　　卫蘅也道：“红莲阿姨，下回可不能这样子了。” 　　张红莲笑着捏捏卫蘅白净的脸颊，说：“这点小钱，多大的事情啊，你红莲姨有的是钱呢。” 　　“再说了，要不是你妈带着我一起在夜市摆摊，我还在工厂里做车间女工呢，一天赚那几块钱，每天苦巴巴数着那点钱过日子。” 　　“现在可好了，一天不说赚大几百块，也有几十块钱赚的。”跟这比起来，吃早餐这两三块钱算什么呀？ 　　张红莲是真的不在意的。 　　卫蘅也非常欣赏张红莲，她为人热情活泼，干活又利落，在卖衣服这件事情上特别有天分，且，脑筋还灵活，会来事情……因此，这夜市的摊位交给她后，那是一直红红火火的。 　　现在，张红莲与周凤手里都存了一点钱。 　　张红莲也想开店，她怕一个人张罗不过来，便想继续拉着周凤一起合伙做生意。 　　如果这边的店铺顺利的话，周凤估摸着要在州市呆一段时间。 　　至于老家安山县这边的铺子？ 　　那也好办，周凤已经打算好了，由几个店员平时卖货，仓库啊，管理啊，账务上的事情，就交给大女儿与小女儿…… 　　反正，铺子上了正轨，周凤本人在不在都无所谓。 　　对于这个决定，卫菡心里很忐忑，她就怕妈妈不在，让铺子的生意出岔子，不过，卫蘅却很支持。 　　想要将生意做大，自然不能一直守着一个铺子了，卖货这种简单的活计，完全是可以交给别人的，没必要将家里所有人都绑定着。 　　趁着国家经济高速发展，能多开几个铺子，当然就更好了。 　　而且，州市将来也是全国最大的经济区之一，卫蘅觉得留在州市，比留在安山县那个小地方更有前途。 　　因此，卫蘅大力支持妈妈到州市闯荡一番。 　　于是—— 　　这才有了两人的州市之旅。 　　三人回到租住的房子，还是那间卫蘅姐弟三个人租住的农村土房子，不过，在卫蘅几个走后，房子被张红莲收拾的很干净，院子里面还种了点应季的蔬菜。 　　张红莲提前将周凤、卫蘅住的房间给收拾好了，床单被褥全部都整洁干净…… 　　卫蘅笑着谢过，便迅速爬上床，狠狠睡了一觉。 　　周凤也小睡了一下，不过她心里装着事情，根本就睡不着，不到中午就爬起来，跟张红莲一起去买菜做饭。 　　等卫蘅醒过来时，两人都已经做好饭了。 　　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后，三个人都闲不住了，开始准备晚上摆摊要卖的衣服，每一个件衣服都要烫平整了，然后搭配好，再放好。 　　这么整理下来，很快也道了傍晚。 　　吃完晚饭，洗刷干净后，张红莲、周凤、卫蘅便继续去夜市摆摊，夜市的人流量依旧很高，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五花八门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一晚上，三人卖出去二十多件货物，收获很不错。 　　张红莲感慨道：“如果不是想要将生意做大一点，我还真不愿意去开铺子呢，就守着夜市摊，每天也能赚不少。” 　　但是，她每天辛辛苦苦那么忙碌，最多也就赚个几十块上百块，然而，周凤开在安山县的铺子，一天的净收入却有几百块，这就是差距，体会到了这么巨大的不同后，张红莲也不愿意就守着这么一个小摊子了，她想要开店，还想要将生意做大。 　　于是，便下了狠心，要找个位置好的地方开铺子。说起来，张红莲还挺后悔的，当时周凤在老家开的那个铺子，询问过张红莲要不要一起合伙开，但考虑到安山县距离太远，张红莲便拒绝了。不想，那铺子的生意竟然如此火爆，短短半年不到，不仅本钱全部回来了，还赚了不少钱。 　　要是张红莲跟着一起，也能分一笔钱。 　　不过，张红莲却并不妒忌，她跟周凤的感情好，她自己性格也开朗，不会去钻牛角尖，很快就看开了，也更加坚定了要在州市开铺子的决心。 　　周凤笑道：“要不是阿蘅极力让我回家开间铺子，他们姐弟三个还背着我将铺子谈下来了，我都拿不定主意呢。说来说去，还是多亏了阿蘅他们几个。” 　　张红莲便笑嘻嘻说：“阿蘅啊，你这回来可一定要帮我们看一个好铺子，回头啊，你一年的衣服鞋袜我全部给包了。” 　　卫蘅哈哈一笑，道：“那好，咱们可说定了啊。” 　　收拾了一顿后，三人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张红莲就跟周凤起床了，张红莲性子比较着急，等不及了，就骑着三轮车带着周凤提前去了看好的三个铺子的位置去看了一圈，等两人买了早餐回来，卫蘅也刚好起床。 　　卫蘅吃过早饭，就跟两人去看。 　　张红莲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抽空到处溜达，看看哪些地方人流量大，哪些地方适合卖衣服，别说，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三个地方。 　　第一个地点，就在商业中心，里面有一个大型的购物超市，旁边开着不少吃的玩的铺子，也有几家卖衣服的，真巧有一家的位置不错写着转租，这里人流量大，真要选择这个地方，张红莲认为生意一定很不错。 　　不过，商业中心这边却有两个缺点，第一是租金贵。这家的租金，要比其他地方贵三倍以上。第二个缺点，便是铺子很小，能摆放的衣服不多。 　　第二个地点，是在商业中心的外围，铺子很大，将近三百平座椅，且铺租要比商业中心便宜一半以上，不过这里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人流量非常少，不属于交通要道。 　　最后，就是第三个地点，这个地点远离商业中心，还是州市的一个郊区的一个小型集市，但是这里有好几家大型工厂，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流量非常多，尤其是下班高峰期，那到处都是打工人的身影。这个小集市，那热闹劲是一点也不比夜市街差的，甚至人流量还要高。 　　集市这里大多都是卖吃的喝的，服装类的东西，倒是比较少，不过也有，款式嘛，张红莲看过了，那些衣服的款式都显得很土，不怎么新潮，如果按照她拿货的眼光，那是一定不行的。 　　郊区这边除了位置远离商业中心，铺租跟面积都不错，算是最实惠的。 　　三个地方看完后，张红莲问：“阿凤，阿蘅，你们觉得哪个地方比较好？” 　　周凤也非常纠结，她想了想，说：“如果说好的话，我觉得还是商业中心那边是最好的，在那边开铺子，卖的上价格，且能去那里消费的人，大多都舍得花钱，且，一天到晚的都有人，铺子可以从早开到晚，也不愁生意。” 　　夜市摊虽然生意不错，但夜市只能晚上那会儿摆两个钟头，要是这段时间卖不出去东西，一天便没有收入。 　　如果有家铺子，能一天从早上开到晚上，怎么说，也不愁客人吧。 　　周凤自己在安山县新建造的商业中心开了服装店，已经体会到有个固定店铺的好处了。 　　张红莲忙道：“我也觉得商业中心最好，只是……那铺子跟租金实在是太贵了，而且，店铺太小了，估摸着一次性只能容纳七八个客人。” 　　周凤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说：“可是，商业中心外围那个地方，人流量真的很差，就算铺子面积大，一天到晚的，也见不到几个人啊，这衣服卖给谁去？” 　　卫蘅听着两人交谈，显然，两人的目标已经选定第一个与第二个位置，那是一点也没有考虑过第三个位置了。 　　卫蘅便道：“妈妈，红莲阿姨，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考虑工厂附近的那个集市吗？” 　　张红莲闻言，微微一愣：“集市那边人流确实不错，可是我最近观察过了，也就中午跟晚上吃饭那段时间有人，其他时间都进厂里上班了，哪有人出来买衣服啊。还有，集市那边的铺子比较破旧，估摸着咱们还得掏不少钱去装修呢。” 　　周凤也是这么想的，说：“那边的人流量虽然大，但我感觉都是无效人流量。” 　　卫蘅闻言，直接就笑了，妈妈竟然还能拿无效人流量来举例了，真是有进步啊。 第191章 一个提议 　　三个位置, 都各有优劣, 让人实在难以抉择，张红莲与周凤都各有倾向，然后，两人忽然转过头, 看向卫蘅, 问：“阿蘅，你觉得呢？” 　　卫蘅微微一愣, 接着抿嘴一笑，说：“我觉得小集市那个位置好。” 　　周凤闻言, 顿时皱眉。 　　张红莲语调一抬：“哦？怎么个说法？” 　　卫蘅道：“人流量大，房租便宜, 这就是它最大的优势。” 　　周凤忙道：“可是，这都是无效人流啊，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什么人, 除了那些工人下工的时候。” 　　卫蘅笑道：“正是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生意时间啊。妈妈，还有红莲阿姨，你想想咱们在夜市摆摊，最大的客户是谁？” 　　周凤还有点迷茫呢，张红莲就已经脱口而出：“是工厂的女工。” 　　没错。 　　她们在夜市摆摊已经几个月了, 什么样的客户群体都遇见过, 有钱的有，不过很稀少，没钱的也有, 但大部分都是穷人。 　　仔细想想，那些特别有钱的人, 也不可能去地摊上买衣服啊，所以，她们的客户主要群体，就是附近的那些工厂的女工。 　　卫蘅接着问：“那么你们看看这附近有什么？” 　　张红莲立刻接口：“工厂！” 　　“还不止一座工厂，这里附近好几个大厂子，至少也有几万个人！” 　　张红莲说完，周凤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啊。这里有好几个工厂，好些人……” 　　张红莲的眼睛眯起来：“咱也不说一天做多少人的生意，只要这几万个人里面，每天能有十几二十几个人买咱们的衣服，那就绝对有利润。” 　　况且，这附近除了卖些吃的杂货，很少卖服装的。 　　卫蘅笑道：“是这个理，咱们也不求每天卖出去多少，只要每天抓住几个客户，就足够了。关键这里的房租便宜，只到商场的十分之一不到呢。” 　　卫蘅知道妈妈与红莲阿姨目前手里的资金并不多，如果真要去商场里面租那小小的铺面，其实是非常吃力的，等交了铺租跟装修后，估摸着连进货的钱都不够了。 　　相反，如果选择工厂附近的这个小集市，那么手里的资金就非常充足，现金流充足，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而且，在集市开个服装店，也只是妈妈与红莲阿姨的起步阶段，等她们手里资金充沛了，到时无论是去商场租铺子，还是做点别的什么，那选择就可多了。 　　所以，起步阶段的，必须要稳。 　　接着，不用卫蘅再继续说什么，张红莲便于周凤讨论起来，两人将这种事宜都商量了一遍，就很快下了决定。 　　张红莲一拍手，道：“我们决定了，就租集市上的铺子。” 　　周凤也笑道：“只要我们款式挑选的好，会搭配，肯定能做起来的。” 　　周凤已经有了开店经验，接下来的准备工作，都不需要卫蘅提点，就已经跟张红莲备起来，两人井井有条，干劲十足。 　　卫蘅就没什么事情了。 　　周凤便道：“阿蘅，你马上就要开学了，寒假作业写完了吗？没有的话，这些天你就在家里写作业顺便复习吧。” 　　张红莲也跟着笑道：“对啊，对啊，寒假作业要是没写完，开学会挨老师批评的啊。” 　　卫蘅：“……” 　　卫蘅很无奈，道：“作业我都写好了。” 　　张红莲拍拍卫蘅的肩膀，笑着道：“还是我们阿蘅聪明又能干，小小年纪，做啥都不慌。” 　　“这样吧，阿蘅，你要是不需要复习的话，就帮我们做点事，我们给你开工资，不让你白干。”张红莲知道卫蘅期末考试拿了年级第一，学习成绩特别好，她听了也很高兴，这样聪明的孩子，做啥都不需要别人操心，卫蘅的学习问题，也肯定不需要她们担心的，张红莲接着道：“我跟你妈妈要忙着装修，还要忙着进货，所以确实需要你帮忙呢。” 　　卫蘅笑道：“红莲阿姨，你说吧，到底是什么忙？” 　　张红莲笑道：“我们这几天陆陆续续的要进货，这些货物，你帮我们编个册子入库，这样卖了多少，我们也好有个数。” 　　后世这种工作可以交给电脑来记录，现在电脑都没有普及，自然用不了，只能是靠着人工来做记录了。 　　卫蘅听了后，立马答应下来，说：“放心吧，我都给你们记录的明明白白的。而且，还有现成的经验呢，我们在县城的铺子也有一套仓库管理办法呢，我照着改一改。”其实，这也就是简单的会计工作。 　　接下来，张红莲与周凤去忙，卫蘅就留着整理物品。 　　卫蘅专门买了几本册子，每件货物的单价，建议售价……这些信息，分门别类的，给整理好，这样每天工作结束后，红莲阿姨与妈妈只要按照上面的表格填写就行。 　　只要不是有意造假，数据就不会出问题。 　　…… 　　店铺很顺利的就开起来了，开业的前三天，店铺做了抽奖活动，人气十分火爆，卖出去了将近一半的库存。 　　成果喜人。 　　张红莲与周凤的脸上一直都是喜气洋洋的，简直掩也掩不住。 　　后面的一段时间，热度没有开业那会儿热了，但也一直不错。而且，店铺每天的人流量，都超过了他们之前的想象，整个片区好几个工厂，几万个人，并不是所有人白天都工作的，工厂大部分都是分早中晚三班倒的工作制，以前小集市白天没什么人，并非是人不喜欢热闹，而是集市非常简陋，没什么东西可卖…… 　　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张红莲与周凤的店铺开起来后，集市上就跟着热闹起来，不少女工闲暇之时，都喜欢去服装店逛逛，这也给服装店带来了很稳定的客流。 　　服装店的衣服款式好看，不仅新潮，两位店主也特别会搭配，关键是价格还特别便宜、实惠，这也让服装店的回头客很多，持续且稳定的老客户群体对于任何生意都非常重要，卫蘅趁机给妈妈与红蓝阿姨出了很多主意。 　　比如，弄个会员卡，可以享受折扣福利，甚至会员生日的话，凭身份证来购物还有生日礼物之类的…… 　　卫蘅整个暑假都在州市，每天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要到开学了。 　　周凤已经想好了，她亲自送卫蘅回去，然后在家里呆一段时间，管理一下老家的店铺，再回到州市。 　　店铺的大部分事物，都是张红莲与周凤两个人在忙活，卫蘅也就是打打下手，顺便看情况出出主意。 　　张红莲非常不舍得卫蘅离开，在卫蘅与周凤母子买好了车票准备回去的前一晚，张红莲忽然道：“要不然，将阿蘅接到州市来上学吧？州市这边的学校，肯定比老家要好，听说这边从小学就开始抓外语了。” 　　周凤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张红莲道：“我找人打听过了，只要这边买了房子，阿蘅是可以在这边念书的。” 　　周凤吓一跳：“买房子？州市的房子可贵了，至少要好几万呢。” 　　张红莲瞪一眼周凤，说：“几万块很多钱吗？咱们努力一下，又不是买不起。”当然了，如果是几个月前，这个话她是绝对不敢说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开店做生意后，张红莲的底气就足起来了，她笑着说：“虽然咱们现在是拿不出大几万块钱，但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有这么多钱的。” 　　卫蘅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之前她还在想着以后手里有钱了怎么劝妈妈在州市、深市这些地方买房呢，不想红莲阿姨就已经有这方面的想法了，这样说起来红莲阿姨的脑子还是很活泛的呀。 　　卫蘅笑嘻嘻说：“红莲阿姨，我觉得买房这个想法特别好，回头我们可以好好合计一下，看看哪里的房子不错，又需要什么手续……” 　　周凤瞥一眼小女儿，很想说家里那么大一块的地皮才八千块，这边的一间房子就几万块，根本就不划算，房子够住就行了，哪里需要那么多呀？再说了租乡下那么一大间的房子一年也就百来块钱，何必去花几万块买房子呢？真搞不懂小女儿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这都哪根哪儿啊…… 　　不过，周凤有一个优点，她是绝对不会在别人、哪怕是好朋友的面前去训斥女儿的…… 　　张红莲听到卫蘅的话，不由笑了，说：“阿蘅年纪轻轻，就特别有想法呢，行，只要你愿意过来州市上学，我就给你留意周围的房子。” 　　卫蘅一听，顿时明白了。张红莲阿姨之所以提议买房子，纯粹只是想要让自己留在州市上学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也完全没有想过买房子升值什么的。 　　不过，卫蘅倒也不急着劝说红莲阿姨跟妈妈，等手里的余钱多起来，在州市买房子这件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可以去办了，相信到时候她们也绝对不会反对的。 　　到了第二天，张红莲一早便起来，买了早餐，还送了卫蘅跟周凤去坐汽车。 　　张红莲对卫蘅依依不舍，这孩子的脑筋实在是太灵活了，随便一个想法，便可以给店铺创收，张红莲是真舍不得这孩子啊，看着卫蘅上了车后，还跟在车旁边跑：“阿蘅，你记着啊，等暑假的时候一定要过来。” 　　卫蘅笑着点头：“好。” 第192章 转学的提议 　　卫蘅跟妈妈一起回的安山市, 州市的店铺刚上了正轨, 原本周凤是不打算回去的，但她这次新进了很大一批货，还将小饰品、配饰之类的杂货，也进齐全了, 在老家服装店租下的精品店, 也装潢完毕了，正等着货物到齐后就开业。 　　因此, 周凤必须要回去一趟。 　　说起来，突然整出了这么大的摊子, 老家一家服装店，一家精品店, 州市还有一家服装店……周凤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觉得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知道半年前，她还是服装厂里踩缝纫机的打工妹, 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还要掰着手指头数钱花，每一笔都要仔仔细细的算过后，才敢花用…… 　　可是现在，她手里每天过的钱，都要上千块, 生意好时甚至好几千。 　　不敢想, 不敢想。 　　周凤在心里摇摇头，告诉自己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依旧要脚踏实地的, 每一步都一点点稳扎稳打的走下去。 　　接着。 　　汽车快要到出发的时间，周凤拎着包包, 再背起大包袱，就牵着小女儿卫蘅的手，上了汽车。 　　至于货物？ 　　货物全部发物流了，就不用自己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家。 　　张红莲站在汽车外面，招手：“阿蘅，放假切忌要过来啊。” 　　卫蘅忙笑着道：“知道了呢。” 　　张红莲忙又对周凤叮嘱道：“阿凤，忙完家里，得赶紧过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周凤也笑着点头。 　　咋说呢？她虽然不算太精明，但也是会算账的，老家安山的服装店，虽然每天的营业额不少，但依旧没法闭比上州市的店铺，州市的店铺虽然开在集市上，但周围好几个大工厂，人流量特别大，且，年轻姑娘多，因此这个店铺每天的营业额，相当于老家这边两个半店铺。 　　所以，孰轻孰重，周凤当然知晓。 　　而且，老家这边的店铺，请了几个店员，只要查好账务，就能稳定运行，其他时候，她也只需要把控一下衣服的款式更换就好。 　　所以，周凤得早点回到州市，帮着一起经营店铺。 　　上了车后，卫蘅就闭着眼睛培养睡眠，汽车启动后，在城市道路还不怎么颠簸，但进入到乡村道路后，就开始特别颠簸，晃得人非常不舒服，要是没睡着，就特别遭罪。 　　身边有妈妈，有妈妈可以依靠的孩子，就是跟独自出行不一样，卫蘅也不用担心丢东西，因此心安理得的睡觉了。 　　“阿蘅~” 　　“醒醒~” 　　“下车了，快醒醒。” 　　卫蘅听到妈妈的呼唤时，浑身猛然一震，立马喜道：“妈，到家了？” 　　“哪能啊。”周凤笑着点点她的鼻尖，说：“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呢，是到临时休息战了，咱们下车上个厕所，再吃点东西。” 　　卫蘅一听，顿觉犹如被泼了一桶凉水，“咱就那么久呢？” 　　真怀念后世的高铁，从州市返回安山，直达，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家，而且高铁坐着多舒服呀，完全不用担心颠簸，里面开着空调，也没有各种烟味，汗味，口臭等混合的难闻气味，不仅安全，玩着手机，舒舒服服就到家了。 　　哎！ 　　卫蘅跟着妈妈的脚步，走下车，去了厕所，临时停靠站的厕所特别脏，且收费还特别贵，卫蘅跟妈妈两个人，花了一钱。 　　就这条件，因为是独门生意，人还蜂拥而来，都排队上厕所。 　　卫蘅跟妈妈走出厕所，就跟走出了新生一样，在外面呼吸了好一会儿的新鲜空气后，周凤就问：“阿蘅，你饿不饿？咱俩去吃点东西。” 　　这要搁以前，周凤是绝对舍不得花钱在这里吃饭的，因为这里的饭菜不仅难吃，还特别贵，至少也要比外界贵两三倍。 　　卫蘅想了想，这至少也要天黑后才能到家，便道：“妈妈，咱们去买饭吃吧。” 　　走到临时停靠点的饭厅时，里面坐满了人，有一个餐车，里面摆着各种小炒，还有一大盆的米饭。 　　不少人端着餐盘吃饭，不过更多的人都抱着泡面桶，一口一口的吸溜着泡面。 　　周凤去问了下快餐的价格，眉头就微微皱起来。 　　2荤1菜，要10块钱。 　　肉菜的肉量还特别少。 　　要加菜的话，还要另外价钱。 　　周凤想了想，就说：“来一份。” 　　这份套餐饭，就给女儿吃，她自己就吃一桶泡面好了，这里提供免费的热水，泡面也要便宜些，3块一桶。 　　卫蘅闻言后，便道：“妈，我跟你一起吃泡面。” 　　卖饭的人员一听，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到底要不要买？不买下一个。” 　　周凤一听，忍不住有点生气。 　　卫蘅直接就要跟对方呛声，周凤赶紧拉着女儿的手，小声说：“别发火，咱们出门在外，少跟别人起矛盾。” 　　卫蘅听了后，心里五味杂陈。 　　怎么说呢？ 　　这是小老百姓根深蒂固的观念吧，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敢惹事，哪怕是自己吃了点小亏，也不敢惹事。 　　这临时停靠站，也不是正规的，是私人搭建的，因为地理条件好，恰好处在交通枢纽的位置，这位私人老板脑筋灵活，笼络了不少过往的司机，便在这里开了个饭店，提供厕所、座位之类的服务。 　　这种私人的地盘，真要跟这些人讲理，估摸着也讨不了什么好。 　　卫蘅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 　　然后。 　　两人要了一桶泡面。 　　只是兴许是情绪不对，这泡面吃起来，就一点也不香了。吃完后，两人在沉默的离开，在外面站了片刻，就到了汽车重新发动的时候。 　　周凤忽然对卫蘅道：“阿蘅，妈妈想通了，以后在外面，该花的钱，就花，咱不省着，以自己舒服为主。” 　　刚才，就因为自己想要省下几块钱，结果搞得女儿也要陪自己一起吃泡面，才闹出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这让周凤的心里非常的难受，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卫蘅说了那话。 　　孩子们都太贴心了，贴心的叫她心疼…… 　　以前她没用，没有门路赚钱，现在有钱了，能赚钱了，就不该让孩子受罪。 　　周凤说完，立马接着道：“咱们赚钱是干啥的？就是为了花的，只要钱能买来舒服，买来高兴，咱不省。” 　　卫蘅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说：“妈妈，你可拉倒吧，真到了要花钱的时候，你又该扣扣索索了，我还不了解你？” 　　周凤：“……” 　　周凤笑道：“咱也不能乱花，该花在刀刃上。咱们赚钱虽然比以前容易点，但赚的每一分也都是辛苦钱，可不能随便花掉了。” 　　卫蘅：“好好好……” 　　在私人停靠站的那点不愉快，也因为这点插曲，很快就消失了。 　　汽车重新发动起来。 　　在天黑不久后，就抵达了安山市，下了车，两人又转了一趟，回到了县城时已经快要晚上10点。 　　周凤有服装店的钥匙，后面有休息室，母女俩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回到外婆颜秋香家里。 　　卫菡看到妈妈跟妹妹终于回来了，忍不住松口气，说：“妈妈，阿蘅，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明天就要开学了，阿蘅再不回来，就得错过报名时间了。” 　　卫蘅忍不住笑着开玩笑，道：“差点没能回来，红莲阿姨硬拉着我不让回，非要让我在那边上学。” 　　卫菡一听，惊了。 　　卫锦也忍不住道：“二姐，你可千万别听红莲阿姨的。”二姐要去了那边上学，一年到头就难得见一次面了。 　　卫蘅笑道：“我说笑呢，现在暂时还是留在家里上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卫菡问：“妈，你们在州市的店铺，怎么样啊？” 　　周凤笑道：“好的很呢，比家里的赚钱。” 　　卫菡闻言，张大嘴：“家里的店铺，已经够赚钱了，现在每天都有一两百的净收入，好的时候甚至有五六百，上千块……” 　　服装店已经开了一段时间，生意开始进入平稳期，且也有了竞争对手，营业额不如以前火爆了，不过呢，因为店铺的款式，营销方式，以及服务人员热情的态度，还是很受本地人欢迎，店铺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周凤仔细问了大女儿这段时间店里的事情，听大女儿有条有理的说完，心里很欣慰，大女儿已经能掌事了，便笑道：“妈妈这次将精品店的货物，都进回来了，马上也可以开业了，这段时间，就不需要你们几个孩子操心，你们专心上学吧。” 　　家里现在条件好了点，有钱给孩子们上学了，几个孩子都喜欢念书，周凤再也不愿意让孩子们辍学了。 　　因此，她希望孩子们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争取考上大学。 　　卫菡、卫蘅、卫锦几个表示没问题。 　　卫蘅道：“妈，咱们一家子，都在城里住着，只有弟弟还在乡里上学，要不然，咱们把阿锦的学籍转入到城里来吧？我看一小、二小的教育条件都不错，以后阿锦也不用跟我们分开了。” 　　主要是卫锦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一个人留守在村里，自己照顾自己，实在是叫人担心。 　　周凤一听，愣住了，她也有过担心，但主要是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让儿子转学校。 　　卫锦听到这里，眼睛也是瞬间一亮，他紧紧盯着妈妈，生怕妈妈不同意。 　　然后—— 　　周凤一拍手，便道：“行，就这么决定了！给阿锦转到一小上学！我看行云在一小上学就上的不错，以后两人上学还有伴呢。” 第193章 让人喜欢的礼物 　　听说自己要转学到县里, 最高兴的莫过于卫锦了, 本来明天要去学校报到，卫锦就觉得非常难过，大姐在镇上念书，二姐在县里, 自己在乡里, 妈妈要在县里卖衣服。 　　两个姐姐与妈妈，都可以随时见面, 只有自己留在乡下，每个礼拜才能见见一次妈妈…… 　　他心里很难过, 有一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 　　现在，二姐竟然提出要给自己转到县城里面来啦, 这不就是说，自己每天都可以见到妈妈了？ 　　卫锦当即便道：“二姐，我啥时候去一小上学啊？” 　　卫蘅想了想, 说：“这个要问问柳爷爷，看看办理转学手续，到底需要什么证件，要怎么办理。” 　　柳爷爷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毕竟当过小学校长，对这一块非常熟悉。 　　周凤听了后, 便道：“等会儿我跟你外婆去问问, 你们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把心情都给我调整一下，尽快进入到学习的状态。” 　　姐弟三个都表示知道了。 　　然后—— 　　吃过饭后, 周凤就提了礼物，跟颜秋香一起上了柳家的门, 柳爷爷跟柳行云都在。 　　柳行云听说卫蘅回来了后，面色一苦，心道自己这学期的艰苦生活又要开始了。 　　哎！ 　　柳行云重重叹口气，不过还是立马放下玩具，跑去找卫蘅玩。 　　这边，周凤便开始打听办理转学的事情。 　　…… 　　卫蘅正拿出自己给姐姐、弟弟准备的礼物，给姐姐的是一个电子手表，卫菡戴在手上，别提多开心了，“这下好了，以后要知道时间，就简单了，只要抬下手腕就行。” 　　电子手表在学生中算是稀罕货，卫菡整个班级，只有李嘉乐有一只。平时同学们想知道具体时间，都跑过去问李嘉乐，不过李嘉乐比较耍酷，不怎么搭理女孩子的询问。 　　这下子，自己也有手表了，终于不用跑去问李嘉乐了。 　　卫菡左看又看，越看越喜欢。 　　卫蘅给弟弟准备的礼物，是一个皮球。卫锦叨念着买一个皮球，跟同学们玩儿的事情，已经叨念过几次了，不过没再县城里找到想要的那种皮球，卫蘅这次去州市，恰好看到了，便给他买了一个回来。 　　卫锦也很开心，抱着皮球爱不释手，不过，年纪小小的他，忽然皱起眉头，说：“二姐，这皮球很贵吧？” 　　卫蘅笑道：“不贵。” 　　卫锦问：“几块？” 　　卫蘅笑道：“5块钱。” 　　卫锦一听，小眉头皱得更紧了：“咋那么贵啊。” 　　卫蘅一看他这抠抠搜搜的老毛病又起来了，便笑道：“反正买都买了，你要是不想玩儿的话，我就送给别人。” 　　卫锦立马抱住皮球，说：“别别别……我要的。” 　　说着。 　　卫锦又有些遗憾，道：“不过我要是转学了，阿波、大壮几个，就没法跟我打球了。” 　　卫蘅道：“咱们又不是不回老家了，你回去的时候可以找他们玩儿呀。再说了，你去了新学校，也会交到新朋友的。” 　　卫锦一想也是，于是就收起了那丁点失落。 　　这边，卫蘅刚给姐姐跟弟弟发完礼物，就看到柳行云抱着胳膊肘，一脸臭屁的走过来，卫蘅当即笑了，说：“阿云，正巧你来了，快，过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柳行云原本严肃的小脸，听到这后，顿时舒展开来，眉眼间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我的礼物？” 　　卫蘅点头。 　　柳行云有点不信：“真的？” 　　卫蘅翻个白眼，将一个大大的包裹，递给他，说：“喏，给你的。” 　　这包裹，用黑色的塑料袋封住，看起来非常神秘，柳行云一拿在手里，便不由起了一丝期待与兴奋之意。 　　他颠了颠，竟然还挺重。 　　柳行云问：“啥呀？” 　　卫蘅微微一笑，说：“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卫锦、卫菡都起了一丝期待，他们两人本来就对这个黑色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很好奇，这会儿见柳行云要拆开，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柳行云拆掉了塑料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箱，他抬头看了一眼卫蘅，卫蘅笑道：“就在纸箱里面啊。” 　　说完，卫蘅递给他一把剪刀。 　　柳行云接过，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但嘴里哼哼唧唧故作嫌弃，说：“干嘛搞的那么复杂呀，直接包一下就行了呀。”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就划开透明胶，打开了纸箱。 　　下一秒。 　　柳行云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卫锦凑在旁边，着急问：“打开了吗？快看看是什么呀？” 　　柳行云没吭声。 　　卫锦自己凑过去，一瞧，哟呵，这竟然是一沓书。 　　卫锦：“……” 　　卫锦都有点想同情行云哥了，这也太惨了吧，本来行云哥就不喜欢念书，结果自家二姐还送给他一沓书，那一垛书，至少也有二十本左右。 　　柳行云的手指，此时都有点颤抖，他望着那一沓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人犹如烈火中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刺啦一下，炸起一片灰飞！ 　　“你……” 　　“你你你……” 　　“你……” 　　柳行云‘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瞪着卫蘅，恨不得揍卫蘅一顿的样子。 　　卫蘅嘿嘿一笑，说：“咋啦？高兴的傻啦？” 　　柳行云重重哼了一哼，：“我不要。” 　　卫蘅笑道：“你不要也不行啊，我都跟柳爷爷说好了，他让我给你补习时直接用。” 　　这一沓书里面，大部分都是学习资料，还有几本练习册，都是目前柳行云用的到的东西。 　　柳行云掉头就走。 　　亏他兴冲冲跑过来，还想要看看卫蘅带什么好玩儿的回来了呢，没想到是这扫兴的东西。 　　生气。 　　柳行云真的很生气，全程脸都黑着，绷着脸皮，抱着手臂，一副我很不高兴，别惹我的样子。 　　就在这时，卫蘅在后面笑嘻嘻道：“哎呀，难道你都不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嘛？” 　　柳行云一听，脚步一顿。 　　卫蘅说：“打开这一沓书看看啊。” 　　柳行云：“我才不看呢。” 　　卫蘅道：“你不要的话，我送给阿锦了。” 　　卫锦一听，顿时紧张道：“二姐，我可不要。” 　　卫蘅：“……” 　　卫蘅瞪一眼自己那看不懂眼色的弟弟，说：“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柳行云的脚步，终于迟疑了些。 　　一会儿后。 　　柳行云掉转头，嘴里咕哝一句：“我跟你说，就算我再看一眼，也看不上这些东西。” 　　谁要那么多书啊，收下都是作业了。 　　卫蘅指着书，说：“打开。” 　　柳行云蹲下，这一次动作就没有之前那么利索了，磨磨唧唧的，似乎一点也不干脆的样子，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一本书，然后，一看上面的书封，是一本数学练习册。 　　柳行云：“……” 　　卫蘅一点也不着急，说：“再翻两本。” 　　柳行云黑着脸：“这玩意儿，狗都不要。”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又拿了两本，接着，手指忽然一顿，眼睛也一下子亮起来：“！！！” 　　“连环画！” 　　“竟然是连环画！” 　　柳行云嘴都要笑歪了：“好几本呀！都是连环画。”他快速的翻着，越看越喜欢：“哎呀，都是呢。” 　　喜形于色的柳行云，这会儿顾不得绷着脸了，他瞅一眼卫蘅，略有些别扭的说：“算你还是个人。” 　　卫蘅：“……” 　　卫蘅都想揍他一顿，同时心里很遗憾，真是可惜没有手机啊，要不然给他录下来，回头他年纪大了再给他看，自己一定要笑话他。 　　柳行云这下满意了，抱着那些连环画，就开始看起来，卫锦都被吸引了，也跟在身边看，就连年纪大的卫菡，翻阅了几下后，也看入迷了。 　　这下子，三人难得同步的做了相同的举动，都去屋里搬了张小凳子，然后坐在院子里看。 　　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卫蘅看得好笑，在她看来这些连环画的故事与剧情都很简单，远远没有后世那么丰富与精彩，不过呢，对于现在来说，依旧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于是，卫蘅也没有打搅他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要报名上学了，一年的学习生活又得开始了，今年也要好好学习，努力考个好成绩啊。 　　在孩子们做着自己事情的时候，周凤与颜秋香这边，也喜滋滋的回来了，原来给卫锦转学这件事情，柳爷爷愿意帮忙，因此这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明天柳爷爷亲自跟周凤跑一趟，到时候就可以顺利给卫锦转学了。 　　孩子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面，晚饭是颜秋香做的，周凤没空，早早就去服装店，也去隔壁的精品店盯着货物的陈列，以及开业要准备的事宜。 　　第二天，周凤给了钱，让卫菡与卫蘅姐妹俩自己去学校报到，周凤叮嘱道：“钱收好，到了学校就马上去交学费，可不能弄丢了。” 　　她听说过有些小孩，家里大人没空，让小孩自己去交学费，结果小孩偷偷把钱给花掉了，学费一分没交。对于两个女儿，周凤还是很放心的，并不担心两人拿着钱随意花用， 　　卫菡是坐班车去的，去的同时，还带上了行李，因为这学期她依旧要住校。 　　卫蘅这边，本来是打算不住校了，到时候就直接住在店铺里面，店铺就在县城，距离学校不算太远，不过她自己想了想，还是决定住校，因为住在学校里面，她可以专心的学习。周凤听了她的打算后，同意了。 　　于是，新学期的生活又开始了。 第194章 一个都靠不住 　　卫蘅已经决定住校, 不过从外婆家到二中并不远, 走路也只需要半个小时而已，她也就不急着马上就见行李带到学校，行李的话，可以等报完名后, 再回去拿。 　　正式上课, 要到3月3号，1号、2号都是学生报到时间, 反正呆在学校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因此卫蘅觉得自己还是在外婆家住两天, 3号再去学校，她也比较紧张弟弟入学的事情。 　　卫蘅报名回来, 外婆家里没有人，显然妈妈跟外婆、弟弟都还没有回来。 　　想了想，卫蘅进了灶房, 找了些食材出来，开始做饭。 　　主菜是一道蒜薹炒腊肉，腊肉是年前熏制的，颜秋香知道卫蘅爱吃腊肉，特意给她留着，一直留到她从州市回来后, 卫蘅拿着一条黑乎乎的腊肉, 便在灶火上烤。 　　主要是烧皮，把腊肉的皮烧一下，便容易咬得动。 　　烧完后, 卫蘅拿着火钳子，将腊肉取下来, 扔进热水盆里面，开始清洗。 　　洗了一遍，又洗一遍，重复了好几次，才将腊肉洗干净。 　　这还不是清洗的最后步骤，还要用水焯一下，这样才能去除掉腊肉的部分盐味。 　　等卫蘅将腊肉切片，准备炒制时，就听见外婆跟妈妈的说话声，两人的声音很轻快，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喜悦之情。 　　这事情，准成了。 　　卫蘅心想。 　　果然—— 　　周凤跟母亲颜秋香回到家里，看到卫蘅已经回来，便笑着道：“咋自己做饭了？” 　　卫蘅着急问：“妈，弟弟上学的时期，解决了吗？” 　　周凤点点头。 　　颜秋香立马道：“有老柳帮着，哪里有解决不了的呢？” 　　卫锦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拍打着皮球，很开心的样子，卫蘅其实就知道结果了。 　　卫蘅笑道：“在一小上学吧？” 　　周凤笑道：“是呢，上一年级，以后可以跟着行云一起上学了。两个孩子也有伴儿。” 　　柳行云今年六年级，还有最后一个学期，马上就要升初中了。 　　卫锦才上一年级，等柳行云小学毕业后，就没法带着他上学了，不过有一个学期的适应，也足够卫锦适应新的学校了。 　　卫蘅听了后，也很开心，说：“我每个周末都回来，到时候给他俩一起补习。” 　　卫锦拍着皮球的手，突然一抖，皮球一下子脱手而去。 　　周凤哈哈笑道：“行，以后让阿锦的学习成绩也提上来，争取跟你一样考进二中。” 　　一家子都很开心。 　　接着。 　　周凤与颜秋香张罗着做饭，卫蘅乐得解放，高兴的将做饭的事情交给了大人们。 　　卫锦凑到卫蘅身边，很有些幽怨，说了句：“二姐，你能不能别给我补习啊？” 　　他才上一年级，用得着补习吗？ 　　卫蘅笑道：“怎么不补？你上个学期末，考了多少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一年级这么简单的内容，卫锦也就数学拿了一百分，语文那是一塌糊涂。 　　可谓是偏科严重。 　　卫蘅板着脸，道：“重点补习语文。” 　　卫锦憋着脸，说：“语文没意思，我不想学。还是数学好，学了很有用。” 　　他励志要做一个有钱人，因此，特别热衷于算数，每天都要数一下自己的小金库，乐此不疲的。 　　卫蘅道：“语文不重要，以后啊，人家骂你，你连人家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卫锦：“我已经会骂人了。” 　　卫蘅：“……” 　　卫蘅懒得理他，说：“反正你做好准备，这个学期语文再敢考不合格，我就不住校了，每天回来给你补习。” 　　卫锦真的吓到了。 　　…… 　　这边，周凤忽然将卫锦的学籍，转入到了县城的二小，对于这件事，要说心情最复杂的，就属呆在松阳村的黄翠香了。 　　老三家的几个孩子，一个一个的都走了，往日里瞧着嫌烦，这会儿一个都不见了后，黄翠香心情竟然很难受。 　　以前，自家炒肉，都恨不得将门给栓上，别叫气味给散出去，让老三家几个孩子知道了眼馋…… 　　她身为孩子们的奶奶，家里的子孙太多，也没法全部照顾到位，只能照顾最有可能的给她养老的老四的孩子。 　　因此，面对老三家几个孩子，黄翠香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照顾，要说家里炒肉，还要分肉给三房的孩子，她是舍不得的，就算分一点，那也是三个孩子每人分一片两片，绝对不多给。 　　这会儿，炒了一盆肉，卫锋挑挑拣拣的，只挑瘦弱吃，肥肉是一口也不沾的，全都用嘴巴咬下，再吐掉。 　　看到这里，黄翠香的心头火气：“不吃就不要吃，别挑肥拣瘦的，看着像什么样子。” 　　卫锋被奶奶宠坏了，哪里肯受这个气，一把将装肉的盆都给掀了，还哇哇大叫道：“我要打电话告诉我爸，你虐待我！” 　　“你这个死老婆子，老不死的，虐待我！” 　　“我打你！” 　　说着，卫锋就开始推搡黄翠香，直把黄翠香给推倒在地，还上手拳打脚踢，而这一幕，卫蓉看见了，就当没有看见似的，略有些嫌弃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后，就抱着碗筷进了房里吃。 　　黄翠香的心，瞬间凉透了。 　　她想，自己的养老问题，估摸着不能指望老四了。 　　自己的孙子，才几岁，就敢这样对待自己，等长大了还得了？而孙子嘴里说的这些话，又是跟谁学的呢？ 　　谁教他的呢？ 　　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张口就是死老婆子……这显然是儿子儿媳妇嫌弃自己啊。 　　黄翠香的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了。 　　她很难过，也很痛苦。 　　老头子走得早，她一辈子都没有过过好日子，辛苦将几个儿女拉扯大，到现在也没有享一天的福，儿女们都成家立业后，她虽然有点偏心眼老四，但也没有说完全不管其他几房。 　　就是老四，她至今也没有花老四一分钱，相反，这几年跟着老四生活，给老四带大了两个孩子，还自己种了几亩田地，一年至少养两头猪，几十只鸡鸭…… 　　她花费的每一笔，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 　　有时候，老四两口子借口没赚到钱，交不起孩子的学费，她也是卖了猪后，给卫锋卫蓉姐弟俩交学费…… 　　可换来的是什么？ 　　…… 　　黄翠香越想，越难过，眼泪流的更加汹涌了，可是卫锋的拳头，依旧没有停止。 　　直到卫锋踢打累了，才停下。 　　然后，他撒丫子跑出门了，完全不管躺在地上的黄翠香。 　　卫蓉吃完饭后，倒是出了门一趟，看到黄翠香躺在地上，说了一句：“奶，你没事就赶紧起来吧，躺在地上多脏啊。” 　　接着。 　　卫蓉将碗筷扔下，便甩手出门了：“我找春芽几个玩儿去了。” 　　卫家老屋这一幕，没有外人在场，卫蓉姐弟没有说，便一直没有人知道。 　　黄翠香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觉得身体凉了，手脚发麻了，才爬起来。 　　卫锋年纪小，尽管用力踢打了，但也没有对黄翠香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只是，她的心彻底是伤透了。 　　黄翠香将眼泪擦干净，又照镜子，瞧见自己眼泡肿胀，走出去肯定要被人瞧见，便窝在家里不出门。 　　她收拾了残局，将散落的饭菜捡起来，又刷碗清扫灶台，接着将房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 　　接着。 　　黄翠香看着这个干净、整洁的灶台，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之中很是不舍。 　　这里的一砖一瓦，土灶的每一块泥巴，碗筷、柜子、瓢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添置的。 　　半晌。 　　黄翠香在心里重重叹口气，道：“算了，都留给老四一家子吧。” 　　接着。 　　黄翠香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隔壁的小屋，这间屋子跟灶房是联排的，当初便是留给她自己用的灶房，这些年，都拿来放杂物了。 　　黄翠香开始清理这间杂物房。 　　检查一遍后，发现土灶还能用，就是要稍微修补一下，柜子什么的，也都能用，瓢盆碗筷做饭用的铁锅铲勺之类的，需要重新添置。 　　明天就是大集，黄翠香自言自语道：“我明天就去集上买回来。以后啊，还是自己跟自己过吧。” 　　躺在地上默默流泪，无人关心，无人询问了好长一段时间，黄翠香已经在心里想明白了，她这一辈子，就没有依靠别人的命，无论是一砖一瓦，还是一粒一饭，一分一毫……她都只能靠自己。 　　老大？ 　　有老大媳妇在，老大是靠不住的。 　　老二？ 　　老二两口子精明的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每块肉都给称斤轮两，也完全靠不住。 　　老三？ 　　就老三那憨货，糊涂蛋，媳妇这么贤惠，孩子这么聪明乖巧，都完全不放在心上，自己一个老婆子，他哪里会在乎？ 　　老四？ 　　不提了，不提了。 　　老五？ 　　老五年纪最小，至今还没有成亲，但外出打工也有三年有余了，她到现在也没有从老五手里拿到一分钱的孝敬钱，每年过年回家，还要吃她的喝她的…… 　　靠不住啊。 　　都靠不住啊。 　　黄翠香的老泪，又没有忍住哗啦啦的流下来。 　　她心想自己这一辈子，过得那叫一个糟糕，那叫一个失败，还不如按照自己孙女卫蘅说的，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要对自己好一点，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呢。 第195章 老娘不伺候了 　　松阳村。 　　太阳挂的老高, 阳光很好, 黄翠香收拾完了灶房后，只觉得疲惫中带着一丝释然，以后啊，她一个老婆子, 就要自己一个人吃喝了。 　　是的。 　　释然。 　　她收拾屋子, 收拾了半天，也哭了半天, 越哭越难过，越害怕, 也越茫然，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然而, 当看着干净、整洁的灶房时，原本那颗不安忐忑的心，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她不知道未来如何, 但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一天，她都不再将养老的期待放在别人身上了。 　　她呀。 　　以后就靠自己，自己对自己好，自己疼自己，自己让自己开心, 谁不孝顺她, 她都不在意了。 　　哭了那么久，也痛苦了那么久，黄翠香捂着自己发胀的脸颊, 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都已经成了个糟老婆子了, 才明白一个道理，其实一个人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活法，不在于别人，而在于自己。 　　只有自己，是永远也不会嫌弃自己，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才是一辈子陪伴自己的人。 　　这一刻，黄翠香觉得自己的心，真正的释然了。 　　于是—— 　　当卫锋从外面玩耍回来，弄的一身泥土，满脸乌漆麻黑，他一进屋就去找黄翠香：“奶，你给我找身衣服，阿波那个大傻蛋，又打我了，你等下帮我去骂他。” 　　卫锋说完，就坐在堂屋里，瞧着二郎腿，等着自己奶奶上来。 　　然后—— 　　1秒。 　　2秒。 　　3秒。 　　…… 　　等了好一会儿，屋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人吭声，也没有人给予回应，卫锋皱起眉头，小嘴也噘起来：“糟老婆子，我说话你没听见吗？” 　　还是没人吭声。 　　卫锋等的不耐烦了，哗啦一下站起来，就进黄翠香的房间找人，然后没有发现人影。 　　卫锋接着又去灶房，就发现灶房也没有人，而且灶房没有升火，也没有饭菜。 　　很快，他就发现隔壁的杂物房，竟然收拾干净了。 　　卫锋心里很奇怪，不过年纪小，又比较自我，就算知道有点奇怪，也没有兴趣探究，他想着自己奶奶既然不在屋里，也不在灶房，那肯定就在菜园子里。 　　估摸着又挑了大粪，去浇菜了。 　　卫锋不太想去，那大粪多臭啊，往日里一靠近，就熏得他想吐，但现在自己身上脏，肚子还饿，必须要找到奶奶才行。 　　于是—— 　　卫锋拧着眉心，皱着小脸，跑到菜园子，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人，这下子，卫锋彻底生气了。 　　他看着四周，就见菜园子里有浇大粪用的瓢，他想也没有想，立马将飘给摔了！ 　　啪嗒~ 　　用葫芦做的瓢，没有摔碎，反而砸了他的脚，卫锋疼得一下子挤出眼泪来。 　　“哇呜~” 　　“坏人！” 　　“糟老婆子真是个坏人！” 　　他嘴里大骂着，嚎哭着，就跑回了屋里。 　　这边，卫蓉也回来了，在外面玩耍了半天，都已经超过了午饭时间，结果奶奶也没有出来找她，她都饿了，卫蓉想了想，就自己回家了。 　　往常，如果她跟弟弟在外面玩，到了饭点不回家，奶奶就会满村子的找人，直到把他们姐弟找回家为止，今儿咋回事？ 　　难道真的被弟弟揍狠了？ 　　应该不会吧？ 　　卫蓉略有些狐疑，弟弟拳打脚踢奶奶时，她在旁边看着的，就觉得造不成严重影响，才没有插手。 　　因此，这会儿，卫蓉倒是没想明白。 　　卫锋进屋，就碰见了刚回来的姐姐卫蓉，他哭嚎着问：“那遭老婆子在家吗？” 　　卫蓉摇摇头。 　　卫锋揉着眼睛：“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觉得半湿的衣服很难受，就道：“姐，你帮我找衣服换衣服吧。” 　　卫蓉嫌弃的瞥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都多大的人了，这么点小事情都不会做吗？” 　　卫锋一听，气得想要咬人，他骂道：“我不管，我就要你帮我换。” 　　卫蓉才不甩他：“随便你咯。” 　　说完，抱着手臂就进了屋。 　　卫锋一看，立马往地上一滚，开始撒泼打滚，然而，往日里这一招对奶奶无往不利，但用来对付姐姐卫蓉，却是屁用没有。 　　卫锋滚了好一会儿，发现卫蓉都没有理会他，他自己又很难受，没办法，就主动爬起来。 　　然后，进了屋里，开始翻箱倒柜的给自己找衣服。他找了半天，就找到了一条裤子，一件外套，也不怎么合身，但他不管了，囫囵往身上套。 　　卫锋长到这么大，都没有自己穿过几次衣裳，因此费了半天劲，都没搞定，穿得不伦不类的。 　　而且，三月里的天，还挺冷的。 　　卫锋冷的浑身哆嗦了一下，心里觉得特别委屈，他不就是揍了那老婆子一顿吗？又没有打坏，那老婆子怎么就不管他了呢？他没忍住，顿时就委屈的苦楚了声来。 　　“嗷~” 　　“嗷嗷~” 　　“呜哇~” 　　卫锋哭的越发厉害，吵得躲在屋里，等着开饭的卫蓉心里一阵心烦，她捂着耳朵，生气道：“嚎什么嚎啊？” 　　“给我闭嘴！” 　　但没用！ 　　她越骂，卫锋哭的就越厉害，卫蓉气得跑过去，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再哭！你再哭！” 　　卫锋呆了一下。 　　接着。 　　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挨打了！他竟然挨打了！作为奶奶的心肝宝贝，他们四房的宝贝疙瘩，他竟然挨打了！ 　　那他可不干！ 　　下一秒，卫锋立马挥出一拳，直接就朝着卫蓉的门面打过去，卫蓉早防备着他呢，哪里会让他如意？ 　　卫蓉一退后，卫锋避不及摔了一跤。 　　卫蓉哼道：“臭小子，竟然敢揍你姐，你找打是不是？” 　　卫锋摔跤了，这会儿没有奶奶在旁边拉偏架，也没有奶奶帮忙，他根本不是卫蓉的对手，一连挨了两巴掌，都没有能打到卫蓉。 　　这下子，也激起了卫锋的凶性，他这回没有再横冲莽撞，而是趁着卫蓉不注意，一把抱住了卫蓉的大腿，张嘴就狠狠咬下去。 　　“啊！” 　　霎时间，屋里都是卫蓉杀猪似的嚎叫声。 　　“放开！” 　　“放开！” 　　她疼得眼泪水都出来了，可无论她怎么踢打，怎么甩巴掌，卫锋就是不肯张开嘴，这下子，卫蓉脸都青了。 　　就在这时，黄翠香从外面走了回来。她做完卫生后，就去三房的灶房里面借用了做饭的工具，简单吃了个饭，就出门了。 　　黄翠香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松阳村的地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只有附近的集市。 　　这一次，她不是去集市买东西的，集市还要到明天才开市，现在去买，买不到便宜的东西。 　　因此，她借用了三房的东西，暂且用一天。 　　而她这次出门，主要是去打电话的。 　　黄翠香一共打了5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她的小闺女卫想芙，她一共生育了八个子女，五子一女中，只有这最小的闺女疼她，是真正会怜惜她的人。 　　因此，心里有了独自过活的主意后，黄翠香第一个便想要告诉小闺女，当然最主要的也是想从小闺女那里得到支持。 　　当黄翠香将前因后果向小闺女说完后，小闺女果然心疼的不行，当即就表示要回家，接她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黄翠香摇摇头，说：“阿芙，妈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法坐车，我出远门要遭罪，反正我今儿告诉你这些事情，就是想跟你说，以后我就不管你五个哥哥了，随便他们过得怎么样，至于他们是不是要给我养老，我都不在意了。” 　　卫想芙哪里知道母亲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也没有办法在电话里三言两语的说明白，挂断电话后，卫想芙就跟公婆丈夫说了一声，说要带孩子回去一趟。 　　这边，黄翠香给小闺女打完电话，心中稍定，就给二闺女打。 　　二闺女那边，电话打通了，不过代销店的人去家里找人，没找到，这通电话也就没打上。 　　然后，是大闺女。 　　大闺女听完母亲要单独过后，沉默了一下，就开始劝说母亲。 　　黄翠香听了半天，虽然都是好话，可没一句让她高兴的，一生气之下，黄翠香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边。 　　女儿们的电话，都打完了后，黄翠香就给老四两口子打电话。 　　这通电话，顺利接通费了不少的时间，就在黄翠香以为老四那边不会回电话时，电话终于通了。 　　黄翠香一接起电话，就听见自己四儿子卫建军埋怨的声音：“妈，我不是说了嘛？现在手里没钱，等过段时间再还钱，你别老是催催催……” 　　因为年前媳妇徐丽萍回家一趟，从几个兄弟姊妹手里借了不少钱，他们在阳市买了一套房子，房产证已经办理下来了，写的是徐丽萍的名字，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是连哄带骗借来的买房子钱，现在哪里有钱还啊？ 　　估摸着几个兄弟姊妹都快要醒悟过来了，因此这段时间来电话来的勤快，催着他们两口子要钱。 　　卫建军是一个头，两个大。 　　黄翠香听到四儿子那冷漠中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心中越发的凉了，也越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然后—— 　　黄翠香便开口，道：“老四，你跟你媳妇回家一趟，将你两个孩子接走。不愿意接走也行，你们两口子回来一个人带孩子，老娘不伺候了。” 第196章 理不直气也壮 　　黄翠香一句话, 直接把卫老四整愣了, 他好一会儿都没醒过神来，旁边徐丽萍见此，皱起眉头，小声问：“咋回事？死老婆子说了啥？” 　　卫老四压低嗓音, 说：“妈说她不伺候阿蓉跟阿峰了, 让咱接过来，或者咱俩回去一个照顾孩子。” 　　徐丽萍当即蹙眉：“她发什么疯？” 　　卫老四道：“应该是出了啥事情, 我问问。” 　　徐丽萍咕哝一句：“见天的发疯，有病吧。” 　　卫老四清清嗓音, 语气稍显温和了些，道：“妈, 你说的啥话啊？是有啥事情吗？啥问题不能解决啊，至于让您老这么生气吗？是不是我几个哥嫂又整幺蛾子了？你别想那么多，以后他们不管你, 我管你，你有我这个儿子给你养老呢。” 　　别的不说，在卫家五个兄弟里面，卫老四的嘴皮子是最厉害的，也是最甜的，其他人都懒得哄黄翠香, 只有卫老四见天的说好话, 这才把黄翠香给哄骗得给他做牛做马七八年，任劳任怨，没一句怨言。 　　只是这回, 黄翠香是彻底冷了心，也是彻底看透了老四两口子的花言巧语, 再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了。她冷哼一声，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跟你说的这事儿，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至于你两口子怎么决定，那是你的问题。” 　　“就这样。” 　　“今儿起，我就不伺候了，卫蓉、卫锋两人好赖都不关我的事情了。” 　　说完。 　　黄翠香‘啪’地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那一刻，黄翠香有一瞬间感觉十分痛快，她想，电话那头的老四两口子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挂掉他们的电话，他们一定非常震惊，也非常困惑，还非常生气…… 　　这就对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只要老四两口子不痛快了，她心里就舒坦了。 　　这边。 　　卫建军与徐丽萍两口子，的确被徐丽萍这事儿给搞的完全懵逼了，两人万万没想到黄翠香竟然会挂电话，要知道以前跟他们打电话，那是一万个不舍得，叨叨絮絮的，恨不得将满肚子的话都给他们说一遍……时常让卫建军与徐丽萍两口子听得不耐烦，耐着性子去听…… 　　这——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徐丽萍阴沉着一张脸，道：“我瞧你妈今儿真是抖起来了，敢在我们面前这么放肆，也不怕我们不养她了，这事情有古怪。” 　　卫建军皱着眉头，“嗯。” 　　徐丽萍抱着胳膊肘，嗤笑一声，道：“我看啊，肯定是找到其他靠山了，让我想想，你兄弟几个谁的花言巧语，能把那一根筋的死老婆子给哄骗了？” 　　“老大？”徐丽萍说完，自己都摇头：“你大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要是真想留着死老婆子给她干活，不用她开口，死老婆子早乐颠颠主动过去了。” 　　“老二？”徐丽萍嗤笑道：“那两人，倒是想算计，但你妈也不是真傻，她不就是怕给老二两口子当牛做马一辈子回头不能干活了，被老二两口子一脚踢开，才眼巴巴跑过来说要跟我们一起生活的吗？” 　　所以，老二也不可能。 　　说起来，外人都道黄翠香好生养，生了五子一女，特别有福气，可在徐丽萍看来，卫家五个兄弟，都是一类人，没一个好的，这种福气啊，黄翠香可享受不了。徐丽萍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语调扬了扬：“老三？那个窝囊废？” 　　“更不可能。” 　　徐丽萍用着不屑的语气，讨论着他的几个兄弟，卫建军却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陷入沉思中。 　　徐丽萍忽然神色一顿，想到了什么，略有些惊疑不定：“难道是老三媳妇？” 　　说起来，几个妯娌中，徐丽萍最讨厌的不是蛮横的大嫂，也不是精明小气的二嫂，而是三嫂。 　　三嫂比她漂亮，比她能干，比她贤惠，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当年三嫂周凤，就打过让黄翠香帮着照顾三房的主意，还特意私底下找黄翠香聊过…… 　　黄翠香也心动过。 　　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早早把黄翠香笼络住了，搞不好黄翠香就跟着三房一起生活了。 　　那这些年的好处，都便宜了三房。 　　徐丽萍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她沉着一张脸，道：“卫建军，我看啊，这件事就是你三嫂挑动起来的。” 　　“有些人真是闲的慌，吃饱了撑的，看别人过得好，红眼病都犯了，总想着搞事情，搅得别人一家子不安宁。” 　　徐丽萍越想越生气，怒火中烧，说：“你们都说周凤好，我就看不惯她，那就是内里藏奸的小人！” 　　“老四！” 　　“给周凤打电话，看看是不是她搅的事情。” 　　卫建军听着媳妇的谩骂，本来觉得不太可能，但想一想，又觉得应该是了，不然，一直老老实实给自己带孩子，照顾家里，种地养猪赚钱的老妈子，怎么会忽然撂挑子了呢？ 　　原本，卫建军想哄着老娘，给自己把小孩照顾出来，等小孩都上了高中、大学，就不用老娘照顾了，到那时候老娘年纪大了，身体也差了，便跟兄弟姊妹几个商量一下老娘的养老问题。 　　毕竟，老娘是大家的老娘，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要养老，也不能只推脱到他一个人身上。 　　是。 　　老娘的确帮扶了他很多，可老娘难道只帮扶了他一个吗？大哥、二哥、三哥……成家立业之前，哪个不是老娘养大的？成家立业后，哪个不是老娘帮着张罗的？ 　　给他带孩子？ 　　真要计较，大哥大嫂的两个孩子，一直都是老娘给带着的，老娘手把手带到了七八岁才丢开手…… 　　…… 　　以上种种，卫建军都觉得自己很有话说，绝对不会让他几个哥嫂在道德上压制他。 　　可现在—— 　　儿女还小呢，家里老娘都撂挑子不干了，他咋办？他得赚钱啊，总不能真回家带孩子吧。 　　家里那点田地，一年到头也刨不了两个食，呆在家里种田种地，根本没出路。 　　卫建军死死皱着眉头，道：“确实是需要打电话问一下三嫂，看看到底啥情况。” 　　但很快，卫建军又紧皱眉头，说：“可我没有三嫂的电话号码。” 　　这年头，手机不是谁都买得起的，联系都是用BB机，打完后，就等着对方打过来。 　　徐丽萍冷着眼，道：“你不会找你三哥问？” 　　卫建军：“……” 　　卫建军抿着嘴，道：“你忘记了？你前儿才狠狠坑了他一把，让他瞒着家里卖山地给咱们凑了一笔钱，这事情三嫂也是知道的了，闹得整个村子都惊动了，这会儿你找他，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那卖山地的钱，这会儿他俩都没有还呢。 　　徐丽萍瞥一眼丈夫，她心里是很有些瞧不上对方的怂样的，接着她理直气壮道：“一码是一码，这件事跟咱们坑他的事情，又不是一件事，再说了，咱们那是坑他吗？” 　　“咱们那是帮他！” 　　“要不是咱俩帮着隐瞒，他那些破事，早就传到三嫂耳里了，哪来他这两年的安稳日子。” 　　“咱只是要了他几百块的好处费，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山地不是听说三嫂又重新买回来了吗？他地也没有丢失，钱也拿到手了，他得了那么多好处。咱们根本就不是坑他，那就是帮他！”徐丽萍理不直气也壮道。 　　那块山地，卖出去的钱，卫老三又没有全部借给他们，按照徐丽萍旁敲侧击了解到的，卫老三自己还留了两百来块钱。 　　现在三房地一粒泥沙都没损失，老三自己还得了两百块钱，那不是拿了好处那是什么？ 　　卫建军听了媳妇的一番话，罕见的沉默了下。媳妇这些话，真的让他很有些汗颜，就……就觉得很无耻的。 　　不过，他跟媳妇是一体的，本来他心里觉得找三哥是十分心虚的，但听了媳妇这番话，底气忽然又足了点。 　　没错啊。 　　最后损失的是三嫂，又不是三哥，他找三哥问三嫂的事情，三哥没理由拦着。 　　卫建军便道：“那我给三哥打电话问问。” 　　然后—— 　　卫建军打过去，费了一点时间，电话接通了，哪里想到三哥竟然也不知道三嫂现在的电话，听说是已经更换了。 　　卫建军与徐丽萍给这一手，搞的有点措手不及。 　　卫建军想了想，说：“咱们找大哥、二哥问问？” 　　“不行！”徐丽萍死死皱眉，道：“那两个可不是好东西，绝对不能问他们，找三妹吧，问三妹咋回事。” 　　卫建军一听，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于是，就给三妹打电话了。 　　卫建军与徐丽萍忙活着找人了解情况时，松阳村的代销店里面，黄翠香打了4通电话后，开始打第5个电话。 　　这第5个电话的人选，当黄翠香拨通时，她自己心里也很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通知了老四两口子后，这电话就该结束了，可是…… 　　她心里始终有些忐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给周凤打了电话。 　　是的。 　　黄翠香打给的是老三媳妇周凤。她打这通电话，其实就是想听听周凤的意思，黄翠香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的潜意识里，她是想得到周凤的支持，不需要金钱的支持，也不需要米面油粮的支持，给……给一句话的支持就行了。 　　当电话接通后，黄翠香紧紧握着的手，蓦地颤了颤。 第197章 信心 　　电话接通, 听到周凤声音的那一刻, 黄翠香不可抑制的，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抓着电话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 　　“喂？” 　　“谁啊？”周凤握着话筒, 有点奇怪,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老家的号码，她又低头看了一眼BB机, 确定了确实是老家罗婶家的号码，那就肯定是家里人打过来的。 　　能是谁呢？ 　　除了婆婆黄翠香, 周凤想到的只有卫建国。 　　只是—— 　　卫建国那人，因为卖地的事情, 这段时间有意躲着自己，生怕周凤找他麻烦，因此绝对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的。 　　电话那端一直没有人吭声, 就在周凤以为对方已经挂断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丝轻微的呼吸声。 　　电话还没有断。 　　周凤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婆婆主动打来的，也许是因为某些事情，不太好意思开口。 　　借钱吗？ 　　周凤想了想，主动问：“是妈吗？” 　　这一头, 黄翠香听到周凤那句‘妈’, 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坚强着压下来的泪，忽然又流淌出来。 　　“哎。” 　　“是我。”黄翠香一开口, 就发现自己嗓音已经沙哑了，她努力克制了下, 才道：“阿凤啊，是我。” 　　周凤听到黄翠香的声音，明显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便问：“妈，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你不用着急，慢慢跟我说。” 　　同时，周凤也在计算自己手里能挪出来的钱，新的精品店要开业，前期备货与装潢花去了一大笔，不过两个服装店每天都有现金回流，她手上目前可以挪用的钱，估摸着也就小一万左右。 　　这已经是一笔大数目，按照别人说的，那就是万元户。搁在村里面，估摸着都是有牌面的人家了。 　　但周凤这段时间做生意，经历的多，见到的钱也多了，知道这些钱，其实并不算多。 　　跟真正的那些富裕人家相比，那根本就抵不上人家的人头。 　　别的不说，就说州市那些包租婆、包租公…… 　　不过，一万块钱在偏僻、贫穷的乡下地方，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无论是黄翠香欠别人钱，还是生了什么病……应该都够用了。 　　周凤眉头微皱，但婆婆真要遇到这些事情，就不能由自己一个人来担责任了，自己可以暂时拿钱出来给婆婆应急，但每一分每一笔都要做好记录，还要在卫家其他几房的见证下拿钱，让他们都签字，写好了归还的期限，到期无法归还，要用什么抵扣。 　　反正，这些都必须要计较。 　　周凤不是冷血的人，但也不是无脑的人，卫老大、卫老二、卫老四手里都存了不少钱，卫家的三个嫁出去的姑娘，条件也都不错……没理由她一个三房把所有事情都背下。 　　就在周凤心里思考着的时候，就听见黄翠香说：“阿凤啊，我今儿做了个决定，以后啊就不跟老四两口子过了，也不跟你大哥、二哥几个过，我要单独自己过了。” 　　话说出来，黄翠香长舒一口气。就跟搁在心里头的重担，一下子被卸载了似的，心里头也轻松起来。 　　周凤闻言，猛然一愣。 　　本来，她听到前面几句话，还以为婆婆是打算跟着三房过了，不想后面婆婆忽然说了最后一句话，她顿时有点不明白了。 　　周凤嫁到卫家也有十几年了，对婆婆不说十分了解，那也有八九分了解了，婆婆这个人，对待自己的养老问题可是十分重视的，可以说几个儿女成家后，她就一直在计算着、安排着自己的养老问题。 　　挑来挑去，最后挑选出卫老四。 　　这些年，也算是给卫老四做牛做马，姿态极低，更把老四一家子都当成了宝，就连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周凤都时常吃醋，周凤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奈何没法说服婆婆啊。 　　反正婆婆就是一根筋，认为只有老四两口子最好，一定会负担她的养老问题的。 　　其他几房的儿女，都不行。 　　周凤也算掏心掏肺的跟黄翠香相处过，可也被黄翠香不少的做法给伤了心，断了念想。 　　因此，周凤也暗自决定了，以后婆婆的养老问题，反正她是不会插手的，该她担的责任，她不会推卸，但想要更多，她是绝对不会多给一分的。 　　她的三个儿女，年纪那么小，都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养着自己，婆婆就在旁边，也不说顺带着一起照顾。这件事，周凤要叨念婆婆一辈子。 　　…… 　　一瞬间，脑袋里杂念冒出来太多，周凤心头也是五味杂陈，她还有些不确定，问了一句：“妈，你再说什么呀？” 　　黄翠香打开了话匣子后，便不再隐瞒，将今儿卫锋、卫蓉做的事情，都一一说明，接着，又将卫老四两口子说了一遍，黄翠香道：“这些年啊，我是看透了，也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了，你说我都六十好几，马上就要七十岁的人了。算命的老先生说我能活到七十八岁，真要算下来，我还有几年活呢？” 　　“就这么几年，我不得对自己好一点？” 　　“老四两口子给我养老，能养几年？能照顾我几天呢？” 　　“我要是真的不能动了，也就是时日不多了。到时候不需要他们照顾，也不需要你们照顾，我自己一条绳子往脖子上一套，也就解决了。” 　　“至于我死之后，你们要怎么对待我，反正我都死了，又不知道了，就不关我的事情了，随便你们吧。” 　　周凤听到这里，忍不住道：“妈，你可别说傻话，哪里到那等地步了，不过你想要对自己好这点，是对的。我也非常赞成，要不然，你来县里玩几天？刚好我这边也有地方住，你不是没来过县城吗？这次我让阿菡、阿蘅几个好好带你玩一圈。” 　　周凤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婆婆在老家待的时间久了，又遇到那样的事情，一时间想不了，便决定带她来县里玩一玩，顺带开解她一下。 　　黄翠香听到周凤说要支持她这句话，原本已经停止的泪，这会儿又不由哗啦啦掉下来，她狠狠抹一把眼泪，重重叹口气，道：“阿凤，你有心了，不过我不去县里，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周凤道：“哪有什么麻烦的。” 　　黄翠香说：“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坐车，别说坐，一看到汽车，我就头晕眼花想吐，去县里那么长时间，我哪里熬的住。” 　　周凤刚要说自己可以骑三轮车去接她，黄翠香便道：“坐拖拉机、三轮车也不行呢，晃动的厉害，我吐的也厉害，我就不去了。” 　　说着。 　　黄翠香定了定心，郑重道：“阿凤啊，我是真正的下定了决心，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活了，跟老四那边的灶房、粮食、柴米油盐……我全部都给分出来了，我不欠老四两口子一分钱，相反，他俩还欠着我几千块呢，要是别人说我闲话，就让别人说去。” 　　“哎，反正啊，我自己一个人过活，好坏也不赖你们几个兄弟姊妹身上，尤其是阿凤你啊，对你这个儿媳妇，我是一百个满意的，要不是……哎，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我以后也不会让别人将闲话说到你身上，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的。” 　　周凤听着婆婆嘴里一直没停歇的话，忍不住叹口气，道：“妈，你别说傻话啊，你要自己过活，这件事我是真支持的，就是大哥、二哥、建军跟丽萍那边可能会有说法。” 　　黄翠香道：“我不用管他们说法，我独自养大他们几个，该我做的，我都做到了，我不欠他们一分，就是走出松阳村，找到镇上、县里去，我也有底气说这个话，反正，他们管不住我。” 　　周凤便知道婆婆这是心意已决了，想了想，便道：“妈，这段时间我没法在安山这边一直呆着，要不然这样吧，以后我经常让阿菡、阿蘅几个回去看一下你，你一个人在家里，还是让人不放心的，还有啊，你要经常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 　　黄翠香的眼圈又忍不住泛红了。 　　三儿媳妇这暖心窝的话，真叫人忍不住啊，黄翠香忍不住又暗骂自己糊涂啊，信了老四两口子的花言巧语。如果当年跟了三房，别的不说，就算老三再不靠谱，她还有周凤这个儿媳妇呢。 　　周凤这人知道感恩，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啊。 　　不过，就想她自己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在周凤最艰难的几年，自己没有帮忙，现在周凤的日子好起来了，自己才凑过去，便很有献媚的嫌疑了。 　　这事情她做不出来。 　　糊涂。 　　真糊涂啊。 　　以前的自己，真是个糊涂蛋。 　　黄翠香在心里骂着自己，又马上跟周凤道：“阿凤，你不用经常回来，还有阿菡、阿蘅几个，也让他们专心念书，尤其是阿蘅，她成绩可好了，将来肯定可以考上大学的，让她以学业为重。” 　　接着。 　　婆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周凤重点将生活中需要注意的问题，以及解决办法，都耐心的教给黄翠香，黄翠香能感受到话语里真诚的关心，到了后来，黄翠香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有了周凤的支持，黄翠香便感觉没有那么孤单了，也对未来的生活越发有了信心。 第198章 狠狠心 　　周凤跟婆婆打电话时, 颜秋香正站在旁边, 也算是听了个大概，等电话挂断，颜秋香忍不住问：“凤啊，你婆婆那边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年纪一把了, 还下决心要单过, 可能是还有其他情况呢？ 　　周凤微微皱眉，说：“电话里, 也没法讲清楚。” 　　颜秋香道：“该回去一趟。” 　　周凤道：“明天吧，后天精品店开业, 我明天还能腾出空来，要不然后面几天根本没时间。” 　　开业前几天, 都得狠狠忙一阵。 　　颜秋香想了想，说：“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 　　主要是她怕女儿吃亏, 毕竟卫家兄弟几个，都没一个好相与的，自家女儿又是个老实善良的，可别被骗了。 　　周凤摇头，说：“你就别跟着一起去了，离得老远, 坐车又颠簸, 你又晕车，可别受罪。” 　　颜秋香板着脸，说：“你一个人可行？” 　　周凤道：“妈, 你看我现在哪里不行了？两家店铺，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的, 州市那边，我还跟红莲一起开了家店，我可一点没有耽误事情啊。” 　　颜秋香一想也是，今非昔比，自家女儿也算是个老板了，如今走出去，说话做事都有老板的派头跟架势了。 　　颜秋香顿时放心了，道：“行，就你自个儿去。至于孩子们，暂时就别跟他们说了，等他们周末放假再说。” 　　周凤：“好。” 　　…… 　　这边，黄翠香打完5通电话后，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只是，在交电话费时，黄翠香很有些心痛。 　　这5通电话，因为讲的时间比较长，耗费了她10块钱去。 　　贵。 　　真是贵。 　　代销店的罗婶子，笑眯眯接过钱，略有些好奇问：“老婶子，听您的意思，真要自己一个人单过啊？” 　　黄翠香的胳膊肘上面，至今还有卫锋咬出来的几个痕迹，血都咬出来了，伤口此时已经结痂，黄翠香恨不得当场展露出来，叫罗婶瞧一瞧她孙子的狠心。 　　不过，她到底是做奶奶的人，即便儿孙再不孝，也想着儿孙好，因此，黄翠香忍了忍没展露出来。 　　真要给罗婶瞧见伤口，估摸着卫锋小小年纪就那么狠心揍奶奶的事情就瞒不住，得传遍全村子。 　　说她绵软也好，说她咋样都好，这一刻，黄翠香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笑了笑，说：“跟儿孙们一起，到底不如一个人自在，我啊，就是临老了，突然就想躲清闲了。” 　　罗婶不是个爱嚼舌根的，听出了黄翠香的意思，便笑着道：“确实是，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得轻松自在，我要不是丢不开这一大家子，我也想自己过呢。” 　　简单说了几句，黄翠香走出罗家的代销店，她并没有马上返回家里，而是先后去了一趟卫老大、卫老二家，并且分别说了自己的打算，说完之后，黄翠香也不愿意听儿子儿媳的教训词，便立马就走。 　　且不说卫老大、卫老二几个多么震惊与错愕，黄翠香自己是开心了。 　　黄翠香一回到家里，就发现没有自己照顾，灶房里面卫蓉、卫锋饿极了后，已经开始尝试着自己升火做饭了。 　　整个灶房弄的乌烟瘴气的，卫蓉与卫锋两个，也被烟熏与锅灰弄了一头，尤其是卫锋，满脸黑乎乎的，就跟掉进了煤堆里面似的，有一瞬间，黄翠香差点就要上前帮着张罗了，但她还是死死忍住了。 　　卫锋一看到黄翠香，立马露出喜色来：“奶，你快来，我们烧的火老是灭。” 　　黄翠香瞥了一眼，可不是容易灭吗？卫蓉用的柴火，全部是茅草、松针之类引火用的，这种容易引燃，但也容易熄灭，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但也一下子就烧完了。 　　黄翠香差点就要骂一句败家子！ 　　哪有人这样烧火的？ 　　引燃火后，就得添加大柴，大柴耐烧，不容易熄灭，用不完还可以手动熄灭，下顿做饭再用。 　　按照卫蓉、卫锋这种烧法，引火材料全部烧完毕了，都做不了一顿饭。 　　不过—— 　　黄翠香想了想后，什么也没有说，掉头就走。 　　卫锋看到奶奶冷漠的反应，呆了呆，紧接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奶，你坏！” 　　“你坏！” 　　“你这个坏蛋，我打你！我要打你！” 　　卫锋追了过去，黄翠香“砰”地一声，刚好就将房门给关闭了。卫锋吃了一个闭门羹。 　　这下子，卫锋没辙了，哭了好一会儿，黄翠香都不理他，卫锋又哭哭啼啼的跑回了灶房这边。 　　卫蓉此时脸色冷漠，冷冷道：“我都说了，别指望她了，你那么打她，她肯定不会理会你了。” 　　卫锋又想伸手去打卫蓉时，卫蓉掏出火钳子，道：“你敢打我，我告诉你我做的饭你再也别想吃。” 　　卫锋一下子迟疑了。 　　卫蓉冷笑道：“现在可没有死老婆子帮着你了，你再敢跟我斗架，我就打你！我腿都给你打断。” 　　卫锋整个人瑟缩了下，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姐姐是真的会打他的，有时候背着奶奶，她都会偷偷揍自己。 　　年纪小小的卫锋，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姐姐不像卫锦的两个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爱护自己，别人欺负自己还会打上门去，自己的姐姐不仅做不到，还会偷偷抢自己吃的喝的，还揍自己！ 　　他不喜欢自己的姐姐。 　　很不喜欢。 　　当然，卫蓉也很不喜欢自己的弟弟，在她看来，这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小霸王，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己干嘛要对他好呢？ 　　自己可没有享受到弟弟一丁点的爱戴啊，人家卫锦年纪没比弟弟大多少，可平时也是帮着姐姐做饭、挑水、洗衣服……没一件事不主动帮着做的。 　　自己的弟弟平时干了啥？ 　　就跟小少爷似的，干啥都坐享其成。还妄图把自己当丫鬟使唤，自己可不是他的丫鬟，才不吃他那一套。 　　迫于卫蓉手里的铁钳子，以及卫蓉可能真的狠狠揍他的压力，卫锋捏紧的拳头，到底没有挥出去。 　　接着。 　　卫蓉冷着脸，道：“还不过来给我烧火？” 　　卫锋委委屈屈过去了。 　　卫蓉虽然是第一次做饭，但见过无数次黄翠香做饭，她人又聪明，虽然开始弄的鸡飞狗跳的，但到底是将一顿已经糊锅的饭菜做出来了，也勉强能吃。 　　吃着没滋没味的饭菜，卫蓉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妈妈把自己接到州市去，她再也没法忍受呆在老家这个土老帽的地方了。 　　她就不该过这种生活。 　　还有—— 　　得找妈妈拿点钱才行，估摸着奶奶以后也是不会给她与卫锋做饭的了，卫锋是死是活，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她自己嘛，已经决定好住校了，以后就在学校吃饭，就跟卫锦、卫蘅几个一样。 　　学校有小卖部，要是饭菜不好吃，她就买零食吃呗，只要她手里有钱就行。 　　卫蓉已经在思考后路了，卫锋哪里有姐姐精明？他只会哭跟闹，根本不懂的其他的，这些年也确实是被黄翠香宠坏了。 　　呆在房间里面的黄翠香，心里其实非常担心的，不过，她死死咬着牙，告诉自己千万别插手，绝对不能插手，只要没有出大问题，她绝对不会主动去管。 　　卫蓉都已经11岁了，卫锋也6岁了，都不是小婴儿了。要知道老三家的卫菡独自做饭时才5岁，5岁就开始带着弟妹，6岁都已经可以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 　　老四家的这两个，也该学着照顾自己了。 　　黄翠香狠狠心，继续躺在床上。 　　半晌。 　　听着屋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后，黄翠香才打开方面，她一出门，就看到卫蓉与卫锋正抱着海碗，吃着饭呢。 　　米饭已经烧糊了，一半焦黄的，但不影响吃。而配菜是一道炒鸡蛋，那鸡蛋堆了满满一碟子，黄翠香初步估算了下，至少也打了8个鸡蛋！ 　　这败家子，这么浪费，地主家也吃不起。 　　不过—— 　　算了。 　　反正那些都是她留给姐弟俩的，他俩是一次性吃完，还是分着几顿吃，都由他们自己做主。 　　至于家里鸡以后生的蛋，她是一个也不会给他们留了，她自己的灶房，每天都上锁，用的时候才打开，反正卫蓉姐弟两个想要啥，都得经过她同意。 　　黄翠香瞧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表示，直接绕过堂屋，便进了自己的灶房，取出一把柴刀，再找出了一个背篓，又找了个耙子、一个蛇皮袋出来，什么也不说，上山砍柴火去了。 　　今儿卫蓉、卫锋姐弟几乎将引火用的松针、茅草给烧光了，她得重新弄一点回来。 　　现在已经傍晚了，估摸着不要两个小时就得天黑，索性找这些直接在松阳村的后山就行，走不了几步路，也能很快就回来。 　　黄翠香耙了一背篓的松针，又装了一蛇皮袋的松球，天色就已经快黑了，她也没有继续耽搁，背着背篓，扛着蛇皮袋，就往家里赶。 　　待到了屋里，还没有将东西放下来，就看见卫蓉正抓着一个零食袋子，正吃得香甜。 　　看到黄翠香回来时，卫蓉下意识就想将零食藏起来，但想到奶奶自己说以后不管他们姐弟了，他们现在是自己过活，自己做自己的主了，于是，卫蓉立马不心虚了，理直气壮的拿着零食，当着黄翠香的面就大摇大摆的吃起来。 第199章 开解 　　卫蘅是在学校放第一个周末假期时, 知道家里奶奶独自分出来生活的事情的, 卫蘅听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啥情况，能让固执得一根筋的奶奶，竟然放弃了跟着四叔一家, 选择独自生活？ 　　周凤将情况跟卫蘅简单说明了一下, 说：“情况就是这样，我跟你三姑、你大姑、还有你二姑都劝了, 劝不听，她执意要这样。” 　　卫蘅问：“我四叔、四婶回来了吗？” 　　周凤摇头。 　　卫蘅心里很明白, 四叔四婶这会儿才不敢回来，因为害怕卫家兄弟姊妹几个抓着他还钱, 他敢回来才有鬼呢。 　　卫蘅还真是猜对了，甚至，徐丽萍与卫建军两口子私底下还猜测家里突然闹这一出, 是家里几个兄弟姊妹联合了老母亲，故意给他们下套，想要哄骗他们回去的。 　　徐丽萍当即就说了：“不回去，咋样也不回去，我就不信她真敢不管阿峰、阿蓉。” 　　卫建军想了想，道：“说的也是, 阿峰阿蓉到底是妈从小带大的, 咋可能突然就说不管他们了。” 　　家里的老妈子有多疼自己的儿子、女儿，卫建军平时是亲眼所见的，那是真疼, 不是假疼，这么些年的感情, 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呢？ 　　所以，绝对不可能。 　　因此，当卫家三个出嫁的女儿，以及大房、二房两口子，还有三房的周凤都回来，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时，卫建军与徐丽萍两口子不仅没回来，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就连周凤给他们打电话过去，他们都没有接。 　　黄翠香冷声道：“不必给他们打电话了，我瞧着阿峰跟阿蓉这两天已经会照顾自己，以后啊估摸着也不必我操心了，至于他们姐弟俩有啥问题，可以打电话给他们爸妈嘛。” 　　也是这两天，黄翠香才知道原来卫蓉不仅有零花钱，还藏了不少，加起来竟然都有大五百块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这些钱都是老四两口子回来时偷偷塞给她的，而这丫头都没有跟自己说一声。 　　且，卫蓉还经常背着自己，给父母打电话，都是偷偷数落自己、抱怨自己的话。 　　黄翠香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 　　卫家的十几个孙子孙女里面，她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过卫蓉跟卫锋姐弟俩。 　　到头来，最嫌弃她的，反而是他们两人。 　　当场，黄翠香便更心凉了。 　　卫老大两口子，卫老二两口子，三个女儿与女婿们，还有周凤，全都在堂屋里，在女儿与女婿们都好言相劝的时候，卫老二卫建城忽然冷下脸，道：“差不多就得了，别叫外人看笑话。” 　　黄翠香一听，本来气都已经快要消下去了，当场又给气红了脸：“你说的叫什么鬼话？我叫人看笑话？既然这样，那你干脆跟我断绝关系，我干啥就笑话不到你身上了。” 　　说起来，家里最没良心的就是老二两口子。 　　当年分家时，得到好处最多的，不是大房，是最精于算计的二房，他们田地是最多的，钱米也是最多的，就连分的房屋面积，也是最大的，老二两口子的理由很简单的，是他们二房人口多，分少了不够吃，然后一个劲儿的跟黄翠香哭穷。 　　老二两口子生了五女一子，家里一共八口人，确实吃穿住都不够，黄翠香又不是个冷血心肠，想着他们确实困难，便做主多分给了他们不少东西，为此还落得很多埋怨，尤其是大儿、大儿媳妇因为这件事跟她生了间隙，也十分怨恨她，至今，都不愿意跟她缓和关系。 　　黄翠香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对不住老二两口子的地方，结果这两口子从来，没有真正拿她当母亲看待，用着她时，就一口一个妈，用不着时就一脚蹬开。 　　反正，黄翠香尤其恼怒老二两口子的作为。 　　此时，冷冷的瞥了一眼老二后，黄翠香看向老大两口子，又看向老二媳妇王春香，便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这是通知你们，不是跟你们商量的，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就自便吧。” 　　卫老二卫建城当场站起来，甩手道：“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说完，卫老二瞥一眼王春香。 　　王春香也立马道：“妈，地里还有不少事情，我们先回去了。” 　　两口子一前一后的，就立马离开了卫家老宅这边，一边走，王春香忍不住道：“哎，还以为能因着这件事，把老四两口子给弄回来呢，现在他们不回来，咱们怎么要钱？” 　　卫老二皱起眉头，道：“这件事太复杂，也太奇怪了，估摸着是老四给老婆子私底下说了什么，让她配合他们，搞了这一出，搞不好就是想拖延还钱的时间，甚至，想赖债。” 　　王春香一听，顿时急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可犯得着吗？老四两口子又不是傻子，真叫老婆子不管他的儿女了？” 　　卫老二冷声问：“能真不管？” 　　王春香一听，嘴巴张了张，忽然也明白过来，她猛地一拍大腿：“好个老四，真是够奸猾的，他这是想借着跟老婆子闹别扭这件事，让我们别去纠缠老婆子要账啊。” 　　“老婆子也是有私心的，她就是故意搞这一出，以为跟老四闹掰了，我们就不会找她要账了。” 　　王春香说这句话时，完全没想过当初借钱给徐丽萍、卫建军的是他们两人，他们两人也没有询问过黄翠香的意见，黄翠香想拦着，还被他们两个骂耽误他们发财…… 　　且，这钱又不是借给黄翠香的，也不是黄翠香受益的，他们两人凭什么找黄翠香要账？ 　　简直可笑至极。 　　…… 　　老二两口子一走，老大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认为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况且当年分家时作为大房，他们根本没捞到什么好处，一应东西，都不是最好的，他们当时就决定过了，以后老婆子有啥事情，他们都不管，不过问。 　　于是，老大两口子站起来，说：“我们也回去了。” 　　黄翠香看着他们的举动，只觉得更加心凉。 　　当年分家，的确因为老二一家子人口多，她做主多分了一部分给他们，可大房这边，也没少得到好处，可以说家里最好的东西，一大半都是落在大房的。 　　真正差的是三房，无论是田地、房舍、瓢盆碗筷，三房才是最差的。 　　然而呢？ 　　大房、二房因着这件事，都埋怨她，三房也埋怨她，四房跟老五，也说她分的不公正…… 　　反正，无论她怎样做，都少不了落埋怨。 　　黄翠香看着老大两口子，道：“你俩走可以走，随便走，我的话还是那样，我黄翠香这辈子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你们两口子，也没有对不起任何子女，当年那么困难，我挖树根、抛草根，上山下山，也把你们拉扯大了，给你们盖房子娶媳妇带小孩，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那些小心思，小算计，那些成年的埋怨与怨怼，我今儿都不伺候了，爱咋滴咋滴，反正我没有对不起你们，是你们对不起我。” 　　“走！” 　　“都给我赶紧滚。” 　　黄翠香语气激动，三女儿卫想芙与周凤赶紧上前扶住她，卫想芙说：“妈，你别生气了，气的可是你自己的身体，要是哪儿不舒服，谁也没法代替你不是？” 　　黄翠香深吸一口气，道：“阿芙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几个哥哥，这些没良心的。” 　　卫想芙拍拍黄翠香的背，说：“妈，你别想那么多，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接着，几个女儿、女婿都是一通劝，让黄翠香保重自己的身体为紧要。 　　黄翠香的气也渐渐消散了。 　　不过，最后黄翠香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心，说：“我观察了一天，发现卫蓉跟卫锋姐弟俩也不是啥事情都不会做，这两天炒菜做饭洗衣服等家务，都做的不错，确实也用不上我了。” 　　“我啊，还是决定一个人过。” 　　卫家的三个女儿、三个女婿，也都没能奈何的了黄翠香，最后纷纷都留下了不少东西，才离开。 　　周凤也给黄翠香留了米面钱，并说好了周末让卫蘅姐弟几个时常回来看一看，就回了县里。 　　…… 　　卫蘅道：“我奶奶这次的决心，是真的很大啊。我四叔、四婶肯定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道实际情况了。” 　　周凤道：“他们根本不接老家这边打过去的电话。” 　　卫蘅道：“不一定呀，卫蓉的电话，四婶肯定会接的。” 　　周凤一愣。 　　卫蘅笑着道：“卫蓉跟四婶、四叔联系，都有固定的时间跟地点的，他们看到那个时间段打过去的电话，就知道是卫蓉打的了，怎么会不接？” 　　周凤想了想，明白过来，说：“也是啊。自家的孩子打来的电话，哪有不接的。” 　　对这话，卫蘅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她啥都没有说，而是转移话题，道：“妈，要不然咱们买一辆燃油三轮车吧？这样以后出行也方便很多，我们会村里也方便，去车站拉货也都方便了，干啥都很便利。” 　　“妈考虑一下。”这可不便宜，周凤认为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 　　接着。 　　根据周凤的吩咐，卫蘅与卫菡、卫锦姐弟三个，骑着三轮车，回了一趟松阳村，去看望了一下黄翠香。 　　卫蘅看着奶奶精神不错，但眉宇间还是有些郁气的样子，便道：“奶奶，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咋就别想那么多了，吃好喝好玩好才是正经的，你不是想去三姑家住一段时间吗？以前总说没时间去，现在可有时间了，下个周末，我回来就送你去。” 　　黄翠香很迟疑：“可是那老远的路，我可坐不了车。” 　　卫蘅拍拍自己的三轮车，笑哈哈道：“我用这个送你，敞开的棚，一路都是新鲜空气，一点都不闷，还有啊，我慢慢骑车，绝对不颠簸。” 　　黄翠香有点心动，可还是很犹豫：“你这学期，学业重不重啊？听你妈说二中学业挺重的，竞争也大，你别送我了，要抓紧时间搞学习。” 　　卫蘅拍着胸口，扬起下巴，一脸骄傲道：“你别可听我妈妈胡说，我成绩老好了，回回都是第一名，绝对考不差，你想去三姑那儿，就放心去，我给你送去，回头还接你回来。” 　　黄翠香笑道：“那不用你接，回头让你姑父送我就行了。” 　　卫蘅道：“行，就这么说定了，去三姑那儿散散心，回头啊，你想去县里，就去县里住住。” 　　卫蘅也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解自己，但听着卫蘅几句话后，黄翠香就觉得心间被大儿、二儿气出来的那股憋闷，忽然就没了。 　　是啊，下半辈子，吃好喝好玩好，就够了。 第200章 大方的舅舅 　　卫蘅姐弟三个回来一趟, 把黄翠香哄的眉开眼笑, 中午饭都多吃了一碗，等到卫蘅姐弟要离开时，黄翠香很不舍：“阿蘅，你们要是学习不忙, 就回家来, 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卫蘅笑眯眯应了，说：“好好好, 等下周末我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红糖粑粑。” 　　黄翠香笑道：“好。” 　　接着。 　　卫蘅姐弟几个, 就骑着三轮车走了。 　　黄翠香的日子，重新归于平静, 但也不算特别平静，因为卫蓉、卫锋姐弟两个还在跟前，且由于黄翠香说过不再管他们后, 两人都变得特别放肆，尤其不尊重黄翠香，卫锋更是直接就以‘死老婆子’称呼黄翠香，一句‘奶奶’都不肯叫了。 　　黄翠香已经变得很平静，无论两个孩子再怎么叫她，辱骂她, 她都可以当做完全不当一回事。 　　相反, 黄翠香还尽了点义务，耐着性子与卫蓉姐弟俩的辱骂，教导他们怎么升火做饭, 怎么烧水洗碗筷，怎么洗衣服晾晒……生活里面的琐事, 都耐心教了一遍。 　　卫蓉、卫锋姐弟两个都不怎么领情，相反，卫锋每天都在骂黄翠香，卫蓉每天都偷偷给爸妈打电话，数落黄翠香的不是，然后一遍一遍的求着爸妈把她接到州市。 　　她再也不想呆在老家了，每天都要做饭洗碗洗衣服……她快要烦死了，而且这段时间卫蓉不懂得节约，手里的零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花了，经常背着卫锋买零食吃，因此，手里根本就没有零花钱了。 　　然后呢，卫蓉就等着妈妈赶紧给她寄钱回来。 　　往日里，徐丽萍给卫蓉寄钱，都是通过徐丽萍娘家的一个哥哥，从来不经过黄翠香的手，因此，黄翠香也根本不知道孙女卫蓉手里有这么多的零花钱。 　　钱花完了，家里好吃的，比如鸡蛋、肉啥的，也早早就败光了，这几日天天都是白水煮菜，根本就没有吃过一顿好吃的，吃得卫蓉都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的了。 　　就在这时，放学回家的路上，卫蓉独自走着，她没有听奶奶以前的吩咐，放学回家时要领着卫锋一起，一放学，卫蓉就跟学校里玩耍的比较好的女孩子走了，根本就没管卫锋。 　　在卫蓉看来，卫锋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不会走回来吗？干嘛要自己领着？ 　　就在这时，跟卫蓉玩耍的很好的一个同村女孩春芽，忽然道：“哎，你们看，马路边听着一辆小轿车耶。” 　　“哇！” 　　“真的是小轿车呀！” 　　“好威武啊。” 　　“这是谁家的车子啊？好羡慕！” 　　一群女孩子，眼里都是星星眼，充满了羡慕之色。 　　就在这时，小轿车的车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穿着十分黑色西装，还戴着墨镜的男人，只是单凭打扮，就让人感觉很不一般，顿时，几个年纪幼小的女孩子，心里都有点紧张与害怕。 　　然后，这个男人忽然走到了卫蓉的身边：“阿蓉，你过来一下。” 　　卫蓉一愣。 　　接着。 　　卫蓉心里一喜，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在所有的小姐妹面前，对方找自己，让自己感觉很有牌面，尤其是看到春芽几个人盯着自己时那羡慕的眼神，就让卫蓉很开心。 　　卫蓉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于是，就高兴的问：“叔叔，你找我啊？” 　　“你认识我吗？” 　　“可我不认识你啊。” 　　对方戴着墨镜，根本看不清楚脸到底长什么模样，卫蓉光是听声音，也没有听出来到底是谁。 　　那男人对于卫蓉的提问，倒也没有全程沉默，只是说了一句：“你不认识我，我是你舅舅派过来的。” 　　“舅舅？”卫蓉一愣，紧接着狂喜：“是金建舅舅啊！！！” 　　男人：“嗯。” 　　卫蓉明白金建舅舅，就是那位妈妈同村哥哥，自己要管对方叫做舅舅，而且这个舅舅人超级好，每次见到卫蓉，都会给卫蓉零花钱，她手里能有这么多钱，也是因为对方。 　　唯一可惜的是，这位金建舅舅似乎很忙，一年到头的，卫蓉都见不了他两面。 　　不过—— 　　金建舅舅虽然很忙，但一年也会托人给卫蓉送几次东西过来，每回送过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对方也是卫蓉最喜欢的男性长辈，超出了她自己的爸爸卫建军。 　　现在，她有钱花了。 　　卫蓉立马就开心起来，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便跟着西装男人进了黑色小轿车，到了轿车里面，卫蓉没有看到那位叫做金建的舅舅，不过，西装男人待她显得很客气，解释了一句，说：“你舅舅最近很忙，他听说了你的事情，给你送了点钱过来。” 　　说完。 　　西装男便掏出钱夹子，从里面抽出了几张钞票，竟然全部都是百元大钞票。 　　卫蓉的眼睛，一下子瞪直了，不过她觉得自己这样显得有点丢脸，又努力保持镇静。 　　然后。 　　西装男将钱递给卫蓉。 　　卫蓉很想立马接过，但还是忍着没接，问了一句：“真的是我舅舅给我的钱吗？” 　　西装男看着卫蓉，年纪很小，但能够在这么多钱面前，还能维持冷静，这心性果然不一般，果然是老板的…… 　　西装男不由笑道：“当然是你舅舅给你的，不然，我怎么给你钱呢。” 　　说着。 　　西装男再一次将钱递给卫蓉。 　　卫蓉这一次接过了，礼貌说了句：“谢谢。还有，叔叔麻烦您替我谢谢舅舅，告诉他我很想他，希望他保重身体。” 　　西装男笑道：“行，这句话我肯定转告他。” 　　卫蓉：“谢谢。” 　　这些钱，具体有多少，卫蓉没有数，不过她目测应该有一千块，一千块啊！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握着这么多钱呢！ 　　西装男想了想，说：“你现在是自己照顾自己吗？” 　　嗯？ 　　卫蓉有点奇怪，对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妈妈跟舅舅说了，所以舅舅才托人给自己钱的？ 　　想来应该是这样子。 　　不然，工作那么忙的舅舅，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被奶奶放弃抚养了啊？ 　　卫蓉小小年纪，就颇有心机，就比如她在黄翠香面前是一个样，在父母面前又是一个样，在那位金建舅舅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她天生就知道看人下菜碟。 　　此时，在这位西装男面前，卫蓉就故意露出一抹忧心来，说：“是我奶奶年纪大了，没法照顾我们了，就让我们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叔叔你放心吧，也告诉我舅舅让他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弟弟的。” 　　她的乖巧，果然让西装男十分感慨。 　　西装男忍不住又拿出钱夹子，从里面取出几张10块的钞票，说：“你舅舅给你的都是大钞票，拿出来不方便，叔叔给你几张小钞，你拿去买零食也方便。” 　　卫蓉急忙推拒：“我怎么能要叔叔的钱呢？” 　　西装男笑着将钱塞给她，说：“你舅舅是我老板，我是给你舅舅打工的，我的工资都是你舅舅给发的，我给你点钱，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就拿着吧。” 　　两人一番推拒后，卫蓉才拿着钱。 　　然后，西装男便道：“阿蓉，我就不送你进村子里了，村里人多，免得叫别人知道你手里有钱，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少叫人惦记为好。” 　　“那我先走了。” 　　卫蓉下了车，乖巧道：“叔叔慢走。” 　　西装男将黑色小汽车开走了。 　　卫蓉看着汽车走远，心里还很不平静，那些钱，被她小心翼翼藏在书包里，绝对不会让人给看见，她很开心，很激动，但是更叫她难以平静下来的是那位自己叫了多年的金建舅舅，原来是个大老板啊。 　　妈妈都没有跟自己说过呢。 　　要不是西装男突然说了几句，她根本都不清楚，还以为金建舅舅很普通了，就是个普通的种地农民呢。 　　原本，她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位舅舅的信息，但是西装男闭口不谈多余的，导致她没法知道更多的细节。 　　“卫蓉，那是谁啊？” 　　“卫蓉，刚才车子上那个人是谁啊？” 　　“是你家亲戚吗？” 　　“看起来好有钱的样子啊，竟然都开起小汽车了。” 　　面对着小姐妹们七嘴八舌的询问，卫蓉骄傲的扬起小脸，说：“那不是我家亲戚，是我舅舅的一个工人。” 　　“哇！” 　　“你舅舅的工人？” 　　“那你舅舅岂不是一个大老板？” 　　卫蓉扬着骄傲的小下巴，说：“是的，我舅舅是一个大老板，可有钱了，刚才那个人是他托来给我送东西的。” 　　“哇，什么东西啊？” 　　“都是些啥？” 　　“给我看看啊。” 　　“我也要看看。” 　　…… 　　不得不说，卫蓉嘴里的那位金建舅舅，做人还是很细心与妥帖的，西装男不单单只是给卫蓉送了钱来，还给卫蓉送了点礼物，是一盒做工精美的蛋糕，另外还有几袋子零食与玩具，都是些时下小女孩喜欢吃的玩的。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卫蓉的生日了，这一次对方送礼物与钱过来，算是给卫蓉过生日了。 　　卫蓉每年也就只有过生日的前后，才有机会见到这位金建舅舅。不过，遗憾的是今年没有见到对方，但想到已经收到了对方贵重的礼物，以及很多钱，卫蓉依旧很开心。 　　尤其是，今天算是大大在小姐妹们中长了脸，让她狠狠出了一把风头，于是，卫蓉就更开心了。 　　接着。 　　卫蓉给小姐妹们展示了一下礼物的内容，引起她们一片惊呼后，立马又将礼物给收好，小心放起来，说：“你们别看了，别摸啊，别给我弄坏了，这蛋糕是不能摸的！” 　　卫蓉立马收起，任谁说，也不给看了，同时，她心里很有些鄙夷这些乡下的小丫头，真是一点见识也没有，就连生日蛋糕都不知道是啥，她们竟然以为是馒头！ 　　真是土老帽。 第201章 不累人的工作 　　跟老四一房扯开后, 黄翠香教会了卫蓉跟卫锋简单的做饭、洗碗、洗衣服等后, 卫蓉与卫锋就自己照顾自己了，黄翠香看似袖手旁观，但大家都住在一起，老房子也没法隔开, 实际上卫蓉姐弟俩在干啥, 黄翠香是可以瞧见的。 　　原本，黄翠香以为卫蓉姐弟俩把钱花光后, 没米没面没菜……最后肯定要求到自己这边来，不想, 卫蓉两个并没有，反而日子越过越滋润, 每回周末放学回来，那零食就没有听过。 　　这里要说一下，卫蓉跟卫锋这学期主动住校了, 交了学费后，又交了住校费跟米钱，于是，吃饭啥的，周一到周五也全部都在学校解决了。 　　也就周末时，黄翠香才能看到卫蓉、卫锋。 　　看着卫蓉大手大脚花钱, 黄翠香心里是十分困惑的？ 　　这孩子哪里来的钱？ 　　她刚才特意瞧了卫蓉扔掉的零食包装纸, 好家伙，加起来将近50块的零食，真够舍得的。 　　这钱, 哪里来的？ 　　黄翠香一打听，才晓得原来是徐丽萍托了娘家那边的人, 给卫蓉送钱了。 　　黄翠香的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然后，她也算彻底知道了，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要，没了自己，别人照样能把日子过起来。 　　就连卫蓉、卫锋这样点点大的小孩，也能把日子过的滋润无比。 　　卫蘅那话怎么说来着？ 　　地球离了谁，都会转动。 　　没错。 　　就是这句话。 　　黄翠香心里很失落，但更多的却是解脱。 　　也好。 　　以后啊，便可以安安心心，毫无愧疚与担忧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 　　这边。 　　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卫蘅家的精品店也开业了，开业当天十分热闹，人流涌动，一天到晚人都没有断过。 　　当天，可把周凤跟几个员工累惨了。 　　第二天，店铺依旧十分热闹，连带着旁边的服装店，生意也跟着火爆了几天。 　　第三天。 　　第四天。 　　…… 　　连续忙碌了整整一个礼拜，累得胳膊都捋不直了，但周凤依旧非常开心，非常快乐。 　　她很喜欢这种忙碌且充实的日子，每一天的奋斗，都可以看到收获。 　　这日恰好赶上周末，卫蘅姐弟三个都回来了，新买的地皮，暂时还没有盖房子，他们都暂时住在外婆颜秋香家里。 　　周凤正在数钱，卫蘅、卫锦、卫菡姐弟三个拿着账本，正在核对账目。按照周凤的说法，这些，就得让三个女儿从小就学起来。 　　旁边，颜秋香瞅着二女儿的生意越发红火，便道：“要不然，我也想法子开个铺子？” 　　她这几天，也跟着二女儿忙前忙后，几乎没停歇过，是亲眼看着周凤有多累，但赚了有多少的人。 　　一个礼拜，就将租铺子、备货、请员工等的花费，全部都收回来了，接下来的每一天赚的，都是净赚。 　　这一整年下来，得有多少啊？ 　　周凤数着钱的手，微微一顿，问：“妈，家里的拆迁款，是不是快要下来了？” 　　颜秋香道：“按照上面的通知，应该再有半个月，拆迁款就下来了。” 　　他们现在住的老宅子，也在拆迁的范围内，到时候就得搬走了。 　　颜秋香心里还有些不舍。 　　另外，找个地方住，也要花点时间，最好是现在就开始寻摸地方。 　　周凤将钱放在一边，转头对颜秋香说：“妈，拆迁款到了后，你带我一起去领，可千万别跟大哥说，也别跟家里其他几个姊妹说。咱们合伙买地皮那钱，你得还给我先。还有，马上要盖房子，也需要留出一笔钱，剩下的，你要是真想做生意，我再给你寻摸一下，看看有啥合适你的。” 　　买地皮那会儿，颜秋香拿不出钱，是周凤替她掏的，当时也说好了是借的，不是赠与的。 　　周凤现在手里有钱，也不缺这4000块，但是嘛，一码是一码，借出去的钱肯定要收回来的。况且家里还有个败家的哥哥，好赌好女票，可以说五毒俱全，老娘手里有多少，都能给掏出去。 　　另外，其他的几个姊妹，听说家里拆迁后，也都各个有想法。 　　按照周凤想的，老娘最应该管的便是自己，其次是孙子与孙女，出嫁的女儿们与不成器的儿子，得暂时放一边。 　　那拆迁款，虽然听起来很多，可这么多人分一分，也分不了多少钱。 　　颜秋香听到二女儿一再的提醒后，说：“我知道，借你的钱，还有盖房子的钱，我肯定留出来。” 　　家里房子马上就要拆了，以后没个地方住，可行？ 　　再说了，拆迁补偿的房子，还得几年才能盖好，哪能现在就指望那两套拆迁房啊？ 　　而且，自己孙子今年也十八岁了，跟着两个姨南下打工，回头要是找了对象，遇到了合适的女孩，也要考虑结婚的事情，所以这房子是必须要有的。 　　买下的那块地皮，必须要盖房子。 　　这是颜秋香的底线。 　　周凤依旧不放心，说：“我就怕你糊涂。还有啊，咱家里拆迁的事情，我哥还不知道吧？” 　　颜秋香立马道：“不知道呢，我没敢跟他说，他要是知道，还不闹翻天去？” 　　周凤这才略微放心，说：“可千万要瞒住他。” 　　大哥出门打工，已经几年了，一直没有回来，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是让老娘给他寄钱，这种大哥，周凤恨不得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卫蘅正拿笔算着账呢，听到妈妈跟外婆的聊天，忍不住开口问：“外婆，你也打算做生意啊？你想做什么生意？” 　　颜秋香笑着道：“要不然，我也开家服装店？或者开个精品店？” 　　她瞧着这两个店铺的生意都很好，很不错，她应该也可以。 　　卫蘅一听，立马将笔扔在一边，一脸不赞同，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且不说你一个老太太有没有精力管理，就店铺开起来，家里大舅舅跟几个姨知道后，都跟你要铺子，你给谁？” 　　颜秋香闻言，眉心一皱，说：“我谁都不给，都是我的。” 　　卫蘅问：“那我舅舅要是回来，天天跑到铺子里搞事情，每天卖出去的钱，他都拿走，你管不管得住？” 　　颜秋香噎住了。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假设，是完全城里的，因为那个混不吝的儿子，是真的可能做出这件事的？ 　　卫蘅见她听进去了，说：“您别看我妈开这两个店铺很赚钱，当花的心思可没少，就说每周都要上新货，还得去千里之外的地方看货，挑货……这路上的艰辛，你都受不了。” 　　颜秋香道：“我可以让你妈进货时，顺带着帮我也进啊。” 　　卫蘅故意吐舌头，调侃道：“外婆，人家老妈子都心疼女儿，你可是一点都不心疼自己闺女啊。我妈每天工作量已经很大了，你要是还让她多负责几家店铺，她管的过来吗？” 　　周凤很想说，如果老娘真的想开，她吃点苦倒也没什么。 　　颜秋香想要开口，卫蘅立马又打断她，说：“外婆啊，你想想，原本县里就咱们一家这种装潢与模式的服装店，你想想才几个月？这都开了多少家了？” 　　“就咱们服装店的那个商业中心，都已经开了十二家了。” 　　“这么多人竞争，生意可没有那么好做了，我妈的店铺之所以还能保持红火，那是服务与款式支撑着的。让你来干，你可不一定干的好呢。” 　　“还有，别看现在精品店生意好，我猜测不用半年，县里必然要开上十几家同样的店铺。” 　　颜秋香听到这里，张张嘴：“……说的也是。”二女儿的服装店，生意确实不如开业那几个月了。而且，县里开服装店的也越来越多了。 　　自己要是开一家，估摸着竞争也激烈。 　　卫蘅接着道：“再说了，我妈除了去外地进货，大部分时间都是守在店铺里的，一天24小时，几乎有20个小时都留在店铺，你要是开的话，也是完全被店铺拴着，一点都不自由的啊。” 　　颜秋香一听，心想这倒也是。不过，这点苦她却是愿意吃的，只要每天都有钱进账，不就是守着店铺吗？那有啥，她守就是了。 　　颜秋香正有话说，卫蘅抬手，阻止她，继续道：“外婆啊，我可不是没有向着你，这钱真要是这么好赚啊，我肯定也愿意让我妈拉着你一起赚，但是嘛，这都是辛苦钱，搞不好还有赔本的可能。你一个老太太，就别赚了，你还是赚点轻松的钱吧。” 　　颜秋香无语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钱要是轻松能赚到，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穷人了。” 　　周凤也听着闺女的话，起初还觉得有一些道理，这听到后面，就觉得有点扯了。 　　周凤笑道：“行了，你小孩子一个，别在你外婆面前瞎说，继续算账吧。” 　　卫蘅没有依她们，而是笑眯眯说：“外婆啊，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轻松赚钱的方法，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啊啥都可以不干，每个月到了时间，就提着小袋子，上门收钱就行了。 　　说着，卫蘅故意冲两人挑挑眉，说：“你们说，这种好事儿，不就是轻松赚了钱，还不累人吗？” 第202章 说服 　　卫蘅这些话, 不仅颜秋香听了感兴趣了, 就连周凤、已经正在算账的卫菡、卫锦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望过来。 　　卫锦第一个沉不住气：“二姐，你说的赚钱的法子，到底是啥啊？别卖关子啊，赶紧的告诉我啊。” 　　他那猴急猴急, 恨不得赶紧赚钱的样子, 可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 　　卫菡一把将弟弟扯回座位上，说：“再赚钱的法子, 跟你都没关系，你可赶紧的把账目算好, 今天早点起床上学去。” 　　卫锦一听，小脸一垮。 　　颜秋香见卫蘅还要卖关子的意思, 就催促道：“阿蘅，赶紧的说啊，别遮遮掩掩了, 以后外婆手里有了钱，少不了你的好处。” 　　卫蘅嘿嘿一笑，说：“外婆，我问你，我们开的那两个店铺，每年的铺租是多少啊？” 　　颜秋香深吸一口气, 道：“每年好几千呢。这还不是两家一起算, 是一间铺子就好几千。” 　　当初，听二女儿周凤要花费好几千块去租铺子，颜秋香就心疼过, 那可不便宜啊。 　　卫蘅见其他人都望着自己，嘿嘿一笑, 接着问颜秋香，“外婆，你就说那房东，是不是一年到头啥都不用干，坐着就能收大几千块？” 　　颜秋香深以为然：“是啊，是啊。” 　　老羡慕那些房东了。 　　周凤、卫菡两人，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然后，就听卫蘅接着问：“那外婆，给你机会，你愿不愿意做这样的房东啊？” 　　颜秋香一拍大腿：“哪有不愿意的？恨不得立马就能有好几间铺子呢。” 　　卫蘅咧嘴一笑，还没有开口，就听周凤问：“阿蘅，你的意思是说，让你外婆买几间铺子？” 　　卫蘅点点头，道：“还是我妈反应快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周凤略微皱眉，道：“买铺子可不便宜啊，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一间铺子，就两三万块钱嗯。” 　　要不是因为贵，周凤也想买下来。 　　卫蘅心道买铺子是很贵，且也有风险，但是自己有金手指啊，她知道县城里哪个地段的铺子好，将来只会坐火箭一样的升值，不会贬值啊。趁着现在价格低，能挑的地段多，多买上几间，等个几年，甚至不用太久，两三年就能涨了。 　　卫蘅道：“你们说，要是咱外婆手里有几间铺子，也不说多，就咱们租的那两间，一年啥也不干，就有稳定的一万多块的收入，可不是既轻松又自由嘛。” 　　颜秋香被说的很意动了，可是…… 　　颜秋香想了想，说：“可是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啊，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哪间铺子好啊。” 　　就说卫蘅他们开服装店的那个商业中心吧，在服装店正式开业前的半年，开发商做了很多宣传，可依旧没租出去几间，最后还用了免租半年的优惠，才引来几个商户。 　　也就是这几个月开在这里的好几间铺子火了，连带着商业中心也火起来了，铺租也跟着上涨了。 　　不仅是租金涨，想要买下铺子，价格也涨了将近一半。 　　可要是现在买，总觉得很亏啊。 　　卫蘅笑着说：“外婆，妈，你们就是想的太多，顾虑太多，所以不敢做。你们想想，咱们国家是不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老百姓的日子，是不是也越来越红火了？” 　　周凤、颜秋香都纷纷点头。 　　以前，家里不敢吃肉，就连孩子上学，都要随时担心辍学的危机，可现在家里做了生意，有钱了，也不担心孩子上学的问题了，就连吃穿用度，都舍得花了。 　　卫蘅接着笑道：“其他的我不多说，但买几间铺子，买几套房子放着，肯定亏不了。” 　　卫蘅跟两人说了很多关于房子涨价的情况，以及沿海地区的深市、州市的那些抱住普的情况，反正有不少都是她现场胡编的。 　　“外婆啊，你看那香江的电影里面出现的包租婆，日子过的多潇洒啊？以后你手里有了铺子，有了房子，你也一样潇洒。” 　　颜秋香眼睛一亮，但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旁边的周凤，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她想到了自己在州市打工的几年，州市工厂林立，到处都是外省来打工的人员，而不少工厂是不包吃住的，于是，工厂附近就有很多本地的土著将房子出租给外地人，不少房东很黑心，为了多赚钱，就将原本的一间房改装成两间、甚至三间，租给更多的人。 　　周凤最羡慕的不是一同打工，手脚麻利，能拿更多工钱的工友，她最羡慕的就是那些本地的房东。 　　其实…… 　　自己也有机会成为房东的吧？ 　　周凤第一次升起这个想法来。跟阿蘅、红莲在州市时，红莲也曾提过在州市买房，然后让阿蘅去那边上学，当时周凤脸上笑笑，其实心里根本没什么想法。 　　可这会儿，她突然就想法强烈起来。 　　周凤猛然抬头，问卫蘅：“阿蘅，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州市，还是咱们安山这边，房价都会上涨？” 　　卫蘅立马点头，道：“那肯定的啊。妈，我就问你一件事吧，你刚到州市那年的工资是多少？” 　　这个不用细想，周凤立马就能回答出来，因为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打工，第一次被人发工资，记忆太深刻了，周凤直接答道：“85块钱。” 　　卫蘅又问：“那你去年离职前，工资是多少？” 　　周凤马上道：“250块。” 　　“你看——”卫蘅摊开手，说：“不到三年，你这样的普通打工人的工资都涨了这么多，房价怎么可能一直不涨？” 　　周凤闻言，觉得很有道理。 　　卫蘅道：“你再想想在州市那边的生活花费，是不是也上涨了些，别的不说，就说粉面吧，以前在外面吃一碗粉，是多少钱来着？现在是多少？” 　　周凤道：“斋粉以前是五毛一碗，现在8毛，涨了3毛。” 　　卫蘅根本不给大家思考的时间，接着又问：“那妈啊，你有工友不住宿舍，自己跑出去租房的吗？” 　　周凤笑道：“有啊。” 　　还有不少呢。 　　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就不喜欢住在集体的宿舍里面，于是就在外面租房，还有一家几口都出来打工的，自己租个房子，自己做饭吃，倒是比在工厂食堂还划算。 　　卫蘅马上就抛出问题：“你有没有听他们抱怨过房租涨价的事情？” 　　“有呢。”周凤笑着道：“就是你秀珍婶，她一家人租了个单间住，上回跟我说房东已经涨了三次租金了。她决定重新找个离工厂远一点的地方住，远点的便宜。” 　　卫蘅笑道：“那不就得啦。咱们要是买房子买铺子，以后肯定会升值的。” 　　像说服妈妈跟外婆这种文化水平不高，又特别务实的人，没必要讲大道理，也没必要说太多专业的词汇，只要跟他们举几个他们身边的例子，他们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到了，那就是最朴实的，也最有用的劝解方法。 　　果然—— 　　周凤跟颜秋香都陷入了沉思里面，好一会儿后，颜秋香突然道：“阿凤啊，铺子我就不开了，我确实管理不了，也没有做生意的天分，我想了想，阿蘅说的不错，等拆迁款下来，你有空就陪我去看看铺子跟房子，要是合适的话，咱就买两间。” 　　颜秋香虽然没文化，见识也不高，但她却懂最简单的道理，那些铺子、房子，可是实打实的房产，能传给自己孙子，孙子以后还能给重孙子…… 　　可要是做生意，亏了就全没了。 　　且，经历过拆迁的事情后，颜秋香就难免想的更多了些，万一自己运气更好，买的房子也遇到拆迁这种好事情呢？ 　　那不是赚大发啦？ 　　还有！！！ 　　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初别人要便宜把她的田地跟房子都买走，是阿蘅拦着不让，苦心劝解自己不要卖的，要是当初真的把房子跟田地便宜卖了，拆迁这种大喜事就轮不上自己了。 　　所以啊，阿蘅这孩子的话，绝对不是随便乱说的。 　　卫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外婆的心中，说法已经非常有分量了，外婆都不轻易将她的话当孩子话来看待。 　　周凤听到母亲这样说，笑着点头：“行，回头拆迁款下来，我陪你去领，领完我们就去看铺子。” 　　卫蘅笑着插话：“拆迁款不是马上就要下来了吗？也没必要一定要等到拆迁款下来再去看，我们可以提前去踩点，看看哪里的地段好，哪里的房子买着划算。” 　　颜秋香跟着笑道：“阿蘅说的是，反正我现在除了给你们看店铺，也没啥事情做，我空闲了就在大街上走走，瞧瞧可有铺子卖。” 　　接着，一家子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账目也算清楚了，就纷纷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颜秋香就起床了，早早的将早饭给做好后，就将孩子们给叫起来。 　　卫蘅、卫菡、卫锦几个洗脸刷牙。 　　颜秋香道：“今天星期天，阿菡跟阿蘅下去要去学校了，那咱们上午就出发，去看看铺子吧。” 　　卫菡呆了呆，连手里的牙刷都掉了：“外婆，你这昨天才有想法，今天就去看啦？也太快了吧？” 　　“快什么快？”颜秋香哼了哼，说：“又不是马上就买，还要看一段时间呢，我先看着，要是有好的铺子啊，就早点了解一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卫蘅刷着牙呢，立马就给颜秋香竖了个大拇指：“外婆，你这想法好，我支持你！” 　　。 第203章 新同桌 　　对于卫蘅来说, 只要让妈妈跟外婆对买房子这件事不排斥, 并且也生出买房子赚钱的意识来，就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她仔细梳理一下老家这边房产最值钱的地段，哪些房子、店铺, 甚至是地皮现在价格十分便宜, 将来会暴涨…… 　　把这些梳理出来后，卫蘅交给外婆跟妈妈, 让他们去看，至于看房子之类的事情, 她暂时就不管了，她以学业为重, 等两位长辈看好了房子，等真正决定买下时，她在去把把关。 　　于是, 卫蘅就专心上学。 　　这学期，同学们都已经相处熟悉了，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不过卫蘅跟自己的同桌、前桌几个女同学，关系依旧跟原来一般，不咸不淡…… 　　新学期, 学生们不少都长个子了, 于是，班主任重新又排了一次座位，李乐乐在排座位之前, 就跟卫蘅说好了，两人站在一起, 这样被分到同桌的几率更大。 　　她可太想跟卫蘅同桌了。 　　卫蘅笑着道：“行，我跟你站一块。” 　　然后—— 　　女生一排，男生一排。 　　卫蘅跟李乐乐才站在一起，班主任站在队伍的前头瞧了下，忽然走到李乐乐的面前，将李乐乐提溜到了前排。班主任根本不需要找理由，理由都是明摆着的，因为李乐乐个子矮。 　　李乐乐：“……” 　　然后，又将卫蘅给提溜到后几位。卫蘅经过半年的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个头猛蹿，长了一截，此时在女生群体中，已经算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李乐乐快要郁闷死了，她偷偷跟卫蘅抱怨：“卫蘅，你说你到底是吃了啥？为啥长得那么快？” 　　卫蘅笑了笑，说：“我每天都跟你一起去学校用饭的，我吃啥，你不是很清楚吗？” 　　李乐乐更郁闷了：“为什么我跟你吃的同样的东西，你就比我长得高呢？” 　　而且，李乐乐还发现原本就长得好看的卫蘅，个子再这么一蹿后，整个人显得更好看了！ 　　有一种…… 　　怎么形容呢？ 　　人家电视剧里面说的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李乐乐的形容，幸好是在她自己心里嘀咕的，要不然被卫蘅知道了，非得给她一个爆栗不可。 　　重新排了作为后，卫蘅原本的前桌何梦洁、姜旭，现在被调到了另外的小组去了。 　　不过，卫蘅原本的同桌贾芳芳，却成为了卫蘅的前桌。 　　然后呢？ 　　卫蘅的同桌，变成了金宪。金宪名字很男性化，但确实实打实的女孩子，她的个子很高，卫蘅就算长了一截，还是没有她高。 　　前世今生，卫蘅跟金宪都很少有交集，就只知道这个女孩子打扮很中性化，她很酷，很少跟女孩子一般打打闹闹，平时沉默寡言的样子，她有一个非常喜欢的爱好，那就是打篮球，她的各项体育成绩都很不错，每年学校的田径运动会，金宪都能给班级争荣争光。 　　后来？ 　　有一次班级聚会，卫蘅才知道金宪成为了体育老师，就在二中任职。 　　这会儿，自己竟然跟金宪同桌，卫蘅还觉得很感慨，有一种命运真是十分奇妙的感觉。 　　金宪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卫蘅的同桌，她看向卫蘅，说：“以后多担待。” 　　礼貌又客气。 　　卫蘅跟着笑道：“金宪，听说你每天下课后都去打篮球，以后带我一把啊。” 　　金宪顿时有点意外：“你打篮球？” 　　不是她瞧不起卫蘅，主要是卫蘅就是一个标准的女孩子，身材高挑，模样很漂亮，看着就不像能打篮球的样子。 　　要知道打篮球，摔倒、摔伤都是常有的事情。 　　卫蘅笑眯眯说：“我应该行的，要是我实在不合适打篮球，你就不带我呗，别有什么心里负担。” 　　女孩的笑容很灿烂，也很真诚，不知道怎么的，金宪感觉被这个阳光漂亮的笑容给闪了一下。 　　她心想，原来普通的女孩子，也不这么招人烦嘛。 　　金宪是体育特长生，是被特招进来二中的，因此成绩不算很好，平时，她也不怎么跟班级里的女孩子交流，来往的都是跟她一样的体育生，不愿意跟班级里的女孩子多交流，主要是觉得这些女孩子既幼稚，又麻烦，还娇气…… 　　这会儿，看着旁边的卫蘅，金宪原本想拒绝的话，就收了回去，她点头：“可以。” 　　卫蘅笑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拖你后腿。” 　　金宪沉默，心道要拖我后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想跟我一起打篮球，得跟上我跟我朋友的才行，跟不上，自然就没有以后了。 　　卫蘅看着金宪那张酷酷的脸，笑眯眯说：“以后你有学习的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啊，我教你。” 　　金宪：“……” 　　金宪：“谢了。” 　　她就没想上学，也没想考多好的成绩。 　　咳咳…… 　　新调了座位后，不少同学们都在跟自己的新同桌，前后桌聊天，等上课后，才安静下来。 　　新学年，班主任看着学生们，笑着说了一句：“我们今年会重新选班干部，有意向的同学，可以踊跃到老师这里来报名。” 　　卫蘅坐在座位上，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什么反应，她之前也积极的争取过班干部，后来没选上。后面，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生活后，卫蘅倒也没有再失落与遗憾，反而觉得不当班干部，乐得一身清闲。 　　因此，这一次的班干部竞选，卫蘅就没有什么想法。 　　倒是旁边一直显得很酷的金宪，忽然问：“你不想竞选学习委员吗？” 　　卫蘅摇摇头，说：“我这学期有很多计划要做，不打算分心做别的。所以就不参加竞选了。” 　　金宪道：“我认为你很适合学习委员。” 　　整个年纪，卫蘅的名字学生们应该都听过了，因为卫蘅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就连金宪这种不怎么关注学习成绩的学生，都知道她的名字。 　　金宪夸道：“你的成绩很好。” 　　卫蘅听了，不由笑道：“还好吧，学习其实没什么技巧，就是不断的学，用心的学。” 　　金宪点点头。 　　卫蘅道：“不过，我觉得你很适合做体育委员，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金宪摇摇头，道：“试过了，上次没竞选上，这学期我不打算竞选了。” 　　体育委员，上学期是杨云，也就是那位酷爱踢足球，还暗恋班花李晶的男孩子，不过他很有些霸道，不怎么愿意听取同学们的意见。 　　卫蘅听到金宪的回答，不由笑道：“我俩还挺像的呢，我上次也试着竞选过。” 　　金宪惊讶问：“你竞选的是什么职位？” 　　卫蘅：“劳动委员。” 　　金宪：“……” 　　卫蘅不是很理解金宪那种无语的表情是为了哪般，她笑着解释道：“我觉得我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管理班级的劳动卫生，一定可以。” 　　金宪看到卫蘅一本正经的样子，难得被逗笑了，不过她只是笑了一下，立马就收起笑容，说：“我认为你确实可以。” 　　接着。 　　一门一门的课，不断上着。 　　好不容易到了上午的放学时间，李乐乐一把就冲过来，捞起卫蘅的胳膊肘，小鸟依人般的靠在她身边，问：“卫蘅啊，我看你跟金宪聊的很开心啊，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个好姐妹啦？” 　　卫蘅：“……” 　　卫蘅忍不住手一抖，心里明白这小姑娘是吃醋了。说实在的，卫蘅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很有些手足无措，但她也有自己的杀手锏：“你说啥呢？我都不懂。整个班级，我不是跟你一直要好吗？” 　　小女孩就喜欢听好听的，她说不就行了吗？ 　　李乐乐一听，顿时就开心了，说：“卫蘅，你记着啊，要一直跟我好。” 　　卫蘅：“好好好……” 　　这边，卫蘅前世最好的朋友，陈凤也跑过了过来，拐着卫蘅的另外一直胳膊肘，笑着道：“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还是去学校外面的小卖部啊？” 　　李乐乐立马道：“去外面的小卖部，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话一出口，李乐乐想到卫蘅手里花费不多，立马又改口：“算了，咱们还是吃食堂吧，我觉得食堂最近的饭菜变好吃了呢，也许是换了掌勺的大厨了。” 　　陈凤看向卫蘅，问：“卫蘅，你想去哪里吃？” 　　卫蘅笑着问：“你们想去哪里吃啊？咱就去哪里。” 　　李乐乐道：“要不然去外面？我请客。” 　　李乐乐的父母是双职工，平时没时间管她，且又是家里的独生女，每个月的零花钱给的挺多了，她也特别爱吃，才将自己吃得圆胖胖的，显得特别富态。 　　“我上个学期的成绩，提升了很多，我爸妈很开心，这个学期给我涨零花钱了，这些啊，都是卫蘅的功劳，要不是卫蘅拉着我学期，我根本考不了这么好，还有阿凤，要不是阿凤每天都拉着我去找卫蘅学习，每天激励我，我零花钱怎么可能涨？请客，必须请客。”李乐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人很细心，理由也给两位好姐妹找好了。 　　陈凤看向卫蘅，主要是看卫蘅的意思。 　　陈凤家里的条件算不上好，但也不是特别差，反正除了生活必须的费用，爸妈每个月也给她零花钱的。 　　卫蘅见两人都眼巴巴望着自己，就笑道：“那行！就让富婆请客好了。” 　　李乐乐特别开心：“走走走……我知道哪家的饭最好吃，上次去吃了一回，那个糯米圆子可好吃了，还有那个小炒肉，也特别下饭，他家里还有配汤，汤是免费喝的。” 　　三个女孩子很快就走出校门口，在学校大门左边的位置，经过两三户人家后，李乐乐就带着卫蘅跟陈凤，就拐进了一家门口摆着不少零食的店铺里，店铺是民房，进入后有一条走廊，一直走到里面，就摆着不少炒菜，此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在里面，等着打饭。 　　卫蘅在这里，看到了谢廷舟，然而，陪在谢廷舟身边的女孩子，却不是梁萍萍。 第204章 背叛 　　卫蘅跟李乐乐、陈凤三人走进去时, 那个竖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正在给谢廷舟夹菜, 姿态看起来有点谄媚，但谢廷舟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怎么领情。 　　李乐乐是个大嗓门，每天都叽叽喳喳, 小嘴说个不停, 还没有进入到打饭的窗口这边呢，李乐乐就抓着卫蘅的手, 大声说：“卫蘅，等下一定要点糯米圆子, 知道吗？真的可好吃了，别跟我客气, 一份不够吃，咱就再次一份。” 　　卫蘅正想回复她，忽然就瞥见了坐在旁边桌子的谢廷舟, 谢廷舟显然也有点意外，看到卫蘅的一瞬间，神色很有些不自在。 　　卫蘅想要拿筷子的手，停顿下来，但也只是一瞬间，卫蘅就自然的拿起筷子, 给李乐乐与陈凤都发了一双, 说：“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李乐乐笑哈哈说：“走走走……这个老板每天做的菜式都不同的，咱们看看今天有啥样的。” 　　陈凤也站起来。 　　跟着，三个女孩子就挤到了打饭的窗口前, 老板为了做学生的生意，特意打制了一个滑轮的餐车, 看材质是用不锈钢打造的，餐车里面摆放着二十几种菜式，有荤有素，餐车是敞开的，所有的菜式全部一目了然。 　　李乐乐惊喜道：“有糯米圆子！” 　　所谓的糯米圆子，其实就是肉丸子外面裹一层糯米，然后蒸熟了，味道好坏，主要看调味。 　　这家的饭菜，光是看卖相与闻味道，就比学校食堂好了不止几倍，难怪可以吸引到不少学生偷偷跑出来吃呢。 　　卫蘅前世没来过，主要是因为囊中羞涩，这里的饭菜要比学校的贵几毛钱，学校最便宜的一餐饭也就六毛钱，但这里最低是一块钱。 　　一块钱的饭菜，是两荤一素，汤免费，不过汤是简单的青菜番茄汤，材料很少，几乎都是水，汤的味道也很马虎。 　　卫蘅要的是一块钱的套餐。 　　陈凤也是。 　　两人都知道李乐乐虽然涨了不少零花钱，可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有时候月底还缺钱，就不愿意让李乐乐请贵的。 　　三荤一素是一块二毛钱。 　　四荤一素是一块五毛钱。 　　还有两块的，三块的……反正你愿意多买一些菜，就多掏钱呗。 　　几人打好了饭菜后，李乐乐爽快的掏钱，然后呢，李乐乐又偷偷在小卖部的货柜里面，买了三支汽水。 　　一人递给一支，李乐乐坐下来，就美滋滋的夹了一颗糯米圆子进嘴里，说：“我说这家的糯米圆子是真的好好吃，我没说错吧？” 　　卫蘅吃着也觉得很不错，一点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给了一个赞：“好吃！非常好吃，给你一个大拇指。” 　　陈凤也跟着夸张的竖大拇指。 　　两人的举动，把李乐乐逗得哈哈大笑：“你们俩的动作好滑稽啊。” 　　卫蘅翻了个白眼，说：“你说这话的样子，也好滑稽啊。” 　　李乐乐、陈凤都跟着哈哈大笑，三个年轻小姑娘那种纯粹的快乐，也感染了旁边的不少人，大家都偷偷瞧过来，不过三个女孩子明显没有察觉到旁人的视线。 　　谢廷舟抿抿嘴，忽然站起来。他身边的女孩子，急忙拉住他：“阿舟，你怎么要走啦？你都没吃几口呢，吃完再走吧？” 　　谢廷舟摇头，道：“我吃饱了。” 　　然后，谢廷舟反问一句：“你还没饱？” 　　女孩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餐盘，她才吃了几口，哪里饱了？而且大部分时间就顾着招呼谢廷舟了，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吃，不过，她想着在男孩子面前，不能吃的太多，要保持小胃口的形象，也跟着站起来，说：“我吃饱了，走吧。” 　　谢廷舟站起来，迅速付钱，同时，还买了一包烟，两瓶汽水，以及给女孩子买了一袋零食。 　　两人走出小卖部，直到两人彻底瞧不见后，李乐乐忽然压低嗓音，说：“那个谢廷舟看起来好讨厌啊，他竟然抽烟！” 　　年纪这么小，竟然都已经学会抽烟了，可见人品一看就不好。 　　陈凤也跟着道：“我瞧他好像又换女朋友了，他身边怎么总是围绕着这么多女孩子啊？他不是跟梁萍萍交往的吗？” 　　“对啊！”李乐乐眼珠子瞪圆了，“梁萍萍好像还没有来报到吧？” 　　新学期开学已经一周了，可梁萍萍还没有出现，因为实验班一班的学生，是跟他们126班同一个宿舍的，且梁萍萍还睡在卫蘅的床铺旁边呢，因此，三个女生都知道梁萍萍没有来。 　　梁萍萍的床铺，一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个人物品出现。 　　陈凤小声道：“你们说，梁萍萍该不会是不上学了吧？” 　　这年代，中途辍学的人可不是什么大事情，是很普遍的情况，不少人念着学，就出去打工了，这种情况，尤其以女孩子居多，安山这片地带，到底不是发达的地区，甚至算是比较贫穷、偏僻的地方，乡下不少人家，都比较重男轻女，家里几个孩子，一般都会让女孩子外出打工，供哥哥或者弟弟上学…… 　　“可……”李乐乐张张嘴，道：“可……可我记得梁萍萍跟我一样是独生子女啊，她不可能出去打工吧？她爸爸妈妈好像都有公职，也不是缺钱的样子，怎么会不让她念书呢？” 　　梁萍萍没有考上二中，因此是花钱进入的二中，上的是实验班，实验班就是专门为这些成绩没达标，但家里条件好，愿意花钱的学生准备的。 　　梁萍萍家里要是不重视她的学习，怎么会舍得花钱进入实验班？ 　　这完全说不通啊。 　　卫蘅听到这里，略微皱眉，心里猜猜难道梁萍萍没来上学，这事情跟谢廷舟有关？ 　　卫蘅没有去过梁萍萍的家里，也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另外她跟梁萍萍的关系，也不算是特别要好，贸然跑过去，也不合适。 　　况且，梁萍萍没来上学这件事，自然有她的班主任，以及她的父母来管，其实跟卫蘅没什么关系。 　　卫蘅想了想后，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还是不要乱说了，也许没过几天，梁萍萍就会回来上学了呢？” 　　李乐乐点头：“应该是。” 　　陈凤道：“梁萍萍这个人，其实我不太喜欢，总觉得她好像看不起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人呢，而且她还挺高傲的，之前我在外面碰见她，跟她打招呼，她都不理我。” 　　李乐乐惊讶：“还有这种事情？” 　　陈凤点头。 　　李乐乐顿时道：“那咱也别理她！什么人啊这是。” 　　接着，李乐乐转头，看向卫蘅，说：“卫蘅，你也别理她。” 　　卫蘅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当然没有违背她的意愿，就笑着点头。 　　小女孩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 ，非黑即白，但也确实很可爱啊，卫蘅自己知道自己身上其实一点少女的朝气都没有，因此也很乐意跟李乐乐、陈凤这样热情、开朗的女孩子在一起。 　　吃过午饭后，三个女孩子没有回宿舍的打算，而是决定直接会教室里，就在教室里午睡。 　　刚走出这家私人小卖部，卫蘅就看到谢廷舟站在店门口的一棵树下，正百无聊赖的用脚踢着小石子。 　　卫蘅也没有什么想法，就跟李乐乐、陈凤她们直接绕过这棵树，然而，就在这时，谢廷舟忽然叫住了卫蘅。 　　卫蘅一愣。 　　谢廷舟看着卫蘅，面上很有些纠结的样子，道：“卫蘅，我跟你说件事。” 　　卫蘅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自己跟谢廷舟，没什么好说的啊。 　　谢廷舟显然看出了卫蘅的想法，他抿抿嘴，道：“对我来说挺重要的。” 　　卫蘅：“……” 　　卫蘅差点没脱口而出对我来说不重要啊，但她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说出来，搞不好谢廷舟要气死。 　　李乐乐、陈凤都有点奇怪，面面相觑。 　　卫蘅想了想，说：“他跟我是小学同学，没事的，你们俩先回去教室等我。” 　　李乐乐跟陈凤都有点不放心，主要是谢廷舟这人小小年纪，就抽烟喝酒交女朋友，名声实在是太烂，两人都担心卫蘅上当受骗。 　　卫蘅给两人一个笑容，说：“放心吧，没事的。” 　　两人这才离开。 　　然后—— 　　谢廷舟突然朝前面走了几步，距离学校的大门稍微有点远时，才停下来。 　　卫蘅瞧了一眼，发现他是不想叫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听见，这才有意走远一些，便也没有反对，跟着走了一段距离。 　　两人都停下后，谢廷舟抿抿嘴，道：“我跟梁萍萍分手了。” 　　卫蘅：“哦。” 　　谢廷舟抬起头，似乎很惊讶卫蘅竟然只给了一个‘哦’？反应这么平淡？ 　　卫蘅眨眨眼，问：“你想我有什么反应？” 　　谢廷舟：“……” 　　谢廷舟很郁闷，他发现每次对上这个叫做卫蘅的女孩子，自己就会各种吃瘪。 　　但！ 　　实在是没办法了，卫蘅是他跟梁萍萍这段爱情的最重要的见证者，现在他的爱情破灭了，所有的幻想也全部破灭了，发生的那一切，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的甜，反而叫他越想越恶心，越想越忍不住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卫蘅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从他暗恋梁萍萍，到向梁萍萍写情书，到告白……卫蘅都是见证者啊，甚至，他跟梁萍萍的爱情破裂，她也是见证者。 　　如果不是心里憋屈又烦闷，这些破烂事，谢廷舟其实不想告诉别人，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可…… 　　算了。 　　就当忍一下卫蘅的阴阳怪气吧，没什么的，说出来后，这段感情，以及跟梁萍萍的一切，就当彻底结束了，了结干净了。谢廷舟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然后，他就憋着一股气，咬牙道：“她背叛了我。” 第205章 诉不完的苦 　　卫蘅听到这句话, 当场一僵, 此时是恨不得掉头就走。 　　她十分后悔，自己干嘛要跑过来听谢廷舟说话呢？ 　　她根本不想了解这些八卦啊。 　　谢廷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卫蘅的为难，在终于说出口后，他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 滔滔不绝道：“她背叛了我。” 　　“她背着我, 跟我兄弟搞在一起。” 　　“我亲眼瞧见了。” 　　“我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真的！我心里的那个她，就算有点小性子, 不是特别完美，但我也全部包容她了。” 　　“我没想到的是她内里竟然是这种货色！” 　　“我把她当宝。” 　　“她把我当傻逼！傻逼！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傻逼！” 　　“她跟我兄弟, 还想联合起来设计我，要不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外面那些玩的女人, 一直尊重她，从来没有碰过她，她大着肚子, 还想栽赃到老子身上来！” 　　“我真是傻逼啊。” 　　“我气得要吐血了！” 　　“……” 　　卫蘅：“……” 　　卫蘅感觉这短短的几分钟，怎么就那么煎熬呢？说句实在话，谢廷舟突然给她爆了这么惊人的料，她也很震惊，很难以相信，甚至觉得就算站在女人的角度看, 谢廷舟也有点可怜…… 　　但！ 　　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 　　谢廷舟把她叫过来, 说这些，她……她真的很难为情。 　　谢廷舟语气越来越激动，但似乎知道这里是大马路边, 过往一直都有行人，他也不愿意叫旁人瞧热闹, 因此跟卫蘅说话时，他一直都是有意压低着声音的。 　　可…… 　　他实在是太难受了。 　　难受到眼泪水，都忽然流淌下来。 　　谢廷舟捂着脸，蹲在大树旁边，情绪难以自制：“我不明白，我对她已经够好的了。要钱给钱，要房给房，她说要车，我也在想办法跟我爸耗，结果她跟我一个要钱没有要长相没长相要啥都没有的兄弟，她到底图啥？” 　　“我这辈子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原本以为等我们满了结婚年龄，就第一时间结婚的，我没想到……”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 　　谢廷舟突然松开双手，睁着通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卫蘅，说：“我也怀疑她被人设计了，但是根本没有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她跟我兄弟搞在一块都已经三个月了，她从我手里要去的钱，还给我兄弟花，我……我他妈就是一个纯傻逼，我傻子一个，被瞒了这么久还傻乎乎的啥都不知道。” 　　卫蘅听得一愣一愣的，主要是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了。 　　梁萍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啊？ 　　这是真的吗？ 　　隔了几十年，卫蘅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淡，很淡了，就知道她长得甜美，成绩很好，深得老师的喜欢，其他的，她其实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而且，梁萍萍跟谢廷舟交往这件事，卫蘅前世就有耳闻，不过两人并没有真正在一起，交往一段时间后就分手了，卫蘅之所以知道这些，是自己偶尔遇见了小学同学蒋春红，她跟自己八卦，才知道的。 　　然而，这一世，却有点不一样的。首先，前世梁萍萍跟谢廷舟并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上初中，两人也没有早恋过，梁萍萍跟谢廷舟交往，还是在梁萍萍大学毕业后发生的事情。 　　…… 　　可现在？ 　　这……这叫什么事情啊？ 　　卫蘅都想直接晕过去算了。她并不想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而且，她也曾经劝过梁萍萍跟谢廷舟两人，两人还是早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啊。 　　谢廷舟重新捂住脸，似乎并没有因为卫蘅的沉默而降低倾诉欲，他张着嘴，说：“我他妈把她当公主一样捧着，她竟然这样对我。” 　　卫蘅：“……” 　　虽然卫蘅也不理解梁萍萍到底图啥？到底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但卫蘅很想说一句，谢廷舟的这种行为，套用后世的一句话，那就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过，卫蘅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卫蘅沉默听着。 　　谢廷舟也不知道是人糊涂了，还是气傻了，竟然当着卫蘅的面，一边捂着脸哭，一边开始乱七八糟的说一通，就连自己家里的隐秘事情，都透露了不少。 　　大概听了一段时间后，卫蘅总算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廷舟是金建集团老板的儿子，家里十分有钱，不过呢，金建集团的老板发家后，就抛妻弃子了，不断的找小三小四儿了，他妈气不过直接喝农药去了，而谢廷舟实际上是个不太受宠的少爷，从小一直跟着爷爷奶奶长在乡下，也就这两年才被他爸接到城里。 　　他爸接他进城，其实并不是他爸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好好弥补之前对他的亏欠了，也不是父爱爆发，想要跟儿子重新培养感情了。 　　而是他爸根本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 　　咋说呢？ 　　七八年前，金建集团的老板谢德成刚发家那会儿，就开始了各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找女人消遣也是常有的事情，也因此气死了跟他一起吃苦受累的老婆。 　　可能是老天也看不过眼了，一次在工地视察，发生了意外，谢德成受了伤，恰好也伤到了子孙根，导致后面再也没法生育，谢德成不信邪，这几年吃药看医，各种办法都使用了，都没办法治疗好。 　　没法，谢德成也认命了，他拼下来这么大的家产，总不可能没有继承人吧？ 　　于是，就算在不喜欢谢廷舟，也只能捏着鼻子接他进城。 　　…… 　　卫蘅听了这些，只觉得囧了又囧，没想到金建集团的老板家里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消息瞒的很死，社会上竟然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流传出来，卫蘅还记得金建集团老板后世还得了安山市这边改革开放30年对社会发展贡献最大的十位企业家之一，荣誉满满。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卫蘅不想听的，奈何谢廷舟要说给她听啊。 　　到这里，卫蘅也不得不感慨，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还有谢廷舟的性格之所以这样，也是家庭愿意造成的。 　　接着。 　　谢廷舟又讲述了他跟梁萍萍的事情，在开学前5天，谢廷舟开车去梁萍萍的老家去接她返校报到，不过，去到时没找到人，当时天太晚了，谢廷舟想跟梁萍萍单独处一段时间，就没有让司机一起跟过来，他自己一个人不想再开夜车，就决定找个能住宿的地方对付一晚上。 　　梁萍萍家里不在县城，而是在另外一个镇上，与县城估摸着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镇上也不是一无所有，不仅有招待所，还有几家私人开的宾馆。谢廷舟又不缺钱，自然是挑选了一家最大环境最好的宾馆来住，然后，就在这里看到了梁萍萍跟他兄弟搂搂抱抱在一起。 　　两人的动作极为亲密，就算谢廷舟想承认自己眼花了都不行。 　　当时，谢廷舟脑袋都蒙了，就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进了宾馆的一个房间，谢廷舟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浑身冰冷透骨…… 　　他爸对感情不忠，同时跟好多个女人有染，还气死了他妈，这事儿让谢廷舟十分厌恶，因此，小小年纪的谢廷舟就发过誓，自己绝对不做他爸这种人渣。 　　他对感情很用心，也很忠贞。 　　跟梁萍萍正式交往后，都再也没有跟别的女孩子有过多的联系，就连在学校也不怎么跟其他的女同学说，就算之前有跟其他女孩子传出了什么，那也是因为梁萍萍始终不愿意答应跟他交往，他故意气梁萍萍的。 　　实际上，谢廷舟一直很单纯，那段时间跟他传绯闻的，还是他拿钱收买的女孩子。 　　谢廷舟对于眼前的一幕，只觉得痛心疾首，他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狠狠揍一顿，但关键时候，谢廷舟又变得很冷静，他对梁萍萍还是有幻想，就怕自己误会了她…… 　　于是—— 　　谢廷舟拿钱收买了酒店前台，获得了梁萍萍跟他兄弟开的那间房的钥匙，谢廷舟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听到两人黏黏糊糊的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气炸了。 　　然后，又听见梁萍萍说自己好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兄弟还开玩笑说真有孩子了，就生下来，让谢廷舟给他养孩子。 　　这句话，把谢廷舟的理智都气没了，他当场开门，冲进去对着那个混蛋一顿暴走！ 　　后面的一切…… 　　因为那个兄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兄弟，而是KTV里面认识的，也是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谢廷舟表面上看着混不吝，实际上也很少去那种场合，就因为梁萍萍喜欢，谢廷舟才带她去了几次，也是在那里认识的这个小混混。 　　小混混唱歌跳舞都很拿手，在KTV里面十分受欢迎，谢廷舟拿钱砸，让他给梁萍萍献唱一首歌，对方也很给面子，连续唱了几首，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小混混已经二十几岁，谢廷舟不过是一个未满15的少年，自然不是那人的对手，谢廷舟暴揍对方不成，反而被暴打了一顿，场面差点失控，要不是酒店怕出事报警，谢廷舟搞不好要在医院躺一段时间。 　　总而言之，对于谢廷舟来说，这件事情简直糟糕透顶，甚至可以说让他的人生信念都要崩塌了。 　　他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倾诉一番，他爸生意场上认识的那些同龄人，一个个私底下都瞧不起他，谢廷舟其实没有真正的朋友。 　　而发生了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了，谢廷舟跟他爸的关系也不和睦，也没脸让他爸介入，因此，就吃了这个闷亏。 　　这几天来谢廷舟已经快要憋疯了，突然看到卫蘅后，他才没有控制着，想跟卫蘅倾诉一番。 　　谢廷舟跟卫蘅接触不深，但也知道卫蘅的人品很过硬，绝对不会乱说出去的。 　　卫蘅…… 　　算是一个最合适的倾诉对象。 第206章 撑伞 　　距离二中正门约莫300米, 在拐个弯儿的街道上, 苍翠的绿化乔木树下，谢廷舟的倾诉，还没有停止。 　　他似乎情绪已经无法再控制，就连自己的形象也不在意了, 甚至都忘记了捂住脸, 就一直哭，一直哭……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正如初生的太阳，朝气蓬勃, 阳光开朗，但此时竟然哭得如此痛苦…… 　　卫蘅的心情, 也是十分五味杂陈。 　　在她看来，谢廷舟其实是一个缺爱的人，出生后, 父亲就不在家，且也完全撒手不管，从他懂事起，母亲只在意父亲的莺莺燕燕，甚至一气之下喝农药结束自己的生命，完全没有想过年幼的他, 没有了母亲的庇佑, 又该如何过完这一生？ 　　谢廷舟的爷爷奶奶，也是那种不怎么心细与认真负责的长辈，他们并不关心谢廷舟的心理健康, 也不懂这个，就拿他当成村里其他普通的小孩, 完全的放养，饿了给口饭，冷了给件衣裳…… 　　简而言之，谢廷舟的家庭环境，导致他极度缺爱，才会在少年慕艾之时，恋上了梁萍萍，并且一恋上就用情如此之深。 　　他似乎将自己对爱的所有定义与寄托，全部都放在了梁萍萍一个人身上，梁萍萍一遭背叛，才会使他遭受如此大的打击。 　　…… 　　“唉~”卫蘅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瞥见旁边路过的人，时不时都往这边打量一眼，卫蘅稍作思考，便拐进了几米外的一间小卖部里面，花了几块钱，买了一把颜色很深的雨伞。 　　谢廷舟哭的难以抑制，他也没有发现卫蘅什么时候走了，又什么时候走了回来。 　　就在这时，谢廷舟忽然察觉到身上落下了一把撑开的雨伞，将他周身遮挡在了大树下，同时也挡住了所有好奇的窥探。 　　谢廷舟一愣。 　　卫蘅却没有吭声，沉默的给他撑伞。 　　谢廷舟眼角的泪，还在流淌，但在这一瞬间，那颗死寂的心，忽然就蹿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谢廷舟擦掉泪，很想说自己绝对不再哭了，可眼泪还是没有停止。 　　卫蘅依旧一声不吭，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但谢廷舟知道她一直在，一直用手护着雨伞的伞尖，不让伞跟大树分开，也不让自己的身形露出来。 　　处在情绪漩涡里面的谢廷舟，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当知道有人护着自己，自己可以放心哭，不会被瞧见，不会被异样的眼神窥探，也不会被人说……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继续痛哭起来。 　　良久，良久…… 　　谢廷舟也不知道具体哭了多久，他感觉一张脸肿胀绷紧，泪痕仿佛贴在脸上，糊成了一张纸，稍稍一动嘴角，都扯得脸蛋生疼，然后眼睛也疼，喉咙也疼…… 　　谢廷舟的哭声，才渐渐停歇下来，但他的肩膀还在一耸一耸，时不时的有抽噎声传出。 　　季柚看了一眼天色，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又看了一眼手腕处的电子表，发现已经快要到晚自习时间。 　　还有7分钟。 　　从这里，跑到班级，估摸着至少也要8、9分钟，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谢廷舟明显还没有醒过神的意思，卫蘅叹口气，道：“哭完了吗？哭完了就起来吧，上晚自习了。” 　　谢廷舟浑身一震。 　　卫蘅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他，说：“拿着。” 　　谢廷舟呆呆的接过。 　　卫蘅转身便要走。 　　谢廷舟很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口，就听到一股沙哑、粗糙，比爷奶每次烧火做饭拉的那破风箱还要难听的嗓音，他脸色一僵，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不过卫蘅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尴尬，走得毫不犹豫。 　　谢廷舟没忍住，猛然开口：：“你没有想对我说的吗？”比如鼓励啥的？电视剧里面不都这么演的吗？ 　　卫蘅停下脚步，转而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好好学习。” 　　谢廷舟：“……” 　　卫蘅掉头就跑。 　　谢廷舟只觉得眨眼的功夫，卫蘅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谢廷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才发现原来已经快要到晚自习时间…… 　　原来如此。 　　谢廷舟明白了，卫蘅学习认真，从来不怠慢任何一节课，就连自习课，也都非常认真的学习，似乎她的人生极为规律，也极为有规划，从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按照计划去执行…… 　　谢廷舟就没有看见过她对学习以外的事情报以过热情…… 　　不！ 　　也不对，听说她很爱跑步，每天准时准点到操场跑步，各项体育活动也积极参与…… 　　难怪能跑的这么快。 　　谢廷舟想了想，自己这个鬼样子，还是不去自习了，况且，他也不是住校生，他是走读生，学校对走读生没有参加自习的要求。 　　谢廷舟没有去上自习，转身往自家的别墅区走。 　　…… 　　这边，卫蘅急匆匆跑，开足了马力，火速前进，终于赶在学校大门口的纪律委员值班前，跑进了学校。 　　二中这边每天的晚自习，都有学生会值班的纪律委员，负责等级迟到的学生班级、姓名等信息，然后每一周都会对同级的班级进行一个评比…… 　　卫蘅可不愿意因为自己，就拉低了班级的评分啊。 　　她冲进了学校大门后，根本就不敢停歇，立马冲向初中部的教学楼，教学楼这边也有学生会的干事执勤。 　　卫蘅掐着点，冲进了教学楼。 　　两名负责执勤的学生会干事，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后，一个戴着眼睛的男生出声问：“刚才那是谁啊？跟一阵风似的。” 　　“没瞧见，只看到是一个女生。”另外一个戴着红袖章，穿着深蓝外套的男生道。 　　戴眼睛的男生问：“那要记她迟到吗？” 　　深蓝外套男生道：“你看清楚她往那个班级跑了吗？” 　　戴眼睛男生摇头：“没有。” 　　深蓝外套男生想了想，说：“她冲进了教学楼，上课铃声才响的，算了，就当她没迟到好了。” 　　戴眼睛男生：“行吧。” 　　卫蘅根本不知道教学楼门口发生的这一切，她只庆幸自己竟然真的能用7分钟，就冲进了学校！ 　　这一刻的卫蘅，甚至升出了一股豪情壮志来，她认为自己去参加奥运会女子长跑，估摸着都可以拿到奖项！ 　　“呼~” 　　“呼~” 　　“呼~” 　　卫蘅不断的吸气，呼气，喘了好一会儿后，才稍稍能自在一点，旁边的李乐乐一脸关心的给她拍背，给她顺气。 　　等卫蘅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李乐乐忙问：“卫蘅啊，你刚才搞什么却了？我担心你差点缺席晚自习呢。” 　　卫蘅朝她露出一个笑来，说：“没事，就是当了一回听众，没什么问题。” 　　李乐乐语调一扬：“还没有问题，你都快迟到了。” 　　迟到啊。 　　这是卫蘅会做的事情吗？ 　　这绝对不可能啊。 　　在李乐乐看来，卫蘅多好的一个学生啊，每学期的三好学生，要是没她，都是笑话的那种。 　　“没事。” 　　“没事。”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这不是准时进教室上课了吗？”卫蘅朝李乐乐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来，阳光灿烂极了。 　　因为跑的凶猛，脸红气喘的，卫蘅此时的这个笑容，就跟闪着金光的红苹果，别说，还挺可爱的。 　　李乐乐的担心，也消了，就问：“那个谢廷舟，没有带你做坏事吧？” 　　“没呢。”卫蘅摆手，道：“他就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是去买文具，才耽误了时间。” 　　关于谢廷舟的事情，卫蘅不想对李乐乐说，当然也不想对其他的同学说，这毕竟是谢廷舟的私事，卫蘅不想道人是非。 　　况且，李乐乐虽然很可爱，人品也很好，但她的嘴是真的不严实啊，卫蘅是亲身体会过的，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卫蘅说话时的态度，实在是过于自然了，根本就不像说谎的样子，李乐乐顿时就信了，还嘀咕了一句：“那以后谢廷舟要跟你说啥，你别跟他说了，他可不是个好人。” 　　卫蘅笑眯眯的：“嗯。” 　　接着。 　　卫蘅翻出课本，还有草稿本来，说：“我今天打算提前预习数学跟物理，你要跟我一起吗？” 　　坐在旁边的李乐乐，顿时猛然摇头，说：“不不不……我还是看地理跟生物吧。” 　　数学跟物理，简直要她命，李乐乐恨不得跳过这两门课。 　　卫蘅笑着道：“那咱们各自学习。” 　　李乐乐：“好。” 　　因为是晚自习，学生的座位要求不严格，可以跟自己喜欢的、要好的同学一起坐，卫蘅的同桌金宪是走读生，晚上不来晚自习，于是，李乐乐就顺理成章跑过来，跟卫蘅同桌。 　　陈凤也想来，但她动作没有李乐乐快呀，只能遗憾放手了。 　　平静的自习课，就在卫蘅与李乐乐、以及其他学生的学习中结束了，下课后，卫蘅几个女孩也没有乱跑，直接就回了宿舍，早早的睡了。 　　卫蘅铺好床，无意间瞥到隔壁的空铺，想到谢廷舟吐露的那些事情，卫蘅忍不住叹口气，然后翻身上床。 　　一躺在床上，卫蘅就闭上眼，将脑袋里的各种念头，全部一一排空，根本就没有数绵羊，就睡着了。 　　这一世，给自己人生设定的每个目标，只要努力去完成，都可以顺利完成，且卫蘅是那种很容易满足的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设定一些无法完成的宏大目标，比如成为世界首富、全国首富……之类的。 　　因此卫蘅的心里没有焦躁，只有从容，自然的，她的睡眠状态也很好，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无论是梁萍萍的事情，还是谢廷舟的家事，都没有在卫蘅的意识里留下涟漪，卫蘅睡的那叫一个香。 　　第二天，到点卫蘅就醒了，洗漱、穿戴整齐，就去操场跑步。 第207章 没事别总找她啊 　　跑完操, 卫蘅就跟李乐乐、陈凤去食堂抢座位, 打饭。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是平静的学习生活。 　　卫蘅没有将谢廷舟向自己倾诉这件事说出去，接下来的几天，她也都没有见到过谢廷舟。 　　整个二中不大, 但如果要有意避开一个人, 也许一年都不能见到一面。 　　谢廷舟有意在避开自己？ 　　想了想，卫蘅觉得十分有可能, 因为一个男孩子在一个女生面前哭的那么凄惨，这件事搁在谁身上, 都会觉得难为情。尤其谢廷舟还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卫蘅估摸着，这辈子谢廷舟都不想见自己了。 　　也好。 　　卫蘅觉得自己知道了谢廷舟这么多秘密, 万一谢廷舟再情绪失控又找自己倾诉呢？真要再被谢廷舟逮着唠嗑、拉一次‘家常’，她也很难为情啊。 　　很尴尬的啊。 　　这种经历，卫蘅不想有第二次。 　　还是别见了。 　　然而—— 　　这人就不经叨念, 在上午下课，前往食堂的路上，卫蘅就再一次见到了谢廷舟。 　　谢廷舟竟然罕见的穿着二中发的统一制式的那种宽大、肥硕的蓝白校服，还别说，谢廷舟个子长起来了，身高腿长, 这丑兮兮的校服, 穿在他的皮囊下，竟然也不显丑。 　　谢廷舟的长相，在后世应该很吃香, 是那种小鲜肉的标准相貌。 　　这张脸对卫蘅没什么吸引力，卫蘅主要奇怪的是, 谢廷舟往日里都是穿着名牌衣服、鞋子，恨不得将‘我有钱’写在脸上，怎么会突然就愿意穿校服了呢？ 　　谢廷舟走到卫蘅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李乐乐与周凤，当即就有点不高兴。 　　卫蘅想了想，说：“你俩帮我抢座位，打饭啊，我要吃的还是老三样。” 　　李乐乐：“卫蘅……” 　　卫蘅笑着道：“快去。” 　　李乐乐跺脚，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陈凤赶紧拉住她，说：“卫蘅有分寸的，咱先去打饭。” 　　连拖带拽的，陈凤将李乐乐给拉去食堂。 　　卫蘅问：“你找我有事吗？” 　　谢廷舟原本绷着一张脸，这会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将手里的雨伞，递给卫蘅，说：“这是你的雨伞，还给你。” 　　卫蘅瞧了一眼。 　　她其实不太想要。 　　一把雨伞，花了她5块钱，当时还有点肉疼，不过今非昔比，随着妈妈成了服装店的老板，她也是每月有零花钱的了。 　　这点钱，就当花掉了。 　　谢廷舟举着雨伞，手僵在半空中，卫蘅怕别人瞧见，闹出不少的闲话来，就伸手接过，说：“其实你不用还给我，不需要的话，随手扔进垃圾桶就行。” 　　谢廷舟：“……” 　　谢廷舟面上有些犹豫，一副想说点什么，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卫蘅生怕他突然要跟自己表白，说句实在的，谢廷舟实在不是她的菜啊，她瞧着柳行云那张脸，瞧的一直很顺眼，而且，就算以后柳行云长大了，不愿意跟她处，她也不会喜欢上谢廷舟啊。 　　卫蘅顿时有点头皮发麻，难得多说了几个字，道：“你别多想，遇到那种事，谁都会伤心难过的，情绪崩溃的，换我我比你更难过更伤心更痛苦呢，不过人生谁没几个坎？迈过去不就行了？多大点事情啊？” 　　“想开点，啥事都能过去。” 　　谢廷舟：“……” 　　谢廷舟心想，这应该是卫蘅跟自己一次说过最多的话了，不过，明明字字句句都是安慰，可他听着怎么那么不得劲呢？总觉得卫蘅话语里充满了敷衍之意。 　　“咳咳……”谢廷舟清咳一下，道：“其实，我找你不是倾诉的，我是想说我年纪比你大，你以后可以把我当哥哥。” 　　“啥？”卫蘅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廷舟板着脸，脸有细微的僵，显然说这句话时他内心也是极度不平静的。 　　在卫蘅黑白分明的眼睛的注视下，谢廷舟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当你哥，亲生哥哥的那种，你有啥困难，可以找我，我能帮的就帮你。” 　　卫蘅：“……” 　　卫蘅指着自己，又指着谢廷舟，依旧不敢相信道：“好歹我也算帮了你，你不说道谢，竟然还想当我哥，还想长点辈分在我头上撒野？” 　　谢廷舟：“……” 　　卫蘅立马摇头：“不行。” 　　谢廷舟只觉得满心尴尬，恨不得立马掉头就走，他明明是好心的，怎么经过卫蘅这么一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卫蘅看着眼前的谢廷舟，已经尴尬的恨不得将脚底下的泥土都给刨光了，这才不逗他，说：“当我哥就没必要了，不过你的谢意我感受到了，其他就不多说了，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散了吧。” 　　谢廷舟：“……” 　　谢廷舟杵着没动。 　　卫蘅问：“还有啥事？” 　　谢廷舟犹豫几秒，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卫蘅点头：“是啊。” 　　谢廷舟：“……” 　　谢廷舟的脸，已经不止是僵硬了，就连那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都染了一抹水意。 　　卫蘅：“……” 　　卫蘅无奈道：“你怎么这么脆弱啊？” 　　谢廷舟抿着嘴，没吭声。 　　卫蘅道：“就你这样，还想当我哥？我一拳打倒一个！” 　　谢廷舟：“……” 　　谢廷舟浑身一震，到底还是十分不满这句话，就道：“我不打女生，况且，你打不过我。” 　　卫蘅一扫嬉皮笑脸，神色变得严肃又认真起来，道：“谢廷舟，以前我确实对你有不少偏见，那是因为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的经历，但我现在觉得你这人其实不错的。” 　　谢廷舟闻言，神色一愣。 　　卫蘅接着道：“我也没有多少的大道理要跟你说，但我认为有一件事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学会去做的，那就是——” 　　谢廷舟以为她肯定会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想—— 　　卫蘅道：“爱自己。” 　　谢廷舟张张嘴。 　　卫蘅道：“没有人可以成为你完美的感情寄存处，只有你自己，所以学会爱自己，好好爱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就是你该做的。” 　　谢廷舟沉默了。 　　卫蘅接着道：“而且啊，人活在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感情这一种追求，你就不想为自己的人生，多设定一些目标？比如，成为你班级的第一，在父母亲人都以为你做不到时，考上一个名牌大学，惊掉所有人的下巴？再比如成为一个比你爸还要成功的企业家？” 　　“你还年轻。” 　　“你可以有很多追求的。” 　　卫蘅说了这句话后，就摆摆手，道：“我走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没事也别总找我。” 　　丢下话，卫蘅就走了。 　　谢廷舟一个人站在原地，这一刻，他的内心颇为不平静，怎么说呢？以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么多，告诉他不要给自己的人生设限。 　　…… 　　卫蘅回到食堂时，李乐乐已经跟陈凤坐在靠进一排水龙头的座位旁边，瞧见卫蘅时，努力朝她招手。 　　卫蘅赶紧凑过去。 　　李乐乐将她的饭缸递过去，说：“卫蘅啊，他没跟你说什么瞎话吧？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跟他早恋啊，上一个梁萍萍，谣传都退学了。” 　　卫蘅笑了笑，赶紧道：“你说啥，没有的事情，我那天借给他一把伞，他送回给我。” 　　李乐乐满脸狐疑。 　　陈凤赶紧道：“你别乱说，也别乱想，我相信卫蘅，卫蘅不会做出早恋这件事情的。” 　　不仅不会，卫蘅还总是劝她们别早恋，有一次陈凤认识了一个在街上混的男生，卫蘅就严防死守，不让自己跟对方接近，还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反正，经历过那件事后，说卫蘅会早恋这种事情，陈凤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卫蘅不说明情况，肯定是有原因的，陈凤就不做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情。 　　卫蘅嘿嘿笑道：“知我者，还是阿凤啊。” 　　李乐乐顿时吃醋了，说：“难道我就不懂你吗？” 　　卫蘅：“懂懂懂……” 　　于是，就在卫蘅这么插科打诨之下，三个女孩子闹作一团，这件事很快就揭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谢廷舟也再也没有来找过卫蘅。 　　不过呢，卫蘅却从同寝室实验1班的女生嘴里，听说了谢廷舟的事情，就是谢廷舟突然从走读生，转而成为住校生了，而且每天按时上课，准时下课，从来不缺席，似乎学习忽然就认真起来。 　　实验1班的女生们，都说谢廷舟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老师上课都夸奖谢廷舟了。 　　…… 　　时间一晃，就道了周五，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干部的竞选时间，卫蘅没有报名，倒也一点不紧张，不过呢，这学期的班干部，跟上学期变化不大，只是班长从袁黎，变成了一直积极且活跃的陈琳琳，然后，让卫蘅意外的是金宪竟然真的去竞选体育委员了。 　　然后，还成功了。 　　卫蘅忍不住道：“金宪，我就说你很合适体育委员嘛。” 　　金宪酷酷的点头：“我也觉得。” 　　最不开心的，就属原本的体育委员杨云了，不过他之所以没当上，还是因为上学期他做事情武断，唯我独尊，让不少学生反感，还有人向班主任投诉了。 　　…… 　　卫蘅没管这些，放学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县一小接自己弟弟跟柳行云了。 第208章 快成地主婆了 　　二中距离一小, 其实不太远, 走路也就是十分钟不到的距离，卫蘅提早就跟柳行云说了，让他放学后领着卫锦，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 到时候自己去接他们。 　　卫蘅背着自己的书包, 快马加鞭，赶紧跑到了一小门口, 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卫锦, 却没有看到柳行云。 　　卫蘅问：“你阿云哥呢？” 　　卫锦指指学校的操场，说：“阿云哥在里面踢球。” 　　卫蘅惊讶道：“哟, 他还会踢球呢？啥水平？” 　　卫锦道：“反正我守了这么久，一个球都没有进。” 　　卫蘅闻言，哈哈大笑说：“那是他的真实水平。” 　　接着。 　　卫蘅又问：“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踢？” 　　卫锦略有些郁闷, 说：“阿云哥跟他同学都嫌弃我小，不带我玩。” 　　卫蘅：“……” 　　为啥年幼的柳行云这么熊呢？后世的那个阳光、温暖还善解人意的大男孩到哪里去了？ 　　卫蘅拍拍弟弟郁闷的脑袋瓜，说：“没事，回头你长大了，也不带他玩。” 　　卫锦：“……” 　　总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不过, 他到底要不要听啊？ 　　接着。 　　卫蘅直接站在校门口, 朝着操场喊话：“柳行云，走了！” 　　一小的操场，跟校门挨着近, 站在围栏外面，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因此正踢球踢的满脸汗水的柳行云，已经听到了卫蘅的喊话。 　　不过，他感觉自己这一球，肯定能踢进去。 　　于是，柳行云没应声，一鼓作气，就将球狠狠朝着球门踢过去，然后，球在靠近球门约莫2米左右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不动了。 　　顿时，引得对方人员哈哈大笑：“柳行云，你没吃饭啊？” 　　“柳行云，你不行啊。” 　　“柳行云，你这脚轻飘飘的，比女生还要没力。” 　　“……” 　　柳行云心里那个气啊，直接将衣角掀起来往脸上一抹，擦掉汗，他大声道：“没意思，不玩了。” 　　卫蘅就跟卫锦站在门口等。 　　柳行云磨磨唧唧的跑过来，嘴里还在埋怨：“卫蘅，就是你突然喊我，才导致我分心，要不然我那一球肯定进。” 　　卫蘅摊摊手：“怪我咯？” 　　柳行云哼哼唧唧：“不怪你怪谁？” 　　说着—— 　　柳行云抬手一指，指着小卖部的方向，说：“我不管，就该怪你，你要请我喝汽水才行。” 　　卫蘅：“……” 　　卫锦听到这里，立马跟着上劲，“二姐！刚才还真怪你，我也瞅着阿云哥的球马上就要进去了，是你一嗓子才给叫停的。” 　　卫蘅瞥一眼自己弟弟，说：“你跟着起劲干啥哦？我要买汽水赔礼，也是赔给他，不是给你啊。” 　　卫锦小脸一塌：“你就不能顺便给我也买一瓶？” 　　就在两个小男孩以为卫蘅不会答应时，谁想，卫蘅一抬手，便道：“行吧，今儿我心情好，就请你们喝。” 　　接着。 　　卫蘅大手一挥，领着两人去了小卖部。 　　柳行云跟卫锦，站在小卖部的冰柜面前，左挑右选，挑了好一会儿，才挑好了口味。 　　柳行云的是橘子味。 　　卫锦挑了半天，挑了跟柳行云一样的口味。 　　然后两人就眼睁睁等着卫蘅给付钱，卫蘅在两人的注视下，伸手抓了一个冰淇淋。 　　两人：“……” 　　卫蘅根本不理会他们，直接喊了老板，将钱递过去。 　　柳行云与卫锦看着手里的汽水，总觉得自己亏了，亏大发了。 　　一支冰淇淋，顶得上三支汽水的价格啊。 　　卫蘅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吃这么好吃的冰激凌。 　　卫锦立马道：“二姐，我也要冰激凌。” 　　卫蘅抬手，直接一个爆栗过去：“要个屁！不是你说要汽水的吗？还有你小孩一个，不能吃冰淇淋，凉，容易拉肚子。” 　　卫锦噘嘴：“那你咋能吃？你也不是大人啊。” 　　卫蘅笑眯眯说：“因为我有钱啊。” 　　卫锦：“……” 　　这该死的理由，他们不得不服。谁让他跟阿云哥这周的零花钱，都花完了呢。 　　柳行云见卫锦都说服不了卫蘅，心里也没觉得自己能说服卫蘅这个可恶的家伙给自己换冰激凌，于是，他直接认命的打开汽水，美滋滋的喝起来。 　　卫锦见此，生怕柳行云等会儿喝完，借口自己喝不完替自己喝一半，赶紧的也喝起来。 　　两人都喝的美滋滋的，跟在卫蘅的后面，往家里赶。 　　要回到外婆他们的村子，还要走一段路，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左右，本来柳爷爷每天都来接的，但之前就说好了，今天要让颜秋香跟周凤陪他一起去买地皮那边谈事情。 　　主人家白天没空，要傍晚才回来。 　　没错。 　　柳爷爷家的房子，虽然没有在拆迁的范围内，但他家有一半的地，也在拆迁的范围，因此也获得了一笔赔偿款，顺带的还有一套房子作为补偿。 　　然后呢？ 　　瞧见卫蘅家跟颜秋香都在城郊区那一带买了地皮，正要盖房子，柳爷爷也心动了。 　　他就觉得那一片地段好，住着肯定舒服，加上赔偿款留在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就打算买一块地。 　　选中的地皮，距离卫蘅家那块地皮约莫不到500米，反正就很近。 　　以后啊，房子盖起来，两家住的就近了。 　　今天，柳爷爷就是想要去签合同的。 　　…… 　　没人接柳行云，柳爷爷就不放心，于是卫蘅就主动请缨，说自己放学后去接他们。 　　这边。 　　卫蘅在卫锦、柳行云羡慕妒忌的眼神下，美滋滋的咬着冰激凌，且一口也没有给他们尝，在他们眼睁睁的注视下，吃完了。 　　吃完，卫蘅还大声道：“爽！” 　　两人：“……” 　　卫锦别过头，对柳行云说：“阿云哥，咱俩以后别理我二姐了，她根本就不是人。” 　　柳行云深以为然，但……他小声道：“你不怕她给你布置很多作业啊？” 　　卫蘅现在可是两人的御用补习老师，且还是被柳爷爷与周凤、颜秋香亲自授权的。 　　卫锦的小脸一垮：“她怎么那么烦人啊？” 　　柳行云伸手：“你小声点啊，别叫她听见。” 　　卫蘅幽幽道：“我听见了。” 　　两人顿时脸色一僵。 　　于是，在回到家里后，卫蘅立刻摆出桌子，命令两人将作业交出来，她也好检查一遍的同时，也给两人布置了作业。 　　柳行云与卫锦都苦哈哈的，但没办法，只能听命。 　　…… 　　卫蘅也很关心柳爷爷买地的事情，夜里约莫八九点，周凤才与颜秋香回来。 　　两人看到卫蘅还没有睡，都很惊讶，周凤道：“你咋还不睡觉？赶紧的去睡觉。” 　　卫蘅问：“那地买成了吗？” 　　周凤回答：“买成了。” 　　卫蘅顿时放下心，这就好，以后就能跟柳行云一家继续做邻居了。 　　颜秋香这时撇撇嘴，说：“主人家不地道，临到签合同，又加价了三千块。” 　　三千块可不是小数目。 　　卫蘅一愣。 　　周凤瞅一眼自己妈，说：“好了，最后买成了，不就行了吗？而且柳老师家的地皮，地段比咱们这边还要宽呢，我瞧着能盖两栋房。” 　　颜秋香笑道：“哎，要不是咱们已经买好了，不然啊，我都想买那块地呢。” 　　两人继续说着，卫蘅也没有插嘴，反正买了就行，得到了准确答案，这心里也就不记挂着了，卫蘅立马上床睡觉。 　　…… 　　拆迁款已经下来，这段时间，周凤与颜秋香都决定盖房子了，建筑材料，都是委托了信得过的人去买，另外，工程也包给了柳爷爷家的一个侄儿。 　　这房子，是跟柳爷爷家的一起盖的，柳爷爷给推荐的人选，出于对柳老师的信任，周凤跟颜秋香都很乐意。 　　且，盖房子这件事，柳爷爷也一直盯着，不仅盯着他家里的，还帮着周凤跟颜秋香盯着房子。 　　同时，一有空闲，颜秋香不停的拉着二女儿周凤去看房子，别说，还看中了两套商品房，一间商铺。 　　卫蘅跟着去确认过，发现都是好地段，将来房子最值钱的区域之一，卫蘅都忍不住夸外婆好眼光。 　　然后，颜秋香犹豫再三，暂时买了那间商铺，还有其中一套商品房。 　　另外一套没买，她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结果，看了将近一年，颜秋香都没有看到比那套房子更好的了，就在她决定回去买那套房子时，房子涨价了，直接涨了将近一半的价格。 　　颜秋香气得当场甩脸，直接说自己不买了，她回来后还跟卫蘅等人说，她兜里有钱，难道还愁买不到呢？ 　　接着。 　　颜秋香就现在同小区买，结果那个小区的房子，全部都涨价了，且涨幅还不小。 　　卖房子的销售，不断的告诉颜秋香，再不下手，肯定还涨价，颜秋香被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是拿不定主意，就在她决定多花一倍的钱，拿下那个小区时，被卫蘅拦住了。 　　卫蘅道：“外婆，你可要想清楚啊，这房子你要是买了，你手里可就没钱了啊。” 　　买商铺跟那套商品房时，颜秋香付的都是全款，她不愿意欠债，因此无论卫蘅怎么说贷款以房养房的好处，她也不愿意，这会儿手里面，估摸着也就够付一套房子的钱。 　　颜秋香着急啊：“可要是我再不买，那房子又要涨价了！”她心里后悔啊，如果一年前买下，就等于赚了将近小一万块呢。 　　可惜啊。 　　卫蘅笑眯眯说：“咱们也不能总盯着那个小区啊，没准还有更好的地方呢，咱们再瞅瞅。” 　　然后，卫蘅亲自领着颜秋香，去了另外的地方，用原本一套房子的价格，买下了两套房，其中一套房子还是临街的，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直接做商铺了，不过现在该地区还没有爆发，暂时要吃几年的冷板凳。为此，颜秋香总觉得有后悔，她就搞不懂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听了卫蘅一个小孩儿的话，花那么些钱，买了两套根本没人租的房呢？ 　　不仅如此，这一年第一套铺子的租金，颜秋香收了后，还听信了卫蘅的话，贷款又买了一套铺子。 　　加在一起，她手里一共有三套铺子，两套房子，并一栋自建房。另外还有开发商承诺给的拆迁房共计两套房子正在建设中。 　　颜秋香想了想，都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旧社会的地主婆了，她心里总觉得是梦，还不太敢相信。 第209章 家庭会议 　　时间似乎一晃而过, 这一年, 卫蘅的学习成绩，依旧保持住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然后，柳行云也在卫蘅的鞭策下, 考上了二中, 并且在二中这所集合了全线最优秀学生的群体中，他的成绩还算优异, 期末考也能靠进年级前50名。 　　卫蘅与外婆、柳家的新房子，也全部盖好了, 全部都盖得非常敞亮，前有院子, 后面也有院子，能够养花种菜，还能够养鸡鸭, 房子装潢的也很漂亮，就跟小别墅似的。 　　现在因为住在城里，虽然是郊区，但与外婆家原本的村子相比，路程缩短了一大半，卫蘅可以住在家里, 不用去学校住宿了。 　　也就是说—— 　　卫蘅成为走读生了。 　　对于这件事, 最受打击的要数李乐乐跟陈凤，两人非常不舍得，也非常不适应, 因为以前每天上学放学，都跟卫蘅一起学习, 一起玩耍，早就已经习惯了，可现在卫蘅突然不住校了，她们怎么办啊？ 　　李乐乐一脸崩溃：“卫蘅，你不要我了啊。” 　　卫蘅哈哈笑道：“咋可能？我每天还来上学呢，而且，我就是晚自习不在，每天的早自习，我都会赶过来的。” 　　李乐乐这才稍稍感受到一点安慰。 　　卫蘅接着道：“你不是喜欢吃外面的早餐吗？我到时候给你带。” 　　李乐乐眼睛瞬间亮了：“那敢情好啊，还有，我每天都要点餐的啊，你可得给我带。” 　　卫蘅笑：“好好好……” 　　说着，卫蘅转头，看向陈凤，说：“阿凤，你想吃啥早餐，我也给你带。” 　　陈凤笑着点头：“行，那我也要点餐。” 　　卫蘅笑道：“没问题。” 　　卫蘅心里还有点乐呵，终于算是将两个小姐妹给安抚好了，要不然，她真的会头疼呢。 　　这学期，班主任依旧给调了座位，卫蘅以高个子，成功坐在了后排，并且还是跟金宪同桌。 　　然后呢？ 　　因为成绩好的原因，卫蘅现在可不是无人问津的人了，不少爱学习的学生，都愿意跟卫蘅同桌，或者就是前后桌也行啊。而且，卫蘅这个人很邪门，只要跟她靠得近，就容易受她感染，变得跟她一样爱学习。 　　别的不说，以前的李乐乐、陈凤两人，学习成绩一直都属于中游水平，结果跟卫蘅玩得要好，经常跟着卫蘅一起学习后，两人的成绩是直线上升，竟然也进入到了班级前10的名次。 　　更叫人惊讶的是金宪，同卫蘅同桌后，本来不爱学习的，结果硬是不知道着魔了还是咋的，每天搞体育之余，就剩下学习了。 　　接着，金宪的学习成绩，也成功提升了十几个名次，本来她属于班级下游的水平，现在成了班级中游。 　　金宪的妈妈知道后，还特意跑过来感谢卫蘅，说以后啊，就让金宪跟卫蘅玩。 　　对此，卫蘅也是满脸的囧，在她想来，这都是金宪自己努力的结果，跟她可真没啥太大的关系。 　　除了这三人，卫蘅的前后桌，临组挨得近的学生，成绩都有不小的提升。 　　反正，只要是爱学习的人，就愿意跟卫蘅接触。 　　班主任也乐见其成，本来嘛，班主任要接手的是125班，可临开学前，突然被通知换成了126班，班主任心里是非常不乐意的，因为125班级才是最受重视的班级，里面的尖子生最多…… 　　教导这样一群学生，容易出成绩。 　　126班的学生质量，是差125一截的，可没想到的是，突然杀出一个卫蘅来。 　　卫蘅升学考试成绩，确实不错，但并不是前几名，因此班主任原本也没有把这个学生放在心上的。 　　结果？ 　　就是这样一个学生，给了班主任一个大大的惊喜，今年每次考试都是稳定的年级第一，且与第二名拉了不少的分数，可谓是大大给他出了风头啊。 　　125班的班主任，每次成绩一出来，脸都要气紫了。 　　更叫人嘴都要笑歪的是，受着卫蘅的影响，跟她要好的人学习成绩都直线上升，班里原本就成绩好的几位尖子生，也是奋起直追，然后，就导致整个126班的学习成绩有了显著提升，整个年级每次大考的排名，126班都是名列前茅的。 　　班主任真的实在是太惊喜了，甚至都想要将卫蘅调成学习委员，为此还找卫蘅去谈话，不过卫蘅这孩子很有主见，主动给拒绝了。 　　…… 　　新学期，在愉快中开始，卫蘅也特意给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方便上学放学。 　　柳行云也没住校，被柳爷爷要求每天跟着卫蘅一起上学放学，因为卫蘅比较有稳重，办事让人放心，如果柳行云每天自己往返学校与家里，他还不放心，但把人交给了卫蘅后，柳爷爷是比自己看着还放心。 　　然后呢？ 　　卫蘅买了自行车，本来决定要载柳行云的，柳行云觉得自己都长大了，干嘛要让一个女孩子骑车带着啊？ 　　那他多没面子啊？ 　　柳行云不愿意，跟柳爷爷墨迹了好一会儿，也买了一辆自行车。 　　对此，卫蘅没什么意见。 　　卫蘅不用载柳行云了，就改成载卫锦，每天载他上学，放学后又去一小那边把卫锦带回家，柳行云也跟着去，现在的卫锦，俨然成了柳行云的小弟，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前跑后，柳行云也很满意这个小弟的表现，经常带他一起玩。 　　…… 　　平静且普通的学生生活，还是一如往日，卫蘅依旧保持着学习的热情劲，并带动班级的其他学生一起，套用后世的一句话，这就叫做内卷。 　　咳咳…… 　　当然了，现在的学生们，还不知道这种新奇的词汇。 　　…… 　　这天，卫蘅跟柳行云带着卫锦回了家，刚将自行车推进屋里，就发现隔壁的外婆家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卫蘅立马扔了车子，从围墙的侧门进去，一看，发现原来是家里的三个姨与姨夫都回来了，说是颜秋香要找他们开个家庭会议。 　　卫蘅一共有四个姨，一个舅舅。 　　舅舅常年不归家，在外面混，实在没有钱了，才会跑回来，等从外婆手里掏出了钱，就立马出门，一刻都不让人安生的那种。 　　大姨、三姨、五姨都嫁安山这边，四姨却嫁去了外省，说到四姨的事情，颜秋香就恨自己儿子恨得牙痒痒，因为四姨是被儿子骗走卖掉的。 　　还好，四姨夫人还不错，对四姨也好，且等颜秋香知道这件事时，四姨已经跟四姨夫生了孩子了，木已成舟，加上四姨自己也愿意跟着四姨夫，这件事也就这样算了。 　　但颜秋香与儿子的隔阂，就这样产生了，原本儿子再怎么混蛋，她也觉得只是不争气，但现在做出这种混蛋事，母子俩就生了间隙，这也导致家里拆迁的事情，在颜秋香三令五申之下，没有一个人告诉对方。 　　家里除了远在外省的四姨，其他几个姨都回来了，妈妈周凤也在，卫蘅瞧着几人的脸色都很严肃，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卫蘅走到妈妈的身边，小声问：“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凤三言两语，将情况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你大舅在外面惹祸了，人家要赔偿钱，你大舅拿不出来，让你外婆跟几个姨凑钱呢。” 　　啥祸事？ 　　是大舅跟自己女朋友在夜市摊吃饭，结果跟隔壁的人因为一点小事情，起了摩擦，最后升级成了斗架。 　　双方都受了伤，但受伤最严重的是对方，因为大舅失手把人家的腿给打折了，现在要给对方赔偿。 　　别人张口就是要10万，一分不少。 　　否则，就不接受调解，要让大舅去坐牢。 　　消息是大舅现在的女朋友传回来的，因为大舅现在躺在医院，没法挪动，就委托女朋友打电话回来。 　　颜秋香是急得团团转，虽然气恨儿子，可毕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哪能真看着他去坐牢啊？ 　　于是，颜秋香就把周凤，以及自己其他的几个女儿、女婿给叫了回来，让帮忙想个注意。 　　五姨是脾气最冲的一个，当即道：“妈，你让我怎么凑钱？10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把我们称斤轮两，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受去。”说完，五姨立马甩手，直接坐了下来。 　　颜秋香道：“你看你，我这不是找你们来商量吗？” 　　三姨皱着眉头，说：“找我们商量，我们也拿不出来啊，咱们姐妹几个，也就二姐现在手里最有钱，这事，二姐看看拿多少吧。” 　　周凤听到自己三妹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叹口气，说：“我手里的存款也不多。” 　　别看她赚的多，但花的也多，钱就跟流水似的，根本就留不住。 　　在陪着母亲看房子看铺子时，周凤也买了一套商铺，另外，她还在州市那边买了两套房子，且加上盖房子、装修、添置家具……她手里是真的没多少。 　　大姨道：“要不然给人家打电话，商量下能不能少要一点？” 　　颜秋香急道：“早跟人家商量 ，对方一分钱都不少，还威胁我们，必须要在5天内把钱寄过去，否则就要让人把你哥抓派出所去了。” 　　卫蘅听到现在，心里不由叹口气，自己外婆还有几个姨，就听了别人一通电话，就慌不择路了。 　　难道，就没有想着去证实一下这件事的真伪吗？ 　　反正，卫蘅根据后世的经验，是根本就没有这一出的。 第210章 前往探查 　　卫蘅没有马上开口, 只是小声问自己妈妈：“你们有没有亲自听咱大舅说过这件事？” 　　全程, 只有大舅女朋友说，可不能真信啊。 　　周凤小声道：“我跟你几个姨都没有听过，但你阿芬表姐说亲口听见大舅说了。” 　　阿芬表姐，就是大舅的女儿, 是个早产儿, 出生后都说养不活，还被大舅跟大舅妈偷偷扔进了垃圾箱里面, 颜秋香知道后，不忍心, 就跑去翻垃圾星，给带回来了。 　　当时, 大舅还因这事情骂颜秋香，说这孩子是颜秋香自己捡回来的，反正他不管, 没有他的责任。 　　颜秋香差点气晕厥。 　　不过，还是执意给抱回家了。 　　当年，生活条件都不好，外婆家的条件更差，且外婆年轻守寡，一个人艰辛的拉扯大几个孩子, 同时又养着孙儿, 现在还要养一个孙女，日子可谓是艰难无比。 　　颜秋香硬是咬牙坚持下来，家里没钱, 买不起麦乳精，她就用米糊糊, 用米汤，一口一口的，把阿芬表姐给养大了，现在卫蘅的这位表姐，除了个子比别人矮小之外，身体没其他的毛病。 　　听闻是阿芬表姐说，卫蘅沉默了一下。 　　难道是真的？ 　　卫蘅问：“妈，咱大舅现在在哪里呢？” 　　周凤道：“在西南省，好像是一个叫做什么市的，我不太记得清楚，反正离着咱们也不近。” 　　按照卫蘅的记忆，在九零年代与零零年之间，那边的传销特别猖狂，很多人都上当受骗了，大舅也是极有可能的。 　　卫蘅点点头，问：“要是咱们过去的话，要多久？” 　　周凤想了想，说：“咱们安山有车可以直达那边的省会，不过要去到那个市，还要转车。我估摸着要两天的时间吧。” 　　卫蘅道：“那就去！” 　　周凤一愣。 　　卫蘅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人怎么不去看看？必须要去瞧瞧。” 　　要是真的，就得看看怎么商量。 　　要是假的？ 　　反正，卫蘅心里总有一股直觉，这是大舅串联了他的女朋友，给家里下的套。 　　想到这里，卫蘅忽然问：“咱大舅知道家里拆迁的事情了吗？” 　　周凤摇头，说：“不知道呢，你外婆瞒他瞒得死死的，哪里会叫他知道啊？” 　　卫蘅稍作思考，问：“那表姐，表哥他们知道吗？” 　　周凤点头：“肯定知道呀，你表姐跟表哥去年回来过年，但家里房子盖好，搬新房子的事情，你外婆都跟他们说了。” 　　卫蘅沉默一下，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阿芬表姐或者是表哥，他们中的一个人，告诉了大舅？” 　　周凤摇头，道：“应该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哥跟你大舅父子俩水火不容，你表哥恨他恨得不行，怎么会轻易告诉他？你表姐跟你大舅也没有感情，也不可能背着你外婆告诉他。” 　　因为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大舅要是知道外婆手里有钱的事情，肯定会闹幺蛾子，因此都不敢说。 　　卫蘅想了想，说：“我总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咱们还是亲自去看看后，才知道具体情况。” 　　周凤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便道：“要不然，我跟你外婆还有你几个姨去问问车票？” 　　卫蘅道：“去问问也行，还有啊，你们去的人一定不要少，一定要把咱们几个姨夫也叫过去。” 　　要真是遇到了传销，人多壮胆，人多力量大，也不容易出事情。 　　周凤：“嗯。” 　　卫蘅道：“妈，你今儿再给阿芬表姐去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跟大舅说过家里拆迁的事情？” 　　周凤想了想，点头：“行，我等下上班的时候就去问问。” 　　卫蘅与周凤母女俩说话时，颜秋香跟几个姨、姨夫也在这时停下来，听着两人说话，五姨立马就道：“我觉得阿蘅说的极有可能，咱们必须要亲自去瞧瞧！” 　　“咱大哥那个人，我早就看透了，他嘴里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五姨很气愤，说：“当年要不是我年纪小，我就跟四姐一样，被他卖到穷山沟里面去了。” 　　越想，她越气，“他就不是一个人，他就是个畜生！” 　　大姨拉了拉五妹的手，小声道：“你当着妈的面，少说点。” 　　五姨生气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对？不是真的？” 　　周家的几个女儿，女婿，都上来劝着五姨，才把她的火气给降下去。 　　然后—— 　　颜秋香总算是发话了，说：“咱们听阿蘅的，去一趟你哥那边，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话落，颜秋香接着道：“咱都去，去的车费，住宿费，我不要你们掏，我全掏了。” 　　五姨打趣道：“哟，妈啊，你这是发达了呀，就是愿不愿意接济一下你的穷闺女啊？” 　　颜秋香瞪她：“去！我兜里没几个钱，你们就别惦记着了，这些都要留给阿兵娶媳妇的。” 　　五姨撇嘴：“你看你，我就随便那么说一句，你就上头了。” 　　颜秋香笑眯眯说：“你们一个个的，都过的好，不用我操心了，就连本来过得最差的阿凤日子也好起来了，反正啊，我兜里的这点老底，还有我的那些房子，你们就别惦记了，我不留给你们。” 　　几个孩子，颜秋香虽然都疼，但最疼的还是自己的孙子，而且她为人古板，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当然就不能再分自己的钱了。 　　因此，家里的拆迁款，她全部都拿去买了，一分都没有给几个女儿。 　　老大、老三倒是张嘴朝她借过，但颜秋香没有借。老五也打了主意，但每次都被颜秋香三言两语的给挡了回去。 　　为这，颜秋香还被自己的大女儿、三女儿、五女儿狠狠埋怨过。 　　去年，颜秋香买房买铺子时，也跟自家几个女儿说了，让他们跟着一起买，颜秋香已经探过几个女儿的底细了，都能拿出钱买上一两套房子的，然而，几个女儿都不愿意，女婿也不愿意，说什么家里有房子住了，干嘛还要花那个钱买房？ 　　颜秋香与周凤苦心劝解过，结果呢？ 　　几个人都没有听。 　　经过几次打击后，颜秋香也不劝他们了，她决定等今年房子又涨价，铺租又涨价了后，她就去老大、老三、老五面前炫耀一番，让他们后悔去！ 　　……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周凤马上就去问了车票，明天早上八点，有一辆班车可以抵达西南省的省会。 　　颜秋香爽快的卖了票，给自己几个女儿，女婿，都买上。 　　临出发前夕，周凤把卫蘅叫到跟前，仔细叮嘱她要照顾好弟弟，照顾好家里，另外有空的时候，也去铺子看看，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账目也要定期去查看。 　　这些事情，卫蘅早就已经尽经历过很多，立马打包票，说：“妈，你就放心吧，我做事情，还用你担心呢？你每次去州市呆那么长时间，无论是弟弟还是铺子，还是家里，以及我的学习，我哪样要你操心了？” 　　周凤就笑了，说：“我这不是例行问一下嘛。” 　　卫蘅拍拍胸口，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周凤语气严肃了些，说：“这次去，最快三五天，我们就能回来，要是迟了，你也不要担心，有啥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里要说一下，周凤换掉了自己的BB机，改为买了一部大哥大，BB机一点也不方便，不如大哥大可以即时通信。 　　不过，花费很不便宜就是了。 　　但周凤买的不是全新的，是一台二手的，价格少了点。为这，惹得颜秋香唠叨了好一阵子，说周凤不知道省钱。 　　周凤现在生意做的开，且在州市还有店铺，是急需要一个能即时通信的设备的，这大哥大买的也很值得。 　　这事略过不提。 　　第二天，颜秋香就领着自己的女儿、女婿们，急匆匆登上了前往西南省的班车。 　　卫蘅、卫锦留在家里。 　　卫菡已经考上高中了，刚上高一，因为没考上二中，是考上了一中，一中在另外一个镇上，于是，就必须要住校。 　　所以，卫菡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偶尔学习任务重，周末也不回家了，就留在学校。 　　卫锦也知道妈妈外婆要离家的消息，只是一觉醒来，看着家里冷清清的，尤其是看到冷锅冷灶的，不由皱起眉头，认命的要去烧火，卫蘅一看，就问：“阿锦，你干啥？” 　　卫锦噘嘴道：“做饭啊，不吃早饭啦？” 　　卫蘅打趣道：“哟，你还挺贤惠的嘛。” 　　卫锦：“……” 　　下一秒，卫蘅道：“咱今儿不做饭了，咱们去外面吃早餐，还有啊，中午我们也没法做饭，以后中午放学，就等我去找你，我带你去咱们学校那条街的小炒店吃饭。” 　　卫锦听了眼睛一亮：“那晚饭呢？” 　　卫蘅笑道：“看情况，要是咱俩都不想做，也去外面吃。” 　　卫锦直接就开心的蹦起来，说：“那我不做饭了，咱去外面吃吧，我今儿还想要吃学校门前的那个烤羊肉串，闻着可香了。” 　　卫蘅翻了个白眼，说：“行吧，下午放学后我给你买两串。” 　　就这样，卫蘅带着弟弟，一边学习，一边耐心的等妈妈他们的消息，一直到三天后，卫蘅在店里查看账目时，接到了妈妈打过来的电话，总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11章 皆大欢喜 　　周凤与颜秋香一行人, 上午乘坐的班车, 抵达西南省的省会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不过，去往卫蘅大舅嘴里说的那个小城，有直达的公交车, 约莫坐了一个多小时, 就成功抵达了地方。 　　然而，到了后, 周凤几个人就开始抓瞎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找人。 　　于是, 周凤想了想，想出一个办法, 让颜秋香给大舅的女朋友打电话，说已经筹集了5万块钱了，让他们别着急, 一定要稳住对方，前往别让人报警。 　　接着。 　　根本就不用周凤等人暗示，大舅的女朋友，听说已经筹集了5万块后，说话的语调都变了，态度也立马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儿, 说等下就跟别人商量, 看看能不能先转一笔过去。 　　然后。 　　约莫等了10分钟，大舅女朋友就打电话过来了，说对方愿意暂时接手一半的赔款, 但必须要尽快打过来。 　　颜秋香还能说啥？ 　　当然是在几个女儿女婿的暗示下，表现得一副又急切又着急的样子, 连连表示同意。 　　只是—— 　　说了这话后，颜秋香很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大舅女朋友问怎么回事？ 　　颜秋香就在对方的再三刨问下，就表示钱她可以马上转，但这么大笔的钱，相当于好几套房子呢，她觉着很不放心，想要找人亲自看过自己儿子的情况后，当面把钱交个自己的儿子，她这才放心。 　　然后，在大舅女朋友略有些为难之时，颜秋香立马就说如果这样不行的话，她自己有个同族的侄儿，恰好就在附近打工，她可以委托对方先来看看，等对方看过受伤的儿子后，她就立刻打钱过去。 　　反正，就是拿着莫须有的5万块钱，吊着对方的胃口，让对方因为贪婪，不得不同意派人查看的条件。 　　双方切磋了一遍，大舅女朋友果然同意了让颜秋香的侄儿来看望的要求。 　　于是，她就报出了地址。 　　这边。 　　拿到地址后，周凤与几个姐妹们，也立刻就出发，到了地方，没有直接上门找人，而是在周边了解了一圈后，这才上了门。 　　在这里，周凤还留了个心眼，敲门的时候，特意找了个附近的年轻男人，给了对方几块钱，装作是颜秋香的侄儿，大舅女朋友放心的开了门。 　　紧接着。 　　大伙儿就看到躺在床上，身上抱着纱布，纱布上还溅了不少血的大舅。 　　一看伤的这么严重，颜秋香当即就着急了 　　五姨却发现了一场，觉得这溅的血，怎么这么新鲜啊？就跟刚涂抹上去似的，另外，她还敏锐的察觉到地上竟然有一根鸡毛。 　　按理说，这受伤好几天了，不应该血还这么新鲜啊，至少也是暗红色，铁锈色了啊。 　　说着。 　　五姨一把掀开被子，直接将纱布也给扯开了，这才发现大舅根本就没有受伤。 　　所谓的跟别人在夜市摊上打架受伤，以及把别人打残了，全部都是瞎话，是自编自演的，为的就是想从家里骗钱。 　　而且，大舅听说家里拆迁的事情了，知道老娘手里有钱，且恰好就是补偿了10万块，于是，就想黑心的全部吃下。 　　颜秋香心里那个气啊！ 　　她大骂大舅，最后还演变成了母子互殴，要不是几个女儿女婿拦着，估摸着真有可能出危险。 　　颜秋香直接放话，她手里的钱，大舅一分也别想要，且她死前立下遗嘱，绝对不给大舅一分。 　　她这就回去立遗嘱。 　　关于立遗嘱的新鲜词汇，还是卫蘅告诉她的，颜秋香当时不放在心上，这会儿气狠了，直接就放了狠话。 　　最后，一行人狠狠的闹了一场，搞得附近的居民瞧见动静，吓得报警，在警察的调解下，才分开。 　　周凤在电话里告诉卫蘅，让卫蘅好好照顾自己跟卫锦，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了，最多也就是一两天后就回来。 　　卫蘅听了整个过程后，心里也是无语至极。不过，大舅竟然不是被骗去做传销了，竟然真的是知道家里拆迁，才联合女朋友一起诓骗外婆的。 　　不过，不是传销，也算是一件好事。 　　据卫蘅所知，不少人深陷传销，完全不知道醒悟，还连带着把全家都给坑惨了的事情。 　　要是大舅也去做传销，以他的人品，搞不好要成为传销头子。 　　那多造孽啊？ 　　卫蘅叮嘱妈妈，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别省钱，一切以舒适为准。 　　周凤笑眯眯应了。 　　…… 　　卫蘅挂断电话，便皱起眉头，以大舅的无赖，知道外婆手里有钱，就肯定不是件好事，以后啊，还有麻烦呢。 　　算了。 　　这些暂时就不是她能操心的，卫蘅还是觉得好好学习吧。 　　…… 　　等了两天，周凤与颜秋香，还有几个姨与姨夫都回来了，回来后，抓着葫芦瓢，狠狠喝了几口水后，颜秋香心里的气还是消不下去，她嘴里狠狠骂了大舅几句。 　　忽然—— 　　颜秋香就当着家里所有女儿与女婿的面，道：“你们大哥巴望着我手里的钱，我告诉他想屁吃，我明天就找人去立遗嘱，我所有的东西，都不给他一分，反正，当年他跟你们前大嫂结婚时，就已经自个儿分出去单过了，当时还早了大队书记做证明的，他算是早就跟我分家了，这么些年，我也没有吃过他一粒米，喝过他一碗水……更是没享过他一点福，我的东西，不给他，我一点错处也没有。” 　　几个女儿、女婿，当然不会去劝颜秋香了，在他们看来大哥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大过混账了，这些年，大哥怎么对母亲的，他们也全部都有眼看见。 　　大哥确实没有家里的继承权。 　　接着。 　　也不知道是被气狠了，还是突然被几个女儿女婿感动了，颜秋香突然就改变了想法，说：“我手里现在拢共还有2万块现金，我也不偏心，你们姐妹几个，按照人头平均分，至于我手里的房子，还有以后的钱，你们就不要想了，我全部留给我孙子。” 　　周凤几个姐妹，全部都惊讶的睁大眼。 　　这是真的？ 　　自己老妈该不会是气糊涂了吧？竟然愿意给他们分钱？ 　　姐妹几个中，周凤是唯一知道颜秋香手里有多少财产的人，其他几个姐妹都只知道一二，并不知道全部。 　　就连卫蘅也吃惊的张张嘴。 　　其实呢，外婆手里原本是没有现金的了，全部都变成了房子，还有铺子。 　　最先买的铺子，这两年那边变得非常热闹，铺子也很好租，租金年前外婆就已经收了，还被卫蘅费尽口舌说服，拿着租金去付了首府，又贷款买了一间铺子。 　　因此，外婆手里原本是没钱的，但买的第二间铺子，就是那个稍微改装一下就可以做商铺的那间，原本以为要坐几年冷板凳，突然那边也变热闹了，竟然也顺利租出去。 　　对方一下子就付了五年的租金。 　　因此，外婆手里才有2万块钱。 　　但这事儿，卫蘅的几个姨不知道啊，她们听说自己母亲竟然愿意拿出一笔拆迁款，给她们这些出嫁的女儿分了，顿时，几个姨，包括周凤、还有几个女婿在内都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一时之间，整个堂屋里，全部是哭声。 　　五姨更是直接抱着颜秋香，就哭起来，说她错怪自己母亲了，原来母亲还是很疼她的。 　　…… 　　颜秋香的一个举动，算是皆大欢喜了。 　　颜秋香一共有五个女儿，每个女儿都可以分4000块钱，就连远嫁在外省的四姨，都有份，这可不是小数目呀，在乡下地方，足够盖一间敞亮的红砖房还有盈余呢。 　　几个姨手里都有了钱，卫蘅立马就开始游说她们买房，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做啥生意都有亏损，但只要买房，未来二三十年内，是绝对不会亏的。 　　大姨、三姨，听了后，都不以为然，三姨这笔钱直接就有了用途，她要给三姨夫买一辆摩托车，这样可以让三姨夫去拉客。 　　大姨这边，表示她觉得在城里买房，房子又窄又小，还要上下楼梯，因此还是回家盖房子，她想盖房子已经很久了。 　　卫蘅苦劝了很久，都没法改变她们的想法，无奈之下，卫蘅只能放弃了。 　　至于五姨，五姨倒是心动了，最后听从了卫蘅与二姐周凤的建议，在城郊的地方，买了一块地皮。 　　因为比较偏僻，地皮比卫蘅他们建房子这边要便宜。 　　不过，卫蘅却是知道的很清楚，不出十年，这里的地价要翻至少也要几十万以上，不管是盖了自家住，还是卖出去，都是非常不错的。 　　另外，就是四姨了。 　　四姨得知自己老母亲，竟然给自己汇了一笔钱过来，还是几千块，当时直接就哭了。 　　因为这几年，她在婆家这边过得其实不算是太好，但又不想老母亲担忧，就一直报喜不报忧。主要的问题，不在于丈夫，而在于婆婆。 　　她的婆婆，对她极坏，经常说她坏话也就算了，还会打她，四姨也是个急脾气，自然不会一直忍耐，惹急了就跟婆婆对打，可她一个儿媳妇，又是外地人举目无亲的，总是不站理，村里人嚼舌根，都不说她婆婆的错，而是说她这个儿媳妇不懂事…… 　　因为跟婆婆住在一起，经常发生矛盾，四姨做梦都想能分出去单过，可分家容易，住哪里呢？ 　　丈夫人老实，没什么本事赚大钱，根本就盖不起房子。 　　老母亲寄过来的这笔钱，算是天降甘露！ 　　四姨喜极而泣。 　　最后，顺利用这一笔钱，盖了房子，搬了家，且还是远远的与婆婆割开，婆婆想要来一趟都要来回倒好几趟车的那种，四姨熬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可以过舒心日子了。 　　颜秋香挂断四女儿的电话后，偷偷抹了好久的泪，当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卫蘅听说了这件事后，心里也是很感慨，自家外婆这一冲动，竟然算是皆大欢喜，给好几个家庭，都带来了希望。 第212章 苦日子与好日子 　　颜秋香好不容易抹掉眼泪, 觉得情绪恢复正常了, 这才走出房门，没想一走出来，就碰到守在门口的卫蘅。 　　颜秋香一愣，“阿蘅, 你蹲我房门前干啥？” 　　卫蘅嘿嘿一笑, 说：“喊你吃饭啊。我这不是看您老正哭着，不好意思打搅你, 就守着了嘛。” 　　颜秋香：“……” 　　颜秋香伸手就去打卫蘅：“你这熊孩子，欠揍, 还调侃起你外婆来了。” 　　卫蘅嘿嘿笑，说：“外婆, 我是真没想到您一个老抠门，竟然舍得给几个姨这么多钱。” 　　颜秋香：“……” 　　颜秋香抬手，又要打卫蘅, 卫蘅麻溜的避开了，她冲着外婆调皮一笑，就道：“外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举动啊，真是大大的做对了！”几个姨虽然日子还过得去, 但光靠地里刨食只够温饱的, 想置办大件的东西，或者盖个新房啥的，也要外出打工, 才能攒下点钱，这会儿颜秋香的举动, 可谓是给几个姨下了一把及时雨，几个姨与姨夫们，心里都十分的感动，以后啊，只会越孝顺颜秋香。 　　而且，感情都是互相的，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 　　有这么多女儿、女婿、外甥子女与孙子孙女孝顺，外婆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舒心的。 　　听了这话，颜秋香伸出去的手，立马又收了回去，还嚼着嘴，轻哼一声：“哼，你这丫头，到底想跟我说啥。” 　　“真没啥呢。” 　　“真是喊你吃饭的。” 　　“我妈说你关在屋里半天了，怕你饿着了，一直让我在灶上给你温着饭菜呢。” 　　卫蘅将两家围栏中间的那扇门给推开，便一马当前走进去，说：“外婆，别墨迹了，快来吃吧，吃完了饭啊，我要去店里帮忙了。” 　　颜秋香就问：“你妈还没有回来呢？” 　　“没呢。”卫蘅说：“今天是周末，店里刚上了新货，还要搞促销活动，她哪里走得开呀。” 　　颜秋香便道：“等我吃了饭，就给她守一下店铺。” 　　说着。 　　颜秋香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也真是的，以前穷的时候，每天是忙个不停，脚不沾地的，现在日子好过了，手里也有钱了，竟然也没有个清闲的时候。” 　　卫蘅就问道：“那您老是愿意过以前的日子，还是现在的日子啊？” 　　颜秋香瞪她：“那肯定是现在的日子啊。以前多苦啊，想想都不敢回忆，真的是太苦了。” 　　那些艰苦的岁月，真是咬着牙忍下来的，尤其是丈夫没了后，她不肯改嫁，守着几个孩子，那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极了的时候，就偷偷跑到山上去挖野菜，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都全部给刨回来。 　　那会儿还是吃的大锅饭，也不敢自己开火，就硬生生的生嚼。 　　后来允许自家开火了，也各自分了田地，但油盐酱醋也是买不起，就每天用清水炖煮野菜，在放点盐。 　　家家户户都难，都去挖，漫山遍野的野菜，都被刨光，人也吃，猪也吃，鸡鸭也吃…… 　　能不刨光吗？ 　　颜秋香记忆最深刻的一种野菜，叫做苦菜公，反正这野菜的正式名字叫啥，她是不知道的，这种野菜太苦，狗都嫌，猪也不爱吃，采摘的人就少，算是山上最多的一种野菜了。 　　也是颜秋香带着孩子们，吃得最多的一种野菜，至今想起来，她都觉得嘴里泛着一层苦味儿。 　　清汤寡水煮出来的苦菜公，啥滋味都没有，就只剩下苦。 　　现在啊，说句夸张的话，颜秋香在山上瞧见了这苦菜公，她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打颤。 　　苦怕了。 　　以前哪里敢想现在的日子啊？做梦都想不到，还有这么好的日子呢！颜秋香脸上笑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止也止不住，说：“我更是想不到咱家里遇到了拆迁这种好事儿，补了这么多钱，还能住上这么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大房子。” 　　卫蘅笑眯眯说：“那可不是呢。你手里现在可是有好几套房子呢，做包租婆的滋味很不错吧？” 　　颜秋香伸手，点点卫蘅的脑袋瓜，说：“还是我家阿蘅机灵，要不是当初你非要拦着我不卖田地，眼下这些好日子，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那倒不一定，只不过是没那么多房子而已，卫蘅心道，自己都重生了，还能看着自家外婆继续过苦日子吗？ 　　就算外婆没听劝，被哄骗着把地皮卖了，她也会给外婆想别的出路啊。 　　卫蘅笑着说：“外婆，你看看我妈妈，每天省内省外的奔波，多辛苦啊，您现在啥也不干，守着几家铺子，就有钱进账，我听我妈说，你买的那几套房子，现在也有人有求租的意向了，回头你问问我妈，她接的电话，到时候你看看那租房人怎样，价格合适，人品也行的话，就租出去，反正你自己也住不了这些的。” 　　“我住它干啥？”听到自家房子又有人要租了，颜秋香笑得见牙不见眼，说：“我现在的大房子，好几个房间都空着，都住不了呢，还去住那些房子。能租出去，自然是更好的。” 　　卫蘅点头，连连应和：“嗯嗯，反正看情况就租。” 　　颜秋香说：“你兵哥过年要带对象回家，到时候瞧着合适的话，我给他俩办几桌酒席，要风风光光的办！” 　　本来，孙子去年就谈了个对象的，但由于自家条件不好，颜秋香就很没有底气，尤其是听说孙子对象要的彩礼还不少，她的心情就更沉重了，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平时就靠捡破烂、种菜为生，哪里哪得出彩礼钱来？ 　　但人家把姑娘养这么大，且那姑娘还是外省人，这背井离乡的，颜秋香就更不想亏待了人家姑娘，可她没有能力啊。儿子也靠不上，前儿媳更靠不上…… 　　颜秋香当时就想着，无论姑娘家提啥要求，尽量满足，实在不行，就只能找几个闺女、女婿一起想办法了。 　　没想到，不用几个女儿、女婿帮忙，她自个儿也能张罗出不错的席面来。那彩礼钱，她也拿的出来。 　　颜秋香心里美滋滋的，说：“听你兵哥说，那姑娘人品、相貌都不错，也特别勤劳、能干，家里虽然是农村的，也没有什么文化，但咱们家本来就是农村人，你兵哥自己都才小学没毕业……我咋会嫌弃人家呢？只要他俩结婚后好好过日子，早点给我生重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卫蘅立马笑道：“肯定的。” 　　自己上辈子的表嫂，人品确实很不错，跟着表哥，日子过得非常清贫，也时不时有摩擦，表哥没什么本事，赚不了大钱，性子还清高，一烦闷了，就跑出去钓鱼，小孩不管，家务不做，家里里里外外，全部都是表嫂一个人照顾的。 　　数次的，都气得表嫂要离婚，后来在几个姨的劝解下，又看在孩子的面上，舍不得孩子，又忍下来了。 　　反正呢，也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 　　表嫂硬是凭着坚韧的品质，熬下来了，且还把日子越过越好，孩子们学习成绩都很好，还考上了好大学。 　　…… 　　颜秋香吃完饭，就跟卫蘅一起，去了店里。 　　这边，周凤与几个店员正在忙碌。 　　因为是周末，店铺里人流量很多，卫蘅与颜秋香一进去，就跟着一起忙碌了。 　　颜秋香一个老太太，哪里会给人家穿搭呀？她就帮着一起打包、去仓库找货。 　　卫蘅跟店员一起，给来试衣服的人挑选衣服。因为店铺装潢十分明亮，又有好几面大镜子，试衣间也有好几间，很有些后世的风格，算是整个安山城里第一家这样装潢的，因此一开业就吸引了很多人。 　　原本，县城里面的所有衣服店，都是灰扑扑的，挂满一副，然后拉一根帘子，就算是试衣间了。 　　反正特别的简陋。 　　卫蘅家的风格，完全跟别人相反，那些衣服也是被陈丽在灯光明亮的地方，陈列、展示柜那边，还竖着几个模特，整个店里，都有巧妙的点缀，比如一盆花，悬挂的风铃，或者其他精美的点缀…… 　　店里面，摆放着几组沙发与茶柜，还播放着流行音乐，配备了饮水用的器具，卫生间也每天打扫的尤其干净。 　　反正，就算不买衣服，就坐在里面闲聊，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其他的店铺，都跟风学，可一直学不到卫蘅家店铺的精粹，这也是店里的生意，也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原因。 　　这边，店员笑眯眯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接着。 　　就走进来一个打扮的略显朴素的，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 　　卫蘅在给另外一个顾客搭配，并没有去照顾新来的客人，因此也没有看清楚是谁。 　　等卫蘅将手里的顾客送走，那位中年女子，也挑选出了三套一副来，只是她显然难以抉择。 　　三套衣服，她都很喜欢，也全部都想要，舍弃哪一套，她都觉得很可惜。 　　可是，她手里的钱不够，家里还要生活，儿女都需要生活费，也不能将所有的工资都用在卖衣服上。 　　就在中年女人左右为难时，卫蘅忽然喊道：“唐老师？” 　　中年女人抬起头，就发现撞入眼里是一位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笑容甜美的女孩子，这是谁？ 　　唐老师显然有点懵逼。 　　卫蘅笑着解释：“唐老师，我是卫蘅呀，我是……”接着，将自己小学毕业时的年级、班级一说。 　　唐老师立马想起来：“你是卫蘅啊！” 　　这怎么是卫蘅呢？ 　　要说唐老师对卫蘅的印象，那可不是一般的深刻，即便就是再过去十年，她都不会忘记，因为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也是她教导的这么多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 　　可惜，家庭条件不好，好多次唐老师都在猜测她会不会中途辍学了，后来卫蘅考上二中，听说去上学了，没辍学打工，唐老师心里是真正松一口气的。 　　这就说明卫蘅的父母，还没有那么糊涂，在唐老师看来，读书是穷人家的孩子唯一的出路了，如果放弃，只会一辈子现在贫穷里。 　　在唐老师还在懵逼时，卫蘅已经从店员那边了解了唐老师的情况，原来三套衣服都很喜欢，却难以抉择。 　　卫蘅想了想，便道：“这是我老师，也是给我帮助最大的老师呢，给我老师一个特别的优惠活动吧，就买一送二好了。” 　　店员听了后，虽然很惊讶，但还是同意了，小老板的话，老板都要听，她当然也不敢不听。 　　唐老师从惊讶中回过神，赶紧摇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啦？我们店里经常搞活动的呢，刚好今天就有这个优惠活动，您就放心买好了。”卫蘅笑眯眯的说话，店员也在一边很捧场的附和，于是，唐老师没招架住糖衣炮弹的攻击，很快就投降了，美滋滋的以一套衣服的价格，买下了三套。 　　接着，唐老师又了解了卫蘅在二中的学习情况，听说卫蘅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列，唐老师非常激动也非常欣慰，说：“卫蘅，你一定要好好上学，争取考上清华北大，咱们安山县还没有出一个清北的大学生呢，老师认为你很有希望。” 　　卫蘅笑着道：“唐老师，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接着，寒暄了几句后，唐老师这才离开。 第213章 妈妈的梦想 　　竟然在自己家的服装店里面, 意外撞见唐老师, 卫蘅的心里十分感慨，她记得自己忽然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坐在教室的座位上，讲台上站着的就是唐老师。 　　课后, 唐老师很严肃的将自己叫到了办公室, 接着问自己交学费的事情。 　　童年的羞耻，埋在卫蘅的心底深处。 　　那一刻, 竟然又回到了童年的现场，卫蘅当时眼泪便要涌出来的,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了改变的机会。 　　现在, 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日子也在蒸蒸日上，所有在乎的人, 爱的人，也都在，且亲眼看着他们避开了原本的遗憾，过得越来越好，卫蘅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她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次都不应。”周凤轻轻点了点卫蘅的脑袋瓜，眼带笑意的问。 　　“妈, 我刚才在想学习上的事情。”卫蘅笑眯眯的撒了个谎, 脸不红心也不跳的。 　　周凤将手里抱着的衣服，交给旁边的店员，轻声叮嘱道：“全部用熨斗烫一遍, 再挂到陈列架上。” 　　店员拿着衣服去忙了。 　　周凤将刚才卫蘅没听见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说：“前两个周末，你们姐弟几个都没有回松阳村看你奶奶，估摸着她盼着呢，明天你要不要回去？要回去的话，就早点起床。” 　　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卫蘅想了想，说：“明天我跟阿锦回去吧，顺带给奶奶带点她喜欢吃的东西，我记着她上回好像让我给她买几卷线回去的。” 　　周凤想了想，说：“马上天冷了，等会你跟我一起去挑两身衣服，再给她买双棉鞋，另外买顶帽子，我记得她有头冷的毛病，给她挑个适合她戴的。” 　　卫蘅笑道：“行，你忙完了，咱俩就去。” 　　周凤道：“等我下。” 　　接着，周凤交代了一下，便领着卫蘅出门了，商业中心这边，都是些年轻人吃喝玩乐穿衣打扮的地方，自然没有老人家的东西，买这个必须要去农贸市场那边。 　　农贸市场一共有两层楼，一楼是卖菜跟杂货的，二楼专门卖衣服、鞋袜等各种东西。 　　骑着三轮车，两人将车子锁好，便直接上了二楼。 　　卫蘅与周凤都是麻利的性子，挑选了一会儿后，就确定了目标，直接付款。 　　接着。 　　卫蘅同样在农贸市场的二楼，买了针线。 　　周凤笑道：“你买的颜色齐全，你奶奶肯定喜欢。” 　　卫蘅想到奶奶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说：“估摸着会说我乱花钱了，她的衣服都是黑色蓝色褐色这些深色系的，用不上粉呀红呀之类鲜艳的颜色。” 　　周凤道：“她用不上，不是还有阿峰跟阿蓉吗？” 　　卫蘅点点头：“也对。” 　　两人拎着买好的东西，走下楼，这是时已经到了下午的下班时间，也是人流量的高峰期，整个农贸市场都很拥挤，卫蘅他们的三轮车推了好一会儿，才推出来。 　　卫蘅忍不住道：“妈，你有没有考虑过给家里换一个代步工具啊？” 　　这辆三轮车，还是卫蘅姐弟三个从柳爷爷那边买过来的二手货，每天使用的频率很高，也修补过好几次了，此时看起来非常破旧。 　　而且，骑三轮车到底太慢了点，根本就比不上油车。 　　周凤听到卫蘅的话，忍不住吸一口凉气，说：“你这就想让妈妈给买小汽车了啊？” 　　“那得花多少钱？” 　　“妈可买不起。” 　　卫蘅听到这里，不由笑了，说：“我哪里说的是小汽车啊，我说的是摩托车，那种女式骑的，平时我跟姐姐都可以用。” 　　男士的摩托车，卫蘅可不会，但女式的非常好骑，加满油，可以跑好久呢。 　　周凤听了，不由放在了心上：“那个多少钱？” 　　卫蘅想了想，说：“估摸着也要几千块吧。” 　　周凤摇头：“太贵。” 　　卫蘅道：“贵，可方便啊。” 　　有了车，去哪里都方便，也不怕耽误时间。 　　周凤想了想，说：“我记得你三姨夫买的摩托车，花了3800快吧？他那还不是全新的，是八成新的。” 　　卫蘅笑道：“要不然，咱们也买一辆二手的？” 　　周凤：“行。” 　　这件事，卫蘅只是提了一嘴，因此也没有想到会很快就见到自家的摩托车。 　　她们回到店铺里，忙碌了一阵后，就准备回家了。 　　在家里吃晚饭的时候，周凤忽然跟孩子们商量起事情了，因为卫菡住校去了，且这周末也没有归家，就只跟卫蘅、卫锦说。 　　周凤说：“阿蘅，我打算把小红提为店长，每年给她净利润10%的提成，整个服装店都交给她来打理了。” 　　卫锦听了，直接就放下了筷子：“妈妈，那你给她当了店长，你干什么呀？” 　　周凤见着儿子着急的表情，不由笑道：“我打算将重心放在州市那边，另外可能还有去深市那边。” 　　卫锦立马就皱起眉：“不行，平时我们一个月里有十天半月见不到妈妈，要是你去那边，我们不是更见不到你啦？” 　　“不要。”卫锦噘着小嘴，连喷香的米饭跟烧鸡都不想吃了。 　　卫蘅立马拍拍卫锦的肩膀，说：“你别急，听妈妈说，再说了，妈妈要是不努力赚钱，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你天天吃得起烧鸡？” 　　卫锦小脸一垮。 　　想了想，他小声说：“那我不吃烧鸡了行不行？” 　　这话，搞得周凤都想流泪了，周凤说：“阿锦，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妈妈去那边，妈妈就不去。” 　　卫蘅忍不住叹口气，又对着卫锦翻个白眼，然后颇为严肃的看着妈妈，说：“妈，你可别来这些啊，家里弟弟，我会照顾好，你放心的去搞你的事业，不要有后顾之忧，弟弟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我都给你管得好好的。” 　　难得妈妈有事业心，而且妈妈这个年纪，正是打拼的时候，且现在机会那么多，要是白白浪费了，可就亏死了。 　　卫蘅虽然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但是嘛，谁会嫌弃钱少呢？ 　　并且，现在她啥都不用干，妈妈已经很有女强人的架势了，趁着国家经济起飞的机会，跟着一起喝一波汤啊。 　　搞不好，妈妈也会成为富婆呢。 　　那—— 　　她就成富二代了。 　　卫蘅可不想自己的富二代梦想，让自己的弟弟给搅合没了，况且妈妈明显很享受搞事业的过程，这一年多来，妈妈身上已经没有了郁色，每天气色很好，很有活力。 　　卫蘅愿意支持妈妈，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接着。 　　卫蘅立马又转头，对卫蘅说：“阿锦，小孩有小孩的事情，学习就是我们必须要做好的事情，但大人也有大人必须要做的事情，每天上班养家糊口，抚养我们长大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的义务，可是在这个基础上，他们要是有选择权，肯定是愿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喜欢的班，赚自己想赚的钱……” 　　“你看，妈妈现在每天多开心啊，无论多累，她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难道你愿意看到妈妈还像在厂里上班那会儿一样，每天愁眉苦脸的，闷闷不乐的吗？” 　　卫锦沉默了。 　　卫蘅接着道：“阿锦，妈妈除了是我们的妈妈，她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独立的，有个人追求与理想的人，你有梦想，说长大了想做富翁每天有数不完的钱，妈妈也有的呀，你要不要问问妈妈的梦想是什么？” 　　卫锦抬起头，看着周凤。 　　周凤的眼眶红红的，她没想到自己小女儿会那么贴心，自己的所有，都考虑到了。 　　真的……被女儿感动哭了。 　　周凤抹了一把泪，说：“妈妈啊最大的梦想就是你们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幸幸福福过往一生。” 　　什么都没有儿女重要啊，至于个人的追求，有算是锦上添花，没有的话，只能说算是遗憾了。 　　卫蘅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氛围，给妈妈弄糟糕，赶紧就催促卫锦：“阿锦，你问问妈妈，她的梦想是什么……” 　　说完，卫蘅立马瞪了一眼周凤，板起脸道：“妈，你严肃点，不准说跟我们有关的，必须是你个人的。” 　　在卫蘅期待的目光下，卫锦终于张开了嘴，问：“妈妈，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卫蘅也盯着周凤。 　　在一双儿女的注视下，周凤想了想，便郑重道：“妈妈想多开几家服装店，争取在大商场、大卖场里面，都开上服装店。” 　　开店的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周凤的思想与思维，全部都变了，她真的有了自己的追求，尤其是看到客户买好衣服，心满意足离开时，她也会跟着变得很满足。 　　为了更好的做这一行，周凤开始了学习，她本身就会裁剪衣裳，这段时间的经验，也逐渐培养出了她自己的审美，然后呢，周凤每期都要买关于服装的杂志，学习里面的穿搭技巧，也不断加强自己的审美能力。 　　甚至，周凤已经觉得州市那边的批发市场里面的衣服，款式不怎么行了，后面她跟张红莲已经商量着要去海市、或者全国其他的服装批发市场去瞧瞧…… 　　总之，在这方面，周凤逐渐有了自己的追求与目标。 　　卫锦听到妈妈的话后，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抬起头，对着周凤说：“妈妈，那你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吧。我们老师也说过了，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梦想，并为之努力。” 第214章 卫蓉转学 　　周凤着实被自己的儿女们感动到了, 她抱着儿子与女儿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打拼, 做给儿女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另一边，决定回家看完奶奶的卫蘅，一大早就起床，带着给奶奶买的东西, 载着卫锦, 就往松阳村骑。 　　因久未下雨，一路上都是土路, 尘土飞扬，卫蘅有点后悔没买两个口罩带上。 　　等姐弟俩回到松阳村时, 满脸灰层扑扑的，卫蘅在家门口狠狠拍了拍后, 才进门。 　　一进入卫家老宅的堂屋，竟然没有看到奶奶。 　　卫蘅有点奇怪：“怎么不见人呢？” 　　不过，家里收拾的很干净, 这也是奶奶的个人习惯，她这人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很讲卫生，每天都把家里搞得干干净净的，便是卫蘅他们在家里住时，瞧着卫蘅他们不收拾屋子卫生, 奶奶也要说两句, 督促着卫蘅姐弟几个搞干净。 　　将东西放下后，卫蘅便道：“阿锦，你去隔壁奶奶家瞧瞧, 我去菜地那边看看。” 　　卫锦扔下东西，就抱着自己的玩具, 想要找自己的小伙伴的，但听了姐姐的吩咐，还是放下玩具，跑去找奶奶。 　　卫蘅也转身去了菜地。 　　卫家二房、三房、四房、还有黄翠香与老五的自留地，都在一起，分别用竹栅栏隔开。 　　此时，二房由于已经搬走，且离着老宅远，这边的菜地暂时荒废了，就种了几棵果树。 　　三房、四房、还有黄翠香与没成家的老五的自留地，都种着绿油油的蔬菜与瓜果，除了红辣椒外，竟然还有西红柿，看着极为鲜嫩。 　　卫蘅抬手，就摘了一颗西红柿，用袖子擦擦就往嘴里咬，就在这时，听到黄翠香哎呦一声，叫住了她！ 　　“快别吃！” 　　“我上午刚淋了大粪。” 　　卫蘅：“……” 　　卫蘅好悬没吐出来，她手里的西红柿，就要握不住了，忍着满头的黑线，她略有些埋怨道：“奶奶，这西红柿都已经红透了，你还浇什么大粪啊？这不埋汰人嘛。” 　　黄翠香笑眯眯道：“骗你的，赶紧吃吧。” 　　卫蘅盯着手里红彤彤的果子，感觉吃不下了。 　　黄翠香笑道：“真骗你的，我要是淋了大粪水，你闻不出来？” 　　卫蘅用鼻子嗅了一下，笑嘿嘿道：“那确实也是，这地一看今天就没有浇水。” 　　泥土上都是干巴巴的，要是浇水，肯定不会马上就干燥。 　　黄翠香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说：“你咋好几个礼拜不回来呢？知道你爱吃，这些我特意给你留着呢。” 　　黄翠香是从隔壁听说自家孙女与孙子回来了，便赶紧从家里找了个竹篮，给卫蘅他们装菜。 　　按照黄翠香的理解，卫蘅他们住在镇上，肯定需要买菜，这从家里带过去，至少也能吃个几天，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卫蘅笑道：“我说你菜这么好，怎么舍不得卖掉呢。” 　　黄翠香揉着略有些泛酸的腰部，说：“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这菜啊，挑到集市也挺费力气的。” 　　她这段时间也卖菜，不过并不是经常去，因为去集市确实不方便。 　　卫蘅眼睛转了一圈，忽然道：“奶奶，要不然我教你骑三轮车吧？” 　　黄翠香立马摇头：“那不行，我哪里学的会啊。” 　　卫蘅瞧着奶奶还算年轻、也还算硬朗的身体，说：“这你要是学会了骑车，岂不是就可以轻松去到集市上啦？” 　　“那也不行啊。”黄翠香摇头，说：“我一个老婆子，学这个有啥用。” 　　卫蘅大声道：“卖菜啊。” 　　黄翠香瞪一眼卫蘅，说：“我一把年纪了，能卖几年菜？” 　　卫蘅笑道：“你还别说，我觉得以您老的身体条件，至少也能卖上20年的蔬菜。” 　　黄翠香被哄的很开心，卫蘅的这张嘴，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人了，不过，黄翠香还是很享受这种糖衣炮弹，说：“那肯定的，不说别的，我的身体条件可是比在周围其他同年纪的强。” 　　接着。 　　卫蘅便跟奶奶一起，将菜园里的蔬菜，摘了一篮子，因为黄翠香种的太多了，根本就吃不完，摘太多，反而要搞浪费，卫蘅就阻止了奶奶继续摘下去。 　　黄翠香瞪一眼卫蘅，说：“我瞧着你跟阿锦是骑着三轮回来的，我给你把三轮都给装满，反正这些我一个人吃不完，也卖不了，你要是吃不完，就让你外婆给腌制起来。” 　　“说起来，你外婆做腌菜的手艺，那可是比我强的多。” 　　卫蘅笑着说：“我外婆做腌菜的手艺，我说句实话吧，还是没您强，我从小就吃奶奶做的腌菜长大的。” 　　这点卫蘅没说假话，黄翠香这个人勤俭节约惯了，家里吃不完的蔬菜，都会用来做腌菜，什么腌豆角、辣椒、茄子、红薯梗、雪里蕻、萝卜缨子、萝卜干……反正只要是可以腌制的东西，她都舍不得扔，给全部腌制起来，家里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陶罐。 　　黄翠香自己当然吃不完，每年除了给老四两口子带去阳市，给卫老五带着去打工，以及三个闺女带回去，还能剩下不少。 　　青黄不接时，卫蘅姐弟三个没菜吃，黄翠香也不会吝啬，就会搬出陶罐子，给他们腌菜。 　　…… 　　黄翠香笑道：“你这话，可别叫你外婆听见了。” 　　卫蘅心道那肯定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端水大师，她哪能让外婆知晓自己跟奶奶说的话啊，在外婆面前，自然又是另外一套话术了。 　　卫蘅脸色笑着，嘿嘿应是。 　　接着。 　　两人就回到屋里，卫蘅拿出给奶奶准备的东西，黄翠香连连埋怨：“咋费那个钱？” 　　“我衣服多的都穿不完。” 　　“下回让你妈别给我买了。” 　　“这针线不错。” 　　黄翠香笑着将东西收起来，就转身要去做饭，卫蘅拦住她，说：“奶奶，现在做饭多麻烦啊，你就别做饭了，我等下跟阿锦就走了。” 　　黄翠香闻言，指尖一顿，心里也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失望。 　　这些日子，她的确是省事了很多，可她一个老婆子每天自己吃饭，做一顿能吃三顿…… 　　也确实有点孤独了些。 　　卫蘅看出了奶奶的失落，忙道：“奶奶，我的意思是我来做，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黄翠香立马转失落为笑，说：“那行，我给你烧火。” 　　进了灶房，卫蘅瞧见灶房干干净净的，显见是每天都搞卫生的，卫蘅便笑着夸了一句：“咱奶奶就是讲卫生，我们学校食堂每天都搞卫生，感觉还是没我奶奶做的饭菜干净。” 　　黄翠香笑：“学校那是大锅饭，吃的人多，自然没有咱们自家弄的好。” 　　卫蘅回来半天也没瞧见卫蓉跟卫锋，心里有点好奇，就忍不住问出了声：“奶奶，阿蓉他们呢？” 　　黄翠香撇嘴，说：“他们不得了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钱，天天都在外面买饭吃，不轻易回来的。” 　　卫蘅问：“周末也不回来吗？” 　　黄翠香摇头：“两人都住校呢，偶尔才回来一趟，换换衣服什么的。” 　　卫蘅问：“你跟我四叔四婶说了吗？” 　　黄翠香板起脸，道：“说啥？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卫蘅：“……” 　　黄翠香忽然道：“你四叔四婶要给阿蓉转学。” 　　卫蘅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学？转哪儿去？” 　　黄翠香道：“转到阳城那边去。” 　　卫蘅惊讶的张嘴：“那可就是转去外省了，听说在外省上学，要缴纳不少借读费呢。” 　　黄翠香皱着眉头，说：“我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况，反正听你四叔、四婶的口风，是要将她转过去。” 　　卫蘅试探着道：“我二伯、我三个姑姑他们知道吗？” 　　黄翠香道：“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哪能不闹腾呢？”尤其是老二两口子，绝对不会那么好打法的。 　　老四两口子，欠钱不还，老二这边一直追得紧，要是听说了要给卫蓉转学，还要缴纳一笔借校费，老四两口子想回来接人，估摸着不好接走。 　　卫蘅忽然道：“奶奶，只接阿蓉吗？不接阿锋吗？” 　　黄翠香皱眉，说：“我也问过，听说是这事情挺不好办的，想将卫蓉接过去试试，成的话，到时候再接卫锋。” 　　这理由倒是很充分。 　　可—— 　　卫蘅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其实对四叔四婶了解不深，可按照一般人的情况，女儿始终要嫁出去，大多数人家都是偏爱儿子多一点，奶奶带着两个孩子时，也是偏爱卫锋。 　　但，四叔四婶却不一样，尤其是四婶，最爱护的就是女儿卫蓉，给女儿买东买西，各种零花…… 只要女儿想要什么，她都是尽量满足的，反而是卫锋，如果闹着要什么，四婶经常很不耐烦，偶尔还呵斥卫锋，说卫锋被奶奶宠坏了。 　　卫蘅以前总觉得四婶偏爱女儿，是因为卫蓉贴心还喜欢说好话，把四婶给哄住了。 　　然而，在给孩子转学到大城市的大事情上，竟然也是优先卫蓉，这就很有些让人不理解。 　　卫蘅问：“奶奶，咱四叔也同意？” 　　黄翠香撇嘴，说：“他不同意又怎样？四房当家的又不是他，都是你四婶说了算。” 第215章 奶奶学车 　　卫蘅闻言, 不由点点头。四房的一切, 确实由四婶说了算，四叔就算有不乐意的，最后也会同意下来。 　　卫蘅想了想，问：“已经说好了什么时候去办理转学吗？” 　　黄翠香道：“不知道。” 　　说着, 她叹口气, 说：“因着我突然撒手不管卫蓉跟卫锋的事情，你四叔四婶记恨我记恨的不行, 啥事情都不给我商量，我能知道还是因为卫蓉自己说漏嘴了。” 　　黄翠香是真心寒啊。 　　就算她跟两个孩子闹了矛盾, 但她十几年来对四房、对四房孩子的好，那都是真实的, 还能因为这点矛盾，就一笔勾销？ 　　她那十几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卫蘅看着奶奶面上略有些失落的样子, 猜测她这段时间独自生活，估摸着还是没有彻底习惯，且为儿女们付出了一辈子，她的思想观念还没能转过弯儿来，还认为自己的一切，快乐、荣耀、成就……都要寄托在儿女子孙身上呢。 　　似乎没有得到儿女子孙们的认同, 她就没有成就感, 没有满足感，会感到失落与孤独…… 　　卫蘅想了想，说：“奶奶, 卫蓉既然要转学了，卫锋估摸着也快了, 这样家里就你一个人啦，你要不要……” 　　卫蘅的话还没有说完，黄翠香立马摆手，拒绝道：“我可不跟你们去县里。” 　　她一个老婆子，对三房啥贡献都没有，这后半辈子跑去跟三房住，别人不说，她自己都觉得亏心与羞愧。 　　“……”卫蘅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她还是笑眯眯说了一句，“既然你不愿意，那我给你买个专门听戏唱戏的机器吧？我记得奶奶你的山歌唱的可好了，可不能就这么埋没了啊。”卫蘅还记得后世的老头老太太，不都喜欢跳广场舞吗？想来，自家奶奶也是愿意开发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的。这样，她就不会总想着将自己的感情寄托，放在儿女子孙身上了。 　　黄翠香道：“那多费钱啊。” 　　想着。 　　黄翠香忽然迈步，进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里面找什么，约莫几分钟后，才从房间走出来，这时，她手里抓着一把零钱，就递给卫蘅，说：“快数数，看看够不够？” 　　卫蘅看到这些钱…… 　　有零有整的，估摸着是奶奶仅有的家底了。 　　奶奶手上存的养老钱，被四叔四婶骗走了，如今手里的，肯定不会太多。 　　黄翠香见卫蘅不接，就自己数起来，说：“我听说那个机器可贵了，咱不能叫你们给我买，我心里会不安心。” 　　反正，黄翠香也不知道具体有多贵，但主要是跟机器两个字挂上勾的，肯定不便宜。 　　数完了。 　　黄翠香将一沓钱，递给卫蘅，笑着说：“一共是三百六十七块，你瞧瞧可够？” 　　卫蘅抿抿嘴。 　　她发现，她以前对奶奶其实并不了解，奶奶这个人原来如此要强，自尊心也如此高…… 　　这样的人，其实更敏感，更脆弱。 　　有句话说，没心没肺，活得才快乐。 　　奶奶这样什么都在乎，但自身的能力又匹配不了的人，一辈子才活得痛苦。 　　接着。 　　卫蘅就笑道：“奶奶，你先把钱收起来，机器暂时还没有买回来呢，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钱，等我找人问问才知道，还有啊，在咱们安山这边买肯定不划算，我妈妈下个周末要去深市一趟，那边专门做这个机器的人有很多，我回头让我妈妈给你问问，合适的话，咱们就买回来。” 　　黄翠香一听，便笑道：“哟，要是去深市买，肯定能便宜不少。”说着，黄翠香大手一挥，道：“行，那就先问问再买。” 　　说起来，她还是有点不舍得买的，至少也要几百块的机器，要省吃俭用多久，才能攒出来啊？只是看卫蘅这孩子那么心疼自己，她也不愿意让孩子失望。 　　卫蘅笑道：“嗯，就这么说定了。” 　　黄翠香忽然问：“你妈妈怎么又要去深市了？她不是在州市吗？”关于周凤开店的事情，卫蘅几个都没有跟黄翠香说，因此她也不清楚。 　　不过，黄翠香倒是知道周凤在县里买了地皮，盖了房子这件事，因为给卫锦转学，必须要有自己的房子，不然转不了，黄翠香也就得知了。 　　不过，黄翠香知晓自己三儿也是个混球，便一直没有对三儿说，其他的大儿、二儿、四儿子……也都没有告诉。 　　自家几个儿子，全部都有一堆的花花肠子，兄弟几个间没有一点和气，只有算计跟埋怨…… 　　这也是她教导失方啊。 　　可那个年代，能活着都不容易了，哪里还讲什么教导小孩的方法，给口饭吃，给件衣穿，不饿着不冷着，就已经是父母能做的最大努力…… 　　卫蘅说：“是我妈妈想去深市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发展，她跟朋友一起的，你就放心好了，要是真的可以成的话，也许我暑假也会跟着一起过去。” 　　好的发展？ 　　黄翠香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当即就问：“是要去做生意？” 　　卫蘅笑着点头。 　　黄翠香当即就皱起眉头，“做生意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们可千万要仔细着点……” 　　老四两口子，就是说要做生意，从她手里，还有他几个兄弟姊妹手里弄走了一大笔钱，结果呢？ 　　那生意突然就说黄了。也不知道怎么黄的，反正就是说生意不好做，本钱都赔进去了。 　　黄翠香现在是一点也不赞同做生意。 　　卫蘅笑眯眯解释，说：“是正经生意，卖衣服呢，我妈妈心里有数的，她不会乱来的，奶奶你别操心她的事情。” 　　关于妈妈做生意，且还买了好几套房子的事情，卫蘅其实不太想这时候跟奶奶说，因为妈妈跟爸爸的婚姻，毕竟还在续存期内。 　　要是爸妈离婚了，这件事就不必隐瞒了。 　　这段时间，卫蘅心里也是很纠结的，她在考虑要怎么劝解妈妈放下执念，主动跟爸爸离婚。 　　要话说妈妈现在对爸爸的感情有多深，其实根本就已经没有多少了，但妈妈却不愿意离婚，卫蘅问了几次，都没有探出口风。 　　后来，在某一天吃饭时，看到一道爸爸很喜欢的下酒菜，卫锦忽然说想爸爸的时候，卫蘅终于明白了。 　　原来，妈妈的执念是自己的三个孩子。 　　她认为自己的孩子们，很需要爸爸的存在。 　　所以，她才不愿意离婚。 　　卫蘅懂了，心里也很无奈。她也曾经跟妈妈解释过，孩子们需要的不是名义上爸爸，而是一个健全与和谐的家庭关系，爸爸本来就常年缺席，有他无他，也都没有什么关系啊。 　　可妈妈不听。 　　哎！ 　　卫蘅在心里叹口气，接着跟奶奶说了一些妈妈做的生意的情况，总算是缓解了黄翠香心里的担心。 　　接着。 　　卫蘅跟黄翠香一起，做了中午的饭菜，吃过后，卫蘅就带着黄翠香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开始学踩三轮车。 　　黄翠香不愿意，卫蘅硬拉着她去，要求她必须学，后面黄翠香耗不过孙女的要求，就答应下来。 　　然后—— 　　经过不到两个小时的联系，黄翠香竟然练习的有模有样了。她开心的笑道：“我感觉我行了！就我这技术，就算是去县里也是足够的。” 　　卫蘅哈哈大笑，说：“奶奶，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认为你一定可以自己骑车去县里了。” 　　黄翠香喜滋滋的摸着三轮车的车头，说：“还别说，我以前只要是坐骑车，就觉得头晕反胃，坐别人的二八杠自行车，我也是头晕的不行，但没想到我骑三轮车竟然不晕了。” 　　不仅不晕，那种掌握方向，风驰电挚的感觉，竟然还挺畅快的。 　　然后—— 　　黄翠香就在心里寻摸着，买一辆三轮车大概要多少钱了。 　　…… 　　几天后，周凤就买了一台女式摩托车回来，家里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就从脚踩三轮车，变成了摩托车啦。 　　但这三轮车嘛，也没有退役，还能骑着载载货物。并且，外婆颜秋香已经瞧上了，周凤便爽快将这三轮车给了颜秋香。 　　本来，卫蘅打算跟妈妈商量，把旧车给奶奶用的，但妈妈不知道卫蘅的打算，导致提前答应下给外婆了。 　　给外婆也行，这样外婆出行也方便了。 　　至于奶奶那边…… 　　卫蘅思来想去，觉得自家这辆旧三轮车，其实还是不适合奶奶用。因为奶奶住在乡下，大部分都是泥土路面，且路面窄小，也不适合用在地里拉农作物…… 　　倒不如给奶奶买一辆更小型的三轮车，那种踩起来轻松，还不费力气，比大三轮车更灵活。 　　于是，卫蘅就掏了自己存了一年多的零花钱，花费六百多块钱，给奶奶买了一辆。 　　卫蘅上车，自己试着骑了很久，发现确实很轻巧又便利。 　　崭新的车子，摆在家里的院子里，听说是卫蘅给奶奶买的，颜秋香顿时就吃醋了，故意说：“阿蘅啊，外婆白疼你咯，所以这外孙啊，总归有个外字，还是不如亲孙子啊。” 　　卫蘅一听，立马笑着拍板：“行，我给外婆也买一辆，我都瞧好了呢。” 　　颜秋香一听，赶紧道：“别给我买，你那点零花钱，都不够我洒洒水的，我那房租指缝里漏一点，都顶得上你攒大半年的了。” 　　卫蘅笑道：“您看，说给您买，你还不乐意呢。” 　　颜秋香笑眯眯的，说：“我就是逗一逗你，行了，赶紧的去学习，不是说要期中考试了吗？” 　　摆手，就催促卫蘅、柳行云、卫锦几个学习去了。 第216章 留级与新车 　　这周五期中考试, 卫蘅从考场里走出来时, 便决定直接回家，李乐乐与陈凤两人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哀嚎。 　　李乐乐：“哎呀！我这次考试肯定考砸了。” 　　陈凤：“我也考砸了。” 　　两人掉头，转向卫蘅, 问：“卫蘅, 你考得怎么样啊？” 　　卫蘅抱着书本，笑眯眯说：“一般吧, 也就是正常水平的发挥。” 　　李乐乐与陈凤立马朝她做鬼脸，李乐乐听到这番言论, 没忍住抬手就去掐卫蘅的痒痒肉：“你的正常水平发挥，就是全年级第一！哼！那就是我们高攀不起的发挥啊, 卫蘅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嘚瑟了。” 　　陈凤附和：“就是。” 　　卫蘅笑眯眯道：“我哪有？我这不是说的是实话吗？” 　　李乐乐与陈凤：“……” 　　看着两人略显郁闷的脸，卫蘅脸上的笑意更浓，她们不知道后世有个词专门来形容自己这种现象, 叫做凡尔赛。 　　不过，卫蘅确实是说的实情，她觉得自己今天考得还可以，应该跟平时的成绩不相上下，不也就是正常发挥吗？ 　　三个女孩在学校的小路上笑闹着时，迎面忽然碰见了一个人, 三人的脚步皆微微一顿。 　　是梁萍萍。 　　碰见卫蘅三人, 梁萍萍显然也有点意外，她停下脚，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走。 　　想了想, 梁萍萍停下来，面对着卫蘅那张带笑的脸, 她张张嘴，僵硬的喊了一句：“卫蘅。” 　　卫蘅笑着道：“萍萍，你是要去吃饭吗？” 　　梁萍萍点头。 　　卫蘅笑着道：“我跟我同学去学校外面吃，我们先走啦。” 　　梁萍萍：“好。” 　　待梁萍萍的身影走远，李乐乐偷偷翻个白眼，说：“卫蘅，你怎么还跟她说话啊？她那种女人勾三搭四的，作风一点也不正……” 　　陈凤小声道：“她都主动跟卫蘅搭话了，难道让卫蘅不理啊？多不礼貌啊。” 　　卫蘅闻言，略微皱眉，接着叹口气，说：“关于梁萍萍的事情，都是传言，咱们还是少说吧，这些对我们的学习没什么用，反而还容易引起坏影响。” 　　梁萍萍因为怀孕，且又被谢廷舟抓包，就被迫休学了半个学期，然后也许是她自己觉得跟不上现有的学习进度，就主动要求留级了。 　　这样，就错开了继续跟谢廷舟同一个班。 　　那天，谢廷舟找卫蘅诉苦，之后，谢廷舟归还雨伞，便很少跟卫蘅联系过。 　　直到这件事过去两个礼拜左右，某天放学后谢廷舟还是跑过来找到放学归家途中的卫蘅，说他本来想狠狠报复梁萍萍的，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做的好事情。 　　但想到这是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喜欢了几年呢，谢廷舟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该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 　　于是—— 　　他决定替梁萍萍隐瞒下来，只对外说他们是性格不合分手，并且谢廷舟也向老师跟同学们言明，自己不想在学生期间谈恋爱，且要好好努力学习了。 　　因为谢廷舟的隐瞒，学生们对于梁萍萍休学的原因暂时不知，虽然各有猜测，但都没有猜到真正的原因。 　　离谱的猜测，甚至有梁萍萍脚踏几条船，她的几个男朋友联合起来暴打了谢廷舟一顿，逼迫谢廷舟跟她分手，动手期间，梁萍萍被意外推倒摔伤，听说伤的很严重，才导致休学半个学期。 　　李乐乐就深信这个传言，她认为真相一定是这样的，因为她亲眼看见过谢廷舟找卫蘅那天，脸颊与嘴角是有些肿胀、淤青的。 　　所以，李乐乐就很讨厌梁萍萍，梁萍萍早恋时，她还不是很讨厌对方，但梁萍萍竟然脚踏几条船，这就让李乐乐羞于与其为伍。 　　…… 　　谢廷舟决定放弃报复梁萍萍，他跑过来问卫蘅，问她认不认为自己很傻很贱？ 　　卫蘅回答：“不傻，这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做法。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 　　报复虽然一时爽快，但谢廷舟毕竟年幼，思想不成熟，万一他思想成熟后想起这件事，后悔呢？ 　　毕竟，这样做，等于将梁萍萍的前途毁了，甚至整个人生都要受此影响。 　　谢廷舟本就不是冷漠、冷血的人，从他极度渴父亲的关怀，极度需要一份感情来作为寄托……就看出来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这样的人，将来肯定会后悔。 　　谢廷舟听到卫蘅的话，明显开心了些。 　　接着。 　　谢廷舟又道：“我将送给她的车子、房子，这两样大件都收回来了。至于给她花的钱，就算了，懒得跟她、跟她家无耻的爸妈扯皮，彻底跟她分开后，我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就是那种没有什么思想包袱，整个人轻快极了的轻松。而且，自从他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后，他的学习成绩逐步提高，班级排名也是飞快的提升，现在，他都快要触摸到年纪前百的门槛了。 　　这种通过努力，看到成绩提升的感觉，让谢廷舟非常着迷，他甚至觉得比谈恋爱、打游戏都有意思多了。 　　难怪卫蘅这么沉迷学习呢。 　　然后，谢廷舟也有了个目标，他不仅要进入年纪前百，将来还要进入年纪前五十，前十，甚至打败卫蘅，夺取年级第一！ 　　谢廷舟跟卫蘅说了一番话，就走了。 　　卫蘅也没有再说什么，至于梁萍萍休学的真实原因，以及她跟谢廷舟的感情纠葛，卫蘅也没有跟其他人说，就连卫蘅的家人，她也根本没有提过一嘴。她本来就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谢廷舟都决定放过梁萍萍，卫蘅这样一个路人甲，有什么理由要去置人于死地？ 　　况且，她认为经过此事后，梁萍萍跟谢廷舟应该都会各自有成长的。 　　至于其他的，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 　　跟李乐乐、陈凤两人分开，卫蘅就骑着自行车，去一小接上弟弟，再叫上在球场踢球的柳行云，三人一起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卫蘅就骑着专门给奶奶买的三轮车，回了松阳村，秋高气爽，天气十分舒适，一路上的灰尘都没有那么多了。 　　卫蘅将车子放下时，黄翠香都惊呆了：“阿蘅，这是一辆全新的三轮车吧？” 　　卫蘅笑道：“是呢，是我跟姐姐，还有阿锦三个一起，凑钱给你买的。”当然了，出大头的还是卫蘅。 　　黄翠香当即转身，就要去屋里拿钱。 　　卫蘅赶紧拦住她，说：“奶奶，钱就不用给了，这是我们三姐弟的一点心意。” 　　见奶奶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卫蘅当即板起脸，说：“难道你还不准我们孝顺你啊？” 　　黄翠香眼眶都红了，说：“你们是小孩子呢，又不是大人，哪里需要你们来孝顺我，我手里有钱呢，你们好好学习，自己留点钱花就好了。” 　　卫蘅笑道：“奶奶……其实，我也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黄翠香问：“啥事情啊？” 　　卫蘅很有些为难的样子，说：“我想让你帮我养点鸡，家里这边的走地鸡，吃着香，下的蛋也香，我们在那边没有地方养鸡呢。” 　　村里人养鸡，大部分都是放出去散养，鸡群自己出去觅食，到了晚上会自己归巢。相对于养猪，养鸡还是比较轻松的，只要准备好饲料，每天撒一点，偶尔清理一下鸡圈就行。 　　这也是卫蘅怕奶奶不接受，特意给奶奶找的活计。 　　黄翠香一听，就道：“养鸡费多大的事情，你捉回来，我给你养着。要不然，我找村里人给你买些鸡蛋，家里有只老母鸡恰好要孵蛋了，正好合适。” 　　卫蘅听了后，立马就笑了，说：“那敢情好，就找母鸡孵小鸡好了。” 　　黄翠香问：“要喂多少只？” 　　卫蘅道：“十几只就够了，养出来，明年做腊肉的时候，熏一点做腊鸡，炒着吃才香呢。” 　　黄翠香点点头，说：“行，我给你喂。” 　　只是，黄翠香还要说钱的事情，卫蘅插科打诨，好不容易才混过去，接着，卫蘅就带着黄翠香继续学习骑三轮车。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黄翠香上手就非常快，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骑得很溜了。 　　黄翠香笑眯眯说：“这台车，比那台更好骑，我瞧着轻巧不少呢，估摸着去田里拉菜、拉番薯，洋芋，都很不错呢。” 　　卫蘅笑着道：“奶奶，只要是路能走的地方，都可以去呢。” 　　黄翠香摸着三轮车，爱不释手。 　　中午饭，卫蘅是留在老家吃的，黄翠香亲自动手，给卫蘅煎了好几个荷包蛋，本来还要杀鸡，卫蘅拦住了。 　　期间，卫锋一身脏兮兮的跑进屋，看到卫蘅时，还特意翻了白眼，唾了一口后，进了三房的屋子，不知道抓了什么，又跑出门了。 　　黄翠香皱起眉头。 　　卫蘅问：“奶奶，他拿了什么跑出去啊？” 　　黄翠香道：“拿钱去买零食了。” 　　卫蘅问：“他自己不会做饭？” 　　黄翠香道：“会。我教过他们了，就是懒，等他手里没钱了，就会自己做了。” 　　卫蘅想了想，问：“四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接他去阳城？” 　　这个周末回来，卫蘅得知卫蓉已经转学了，且四叔四婶都没有回来，是委托了别人将卫蓉接走的。 　　这人，卫蓉、卫锋认识，黄翠香不认识啊，哪能就将孩子直接交给别人带走？ 　　因为这件事，黄翠香还不放心，特意跑去找了徐丽萍娘家人，结果卫蓉、卫锋的外公外婆以及舅舅，都说认识对方，跟自家四儿子四儿媳很熟悉，绝对放心，对方这才把卫蓉给领走了。 　　卫蓉转学，结果没能蹲守到老四两口子回来，最失望与愤怒的就数卫老二卫建城与王春香两口子了，他们找老四两口子要钱，一直要不回来，原以为孩子转学能把两人盼回来呢。 　　卫蓉这边靠不住，两人就决定专门盯着卫锋了。 　　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老四两口子总不能儿子不要了吧？ 　　…… 　　黄翠香道：“我也不知道他俩啥时候回来，看卫锋现在就跟个小混子似的，你四叔、四婶也不着急，哎。” 　　卫蘅说：“奶奶，这件事是四叔四婶决定的，那就看他们的吧。我估摸着很快就会来接了。” 第217章 紧急电话 　　卫蘅教奶奶练习了新车, 等奶奶彻底上手后, 卫蘅才放心将新买的三轮车交给她，然后就留在家里，跟奶奶吃了午饭，准备吃完后就坐班车回去。 　　从松阳村, 到县里有班车直达, 不过班车都有时间规定的，超过下午五点, 就没有了。 　　黄翠香见卫蘅为了赶车，竟然囫囵吞枣的吃, 就道：“别吃那么快，时间来得及的, 实在不行，奶奶骑车送你去乡里的始发站，你在那直接上车。” 　　卫蘅一听, 顿时笑了，说：“哟，奶奶，你现在还挺有自信嘛，竟然都敢载我去乡里了。” 　　黄翠香将碗筷放下，端起旁边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水后, 笑道：“那当然了, 我现在的技术可不比你差。” 　　卫蘅想了想，说：“还是算了，我就在村口的马路边等车就行。” 　　就在黄翠香还想说两句时, 堂屋外面，忽然有人急匆匆跑过来, 说：“婶子，你电话。” 　　黄翠香放下碗筷，见来人竟然是代销店的罗婶子，便问：“谁给我打的电话？” 　　罗婶子道：“是你家老四。” 　　“老四？”黄翠香惊讶的张张嘴，要说以前老四给她打电话，她还信，但现在老四恨她恨得不行，突然说要给她打电话，黄翠香想不明白了：“稀奇了，他竟然给我打电话。” 　　罗婶子闻言，笑了，说：“看你说的，你们是母子，他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人，还能跟你又隔夜仇啊？” 　　罗婶子这句话说的暖心窝子，可是嘛，黄翠香却很明白自家四儿子的德行，说白了，其实是非常自私自利的那种，现在自己言明不管他的儿女了，他能不恨自己？ 　　甚至，还放话说从自己这里拿过去的几千块钱，也不会再还，那钱他是不可能再还给的，一辈子也不可能！ 　　那些伤人心的话，可把黄翠香给气得，几天都没能吃下多少饭，差点就一病不起了。 　　幸而她身子骨一向来硬朗，后面躺了几天，又自己爬起来了。 　　黄翠香之所以现在还愿意看顾一下卫蓉与卫锋两个孩子，都是看在血脉的份上。 　　黄翠香哼了哼，说：“老四两口子，就不是个好东西，估摸着打电话过来准没好事。” 　　罗婶子想了想，说：“他没说啥事情，只是我听他的语气，好像挺着急似的，催得急切，让我赶紧把你叫过去接电话。” 　　眼看着奶奶跟罗婶子离开，卫蘅这饭也吃不下去了，她也实在是没想明白四叔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奶奶。 　　想了想，卫蘅放下碗筷，也跟着去了代销店。 　　这边。 　　黄翠香与罗婶子抵达时，电话机刚好响起来，罗婶子示意黄翠香去接：“准是你家老四。” 　　黄翠香其实略有些不太情愿，她心里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黄翠香还是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边，正是卫老四卫建军，他一下子听出来是自己老娘的声音，立马就道：“妈，是我，建军。” 　　黄翠香板着脸，没忍住讽刺了他一句：“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我差点以为你叫错人了呢。” 　　至今想起来卫蓉、卫锋嘴里一口一句的‘死老婆子‘，’老不死的’，‘糟老婆子’……两小孩知道啥？还不是跟大人学的。黄翠香就觉得胃疼，牙疼，心口疼……总之哪哪儿都不得劲。 　　卫建军听到老娘的嘲讽，略有些尴尬，但还是问：“我想问问你，接阿蓉过阳城这里时，是谁来接的啊？”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黄翠香心道这是来找自己的茬呢，那天她就不该管闲事，不该拦着那接的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黄翠香冷笑道：“谁？你跟徐丽萍不是很清楚吗？倒要来问我？” 　　卫建军感受到了话筒里传过来的浓浓火气，他皱起眉头，还是忍耐下来，继续问：“不是，我没有责怪你的那个意思，我是想知道那天来接阿蓉的人，你记得叫什么吗？长得什么模样，还有啊他身边还跟着什么人没有？” 　　黄翠香心里咯噔一下，问：“出什么事情了？” 　　卫建军没回答，稍稍敷衍了下，说：“没什么事情，你先告诉我那天接的人的情况。” 　　黄翠香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接卫蓉的人？ 　　是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吧？很普通，不过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一看生活方面就过得很好，而且还戴着金戒指，抽着烟，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来的时候，还开着一辆小汽车，是黑色的，尤其气派，因着这辆小汽车，差点引来不少村里人的围观，不过呢，对方似乎并不愿意引起太多注意，特意将车子停在村尾的后山脚下，那边到了傍晚，人就很少。 　　那天，黄翠香之所以发现了，还是因为她去后山脚下打松针引火，这才看到卫蓉要跟一个陌生人走的一幕。 　　于是，黄翠香赶紧拦下来。 　　后面，更是大声吆喝，阻止了对方接人。接着，那人忍着不耐烦，就开始打电话找人来证明身份，卫蓉也帮着对方说话，说这是她认识的叔叔，经常来给她送钱、送礼物的…… 　　卫蓉要证明对方绝对不是坏人。 　　可，黄翠香哪里敢相信孩子的话啊？ 　　一时没辙，黄翠香就要求给老四与老四媳妇打电话，不过那会儿电话不同，那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已经明显不耐烦时，黄翠香拦着中年男，让卫蓉去把大伯、二伯等人叫过来。 　　卫蓉哪里敢去叫？ 　　大伯、二伯一家子可不是好人，且自家还欠着他们的钱，要是知道妈妈要把自己接走，还准备赖账，大伯、二伯可不会让自己走。 　　想了想，卫蓉突然急中生智，说：“虎叔叔，要不然你给我舅舅打电话吧？”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 　　卫蓉又马上补充，说：“我说的是我妈妈那边的舅舅，还有我外婆外公他们。” 　　卫蓉长得甜美，嘴巴又甜，还是……中南男子当然不会对她发火，想了想，就同意了，于是，他立马拿出大哥大，就给徐丽萍娘家那边打电话，并且还让自己同行的另外一个马仔开着车子去接。 　　黄翠香、卫蓉、中年男子就这么僵持下来，期间，还遇到了一些村里人，大多被卫蓉几句话给搪塞了过去。 　　约莫二十来分钟，徐丽萍的娘家人来了，徐丽萍父母，以及她弟弟三个人。 　　这三个人一过来，就证明了中年男子的身份，说对方是自己女儿与女婿委托来接卫蓉的。 　　黄翠香纵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咬着牙，没松口放人，就在这时，徐丽萍打了电话过来，亲自跟黄翠香言明是她请过来的人，黄翠香这才答应放人。 　　不放人不行啊。 　　有老四媳妇亲口允诺，又有徐丽萍的父母跟弟弟在旁边，卫蓉本身还亲近这些人…… 　　黄翠香此时执意拦着，就跟坏人似的。 　　黄翠香便放手了。 　　当时，在旁边围观的还有几个村里的妇人，她们也都劝黄翠香，让黄翠香不要管那么些事情。 　　黄翠香想了想，便将自己看到的一幕，说给儿子听。 　　电话那头，卫老四卫建军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很生气道：“你没得到我亲口同意，怎么能放人呢？” 　　“啥？”黄翠香手指一抖，整个人气得都要跳起来：“什么叫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啊？你不是一直听徐丽萍的吗？她在家里说的话，就跟那皇帝老爷的圣旨一样，我敢不听？我这些年，我不听她的，你想想你自己当时是怎么对我的？” 　　卫建军抬手，揉揉眉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翠香气得不行，这事到头来又埋怨她？她到底做错了哪里？想来想去，错就错在不该生下老四！ 　　错就错在不该勒紧裤腰带，还给他娶媳妇，结果娶进来这样一个搅家精！ 　　本来，老四的婚事，黄翠香已经给相中了邻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朴实又贤惠，就是家底子不怎么好，可卫家的家底子也不怎么好呀，按照黄翠香的意思，那就是两人般配！ 　　结果呢？ 　　卫建军不愿意，因为他自己相中了另外一个村子的姑娘，那姑娘就是徐丽萍，而且，卫建军死活都要跟徐丽萍处对象。 　　黄翠香偷偷去瞧了一眼，好家伙，那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打扮得也特别时髦，这样的姑娘，能看上她家老四？ 　　最后怎么着？ 　　对方还真被老四的真诚与执着打动了，答应了嫁给老四。 　　这对于黄翠香来说，也算是一桩好事，因为有可能的话，她也不愿意做那个棒打鸳鸯的事情啊。 　　于是，黄翠香立马就同意了。 　　而且，由于徐丽萍长得好，嘴巴也甜，特别会哄人，卫老四卫建军是被哄的团团转，说东不敢往西，说要啥，就得想尽办法也给办成。开始的时候，黄翠香是有点看不惯的，不过自家儿子愿意，她也就没说什么。 　　后来，徐丽萍那张巧嘴，还用在了黄翠香身上，把黄翠香也哄的团团转，她也是很愿意给徐丽萍做牛做马的，这也是这么些年，黄翠香尽管没得到四房的实惠，可也没有一声怨言的原因。 　　…… 　　眼下，老四倒是责怪起自己来了，黄翠香心里十分郁闷，也替曾经的自己不值，她板着脸，就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啥意思？你自己心里啥意思，你比我清楚！老四我告诉你，从你跟徐丽萍结婚，你们两个人决定的事情，我能拦得下来？我只有听你们的份，你少在我身上推卸责任，出什么事情了，说。” 　　“说。” 　　卫建军抬手，揉揉眉心，自从他结婚成家后，这是老娘第一次训自己，卫建军很有些不习惯。 　　不过，人可能都有点犯贱。黄翠香态度强硬起来了，卫建军却不敢太过放肆了，他耐着性子，跟黄翠香解释了原因。 第218章 钱、房、人都跑了 　　罗家代销店, 隔着一条电话线, 黄翠香都能明显感觉到往日性格要强的四儿子，现在竟然在向自己服软。 　　这简直不可能。 　　到底发生了啥事情，能让一向来都很有主意的老四，都开始变了个样子？ 　　且, 黄翠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很慌乱。 　　不过, 作为被四儿子一家伤透心的人，黄翠香才不愿意主动讲和, 她也是有尊严的人。 　　于是，但凡卫建军不开口, 黄翠香就不开口，两人就这么耗着呗。 　　反正, 浪费的钱是老四的，她接电话又不限制时间，一次只要一块钱而已。 　　这边。 　　稍稍与老娘僵持了一下, 卫建军扛不住，主动将遇到的情况说了：“我没有见到阿蓉。” 　　黄翠香眼皮一跳：“啥？” 　　没见到人，啥情况？ 　　丢了？ 　　还是那真的是人贩子？ 　　黄翠香总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点软，但她还是强撑着，努力抓着电话, 问：“你哑巴了？不会说清楚啥情况？” 　　卫建军深吸一口气, 道：“丽萍去接的人，人接到了，但是丽萍把阿蓉带去别的地方了, 没回我们租住的地方。” 　　黄翠香一听，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紧接着就破口大骂：“人没丢，你吓什么人？下次说话把舌头给我捋直了，少给我大惊小怪。” 　　“不是。”卫建军很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 　　黄翠香皱起眉头，张嘴就骂道：“支支吾吾做什么？既然她人没丢，是她老娘接走的，你打电话回来找我干什么？” 　　“有毛病。” 　　说着，黄翠香就想挂电话，她都已经将话筒磕到座机上了，就听见卫建军道：“是徐丽萍跟阿蓉都不见了。” 　　“啥？”那一瞬间，黄翠香整个人都清醒了，也整个人都呆了，惊得电话也不挂了，赶紧问：“搞什么？不是说已经接到人了吗？你媳妇又不是小孩子了，在阳城都呆了几年了，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阳城也不是小城市，难道没有警察吗？赶紧的去报警。”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丢了，大人也丢了。 　　这算啥？ 　　简直是…… 　　黄翠香一口气都差点没上来。 　　卫蘅见了，赶紧过去，给奶奶拍背，连忙道：“奶奶，你别着急，有啥你听我四叔慢慢跟你说，这不是还没有说清楚嘛，你耐心点，听他说。” 　　四叔电话里到底跟奶奶说了啥，卫蘅听不见，就听见奶奶东一句西一句的，她连蒙带猜的，拼凑了个大概，也就是四婶去接卫蓉时，两人一起走丢了？ 　　失踪了？ 　　这啥情况？ 　　卫蘅都懵逼了。 　　这边，卫建军咬咬牙，又道：“报警有啥用？她是故意躲起来，不见我的。” 　　黄翠香冷声道：“你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我不耐烦听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 　　一惊一乍的，搞得她觉得自己的那颗心脏都不好了。 　　卫建军也知道老母亲很生气，可他也生气啊，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混乱的，语言组织上就有点乱七八糟。 　　这会儿，卫建军捡着自己还能想起来的重点，说了一下：“卫蓉到的那天，徐丽萍跟我说要去接阿蓉，我本来也想去的，她说我留在厂里就行了，她一个人可以。” 　　“她接到阿蓉后，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放心，说带阿蓉去买点上学要用的文具什么的，晚点再回去，我想着这有啥？就同意了，结果当晚她俩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去找，没找到人，我问了两个跟她关系要好的人，都说没有见着她，我心想坏了，这咋怎啊？” 　　“我就骑着自行车，满街头巷尾的去找，哪里她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着人。” 　　卫建军的声音里，急切着还带着一丝愤怒，接着道：“我想到我俩买的房子，上个月就交房了，我以为她去了那里，结果我去一看，那房子根本没有她，倒是住了另外一家人。” 　　“啥？”黄翠香感觉自己又听不懂了：“房子？什么房子？” 　　阳城，老四两口子哪里来的房子？ 　　那可是大城市，他们俩在家电厂打工，租房子都觉得贵，还能去买房子不成？ 　　卫建军咬咬牙，实话实说起来：“是我们用旧年跟妈，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大姐、二姐，三妹他们手里借来的钱买的。” 　　黄翠香：“啥？！！！” 　　短短几分钟，黄翠香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跳了好几跳，就跟要蹦出来似的，整个人气血都在翻涌…… 　　原来如此。 　　那些钱，原来是用来买房子的。 　　卫建军硬着头皮，解释：“去年她相中了一套房子，价格不便宜，以我俩的积蓄，积攒到猴年马月，都攒不够，她就想了个法子，回家去借。” 　　黄翠香手指都在抖：“你……你们……” 　　“千不该万不该去骗人啊！” 　　“你俩个杀神！就不能实话实话吗？”她是真的气啊，这两个糊涂蛋，简直就是害人精啊。 　　卫建军嘟囔道：“说实话，你们肯定不借钱啊。” 　　自家老娘这兜里的几千块，本来就是他们的囊中物，倒好说。但他几个兄弟姊妹手里的钱，可绝对借不来。 　　卫建军觉得自己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要不然，谁愿意担一个偏钱的名声？ 　　卫建军跟徐丽萍私底下，都已经商量好了，几个兄弟姊妹这边，三哥这傻憨憨的钱就不用管了。三妹性格软，好言好语说几句，可以推迟个几年，甚至十来年再还，最好是能磨到三妹自己忘记了。 　　然后，便是大哥跟二哥的钱，这俩不好对付，想要拖延时间来赖账，估摸着够呛。 　　所以，这钱是一定要还的，不过，他打算过个一两年，手头松些再还。 　　可是嘛？ 　　万万没想到就出了意外，自家后院起火了！想到这事，卫建军就恨不得牙痒痒…… 　　“我要不是去了房子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在房本子到手的第二天，徐丽萍就将房子给卖了！” 　　“本来三万块买的房子，她倒手就卖了五万块。”卫建军说到这里，双眼都发红了：“这事儿她瞒着我，根本没跟我商量，我是房子没有，钱也没有见到一分，现在连她人都跑了，阿蓉也被带走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翠香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疯狂的在往脑袋上涌，她整个人晕了晕，要不是卫蘅眼疾手快，黄翠香铁定栽倒了。 　　黄翠香恨不得像小时候那样，拎着卫建军的耳朵，就是一顿骂：“你是猪吗？房子被卖了你都不知道？” 　　卫建军委屈啊，“我哪里知道啊？那房本是写她的名字，办理房本的手续都是她来的，我这不是相信她吗？她是房主人，要卖房子，根本就不需要我同意，直接就可以卖出去了。” 　　他现在是哑巴吃了黄连，苦啊。 　　这一切显然都是早有预谋的，徐丽萍早就算计好了，她啥都拿走了，而卫建军呢？房子，钱，都不在他手里，但是欠下的债，都留给了他。 　　黄翠香哪里懂什么房本啥的，她就知道解放前，那叫做地契，还有什么手续之类的，要签订的话，也要找见证人啊，要找人作保啊。 　　想了行啊，黄翠香道：“她买卖房子，没有人作保，怎么办的？你想办法找到作保人啊。” 　　卫建军深吸一口气，“哪里需要作保的人，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办事情讲究的是合法合规。我去房管局问过了，她买卖房子的程序，全部都是合法的，我就是去告她，也告不了啊。” 　　卫建军说到这里，声音都带了哭腔，他是真委屈啊，也是真的想不明白啊。 　　自己对徐丽萍，那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就连徐丽萍不愿意带孩子，他也哄着老娘给自己带。 　　她不愿意留在村里，他就把自己原本那份正式的电工的工作，都给辞了，跑来阳城跟她一起打工。 　　她的父母，弟弟妹妹，他都跟亲的一样，比自己的老娘、弟弟妹妹都要好。 　　甚至，她出计策让自己打头，骗老娘跟兄弟姊妹的钱买房，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他都咬咬牙同意了。 　　…… 　　一切的一切，都尽量满足她，可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就是一场完全搞不明白的背叛。 　　他到底做错了啥？ 　　卫建军是真的想不明白啊，他想要找到徐丽萍，亲自问她一句为什么？他要听她当面跟自己解释。 　　黄翠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还头晕目眩，气血翻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她说什么好呢？ 　　糊涂蛋！ 　　她只能说一句老四真是一个糊涂蛋啊！ 　　卫建军本来想通过老娘这边，找一找徐丽萍的线索，还想找老娘商量下这件事怎么办？ 　　黄翠香一个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安山的地界，哪里知道怎么解决啊？ 　　就在这时，卫蘅忽然问了一句：“四叔，你跟四婶打了结婚证的吧？” 　　卫建军听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有点奇怪，接着，就听见卫蘅说：“四叔，我是阿蘅。” 　　卫建军立马想起来了，说：“原来是阿蘅啊。” 　　卫蘅问：“你跟四婶的婚姻关系，还在续存期内吧？”四叔可别糊涂到跟四婶离婚了啊。 　　万一呢？ 　　万一就被四婶给哄骗着离了呢？ 　　卫蘅问这个问题时，心也是不住的颤抖啊。 　　下一秒，卫建军开口了。 第219章 错综复杂 　　卫建军搞不明白卫蘅为啥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他也没有追问原因, 就立马回答道：“那哪能啊？” 　　“我跟你四婶，就是两口子，民政局打了结婚证的两口子，我怎么会跟她离婚啊？” 　　“我吃饱了撑的啊？” 　　他又不是有病。 　　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 十几年一直小心捧着, 他可半点没有跟徐丽萍离婚的想法。 　　卫蘅闻言，顿时就放下心, 说：“没离就好。” 　　只要没离婚，那还可以追回婚内共同财产啊。 　　卫建军没想明白这茬, 问：“啥没离就好？阿蘅，你有话就直说。” 　　卫蘅是靠着话筒说话的, 卫建军不太听得清，他就催促道：“妈，你把话筒给阿蘅。” 　　不知道咋的, 听着自己侄女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心里忽然就有了点头绪了，他想跟卫蘅再说几句。 　　黄翠香立马把话筒递给卫蘅。 　　卫蘅接过，说：“四叔，听你刚才的意思，我四婶肯定不是失踪了, 她这是故意躲着你, 你要不这样子，你去报警，就说四婶跟卫蓉都找不着人了, 请求警察的帮助。” 　　“还有，房子的事情, 你拿着买房时的那些字据、凭证什么的，也去报警，让警察给查查是啥情况，要是四婶找到了，还不愿意跟你协商解决房子的事情，你就去法院起诉她非法转移婚内财产。” 　　“啥？” 　　“啥？”卫建军急忙道：“你说什么，能不能说慢点，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也没有理解。” 　　卫蘅又简单解释了一句。 　　卫建军终于搞明白了，也就是说假如徐丽萍真的有意背着他卖掉了房子，他是可以追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钱的。 　　只是…… 　　没有真正见到徐丽萍前，卫建军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丽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呢？ 　　万一是她遇到了什么问题，又不好跟自己说明，就偷偷背着自己把房子买了呢？ 　　只要她好好解释，他肯定是会原谅她的。 　　可万一不是呢？ 　　她就是故意的呢？ 　　卫建军此时的心里十分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着什么结果，他现在真的很无助。 　　一个人在异地，老婆突然跑了，还卷走了卖房子的钱，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 　　关键是，这是阳城，他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认识靠谱的人，老家的亲戚朋友也根本就帮不上忙。 　　似乎…… 　　只有求助警察了。 　　卫建军脑子里正混乱的时候，卫蘅忽然问了一句：“四叔，我四婶曾经有没有跟你说过离婚的事情？” 　　“哪有这种……”卫建军话还没有说完，脸色便一僵，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是去年的事情。 　　当时，房子还没有买下来，他正愁着到哪里要弄钱的时候，徐丽萍曾经问过他，问如果他俩离婚如何。 　　当时，卫建军只觉得对方在开玩笑，就说：“不可能！我咋可能跟你离婚啊？你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也不要买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志看，街头发的那些小广告，也不要去接……” 　　徐丽萍笑了笑，说：“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呢。” 　　卫建军颇为严肃，道：“不可能！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我有多在乎你，你还不知道？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答应离婚。” 　　徐丽萍赶紧说了几句话，把快要发火的卫建军哄了回来，见卫建军面色缓和，徐丽萍才继续逗他，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一点玩笑都禁不起。” 　　卫建军道：“还不是因为太在乎你嘛。” 　　两人结婚也有十几年了，说起来，徐丽萍并不是什么贤妻良母，甚至还有不少的小毛病，比如娇气，享乐，爱美、懒惰……可卫建军就是愿意捧着她，就觉得她哪哪都好，也最喜欢她在自己面前真实的一面。 　　在卫建军想来，他俩夫妻多年，感情还是要好的很。而大哥、二哥、三哥……还有村里其他同龄人呢？夫妻之间全都是一潭死水，也就是凑合着过日子的状态。 　　反正，卫建军不喜欢。 　　卫建军更喜欢自己跟徐丽萍的状态。 　　因此，他是坚决不会答应离婚的，开玩笑也不行。同时，他也认为徐丽萍是真的在开玩笑，因为这事过后，两人还是跟以前那般要好，没一点影响…… 　　后面，卫建军渐渐就忘记这件事了。 　　当时徐丽萍还说了什么来着？ 　　卫建军努力回忆着，似乎……徐丽萍还开玩笑说，如果他俩离婚，那么孩子一人一个，她就要女儿卫蓉，儿子留给卫建军。 　　徐丽萍还说自己就算离婚了也为这他着想，特意留给儿子给他将来养老呢。 　　想到此，卫建军的脸色，忽然又黑了起来。 　　卫蘅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句：“四叔，还在吗？” 　　卫建军忍着心底的一丝焦躁，说：“你四婶说过，不过那是开玩笑的。” 　　卫蘅闻言，点点头，说：“那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咱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是徒劳的，关键是尽早找到四婶，把话说开。” 　　既然四叔没跟四婶离婚，那么，想来不会太过吃亏的。 　　卫蘅本身就对四叔、四婶没啥感情，对他们感官上也不怎么样，且四叔、四婶两人也没有对卫蘅姐弟几个有过什么友善之举，反正卫蘅觉得自己提点了几句，也就够了。 　　另外，卫蘅还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去年暑假那会儿在车站意外撞见四婶的事情，那时候四婶好像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轿车上有个男人。 　　当时，卫蘅心里就犯嘀咕了。 　　不过，四婶的事情到底怎么样，卫蘅也不确定，她也不敢乱嚼舌根，就谁也没有告诉。 　　这会儿，卫蘅想自己要不要说一声呢？ 　　想了想，卫蘅决定还是遵从本心吧，卫蘅就道：“四叔，我去年在汽车站看到四婶坐着一辆小轿车回家的，那小轿车直接把四婶送到了村口，听奶奶形容了一番接阿蓉的黑色小轿车，感觉说的应该是一辆，也许四叔可以从四婶娘家那边探探口风呢。” 　　对方要把卫蓉接走，奶奶不肯，结果对方找来了卫蓉外公外婆跟舅舅来作保，才将人接走。 　　这么说起来，四婶的娘家人，跟小轿车的主人应该也是熟悉的。 　　虽然搞不清楚这里面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嘛，四婶跟卫蓉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找她娘家人说一声不是？ 　　卫建军听了后，顿时一愣：“你四婶什么时候认识了开小轿车的人？” 　　还有，自己老婆跟女儿失踪这件事，真的跟那个小轿车有关联吗？ 　　本来，听说女儿是被老婆找了个开小轿车的人送到车站的，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再穷的人家，都有几个富亲戚，况且徐丽萍娘家又不穷…… 　　他一直以为是徐丽萍从娘家那边找的人。 　　现在听卫蘅这么一提，他顿时就有点奇怪起来，这小轿车，真的很不正常啊。 　　卫蘅摇头，说：“我不知道，具体的四叔你自己去求证吧。对了，奶奶问你还有什么要跟她说的吗？” 　　卫建军想了想，说：“你把电话给你奶奶。” 　　黄翠香略有些不愿意，不知道怎么的，她以前很重视这个儿子，生怕儿子抛弃她，不给她养老，后来她看开了，对养老的事情也不执着了，就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感官变差了。 　　在她想来，这儿子还不如前面的三个呢。 　　黄翠香接过电话，冷着脸，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卫建军被噎了一下，说：“妈，你帮我留意一下，要是丽萍打电话回来，你立刻告诉我。” 　　黄翠香冷漠脸：“行。” 　　卫建军又道：“妈，现在阿蓉没在家里，就阿锋一个在家，你帮忙看着点呗。” 　　黄翠香道：“我一个糟老婆子，可没那个本事。” 　　卫建军又被噎了下，他忍耐着，说：“妈，你别说气话。” 　　黄翠香道：“我可没有跟你说气话，你的一儿一女，都比我本事大，见天的零食，钱都跟花不完似的，可不像我，兜里就只有几毛钱，要不是还自己种点地，种点菜，都能饿死了。可怜了我那几千块养老钱，也不知道怎么被糟蹋了。” 　　她噼里啪啦一大串，狠狠的讽刺了卫建军欠钱不还，还骗她钱的事情。正在卫建军脸上青白交加时，黄翠香就道：“你们都是本事大的，卫锋也一直等着你们接他过去，反正我是照顾不好的，你跟徐丽萍抽个时间，把人接过去带吧。” 　　卫建军见说不通，便挂断了电话。 　　黄翠香将一块钱电话费，递给罗婶子，脸上都是肉疼之色，这老四两口子，真是一点不省心，本来她兜里就干干净净的，这下又出去一块钱。 　　罗婶子有点好奇，问：“婶子，你家老四那边是发生了啥事情？”罗婶子听了头没听尾的，就没搞懂，但特别想知道。 　　黄翠香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四夫妻留个面子，说：“没啥事情，就是两口子吵架了，闹矛盾了，估摸着很快就好了。” 　　没探出什么来，罗婶子也就不好奇了。 　　接着，卫蘅跟黄翠香回到家里，卫蘅想了想，说：“奶奶，四叔、四婶这件事，恐怕有点复杂，你说四婶该不会真的想跟我四叔离婚吧？” 　　黄翠香皱着眉头，说：“谁知道呢？” 　　当年，徐丽萍其实根本就没瞧上老四，只不过是老四比较执着，接连两个月都上门讨好，这才打动了她，点头同意了。 　　后来，徐丽萍待老四，也是冷冷淡淡的，也就是老四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黄翠香冷眼旁观着，但两人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了，想来也不会突然就在这个年纪要离婚啊。 　　“应该不可能的。”黄翠香道：“你四婶年纪也不小了，她离婚干啥？难道还想要改嫁？都半老徐娘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个小伙子愿意啊。” 　　卫蘅随口开玩笑说：“一定要是小伙子啊？就不能是中年大叔嘛。” 第220章 四婶的骚操作 　　卫蘅随口的一句话, 让黄翠香当场脸色一僵, 不是因为震惊，而是觉得这很有可能啊。 　　她甚至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觉得徐丽萍是不是暗地里找到了个有钱人，就想踹掉自己老四啊？ 　　毕竟自家老四就算打一辈子工, 也成不了大老板。在有钱老板跟穷酸丈夫两个里面, 徐丽萍那种人，选择有钱的老板, 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可是！！！ 　　这样一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人家有钱的老板，凭什么看中她啊？ 　　有钱人, 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吗？ 　　她一个快要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还生了两个娃，虽然说有点姿色, 可哪里比得上人家年轻小姑娘啊？ 　　黄翠香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说：“事情怎么样，还是要找到人再说，看看你四叔报不报警了。” 　　“再等两天，估摸着就能找到人了。” 　　“我明儿去你四婶娘家问问情况。”黄翠香本来不想去的, 但是毕竟徐丽萍与卫蓉都是自家人, 这么两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怎么也要去找人问问，否则良心不安啊。 　　卫蘅想了想, 说：“奶奶，你要是去的话, 最好找个人陪你一起去，我看找咱二伯娘去就很合适。” 　　二伯娘王春香为人精明，不容易吃亏，且四叔四婶还欠着她钱呢，她对这些事情肯定上心的。 　　真要叫四婶徐丽萍将钱全部卷跑了，二伯娘第一个不愿意。 　　黄翠香道：“找她干啥？不够气的。” 　　卫蘅简单解释了一下，说：“四婶娘家那边，可不是好相与的，你要是跑去找他们要人，搞不好他们还要找你要人呢，叫上二伯娘，她准不让你吃亏。” 　　黄翠香听进去了。 　　事后，的确也如卫蘅所料，黄翠香与王春香婆媳两个一进到徐丽萍娘家那边，还没进屋内，徐丽萍的爹娘就朝两人发难，说是黄翠香这个恶毒婆婆把自家女儿给气走了。 　　王春香一听，哪里愿意？立马就回呛：“啥我婆婆把人气跑了？我看她是做贼心虚，欠钱不还想要赖账故意躲起来了，她跟老四演这一出，不会就是想赖账吧？” 　　这一呛声，立马就见徐丽萍父母的气焰给打压下去了。 　　王春香就嚷嚷着：“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也是一个道理，徐丽萍他们合伙骗我们的钱，我看就由你们还吧！” 　　说着。 　　王春香就逮着徐家人要钱。 　　搞得徐家不得不请村里大队上来说理，接着，也把徐丽萍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徐丽萍确实有离婚的意向，是去年回来时就说了，原因嘛，跟卫建军感情不合，性格也不合适…… 　　不过，徐家父母坚决咬定自己女儿只是嘴上说了下，绝对不会为了离婚就故意卖房子捐款跑的。 　　搞不好就是卫家老四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徐丽萍，把徐丽萍气跑了…… 　　两家开始吵架。 　　王春香一个人舌战群雄，也丝毫没有落下风，最后还是村干部出面调停，说他们这些在安山的人哪怕嘴上吵嚷的再厉害，也无济于事，鞭长莫及啊！还得要卫建军那边亲自去找到人，当面问一问才清楚。 　　让双方都赶紧散了，等这两天有切实的消息再说。 　　…… 　　卫蘅是周末回来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黄翠香将事情跟卫蘅一说，还很有些心有余悸，道：“要不是带你了你二伯娘去，我就真的要吃亏了。” 　　徐家那些人，往日里一口一个亲家，显得亲切的很。这次她上门，还没有打招呼呢，就跟遇到了仇人一样，黄翠香严重怀疑徐家人是事先就得到了消息，提前做好了打算，才故意这样对自己。 　　卫蘅问：“奶奶，那四叔有找到四婶了吗？” 　　黄翠香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找到了，拿着你卖房子的钱，住在宾馆里呢，听说住的可是豪华宾馆，楼层有二十层高，一晚上将近一百块钱那种。” 　　卫蘅问：“咋找到的啊？” 　　黄翠香道：“你四叔报了警，警察给找到了，当天就找着人了，不过你四婶不愿意跟你四叔回去，说要离婚。” 　　果然是要离婚吗？ 　　卫蘅问：“没提什么要求吗？” 　　黄翠香冷声道：“有啥要求？她不肯还卖你四叔房子的钱，还有就是要带走卫蓉，至于卫锋，她不要。” 　　卫蘅：“……” 　　这变化，这发展，卫蘅也是一头雾水啊，总觉得现在所有的轨迹，都跟前世不一样了。 　　四叔，四婶，前世可是一起携手了一辈子的。 　　不过，似乎上辈子两人感情也发生过危机，好像也闹过要离婚的事情，最后还是和好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卫蘅听说的，也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与内情。 　　难道，现在的这个时间段，这就是上辈子四叔四婶感情产生问题的时候吗？ 　　卫蘅问：“那我四叔怎么说？” 　　四婶要离婚，四叔就算不同意，也得说服四婶啊。 　　黄翠香撇撇嘴，说：“他能有啥？当然是坚决不同意。” 　　卫蘅还想再问。 　　黄翠香已经说出了口，说：“你四婶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离婚，别什么别的要求，而且，她不愿意跟四叔继续住在一块，也不愿意见到四叔，提出在离婚前的这段时间，两人分居单过。” 　　卫蘅：“我四叔能同意？” 　　黄翠香道：“他不同意，能有什么办法，警察都说了，不能违背妇女的意愿。你四叔不能强迫她回去啊。” 　　卫蘅：“……” 　　卫蘅想了想，问：“那钱的事情？” 　　黄翠香咬咬牙，道：“说起来，就让人生气，你四婶把卖房子的那笔钱，又拿去买了另外一套房子，而且直接就记在了阿蓉的名下，她属于代为保管，还说这样两人离婚，你四叔也弄不走这套房子，就算你四叔去起诉，也没用。” 　　卫蘅：“……” 　　卫蘅惊呆了：“还能这样？” 　　黄翠香也很有些茫然：“是啊，还能这样吗？” 　　她也不懂啊。 　　卫蘅感觉自己有点晕，四婶这一套套的骚操作，真的是把四叔的后路，都给断了啊。 　　真是…… 　　四婶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能想出这么多来？ 　　估摸着婚姻法她都没看过吧。 　　那…… 　　是四婶背后有高人指点？ 　　卫蘅深吸一口气，道：“奶奶，你回头还是提醒一下四叔，这件事估摸着有点棘手，光靠他自己是不行的，还是让四叔找个律师，找专业的那种，最好是打离婚官司的那种，不然的话，咱四叔这是人财两失的节奏啊。” 　　“啥？”黄翠香呆了呆：“这么严重？” 　　卫蘅道：“我估摸着四婶是铁了心要跟四叔离婚了，四叔必须要做点预防才行啊。” 　　黄翠香眨眨眼：“离婚也要你四叔同意啊，你四叔不点头，不签字，还能强行离不成？” 　　“民政局也不同意啊。” 　　卫蘅道：“奶奶，你是不知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离婚呢，就算四叔不同意，只要四婶去法院起诉离婚，并且证明两人感情破裂，最好呢就是夫妻分居两年，对了，应该是两年以上吧，法院就会判定双方自动离婚了。” 　　黄翠香是真的震惊了，她真的不知道啊，想了想，黄翠香一拍大腿，道：“不行，这件事我赶紧告诉你四叔去。” 　　虽然已经不待见这个儿子，可是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眼看着他遭遇到这种事情，她也没法真的不管不顾啊，这提点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卫蘅叹口气，说：“具体是咋样的，我也不清楚呢，我就是看过一点这方面的书，才知道的，总之你让我四叔别不舍得花钱，去找个专业的律师来处理这件事吧。” 　　黄翠香：“行！” 　　周末看过奶奶后，卫蘅回到县城，又开始了学习，关于四叔四婶的事情，她就收不到即时的消息了。 　　不过，卫蘅也跟奶奶说过了，让她一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就给妈妈周凤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黄翠香当然答应了。 　　现在，黄翠香最喜欢接的电话，就是卫蘅打过来的了，每个周末，要是卫蘅不回来，就会往罗家代销店打个电话，让罗婶子代为转告黄翠香一声，以免得黄翠香多做等待了。 　　黄翠香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她除了打理田地，喂鸡喂猪之外，还喜欢骑着三轮车到处晃悠，还跟村里一个有同样兴趣爱好的老姐妹结伴同行，黄翠香用三轮车载着对方，哪里风景好，她们就去那里，日子也算过得潇洒有趣。 　　并且，卫蘅已经问过听戏曲的机器多少钱了，黄翠香打算自己掏钱买一个，专门用来听戏学唱戏。 　　然后呢？ 　　她本来就会唱山歌，年轻那会儿就是十里八乡山歌唱的最好的那一个，到老了，黄翠香竟然发现自己这手艺还没有丢失，上周卫蘅回来，给黄翠香带了一个录音机，费了一番功夫，黄翠香才学会了。 　　现在啊，她跟自己的老姐妹两个，没事儿的时候，就唱唱山歌，再将其录下来，别说，从录音机里面听到自己的声音，那种感觉是很自豪与骄傲的，更是叫人沉迷不已。 　　黄翠香是真的爱上唱歌了，她恨不得每天都唱几句。至于四儿子的事情，她也就只能在旁边提点几句，要怎么做，还得看老四自己。 第221章 奶奶唱大戏 　　周凤这段时间去深市, 顺便给卫蘅寄回来2个听戏用的收音机, 还特意配备了很多磁带，全都是目前非常热门的戏曲山歌之类的，周凤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也不知道什么好听与不好听, 所以, 干脆就买了很多。 　　一股脑儿的 ，全给卫蘅寄回来。 　　卫蘅拆解着手里的收音机, 隔壁住着的外婆颜秋香，就凑过来, 好奇问：“这就是给你奶奶买的那些？” 　　卫蘅笑眯眯说：“是呀，之前给她买的那个小录音机, 老是出毛病，而且又不能收听广播，我这次专门买个好的, 还带播放磁带的。” 　　颜秋香听了后，忍不住偷偷翻个白眼，哼道：“也就你舍得花钱买这些……尽花些冤枉钱。” 　　卫蘅一听，立马笑道：“那个倒没有花我自己的零花钱，这些都是我妈妈给赞助的。” 　　颜秋香：“……” 　　颜秋香一听，顿时更加不高兴, 连续挑刺挑了好多遍, 一会儿这个收音机乌漆麻黑的，看着就丑，一会儿就说更换磁带, 特别麻烦，一会儿又说这收音机怎么收不到广播肯定是个坏的。 　　然后—— 　　当卫蘅将一台完整的, 已经装上磁带的收音机，递给颜秋香时，颜秋香一愣，嘴里哼哼唧唧道：“给我干嘛？这不是孝敬你奶奶的吗？” 　　卫蘅笑眯眯说：“外婆，这是专门孝敬你的啊。” 　　颜秋香还是不信。 　　卫蘅接着道：“孝敬谁，也不能忘了孝敬您老啊。” 　　颜秋香哼哼唧唧道：“我看是顺带着给我买了的。” 　　卫蘅一听，顿时将收音机收起来，说：“你这老太太，咋回事啊？给你你不要，那我就送回去给我奶奶的小姐妹。她也可喜欢听戏曲了。” 　　颜秋香听了，赶紧伸手一把抢过收音机，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说：“说什么胡话？送我的东西，怎么能转送给别人？” 　　“混账丫头。” 　　卫蘅哈哈笑道：“外婆，说句实话吧？你是不是看到我给奶奶送东西，就吃醋了？” 　　颜秋香将脑袋一别，不承认：“哪有的事情？我才不妒忌她呢，我现在可是有钱的老太太了，手里握着好几套房子铺子呢，我要是真想要，难道就不能给自己买？” 　　卫蘅一听，就知道这老太太是真的妒忌羡慕了，立马就哄了好几句，说：“这自己买的，给儿女子孙孝敬的，能一样吗？这是儿女子孙把你放在心上，有人在意你，关心你呢，你看，我说要给我奶奶带一个好一点的收音机，我妈一听就说带两个回来，给我外婆一个。” 　　“我妈啊，她干啥都念着你，不落下你。” 　　颜秋香听了，满脸的褶子都散开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说：“还是你妈孝顺，你这小混账是个没良心的。” 　　卫蘅嘿嘿笑，说：“看您说的？每天督促你好好吃饭，营养搭配，还跟你一起傍晚散步，给你搬小板凳的，是谁啊？” 　　搬到新家后，这边没有田地，也没法种菜了，女儿的店铺也不需要她帮忙了，有店长全权管理，就连店里的卫生也不需要颜秋香动手了，颜秋香只能在家里搞搞卫生，那锅碗瓢盆，每天至少要刷上个几遍，刷的亮堂堂的，可颜秋香还是觉得无聊。 　　于是，在卫蘅的鼓励下，颜秋香被卫蘅带动的每天都要早早起来晨练，傍晚也要散步，卫蘅跟弟弟卫锦每天都陪着一起，别说，颜秋香又找到了点事情做。 　　到这个时候，卫蘅就很怀念那些在广场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别说，这也算是他们晚年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 　　卫蘅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她要亲自打造安山第一个广场舞老太太团出来，成员嘛，就从外婆的小姐妹们选好了，而C位担当，肯定是自己的外婆颜秋香。 　　于是，卫蘅就也给外婆配备了一个收音机，这种收音机音量大，且不止可以收听广播，也可以播放磁带，操作也很简单，教导几遍，就能教会了。 　　颜秋香笑眯眯的，说：“那我今天下午去散步，就带着收音机一起去了？” 　　卫蘅当然同意了：“那当然可以，那可是太可以了。” 　　颜秋香很高兴的收进屋里，自己去摆弄、捣鼓去了。 　　卫蘅将另外一台收音机放好，准备周六那天就回松阳村，给奶奶送回去，估摸着奶奶肯定也是非常喜欢的。 　　…… 　　卫蘅骑着女式摩托车，带着收音机，立马就回去松阳村了，一路上风驰电挚，她感觉到了鬼火少年的快乐。 　　当然了，卫蘅可没有骑得很快，这里的风驰电挚，是跟以前脚踩三轮车来比较的。 　　以前骑着三轮车回去，每次都要踩上半天，踩得满头大汗，遇到高坡上不去，还得下车手动推上去，速度那叫一个龟速啊，现在骑着这辆摩托车，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踩，遇到高坡，也是稍微加点油门，立马就上去了。 　　整个行程，，直接缩短了一倍，还有闲情一边骑车一边看风景，别说多舒服了。 　　这女士摩托车，是周凤终于耗不住卫蘅的请求，忍痛买回来的，买的是二手的，花了三千多块钱，但没什么毛病，非常好用。 　　卫蘅骑着摩托车，一路进入松阳村，还惹得不少村民惊奇的出来看，觉得那摩托车可真是好用。 　　回到老宅子这边，却将大门紧锁着，卫蘅一愣，她上周都已经跟奶奶说好了周末这天会回来的，按理奶奶肯定要在家等她的啊，还有啊，就算有啥事情，奶奶肯定也会托人转告一声，难道出啥事情了？ 　　卫蘅忽然就有点紧张，然后，她绕了一圈，在自家老宅子的屋檐处，挂着很多玉米棒子的地方，那扇墙壁的一排泥土砖有个很小的隙缝的位置，精准的摸出了大门的钥匙。 　　这个钥匙的存放位置，是卫蘅跟颜秋香约定好了，所以卫蘅一找一个准，打开了门，将车子停放好。 　　卫蘅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找碗喝水呢，就听见门外有人喊自己，走出去一看，原来是隔壁的一位奶奶。 　　卫蘅笑着喊了人。 　　隔壁奶奶笑着道：“阿蘅，你奶奶让我告诉你，她去给隔壁村唱戏去了，隔壁娶媳妇呢，约定好唱戏的人临时有事没来，你奶奶自告奋勇，上台去唱了。” 　　卫蘅：“……” 　　“！！！”卫蘅听了，简直都要惊呆了。 　　还能这样？ 　　她奶竟然还有这种才华跟胆量？ 　　隔壁奶奶笑眯眯说：“别说呢，你奶奶唱的那叫一个好听，我等下还要去，你要不要去？” 　　这种好事情，卫蘅当然不愿意错过了？立马表示带上她一个。 　　于是，卫蘅就骑着摩托车，带上了隔壁奶奶，跑到邻村娶媳妇那家听奶奶唱戏了。 　　这还没有靠近，就听见了奶奶那嘹亮的歌喉，卫蘅顿时更惊呆了，原来奶奶唱的还真是不错呀。 　　此时，奶奶跟她的小姐妹，正在山歌对唱，唱的是刘三姐里面的那首《山歌好比春江水》，还别说特别有味道，卫蘅站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台下的观众也是连连拍掌。 　　卫蘅是拍掌拍得最用力的。 　　一连唱了好几首，台下的观众还是余犹未尽，连连让黄翠香跟她的小姐妹再唱几首。 　　黄翠香与老姐妹又唱了一首，气氛一直十分热烈，一直到主人家的正席开始了，才散场。 　　卫蘅也看到了从台上下来的黄翠香，她赶紧迎过去，竖起大拇指：“奶奶，唱的好！” 　　“唱的太好了！” 　　黄翠香此时还有点羞涩，说：“一般般吧，要不是太着急了，没有时间准备，要不然我们可以唱的更好的。” 　　卫蘅赶紧道：“那下次努力。” 　　黄翠香轻轻敲了敲卫蘅的额头，说：“啥下次啊，这也是赶巧了，我本来是送礼钱，要过来吃酒席的，哪知道原定唱戏的那人突然身体不适，我瞧着主人家都快要哭了。” 　　本来大喜的日子，发生了这种事情。 　　于是，就有人说黄翠香唱山歌唱得好，要不然让她去唱几首应付一下？ 　　黄翠香一听，立马也有了意动，就自告奋勇了。她这段时间天天跟老姐妹唱歌，还用录音机录下来，换着花样儿的唱，自觉唱的不错，并且黄翠香跟主人家也熟悉，娶媳妇的新郎官，还要叫黄翠香一声姑奶奶呢。 　　于是，主人家一同意，黄翠香就不见外了，直接登台表演，她还怕自己一个人唱不好，就拉上了自己的老姐妹。 　　于是，演出的效果竟然异常的好。 　　不过，这毕竟是巧合，主人家也是信任她，换做别人，可不一定了。所以，黄翠香认为这种事情啊，也就是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 　　卫蘅笑眯眯说：“奶奶，谁说只有一次啊？搞不好以后真的有人会请你去唱戏呢，我这次还特意给你买了好多唱戏的磁带，回头你多练练，能唱的曲目就更多了。” 　　黄翠香一听，眼睛都亮了，转头就跟自己的老姐妹说：“咱们回去就练练。” 　　与黄翠香交好的这位奶奶，叫做翠花奶奶，也是松阳村的人，不过与卫家隔的很远，一个村头，一个村中央……但两人关系一向来处的好，这也是黄翠香唯一的好朋友，她们之间也有共同的兴趣爱好，那就是唱山歌。 　　卫蘅看着穿着花花绿绿的袄子，打扮的十分喜庆的两位老太太，一个叫做翠香，一个叫做翠花…… 　　别说，还挺像两姐妹的。 　　翠花奶奶长得慈眉善目的，看着卫蘅就露出笑，说：“行，咱们回去就练练。阿蘅这孩子孝顺啊，总是念着她奶奶，连带着我也跟着享了一把福。” 　　卫蘅被夸的不好意思。 　　她其实只是想着给奶奶找个事情做，免得她老觉得孤单，总将自己的寄托放在某个儿女身上。尤其是想到前世每天只躺在老宅子里面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睁着双眼盼着有那个儿孙回来看自己一眼的奶奶……就觉得十分心酸。 　　并且，卫蘅是真心认为，就算年纪大了，成为了六十以上的老人家，也该有自己的梦想的。 第222章 僵持 　　主人家备置的酒席, 很是不错, 有八大碗，都是硬菜，吃得卫蘅那是满嘴流油，恨不得还打包揣回去一些。 　　不过, 时下人生活都不算特别富裕, 温饱有余，富裕不足。因此, 饭菜几乎没什么剩下，也就根本别说打包什么了。 　　吃饱喝足, 就准备回去了。 　　临回去前，主人家还给黄翠香与翠花奶奶封了个红封, 也就是感谢费，黄翠当然不要，直接推拒了。 　　主人家硬要塞过去, 还是被黄翠香与老姐妹一起给塞了回来。 　　回去前，每个来吃酒席的人，主人家都会回一份蒸米粉肉，用荷叶包裹着一起蒸熟的米粉肉，特别的香，里面一共有四块肉, 卫蘅跟着来蹭饭, 还被塞了一包米粉肉。 　　卫蘅很开心，说：“今天是跟着奶奶，得了不少好处呢。” 　　黄翠香看她喜欢吃, 就说：“回头我的那份，也给你带回去, 阿菡阿锦不是都喜欢吃吗？她家这肉蒸得地道，米香浓厚，肉也蒸得软烂，肥瘦又适中。” 　　卫蘅笑着道：“奶奶，你留着吧，县城这些都买得到。” 　　黄翠香板起脸，说：“县里卖的，能比得上这专门烧大锅饭的大师傅扫烧出来的香吗？” 　　卫蘅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指着自己摩托车的后坐，说：“奶奶，上车，我带你们一起回去。” 　　翠花奶奶一看，立马摇头，说：“我就不做了，我骑车吧，我跟你奶奶一起骑三轮车过来的，她要是坐了你的车，三轮车就没人骑回去啦。” 　　卫蘅想了想，也是，于是就道：“那行，今天就让我奶奶体验一下这摩托车与三轮车的不同吧。” 　　黄翠香笑着道：“那坐着还能有我的三轮车舒服？” 　　卫蘅哈哈一笑，道：“那可舒服太多了，这是人力跟科技的区别，你坐上来就知道了。” 　　黄翠香按照卫蘅的吩咐，小心坐上后，还紧紧扯着卫蘅的衣服。 　　接着。 　　卫蘅扭动车把手，立马就加速，那一下子，吓得黄翠香哇哇大叫，卫蘅赶紧将速度降低下来，说：“奶奶，别怕，我慢点骑。” 　　黄翠香赶紧道：“你小心点，别骑那么快。” 　　卫蘅骑着车，很快就回到家里。 　　到了家里约莫过去十几分钟，才看到翠花奶奶骑着三轮车回来，黄翠香就笑道：“别说，这摩托车跟三轮车，区别还是很大的。我们回来都可以做一顿饭出来的了。” 　　翠花奶奶将车子归回，便笑道：“那可不是呢，不然为啥这么贵呢？价格可是三轮车的十几倍呢。” 　　几人说说笑笑，翠花奶奶很快就告别。 　　卫蘅将车子放好，便将给奶奶的收音机取出来，同时教奶奶怎么使用。 　　黄翠香有过使用录音机的经验，这操作器收音机来，一点也不困难，很快就上手了，她一使用，就立马爱不释手了，说：“这还真的可以收到很多广播呢。” 　　“我听听，这是播天气预报的。” 　　“哎！还有人唱歌，讲故事呢。” 　　卫蘅看着奶奶开心的样子，说：“奶奶你喜欢就好，要是有啥问题，你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转告我一声，回头我给你处理。” 　　黄翠香：“行。” 　　趁着奶奶捣鼓收音机的时候，卫蘅实在是没忍住，问起四叔四婶的事情来，“奶奶，我四叔四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呀？” 　　黄翠香的动作一顿，显然是想到了烦心事，便叹口气，说：“还能怎样？僵持着呢。” 　　卫蘅问：“咋回事？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四叔请律师了吗？” 　　黄翠香摇头，说：“他去问过了，请律师要给钱的，收费老贵老贵的，他没舍得。” 　　卫蘅：“……” 　　卫蘅道：“那总比他买那套房子便宜吧？” 　　黄翠香道：“听说是要五百块，不管成不成，都要收费的。” 　　卫蘅想了想，说：“律师又不是只有一个，可以换一家咨询的啊。” 　　黄翠香摇头，皱着眉，道：“ 你四叔那个人，省吃俭用了一辈子，钱全都花在徐丽萍身上了，结果现在徐丽萍跑了，他啥都没落着，你四叔上个月上工开的工资，都是徐丽萍代领的，钱是一分没落在你四叔的口袋里，真是糊涂啊，糊涂虫。” 　　接着。 　　黄翠香就将后面发生的事情，给卫蘅仔细讲了一下。 　　因为知道自己被老婆狠狠摆了一道，卫老四卫卫建军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就直接跑到徐丽萍与卫蓉住的宾馆，找徐丽萍要说法，徐丽萍避而不见。 　　卫建军气得不行，差点就走了极端，不过他找律师虽然没成，但也从律师那边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不能冲动，要是真的动手打了徐丽萍，搞不好徐丽萍就可以以婚内家暴的名义，起诉离婚了，到时候他更得不到好处。 　　卫建军死死忍住了。 　　没办法了，卫建军选择了拖，同一时间，他也打听到了卫蓉转学的学校，每天都去接卫蓉放学，以便于从自己闺女这里探探口风。 　　卫蓉实在不堪烦恼，在爸爸跟妈妈之间，她想也不想的选择了妈妈，且，妈妈都已经跟她说了，以后会跟金建舅舅结婚，到时候，她也会跟着过去享福，另外，还要改姓，要跟着金建舅舅姓。 　　这样一来，她爸爸不就跟她没关系了吗？ 　　卫蓉对自己的爸爸，当然是有感情的，但是嘛，她从小就觉得爸爸虽然疼她，可每次遇到她跟弟弟发生矛盾，就总是训斥她，而且她还偷听到爸爸跟奶奶商量家里的财产分配，就说要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弟弟卫锋，她以后始终要出嫁的，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爸爸认为女孩子娇养长大，陪嫁的钱多给一点，也就是完成养女儿的任务了。 　　卫蓉很不喜欢，所以，她喜欢爸爸，却也不是那么喜欢，在关键时候，也能放弃的毫无顾虑。 　　因此，有一天卫蓉就偷偷跟学校的门卫说，那个每天来接她放学的人，不是她的爸爸，让门卫把对方赶走，一定不要让他在学校附近晃悠…… 　　卫建军下班赶到学校，打算带卫蓉去吃炸鸡，那个叫做肯德基的，听说小孩子都很喜欢吃，卫建军舍不得呀，可咬咬牙还是愿意给孩子花钱，要是能让孩子在旁边说和，调解……能缓和与徐丽萍之间的关系，那就更好了。 　　然而，当他赶到学校时，学校还没有放学，卫建军就站在学校大门口，结果被几个保安拦住了。 　　卫建军惊慌解释：“我是孩子家长，我来接孩子的，我孩子是刚转学过来的，名字叫做卫蓉。” 　　保安冷着脸，说：“孩子说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吧，要是还滞留在这里，我们就要报公安处理了。” 　　卫建军都惊呆了，也气得不行。 　　一气之下，他跑回住所，拿出了家里的户口本，又冲会了学校，但学生们已经放学，人都走光了，卫蓉也早早就被接走了。 　　卫建军很很执着，拿着自己的户口本，给保安看：“我真的是她爸爸，你看，我这户主页面就是我，我身份证也在这里，我女儿在这里，登记着是我的长女。” 　　几个保安看了一眼，觉得应该不是作假的，可是嘛……有个保安很耿直，就道：“可是你女儿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啊，她还说不认识你，你不是她的爸爸。她亲口跟我们说的。” 　　卫建军闻言，手里的户口本都掉到了地上。 　　那个下午，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工厂的。 　　浑浑噩噩了一天后，卫建军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拿着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去了徐丽萍新买的房子那边，靠着这些证件，找来了撬锁的师傅，重新给房子换了锁。 　　然后，卫建军就住了进去。这房子不是登记在他名下又如何？他是孩子的父亲，住在自己家里怎么了？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也是占住理的。 　　显然，卫建军是打算利用这套房子，来跟徐丽萍僵持下去，逼迫徐丽萍跟自己复合。 　　徐丽萍知道后，果然报警了。 　　不过，这算是两人的家务事，警察只能劝两人好好商量，和和气气的商量出双方都满意的办法来。 　　徐丽萍万万没想到，以为可以驱逐卫建军的，结果民警过来是调和的，是和稀泥的，一时间，她也有点束手无策了。 　　这边，卫建军也不是真正的糊涂人，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徐丽萍急着跟自己离婚，肯定是找到下家了，看样子她还急着要跟对方光明正大在一起，那么，她肯定耗不到两年分居自动离婚的时间。 　　所以，只要他占据房子，咬定不答应离婚，就能让徐丽萍服软。 　　于是，两人之间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 　　卫蘅听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说：“奶奶，你回头还是劝一下我四叔，让他找律师，别舍不得花钱，我看四婶跟阿蓉，是铁了心要离开家里的，拖的越久，对四叔越不利。” 　　四叔、四婶这件事，卫蘅不站谁，就站个‘理’字，在她看来，四婶做人不厚道，不占理。 　　那么，她还是希望四叔能够占据优势的，至少也要挽回一点损失呀。 　　黄翠香道：“他死脑筋，说不通，看吧，等他自己想通。” 第223章 太劲爆 　　卫蘅以为四婶与四叔这件事情, 应该要僵持很久, 直到一方忍受不住主动出面谈，才能解决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竟然还有她的戏份。 　　约莫一个月左右后, 那时已经临近暑假, 学校已经开始准备期末考了，学生们都在紧张的复习中。 　　一日, 放学后，卫蘅像往常一样, 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去一小那边接卫锦去, 就在学校的自行车停车棚的地方，她遇到了谢廷舟。 　　或者说，是谢廷舟有意等在停车棚。 　　卫蘅看到谢廷舟时, 尤其是对方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立马就有点纳闷了，这家伙，该不会遇到了什么问题, 想要找自己倾诉吧？ 　　这种事情, 卫蘅可不愿意常干。 　　见卫蘅正在开自行车的锁，谢廷舟犹豫片刻，走了过来, 说：“卫蘅，我找你说点事情。” 　　卫蘅放下车锁, 问：“什么事情啊？” 　　谢廷舟很有些纠结的样子，想说，又几番欲言又止。 　　卫蘅：“？？？” 　　卫蘅：“！！！” 　　卫蘅抬手，揉揉眉心，说：“谢廷舟，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没事别总来找我啊，让老师误会了多不好啊，我现在一门心思只有学习，只有努力学习，我没想其他的。” 　　所以，我可不会跟你早恋。 　　谢廷舟听到卫蘅的话，脸色顿时很有些精彩纷呈…… 　　半晌。 　　谢廷舟道：“卫蘅，我没想跟你早恋，还有……我也不想早恋，另外，我应该不喜欢你这样的女生。” 　　卫蘅：“……” 　　卫蘅：“打扰了。” 　　谢廷舟见卫蘅难得吃瘪的样子，顿时就开心了，说：“其实，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 　　卫蘅大喇喇道：“有啥不好开口的，又不是小姑娘，扭扭捏捏的，直接说就是了。” 　　谢廷舟看她：“那我说了？” 　　卫蘅大手一挥：“说。” 　　谢廷舟想了想，说：“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跟你有关……” 　　卫蘅惊讶：“跟我有关？” 　　谢廷舟抿抿嘴，说：“严格意义上来说，跟你没什么关系，是你家里的一个亲戚的事情。” 　　卫蘅不喜欢他这种说话不干脆利落的性格，直接催促道：“你别遮遮掩掩了啊，赶紧的说啊，有啥那么难以启齿的。” 　　谢廷舟：“……” 　　谢廷舟小声道：“确实是有点难以启齿啊。” 　　卫蘅翻个白眼，道：“你说不说的？不说我走了。” 　　谢廷舟道：“说。” 　　卫蘅略有些不耐烦：“那搞快点。” 　　谢廷舟：“……” 　　卫蘅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呢？跟那种斯斯文文，文静秀气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果然……他还是喜欢腼腆、内敛的女孩子，不喜欢卫蘅这种。 　　既然卫蘅都不认为扭捏了，谢廷舟就干脆问道：“你四叔跟四婶是不是最近在闹离婚啊？” 　　“咦？”卫蘅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廷舟深吸一口气，道：“因为你四婶想离婚后，跟我爸结婚。” 　　卫蘅：“……” 　　卫蘅：“！！！” 　　“卧槽！！！”卫蘅直接差点弹跳起来：“你说啥？你跟我说这么劲爆的事情，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啊？” 　　谢廷舟抿嘴：“不是你让我搞快点吗？” 　　卫蘅：“……” 　　卫蘅还没有来得及说他几句，紧接着，谢廷舟就继续道：“还有，你那个妹妹卫蓉是我爸的私生女。” 　　卫蘅：“！！！” 　　卫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狠狠吸一口气，道：“你等等，让我缓口气再说。” 　　吸气，呼气…… 　　卫蘅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看向谢廷舟，说：“还有呢？” 　　谢廷舟摊手：“没了。” 　　卫蘅：“没了？” 　　谢廷舟道：“真没了。” 　　卫蘅伸出手，“不行，我还要缓缓。” 　　这个消息，简直是太过劲爆了，要是传回家里，肯定不亚于引发了十二级地震。 　　卫蓉竟然是谢廷舟他爸的私生女？ 　　怎么可能啊？ 　　真要是私生女，她四叔怎么可能养这么多年啊？ 　　不信。 　　她不信。 　　卫蘅又深吸一口气，问：“你咋确定的？也不能随便乱说的吧。” 　　谢廷舟神色略有些复杂，说：“我也不太懂，但我爸那个人，做啥都很精明，是不会吃亏的，也不会凭白认下一个女儿的，我听我爷爷奶奶说，是我爸早两年就带着卫蓉去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两人确实是父女关系。” 　　“而且……”谢廷舟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这句话，他并不愿意说，但为了让卫蘅相信，还是说出口了：“你仔细看一下我的脸，再想想卫蓉的，你看我俩长得像吗？” 　　卫蘅听了，立马抬起头，仔细打量起谢廷舟来，别说，不提还好，一提，卫蘅就觉得两人还真的挺像的，尤其是眼睛跟鼻子、还有嘴巴…… 　　卫蓉长得挺好看的，谢廷舟也不错，谢廷舟比卫蓉的个子要高不少，可两人要是摆在一起，穿上同样款式的衣服，粗略一看，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 　　难怪她看到谢廷舟时，总觉得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为啥熟悉，原来是因为他跟卫蓉长得像啊。 　　卫蘅：“……” 　　卫蘅满脸囧囧的。 　　谢廷舟道：“我爷奶说见过卫蓉了，跟我长得像，我俩都像我爸。” 　　卫蘅：“……” 　　卫蘅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瓜：“可为什么啊？” 　　谢廷舟的眼神里，也十分迷茫：“是啊，为什么啊？” 　　他爸为什么有个私生女，而且年纪这么大的，只比他小不到3岁，听说卫蓉今年12岁半了，马上就要13了。 　　他今年15岁。 　　他妈是在他6岁的时候，喝农药死的。 　　那—— 　　卫蓉的妈，是什么时候跟他爸搞在一起的呢？至少，也是在他妈死之前了。 　　谢廷舟初听闻这件事，他是愤怒的，愤恨的，恨不得跟他爸同归于尽，可是呢？ 　　谢廷舟认为用自己的生命，去惩罚他爸那个人渣，根本就不值得。 　　他就忍了下来。 　　况且，谢廷舟认为自己人生中，还有不少事情可以做，他也可以去追逐梦想的，比如，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凭自己的实力，考进清华北大的那种。 　　然后，不需要靠他爸，他也能过很好的生活。 　　…… 　　卫蘅与谢廷舟两人都问出了为什么，然后就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好几十秒后，卫蘅抬手，继续揉揉眉心，说：“不行，这件事我要消化一下，我现在还是有点懵逼。” 　　谢廷舟：“嗯。” 　　谢廷舟想了想，忽然道：“我觉得你可以劝你四叔早点跟你四婶离婚，那种人不值得留恋。” 　　卫蘅道：“我会跟我四叔说一下的。” 　　卫蘅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爸真的带卫蓉去做过亲子鉴定了？” 　　谢廷舟道：“那当然了，板上钉钉的，那份亲子鉴定证明，我都偷出来看过了，写的什么亲子关系99%，反正我也看不明白。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你四叔带着卫蓉也去做一次。” 　　想了想，估摸着卫蘅的四叔拿不出钱来，谢廷舟道：“我可以赞助一笔钱让他去做。” 　　卫蘅：“……” 　　卫蘅吐槽道：“你还挺大方的啊。” 　　谢廷舟：“……” 　　谢廷舟道：“花我爸的钱。” 　　怕卫蘅继续吐槽他，谢廷舟轻哼了一句，说：“你四叔是受害者，他找我爸这个人渣要点钱作为补偿，有什么不对？” 　　卫蘅：“……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反驳不了。” 　　谢廷舟道：“我爸那个人有很多钱，日进斗金，他光是银行卡，就有几十张，还有好多手表、黄金、宝石、名酒……但是他这个人特别抠门，就连我问他要钱，也要说出点理由来，才能要得到。” 　　尤其是他小时候，想找他爸要钱，还被他爸骂过。要不是老天爷看不过去这人渣日子过的太潇洒了，天降横祸，让他子孙根出了毛病，谢廷舟根本就得不到重视。 　　这两年，确定自己治疗不好后，谢廷舟他爸爸这才对他好了一点，愿意给他钱了，也愿意给他花钱了…… 　　说到这个，谢廷舟忽然又补充了一句，说：“我爸是真的很有钱，但也是真的老抠门，他对我，对我爷爷奶奶都不怎么样，所以，你放心好了，你四婶要是真的想跟我爸结婚，想过有钱人家的富太太生活，没那么好的事情。你就看着吧……” 　　“那渣男的钱，可没那么容易要到手。” 　　卫蘅张了张嘴，半晌，说：“行吧，我就听你的，把这些话转告我四叔他们了。” 　　谢廷舟想了想，道：“你四叔要是不信，最好是让他带卫蓉去做个亲子鉴定，那种基本不会出错的。我爸前几天还开玩笑，说要带我也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呢，我也愿意去，我甚至都想让我跟他的坚定结果不匹配，这样岂不是更好？我爸肯定要气死！” 　　“……”卫蘅，她还能说什么呢？没啥能说的，想了想，卫蘅点点头：“好，我劝一下我四叔。” 　　谢廷舟看了下时间，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教室自习了。” 　　卫蘅：“？？？”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一个昔日的学渣，开口闭口的就是学习，简直是世界变化太快，她都要不认识了。 第224章 分歧 　　谢廷舟丢下话, 就走了, 留下卫蘅一个人风中凌乱。 　　好久。 　　好久。 　　…… 　　卫蘅才回过神，这件事，真的很糟糕啊，到底要不要跟四叔说呢？想了半天, 卫蘅决定等回家后, 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说。 　　毕竟, 这种事情是大事情了，要是处理不好, 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卫蘅骑着自行车，去载卫锦, 柳行云已经等在二中的校门口了，他看到卫蘅才出来，顿时就拧紧眉心, 说：“你咋才出来啊？等你老半天了。” 　　卫蘅瞥他一眼，说：“你可以不等啊。” 　　柳行云：“……” 　　柳行云哼道：“那不行，我爷爷说了，让我每天等你一起回家的，要是我没做到，他就要扣我零花钱了。” 　　卫蘅笑道：“行行行, 为了你的零花钱着想, 咱们还是赶紧去接阿锦吧。” 　　柳行云显然也看出卫蘅的心情不佳，他皱着眉头，忍了忍, 没忍住问：“你咋回事？被人揍了？” 　　卫蘅听了这话，当即瞪他一眼, “你这家伙，狗嘴里没一句好话，像我这样的三好学生，怎么可能被揍？要被揍，也是你这种学习不认真的差等生。” 　　柳行云顿时不高兴了，他本来想安慰卫蘅的，结果又被卫蘅讽刺一顿，顿时心里很不得劲，说：“啥啊？我这学期已经进步很多了，我们老师同学都夸我了，就连我爷爷都夸我了。” 　　卫蘅笑道：“那你这学期末，打算考多少名次啊？” 　　柳行云咬咬牙，道：“怎么着，也得进班级前十吧。” 　　卫蘅立马竖起大拇指，说：“有志气，加油。” 　　柳行云听了这话，心里又不得劲了，卫蘅这种学霸，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年级第二要望尘莫及那种，结果呢？他倒好，目标竟然只是班级前十，不行，他也要努力了！ 　　两人说着话，就去到一小，接了卫锦。 　　受柳行云的影响，卫锦也很喜欢踢足球了，卫蘅与柳行云到的时候，他正在一小的操场上踢球，柳行云看得双眼发热…… 　　自从进入二中后，柳行云就很少踢球了，没别的，二中的学习氛围太浓烈了，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根本就不重视体育运动，尤其是踢足球，想要聚集这么多人一起踢，还不容易呢。 　　这会儿，作为初中生的他，看着小学生们放学后踢球，不由眼热了。 　　卫蘅也看到了，想了想，便说：“去玩吧，我们晚点再回去也没有关系。” 　　柳行云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卫蘅笑道：“我还能骗你？我啥时候骗过你了？” 　　柳行云欢呼一声，就下场踢球了。 　　在球场上玩耍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黑了，柳行云与卫锦才尽兴，卫蘅朝他们招招手，两人立马屁颠颠跑过来。 　　卫蘅笑道：“走，回家。” 　　接着。 　　卫蘅与柳行云，就各自踩着自行车，往家里赶了，这里卫锦竟然不愿意坐二姐的车了，他认为自己是男孩子，还坐女孩子的车会被人笑话的，于是就亲亲热热的跳到了柳行云的车后座上。 　　柳行云还得意的朝卫蘅挑眉，露出洁白的牙齿：“男孩子本来就该跟男孩子一起玩。” 　　卫蘅：“……” 　　卫蘅感觉自己手有点痒，她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熊孩子，会是后世那个刻板严谨的男人…… 　　算了。 　　卫蘅又收起手，说：“行吧，以后你俩骑一个车了，我自己骑车还轻松点。” 　　傍晚的天空，很美好，霞光漫天，风也很温柔，耳边时不时传来两位少年欢快的叽叽喳喳声，卫蘅原本凌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了。 　　到了家后。 　　颜秋香，周凤都在，就连一直在高中紧张学习的卫菡，也回来了，于是，卫蘅当着家里人的面，将自己从谢廷舟那边听到的话，告诉了妈妈跟外婆。 　　所有人都呆了。 　　周凤皱起眉，说：“这件事，咱们得跟你奶奶说一下，你四叔那边，让你奶奶去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卫蘅点点头。 　　颜秋香直拍手，很有些不敢信，说：“怎么会这样呢？这电视里都不会这么演啊？” 　　卫锦年纪小，不太懂这些，他就听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四叔跟四婶要离婚啦，还有卫蓉不是四叔的孩子，也就不是他的堂姐啦。 　　卫锦不太懂大人的为难，在他想来卫蓉不是自己的堂姐，还是件好事儿呢，因为在家里时卫蓉经常欺负他，还经常怂恿卫锋一起欺负他，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堂姐了。 　　就连卫锋，都要排在后面。 　　一家人商定后，卫蘅就用妈妈的大哥大，给罗家代销店打了个电话，托罗婶子给奶奶带个话，说这周末模拟考过后，就会回去。 　　接着。 　　一家人开始商量其他的事情，这一整个月，周凤都在外面出差，她跟张红莲已经跑了深市，海市，还打算过段时间去杭市瞧一遍，当然了，两人的新店也大致选好了两个地址。 　　州市与深市两个地方，张红莲选择了州市，周凤选择了深，于是就出现了意见不统一，两人就想来问卫蘅拿主意。 　　卫蘅想了想，问：“两个地方的周边环境呢？” 　　周凤笑道：“都是在商业街里面，人流量很大，你红莲阿姨的意思是州市我们有过经验了，忙起来后没那么慌乱。深市那边，我们人生地不熟，怕遇到问题没法解决。” 　　卫蘅问：“妈，你是觉得深市那边更好是吗？主要好在哪里？” 　　周凤想了想，说：“那边打工人多，特别适合我们的服装定位，我们本来就是以卖给在厂子里上班的那些年轻女孩为主的，自然就要找个离着这些消费群体近的地方。州市的那个位置，是个大商场里面，那里也开了不少服装店了，我觉得我们进去后，没有太多优势。” 　　卫蘅笑道：“妈妈，你的想法是很好的，我也支持你，我认为你们现在要巩固好自己擅长的领域，不要马上就进行产品与客户群体的转换，先稳扎稳打，资金充沛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周凤叹口气，说：“可你红莲阿姨不这么想，她看到别人一件衣服卖大几百元，她的衣服才买几十块，认为都是同样的产品，就因为店铺开的地方不一样，挂的品牌不一样，就低这么多钱，她想开高档的铺子，卖高档货物。” 　　卫蘅听了后，忍不住叹口气，道：“这就是经营理念的不同了，红莲阿姨这人比较喜欢冒险，妈妈你比较保守，所以你们产生了分歧？” 　　“嗯。”周凤点头。 　　卫蘅笑道：“妈妈，你其实可以跟红莲阿姨分开了。” 　　周凤惊了一跳，“那怎么行呢？我俩这么要好，又没有产生多大的矛盾，就是一点意见不统一而已。” 　　卫蘅赶紧安抚住妈妈，说：“我不是让你跟红莲阿姨彻底分开，不是让你们断了这段友谊，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可以各自开自己想要的店铺，两人一起久了，分开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趁着现在矛盾没有积累深，早点分开也好，免得矛盾深了，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那才会彻底断了友谊呢。” 　　周凤陷入了沉思。 　　一会儿后，周凤叹口气，道：“前几天，你红莲阿姨跟我提过这件事，她想要自己独立开店。” 　　两人一起在州市开了一家点，因为周凤在老家这边有店，因此每个月都有一半的时间留在家里，州市的店铺，大部分都是交给张红莲打理的，张红莲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不过，张红莲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当初听卫蘅一句话，就决定辞职跟周凤一起摆摊，一起开店，可谓是魄力十足，这会儿，她认为自己独立干，要比两个人干更好，因此也马上就找周凤商量了。 　　周凤有点慌，表示要考虑一番。 　　卫蘅听了前因后果后，便道：“妈妈，既然红莲阿姨，有这方面的意思，那咱们就分开，没关系的，你也不要因此与红莲阿姨生分，当年要不是红莲阿姨，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开店呢。” 　　周凤笑道：“我当然不会生你红莲阿姨的气，我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这段感情，这段友谊。 　　两人一起摆摊，一起开店，遇到了多少挫折，都是一起互相扶持着扛过来的，结果店铺生意红火，蒸蒸日上，金钱上面也富足了，却要分开了，她舍不得啊。 　　卫蘅笑着道：“妈妈，你得换个思路呀，你跟红莲阿姨只是分开单干了，但你们在同一个行业，每天可以交流经营上面的事情，去进货什么的，还是可以约着一起的啊，只不过是两人不在一个店铺了而已。” 　　周凤还是有点混乱，说：“我跟红蓝商量一下。” 　　卫蘅拍拍妈妈的肩膀，说：“妈妈，别着急，你考虑好后，再跟红莲阿姨谈。” 　　周凤：“嗯。” 　　卫菡、卫锦、还有颜秋香，都不太懂这个事情，也给不出建设性的建议，于是，就安静听。 　　周凤突然想到一个事情，说：“我早前打听到咱们住的这后面，有一块空地准备卖，我打算买下来，不过对方开价2万块，你们说值不值得啊？” 　　颜秋香一听到买地，立马就来了精神：“哪里啊？” 　　周凤道：“就是咱们屋后，大概不到500米的位置，那块茅草地。” 　　颜秋香马上就知道指的是哪一片了，忙摇头，说：“那里不太行啊，地势低洼，离着马路又远，还开价2万，他家也太黑心了吧？” 　　2万块，足够在城里买最繁华的商品房了。 　　周凤见老娘这嫌弃的表情，便笑道：“我买来没打算盖房子，我打算围起来，给家里种菜的，你不是老嚷嚷着无聊吗？那片地虽然低洼，但是够大啊，还邻着河，浇水也方便。以后啊，专门给你种菜用。” 　　说到这里，周凤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给你种菜用，但地还是属于我的啊。” 　　颜秋香白了女儿一眼：“我还能贪你的地？” 　　周凤笑着道：“是是是，知道你是地主婆。” 　　顿时，两人说的话，引来一屋子的笑声。 第225章 说了 　　周凤想要买下屋后不远处的一片地, 专门给家里人种菜啥的, 卫蘅是很支持的。 　　那片地，虽然地势不算太好，但是足够大呀。才要两万块，这要是再过几十年, 绝对要翻10倍不止。 　　而且, 作为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家家户户都有一片菜园子, 这搬了新家后，虽然房子是大了, 也宽敞了，可院子到底有点窄小, 没法种太多的东西，要是能有一片地专门做菜园子，那真是好事情了。 　　卫蘅就道：“妈妈, 想买就买，咱家钱够吗？” 　　说起来，自从妈妈开店后，卫蘅就已经不操心家里的金钱问题了，赚钱这件事，就交给妈妈, 她只做个爱学习的孩子, 别说，这种躺着享福的感觉，滋味那是真的棒。 　　卫蘅也决定了, 一定要将妈妈培养出来，成为富一代, 至于她自己嘛？那就做个躺平享受的富二代咸鱼好了。 　　简而言之，她不想亲自去奋斗了。 　　周凤听到卫蘅的问话，笑着道：“足够的。” 　　卫蘅立马拍板：“那就买！” 　　想着，卫蘅转骨头，问颜秋香：“外婆，我看那块地挺大的，至少也有两亩多，你要不要也买一点？你可以跟我妈妈一起买嘛。” 　　颜秋香犹豫了。 　　她的手里啊，没什么闲钱了，收的房租，也全部分给女儿女婿了，这会儿还真拿不出一万块，于是，颜秋香摇摇头，说：“算了，我就暂时不买了，以后瞅着有合适的，再买。” 　　卫蘅就笑道：“行，回头你手里闲钱多了，再看看。” 　　反正，现在还没有到房价真正腾飞的时候，便宜的房子、地皮，到处都是，就看你兜里有没有钱。 　　迟个两年再买也不着急。 　　卫菡、卫锦听着大伙儿的交谈，也很高兴，卫锦说：“我也好想种菜呢，要是能有块地种，我帮着外婆一起种。” 　　卫菡说：“我也是。” 　　周凤一巴掌：“行，那咱们就买了。” 　　于是，新买一块地作为种菜用这件事，就经过大家一致商量，确定了下来。 　　说完这件事，周凤忽然又说：“阿蘅，你还记得咱们在州市租的那套小院子吗？” 　　卫蘅：“咦？” 　　她当然记得，那是离着城市很近的农村，也就是城中村的一套小院子，院子很大，养鸡养鸭还带着种菜种果树，全都可以。 　　周凤犹豫了一下，说：“我这个月回去住，房东老大爷了、老太太也回来了，老两口的女儿女婿在米国发展的很好，要把他们接到米国去，想要把院子卖掉，不过价格开的有点高，周边没人买，他们跑来问我跟红莲，愿不愿意要。” 　　卫蘅问：“红莲阿姨怎么说？” 　　周凤摇摇头，说：“她没兴趣，认为那是个城中村，离着城区有点距离，而且未来没什么发展，她已经决定在一个小区买房子了。” 　　周凤与张红莲都已经分别在州市买了房子，因为手里有点钱，张红莲又看重了一套新的小区房，里面配置了电梯，周边住的人都是高知分子，附近还有小学、中学、高中……反正，配套措施非常不错，自己住，或者将来升值后卖掉，都是很不错的。 　　张红莲还想要让周凤也跟着买，周凤在犹豫中。 　　卫蘅听了后，便点点头，说：“红莲阿姨挑选的那个小区，是很不错的，将来肯定会升值的。” 　　何止是升值啊，那是升值空间巨大，未来也是州市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周凤叹口气，道：“我还想在深市开家店，要留足够的资金才行，没法跟她一起买那个小区。” 　　“那个小区的房子很贵，几乎是那城中村小院子的两倍了。我暂时拿不出来。”关键是，周凤还想在家里买块地种菜，给自家老母亲活动身体用，免得老母亲总说没事干闲得慌。 　　卫蘅问：“那小院子多少钱啊？” 　　周凤道：“5.5万块。” 　　颜秋香、卫菡、卫锦几个惊呼出声：“这么贵！” 　　周凤叹口气，说：“我们租那里也几年了，房东两老口虽然不经常过来，但也是知道他们的情况的，两人想要早点将房子卖了，去米国，也是逼不得已，他们本来不想卖的，只是他家女儿高龄产妇，急需要他们去照顾，没办法……” 　　“两人也担心去了米国，手里没钱，要价就高了点。” 　　卫蘅立马道：“那就买！” 　　周凤：“嗯？” 　　卫蘅道：“五万五也不贵，况且那地方大，将来是有可能拆迁的。” 　　一听说拆迁，颜秋香就来劲了，说：“还真有可能拆迁啊？” 　　这拆迁，可是好事情呢，要不是遇着拆迁，她想住上大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凤与卫菡、卫锦几个，听了都来了兴趣，周凤问：“还真的有可能拆迁啊？” 　　卫蘅道：“反正怎么着都不会吃亏的。” 　　那地方，可以盖两间大房子都卓卓有余，州市将来的房价，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反正，自己不住，租给别人也行。 　　周凤想了想，说：“行，回头我跟房东老太太他们商量一下，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钱就只够开一家店铺了。后面要咱们都要过点苦日子了。” 　　卫蘅笑道：“再苦，还能比以前苦？” 　　周凤便笑道：“那确实是的。” 　　同时，周凤心里也在暗暗做了打算，她手里的财产，以后肯定是要让三个孩子平分的，现在呢，她已经打算好了，钱放着也长不了几个利息，那就给孩子们买房子，每次都一人一套，绝对不厚此薄彼。 　　当然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小女儿给拿主意的，完全平分的话，这样对小女儿是有点不公平，所以，以后她给小女儿买房子，就征求一下小女儿的意见，看看她喜欢啥样的，哪个位置的……就按照她的意思去买。 　　如果她不愿意买房子，也行，看她愿意做什么，周凤就支持她去做。 　　卫菡跟卫锦，周凤想了想，也决定支持一下卫菡的意见，毕竟女儿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思考了，要是她愿意跟妹妹一样，那也让她去。 　　儿子？ 　　儿子年纪这么小，就算了，看情况再给他拿主意。 　　周凤这么安排下来。 　　接下来几天，周凤又出差了。主要的还是去跟张红莲商量事情，也要看看买城中村那套院子的事情。 　　周末，卫蘅期末考完了后，就会了松阳村。 　　这段时间，黄翠香的日子也过得十分潇洒，每天种种菜，喂喂鸡，再养点猪，然后呢就是跟翠花奶奶一起唱戏。 　　卫蘅姐弟三个回来时，黄翠香正跟翠花奶奶一起吊嗓子呢，看到三人，两人都没有停下来，吊完嗓子后，才停下。 　　卫蘅笑着问：“奶奶，你们这是干啥呢？练习的这么认真呢？” 　　黄翠香脸上就跟带了一朵花似的，明显十分开心，说：“哪能不认真啊？后儿要跟你翠花奶奶去唱戏呢。” 　　卫蘅惊了：“啥？” 　　卫锦忙问：“奶奶，是又有人请你们去唱戏啦？” 　　黄翠香笑眯眯的：“可不是嘛，这家还给茶水费呢。我们要唱三个节目，得仔细练习了，可不能丢脸。” 　　这一次，也是隔壁村庄一家要摆婚宴，想请她们过去唱戏，对方上回就听了两人唱的，觉得唱的很好，也起了心思，这才有意登门的。 　　黄翠香与翠花奶奶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拒绝，对方态度恳切，言明两人随便唱，于是，盛情难却之下，两人就答应下来。 　　卫蘅笑眯眯说：“那奶奶，你可要好好唱呢，唱的好，以后请你的人就更多了。” 　　黄翠香一拍胸口，说：“那肯定的，我唱戏，保管让人听了还想听。” 　　接着，一家子聊了好一会儿，翠花奶奶看天色不早了，要回去准备午饭了，就提出告辞。 　　卫蘅看只剩下家里这几个人，就将奶奶拉到堂屋，郑重的跟奶奶讲了四叔、四婶还有卫蓉的事情。 　　黄翠香听完，沉默了好久。 　　然后，整个人突然往后栽倒…… 　　卫蘅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将她放平，又学着掐人中…… 　　黄翠香突然摆摆手，道：“我没事……我就是需要缓缓。” 　　卫蘅与卫菡几个，将她扶到床上躺着，卫蘅很有些自责，说：“奶奶，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毕竟也没有证实不是？万一我同学说的是假的呢？” 　　黄翠香忽然道：“不，应该是真的。” 　　卫蘅：“啊？” 　　卫菡、卫锦两人，也都很惊讶，卫锦问：“奶奶，怎么是真的啊？难道卫蓉这你的不是我亲堂姐吗？” 　　黄翠香长长的叹口气，说：“我就一直很奇怪呢，你四叔四婶结婚那会儿，没到一月就说怀孕了，肚子大起来也很快，一个月就跟人家三个月的肚子似的，我问了你四叔，你四叔说没啥的，是正常的，他跟你四婶早在婚前就有过一次，估摸就是那一次怀上的。” 　　“我听了后，也就没当回事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原来我跟你四叔，都被你四婶，不是，是徐丽萍给骗了！” 　　“她怎么能这样呢？”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我跟你四叔帮着她养野种，养了这么多年，劳心劳力不说，临到头了，她……她一点情分不顾念，竟然还要卷走你四叔跟我的钱一起跑，她怎么这么过分啊！！！”黄翠香骂着骂着，就捧起脸哭了起来。 第226章 终成空 　　卫蘅看着奶奶哭, 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从卫蘅记事起，这么些年看下来，都是奶奶对四婶的好，可是四婶呢？ 　　奶奶这么多年的付出, 竟然成了一场空。 　　这也就罢了。 　　四叔对四婶, 那才是真正的好呢，也正是因为四叔一直对四婶好, 四婶的日子才过得如此轻松，要不然, 摊上自己爸爸卫建国这样的，四婶哪想有好日子过？ 　　可是, 四婶竟然一开始就是欺骗。 　　说白了，就是未婚前就跟别人乱搞，搞出孩子了, 男方肯定是不想负责，于是四婶就临时找了个接盘侠，给她肚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如果就这样，四婶跟四叔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呢？ 　　四婶这是跟旧情人旧情复燃，想一脚踹掉四叔, 还想带走自己的私生子跟旧情人恩爱白头去了。 　　这天底下, 竟然有这么自私自利的人。 　　卫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时，黄翠香哭了好一会儿，突然咬咬牙, 道：“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四叔，让你四叔去做那什么鉴定！” 　　“没错, 就做个鉴定。”黄翠香已经重新爬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说：“我这就去给你四叔打电话去，告诉他，让他赶紧的去做，还要请律师去法院起诉她！” 　　黄翠香憋不下这口气，立马就去罗家代销店，给卫建军打电话去了。 　　卫蘅不放心，也跟着去。 　　黄翠香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告诉了卫建军，她咬着牙，说：“老四啊，我也不求你这个时候脑袋瓜子清不清醒，但是你白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她还要卷走你的钱，弄跑你的房子，这件事必须要算清楚！” 　　卫蘅其实也有点担心四叔这个时候拎不清。 　　然而—— 　　电话的这一段，卫老四卫建军听完后，竟然没有卫蘅预料中的暴跳如雷，他太平静了，平静的就跟听了个很平常的事情。 　　黄翠香问：“老四，老四，你咋回事？听见没有？” 　　卫建军微微闭眼，说：“妈，我听见了。你放心，我拎的清楚。” 　　黄翠香一听，这才放心，说：“行，你知道就好。” 　　说完这句，黄翠香本来就要挂电话，但突然又有点不放心，说：“老四啊，你想开点，别做傻事，没了徐丽萍，你也得好好过，咱再找一个，找一个比徐丽萍更年轻，更漂亮，也会疼人的。” 　　卫建军：“嗯。” 　　就在电话挂断之际，卫建军忽然说：“妈，我过两天回去。” 　　黄翠香一愣：“回来干啥？” 　　卫建军道：“既然要做亲子鉴定，那我顺带把阿锋也给带过去，一起做下鉴定。” 　　黄翠香一拍手，说：“是该做做。” 　　接着，她微微停顿一下，说：“不过，阿锋长得跟你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一样，应该不可能有错的。” 　　这一点，黄翠香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有了蛛丝马迹，比如说女儿卫蓉出生后，徐丽萍那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家里啥好的，都留给卫蓉。但是儿子卫锋出生后呢？ 　　徐丽萍就当根草似的，当着别人的面还好，只有她自己在场时，甚至还偷偷打骂卫锋，尤其是当卫蓉与卫锋起了冲突之时，徐丽萍那是十足十的偏心眼子，只偏心卫蓉。 　　她是根本就不疼爱卫锋，就好像这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似的。 　　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哪怕徐丽萍隐藏的再好，可作为婆婆，黄翠香哪里发现不了呢？ 　　也是因为知道亲妈不疼爱卫锋，黄翠香这才将卫锋抱到自己屋里，亲自带着。 　　卫锋出生不到一个月，小小的一个人儿，被黄翠香带着在长大，结果呢？长大了，被亲妈好话一哄，还是向着徐丽萍。 　　甚至，张嘴闭嘴就骂自己死老婆子，糟老婆子，老不死的。 　　黄翠香心是凉的。 　　现在，黄翠香也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徐丽萍不喜欢这个儿子了，主要的原因是这不是她喜欢的男人的种，这是老四的种，老四本来就是她给找的接盘的老实人。 　　估摸着，徐丽萍也没有想过跟老四生孩子的，然而没想到就出了意外。 　　后来，徐丽萍更是直接借口生卫锋伤了身体，没经过卫老四与徐丽萍的同意，自己偷偷跑去做了结扎手术。 　　因此，后面就没有再生过了。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黄翠香能想明白，卫老四卫建军岂有想不明白的？况且他天生都有点小精明，也是被说出女儿不是自己的后，他就明白了全部。 　　卫建军道：“做一下保险些。” 　　如果两个还，都不是他的，他是绝对不会再养着这两个孩子的，并且，他还要找徐丽萍算账。 　　…… 　　黄翠香挂断电话，对卫蘅说：“阿蘅，这件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咱们也没法操心了，你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管你四叔，他能有今日，那是他自己作的。” 　　当年，是卫建军自己死活要娶徐丽萍的，她说几句，还被骂。 　　按照黄翠香的想法，这就是活该！活该！ 　　卫蘅忍不住问：“奶奶，你之前不是还哭的那么伤心吗？怎么现在又能想那么开了？” 　　黄翠香道：“我哭是为自己不值，可不是心疼你i四叔。还有啊，我要是一直为徐丽萍这样的贱货伤心难过，岂不是蠢笨如猪？她徐丽萍算个屁啊，值得我放着自己的身体不顾，去想她？” 　　卫蘅听了，忍不住笑道：“奶奶，你这么想就对了，反正啊，为别人的事情，气坏自己的身体，就是不值得。甭管遇到啥事情啊，咱都得想着对自己好才行。” 　　黄翠香：“嗯。” 　　…… 　　后面，卫建军回了一趟松阳村，把卫锋带走了，跟卫蓉一起去做了亲子鉴定，卫蘅听说当时卫蓉还不肯，是被卫建军架着去的。 　　亲子鉴定的结果，也出来了，卫蓉跟卫建军没有血缘关系，卫锋确实是卫建军的孩子。 　　卫建军也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咋的，直接拿着亲子鉴定结果，请了律师，去法院起诉了徐丽萍母女，要求归还徐丽萍用不良手段登记在卫蓉名下的房子，并且还要赔偿卫建军精神损失费10万元整。 　　并且，法院还判了。 　　不过呢，判赔的精神损失费，没有这么多，只判了2万元整。 　　在这个年代，不说10万块，2万块对于普通的打工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徐丽萍在厂里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哪里拿得出来？ 　　徐丽萍拿不出来，自然就是要找自己的奸夫了。 　　到了这时，卫家人才知道原来徐丽萍的奸夫，竟然真的是金建集团的老板，不过对方可不叫金建，真名叫做谢德成，长得肥头大耳的，瞧着就很有钱。 　　然而呢？ 　　徐丽萍想错了，谢德成喜欢在外面玩，还到处留情，惹下的桃花，又起止徐丽萍一个？之所以高看徐丽萍，只不过是因为她给自己生了卫蓉，是他唯二的血脉，但是嘛，卫蓉毕竟是个女孩子，又不是男丁…… 　　谢德成骨子里，还是那种非常传统、古板的人，觉得女儿可以宠宠，就跟养个小动物一样，但是让女儿继承他的财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况且，谢德成不仅骨子里重男轻女，还是个老抠门。徐丽萍乖巧，知情识趣，还能凭手段瞒住卫建军，跟他私底下乱搞，谢德成当然是愿意玩一玩了。 　　玩得好的时候，他不介意给点小钱，哄一哄徐丽萍，可是让他掏真金白银2万块，给徐丽萍还债？ 　　不可能。 　　虽然他手里的钱，有数不清的两万块，但他也是绝对舍不得给外面玩的女人的。 　　然后呢？ 　　徐丽萍就这么跟谢德成闹僵了。 　　徐丽萍不肯放手，一直纠缠谢德成，没成想谢德成也狠心，直接就将徐丽萍以寻衅滋事的罪名，给关进了派出所。 　　这下子，徐丽萍傻眼了！ 　　然后呢？ 　　徐丽萍之所以做出这一切，设计了卫建军，想要带走女儿还想要带走钱跟房子，背后其实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是她娘家人给出的招数，当徐家人从徐丽萍的嘴里，偶然得知金建集团的老板，竟然没法生育了，而且这事被谢德成有意隐瞒了起来。 　　另外，卫蓉竟然是谢德成的女儿。 　　徐家人便生了心思。 　　后来，又徐丽萍说谢德成对她很好，对方也知道了卫蓉是他的种，还主动认下了卫蓉。 　　徐家人就更兴奋了！ 　　谢德成早年就死了老婆，这些年一直单着，可不是对老婆一往情深，那是生性花心，跟不少女人都有收尾，可那些女人，都不及徐丽萍啊，徐丽萍可是给谢德成生了孩子的。 　　为了让徐丽萍当上金建集团的老板娘，徐家人可谓是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串串的招数。 　　徐家人一致认为，首要的先是解决掉卫建军这个人，跟他离婚，就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徐丽萍离婚了，那不就可以嫁给谢德成？ 　　可卫建军哪里会轻易的离婚？徐丽萍试探了几次，都不行，她的弟弟便想出了个损招来，这才有了徐丽萍卷走了钱又卷走了房子这一出，按照徐丽萍娘家弟弟的想法，这事处理好了，自家妹妹既然带走了钱房还带走了女儿，可谓是片叶不沾身。 　　要是没处理好，卫建军肯定受不了这个气，会跟妹妹离婚。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卫蓉是谢德成的种，这件事会提前被谢建军知道，谢建军竟然没有忍耐下来。 第227章 奶奶的提议 　　徐家人为了让徐丽萍顺利离婚, 且还能不担一丁点责任, 特意去找人指点了下怎么做。 　　那将房子卖掉，另外买一套房子，专门登记在卫蓉的名下这个主意，就是徐家人想出来的。 　　原以为咋样, 卫建军都弄不走房子了。 　　结果—— 　　卫建军竟然舍得花钱请律师打官司, 且还抓着徐丽萍的错误，以及卫蓉的亲子鉴定证明, 要求将房子归还给卫建军…… 　　法院也判了。 　　房子归还给了卫建军，并且徐丽萍还要赔偿一部分损失给卫建军。 　　这边, 徐丽萍是离婚了，然而, 因着与卫建军闹得太僵，且谢德成完全没有良心，根本就不管她, 徐丽萍这是既摊上了管事，又没得到好处，还因为钱的事情，跟谢德成之间也有了极深的矛盾。 　　且，谢德成数日安认下卫蓉这个女儿，却不愿意让卫蓉改姓回到谢家, 只答应固定给一笔钱给徐丽萍, 让徐丽萍抚养卫蓉。 　　简而言之，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蘅听到事情到这一步时，忍不住叹口气, 说：“奶奶，那现在阿蓉继续在州市上学？” 　　黄翠香点点头, 道：“你四婶……不对，是徐丽萍好不容易将她转到大城市里面上学，岂有让她又回来的道理？况且卫蓉自己也不愿意回来，她要求留在州市，据说跟那个叫做谢德成的商量过，谢德成答应给她租房子，负担她的学费、生活费，你四婶……呸！是徐丽萍也留在那边，说是照顾卫蓉。” 　　说到这里，黄翠香又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说：“看我，现在卫蓉也改名了，不叫卫蓉了，改成徐蓉了。” 　　徐丽萍跟卫建军离婚，且孩子不是卫建军的种，卫建军自然不愿意继续让卫蓉的户口落在自己这边，于是，徐丽萍自己单独开了户口，卫蓉跟着她的户口转过去。 　　徐丽萍也不愿意让卫蓉继续姓卫，她倒是想要落在谢德成家的户口本上，可惜谢德成这人精明的很，不愿意，只愿意出一笔抚养费，于是，卫蓉的名字就只能改成徐蓉。 　　这里，就得叫做徐蓉了。 　　卫蘅道：“这样也算不错了，至少四叔这边没吃什么亏。” 　　黄翠香哼了哼，说：“希望他以后别那么糊涂吧。” 　　卫蘅问：“奶奶，那阿锋呢？还在州市吗？” 　　黄翠香道：“你四叔不是在州市买了一套房子吗？那房子现在落在他只名下，就顺便给卫锋转学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也省得给他们操心。” 　　黄翠香说这句话时，心里是一点也没有遗憾与失落的。 　　或许是这段独居的生活，让她知道并不煎熬，且还开发出了自己唱戏的天赋来，就给了她很大的信心，黄翠香反正是不觉得失落与难过的。 　　卫蘅笑道：“这样也好，奶奶以后就清闲了。” 　　黄翠香板起脸，道：“我哪里清闲了？我过几天跟你翠花奶奶还要去唱戏呢。” 　　卫蘅吃惊道：“哟，奶奶这是又接到活了呢？” 　　黄翠香笑道：“乡里有一直锣鼓队，最近联系了我，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经常接活儿的，红白喜事都接，问我愿不愿意，愿意的话，以后每个月都有不少的活干。” 　　卫蘅想了想，说：“奶奶，这个就要让你自己拿主意了。” 　　黄翠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我问过了，他们每个月拿的钱还不少呢，我要是去了，那就是主唱，他们还可以给我编排几个节目，当然了我跟你翠花奶奶也可以自己编节目，要是我们能自己编造，那拿的钱还更多呢。” 　　“每个月大概多少啊？”卫蘅很好奇。 　　黄翠香伸出手指：“这么多。” 　　卫蘅：“！！！” 　　卫蘅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没忍住，又问道：“是50块？” 　　黄翠香白了她一眼，说：“就那50块，给我我也不干呢。” 　　卫蘅：“……那就是500了？” 　　黄翠香笑眯眯的，说：“我跟你翠花奶奶负责唱戏，负责表演的，钱要多一点，接的活多的话，500快是肯定有的。” 　　卫蘅笑道：“那很不错呀，这么多钱，可不比在大城市打工的人差呢。” 　　黄翠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那可不是呢，你四叔一个月也就三百来块钱，哪里比得上我啊？他跟徐丽萍合起伙来骗我，还有骗你大伯二伯大姑三姑……的钱，这钱可赖不掉，他上次回来，已经被你二伯两口子抓着，摁着签了字，今年年底是必须要想办法还钱的，要是不准时还钱，那就要算利息，要么，就把州市的房子给卖掉抵欠款。” 　　“现在啊，他就指着徐丽萍那边的赔款，来还钱呢，所以，徐丽萍跟徐蓉这段时间别想好过了。” 　　往日恩爱的四叔四婶，现在竟然成了仇人。 　　卫蘅也是唏嘘不已。 　　不过，卫蘅想到上辈子，有一段时间四叔四婶也闹过很深的矛盾，后来四叔变得一点也不疼卫蓉了，估摸着上辈子也曝光了吧，只不过四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还是跟四婶一起凑合着过下去了。 　　算了。 　　卫蘅不想这个。 　　这件事，能够顺利解决，就可以了。 　　黄翠香看着眼前的孙女，忽然语气凝重起来，说：“阿蘅，你有没有跟你爸联系过？” 　　卫蘅摇摇头：“……以前经常打他bb机，他都没有回复的。这两年没怎么问过他。” 　　她爸卫建国自从回来偷偷把山地卖掉后，就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过年也没有，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回来。 　　这个人，就好像完全跟卫蘅他们的生活，彻底隔开了。 　　听到奶奶忽然提到爸爸，卫蘅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问：“奶奶，咋了？是不是他忽然打电话回来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黄翠香摇摇头，笑道：“没事别紧张，我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要提醒你们一下。” 　　卫蘅问：“什么事情啊？” 　　黄翠香问：“你妈在城里，开了两家店铺了？是不是赚了很多钱了？你看，还买了地皮，盖了大房子……” 　　卫蘅点点头，这事情不算是秘密，尽管卫家人大多不清楚，可卫蘅经常回去看望奶奶，通过卫蘅拿回来的这些东西，还有偶尔说漏的嘴，黄翠香大概已经猜测出什么来了。 　　黄翠香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我不是说你爸这人的坏话，他这个人吧……确实不怎么样，你们在城里的情况，可千万要瞒住他，要是被他知道，肯定要回来问你们要钱的。” 　　这点，卫蘅是一点也不怀疑的。 　　要知道，以前她爸卫建国没出去打工之前，在家里务农，没钱后，就总是写信给妈妈周凤，让周凤寄钱回来。 　　什么孩子要卖衣服，要钱。 　　孩子要读书，要钱。 　　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要钱。 　　…… 　　简而言之，完全把周凤打成了提款机，周凤一个人在外面，每天省吃俭用，就为了多给家里寄点钱。 　　可卫建国呢？ 　　卫建国完全不关心周凤的情况，每次写信就一个目的，要钱。 　　他找了那么多理由，要了钱，可卫蘅他们姐弟三个，一年到头也没有新衣裳穿，每学期的学费，总是要拖欠到期末，被老师一而再的去催…… 　　卫蘅记得很清楚，她穿的一双凉鞋，是一双胶鞋，鞋跟坏掉了，她自己找了火钳子，想要沾上鞋跟，结果火力太猛，没沾好，直接把鞋跟烫坏了，她哭了好久。 　　卫建国看见后，问了一句。 　　卫蘅以为爸爸会给自己买新鞋子，可然后呢？ 　　卫建军就说了一句：“那就别穿鞋子了，反正现在是夏天，又不冻脚，我们以前上学，不也是打赤脚的吗？” 　　那一刻，卫蘅没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七八岁的孩子，都已经有了自尊心，班级里家庭再困难的同学，也没有说打赤脚上学的。 　　她委屈，她伤心，她难过…… 　　可爸爸根本就不理会。 　　卫蘅不记得自己哭了好久，反正这件事，一直记在她的心里，她感觉永远也忘不了。 　　后世，竟然有人说，有些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卫蘅就是那个人。 　　好在，她现在已经改变了，这些前世的记忆，就留在她一个人的心里吧，至少她有能力护住姐姐与弟弟，让他们有一个完整且美好的童年。 　　…… 　　黄翠香瞧见卫蘅的面色，有点不好，似乎隐藏了很多委屈与难过，她忽然叹口气，说：“阿蘅啊，要不然，你劝劝你妈妈，早点跟你爸离婚算了，这样对你们是一件好事情。” 　　如果是往常，这句话黄翠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她作为一个母亲，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自己三儿那么不靠谱，好在找了个周凤这样的好女人，有周凤在，以后老三老了，也有个人照顾…… 　　可是，黄翠香这段时间也经历了很多，像她这样六十几的老太太了，都有自己的追求与理想，还实现了…… 　　凭什么周凤，就要被自家老三一直拖累呢？ 　　要是跟老三离了，以周凤的人品与才貌，就是再找一个条件优秀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 　　黄翠香放在心里，已经想来好一段时间，她今天算是终于说了出来，说：“你妈跟你爸这样，常年分居，按照你四叔他们离婚这件事的说法，分居两年以上，就相当于离婚了。你妈妈这样，还不如跟你爸离了，这样，她就能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情了。” 　　卫蘅看着奶奶，心里很有些感慨，奶奶竟然愿意站在妈妈这一边，是真的让她非常惊讶的。 　　卫蘅笑道：“奶奶，我回头劝劝我妈妈，还有，我爸要是回来了，或打听我妈的真实情况，您老可一定要瞒住他啊。” 　　黄翠香一拍胸口：“那肯定的，你放心吧。” 第228章 爸爸的消息 　　卫蘅从松阳村, 回到家里时, 天色还早，周凤刚从深市回来，正在家里休息。 　　卫蘅想了想，问：“妈妈, 那边的店铺, 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凤笑道：“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就是我必须要去看一段时间, 否则不放心。” 　　虽然雇佣的员工，都签了合同, 且身份证信息啥的，都核实过, 可毕竟离着那么远，如果一直在老家这边遥控指挥，周凤是真的不放心的, 所以，她已经决定了，下半年她就留在深市的店铺，年底再回来。 　　至于老家这边的两个店，因着三个孩子在家里，且颜秋香也时不时过去看一眼, 店员与店长都非常用心, 倒是一点也不需要周凤操心了。 　　卫蘅闻言，便道：“妈妈，你放心的忙你的事业, 家里不用你担心，店铺啥的, 我也会给你看好。” 　　周凤想了想，忽然问：“阿蘅，要不然你中考结束后，就跟我一起去深市？” 　　身边每个自己人，周凤总有点忐忑。 　　卫蘅立马道：“当然可以了，到时候我考完试，就自己坐车去找你。” 　　周凤摇头，道：“我回来接你。” 　　说完。 　　周凤又揉揉眉心，显得极为疲惫的样子。 　　卫蘅问：“妈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她本来想要跟妈妈提议离婚的事情，但看这种情况，似乎改天再提？ 　　周凤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呢，只是我这段时间很忙，一直在深、州市两个城市轮轴转，才显得有点累。” 　　卫蘅就道：“妈妈，虽然赚钱很重要，但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可千万别因为赚钱就累着身体，咱们家里已经不错了，妈妈你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让自己休息一段时间。” 　　听到女儿的安慰，周凤心里很感动，三个孩子都很爱她，很为她着想，也让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得到了意义。 　　周凤说：“这段时间很累，主要是处理跟你红莲阿姨的账目问题。” 　　卫蘅惊讶，问：“你跟红莲阿姨已经分开了？” 　　周凤点点头，说：“分了，她坚持在州市开高档的服装店，我继续原本的发展路线，所以我俩找了个时间，好好的交流了一下，确定了分开的各种事宜。” 　　卫蘅没有追问，静静听着。 　　周凤继续道：“州市我们一起开的那家店铺，你红莲阿姨想要继续接手，我也同意了。” 　　卫蘅：“哦。” 　　州市的那家店，现在算是一个能下金蛋的鸡，每个月的净利润都有好两三万，不管是周凤，还是张红莲，其实都不愿意放弃，两人都想要。 　　周凤笑了笑，说：“我以后的重心，应该是放在深市的，所以，她接手也行，不过，她也给了我一笔赔偿的，她一共支付了我10万块的现金。” 　　卫蘅惊讶：“10万？” 　　周凤点点头，说：“恰好我也急需一笔钱，就当做是把我的那一份卖给她了。” 　　卫蘅点点头：“10万块不算少了，不过也不是特别多，算是个中间价格吧。” 　　周凤：“嗯。” 　　卫蘅问：“妈妈，你会不高兴吗？” 　　周凤摇摇头，说：“不会，有舍有得，州市的那间店铺，你红莲阿姨花费的心思更多，我俩这么多年的关系，既然她想要，我就成全她吧，毕竟，我真的把她当妹妹一样的。” 　　卫蘅顿时懂了。 　　在事关州市的这间店铺上面，妈妈跟红莲阿姨应该起了点间隙，所以，妈妈才显得那么累。 　　卫蘅想了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说：“妈妈，你看看我。” 　　周凤转过头。 　　卫蘅笑道：“妈妈，咱们跟红莲阿姨，早点分了也好，这无论做啥生意，尤其是咱们这种小本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多人一起经营，还意见不合，到时候就会因为利益的分配问题，闹出很多矛盾来。你想想，咱们虽然没有那家店铺了，但是咱们也得到了10万块的现金啊。” 　　“至少能买两栋小院子呢。”卫蘅笑眯眯的，说：“你不是要买那套城中村小院子吗？咱们直接买了。” 　　周凤听到这里，忽然拍出了房本与合同来，说：“喏，妈已经买好了。” 　　卫蘅顿时瞪大眼，接着立马朝妈妈竖起一个大拇指：“老妈，还得是你啊！办事效率就是高。” 　　周凤被逗笑了，说：“咱家里人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这次去州市，顺道就给办妥了这件事。” 　　她买的这么着急，也是因为房东老太太他们急着走，周凤干脆就买下来了。 　　卫蘅很开心，说：“这样咱们下次去那个小院，就可以随便住多久都行啦，那就是咱们的家了呢。” 　　周凤笑着道：“嗯。” 　　母女俩正说着话，周凤的大哥大，忽然响了起来，周凤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好吗，接起来。 　　“三嫂，是我，建军。” 　　听到电话那端的人竟然是卫建军，周凤十分奇怪，心里也有点紧张，主要是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老四跟自己一年到头也没有通过一次电话的，这突然打过来…… 　　周凤想了想，还是和气道：“哦，是建军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卫建军明显也感觉出周凤的一丝紧张，便道：“三嫂，你不要紧张，我不是来问你借钱的。” 　　周凤有点尴尬。 　　卫蘅就在旁边，侧着耳朵听。 　　卫建军接着道：“三嫂，你替我谢谢阿蘅一声，我跟徐丽萍的事情，能解决的好，多亏了阿蘅给出了主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好。” 　　周凤忙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那么多主意，这还是老四你自己下定了决心。” 　　卫建军嗯了一声，笑道：“这还是因为阿蘅学期成绩好，有见识。所以小孩子多读一点书，还是很有用的。” 　　周凤笑着应和，始终有点拿不定卫建军打电话来的用意。 　　这边。 　　卫建军寒暄了几句后，也觉得这样说下去有点尴尬，他犹豫一下，还是道：“三嫂，我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周凤问：“什么事情？” 　　卫建军道：“其实，我之前就想告诉你的，只是……拿不定主意，这才拖延了时间。” 　　并不是拿不定主意，是被徐丽萍拦着了，但是徐丽萍说这不关他们的事情，让他别多嘴，以免惹一身腥，所以，卫建军才没有说。 　　卫建军的语气里带着抱歉之意，说：“是关于三哥的事情，他……他在两年前就找了个相好的事情，三嫂你还不知道吧？” 　　周凤整个人，猛然一晃。 　　卫蘅忙扶住妈妈，说：“妈，别激动，先听四叔怎么说。” 　　卫建军忙道：“三嫂……我觉得这件事对你很不好，又怕影响到孩子们，也不敢说……” 　　周凤微微闭眼，道：“老四，你说吧。” 　　卫建军深吸一口气，道：“那个人，是徐丽萍娘家那边的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的，说起来，这件事也跟徐丽萍有一点关系，当年是徐丽萍带着那寡妇一起出来打工的，没想到她倒好，跟三哥搞一块去了。” 　　接着。 　　卫建军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周凤说了出来。 　　原来，卫建国出来打工后，就跟卫建军、徐丽萍两口子一起去了阳城的，也是在那里，卫建国遇见了那个寡妇，那个寡妇全名叫做黎小丽，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对了眼。 　　反正，卫建军也试图阻止过的，可是三哥那个人，他哪里管得住？ 　　只能是劝几句，就当算了。 　　后面呢？ 　　可能是觉得跟卫建军、徐丽萍两口子在一个工厂不利于跟黎小丽在一起，于是卫建国就换了一个工厂上班。 　　黎小丽也跟着去了。 　　两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就在一起了。 　　并且，厂里的没有他们的熟人，两人还以夫妻相称，厂里人也完全不知道实际情况。 　　徐丽萍当时问卫建国借钱，卫建国哪里肯？不过，徐丽萍就拿着这件事情当做要挟，卫建国没法子，这才答应借钱的。 　　他跟黎小丽在一起，工钱啥的，都是黎小丽管着的，黎小丽不愿意拿出来，就出了主意，让卫建国卖田卖地…… 　　于是，这才有了卫建国背着家里所有人，把家里的山地给卖了的事情发生。 　　卫建国外出打工几年，一分钱没往家里掏，也是因为黎小丽管钱管得严格，绝大部分钱都在黎小丽手上，而且，两人还打算在阳城买个小房子，把她的三个小孩接过去。 　　…… 　　卫建军将知道的说完，沉默一下，道：“三嫂，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了，你……你看开点，要是想要离婚，我也支持你……其实呢，我说句老实话，三嫂你现在跟三哥的情况，也就跟离婚一样了。” 　　卫建军挂了电话。 　　周凤接完电话，整个人血压都在飙升，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 　　卫蘅轻轻拍拍妈妈的背，说：“妈，你说吧，你还要坚持跟爸爸的婚姻吗？” 　　周凤没有吭声。 　　卫蘅道：“四叔这个人，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他刚才那句话却没有说错，你跟爸爸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跟离婚也没有差别了，那为什么就不干脆离了呢？” 　　周凤抿着嘴。 　　卫蘅叹口气，道：“妈，我现在不追着你要答案，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真的为了我们好，还是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离婚这件事情。” 第229章 梁萍萍的坦诚 　　周凤被女儿问住了。 　　是啊。 　　究竟是她自己不愿意离婚, 不愿意接受自己婚姻失败的现实, 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家？ 　　孩子们常年没有爸爸陪伴，不也长大了吗？懂事了吗？一个个的，几乎都没有让她操心、费神过。 　　所以，孩子们即便没有爸爸在, 也可以成长的很优秀的。 　　一直不愿意离婚, 不愿意正视婚姻失败的人，其实是自己。 　　意识到这里, 周凤整个人心神剧震。 　　卫蘅静静看着妈妈，也不催促她, 只是呆在屋里，陪着她, 任由她自己想清楚。 　　卫蘅想，要给妈妈一点时间，妈妈肯定会想通的。 　　…… 　　过了几天, 卫蘅开始准备期末考，同时也是中考，考完之后，她就要告别初中，升入到高中了。 　　初中三年的生活，非常愉快, 卫蘅突然还有点不舍得,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几个好朋友。 　　李乐乐、陈凤，都很伤感。 　　卫蘅的同桌金宪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淡淡耸耸肩膀, 道：“有什么好难过的，又不是马上就要分开了, 再说，我已经填写了中考志愿，会继续留在二中，卫蘅不是也决定留在二中吗？还有高中三年的时间在一起呢。” 　　李乐乐、陈凤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金宪道：“或者，你们的志愿填写的不是二中？” 　　李乐乐、陈凤立马摇头，李乐乐睁着黑漆漆的眼睛，说：“没错啊，咱们几个还在二中呢，这次中考我要继续努力加油，争取跟卫蘅一起考进尖子班。” 　　二中的高中部，是要分班的，分为普通版跟尖子班，成绩好的人，才会进入到尖子班。 　　并且，进了尖子班，也不是高枕无忧了，只要后续成绩掉了，被普通班的人追赶上，那么，就会降为普通班去。 　　所以，竞争是非常激烈的。 　　陈凤也忍不住发誓：“我也要努力，争取跟卫蘅分配到一个班级去。” 　　卫蘅看着她们，没忍住，笑了：“你们不用那么紧张啊，过两天考试，就把它当成平时的考试就好了，没啥的，以你们的真实水平，要进入到尖子班，轻而易举。” 　　听到卫蘅的安慰，李乐乐与陈凤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李乐乐还夸张道：“收到了！来自学神的祝福，我考试那天状态一定会特别神勇的。” 　　卫蘅：“……” 　　还有两天，就要考试，学生们之间的学习氛围，变得越发紧张起来，卫蘅还跟以前一样，十分规律的学习跟运动。 　　然后—— 　　在放学后，跟李乐乐、陈凤几人打过招呼，卫蘅当打算绕道柳行云的班级，叫他一起回家。 　　就在去的路上，碰见了梁萍萍。 　　因为留了一级，梁萍萍现在是初二，与卫蘅等人的交集就变得更少了，整个学期，卫蘅几乎都没有看见过她。 　　是梁萍萍主动叫住卫蘅的。 　　卫蘅转过头，看向她：“梁萍萍，你有事情吗？” 　　梁萍萍的状态，看起要比之前好了些，她休学那段时间，将肚子里意外坏蛋小孩拿掉了，然后好好的休息了一个学期，第二个学期就直接留了一级。 　　之后，梁萍萍与原来班级的学生，都没有怎么联系过。 　　梁萍萍似乎变得自闭起来，偶尔几次卫蘅看见她，都见到她低着脑袋赶路，听闻她很少等人说话，也几乎不怎么跟别人交好。 　　卫蘅心下道了一声可惜。 　　大好的年华，突然出了这种事情…… 　　所以，小小年纪，不要早恋，也不要过早的接触社会上的人与事，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啊。 　　卫蘅心里这么感慨着。 　　梁萍萍忽然道：“卫蘅，我以前很妒忌你。” 　　卫蘅一愣。 　　梁萍萍抿着嘴，第一次正式了自己的内心，说：“真的，我特别妒忌你，从小学的时候，我就在妒忌你，可能你不知道吧，我每次用尽力气去学习，可你只是随便看看书，就能超过我的成绩，我真的很难受……所以，我经常拉拢一些女生，让她们孤立你，不跟你玩，我还在唐老师的面前，说过你的坏话……” 　　卫蘅一愣，她没想过这些，前世的事情，太过久远早就记不住了，况且也不是很重要。 　　今生嘛，那些小女孩子之间吵吵闹闹，卫蘅就更加不会放在心上了。 　　梁萍萍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梁萍萍见卫蘅有点茫然的样子，抿抿嘴，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像你不在乎的事情，你就从来不放在心上。你不知道小学的时候，你成绩好，长得好看，尽管你每天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可还是有好多同学想要跟你玩……” 　　“我呢？我总是需要拉拢一批人，才能获得关注。” 　　“你的成绩，让人望尘莫及。” 　　“我以为到了初中，到了人才济济的二中，你肯定就没有优势了，可我没有想到，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娃，还能在这里大放异彩，你的成绩，真的让我很妒忌。” 　　“你更可恶了，你在小学的时候，偶尔也会错失年级第一的名次，可上了初中，你回回都是年级第一，没有一次失手过……” 　　“真是——” 　　“让人妒忌无能啊。”梁萍萍说到这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来，说：“所以，我后来想开了，我觉得我也是有优势的，比如我可以找个有钱的人，超过你。” 　　“就算你成绩好，又怎样？你家里那么穷，以后肯定没我过的好，所以，我才答应了谢廷舟的追求，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这种差生，除了有点钱，没什么特点。” 　　“所以……”梁萍萍说到这里，很有点难以启齿，“我跟谢廷舟在一起后，又认识了那个人渣，才会被吸引住的，我以为他才是我的理想型，所以，所以，对方勾引我，我没忍住……” 　　卫蘅只是静静聆听着，没有打断对方，因为她知道梁萍萍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众。 　　梁萍萍深吸一口气，道：“犯了错误后，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我很后悔，也很自责……” 　　卫蘅没吭声。 　　梁萍萍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审视自己，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其实，我跟你没有任何仇，也没有任何怨，相反，你对我还算不错，我以前不懂的学习问题，每次问你，你都会耐心的教导我，每一次经过你的教导，我都会记得牢牢的。甚至，谢廷舟打算报复我的，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永远也抬不起头……” 　　“我知道，他在决定动手前，找过你，我不知道你怎么跟他说的，但他是真的放过了我。” 　　“学校里，我爸妈的单位，就连我们家住的小区……都没有人知道我身上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我之所以现在还能抬起头做人，这些……” 　　“这些，都多亏了你。” 　　“卫蘅……”梁萍萍忽然抬头，看着卫蘅，重重吸一口气后，道：“谢谢你。” 　　卫蘅赶紧道：“我没做什么，你真正要谢的人，是谢廷舟。” 　　“我知道。”梁萍萍的眼角，有泪闪过，“我挺对不起他的。但是，没有卫蘅，我现在肯定不是这样的……” 　　“总之，谢谢你，卫蘅。” 　　卫蘅听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道：“梁萍萍，抱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竟然成了你的假想敌，非常抱歉，现在就由我这个‘敌人’，告诉你一句话，你愿意听吗？” 　　梁萍萍睁着眼睛，点头。 　　梁萍萍能跟自己坦诚，说明她是真的想了很多，她可能也想要让自己帮一帮她去走过这段艰难的心理路程，于是，卫蘅稍稍思考后，便道：“人生的路，很长，走自己的路，只盯着自己，每一天都要跟昨天的自己比，要比昨天更努力，要比昨天更优秀……我就是这样的，这也是我保持成绩的秘诀啊，现在，我无偿分享给你了。” 　　说到这里，卫蘅还朝她眨眨眼。 　　梁萍萍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不断告诫自己的。” 　　卫蘅笑了笑，说：“好，那我该回家了。” 　　梁萍萍忽然道：“卫蘅！” 　　卫蘅：“嗯？” 　　梁萍萍道：“我初中毕业后，不打算在二中念高中了，我会转去一中念。” 　　卫蘅闻言，笑道：“那就祝你如愿考上一中啦。” 　　梁萍萍也展颜，露出了笑容来，说：“我相信自己可以的。还我有一年的时间，我一定可以的。” 　　卫蘅道：“我也相信。” 　　与梁萍萍告别后，卫蘅心中很有些感慨，她没想过梁萍萍做这些糊涂事竟然也有她的原因，梁萍萍竟然是因为出于妒忌自己的心理…… 　　真……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梁萍萍愿意走出来了，希望她未来的一切顺利吧。 　　卫蘅已经走到了柳行云的班级门口，没见到人，柳行云的同学看见卫蘅，马上就道：“学姐，他去操场踢球了。” 　　卫蘅嘴角一抽。 　　这才下课十几分钟，这就见缝插针跑去踢球了…… 　　这家伙，这个学期的成绩，能好吗？ 　　等卫蘅跑到操场时，柳行云正在跟同学在操场上狂奔，这家伙的个子长高了，奔跑的速度也加快了，瞬息之间，从敌队的脚下抢到球，直接就踢向了球门。 　　哗~ 　　中了！ 　　柳行云跟他的队友们，哈哈大笑，互相击掌。 　　看到这样的柳行云，卫蘅也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前世是个程序员，每□□九晚五坐办公桌前，缺少锻炼，早早就有了啤酒肚，每次看到球赛时，还嚷嚷着自己学生时期就是C罗第二……卫蘅反正是不信的。 　　没想到，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踢球啊。 第230章 一段时光的结束，新开始 　　卫蘅刚走到操场, 迎面就飞过来一颗皮球, 那一瞬间，一道劲风呼啸而过，要是被砸住了，那可就糟糕了。 　　卫蘅这几年一直很注重锻炼身体, 因此反应也是非常灵活, 紧要关头，她突然偏了偏身体, 球就直接飞了过去。 　　“砰~” 　　皮球砸在不远处，一位个子很高的男孩, 急匆匆跑过来，看到卫蘅没啥事情, 就红着脸，说：“卫蘅学姐，很抱歉啊, 刚才没有瞧见你。” 　　卫蘅笑道：“没事。” 　　不过，这个男孩子竟然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卫蘅没有想到的。 　　男孩似乎看出了卫蘅的困惑，就笑道：“学姐，你可有名了, 我们整个初中还有谁不认识你的呀？” 　　只要是一说卫蘅,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年级第一，长得特别漂亮的学姐。 　　不只是卫蘅同级的同学，就连低两级的学弟学妹们, 都是知道的，还有啊, 还有不少的男孩子，都偷偷暗恋这个叫做卫蘅的学姐呢。 　　男孩没有说，是因为他也偷偷关注着卫蘅，卫蘅于他们来说，就跟那天上的一道明月，只可看，却没法靠近。 　　卫蘅笑着道：“好吧，那你快去踢球吧。” 　　看柳行云这种架势，估摸着不愿意马上就回家，卫蘅想了想，干脆就在操场的台阶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围观小男孩们踢球。 　　然后—— 　　柳行云很快就发现，跟自己一起踢球的队友，包括敌对的队员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技术就进步了很多，柳行云原本可以轻松打败他们的，结果费了老鼻子劲，竟然失败了。 　　柳行云：“……” 　　柳行云很有些郁闷，他特别喜欢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感觉，尤其享受球在自己脚下，别人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些人，吃错药了？”柳行云咕哝了一声，突然才发现自己的几个队友，频频朝台阶的某个位置瞧，柳行云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正笑眯眯望着自己一行的卫蘅。 　　柳行云：“……” 　　柳行云皱起眉头，说：“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说着。 　　柳行云一边擦汗，一边跑过去，对卫蘅说：“阿蘅，我还要打一场，你要是不耐烦等的话，就先回去吧。” 　　年纪渐长后，他就不肯叫卫蘅姐了，执意要叫名字，卫蘅也懒得纠正他这点。 　　跟柳行云一起跑过来的，那位差点踢球砸中卫蘅的男孩，一听，顿时恨不得一脚踹翻柳行云。 　　这家伙，知不知道没有学姐的目光，大伙儿踢的都不尽兴啊？ 　　好在，卫蘅笑眯眯说：“没事，你踢吧，我等你一会儿，最迟天黑就回去吧，别让爷爷担心。” 　　柳行云道：“行吧。” 　　然后—— 　　柳行云转身，就跟大伙儿继续踢球了。 　　结果，踢球的过程中，敌对方进了一颗球，卫蘅竟然站起来，用力鼓掌，一下子，把敌对方的人给激动坏了，大家特别高兴，踢的就更加勇猛了。 　　柳行云：“……” 　　柳行云气坏了：“这家伙咋回事啊？她不是过来看我踢球的吗？怎么给敌人鼓掌了呢？” 　　同队的人顿时笑道：“敢情你姐是敌对方派过来的内奸？” 　　柳行云咕哝着骂道：“什么我姐啊，是我邻居家的姐姐，不准乱说。我也没比她小多少岁。” 　　这么说着，柳行云一方的人，也开始奋起直追，然后，终于给柳行云进了一颗球。 　　卫蘅同样也是站起来，大声鼓掌：“好。” 　　柳行云这才满意了。 　　…… 　　愉快的学习生涯，很快就结束，卫蘅与李乐乐、陈凤、金宪等人，也走进了中考的考场。 　　重新走过一遍这条路，卫蘅的心情是波澜不惊的，因为对未来一点也不迷茫，所以，她的心态放的很平稳。 　　不早也不晚，走出考场。 　　李乐乐、陈凤等人，还没有出来，卫蘅就在考场外面等候她们，约莫二十分钟后，两人分别走出来了。 　　李乐乐与陈凤，都感觉脱了一层皮似的。 　　李乐乐隔着老远，就喊：“卫蘅，你快来扶扶我，我要走不动路了。” 　　陈凤也道：“顺手扶我一把。” 　　卫蘅笑着走过去，一人给了一小拳头，两人顿时笑哈哈的，也不故作虚弱了。 　　李乐乐赶紧走到一边，说：“卫蘅，快快快，我们来对对答案，看看我有没有做错。” 　　陈凤也道：“我也需要。” 　　卫蘅笑道：“行吧，我们粗略对对。” 　　这边，似乎是听到了卫蘅要对答案，不少从考场走出来的学生们，这会儿都忍不住凑过来。 　　对答的过程中，有人欢喜，有人惊呼，有人懊恼，有人痛惜…… 　　谢廷舟站在外围，看着被人群焦点围着的卫蘅，他没有靠过去，只是在卫蘅说出自己的答案时，默默跟自己写的对了一遍，然后谢廷舟就暗自点头，嘴角的笑意是掩也掩不住的。 　　我这次考的不错。 　　谢廷舟这么想，接着，就大步走开了。 　　卫蘅与李乐乐、陈凤，还有不少学生都粗略对了一下答案后，便笑着道：“好了，我要回去了，大家……下个学期二中见呀。” 　　她的笑容，阳光又灿烂，很是感染了不少同学们。 　　同学们马上跟着笑道，一一跟卫蘅打了招呼，就此分别。 　　李乐乐、陈凤站着不愿意走。 　　卫蘅笑问：“怎么了？” 　　李乐乐哭了，说：“我真不想跟你分开啊，下学期升入高中，要是还能够跟你一个班级，那就好了。” 　　卫蘅笑道：“肯定可以的，你瞎担心什么呢，再说，就算一时不在一个班级，咱们也要努力升入同一个班级啊，你们说是不是？” 　　说这话时，卫蘅同时还看向陈凤。 　　陈凤顿时也笑了，“没错呢，我会努力考上尖子班，跟卫蘅重新做同班同学的。” 　　李乐乐想了想，也笑了：“行吧，那下学期继续加油啦。” 　　三个女孩，就此分别。 　　考试结束的早，卫蘅也没有特意去等柳行云，就自己骑着自行车，先一步回了家里。 　　周凤、颜秋香，此时都等在家里，看到卫蘅时，两人同时站起来，问：“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卫蘅笑道：“一般般吧。” 　　这话一出，颜秋香与周凤顿时就放下了心，因为这孩子平时都是这样回答的，然后每一次的成绩就特别的平平无奇，平平无奇的第一名。 　　颜秋香笑呵呵的，将一桌子用竹罩子罩着的饭菜，给揭开了：“肚子饿了吧？赶紧的吃，你外婆我啊，跟你妈妈一起，忙活了一大早上，特意给你做的。” 　　卫蘅顺着一看，发现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顿时就笑了：“谢谢外婆，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她是真的很高兴，也很幸福。 　　前世的那个小女孩，在初中考完后，没有殷切等待着的家人，也没有同伴结伴而行，她考完后，就独自回家了，尽管知道自己考的很不错，一定会上二中的尖子班的分数线，可是呢？ 　　她并没有一丝的欣喜，因为她要随时担心自己上不了高中。 　　连高中的学费都没有的人，考得上，考不上，考得好与考得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 　　这时，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来的姐姐卫菡，也进了屋子，她将车子一放下，就问：“阿蘅回来了吗？” 　　颜秋香笑嘿嘿的：“回来了，说考得一般般呢。” 　　卫菡顿时也放下心，说：“那就好，这说明咱不用担心了。” 　　卫蘅看着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的姐姐回来了，忍不住一笑，突然就一把冲了过去，抱住了卫菡：“姐，你回来了啊。” 　　卫菡突然被妹妹抱住，顿时惊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努力回抱住妹妹，笑着道：“你咋回事，我不是每个礼拜都回来吗？” 　　卫蘅笑：“我就是想你了。” 　　卫菡咕哝道：“肉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卫蘅忽然道：“姐，谢谢你。” 　　谢谢你…… 　　前世是你牺牲了自己，辍学去打工供我上高中，是你成全了年幼无助的我的求学梦。 　　…… 　　颜秋香在旁边嚷嚷道：“行了啊，你俩别搂搂抱抱了，多大的姑娘了，赶紧的过来吃饭。” 　　“阿凤，你骑车去接阿锦回来吧。”颜秋香一边招呼卫蘅姐妹俩，一边安排自家女儿去接外孙。 　　周凤笑道：“行，我去一小接他回来。” 　　正说着话，门外就听到了自行车的铃铛声，原来是柳行云载着卫锦一起回来了。 　　柳行云将卫锦放下，就进来问：“阿蘅，你考得怎么样？” 　　颜秋香立马抢答：“她说考得一般般。” 　　柳行云嘿的一声笑了，说：“那不错呀。颜奶奶，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哇这么多。” 　　颜秋香笑道：“快去拿碗筷。” 　　柳行云很自然的，就跑去碗柜里找出自己专用的那套碗筷来，比卫蘅还要早一步上桌子。 　　卫蘅：“……” 　　然后，一家子人，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笑笑闹闹…… 　　卫蘅的初中生涯，就彻底宣告结束了。 　　很快的，卫蘅就上了高中，并且，在上高中的这一年暑假，发生了一件对姐弟三人影响很大的事情。 第231章 四叔的家 　　这件对于卫蘅、卫菡与卫锦姐弟三人影响重大的事情, 就是周凤已经考虑清楚了。 　　她要跟卫建国离婚。 　　这件事, 周凤想了很久，很久，也一直在犹豫不定中，后来, 她更是决定就这么跟卫建国两地分居凑合着过下去。 　　可是—— 　　那天二女儿卫蘅跟她说的话, 让周凤也思考了很多，想通了很多问题, 其实，她不愿意离婚, 更多的是不想背负离婚的名声。 　　她害怕…… 　　然而，儿女们都支持她, 表示要跟在她的身边，一下子就给了周凤力量。 　　离婚又怎样？ 　　只是没了那一张结婚证，日子是照样过的。 　　于是, 孩子们正式放暑假的那天早上，周凤没有去店里，特意给孩子们做了丰盛的早餐。 　　等孩子们全部坐上桌后，周凤便道：“阿菡、阿蘅、阿锦，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们说。” 　　三个孩子一愣。 　　周凤表情严肃，说：“是关于我跟你们爸爸离婚的事情。” 　　卫蘅早有预感, 顿时就笑道：“妈妈, 你只管放心的去做你的决定，我支持你。” 　　卫菡也立马道：“妈，我支持你。” 　　卫锦歪着脑袋, 思考了一下，就决定道：“妈妈, 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至于爸爸？ 　　听说爸爸帮着别人抚养小孩，不要他…… 　　卫锦是个记仇的，已经决定不要爸爸了。 　　周凤笑道：“要离婚的话，必须要跟你们爸爸商量过后，还要让他亲自回来一趟。” 　　卫蘅剥开鸡蛋壳，递给周凤，说：“妈妈，我们一家都去爸爸那边吧，然后给他来一场捉奸的戏码，他要是不离婚，咱们就去告他，起诉他每个月必须给我们抚养费。以爸爸那老抠门的性格，肯定不会付我们抚养费的，到时候就会跟你离婚了。” 　　卫蘅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周凤道：“没事，如果他不愿意离婚，那我会请个律师打离婚官司。”大不了就以两人长期分居为由去打。 　　卫蘅被妈妈的话给惊呆了。 　　不过，卫蘅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以老眼光去看待妈妈呢，现在她的妈妈可是事业成功的女性，开了三间铺子，手里好几套房子……见识与眼光，都不是昔日的那个农村打工妹可比的了。 　　所以，妈妈现在做事情，已经非常讲究方法了。 　　像离婚这种事情，对于如今的周凤来说，只要她想开了，下决定了，其实可以很简单的解决，她简单的用点钱，就能以最快的效率去解决这个问题。 　　卫蘅很有些感慨，说：“妈妈，你现在变了，真的。” 　　周凤笑：“真的吗？” 　　卫蘅用力点头：“妈妈，我喜欢你现在的这种变化。” 　　真好。 　　妈妈现在变得自信又潇洒了。 　　卫锦也不甘落后，立马补了一句：“妈妈，我也喜欢你，我永远喜欢妈妈。” 　　卫菡看着妹妹与弟弟，她性格内敛，不怎么喜欢说这些肉麻的话，不过，也还是小声说了句：“妈妈，我也喜欢你。” 　　周凤被孩子们给逗笑了，说：“嗯，妈妈也喜欢你们。” 　　接着。 　　周凤拍板决定：“后天的早上，我就会坐车去你们爸爸那边，找他商谈离婚的事情。到时候我带上律师一起去。” 　　卫蘅道：“妈妈，我跟你一起。” 　　卫菡、卫锦，也都纷纷表态：“我们也要一起去。” 　　周凤想了想，说：“行，到时候咱们一家一起去。” 　　颜秋香从隔壁的门进来，听到这些，说：“这样吧，我也过去瞧瞧。” 　　周凤笑道：“妈，你不是说不愿意坐车吗？去那边，可是要坐很久的车呢。” 　　颜秋香道：“那我也得去。” 　　于是，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到了那天，周凤拿着提早就买好的票，带着自己母亲，还有自己的三个孩子，一起去了阳城。 　　他们先到阳城，主要是从卫老四卫建军那边，确定一下卫建国的具体信息。 　　卫建国与那位寡妇黎小丽，此时住的地方，工作的地方……也要提前都打听清楚后，才能行动。 　　抵达阳城时，卫建军早早就在汽车站等候了，看到自己这位三嫂周凤，卫建军很有些羞愧，说：“三嫂，真的很抱歉，这么晚才告诉你这些。” 　　周凤笑道：“要是你不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卫建军道：“先到我住的地方，把行李什么的放下来吧？还有，家里我做好饭了。” 　　周凤其实不愿意去的，她想着就近找个酒店住下，不过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卫建军的好意，便道：“那就麻烦你了，建军，我们就吃个饭，然后在附近找个酒店落脚，还有，我也要提前接触一下你说的那位律师。” 　　卫建军之所以能顺利跟徐丽萍离婚，还能拿回登记在徐蓉名下的房子，主要就是他请了一位律师，这位律师还是非常专业的，给他打赢了官司。 　　卫建军闻言，马上道：“我昨天已经去了律所，找到陈律师说过了，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等我们吃过饭后，就可以直接去找他。” 　　周凤笑道：“行。” 　　然后—— 　　周凤、卫蘅等人，就跟着卫建军，去到了他们在阳城买的房子，卫蘅瞧着这个小区，位置竟然非常不错，算是处在商业中心地段了，周围有好几所学校，还有一座医院，大大小小的商场，也不少。 　　这样看起来，自己那位前任四婶，还是挺会挑选地方的。 　　这里，估摸着以后会涨价。 　　一行人进入小区后，坐着电梯，到了八楼，才停下，这房子是个三房一厅两卫的格局，约莫百来平米，格局非常不错，采光也很好，卫建军进屋前，提前就换上了拖鞋。 　　周凤一行人，站着不动，主要是不好意思。 　　卫建军笑道：“没事，你们进来吧，地板弄脏了后，我回头再拖拖地就行。” 　　周凤等人才走进去。 　　卫锋这会儿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是一台28寸的彩电，卫建军道：“阿锋，你伯娘、你姐姐他们过来了，快过来喊人。” 　　卫锋比以前胖了一圈，现在看起来就跟个小胖墩似的，听到爸爸的话，他噘嘴，说：“又不是不认识。” 　　卫建军板起脸：“懂不懂礼貌？” 　　卫锋这才拖拖拉拉的过来，一一喊人。 　　卫蘅特意瞧了一下卫锋，发现这小子改变还是挺大的，至少跟以前那种熊样有了点变化，还乖乖喊了卫蘅一声姐姐，卫蘅笑眯眯应了。 　　卫锋喊完了人后，就继续坐回去看电视。 　　卫建军道：“阿锋这段时间已经很有礼貌了，之前一直闹腾，被我揍了几顿，才晓得悔改。” 　　周凤笑了笑，说：“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慢慢就会好了。” 　　卫建军将饭菜端出来，看着周凤跟颜秋香，说：“三嫂，婶婶，饭菜简陋，可千万别嫌弃。” 　　颜秋香就笑道：“哪里简陋了，这几个肉菜呢。” 　　卫建军说：“快吃，快吃。” 　　说着，卫建军又招呼卫蘅姐弟第三个：“阿菡，阿蘅，阿锦，你们也快吃，别坐着了。” 　　卫蘅瞧见这屋里，竟然放着不少的工具，还有电子零部件啥的，就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卫建军就笑着道：“我这不是欠着你奶奶还有你几个伯你几个姑姑他们不少钱吗？这段时间，我自己从厂里进了些电器来卖，也试着自己学习了怎么维修这些家电，这不……就在家里练习呢，我已经想好了，等我的技术可以了，我就租个小铺子，开间家电销售维修店铺。” 　　卫蘅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四叔，你这个想法不错呀，好好干，肯定可以的。” 　　至少，以后生活条件好了，家电的需求量就会提升上去，另外，购买量多了，自然也有维修的需求，四叔从现在开始就想到了这些，说明还是很有眼光的。 　　且，卫蘅瞧着四叔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不少，估摸着老了不下10岁的模样，想来这段日子显然过得不太好。 　　紧接着。 　　大伙儿就了解到了，原来卫建军白天在厂里打工，下班就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去卖小家电，什么收音机录音机电风扇电视机……只要是好卖的，他都进货来卖，另外，睡觉去还要自学维修，他卖出去的小电器，还给客户留了电话，承诺了保修期。 　　保修期内的东西，出问题，他就自己给修好。因为卫建军以前就是电工，有一点相关的知识，且他打工的工厂就是个小家电厂，每天都在组装小家电，所以，他学起来还是很快的。 　　这段时间，卫建军确实很辛苦，除此外，他还得每天接送卫锋上下学，顾不得给卫锋做饭，就给他钱自己去买饭。 　　偶尔，卫锋闹脾气，卫建军直接就上手揍。 　　这段时间，没有黄翠香宠着后，卫锋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了，并且，他妈妈跟姐姐都跑了，都不要他了，奶奶也不管他了，现在卫锋就只能依靠爸爸了。 　　于是，自然而来的，卫锋也变得懂事了起来。 　　…… 　　周凤听闻了这些后，就道：“老四，钱要赚，身体也要注意啊。” 　　卫建军笑道：“我现在觉得挺好的，每天都有稳定的收入，今年过年我打算带着阿锋回去过年，顺便把之前借的钱，给大伙儿结清。” 　　只要债务结清了，那么，他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压力了，以后赚的每一分钱，就是自己的了。 　　卫建军这般想着，就感觉日子非常有奔头，另外，他甚至暗暗发誓了，一定要混出点人样来，让徐丽萍看看，就算自己是个乡村的穷汉，只要努力，也是可以越过越好的。 　　他要叫徐丽萍后悔去。 第232章 带上律师 　　卫蘅听了四叔的打算后, 心里还是非常吃惊的, 要知道四叔跟四婶，真是是那种比较自私的人。 　　只讲自己，根本就不顾别人的。 　　没想到，经过被徐丽萍的背叛后, 四叔竟然变得有人情味了, 还知道早点将欠债给还清。 　　卫建军说完后，笑了笑：“当初我也觉得骗大伙儿的钱不好, 可那会儿鬼迷心窍，被徐丽萍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说起来就是我自己活该，哎, 我现在谁都不怨恨，只怨恨自己识人不清，没料到她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颜秋香与周凤, 分别说了点安抚的话。 　　卫建军笑道：“我都打算好了，现在也不想找别的人，就好好抚养阿锋，另外，每年也要回家过年陪陪老妈。” 　　老妈黄翠香那个人，其实对他这个儿子, 是没有一点亏欠的, 反而是他亏欠老妈。 　　老妈只是想要有个儿子给她养老而已，他完全可以做到的。 　　想着，卫建军还苦笑了一下, 说：“我给妈打电话，让她过来这边, 她不肯。” 　　卫锋这时，忽然问：“阿蘅姐，奶奶最近好吗？” 　　黄翠香最近都不给卫建军打电话了，偶尔卫建军打回去，都找不到人接电话，于是，就只能拖罗婶子代为传话，可卫建军又不是重要的事情，只是想要跟老母亲说说话，每次罗婶子传话后，黄翠香都懒得回电话。 　　因此，无论是卫建军，还是卫锋，这段时间都没接到黄翠香的电话。 　　卫蘅笑道：“奶奶挺好的，她现在进了一个锣鼓队，跟着别人唱戏，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的，奶奶现在也算是咱们松阳村的名人了，只要她一唱戏，来看的观众就很不少……” 　　听得这话，卫锋跟卫建军都大吃一惊。 　　接着，卫蘅简单说了几句奶奶的事情。 　　卫建军闻言，笑道：“难怪她不愿意过来呢。” 　　说着，卫建军还叹口气，道：“阳城这边，虽然算是大城市，但到底不如家里，就算是住着这商品房，也没觉得比家里的老房子自在，还有啊，这门对门的，都不知道住的是谁，见面也没人打个招呼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可…… 　　徐丽萍却喜欢这种商品房，当初硬逼着他买，为此还坑蒙拐骗。 　　卫蘅笑道：“四叔，住着就习惯了，再说了，你这房子不错，将来肯定会升值的，估摸着翻个十几二十倍都不止呢。” 　　卫建军：“这么多？！” 　　卫蘅笑眯眯说：“这说不准，反正肯定不会亏的。” 　　卫建军笑道：“亏不亏的，倒是没什么，反正这是自己住的。” 　　接着。 　　一行人一边吃饭，一边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吃完饭，周凤就道：“建军，你不用送我们，我们自己去找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找就行了。” 　　“到了跟律师约定的点，你给我打电话，我们就在你的楼下碰头。” 　　卫建军道：“行。” 　　周凤带着孩子们，还有自己的老母亲，坐了电梯下去，便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周凤现在算有钱的，也不愿意委屈老母亲跟孩子们，找的是那种好的酒店，有宽敞、明亮的房间，还带洗浴室，并且还包早餐的那种。 　　卫菡、卫锦是第一次住，兴奋的不行，不停的东摸摸细看看，就连颜秋香也是兴奋的左看右看，一会儿说这房子太高了，头有点晕，一会儿有说房子很气派，住着舒服…… 　　卫蘅有点无语，忙阻止姐姐跟弟弟，说：“酒店的东西，都是很多人用过的，你们别乱摸了，咱们用不上的，都别动，还有啊，毛巾、洗漱用品啥的，咱们都带了来，就用自己的，不用这边的。” 　　卫蘅有点洁癖，不停的叮嘱。 　　卫菡、卫锦一听，顿时就收回了手。 　　接着。 　　几个人在酒店的房间小睡了一会儿后，就到了约定的时间，周凤便道：“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也行，反正今天只是跟律师商谈一下具体的事情，明天才去你们爸爸那边。” 　　卫蘅道：“我去听听。” 　　卫锦、卫菡纷纷也表态。 　　于是，大伙儿就一起跟过去了。 　　周凤一行人，是直接在卫建军的带领下，去了律师的律所，在对方的办公室里面，听了对方的建议。 　　周凤听了后，心里就有了章程，并且委托律师第二天跟着一块去，律师还在当天起草了一分离婚协议，另外，如果卫建国不配合离婚，那么，就将另外准备的起诉书递给对方瞧瞧。 　　就这么，当晚，卫蘅一家几口人，带着一丝忐忑，在陌生的环境里睡着了。 　　第二天。 　　周凤带着孩子们，老母亲，还有律师，在卫建军的带领下，直接就去了卫建国的住的地方，挑选的时间，恰好就是对方下班吃饭的时间。 　　一行人抵达时，卫建国正在跟黎小丽一起吃饭，两人跟两口子似的，旁边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个小男孩，瞧着卫锦差不多的年纪。 　　看到这‘一家三口’的画面，周凤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 　　卫建国、黎小丽，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两人都很是惊慌，周凤直接走进去，道：“卫建国，这就是你几年不归家，不管孩子，不问小孩死活的原因吗？” 　　卫建国抿抿嘴，“周凤，你什么意思？带这么多人过来，你想干什么？抄家吗？” 　　黎小丽将自己的小孩护在身边，很有些警惕的盯着周凤，这个女人……她早就听过，也见过，黎小丽自认为自己没有对方漂亮，也没有对方身材好……可没办法，卫建国就喜欢自己啊。 　　这么几年，卫建国的工资，全都是交给她的，他心甘情愿养她，养她的孩子们。 　　黎小丽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卫建军离婚，跟自己结婚，可是……她又觉得没必要那么早…… 　　万一以后遇见比卫建国更好的呢？ 　　黎小丽承认自己是有点贪心的，不过，她只管自己，别人跟她有啥关系？ 　　她有没有拿刀逼着卫建国不管他的儿女老婆。 　　周凤冷冷瞧了她一眼后，在卫建国略显惊愕的视线下，一巴掌甩到了卫建国的脸上。 　　“卫建国，你这人不配我带人抄家，还有，抄家，抄谁的家？”周凤问话时，视线不经意扫过黎小丽。 　　黎小丽顿时又抱紧了孩子。 　　卫建国看着一群人，尤其是自己的三个孩子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他的脸色很不好，面子上也觉得很过不去…… 　　想了想，卫建国直接将视线，放在了卫建军上：“老四，你什么意思？你带着周凤跟孩子们过来，就是不想看我好过是吧？你自己的婚姻一塌糊涂，就想让我也不自在是吧？” 　　卫建军张张嘴“……三哥，你自己确实做得不地道。” 　　周凤直接挡在了卫建军的面前，冷声道：“卫建国，不要拿别人撒气，我们现在要说都是我跟你的事情。” 　　卫建国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周凤道：“离婚。” 　　卫建国一听，十分意外，周凤竟然敢离婚？她难道不怕离婚的人，背着不好的名声吗？ 　　况且，她不管孩子们了？ 　　周凤又道：“孩子归我。” 　　卫建国一听，忍不住嗤笑道：“什么孩子归你？都是我的种，在我的户口本上，就算归你，也阻挡不了他们是我的孩子啊。” 　　周凤淡淡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让孩子们转到我的户口上。” 　　卫建国脸色铁青。 　　他虽然不管孩子，但是对于自己的三个孩子，他可没有打算放弃，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了，马上就可以出门打工赚钱了，根本就不需要再抚养了，至于儿子？ 　　可以让女儿们养啊。 　　这样，三个孩子长大了，都是劳动力，将来也可以给他养老。反正，不管孩子们是谁养大的，以后他七老八十了，肯定还是要让自己的孩子们来养老的。 　　至于小丽的三个孩子？ 　　卫建国倒是没有打过这方面的主意，因为他根深蒂固的认为，关于自己养老方面，别人的孩子，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种。 　　听到周凤说让孩子们转移户口，卫建国脸色很不好，说：“三个孩子，总不能都跟你吧？” 　　周凤问：“那你想要哪个孩子？” 　　卫建国道：“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容易，就将阿菡、阿蘅给我吧。” 　　周凤顿时被气笑了，这是打算直接摘桃子呢，两个女儿，大的已经快要满十八岁了，小女儿也十五岁，马上就十六岁了，他要过来，根本就不用照顾女儿，相反，可以直接让两个孩子进厂打工了吧？ 　　周凤道：“你长得丑，想得倒是美。” 　　卫建国说：“说这些没用，反正你要是想离婚，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也完全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以及跟周凤往日的情分了，直接就开始耍赖。 　　周凤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这时，律师微笑着，走到了卫建国面前，笑道：“卫先生，是这样的，这里是我们的起诉书，还有这边也有一个文件，你可以看一下，我们会按照这个流程，正式的起诉你。” 　　“当然了 ，如果你同意私下协商，我们也很乐意。这是我们的一份离婚协议，我建议你也看一下。” 　　卫建国不愿意接。 　　律师很好脾气，说：“卫先生，其实离婚有很多方式的，你们终究是十几年的夫妻，何必闹得要对薄公堂呢？” 第233章 一套组合拳 　　卫建国听到律师的话, 脸色有点黑。 　　打官司？ 　　这种事情, 如果可以，卫建国也不愿意啊，自古以来，小老百姓都是天然惧怕官方的。 　　打离婚官司这种事情, 听起来也不好听。 　　卫建国想了想, 梗着脖子道：“就算是要对薄公堂，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孩子都给她。” 　　周凤挑眉, 嘲笑的看了一眼卫建国身后的黎小丽，说：“你不是有三个孩子吗？” 　　卫建国的脸, 顿时一僵。 　　周凤还要开口，站在后面一直没有吭声的卫蘅, 忽然就道：“爸爸，如果你要我跟姐姐的抚养权的话，那也可以的, 我们可以跟你，但是我们前面十几年的抚养费，你都要一次性拿给我们，另外，我跟姐姐都还没有成年，你必须要给我们交学费、生活费……等各种费用呀, 我跟姐姐还要读书, 这样吧，反正在老家那边又没有什么好学校，我就跟姐姐转到这里来上学好了。” 　　“爸爸可以帮我们解决的吧？”卫蘅满脸期待的看着卫建国, 同时，她还朝身后的黎小丽看了一眼, 说：“就像爸爸抚养这个大妈的孩子一样，给他们抚养费，还给他们转到大城市里的学校的吧？” 　　黎小丽一共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留在乡下，但最小的孩子，就一直带在身边的，并且由于没有这边的户口，每年还要交大笔的借校费…… 　　这些，光凭黎小丽一个寡妇，哪里负担得起？ 　　不也得卫建国跟着一起养？ 　　卫建国听到小女儿的话后，整个脸都黑了，他抿抿嘴，想说教几句，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根本就说不了口。 　　卫蘅推推姐姐。 　　卫菡也站出来，说：“爸爸，你要我们的抚养权可以，但是我是一定要上大学的，我不可能马上就出来打工，所以，你要我们的抚养权，需要给我们立下一份字据，一份保证书，要供应我跟妹妹上大学，直到我们大学毕业为止。” 　　卫建国听了，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上大学？ 　　那得多少年？ 　　而且，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给两个女儿上大学的事情，女孩子家家的，上那么多学干啥？ 　　到年龄出来打几年工，给家里赚点钱，等年纪一到了，直接找户人家嫁出去，还能换不少的彩礼钱。 　　卫建国简直要被气死了。 　　卫蘅偷偷朝着自己姐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姐姐，没有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教她的话，都提前记住了，并且发挥的还超级好，看把爸爸气得都要跳脚骂街了，就知道这效果是杠杆的。 　　卫建国已经气得两眼冒火星了，当场就没忍住，喷了一句：“你两个臭丫头，少给我胡说八道，难道你们跟着你妈，就能上学？上大学毕业？你怎么不找你妈要份保证书呢？” 　　周凤当即道：“我写！” 　　她看着卫建国，语气冷淡至极，道：“我可以给孩子们写保证书，立字据画押……我都可以，不仅是给两个女儿，还有儿子，我都养他们，供他们上大学！” 　　嘶~ 　　卫建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周凤好大的口气，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吗？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周凤冷冷看着卫建国，做了十几年夫妻，虽然这几年聚少离多，但她对卫建国的品性，早就了如指掌，卫建国此时的想发发，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周凤冷声问：“你呢？你敢吗？” 　　卫建国不吭声。 　　周凤语调抬高：“我就问你，你敢不敢签字？” 　　卫建国梗着脖子，说：“签字就签字。” 　　不就是签字吗？ 　　难道他就一定要完成？ 　　不可以反悔？ 　　周凤冷笑道：“我说的字据，可不是你随便写两句的那种，是要在律师的见证下签字的，具有法律效力的那种，只要你不按时完成，孩子们就去告你，起诉你！” 　　“以后你的每一分工资，都会被银行直接划扣给孩子们，直到你完成了为止的那种。” 　　卫建国：“……” 　　卫建国整个都懵逼了。 　　还能这样？ 　　于是，律师又走出来，好脾气的，耐心的，笑眯眯的给卫建国科普了不少合同、协议等方面的法律知识。 　　卫建国的脸色，彻底黑透了。 　　也就是无论怎样，他都占不到便宜了？ 　　律师笑着说：“卫先生，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真要对薄公堂的话，你不仅讨不了一点好处，就算三个孩子都判给了周凤女士，你作为孩子的生父，法院也一定会判决你每个月支付给孩子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为止的。” 　　也就是说—— 　　只要自己不同意协议离婚，不管是孩子，还是钱，自己都要损失一部分？ 　　孩子啥的，他其实没想要抚养权，也不想抚养孩子们，但他又想以后让孩子们给养老…… 　　律师笑着道：“卫先生，任何事情都没有两全法，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必须要有得取舍的，你想要自己一个人过自在逍遥、又不受孩子们约束，更不用抚养孩子的生活，就得离婚时选择放弃三个孩子的抚养权……” 　　“你如果执意要孩子们的抚养权，那我的当事人要求你必须要做到以下几点条件，否则，她会一直跟你打孩子们的抚养权官司，你请看看。” 　　说着。 　　律师递给卫建国一一沓厚厚的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关于接手孩子们的抚养权后，卫建国要做到的事情，否则，周凤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卫建国粗略一看，差点就要气得吐血。 　　其中不仅明确规定给孩子们每个月的生活费额度，以及给孩子们上的学校条件…… 　　另外一条，还要求卫建国跟黎小丽分手，不得给黎小丽半分钱抚养她的小孩…… 　　卫建国皱着眉头。 　　跟黎小丽分手这件事……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跟黎小丽已经纠缠在一起五六年，在黎小丽身上花了这么多钱，甚至都听从她的意思，把家里的山地都给卖了…… 　　虽然卫建国没期待黎小丽的孩子给他养老，可没期待是一回事，对方的孩子养不养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的理想中，是有六个孩子给他养老的。 　　所以—— 　　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跟黎小丽分手的。 　　不然，谁来赔偿他这几年的损失？ 　　正当卫建国气得不行，恨不得呕血之时，在周凤的示意下，律师忽然上前一步，不是对卫建国，竟然是朝着黎小丽走过去。 　　黎小丽警惕的退后几步。 　　律师微笑着道：“黎女士，请不要紧张，我只是来给你递一份文件的，这是我代表我当事人周女士向法院提起诉讼的一份文件，卫先生与周女士结婚这么多年，所有婚内的共同财产，我方当事人周女士都能分得一半，所以，我们向法院申请追回卫先生在你这边花费的所有钱财。” 　　黎小丽的脸，彻底黑了。 　　这长长的一大段字，她看不懂，但律师的话，她却听清楚了，就是说卫建国给她的钱，周凤都得要回去？ 　　怎么可能？ 　　绝无可能！ 　　她才不给。 　　律师微笑道：“当然了，你可以将我的话当耳边风，可我们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法律认可的，也是法律支持的，你可以拒绝听见，也可以拒绝执行，但只要法院宣判了，我们肯定会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到时候，你的生活费陷入不少的麻烦的。” 　　对于黎小丽这样没读过什么书，字也不认识几个的人，律师没有必要说得太专业，只要让对方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可。 　　律师就笑道：“我就简单说一下，你可能买不了火车票，孩子也没有办法上好学校，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黎小丽连连退后几步：“这……这不可能吧？” 　　律师道：“你可以试试哦。” 　　黎小丽立马又退后几步，绕到了卫建国的身后，小声说：“要不然，我们就答应下来？” 　　卫建国摇头：“怎么可能，我才不……” 　　黎小丽黑了脸，说：“我看你平时说对我好，关键时候还是念着周凤的啊。” 　　卫建国赶紧道：“不是……没那个意思，你别乱想……” 　　黎小丽沉着脸。 　　卫建国跟周凤离不离婚，其实她都不在意，但想要将给了她的钱要回去，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有—— 　　虽然男人是挺多的，可是像卫建国这么听话，肯给她花钱的人，还愿意帮着她养孩子的男人，确实非常稀少，少得可怜那种。 　　况且，黎小丽自己知道自己事情，她长得不好看，矮胖矮胖的，皮肤还黑，眼睛与嘴巴都有点歪斜，很多离婚的男人都相不中她，况且还要帮她养孩子…… 　　这卫建国，相貌不错，也会赚钱，对她也很好，关键是很听她的话，也算是非常难得的条件了。 　　这—— 　　让卫建国离婚，一心一意跟自己处，倒也可以。 　　周凤冷淡的瞥了两人一眼，便道：“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你们想清楚了，明天早上我们过来你们要是不答应和平离婚，那么就法庭上见了。” 　　卫建国与黎小丽，都一愣。说句实在的，周凤等人一连串的‘拳头’砸下来，把两人都给搞得焦头烂额的，这套‘组合拳’，都没法让两人安静思考了。 　　所以，听闻周凤愿意给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思考，顿时，两人都有点高兴，这样子，他们可以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记住了，你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思考。”周凤丢下话，便让律师、母亲、还有几个孩子，跟自己一块走出了这个窄小的小巷子。 　　路上。 　　卫锦有点想不明白，问：“妈妈，为什么还要给爸爸跟那个坏女人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考虑啊？为什么不可以直接让爸爸跟妈妈去离婚呢？” 　　他终于见到了几年没见到的爸爸，可是，让他很失望的是爸爸几乎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这一刻的卫锦，是彻底失落了伤心了，也是彻底失望了。 　　他…… 　　以后真的只有妈妈了。 　　可是他不伤心了。 　　他会保护好妈妈的，长大以后一定会孝顺妈妈，让爸爸后悔去！ 第234章 财产分配 　　卫锦的不解, 很快就被卫菡给解答了, 没错，不是卫蘅，而是大姐卫菡，卫菡将弟弟拉到身边, 小声解释, 说：“其实妈妈给他们留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才是最好的, 如果我们现在逼迫爸爸跟妈妈去打离婚证，爸爸那个人疑心病重, 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一定会想是不是妈妈早就计划好要跟他离婚了，所以才搞出来这些, 搞不好他就因为妈妈表现的很急切的想要离婚，他就会选择继续拖延。” 　　“反正，只要他拖着不离婚, 肯定会给妈妈造成很大麻烦的，拖延半年，一年啥的，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卫锦还是有点不解，卫菡就笑着说：“相反，我们给他们留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 其实也是给他们一个缓冲, 最主要是给那个黎小丽时间思考，你想想，黎小丽是好人吗？” 　　卫锦立马摇头：“她是坏人！是大坏蛋！” 　　卫菡点点头, 道：“没错，她很坏。她跟爸爸在一起, 才不是因为喜欢爸爸，她就是想要利用爸爸给她赚钱，给她养小孩而已……所以，以前爸爸离不离婚，对她来说都没有关系，但现在有关系了！” 　　卫锦睁着眼睛：“？？？” 　　卫菡笑道：“因为如果爸爸不离婚，妈妈就要跟他打官司，还要追回以前给黎小丽的钱，黎小丽当然不愿意啊！另外，爸爸要是不协议离婚，必须要走动打官司的那一步，不管输赢，爸爸每个月都必须要支付我们抚养费……这对黎小丽来说，就是她的损失！” 　　“所以——” 　　卫菡看着弟弟，道：“黎小丽一定会劝阻爸爸跟妈妈离婚的，而且会劝爸爸跟妈妈签订那份我们拟定的离婚协议。这样以后爸爸跟我们就没关系了，也不需要给我们支付抚养费……黎小丽以后可以把爸爸牢牢的抓在手里了。” 　　卫锦懂了，却也不是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对于他一个不满10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他紧紧望着大姐，问：“爸爸真的会听黎小丽的吗？” 　　卫菡道：“会。” 　　卫锦很失望，也很失落，他感觉到爸爸要彻底远离他了，以后，爸爸也一定会被黎小丽坑的。 　　可—— 　　不管他了！ 　　谁让他自甘堕落要跟黎小丽在一起呢。 　　卫锦问清楚缘由后，就显得沉默起来，不再说话，周凤知道儿子心里难过，便抬手，揉揉儿子的脑袋，却什么也没有说。 　　颜秋香一直张嘴，嚷嚷着造孽啊，造孽啊…… 　　卫蘅、卫菡姐妹俩也没有吭声。 　　卫建军与律师就在后面，一行人重新回到周凤定的酒店，在酒店里，又根据卫建国与黎小丽的反应，重新更改了几条协议内容。 　　其中，便将双方的财产，进行了分割。 　　周凤开了好几家店，手里有钱，还有房，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卫建国了，说周凤是特意隐瞒也好，还是有意欺骗也罢，反正只要暂时瞒住卫建国，让他老老实实去民政局打离婚证就行。 　　之后卫建国是否会发现，那就无所谓了。 　　反正，全家一起使力，肯定会瞒住他两三年的。 　　然后—— 　　要分的就是松阳村的房子跟田地了。 　　关于那片山地，因为是周凤重新买回来的，那块山地就直接被周凤拟定，给了自己。 　　这点，估计卫建国没什么意见。 　　另外，家里的房子与田地，周凤很好心，全部都给了卫建国使用权，因为只有让卫建国感觉除了孩子，他什么也没有失去，卫建国才会老老实实，爽快的去打离婚证。 　　但是！ 　　这里面周凤有一个限定条款，那就是卫建国只有使用权，无论他使用多久都行，却绝对不能买卖，也绝对不能转手赠与他人，房子与田地最终全都要归到卫锦名下，将来要由也只能由卫锦继承。 　　这一点，相信卫建国也会爽快同意的。 　　拟定完这点，周凤突然将自己的三个孩子叫到身边来，看着他们，说：“阿菡，阿蘅，你爸爸那边的财产，家里的老房子、家里的几亩田地……将来都给阿锦，对于你们两人来说，肯定是不公平的。” 　　卫菡是想比较传统，因为农村长大的女孩，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家里财产的分配权的，因为这都是要留给哥哥弟弟们的，只有男娃才有分配权…… 　　卫菡立马就点点头，说：“妈妈，我没有意见，都有你做主。” 　　周凤轻轻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轻声道：“因为这些东西，注明将来全部留给你弟弟，你爸爸才会放心，如果是留给你跟阿蘅，你爸爸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 　　卫建国就是那种骨子里的重男轻女的人，这房子跟田地如果给了女儿，将来女儿嫁了，岂不是就给外人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按照他的想法来说，肉必须要烂在锅里，这些东西必须要属于他自己，他儿子，要留在卫家。 　　卫菡很理解妈妈的做法，说：“妈妈，我都懂的。” 　　周凤看戏卫蘅。 　　卫蘅没吭声，只点点头。 　　周凤温柔的看着三个孩子，说：“但是妈妈手里的这些财产，妈妈肯定要给你们平分的，还有啊，阿锦，你两个姐姐没有你爸爸的财产，所以妈妈将来会给你两个姐姐一人多补一套房子，你同意吗？” 　　卫锦一听，立马就点头，用力点头：“妈妈，我同意的，都给姐姐他们也没有事情的。” 　　他跟两个姐姐从小相依为命，他是姐姐们带大的，对姐姐们感情很深，家里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独占的想法，都要跟姐姐们分享…… 　　周凤抬手，揉揉卫锦的小脑袋瓜，柔声说：“我阿锦真棒。” 　　卫锦抬起头，看着妈妈，就笑：“妈妈，我将来要赚好多，好多的钱，都给你花……还给姐姐他们花……我才不要只拿你的钱呢，我要自己赚钱的！” 　　卫蘅都被弟弟逗笑了，夸了一句：“我家阿锦真有志气。真棒！” 　　要知道，前世的弟弟是个混不吝啊，从小缺少父母的陪伴，两个姐姐离家后，他就一个人独自生活，一直处在缺少关爱的环境里，因此变得很孤僻，性格也越来越怪，越来越不合群，还总是想给一家子找不痛快…… 　　卫蘅刚开始重生那会儿，会因为前世的原因有点烦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她打心底却是心疼他的，因为她跟弟弟一样，同样处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她更能体会弟弟会这样的原因。 　　不同的是，她选择奋斗，不断奋斗去改善生活，她不服气一辈子这样。 　　弟弟选择的是躺平，摆烂。 　　可眼前的弟弟，真的完全不一样了。有妈妈，有姐姐们的关心与呵护，家里条件也是蒸蒸日上，不再为衣食担忧，也不再担心没有钱读书……他将走向与前世完全相反的道路。 　　关于财产的分配，周凤做了很详细的安排，也获得了孩子们的同意，接下来倒也没有什么需要跟孩子们说的了。 　　律师充分了解了周凤的诉求后，便回去重新拟定一份新的离婚协议，约定明天上午碰头，再去卫建国签字。 　　卫建军是在律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的，因此当然不知道周凤后面跟律师说的那些。 　　律师离开后，周凤便让孩子们去睡觉。 　　孩子们睡熟了，她去翻来覆去，睡不着，主要便是烦闷，尽管早就知道卫建国出轨了，可她真正撞破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烦闷与替自己不值得。 　　那个黎小丽，长得那个样子，却能得到卫建国全心全意的关心与帮助。 　　自己呢？ 　　自己嫁给他，十几年了，一直努力为这个家庭付出，卫建国不愿意干的农活，她都接受干了，卫建国赚不了钱，她就去打工赚钱，卫建国养不起孩子，她来养…… 　　她自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了，可得不到卫建国的一丝心疼与呵护…… 　　她前面的几十年，到底都在干什么？到底值不值得？ 　　周凤很烦，很烦。 　　颜秋香与周凤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她看到了周凤烦闷的样子，便轻声问：“咋的？想啥睡不着呢？” 　　周凤就将自己心头的烦闷，说给了母亲听，最后问：“妈，你说我为这样一个人付出这么多，值不值得？我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啊。” 　　颜秋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值！” 　　周凤惊得转过头。 　　颜秋香语气平静道：“你有三个那么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孩子，就是值得的，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周凤闻言，憋在心头的烦闷，忽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颜秋香道：“前头的那些事情，咱们就不计较了，跟卫建国这种人计较值不值得，也只会让自己更烦躁。现在你选择了跟孩子们一起过，那以后的福气啊，一定是少不了的，他卫建国现在别看潇洒自在，以后才会知道亏的。” 　　“咱们现在啊，有自己的事业，可以不断的去奋斗，生活上面也充实，将来想去哪里玩耍，想去干什么，也没有能束缚你的了，不管将来如何，你的背后都有孩子们的支持，咱们值得！” 　　听着老母亲的话，周凤眼里有泪光闪过，接着，她轻轻点头：“嗯。” 第235章 离婚协议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 周凤就起来, 洗漱后，便打算出门给孩子们买早餐，听说阳城这边的肠粉很好吃，在酒店办理入住前, 她就瞄到了对面就有一家开肠粉店的。 　　周凤去买了好几份肠粉回来, 又买了包子、馒头、豆浆、茶叶蛋……堆了一堆的东西，摆在刚刚刷牙洗脸完毕的卫蘅姐弟三人眼前。 　　卫蘅忍不住吐槽了：“妈, 你这是把别人早餐店都搬空了吧？” 　　周凤笑道：“你们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要去找你们爸爸了。” 　　卫蘅立马拿过一盒肠粉, 说：“那必须要吃！吃得饱饱的才行，要是爸爸敢欺负妈妈, 我们姐弟三个有一身的力气，肯定打他一顿。” 　　听二姐这么一说，卫锦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一圈, 立马就拿过了一个鸡蛋，一个大包子，开始吃起来：“我也要吃饱，才有力气。” 　　卫菡内敛些，没吭声，但吃早餐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周凤看到孩子们这样, 不由笑了。 　　昨晚上, 她问母亲，她这辈子，前面十几年的含辛茹苦与付出, 值不值？ 　　母亲告诉她，值。 　　因为她有这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就是她一辈子的宝藏，怎么会不值得呢？ 　　周凤也拿起面前的一份肠粉，吃起来，“嗯，味道确实可以，卖家说配上酱汁味道更好，你们都加进去。” 　　说着。 　　周凤就给颜秋香面前的肠粉浇上酱汁，示意颜秋香吃。 　　颜秋香笑眯眯说：“我也来尝尝外省的美食。” 　　“嗯。” 　　“好吃。” 　　“软糯糯的，对我这种牙口不好的老人家，太友好了，不用怎么咀嚼，就能吃进去了。” 　　一家子说说笑笑，吃过早餐时，天色还早，卫蘅看了一下自己的电子手表，时间还没有到八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卫蘅就道：“要不然，咱们一家子出去散步吧？我瞧着外面的景色不错，听说附近有一条大河呢，可以直接连通到海里面的，特别好看，咱们都去看看怎样？” 　　卫蘅的提议，立马就得到了全家人的附和，大家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去散步消食了。 　　只是，刚出了酒店门口，就碰到了赶过来的卫建军。 　　卫建军道：“三嫂，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呢？吃了吗？我带立马去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吧？” 　　卫建军这些时间，经历过种种的打击，也算是成熟了很多，思想也变了，变得更有人情味了点。 　　他一早跑过来，便没有其他的小心思，是真的想要带周凤一行人去体验一下阳城的早点的。 　　周凤笑着说：“建军，我们都吃过了，你还没有吃吧？走，我带你去对面的早餐店。” 　　卫建军赶紧道：“我吃过了，出门前喝了点粥。” 　　今天三嫂跟三哥要签订离婚协议，这件事儿卫建军是不能当做不知道的，因此，他早早的就过来了，就想着到时候能中间调和一下，免得三嫂跟三哥因为离婚协议这事儿打起来。 　　他跟徐丽萍离婚，就没忍住，出手要揍徐丽萍，但却被徐丽萍的兄弟给拦住了，不仅没打成，反而被打了一顿。 　　时候，卫建军是真的气恼的不行，也是恨的不行。 　　然而，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三嫂这边虽然人多，但都是老人跟孩子，真要与三哥打起来，肯定是占不了便宜的。 　　所以，卫建军觉得自己必须要出面，他的存在，应该能让双方都冷静点吧。 　　听说卫建军只喝了粥，周凤就固执的带着他，去了对面早餐店吃饭，刚点上，周凤就早早付钱了，卫建军要拦都没有拦住。 　　因着卫建军的出现，周凤一行人的散步消食计划是被打断了，卫建军用过早饭后，就由卫建军带着，提前去了律所，找到律师，再看了一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确定没问题后，时间就差不多了，于是，一行人直接跑去卫建国与黎小丽的住所。 　　卫建国与黎小丽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休息好，甚至还因为卫建国不肯离婚，双发爆发了争吵，最后，卫建国还是妥协了，答应黎小丽，要跟周凤离婚。 　　不过—— 　　卫建国也有自己的小精明，他怕自己离婚后，人财两失，就闭着黎小丽签了张条子，等他一离婚后，就跟黎小丽结婚。 　　黎小丽其实是不想跟卫建国走进婚姻的，在她看来，卫建国不管是人还是钱，都归她了，干嘛还要用那个结婚证绑定呢？ 　　没必要。 　　万一将来两人感情破裂，搞得像周凤与卫建国离婚一样，还要请动律师，这不就是麻烦吗？ 　　黎小丽不愿意。 　　卫建国就骂：“老子为了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这么些年赚的每一分，都给你了，你啥意思？你这是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呢，怎么的？是打算踢了我，重新找一个？” 　　“我告诉你黎小丽，你要是敢背着我找别人，我肯定要你好看！” 　　黎小丽被卫建国通红且凶狠的眼睛盯着，也有点怕了，想了想，就答应签订下这个协议。 　　跟卫建国结婚？也不是不行，只要卫建国一如从前，不求回报的帮她把孩子们给养大，她也没有什么亏不亏的，结婚就结婚吧。 　　于是，两人算是商定妥当了。 　　…… 　　约定时间一到，周凤就带着母亲与孩子们，到了约定地点，这地点就在黎小丽与卫建国住的小屋的一方小院子里。 　　看到周凤后，卫建国神色复杂。 　　他对周凤，其实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当初，也是他费力去追求，才成功追求到了周凤，两人结婚后，柴米油盐，庞大的养家压力，让卫建国对婚后生活的美好向往，一下子就没了。 　　婚后有一段时间穷苦到什么地步呢？ 　　穷苦到两人都没有米下锅了，就只能跑回周凤娘家去借米，卫建国不好意思去，就让周凤抱着不满三个月的大女儿一起去的，为此卫建国还落了周凤娘家人的一些白眼。每次过年回周凤娘家拜年时，一家子就会拿这件事取笑卫建国，可把卫建国臊得…… 　　他永远记得这一幕，这也是他后来对周凤感情转淡的原因。但凡有点自尊心的男人，谁愿意整天被老婆的娘家人嘲笑？ 　　后来，周凤察觉到他的变化，也一直都在努力讨好他，跟他沟通……后面还找她娘家人说了，不让再提借米这件事了，可人都是这样的犯贱的，你越是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可能就越不珍惜。 　　卫建国承认自己也是这样的俗人。 　　看到周凤对他好，讨好他，任劳任怨的，他就越看轻周凤。 　　…… 　　卫建国看着周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周凤看起来年轻了很多，跟两个女儿站在一起，都没有一点显老的样子，而且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气势，那种…… 　　那种工厂女领导气势。 　　卫建国认为是自己眼花了，绝对不是这样的，于是，他板起脸，道：“你们都到了？要离婚，当然也可以，不过，我也有几点要求。” 　　周凤道：“说。” 　　院子里，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因此双方都没有坐下，就站着说话。 　　卫建国道：“三个孩子都可以归你，但你不可以给孩子们改姓，都必须要姓卫。” 　　他卫家的种，怎么能改姓呢？ 　　咋样也不能。 　　周凤瞥他一眼，道：“可以。” 　　卫建国这个要求，在周凤看来十分可笑，她没有那种闲心，也不会把孩子当做自己的私有物品，至于还是姓卫、还是姓周，对她来说都没有影响，反正都是她周凤的孩子。 　　卫建国道：“孩子们归你，那就是你的责任了，我不出抚养费。” 　　都不归他了，凭什么还要他花钱来养？ 　　周凤深吸一口气，道：“可以。” 　　这一点，也是她早就有预料的，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上，也写明了这一点。 　　当然了，也有附加条件，那就是卫建国不出抚养费，将来就不用孩子们养老。 　　周凤也立马就提及了这一点。 　　卫建国瞥了一眼周凤身后的三个孩子，见三个孩子都用看仇敌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也是一阵五味杂陈，这样的三个孩子，早就跟周凤站在一边了，将来肯定不会跟他贴心的，既然如此，干脆就全部不管。 　　他跟小丽还算年轻，将来再生一个，到时候就抱在身边，亲自养大，就不信不跟自己亲。 　　这般想着，卫建国也答应了这个附加条件。 　　接着。 　　卫建国提了第三点：“我以前从你那拿的钱，还有我花在小丽身上的钱与物，你都不能再起诉索要回去。” 　　这一点，周凤根本就没想要，就这点三瓜俩枣，她拿出来说只是为了威慑黎小丽，让黎小丽劝说卫建国老实离婚而已。 　　于是，周凤爽快同意：“可以。” 　　卫建国道：“口说无凭，必须要写在离婚协议里面。” 　　周凤看向律师。 　　律师点点头，道：“都已经标准清楚了的。” 　　卫建国接下来又说了好几条要求，周凤全部都答应下来，周凤也提了自己的要求，以及双方的财产分配等事宜，全部都列出来，卫建国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就略作思索，觉得自己没啥吃亏的，于是也一一同意下来。 　　于是—— 　　周凤与卫建国的离婚协议，在双方都配合的情况下，签订了下来。 　　这份协议，对于周凤来说，肯定是吃亏的，但周凤的目的就是要跟卫建国离婚，并将三个孩子的抚养权争夺到手里，另外家里的田地、房子，也都归到儿子卫锦的名下。 　　这几点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对周凤来说，就是赚的。 　　然后，协议签订好了后，双方也约定好了，明天就买票回老家安山去办理正式的离婚证。 第236章 离婚了 　　从卫建国与黎小丽居住的小巷子离开, 周凤就一直陷入在沉默里面, 卫蘅想了想，走过去挎住了妈妈的胳膊肘，卫蘅也没有吭声，就一直陪着妈妈走。 　　卫菡也没有忍住, 挎住了妈妈的另外一条胳膊, 陪着妈妈慢慢走。 　　卫锦也贴心的陪在旁边，紧紧相随。 　　卫建军在前面领路, 律师随后。 　　颜秋香走在律师的后面，眉头并没有松开, 显然情绪也是不太佳。等彻底走出这条窄小、昏暗的小巷子后，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四周热闹起来。 　　卫蘅就笑着提议道：“妈，外婆，大姐, 四叔，还有这位律师伯伯，咱们干脆就在附近找个饭店，吃一顿庆祝一下吧？” 　　卫蘅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卫菡的附和，卫菡道：“是要庆祝一下, 庆祝妈妈恢复自由。” 　　卫锦虽然不太懂, 单也跟着起哄。 　　周凤笑着道：“行，咱们就好好的庆祝一下。” 　　卫建军与律师都有点为难，卫建军主要是囊中羞涩, 这段时间节衣缩食惯了，一进入饭店, 总是要花钱的…… 　　律师想了想，说：“我就不过去，等下咱们这边交接一下，我还要回律所处理另外的事情。” 　　周凤一想，也对，赶紧道：“这两天多亏您了，这样，我现在就跟您将律师费结清楚。” 　　律师笑着道：“不麻烦，这是我分内事。” 　　周凤将律师费当场就负清楚了，并道：“另外，假如卫建国那边不肯去民政局打离婚证，可能还要麻烦您出一下面。” 　　不肯老实打结婚证，那就是要走法院起诉的途径了？ 　　律师当然明白，就笑着点头：“当然，以后有啥法律方面的事情不了解的，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给周凤留了名牌，一张小小的牌子，上面有律所的地址与联系电话…… 　　周凤道：“好。” 　　律师很快就离开了。 　　卫建军想了想，说：“三嫂……” 　　话一开口，卫建军又觉得这样的称呼不太合适，刚才三哥都已经跟对方签订了离婚协议了…… 　　就在这时，周凤笑道：“没事儿，你还沿着以前的叫法也行，你叫我阿凤姐也行，咋样都可以。” 　　卫建军顺势就道：“阿凤姐，这样吧，我们去菜市场买点菜，然后回我那边做饭如何？” 　　这上饭店吃饭，总归是花费大了点，自己买点材料，能便宜不少。 　　周凤笑着道：“老四，我能顺利跟卫建国签订协议，多亏了你给引荐了好律师，这顿我请你吃饭，你回家，把阿锋给叫上吧。对了……” 　　略微停顿，周凤接着道：“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还得你介绍介绍。” 　　卫建军笑着道：“我这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去外面吃饭呢，不过我却是知道有一家饭店生意特别好，听说价格实惠，味道也特别好，我每天下班从门口经过，瞧着都坐满了人。” 　　周凤拍板：“行！咱们就去那边吃。” 　　那家店，离着卫建军住的小区也不远，就隔着两条街道，到了地方后，周凤带着孩子们进去点菜，卫建军就去接自己儿子卫锋。 　　等卫建军带着儿子过来，菜也刚好上齐了。 　　周凤示意卫建军别客气，随便吃。 　　卫建军很有些感慨，说：“三嫂……不对，是阿凤姐，我发现这两年你的变化很大，我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你能选择跟三哥离婚，也是我没有想过的。” 　　周凤叹口气道：“要是有可能，我也不想走到这地步。” 　　卫建军跟着一叹：“谁不是呢？” 　　他跟徐丽萍结婚以来，对她多好啊？可哪里晓得徐丽萍没结婚前就背着自己乱搞了，还把乱搞的孩子戴在自己头顶，这顶绿帽子，他戴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也就罢了…… 　　他是没想到徐丽萍跟他结婚十几年来，竟然都没有跟旧情人断了联系，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他都是被瞒着的。 　　徐建军恨啊。 　　午夜梦回，他是恨不得拿着刀，就去跟徐丽萍同归于尽。 　　可…… 　　他花了大钱请过来的律师，劝他停止这种想法，说是为了这么个人，赔掉自己的生命，不值得。 　　确实不值得。 　　卫建军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说：“阿凤姐，我到阳城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亲眼看着这条街从清冷到热闹，外面的商铺也是一个个开起来，所有做生意的人，都发了财。” 　　“我就萌生了自己也做点小生意的想法。” 　　“我这段时间，一门心思的扎进开店的准备中，这不，就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 　　“最近，我这家电维修的铺子，生意也有了起色，每天都能有个十几二十几块的进账呢。” 　　说着，卫建军就笑得很满足。 　　他那维修店，开在很不起眼的地方，起初能接到单子，都是他自己走街串巷，厚着脸皮到处去给自己拉广告引来的客人。就这样，慢慢的，就有老顾客给介绍新客…… 　　这两天，他都不用出门拉客，都有人上门了。 　　卫建军说着，说着，感慨良多，便跟周凤道：“三……阿凤姐，我觉得你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也想法子找点生意来做，这做生意，还是比打工拿死工资强得多。” 　　当初，徐丽萍也是极力劝他去做生意的，不过卫建军并不敢，觉得风险大，还得花大笔钱。 　　且，那会儿两人手里没钱，也根本不知道做啥生意，徐丽萍自己就是头脑发热说做生意，你问她做什么生意，她根本说不出个头头尾尾来。 　　卫建军从自己擅长的出发，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与尝试，现在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一点方法了。 　　周凤就笑笑，没有什么表示。 　　他们一行来到阳城，住酒店，吃喝等所有的花费，对外就说是颜秋香拿钱支持的，因为颜秋香所在村庄拆迁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所有安山的人都知晓。 　　卫建军自然也没有怀疑。 　　周凤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没有跟卫建国正式离婚前，自己开店做生意这件事，暂时就不要告诉卫建军了。 　　周凤没说啥，卫蘅却对四叔做生意的想法，表示大力的支持，还乐呵呵说：“四叔，我觉得你这个店铺，肯定能做好的，以后生意也一定会火爆的，你想想，现在城里人买家电的越来越多了，肯定会遇到有问题的，那不就是你的机会吗？” 　　“就不说城里人，就是乡下地方，咱们哪儿买个风扇、电视机、收音机……的也很多了。” 　　“四叔你好好在这边干，平时把手艺给学好，把名声给打出去，客源是必定源源不断的。” 　　卫蘅说到乡下时，卫建军眼睛一亮，不由道：“说起来，阳城这边离着乡下也挺近的，周围的农村呢。” 　　卫蘅顿时对自己的这位四叔很有些刮目相看，道：“四叔，你脑子真是活络啊，你平时不是在城里走街串巷吗？要是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往附近的乡村走走啊，那边肯定有不少需要维修的东西。” 　　卫建军笑道：“行，我回头去试试。” 　　他到时候买一辆二手三轮车，带上工具与零配件，就是一个移动的维修店了。 　　一些简单的问题，他当场就能给人解决。 　　卫蘅又提点道：“四叔，慢慢做，将来手里有钱了，就多买几套房子，有便宜的铺子，也可以买。” 　　前世的事情，就不说了，这位四叔跟徐丽萍离婚后，还算是有点良心的，没有自私到底，他将从奶奶、姑姑、大伯二伯……那边骗走的钱，都还了一部分，剩下的也承诺一定尽早还清。 　　且，卫锋被他接过来这边读书，教导得也还算是有礼貌了，知道喊人了，还会帮着收拾东西了。 　　卫蘅懒得计较前世，就提点了四叔几句，至于他做不做，怎么做，她就不管了。 　　这段饭，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散场前，卫建军带着卫锋跟周凤等人告别，卫建军道：“阿凤姐，我明儿一早就去三哥那边，催着他早点跟你们一起动身回去，你放心，我也会帮着劝一劝他的。” 　　周凤笑道：“老四，麻烦你了。” 　　卫建军摆手：“麻烦啥，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简单说了几句，卫建军就带着卫锋离开了。 　　颜秋香都忍不住道：“阿凤，这个卫建军变得有人情味一点了，以前啊，我瞧着都觉得这小子狡诈、阴险，不像个好的……” 　　周凤笑道：“人是会变的。” 　　卫家兄弟五个，老三卫建国是长得最好的，看起来也是最正派的，可最后做的事情，哪里有一点正人君子的样子？ 　　况且，卫建军也是经历了颇多，性格上有改变，也是正常的。 　　卫蘅笑道：“四叔确实变了些，我听说他现在每个月都往家里打10块钱给我奶奶。” 　　颜秋香一听，惊讶的出声：“哟？那确实不错了。” 　　一行人走到了酒店附近的公园，卫蘅就提议道：“咱们去逛逛吧，那临海的大河咱们早上说去看，还没有去看呢，现在正好合适。” 　　周凤：“走！” 　　一家几口人，在公园逛起来，气氛很好，看着遥远的那片海域，周凤还有点遗憾，要不是时间太紧张，她可以带孩子们去海边走走的，她跟孩子们都没有去过海边呢。 　　内陆人，对大海始终都是有一点执念的。 　　不过，这个想法，被周凤放在了心里，她已经决定好了，等明年生意更稳定后，就专门等到暑假，带上孩子们去海边旅游。 　　翌日。 　　一早上，卫建军果然如约把卫建国带来了，一行人买好了车票，重新回到了安山。 　　回了老家后，卫建国似乎比周凤还要急切，根本就不耽误时间，拿着户口本，就跟周凤去打了离婚证。 　　拿到离婚证后，卫建国只匆匆回去瞧了一眼老母亲黄翠香，都没有在家里歇一晚上，就立马买了票，重新返回到阳城。 　　这一切，快如闪电，出乎了大伙儿的预料，倒是免去了周凤与卫蘅母子几人很多的担忧了。 第237章 无限可能 　　卫蘅回村里看望奶奶时, 黄翠香抬手抹着泪, 说：“你爸爸那个人，以后迟早有他后悔的时候。” 　　卫蘅摇头，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要不要后悔, 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反正我们是管不住了。” 　　黄翠香狠狠骂了几句黎小丽，此时她是恨不得直接冲到阳城, 打黎小丽一顿。 　　黎小丽与徐丽萍是同一个村子的，当初也是徐丽萍介绍了黎小丽给卫建国认识的, 没想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徐丽萍那个村里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以后咱们家里的孩子要娶媳妇，一定要避开。”没办法，黄翠香只能如是说。 　　卫蘅笑道：“奶奶, 咱们就不管这些了。这次我们去阳城，也见到了四叔跟阿锋，两个人瞧着都不错，尤其是阿锋，比以前要懂礼貌了，听四叔说他现在放学回来, 还会主动做家务了。” 　　黄翠香一听, 果然就露出笑来：“是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吗？”卫蘅笑眯眯的，说：“以后你自己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黄翠香点点头。 　　接着。 　　卫蘅又听了很多奶奶的事情，比如他们那个锣鼓队, 现在办得有声有色的，奶奶跟翠花奶奶的小团队, 也增加了新人，大家都是爱唱戏唱歌的人，聚在一起特别有话题聊。 　　也就是说，现在黄翠香一个人在家里，也一点都不寂寞，每天的生活有滋有味的，还不差钱，不需要卫蘅他们担心。 　　卫蘅很开心，吃过饭后，重新回到家里。 　　这边。 　　跟卫建国离婚后，周凤整个人的变化也极大，就跟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都不一样了。将近四十岁的她，跟十几岁的大女儿走在一起，就好像两姐妹一般。 　　周凤也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深市的店铺顺利开业，每天的销售额都很不错，比之州市的那个还要好上不少。 　　另外，周凤的思维有了变化，她认为每次都从服装批发市场拿衣服，是拿不到优惠价格的，因此，她决定去服装制造的源头去打探一下，如果直接跟服装制造厂订货，会不会便宜一点呢？ 　　但是，这样一来，服装的样式，就必须要自己拿主意了。 　　这点，也难不住周凤，周凤现在特别爱看时装类的杂志，只要看到款式好看的，就会记下来，在批发市场找相同的，或者类似的，实在找不到，她就放在一边。 　　短短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一年时间内，周凤又开了两家店铺，选址都非常附和她店铺的定位，每日里的销售量都很不错，现在的周凤，资产已经快要上百万了，说出去，都要吓死人的那种。 　　…… 　　暑假时，卫蘅姐弟三个，都陪同周凤去了州市出差，这一次，周凤想要选择一个服装加工厂，给自己定制一批服装。 　　母子四人走了很多个工厂，最后，才终于选定了一家，该工厂的规模不大不小，平时是负责做外贸出口的，最近见国内市场发展很好，也想要转做国内的生意。 　　周凤提供订单与设想，他们负责设计、生产。 　　双方第一次合作，周凤认为保险起见，订货量并不敢多放，就只定了该工厂合同最低的要求5万块的货物。 　　不过，这一批货物提回来后，周凤跟几个孩子们一起，将货物发到现有的6个店铺里面，因为从源头控制了成本，这一批货物是真正的物美价廉，一上新，就受到了顾客的欢迎，很快就卖空了。 　　工厂这边，又紧急加量生产。周凤是担心质量问题，每天都守在加工厂，出货时还要仔细检查过，才敢放心的。 　　很快的，又卖空了。 　　而自己去找人加工定制服装，虽然有积压货物的压力，可只要货物走俏，赚的比在批发市场拿货要多几倍！ 　　周凤的新策略，对她来说是很合适的。卫蘅在旁边看着妈妈的成长，心里都是感慨不已，要知道能想到这些，根本不是卫蘅提醒的，而是妈妈自己主动想出来的。 　　这就不得了了。 　　所以，其实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最后能发挥出多少来，不仅要看自身，还要看平台。 　　卫蘅给妈妈创造了一个简易的平台，让她发展自身，最后妈妈自己把平台打造的坚固又结实，足以供应一家几口人生活无忧了。 　　周凤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想给自己的服装店打造一个品牌出来，品牌的定位是做18-35岁年轻女性的生意。 　　卫蘅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虽然妈妈名下只有6间店铺，但早一步计划后面的事情，显然是非常合适的。 　　也许妈妈以后可以有自己的品牌连锁店呢？ 　　反正，有目标肯定是好事情。 　　卫菡也认为很好，她今年临近高中毕业，已经要开始考虑上大学后的专业问题了。 　　卫菡看着妈妈为了一家人，每日里都很忙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尤其是妈妈开始从源头订货后，每个季度的服装款式，都要挖空心思去想……卫菡已经不止一次跟妈妈与弟弟妹妹们说过，她想要学服装设计。 　　周凤笑着说：“阿菡，不要因为想要帮助妈妈，就放弃自己真正喜爱的事情，妈妈希望你以后能做自己喜爱的事业。” 　　卫菡笑道：“妈妈，我真的很喜欢做服装设计的，我一点都不委屈，相反，我看到今年我自己设计的一款衣服被做出来，送到咱们的店铺里，被客户喜爱后，我就特别开心，也特别满足，我认为这就是我一生要做的事业。” 　　周凤与卫蘅、卫锦见她是真的喜欢，就没有阻止。 　　卫菡于是就跟周凤一起讨论家里的这个服装品牌，要叫什么名字，主要的定位是什么，以及以后该怎么发展…… 　　卫蘅见不用自己去操心，也乐得由着姐姐与妈妈去商量，她只需要在大方向上把控一下就行了。 　　于是，卫菡高中毕业后，就顺利考上了一所南方的大学，学了服装设计专业。 　　她跟比的学生不一样，她有一个很好的平台供她实验，卫菡整个学习生涯，都是一边学习，一边帮助妈妈管理店铺，尤其是服装的款式设计，后面全部都交给了卫菡，卫菡做得也非常不错。 　　至于卫蘅？ 　　卫蘅是彻底咸鱼了，上了高中后，她的课业繁忙起来，也没有初中那么如鱼得水了，她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保持住每次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尖子班的学生，每天都埋头学习，奋起直追，尤其是谢廷舟，那个往日里的差班生，现在更是稳定能靠进年级前五名。 　　有一次，与卫蘅竟然就只差了2分的差距，可把卫蘅给吓死了，卫蘅也是真正的有了危机。 　　她文理成绩都很平均，最后选择的是理科，谢廷舟也一样，也不知道是后面突然开窍了，还是突然开挂了，反正谢廷舟的成绩是直线上升的。 　　…… 　　卫蘅升到高三时，柳行云也升到了高一，然后，柳行云突然被体校的一名足球教练给看中了。 　　有卫蘅的辅导与以身作则，受她的影响，柳行云、卫锦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文化课的成绩，已经很好，将来肯定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对于柳行云要不要去上体校，进行足球方面的专业训练，柳爷爷是非常纠结的，私心里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去上体校，柳爸爸与柳妈妈的意思却是随儿子喜欢。 　　于是—— 　　这个问题，就被柳家的长辈们，抛给了柳行云。 　　柳行云很苦恼的跑过来找卫蘅，拆迁后，柳爷爷也在卫蘅他们房子附近买了一块地皮，自己盖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几家住在附近，因此经常来往。 　　柳行云已经是个十分高大的小伙子，个头比卫蘅都要高半个头了，但还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推门进了卫蘅的房间，卫蘅的房间里摆放着书桌，供她平时学习用。 　　此时，卫蘅就在学习。 　　看到卫蘅学习，推门而入的柳行云，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他抬手，缓缓将门关上，门即将关闭之时，忽然听见卫蘅道：“行云，你有什么事情吗？” 　　柳行云顿时直接推开门，大喇喇坐在卫蘅的床上，说：“有件事，想要问一下你的意见。” 　　卫蘅放下笔：“你说。” 　　柳行云将自己的困扰，说给了卫蘅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面临这个艰难选择之时，下意识就想到了卫蘅，想要寻求一下卫蘅的意见。 　　是自己按部就班的上高中，考大学？ 　　还是进入足校，以后成为足球运动员？ 　　卫蘅闻言，略作思考，问：“你的意思呢？” 　　柳行云很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卫蘅笑着道：“你不要管别人，就想想你自己，你想要做什么？” 　　柳行云抿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 　　卫蘅笑道：“以你的成绩，考上一本应该问题不大，上大学后，你有考虑过从事什么职业吗？” 　　柳行云摇摇头，一脸迷茫。 　　在他这个年纪，就确定了自己将来要从事什么职业的学生，是很少有的，大多都是随波逐流，听从家长的意思，可很多的家长，尤其是农村里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家长们，对孩子们未来的职业规划，也是完全抓瞎的…… 　　见他是真的答不出来，卫蘅转而问：“你想过自己一直在足球场踢球吗？” 　　这一次，柳行云很干脆的，就重重点头：“我想过。” 　　卫蘅又问：“那你有想过里面的困难吗？” 　　柳行云沉默一下，回答：“想过，我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很多风险，很多困难，我甚至已经想过最严重的一幕——我没有等到成为国家级别的运动员，就已经负伤被迫退场了，可是……我觉得即便是那样的情况出现了，我好像也不怕，也不会后悔。” 　　卫蘅懂了，笑道：“好，那就去成为足球运动员吧，你负责训练，我来负责你的文化课。” 　　柳行云猛然抬头。 　　卫蘅笑着看他：“大学的文化课，我可能不行，但高中的文化课，我来辅导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要能在高中这三年中，保证文化课不落下，考进一所好的大学，将来柳行云就算是出现了负伤退场的情况，未来也可以从事其他的事业啊。 　　他还年轻，她也有能力可以帮助他，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从奶奶，妈妈，从姐姐……的身上，卫蘅已经看出来了，人生是有无限的可能的，也是有很多选择的。 第238章 人生选择 　　柳行云找卫蘅说了几句话, 就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他选择去体校踢足球，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他现在是不会后悔的。 　　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努力, 也会享受这段努力的过程。 　　柳行云回到家, 就对自己爷爷说了自己的打算，柳爷爷听闻了后, 沉默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这边。 　　柳行云见爷爷没有反对的意思, 就立马拿起家里的座机，给父母打电话, 他的父母在G省工作，一年也就过年那段时间才回来，柳行云对父母的依赖, 自然没有爷爷高。 　　不过，在这种人生的关键时候，柳行云还是想要跟父母说一声。 　　柳爸爸柳妈妈听了后，也旋即沉默了一下。 　　柳妈妈将话筒拿到一边，轻轻捂住，小声对柳爸爸道：“咱爸怎么没有拦住行云啊？” 　　柳爸爸也有点惊讶的, 说：“我也没有想到啊, 我以为老头子严肃了这么多年，肯定会让自己孙子去上大学，去上好大学的,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让孙子去上体校。” 　　夫妻俩此时都有点茫然, 也有点猝不及防，主要是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因为觉得柳爷爷肯定会拦下来的，他们常年不跟儿子相处，于是就顺水推舟，乐意做个好人，就说随便儿子喜欢，让儿子自己做主。 　　柳妈妈：“那现在怎么办？” 　　柳爸爸：“你说。” 　　柳妈妈：“拦着？” 　　柳爸爸蹙眉：“拦得住吗？” 　　柳妈妈叹气，道：“你就是想自己做好人，让我去做这个坏人，你也不想想，儿子一年到头，你都没有管过几天，电话也没有打过几次，每个月还是我主动打回去关心儿子的，事关儿子的人生大事呢，这件事必须你自己来做主，别想推我头上。” 　　柳爸爸冷不丁被埋怨了一番，顿时有点急：“我有办法吗？厂里一天天这么多活，我每天下班都天黑了，回到家就想好好躺一会儿，那个时候儿子都睡着了，我怎么还会去打电话？故意吵他睡觉呢？” 　　柳妈妈直接拆穿他：“说的你没有周六周日似的，你那个时候就知道出去钓鱼，也没有见你给儿子打电话啊。” 　　…… 　　电话的另一头，柳行云听着听筒那边忽然没了声音，连续询问了几声，还是这样，起初以为电话坏了，但很快的，他就明白过来，这是自己父母对自己上体校踢球这件事，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呢。 　　不是说让他自己做主吗？ 　　虚伪。 　　柳行云撇撇嘴，这些年，随着年纪渐长，他都已经习惯了父母的表面关心，实际上总是疏忽自己，根本也不是很在意自己。 　　或者，用准确一点的形容来说，那就是相比他，他们更在乎的是他们自己。 　　柳行云表情冷淡的等着。 　　果然，大概是2-3分钟后，听筒那边，又传来了声音，这一次是柳爸爸的声音，柳爸爸语气有点严肃，道：“行云啊，爸爸跟妈妈商量了一下，觉得上体校有点不妥，以后的就业会有问题，你也不想到爸爸这个年纪，找不到工作了吧？” 　　“到时候在家里无所事事，没钱又没地位，可是会很糟糕的。” 　　“所以，爸爸跟妈妈决定了，不支持你上体校，你继续上高中好吗？按部就班的考大学。” 　　“爸爸与妈妈已经攒钱，攒够了首付了，准备在G省省会这里买一套房子，你考到这边的大学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柳行云沉默听着。 　　柳爸爸还在那边叨叨絮絮，时不时的，话筒还会转交到柳妈妈的手里，夫妻两个轮番对柳行云说了很久的电话，电话里，那是恨不得又掏心又掏肺的样子，深刻的诠释出了一个好爸爸一个好妈妈关心孩子的形象。 　　柳行云一直冷静听着，心不在焉的嗯两句。 　　到了最后，估计柳爸爸与柳妈妈觉得已经差不多到火候了，就决定结束电话。 　　柳爸爸道：“行云，你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柳行云：“好。” 　　柳爸爸顿时笑了，道：“儿子同意了，说好好上学的。” 　　柳妈妈也很开心，立马朝着话筒竖起大拇指，道：“儿子，你真棒。” 　　柳行云笑着道：“爸妈，我听你们的，很晚了，我要去复习课本了。” 　　柳爸柳妈：“好好好……” 　　两人心满意足的关了电话，柳行云面无表情，旁边，看到这一幕的柳爷爷，问：“你爸妈拦着你了？” 　　柳行云：“嗯。” 　　柳爷爷问：“你听他们的吗？” 　　柳行云咧嘴，龇牙：“我听。” 　　柳爷爷才不信，要知道这小子最近处在青春的叛逆期，总是喜欢做一些跟大人唱反调的事情。 　　柳爷爷道：“你要是想……”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柳行云已经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喂，是罗教练吗？我是柳行云，我已经跟家里人商量好了，他们也都同意了，支持我转去体校踢球。” 　　柳爷爷：“……” 　　接着。 　　柳行云与罗教练，简短的进行了一些交流后，双方确定好再一次见面详谈的时间，就结束了通话。 　　柳行云转头，朝柳爷爷龇牙：“爷爷，你要是跟那两口子暴露我的决定，我就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 　　柳爷爷：“……” 　　噎了好一会儿后，柳爷爷道：“你不后悔就好。” 　　柳行云：“不会。” 　　下一秒，他补充：“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话，让柳爷爷禁不住笑了，“行，那我就给你瞒住你爸妈了。” 　　柳行云看着头发白了很多的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渐渐长大，爷爷却渐渐老了。 　　这么些年，一老一少互相扶持着生活，他不敢想自己要是去了体校后，爷爷一个人留在家里，该怎么生活。 　　想到这里，柳行云说：“老头子，那个啥，就在前面的那个小广场上，早晚不是有不少跟你差不多年纪的老头、老太，在锻炼身体吗？我看到还有好些人在跳舞呢，打太极的也有，要不然，你也试试？” 　　柳爷爷笑眯眯道：“我才不要呢，费那个劲干啥呢？我又不喜欢跳舞，也不会打太极啊。” 　　柳行云笑道：“不是还有人唱歌吗？” 　　柳爷爷板着脸：“你啥时候听你爷爷唱过歌？” 　　柳行云挠头：“那也是哦，你五音不全。” 　　“……”柳爷爷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紧跟着，柳爷爷板起脸，道：“你安心去踢球，我不用你操心，我身体还硬朗着呢，咱们房子后面的那片山地，我不是买下来了吗？我也跟你颜奶奶学习种菜，我还养点小花小草，把后面这一片给打理的漂漂亮亮。” 　　柳行云一听，顿时觉得不错，这种菜种花吧，也算是陶冶情操的一种，也不累，还能打发时间。 　　柳行云就道：“行，我在家里这段时间，就跟着你，把后面这块地开垦出来，你想重点啥，就种着玩儿。” 　　柳爷爷摆摆手：“不用你帮忙开，我硬朗着呢。” 　　柳行云也没有跟自己爷爷纠结这个，第二天一早，他就自己拿了一把锄头，有模有样的开始挖地开垦了。 　　柳爷爷看到这里，还笑道：“果然是农民的儿子，有这个架势。” 　　柳行云笑：“你就等着看吧。” 　　…… 　　连续几天，不上课时，柳行云就跟着爷爷，在家后面的地上开垦，后面，还帮着爷爷把这片土地，用围栏给围了起来，这样，就不担心种出来的菜跟花草，被人给破坏了。 　　卫蘅有空时，也会跑过来帮忙。 　　在柳家的围墙搭建好的那一天，柳爷爷还去街上买了一棵石榴树，就种着后面的地上。 　　望着这棵还算是小苗的石榴树，柳爷爷笑道：“行云啊，咱们老房子门口的那棵石榴树，就是我小的时候，你太爷爷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老大一棵了，前儿别人出300块，让我卖给他们，我都没舍得卖呢。” 　　“现在，我在新房子这边，也种一棵石榴树，以后你成家立业了，有孩子了，也可以告诉我的小重孙们，这是他们太爷爷亲手种下的。” 　　柳行云笑着道：“爷爷，到时候你告诉他们就行。” 　　柳爷爷哈哈笑：“那行，我要是能活到那个时候，我就亲自告诉他们。” 　　卫蘅在旁边听着，也没有插话，就听着祖孙俩闲聊。 　　大概一个礼拜后，柳行云就办理好了转学的事宜，进入到了本省省会的体校上学了。 　　这样一来，以前总是跟在卫蘅后面，被卫蘅每天接送去上学的小孩，不仅长高长壮了，也离开了卫蘅身边。 　　卫蘅很伤感，偶尔总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不应该放任自己与柳行云的感情自由发展的，应该想办法让柳行云早点对自己产生好感，然后两个人像前世一般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 　　可…… 　　卫蘅又很快就将这点伤感压了下来，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换位思考，她也不愿意让柳行云提前设计好自己人生的所有方向，让自己沿着他设计好的去走。 　　卫蘅也没有时间后悔，她进入到了非常紧张的学习阶段，要备战高考了。 第239章 校花校草 　　现在整个家里, 周凤时不时要出差, 经常不在家，一个月估摸着也就是一周左右在家里，卫菡去上大学，只有寒暑假才回来。 　　然后, 家里偌大的房子, 只有卫蘅与卫锦姐弟俩住，卫蘅为了备考大学, 本来已经打算搬到学校的宿舍里面去，但考虑到家里就只有弟弟一个人, 她也不放心，这才没住校。 　　虽然外婆就住在隔壁, 能照顾好卫锦，但表哥周兵结婚后，表嫂有了身孕, 颜秋香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照顾孕妇上了，且表嫂害喜严重，外婆每天都得想着花样儿给她做吃的的…… 　　卫蘅不想让外婆太累，就决定自己照顾弟弟卫锦。 　　如此一来，卫蘅每天如果想要在学校上晚自习, 就得骑着自行车来回, 有点累，但也算是一种健身了。 　　这日。 　　黄翠香坐着乡里的中巴车，来了县城, 之前她跟卫蘅来过几次，因此知道家门。 　　黄翠香带了家里很多的蔬菜, 都是她自己种的菜，还有她自己腌制的霉豆腐、霉豆子。 　　到了卫家新建造的房子后，见大门紧锁，黄翠香抬起手腕，眯着眼睛瞧了一下自己的电子手表，知道了时间。 　　这孩子们还没有放学呢。 　　再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黄翠香也不着急，就将大包小包的，放在了大门口，刚转个身，就看到了颜秋香。 　　颜秋香见到黄翠香，也不惊讶，笑着道：“老姐姐，你啥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来这边瞧瞧呢。” 　　黄翠香笑道：“刚来呢，我这正准备去找你。” 　　颜秋香看门口堆放着的东西，笑道：“你等下，我去拿个钥匙，把门给打开。” 　　黄翠香笑道：“好好好……” 　　颜秋香匆匆回了一趟家里，拿了卫家的钥匙，就去把门给打开了，说：“咋还带这么多蔬菜呢？这可要费老鼻子劲搬过来吧。” 　　黄翠香笑哈哈道：“不费什么力气，我下了车后，就在车站那边打了一个摩的，坐车过来的。” 　　以前，黄翠香晕车严重，是一点都不敢坐车子的，就是看到车子，头就生理性的一阵阵发晕了。 　　后面，卫蘅给她弄了一辆三轮车，黄翠香天天跟自己的老姐妹翠花骑着各个村子的跑，到处唱歌表演…… 　　一来二去的，就不怎么害怕坐车了。 　　后面，她还大胆的尝试了坐乡里开往县里的中巴车，那一路上有惊无险的，顺顺当当的进了城里。 　　黄翠香也是开了眼界了。 　　城里热闹啊。 　　难怪都喜欢住在城里呢。 　　后面，有人邀请黄翠香与翠花婶去城里表演节目，一来二去的，她上城里的次数也就多了，就更加不害怕坐车了。 　　没次在城里表演完节目，黄翠香就会去看看卫蘅姐弟，还给姐弟俩买各种零食。 　　她现在兜里有钱，加上她本来就节俭，表演一次的费用，都够她生活半年的。 　　如此一来，就攒下了不少的养老钱。花钱起来，尤其是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花钱，就更加大方了。 　　黄翠香觉得自己身体硬朗，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兜里也有钱，也有事业，心态上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她看问题，也比以前乐观很多。 　　心态一好，身体也就变得更好了。 　　这都是一连串的正向反应。 　　颜秋香听了黄翠香的解释后，便笑了，道：“就该花钱坐车过来的，咱们这里跟车站，可距离不远呢，走过来可老累了。” 　　说着。 　　颜秋香就将黄翠香迎进屋里，给她倒了水，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 　　黄翠香笑道：“孩子们放学回来，就已经到饭点了，我给孩子们做饭去，等他们回来就有吃。” 　　以前黄翠香照顾卫蓉、卫锋姐弟俩，就很尽心尽力，姐弟妹只要放学回家，就准有热乎的饭菜。 　　虽然卫蓉姐弟俩，已经不再家里了，但黄翠香照顾孩子的习惯，还是延续了下来。 　　颜秋香笑道：“还做啥？上我那里吃。” 　　黄翠香笑：“那怎么好意思。” 　　颜秋香笑道：“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段时间，他们姐弟晚饭都在我那边解决的，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别看黄翠香日子潇洒，到处表演，兜里有钱。可颜秋香才是隐形的富婆，她手里好几套房子，好几间铺子，一年到头啥也不干，就等着收租子就成了。 　　且，不知道是社会发展太快，还是大家的生活条件都好了，物价也高了起来…… 　　那房子、铺子的租金，也高了。 　　可把颜秋香给喜的。 　　所以啊，颜秋香是真不差钱，知道黄翠香还有点犹豫，颜秋香笑着解释道：“阿凤出差前，给姐弟俩留了饭钱在我那里呢。” 　　黄翠香这才过去。 　　然后，两人一起，烧了不少的菜。等卫蘅、卫锦姐弟俩分别骑着自行车回来时，刚好就赶上了饭菜出炉。 　　现在，卫锦也是初三的学生了，个子也长得老高了，因为跟着柳行云玩，也就爱上了踢足球，家里不缺吃喝，还经常给他买奶粉营养品补充身体，加上他常年跑跑跳跳的，个子一年都要蹿一截。 　　现在，卫锦的身高，已经妥妥的比卫蘅高了，自然的，他也不愿意让卫蘅带着了，就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上下学。 　　看到奶奶过来了，姐弟俩都很高兴，跟黄翠香聊了好久的话，卫蘅还打算留奶奶住一晚。 　　黄翠香摇头，拒绝了，说：“家里还养着不少鸡鸭呢，我得回去照顾，看到你们好，我就放心了。” 　　卫蘅想了想，笑道：“奶奶，你现在会开三轮车了，也敢坐车了，要不然，我给你买一辆女式的那种摩托车吧？那种从咱们老家到城里，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黄翠香一听，眼睛一亮，道：“我这把年纪，能开吗？” 　　卫蘅指着自己外婆院子里停放的一辆女式摩托车，笑着道：“奶奶，你看，我外婆都会骑呢，我不信你不会。” 　　颜秋香也立马道：“老姐姐，这样，你来试试我的车子，要是成的话，就买个我这种。” 　　黄翠香心动了。 　　接下来，就由卫蘅与颜秋香带着，在家门口的空地上练车，因为有了骑三轮的经历，黄翠香学起来很快，竟然不到半个小时，都学会了。 　　黄翠香就拍板，道：“行，就给我买这个。” 　　说完。 　　黄翠香就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道：“这里有钱，你拿着去买。” 　　卫蘅本来想自掏腰包的，黄翠香道：“那可要大几千块呢，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有啥钱，就算是有钱，也别给我花，留着将来买房子，买车子。” 　　黄翠香笑眯眯道：“奶奶有钱，还能赚。” 　　以前卫蘅怕她无聊，给她买收音机、买三轮车，买电子手表……那是因为她兜里没钱，现在可不一样了，不能再让还没成年的孩子掏钱。 　　卫蘅想了想，就同意了。 　　要是不同意，奶奶该不高兴了。 　　接着。 　　卫蘅就骑摩托车，将奶奶送到车站，刚好有一辆班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黄翠香上了车，笑眯眯道：“阿蘅，回去路上骑慢点，注意安全。” 　　卫蘅笑道：“好。” 　　黄翠香道：“等我买了车，我就方便进城里了，到时候奶奶来照顾你高考这段时间。” 　　卫蘅立马就懂了，原来奶奶特意跑一趟，是不放心她高考这件事。 　　卫蘅点点头：“好，奶奶，你也注意身体。” 　　黄翠香笑道：“嗯，我知道的，我听人说高考的人，压力都很大，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复习就好。” 　　她其实原本是不担心孙女的高考的，孙女成绩自来就好，不存在什么靠不上大学的事情。但听翠花说，高考很难，跟千军万马抢独木桥似的，很多孩子压力都大，还有人没考好精神承受不住，导致疯了的事情。 　　可把黄翠香给吓到了，于是，她才特意跑这一趟。 　　黄翠香道：“咱们成绩好，保持平常心，绝对考得好的。” 　　卫蘅：“好。” 　　车子慢慢驶离车站。 　　卫蘅重新回到家里，卫蘅要高考，卫锦也要准备高考，所以，两人都没有出去玩，就在家里复习。 　　一连半个月，都是这样子，偶尔卫锦要出去跟人踢球，就会提前跟卫蘅说一声，卫锦的踢球水平，只能说在学生中非常不错，但想要够上专业运动员的水准，那是远远不行的。 　　不过，卫锦也不在意这个，他本来就是拿踢足球当做一个兴趣爱好，从没想过自己能像行云哥一样，被体校的教练选中去踢球，所以，也就不管自己的踢球水平。 　　卫蘅也没有阻拦他，学习之余，也必须要有点爱好，要不然每天只有枯燥的学习，那日子该多枯燥啊。 　　这天周末，卫蘅也给奶奶买好了摩托车，还骑车回去，带着奶奶练了半天车。 　　最后面，是黄翠香骑着车，把卫蘅给送回去的。 　　卫蘅笑道：“奶奶，现在你会骑摩托车了，想去城里就去城里，想在乡下呆着，就去乡下呆着，距离束缚不了你了。” 　　黄翠香也很开心，笑眯眯道：“那可不是，我现在的日子滋润啊，村里不少的老头、老太，都没有我这么滋润呢，大家都很羡慕我。” 　　在卫家吃过一顿饭，黄翠香就开心的骑着车子，回家了。 　　…… 　　卫蘅与卫锦，继续备战考试。 　　每天，柳行云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就会给家里人打电话，打完给柳爷爷的，就会打给卫蘅。 　　两人经常交流，说些各自生活上遇到的事情。 　　卫蘅这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每天就是上学放学加上吃饭睡觉那点事情。 　　柳行云那边可就精彩多了，他已经跟着体校的球队，去打了好几场球赛，有输有赢，但柳行云进了几个球，被体校的总教练看中，选进去重点栽培了。 　　每次，柳行云说到比赛过程中的事情，卫蘅都会安静的倾听，只是听着声音，都能感受到柳行云语气里的快乐。 　　卫蘅笑着鼓励他，让他继续加油，争取以后代表国家出征，为国争光。 　　柳行云表示收到了，他一定会努力的。 　　…… 　　又过去半个月，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周凤忽然就从深市回来了，而且表明了之后的2个月，都不会出差了，她就在家里陪着孩子们。 　　卫蘅嘴上没有说啥，但心里是很感动的，现在妈妈的生意摊子铺得大，虽然不用亲力亲为了，但她又是个非常有事业心的人，所以，每天还是很忙。 　　能够从繁忙中，抽出2个月的时间陪伴自己，卫蘅已经很满意了，再说了她又不是孩子了，自然也不会像普通孩子那么脆弱。 　　不过，卫锦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这小子，自小以来就很黏着妈妈，现在年纪大了，身体长高长壮实了，可还是照旧非常粘妈妈。 　　有了妈妈的悉心照顾，黄翠香也时不时的过来一趟，给卫蘅、卫锦姐弟俩带好吃的，姐弟两人啥都不用操心，就只专心学习上的事情。 　　日子很快就过去。 　　某日，放学后，卫蘅背着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时，瞧见走廊上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她定睛一看，发现是谢廷舟。 　　谢廷舟看到卫蘅，就笑道：“我想问问，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现在卫蘅跟谢廷舟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她也不像以前那样避之如蛇蝎了，且谢廷舟学习成绩很好，进步尤其大，给卫蘅造成了压力，不过每一次考试成绩排行后，卫蘅还是稳稳的排着第一名的。 　　听到谢廷舟的提问，卫蘅想了想，道：“我还没有想清楚。” 　　谢廷舟道：“我想考北大。” 　　卫蘅笑道：“我相信你可以考上的，提前说一句恭喜。” 　　谢廷舟有点不好意思，这三年了，学习成绩一次都没有超过卫蘅，卫蘅这样的恐怖学霸，真是叫人无可奈何。 　　他连卫蘅，打了三年都没有打过，能不能打过全省的那些学霸呢？谢廷舟自己也是很没信心的。 　　不过，跟卫蘅说了自己的志向后，谢廷舟忽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一下子心境都开阔了。 　　既然卫蘅都说相信自己，那自己一定可以的。 　　谢廷舟笑道：“我会加油的。” 　　说完后，谢廷舟就告辞了。 　　卫蘅就跟自己的小姐妹们，往楼梯下，李乐乐拐着卫蘅的手，小声问：“卫蘅啊，你有没有觉得谢廷舟现在变得很帅？” 　　卫蘅抬头：“啊？” 　　“帅吗？” 　　“没觉得。” 　　她是真没注意过，重生以来，卫蘅的全部心思，都没有放在这些情情爱爱上面，更加不会去注意学校的小男生小女生了。 　　李乐乐红着脸，掐了一把卫蘅，道：“哎呀，你竟然没发现他帅啊，咱们学校里，偷偷评了个美男榜呢，谢廷舟排在第一个，是公认的校草，你晓得吧？” 　　卫蘅摇头。 　　李乐乐跺脚，紧跟着又笑道：“那你知道咱们学校的美女榜吗？” 　　旁边，陈凤捂着嘴，笑道：“她肯定不知道，她现在就是个书呆子。” 　　卫蘅无奈摊手：“好吧，我确实不知道咱们学校的人还会搞这种榜单，看来还是作业不够多啊。” 　　李乐乐、陈凤：“……” 　　李乐乐瞪一眼卫蘅，问：“那你知道咱们学校公任的校花是谁吗？” 　　卫蘅：“李晶？何梦洁？文月？” 　　卫蘅一连说了好几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也是跟自己同班，还被学生们私底下评选为班花的女孩子的名字，结果李乐乐与陈凤都纷纷摇头。 　　卫蘅指着自己，笑问：“难不成还是我？” 　　李乐乐、陈凤用力点头。 　　卫蘅：“……” 第240章 新开始 　　卫蘅觉得有点无奈, 指着自己, 道：“我这怎么也够不上校花的标准吧？” 　　李乐乐瞅着卫蘅的脸，问：“卫蘅，你没照过镜子吗？” 　　卫蘅理所当然道：“照啊，每天都照。” 　　李乐乐：“……” 　　李乐乐笑道：“那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吧？” 　　卫蘅抬手, 抚额：“我感觉你们在跟我开玩笑。” 　　李乐乐指着卫蘅, 带着点气愤的样子，说：“我们哪里在开玩笑了？你真的是二中的校花啊, 公认的！看看你这张脸，白皙细腻, 吹弹可破。再看看你这双眼睛，黑溜溜亮晶晶, 再看看你这小蛮腰，卧槽！盈盈一握啊！再瞧你这双大长腿，我天！你腿怎么这么长？” 　　说着, 李乐乐就要上前去摸一把卫蘅的腿，吓得卫蘅赶紧退后了几步：“哎！哎！说跟说，别动手动脚啊。” 　　李乐乐：“……” 　　陈凤笑道：“乐乐，卫蘅美而不自知，又不是第一天了，别跟她说这个话题, 她的眼里除了书本跟知识, 都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就连谢廷舟，她都不觉得帅！所以是她的眼睛有毛病。” 　　李乐乐用力点头：“没错, 没错。” 　　卫蘅：“……” 　　无奈摊摊手，卫蘅笑道：“行吧, 你们开心就好。” 　　李乐乐与陈凤私底下嘀咕着时，三人朝着二中的食堂走，只是才刚走出班级呢，就发现教学楼的下面，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极有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李乐乐跟陈凤两人眼睛都亮了！ 　　李乐乐：“那谁？” 　　陈凤有些狐疑：“哪个班的？咱们高三没这么帅的小伙子啊，难道是高一、高二的学弟？” 　　李乐乐想点头的，又摇头起来：“感觉不太像啊，高一、高二的小伙子，很少有这么高大、健猛的吧？” 　　这时，那位被两人说帅的人，此时已经渐渐朝卫蘅、李乐乐、陈凤三人走过来。 　　李乐乐与陈凤都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那帅哥就停在了两人的面前，对着卫蘅喊道：“阿蘅。” 　　李乐乐与陈凤顿时明白过来，陈凤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幸运吗？” 　　李乐乐瞪眼：“这是幸运？” 　　柳行云朝两位学姐点点头，笑道：“乐乐姐，阿凤姐，我叫行云，不是幸运。” 　　李乐乐一摆手，笑道：“没事儿，反正差不多的音。” 　　柳行云：“……” 　　陈凤笑着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体校上学吗？” 　　柳行云笑道：“我刚打了一场比赛，比赛结束后就请假回来了。” 　　李乐乐与陈凤都围着柳行云转了一圈后，两人不由啧啧出声，李乐乐笑道：“幸运弟弟啊，你到底是吃什么长的？这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长这么高大了？还有啊，你怎么变得这么黑了？” 　　柳行云笑着回答：“吃得多，每天训练任务重，自然就长高长壮实了。” 　　本来升上高一后，他的个子就猛涨，后来进入体校，有专业的营养师搭配一日三餐，柳行云的身高就又蹿了一截。 　　他的整个样貌，也从那稚嫩的少年气，变得极富精神气，就跟突然长大的小牛犊一样，让李乐乐与陈凤刚才都不敢认。 　　简单寒暄一会儿后，卫蘅忽然问：“为什么请假啊？” 　　李乐乐与陈凤，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解风情啊，还能为什么请假？ 　　这马上要高考了，就只有一天了！幸运弟弟肯定是想回来给卫蘅加油打气的啊。 　　不过，两人想想卫蘅稳健的简直令人发指的学习成绩，又觉得她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加油打气。 　　柳行云看着卫蘅，说：“半年没回来了，我回来看看。” 　　李乐乐与陈凤都知道卫蘅与柳行云的感情好，两人是邻居，以前卫蘅天天接送他上下学的，两人不是姐弟，胜似姐弟，柳行云突然回来，肯定是要找卫蘅聊聊天的，于是，李乐乐与陈凤都找了个借口，先一步去食堂吃饭了。 　　突然看到柳行云，卫蘅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就道：“你吃过没？要不然在食堂吃饭？” 　　柳行云摇摇头：“爷爷在家里做了菜，我回去吃，还有，我马上要参加一场比较重要的比赛，必须要控制好饮食，教练说外面的很多东西不敢保证，不能乱吃，否则要影响体检的。” 　　卫蘅听了后，理解了：“那不是很辛苦？” 　　柳行云摇摇头：“还好，我不觉得辛苦。我更期待能打赢这场比赛，到时候我就可以进省队了。” 　　卫蘅惊讶的睁眼。 　　柳行云朝她一笑：“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没告诉你。” 　　卫蘅与柳行云每天都要通电话，从来没有断过，就是说下双方的日常，也没有什么聊的，但卫蘅却很乐意听，无论柳行云说什么，她都听得很认真。 　　柳行云也愿意跟卫蘅聊天，每天要是没打电话，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卫蘅笑道：“我相信你，肯定可以进省队的。” 　　柳行云：“嗯。” 　　卫蘅道：“我要去吃饭，吃过后就去复习了，现在不能请假。” 　　柳行云点点头，笑道：“我知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等你下午放学了，到我家吃饭吧。” 　　卫蘅笑道：“那肯定去啊，到时候我叫上阿锦，他可想你了呢，每天都叨念着你。” 　　柳行云：“好。” 　　接着。 　　柳行云陪卫蘅去了食堂吃饭，期间，柳行云只喝了矿泉水，没有吃其他的东西。 　　因为两人一起吃饭，还惹得不少人侧目，李乐乐与陈凤就赶紧过去，加入两人。 　　李乐乐笑道：“学校里那些人真是的，还说你们在偷偷谈恋爱呢，我跟他们说不可能，你们是姐弟。” 　　陈凤也马上道：“这马上要高考了，这些人还乱说，真是的，这是故意扰乱你的心啊，卫蘅，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老师那里，我们也会帮你去解释的。” 　　卫蘅笑着点头：“没事，随便他们说。我高考不会受影响的。” 　　卫蘅的话还没有说完，柳行云就笑着道：“乐乐姐，阿凤姐，我就是来看我姐的，以前我跟我姐见天儿呆在一起，也没有见他们乱说啊，估计是我长帅了，他们没认出来，我就说嘛，我这么帅了，肯定会有人发现的。” 　　李乐乐与陈凤，都被他逗笑了。 　　卫蘅看了一眼柳行云，见柳行云还是那大大咧咧，除了踢球，眼里不放其他事情的样子，心里既感慨，又有一丝莫名的心酸。 　　…… 　　到了下午放学后，卫蘅走到校门口呢，就发现自己弟弟卫锦正跟柳行云有说有笑的，两人都单手扶着自行车，一副等人的模样。 　　卫蘅还没有走近，卫锦就大声道：“阿云哥，我二姐过来了。” 　　柳行云笑道：“走吧，饭菜都做好了，走我爷爷跟颜奶奶，还有你妈妈一起做的，可丰盛了。” 　　三人一起结伴同行，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落日的余晖洒在三人的身上，让这一幕变得很温暖。 　　…… 　　晚餐，也是在很开心的氛围中结束的，饭后，大家提议在附近散散步，柳行云与卫锦两个人就在前面撒野，卫蘅跟妈妈周凤，外婆颜秋香，还有柳爷爷一起落在后面。 　　江风徐徐，草木青绿。 　　柳爷爷笑道：“阿云这孩子，离家一年，真的长大了，还知道给我买礼物了呢。” 　　颜秋香笑问：“买了啥了？” 　　柳爷爷笑道：“买了一台收音机，还买了一台唱戏的，更绝的是还给我买了一个二胡。” 　　听到这里，卫蘅笑得不行：“爷爷，阿云这是怕你一个人太过寂寞，所以给你找事情做了。” 　　周凤跟颜秋香都忍不住附和。 　　柳爷爷笑道：“那个收音机跟唱戏的机子，我还不觉得啥，那二胡，我试着拉了下，感觉还不错，回头我真的该去学学。” 　　卫蘅立马道：“爷爷，我支持你！” 　　颜秋香就不怎么喜欢这些，她就喜欢种菜花啥的，每天她自己种了菜后，就挑到农贸市场那边卖，还能换不少肉吃呢。 　　不过呢，柳家偌大的房子里，平时只有柳老师一个人在，确实是过于孤单了，因此颜秋香虽然不喜欢二胡、听戏啥的，也不会直接泼柳爷爷的冷水，就笑着道：“要是拉二胡有意思的话，那可要给咱们拉来听听。” 　　周凤也笑着点头。 　　柳爷爷笑道：“行，我回头就给你们听听。” 　　正说着话，柳行云与卫锦一溜烟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袋子水蜜桃，柳行云递给自己爷爷，说：“刚才那路边有人卖，特别甜，爷爷，颜奶奶……你们都吃。” 　　说着，就给几个长辈分了。 　　那一袋子的水蜜桃，眼看着就没了，卫蘅发现竟然没有自己的份，顿时就瞪着眼，问：“我的呢？” 　　下一秒。 　　柳行云忽然将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桃子，而卫锦也做出了同一个动作。 　　两个桃子，递给了卫蘅。 　　柳行云笑道：“这是100分！我跟阿锦刚才偷偷商量好了，这是我们的祝福，祝福你后天高考顺利，门门拿满分！” 　　卫蘅笑着收下：“那谢谢你们了啊。” 　　卫锦睁着眼睛，亮晶晶的：“二姐，你要加油啊！” 　　卫蘅用力点头。 　　…… 　　原本以为柳行云可以呆到卫蘅高考结束，不过第二天的上午，教练的一通电话后，柳行云又提着行李，赶回了学校。 　　卫蘅也来不及去送他。 　　周凤、颜秋香与卫锦跟柳爷爷一起，去送的柳行云。 　　柳行云坐上火车，望着身后的家人，心里有一点泛酸，尤其是看到爷爷已经花白的头发，他的心里就更是难以抑制的难过，不过想到爷爷说的话，爷爷告诉他，让他努力去成长，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爷爷永远在身后，爷爷支持你…… 　　柳行云又紧紧握拳。 　　他会努力的。 　　努力的，迈出一步步，迈向梦想中的赛场。 　　…… 　　高考结束后，李乐乐跟陈凤、金宪、就连一向来跟卫蘅关系不算熟悉的何梦洁等人，都跑过去跟卫蘅对答案，估分…… 　　估分完毕后，李乐乐跟陈凤等人，顿时就放下了心。 　　李可可看着卫蘅还是那副模样，顿时笑道：“卫蘅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我可老担心了，生怕自己考砸了。” 　　陈凤也是如此。 　　卫蘅笑道：“担心也没有用啊。” 　　李乐乐无语道：“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是我就是很想揍你，怎么办？” 　　陈凤：“一起！” 　　卫蘅被吓得赶紧退后几步，李乐乐与陈凤就在后面追逐，三人在学校的操场里面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终于冷静下来了，才停下。 　　李乐乐很伤感，说：“哎，我的高中结束了。” 　　陈凤也一脸忧伤道：“我的青春也结束了。” 　　卫蘅瞥着两人，道：“我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大学，等着我！” 　　李乐乐与陈凤：“……” 　　李乐乐一拳头捶过来：“真是的，我心里的那点小忧伤，就被你这么给搞没了。” 　　陈凤很认同：“就是，就是！” 　　卫蘅忽然一把将两个人捞在自己怀里，大笑道：“姐妹们，别伤心，高中结束了，但人生的路还很长，大学在等着我们呢，会很精彩的，相信自己！” 　　三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肆意张扬。 　　让卫蘅没想到的是，回到二中找老师、同学估分的那一天，她竟然收到了很多情书，男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很多女孩子的，不过女孩子的自然不是情书，是写给卫蘅的一些话。 　　卫蘅将这些‘情书’，全部塞在自己的书包里，决定整理一番后，放在自己的书房里，以后的岁月，也许是10年，20年……想起来，应该是一件非常美好的回忆。 　　…… 　　卫蘅高考结束，还没有拿到大学通知书时，就跟柳爷爷一起，乘坐火车，前往了省城，去看柳行云人生中第一场重要的比赛，那一场柳行云输了，但他凭借优秀的表现，还是进入到了省队里面。 　　之后的一段时间，卫蘅与柳爷爷就在省城找了个地方住，每天卫蘅都会跟柳爷爷一起，陪着柳行云训练，训练结束后，卫蘅会帮柳行云补习文化课的知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卫蘅去大学报道的日子。 第241章 咸鱼生活 　　卫蘅的高考成绩十分理想, 是以省理科第2名的成绩, 考上了大学，后面她选择去了北大。 　　主要的原因，是离着柳行云近，方便给柳行云补习。 　　柳行云顺利进入省队, 又被特招进了国家队, 这一切，简直就跟坐火箭似的, 让卫蘅惊奇不已。 　　她上大学后，柳行云也马上要面临高考了, 但因为大部分的精力都在球场上训练，柳行云的学业也不得不耽误了。 　　柳爷爷与柳行云商量, 想要让柳行云休学一年，等重要的赛事结束后，再专心学习, 可柳行云不愿意，他认为自己可以兼顾学业与踢球。 　　没办法，柳爷爷只能同意了。 　　卫蘅已经习惯给柳行云补习了，要是突然停下来，她自己都不习惯，而且, 对于自己的未来, 卫蘅没什么规划，就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过得那叫一个随意，也是咸鱼本鱼了。 　　所以, 卫蘅选择大学时，就特别随心，她这会儿想靠柳行云近一点，方便给他补习，当初答应了柳行云要支持他踢球，还打包票说了学习的事情，就交给她。 　　所以，卫蘅不能食言啊。 　　柳行云进入国家队后，就办理了转学，直接在首都上学了，卫蘅每个周末，或者没有课业时，就会过去给柳行云补习功课。 　　一日。 　　柳行云踢完球回来，随便冲洗了一下，换下球服，就带着卫蘅去了学校的食堂打饭。 　　打完饭回来后，柳行云忽然递给卫蘅一张卡，卫蘅一愣：“啥意思？” 　　柳行云的表情十分自然，道：“卡里面有2000块，是上次比赛拿的奖金，反正我也没有地方花钱，你替我花了吧。” 　　卫蘅：“？？？” 　　2000块，已经是很多钱了。 　　卫蘅感慨的不仅是这么多钱，还有柳行云竟然会把这钱给她。 　　见卫蘅不接，柳行云眉头微蹙，道：“拿着。磨磨唧唧干啥？” 　　卫蘅笑着问：“干嘛要突然给我钱啊？” 　　柳行云的身高已经一米八以上，卫蘅只有一米六，两人站在一起，柳行云的压迫感十足，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小、瘦瘦、弱弱的小弟了，卫蘅略有些不是滋味，这身高，比他前世都要高啊。 　　哎！ 　　她这辈子，已经尽量补充营养了，可还是没有长高，还跟前世一样，真是可惜，又要被他说小矮子了。 　　卫蘅的思绪飘远了些，就见柳行云忽然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卡塞给她，说：“这卡你拿着，以后我的工资跟奖金，都会发到这张卡里面，你随便花吧。” 　　见卫蘅怔愣，柳行云的英俊的脸上，略有些一丝不自在，只是转瞬即逝，紧跟着，他说：“你要是觉得麻烦，就把卡里的钱转进你自己的卡里也行，反正随便你用。” 　　卫蘅笑道：“那我就真拿了啊？” 　　柳行云：“嗯。” 　　卫蘅将卡收进自己的背包里面，就笑着道：“好奇怪啊，前俩天阿锦也给我打了500块钱，说是给我的零花钱。” 　　“……”柳行云脚步一顿，问：“他干嘛给你钱啊？” 　　卫蘅瞥一眼柳行云，道：“他身为弟，给我零花钱很正常吧？” 　　柳行云一噎。 　　他本来想顺嘴说自己也是她弟，给她钱很正常…… 　　但！ 　　那个弟弟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几秒后，柳行云哼哼道：“你也真是好意思，自己弟弟的零花钱都骗过来用。” 　　卫蘅笑嘻嘻道：“谁说我骗他的了？他自己给我的，我死活不同意，他就背着我，我邮寄过来了，你说我能不接吗？” 　　说着，卫蘅拉了一张椅子，在柳行云的对面坐下来。 　　柳行云将卫蘅面前的冰水拿走，随口说：“以后不要用阿锦的钱了，钱要是不够花，我努力打比赛，争取多那点奖金回来。” 　　卫蘅听到这里，莫名有点异样，她抬头，看向柳行云，发现柳行云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在，还泛着一丝微红。 　　不过，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卫蘅也乐于逗他，就装作啥都没发现，说：“那不行，我弟给我的钱，我必须拿着。” 　　柳行云筷子一顿，道：“行吧，拿着就拿着。”大不了以后他找机会还给阿锦就行了。 　　吃着饭，卫蘅伸手要去够自己泡的那一杯柠檬冰水，却发现不见了，紧跟着就对上了柳行云的目光。 　　柳行云语气淡定，道：“你这几天还是别喝冰的了吧，真是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卫蘅：“……” 　　卫蘅撇撇嘴，说：“我姨妈都快结束了。” 　　柳行云道：“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两人的交谈是如此的自然，就跟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卫蘅都有点怀疑柳行云已经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了，但她仔细观察，旁击侧敲，发现根本没有。 　　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失落，卫蘅很快就将这点遗憾收起来，说：“行吧，听你的。” 　　说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小小年纪，就跟管家婆似的了。” 　　柳行云听见了，指尖微不可见的一抖，但没说什么，就转身，将那杯柠檬冰水给倒掉了，重新去切了柠檬，用温热水浸泡，递给卫蘅。 　　卫蘅接过，喝了一口，龇牙咧嘴：“酸。” 　　柳行云笑了，心道让你逼逼赖赖的，就是故意酸你的。 　　想着，柳行云一本正经道：“糖吃了容易长胖，你没发现吗？你现在胖了一圈了。” 　　卫蘅一听，吓了一跳：“没有吧？” 　　她还是标准的体重啊。 　　柳行云看着她，神色十分严肃，道：“不是说胖了不好，是胖了不健康，回头你要是还喜欢吃甜的，就跟我一起多健健身吧。” 　　卫蘅：“……” 　　卫蘅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道：“咱们吃完饭，就赶紧补习吧，我晚点还要回学校呢。” 　　柳行云听了，点点头：“行。” 　　卫蘅心里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柳行云笑道：“但锻炼还是要的，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在学校里干啥，肉眼可见的胖了。” 　　卫蘅：“……” 　　卫蘅把筷子一扔：“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柳行云笑了笑，说：“吃吧，我不说你了。” 　　卫蘅重新捡起筷子，把饭菜吃干净了，就洗洗手，进了书房。柳行云随后跟了进去。 　　因为卫蘅每周都要过来帮柳行云补习，经常进出学校的宿舍不太方便，柳行云跟爷爷与父母商量过后，就在学校的旁边租了一套房子，房子里配套的家电家具齐全，也足够宽敞，生活上十分方便。 　　当然了，柳行云并不是一直住在这里，只有卫蘅过来帮他补习的这几天，才会住在这里，大部分时间，他都住在体校的宿舍里面。 　　学习的时候，双方都十分认真，卫蘅讲解一遍，就给柳行云布置作业，做完作业后，她还会检查一遍，接着，又给柳行云布置一部分作业。 　　然后，还抽一点时间，解答柳行云学习上的困惑。 　　卫蘅发现柳行云成熟了很多，小时候，她给他补习作业，柳行云就总是找机会偷懒，但现在，他不仅不会偷懒，还会自己有计划的学习。 　　对此，卫蘅非常满意。 　　学些结束后，卫蘅就收拾了书包，说：“我坐车去了。” 　　回她自己的学校，这里恰好有一趟公交车，坐2个站就到了，非常的方便。 　　柳行云有点不舍，但没有挽留，而是轻声说：“注意安全。” 　　卫蘅摆手：“放心吧，我都是成年人了。” 　　柳行云：“……” 　　柳行云咬牙：“再有半个月，我也是成年人了。” 　　卫蘅听了，哈哈一笑，道：“行吧，知道了。早点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训练吗？别熬夜。” 　　柳行云：“好。” 　　尽管如此，柳行云还是跟着下楼，走到公交站台，等卫蘅坐上车后，他才返回租的房子。 　　…… 　　卫蘅的大学生活，既平淡，又精彩，除了学习之外，每天就是跟同学们吃吃喝喝，反正一点都不枯燥。 　　这天，妈妈周凤给卫蘅打电话，告诉卫蘅，给她寄了2000块钱作为生活费，要是生活费不够用，随时就给她打电话。 　　卫蘅挂了电话，有点无奈，柳行云给她的那张卡，里面的钱，她都没有机会花呢，妈妈又给她寄生活费了，要知道上个月妈妈给的生活费，她都没有花完。 　　就在卫蘅有点无奈之时，她又接到了自己姐姐卫菡的电话，跟远在首都的卫蘅不同，卫菡的大学就在州市，且马上就要面临毕业了，卫菡没有进自己家里的店铺工作，选择了一家非常大型的服装公司做设计，因为她大学期间就一直给妈妈的店铺设计服装，工作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卫蘅当时不太理解姐姐的选择，她觉得姐姐进妈妈的服装公司，帮妈妈的忙，其实是最好的，但姐姐也有自己的理由。 　　卫菡告诉过卫蘅，她之所以进大公司里面工作，是想要积累一些大公司的工作经验，也增加一些自己的阅历，以后回去帮助妈妈，才能更加容易。 　　卫蘅听了后，不由佩服的点点头，也就支持了姐姐的决定。 　　卫蘅接通了姐姐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啥呢，就听见听筒里面道：“阿蘅，我发工资了，前几个月我设计的两款服装大卖，公司还给我发了奖金呢，我刚给你寄了1000块，你在学校里该花就花，想买就买，别扣扣索索的，没钱了问姐要，姐现在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卫蘅：“……” 　　卫蘅无奈一笑，道：“姐，刚才妈妈给我寄钱了，我真的不缺钱啊。” 　　卫菡听了，没管她，直接道：“你怎么不缺钱，我听说首都的物价好高的，干啥都花钱呢，你也别太抠搜了，别亏待自己，想去玩就去玩，别老想着省钱啊。” 　　卫蘅：“妈刚给我钱了……” 　　卫菡打断妹妹，笑道：“妈给你的是妈给的，又不是你姐给的，这是两码事。好了，我要工作了，先挂了。” 　　啪嗒~ 　　电话直接挂断了。 　　卫蘅：“……” 　　卫蘅真是很无奈，为啥家里人就是觉得大学生很花钱呢？明明她的钱都没机会花出去。 　　更叫卫蘅无奈的是，接下来的半个月，不仅是自己妈妈、姐姐、弟弟、柳行云……就连外婆、奶奶，甚至是柳爷爷，都分别给她邮寄了不少钱，让卫蘅真是哭笑不得。 　　“难道，我咸鱼的太过分了？让家里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只知道花钱的米虫？” 　　卫蘅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点无奈，有点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有家人关心与疼爱，这种感觉真好啊。 　　卫蘅轻轻握拳，自言自语道：“行吧，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太咸鱼了，那我也要努力起来了。” 　　然后，卫蘅就通过同学，找渠道，给搞了一台电脑，开始打字。 　　妈妈事业心太强，且也已经成为了女强人。姐姐就是妈妈的翻版，且做事情很有章法，也完全不需要卫蘅操心了。 　　就连弟弟卫锦，现在一边学习，还一般帮助妈妈管理店铺，没错，安山的几间店铺，现在全部交给卫锦来打理了，周凤完全放手，由卫锦来安排任何事情。 　　所以，卫锦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工资，每年的年底，还能拿到店铺的不少分红。 　　至于卫蘅？他们姐弟三个每年都可以从店铺里面分红，姐姐跟弟弟都参与了服装公司的经营，卫蘅是完全撒手不管，只吃分红的那种咸鱼。 　　其实卫蘅也想过要搞什么事业的，但她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追求了，在她看来有爱的人在身边，有家人朋友……大家都和和美美的，日子就已经极好了。 　　说来说去，就是卫蘅现在特别享受自己的咸鱼生活。 　　所以，她也没有去想过搞事业的事情。 　　这会儿，接二连三的接到那么多人的生活费，让卫蘅老脸都有点红了，于是卫蘅决定课余时间，就写点东西吧，她前世就想做个自由自在的自由职业者，所以，也尝试过写小说。 　　且，经历过前世网络小说蓬勃发展的二十年，卫蘅看过的小说太多了，套路也知道太多了，写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完全一点都不卡。 　　什么霸道总裁，校花校草…… 　　卫蘅写起来，简直跟如有神助。 　　在卫蘅努力创作之时，也到了柳行云高考的时间，而就在那几天，突然发生了一件前世没有发生过的意外事情。 第242章 风驰电挚 　　柳行云步入考高的关键之时, 柳家发生了一件事, 对于柳家人来说是喜事，柳妈妈以40岁的高龄，二胎生下了一个女儿。 　　也就是说，柳行云有自己的亲妹妹了。 　　柳爸爸在外省打电话回家, 言语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显然，他盼着家里多一个孩子, 盼了几年。 　　柳爷爷也很高兴，立马就给柳爸爸去打钱, 让柳爸爸找个靠谱点的月嫂，好好伺候儿媳妇坐月子。 　　柳爸爸笑着道：“我岳母已经过来了, 帮着带妞妞呢。” 　　柳爷爷道：“有亲家照顾，自然是好的，只是阿云妈毕竟年纪大了, 还是要照顾妥帖点，多找一个人来照顾，可别累着了。” 　　柳爸爸说：“好，爸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会安排好的。” 　　说着。 　　柳爸爸小声道：“阿云那里，就你来说啦？” 　　显然, 这么大的喜事, 柳爸爸却不知道怎么跟儿子开口，就委托自己的老父亲来说。 　　柳爷爷道：“行，我跟阿云说。” 　　电话挂断, 柳爷爷跟柳行云说了这件喜事，柳行云点点头, 笑着表示自己知道了。 　　柳爷爷心疼的拍拍孙子的肩膀，说：“阿云啊，爷爷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爸妈从小都没有这么管你，都是爷爷带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其实很想要爸爸妈妈陪着……” 　　柳行云沉默一下，摇头：“爷爷，我没想多呢，有个妹妹，我没有不开心，我其实很开心呢。” 　　柳爷爷闻言，见孙子脸上的笑容，确实是真的，便放下了心，说：“那就好，那就好……” 　　“阿云啊，有了妹妹是喜事呢，以后啊，妹妹可以跟你分担肩膀上的重任。” 　　接着。 　　柳爷爷苦口婆心，跟孙子说了很多，很多。 　　柳行云安静听着，再轻轻点头附和。 　　见孙子确实没多心，柳爷爷这才彻底放下心，然后道：“你好好准备高考，咱们争取考个好成绩，让你爸妈刮目相看。” 　　柳行云心道他才不稀罕呢。 　　他努力学习，认真踢球，从来都不是想要在父母面前证明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可。 　　他只是喜欢而已。 　　还有——她喜欢而已。 　　…… 　　结束了这个话题，柳行云进入自己的房间，呆了很久，很久，才走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的卫蘅。 　　卫蘅：“我听说了……” 　　见到卫蘅，听到卫蘅的声音，那一瞬间，柳行云忽然觉得眼里似乎涌出了些许的泪意。 　　柳行云立马抬头，将眼泪重新挤回去。却在这时，卫蘅忽然张开手，抱住了柳行云，还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没事，没事，想哭就哭吧。” 　　说着。 　　卫蘅伸出腿，勾起一边的门，将房门给带了上去。 　　哐当~ 　　门关紧了。 　　柳行云没忍住，伸手反抱住卫蘅，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眼泪就开始哗啦啦的流下来。 　　“他们……” 　　“10个月……” 　　“10个月了……” 　　“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他们就是怕我不同意，就连妈妈怀孕这件事，都没有跟我提及，等到妹妹呱呱落地了，才敢让我知道。” 　　“他们……” 　　“他们甚至都没有亲口跟我说。” 　　柳行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到底在意什么，可是这一刻不重要了，他只是想哭一场，靠在卫蘅的怀里，狠狠的哭一场。 　　他忍不住了。 　　呜呜的压抑哭声，从柳行云的嘴里发出来，让卫蘅心里更是疼的揪心不已。 　　她知道，她也理解。 　　同为留守儿童，她理解柳行云的情绪崩溃的原因，而已知道柳行云到底在失望什么，难过什么…… 　　留守儿童，从小父母都不在身边，想要父母陪伴，想要父母的关心与爱护…… 　　可每每这个时候，父母都不在身边。时间一长，内心的期待与希冀，最后就会变成失落与遗憾，且会在以后的无数岁月里，怎么也无法弥补回来。 　　卫蘅与柳行云前世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柳行云纵然表面不在意，可心里始终还是期待着父母的关注与爱护的。 　　柳爸爸与柳妈妈，当然爱柳行云，可从始至终他们更爱的是自己，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了，都不回应柳行云的渴望。 　　这辈子，他们竟然还生了二胎。 　　这是卫蘅完全没有想过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卫蘅都惊呆了，同时也更心疼柳行云了。 　　卫蘅、周凤、颜秋香…他们这些跟柳家关系如此近的人，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可见柳爸爸柳妈妈的保密工作做得有多严实。 　　那柳行云知道吗？ 　　卫蘅想到这个问题，她也迅速明白，柳行云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了，卫蘅怎么可能不知道？ 　　此时此刻，听到柳行云那伤心得几近破碎的声音里，说着他们甚至都没有亲口跟他说…… 　　卫蘅跟更心疼了，甚至都有点埋怨柳爸爸柳妈妈了？ 　　既然一开始就打算瞒着柳行云，都瞒了近10个月了，为什么不多瞒几天呢？ 　　不能等柳行云高考结束后，再告诉他呢？ 　　突然让柳行云知道这件喜事，他该怎么办？ 　　是高兴呢？ 　　还是生气呢？ 　　两天后的高考，怎么办？还能保持平常的心参加考试吗？ 　　卫蘅心里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直接打电话过去把柳爸爸柳妈妈给骂一顿。 　　听着柳行云那压抑的哭声，卫蘅紧紧抱着柳行云，带着点赌气的说：“不哭，不哭，没关系的，那咱们以后有事情，也不跟他们说好了。” 　　柳行云哭着哭着用力点头：“嗯。” 　　好一会儿后，柳行云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那么个大男孩，眼眶红彤彤的，鼻子也红红的，泪湿了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依旧不损他的半分英俊。 　　他的个子比卫蘅高了一个头，卫蘅都要踮起脚尖，才能给他擦眼泪了，卫蘅故意板着脸，笑道：“别哭了，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柳行云想了想，说：“吃啥？” 　　卫蘅本来想说吃麻辣烫，但想想柳行云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且高考过后，他还有一场重要的比赛，想了想后，卫蘅改口，说：“不吃了！我带你兜风去！” 　　柳行云听了，浅浅的笑：“好。” 　　卫蘅拉着柳行云的手，就从楼上下来，在楼下没看见爷爷，柳行云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哭的这么伤心的样子，没叫爷爷发现。 　　卫蘅笑道：“爷爷没在家里呢，我来的时候，就把爷爷支开了，放心吧，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哭过。” 　　柳行云板着脸，心里却松口气。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本来爸妈生了个妹妹，家里添丁进口了，是一件大喜事，可要是他表现的不开心，还被左邻右舍知道自己哭过，那该多尴尬啊？ 　　幸好爷爷不知道。 　　卫蘅指着院子里的水龙头，说：“你先洗把脸，我去把家里的摩托车骑过来。” 　　柳行云：“好。” 　　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擦干净时，卫蘅已经把摩托车开过来了，是那种女式的摩托车，卫蘅拍拍后座，说：“来吧，咱们去兜风，我带你体会一下啥叫风驰电挚的感觉。” 　　说完，卫蘅递给柳行云一个头盔。 　　柳行云坐上，问：“咱们去哪里？” 　　卫蘅笑道：“哪里都可以。” 　　柳行云想了想，说：“我想去老房子那边看看。” 　　卫蘅笑道：“行，依你。” 　　等柳行云坐好后，卫蘅就发动车子，开始骑着了，只是……那速度也太慢了，简直就跟骑自行车似的，柳行云没忍住，道：“你不是说要体会一下风驰电挚的感觉吗？” 　　“你管这叫风驰电掣？！！” 　　卫蘅笑嘿嘿道：“咋不叫风驰电挚？没有风吗？风不是挺大的吗？吹得一副噼啪响，不是跟电闪一样嘛，这就叫风驰电挚。” 　　柳行云：“……” 　　胡说八道！ 　　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见柳行云被狠狠噎住了，很是无奈的样子，卫蘅哈哈一笑，这才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知道吗？咱们就正常速度行驶就行，可不要真的风驰电挚，那是鬼火少年做的事情。咱们不干这事儿啊。” 　　柳行云：“……” 　　虽然柳行云内心无比的吐槽，但是不可否认在卫蘅一系列的胡说八道中，他那有点混乱的思绪，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心境也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两人去了一趟老家，之后就沿着河边，一路兜风，看到好看的花花草草，卫蘅就停下来，带着柳行云一起去赏花，甚至看到有蚂蚁在搬家，两个人还凑在那边看了好一会儿。 　　一直溜了大半天，两个人肚子都有点饿了，卫蘅才把柳行云给带回家里，然后卫蘅就亲自动手下了两碗面条，柳行云的那碗面条里面还放了2个鸡蛋，一根油条。 　　卫蘅笑着将面碗端过去：“吃吧，吃完高考门门考一百分。” 　　柳行云想到自己以前送给卫蘅的那两个桃子，顿时笑了，说：“那我就努力点，争取跟你做大学校友吧。” 　　卫蘅笑：“我相信你。” 　　柳行云端着简单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吃完了，他就用卫蘅家的电话，给自己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得知有妹妹了，非常开心，希望爸爸在那边好好照顾妈妈，照顾好妹妹。 　　柳爸爸、柳妈妈听了后，都很开心，都欣慰极了，觉得儿子长大了。 　　殊不知，从此刻起，柳行云觉得自己再也不需要爸妈的关心与呵护了，他有了更重要的人与事物。 　　高考那三天，卫蘅跟柳爷爷每天都送柳行云去考场，一直到考完结束，再跟柳行云一起回家。 　　考完后，卫蘅帮着柳行云粗略估了一下分，觉得成绩十分理想，于是，柳行云就开开心心的返回了体校，继续进行艰苦的训练。 　　成绩出炉时，柳行云正在赛场上，用自己优秀的表现进了一个球，得到了赛场内外的关注。也因为优异的高考成绩，还受到了媒体的采访，登上了报纸。 第243章 告白 　　卫蘅在报纸上看到关于柳行云这位年轻小将的报道后, 心里十分高兴, 她是一路看着他成长、变化的。 　　柳行云能有这一天，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下课后，室友拉着卫蘅的手，要去饭堂吃饭, 卫蘅想了想, 觉得自己也没其他的事情，那就吃了饭再去写文吧。 　　于是, 就跟室友去了食堂。 　　到了后，食堂人很多, 几人排了队的，等了片刻, 才轮到他们，卫蘅打了饭，就找了个位置, 等着室友几个人过来。 　　就在这时，她抬头看见了食堂大厅的上方悬挂的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一场球赛。 　　正是柳行云参加的那一场比赛的复播。 　　柳行云进了一个球。 　　有几个男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周围也有人在鼓掌。 　　室友抱着餐盘过来，入眼刚好看见了柳行云进球的那一幕，顿时就有点发愣, 然后她低头看了一眼卫蘅, 问：“阿蘅，那个进球的男孩子，是不是来找过你啊？” 　　卫蘅笑问：“没吧, 你记错了。” 　　室友将餐盘放下，一屁股坐下来, 大喇喇道：“怎么可能看错？那小伙子长得那么帅，我就看了一眼记到了现在，绝对不会错，他是不是姓柳啊？” 　　另外一位室友笑道：“没错，就是叫做柳行云。” 　　卫蘅有点无奈，承认了，说：“这是我隔壁的邻居。” 　　“哇！” 　　“邻居弟弟！” 　　“哇！我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息，是什么呢？该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不知道怎么的，卫蘅本来脸皮已经很厚的人，也一向来不在乎啥的，听到大家调侃后，脸忽然就红了，说：“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比我年纪小。” 　　比赛播放过程中，还插播了广告，又播放了柳行云被北大录取的消息，同时，还有柳行云的单独采访。 　　记者问柳行云，能保持训练成绩，还能保持文化课成绩的秘诀是什么，电视里，柳行云朝着屏幕看了一眼，笑眯眯说：“我的秘诀是我有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的邻居姐姐，她从小就帮助我学习。” 　　记者听了后，就笑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要对那位姐姐说的吗？” 　　柳行云道：“你是我人生路上最重要的一个人。” 　　记者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着屏幕外面的邻居姐姐说的，顿时，记者忍不住笑了，说：“这句话，听着有点像是告白啊。” 　　柳行云微微笑了一下，对此不置一词，那张帅气的脸，青春逼人，直接把负责采访的记者姐姐都给看呆了。 　　屏幕外。 　　卫蘅听到这句话，不由微微一怔。 　　柳行云是告白吗？ 　　应该不是。 　　告白那有不对着本人的，还有，距离这场比赛结束已经过了两天了，他接受记者的采访也是在球场外，卫蘅跟柳行云每天都会通电话，如果是告白，这家伙为啥没有跟她提及这件事呢？ 　　所以，肯定不是告白。 　　对于跟柳行云的感情发展，卫蘅已经选择了顺其自然，她当然也是很担心的，怕最后柳行云爱上了别人，最后跟别人在一起了。 　　要知道，柳行云这小子从小就人小鬼大，还在上小学时就有喜欢的女生了，他爱上别的女孩子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即便如此，卫蘅依旧没有出手干预柳行云的感情，只在柳行云需要的时候，去陪伴他。 　　以后，能否跟柳行云在一起，卫蘅也决定顺其自然，假如柳行云最后选择跟别人了，那…… 　　那她这辈子就单身到底吧。 　　其实，单身也没有啥不好，不是吗？ 　　思绪飘远了些，卫蘅是被几个室友的调侃给换回了心神，她轻轻一笑，道：“吃饱了，我等下要去图书馆，你们有人要去吗？” 　　她上铺的室友，推了卫蘅一把，笑着道：“卫蘅，下回柳行云弟弟过来的时候，你可要介绍一番给我们认识啊。” 　　卫蘅笑道：“好的，好的。” 　　隔壁的室友，笑道：“行云弟弟也考上了北大，今年开学应该会准时报道吧？” 　　卫蘅想了想，说：“应该会，不过也要看他到时候训练紧不紧张，有没有重要的比赛。” 　　室友们纷纷道：“那说好了，咱们到时候给他迎新。” 　　“我也去接他。” 　　“带上我。” 　　听着大家的话，卫蘅笑着点头，就在这时，卫蘅随身带着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一听，是柳行云。 　　柳行云问：“吃过了吗？” 　　卫蘅笑道：“吃过了，在饭堂吃的。” 　　柳行云闻言，略有些遗憾，道：“我还没有吃，怎么办？” 　　卫蘅大方道：“你进学校来，我请你吃食堂。” 　　柳行云一听，故意说：“那你也太抠门了吧，我要上馆子吃。” 　　卫蘅道：“行。” 　　柳行云一听，笑眯眯说：“我就在你学校的食堂外面，你出门转个身，就能看见我。” 　　听到这里，卫蘅是真的笑了，“别骗我。”今天早上两个人打电话，柳行云可是说了要继续训练的。 　　柳行云说：“你今天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的小皮鞋，扎着马尾辫，是吗？” 　　卫蘅：“……” 　　卫蘅把腿，就冲向食堂口，速度快得她几个室友都有点纳闷了，不过卫蘅已经顾不得室友们的看法了。 　　她隐隐有点预感，柳行云这次过来不是单纯的来见她一面，应该是跟告白有关的。 　　卫蘅迫不及待出去，转个身，果然就看到了那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柳行云罕见的没有穿运动服，而是一身休闲的打扮，两手空空如也，并没有带着花束之类的。 　　卫蘅也没有遗憾，因为柳行云之前跟她一起看电视剧，就说过告白用鲜花啥的，特别老套也老土，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做的。 　　卫蘅朝他走过去的同时，柳行云也迈步向她走过来。 　　两人走到一起，卫蘅问：“你想去哪里吃饭？走，我带你去。 ” 　　柳行云摇头，道：“去家里吃。” 　　卫蘅听了，略微皱眉，道：“去家里还要做饭，还要买食材，我好几条没去了，估计都落灰了，就直接去外面吃饭吧。” 　　她晚上就不写文了，陪柳行云吃一顿吧，卫蘅此时也没有询问柳行云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 　　柳行云道：“行吧，那去学校外面。” 　　两人从校园走出去后，见柳行云竟然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卫蘅就道：“哎哎，走错路了，走这边，这边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湘菜馆子，有老家的味道，你肯定喜欢的。” 　　柳行云笑着道：“没走错，你忘记了？我不能在外面随便吃。” 　　卫蘅当然没忘记，就是…… 　　这家伙神神叨叨，一定要往家里去，肯定是有原因的，那…… 　　那就顺着他呗。 　　卫蘅笑道：“行，咱俩回去。” 　　所谓的家，其实是卫蘅的妈妈周凤出资，给卫蘅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后面柳行云的爷爷，也拿出大半的积蓄，给柳行云在卫蘅房子的隔壁也买了一套房。 　　两个人现在依旧是邻居。 　　到了居住的小区后，卫蘅提议在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到时候她给柳行云做饭，柳行云笑着摇头，说：“我都已经吃过了。” 　　卫蘅：“哈？” 　　柳行云笑道：“我在培育基地那边吃过了。” 　　卫蘅：“……” 　　柳行云笑道：“记者的采访是五点50播放的，你应该看到了吧？” 　　卫蘅故作不知，问：“ 什么采访？” 　　柳行云的脸上的淡定，这才有了一丝丝的慌，嘴里嘀咕了一句：“不对啊，难道小杨姐没准时拉着你去食堂？” 　　小杨姐，是卫蘅的室友之一，也是跟卫蘅关系最为要好的那一位。卫蘅这个学期没有住在校外，而是选择了住校，所以跟室友们的关系，也处的更好了。 　　听到这话，卫蘅挑挑眉，道：“原来小杨拉我去食堂，是你让她拉的啊。” 　　柳行云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不自在来，说：“是啊。” 　　卫蘅瞥了他，问：“你啥时候有小杨的联系方式的？” 　　柳行云笑道：“我第一次送你来学校的那天，就要了她的电话。” 　　卫蘅：“……” 　　她仔细想了想，柳行云第一次送自己来学校的那天，到底是哪一天，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她大一的时候了，那会儿将近中秋节，柳行云来接卫蘅去过节，当时她的身边，好像还有自己的几位同学，那其中有小杨。 　　原来，那个时候，柳行云就开始预谋了。 　　这家伙，竟然瞒了自己这么久。 　　卫蘅心里很甜蜜，但看柳行云有点紧张的样子，依旧装作啥都不知道，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那咱们回去吧，早点回去，早点休息，对了，你明天还有训练吗？” 　　“有。”柳行云道：“我明天一早就要走，到时候要封闭训练半个月。” 　　封闭训练，就不能随便外出了。 　　卫蘅道：“那走，咱们早点回去休息。” 　　紧跟着，两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面前，卫蘅用钥匙想要打开门，柳行云说：“走错了。” 　　说完，柳行云就把自己家门的钥匙，递给卫蘅。 　　卫蘅没有迟疑，接过，打开门后，就看到了让她有点无奈的一幕，只见房子里布满了鲜花，全部都是漂亮的玫瑰。 　　而且，最中间摆着一个心形。 　　卫蘅扭头，看向柳行云。 　　柳行云板着脸，道：“喜欢吗？” 　　卫蘅没回答，就问：“你不是说告白不用鲜花吗？说老土嘛，怎么又用了？” 　　柳行云内心紧张极了，但却故作镇定，见她一点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 　　他望着卫蘅，仔仔细细，确定卫蘅脸上真的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后，有点无奈，便道：“老土怎么了？老土但是直接啊，而且正式的表白，我在电视里面已经表白过了，我这次是带你回家。” 　　尽管语气拽拽的，但其实只有天知道柳行云的心里有多紧张，他盯着卫蘅，不想错过卫蘅脸上的所有的细微表情，就怕听到拒绝的话，比如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之类的话。 　　然后—— 　　柳行云就看见卫蘅笑了，柳行云的心，禁不住一松，就问：“你的意思呢？” 　　卫蘅笑着问：“什么意思？” 　　柳行云的心，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听见卫蘅说：“我不是一直都在等你吗？” 　　柳行云：“？？？” 　　柳行云没忍住，将旁边的卫蘅拉到自己身边，他身高腿长，长臂一伸，就将卫蘅给带到了怀里来，不过，柳行云却不愿意让她感受到压迫力，他只是看着她，问：“阿蘅，你是答应我了吗？” 　　卫蘅笑道：“是啊。” 　　柳行云再也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走，我们回家。” 　　卫蘅有点无奈，跟着进了屋子里。 　　然后，她就发现不仅是满地的鲜花，竟然还有满地的零食，以及各种她喜欢的东西。 　　卫蘅：“……” 　　柳行云故作淡定，道：“给你准备这么多，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而是所有你喜欢的，我都想要给你。” 　　卫蘅有点感动了。 　　这家伙是真的用心准备了，虽然有点老土，但心是真诚的。 　　卫蘅主动拉住他的手，将他脑袋掰下来，盯着他的眼睛，笑道：“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柳行云的眼里，有一丝茫然。 　　卫蘅道：“你。” 　　柳行云瞳孔微微一缩，紧跟着骤然亮了起来。 　　卫蘅郑重道：“我最喜欢的是你。” 　　柳行云看着她，看着她近在迟尺的娇美的唇，没忍住吻了上去。 　　卫蘅也抱住了他。 　　半晌，两人才分开。 　　然后，柳行云又带着卫蘅去了卫蘅的房子，卫蘅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做了两手的准备，在她的房子里面，也布置了同样的鲜花与零食等各种各样卫蘅喜欢的。 　　卫蘅问：“为什么要准备两份啊？” 　　柳行云含笑看她，说：“因为我早已经认定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你住的房子，自然也要布置一遍。” 　　卫蘅笑了，说：“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俩就是一个家。” 　　柳行云很开心，抱着她亲吻起来。 　　…… 第244章 结婚 　　柳行云告白后, 卫蘅就正式与他在一起了, 在柳行云满足了婚姻登记的年龄后，柳行云就拉着卫蘅，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两个人没有兴师动众，就各自偷偷从家里拿了户口本, 然后瞒着所有人登记结婚了。 　　之后, 柳行云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与卫蘅过新婚生活，就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中。 　　他马上要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球赛, 关系到能否代表国家走向世界杯的舞台。 　　卫蘅在全力支持他逐梦时，也没有闲着, 她凭借着前世网络大爆炸的优势，以及大量的小说阅读, 成功出版了几本书籍，且反响十分好，几乎本本都卖得火。 　　现在, 也有了网络，卫蘅立马就从实体书转向了网络小说，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她赚的钱，比柳行云要多很多。 　　而卫蘅悄然变成了一个作家这件事，除了柳行云，家里与亲戚朋友同学, 没有一个人知道。 　　周凤与卫蘅、卫锦、颜秋香与黄翠香, 现在还包括柳爷爷，都认为卫蘅自己独自在首都读书，很缺钱, 怕她不够花，每个月他们都准时打钱过来, 卫蘅解释了几次，都改变不了他们。 　　卫蘅都在想，要不然直接向家里人透露，她从一个咸鱼，翻身成为了家里最能赚钱的人了。 　　想了想后，卫蘅抱着一丝恶趣味，就没告诉大家，还是继续瞒着，就看还能瞒多久吧。 　　这一年，柳行云走向了国际赛场，除了代表国家参加比赛之外，他签了国外一个非常有名的足球队，开始活跃在球场上，卫蘅也毕业了，她没有继续读研，选择陪伴柳行云。 　　临出发前，柳爷爷很忧心，说：“阿蘅啊，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多靠你陪着行云，爷爷才能放心。可是，你不能因为行云，就放弃自己的人生，爷爷想要让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见卫蘅还想要说点什么，柳爷爷叹口气，道：“虽然有你陪着行云在国外，爷爷才能真正放心。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这些年，你为行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 　　他是真的很抱歉。 　　私心里，他想要继续让卫蘅陪在柳行云身边，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放心。可他除了疼爱自己孙子，也是很疼爱卫蘅的，以卫蘅的学习成绩，完全可以读个研，考个博之类的。 　　现在，她为了自己孙子，放弃了学业，也放弃了就业。 　　那以后呢？ 　　现在两个孩子感情好，自然不会出现危机，但以后两个孩子闹了矛盾，有了隔阂，到时候吃亏的是卫蘅。 　　卫蘅没有社会经验，以后靠什么生活？ 　　柳爷爷自然是盼着两个孩子和和美美的，不愿意发生那种假设。可他必须要为卫蘅设想、考虑的周到一点。 　　卫蘅笑着看向柳爷爷，说：“爷爷，我现在就在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柳爷爷听了，老脸也是一红，以为卫蘅说的是陪伴自己孙子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下一秒，卫蘅又道：“爷爷，你去我的书房，看一看就知道了，其实我在哪里都能工作，陪在行云的身边，也不影响我发展自己的事业呢。” 　　柳爷爷一愣。 　　卫蘅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柳爷爷闻言，笑道：“那行，我回头去瞧瞧。” 　　卫蘅有点无奈，本来还想继续瞒着的，可现在瞒不住了，估摸着等家里人都知道后，也就不会担心她了。 　　除了给柳爷爷，卫蘅也给妈妈姐姐弟弟与外婆奶奶他们，都留了自己的书，相信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柳爷爷笑道：“那等你们从国外回来，可要去民政局领证，到时候咱们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卫蘅哈哈一笑，说：“好。” 　　柳行云也板着脸，道：“催什么催啊，这件事我俩心里有数，你个老头子别老是操心这些，你好好的保护身体，我们下半年可以回来一次。” 　　柳爷爷十分伤感，被孙子这样一说，立马就瞪了他一眼：“你不急我急，像阿蘅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再不早点娶回家，回头叫别人惦记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柳行云心道我能不知道吗？我满22岁的生日当天，就已经迫不及待领着她扯证了，我能叫别人惦记了？ 　　这辈子别人都甭想。 　　心里这么想着，柳行云嘴上却表现的不在意，笑哈哈的说：“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坐车。” 　　柳爷爷道：“到了后，给家里打电话。” 　　柳行云摆摆手道：“知道了。” 　　跟着。 　　柳行云就扯着卫蘅，大步进了候机室。 　　背过身的那一刻，柳行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卫蘅瞥着他，说：“你说你干嘛嘴硬呢？明明舍不得爷爷，干嘛还要表现的不在意？看吧，你偷偷哭泣的样子可真滑稽。” 　　柳行云：“……” 　　这老婆，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柳行云擦掉眼泪，道：“回头你多给爷爷打电话。” 　　卫蘅吐槽：“你不打？” 　　柳行云红了脸，说：“我不习惯说你那些肉麻兮兮的话。” 　　每回卫蘅跟家里人打电话，无论是妈妈姐姐弟弟，还是外婆奶奶，以及柳爷爷，卫蘅嘴里想你爱你们……这些话，顺口就说，简直没有一点掩饰。 　　柳行云反正是说不出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互相吐槽，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去为了梦想，奋力拼搏。 　　…… 　　一年后，卫蘅与柳行云回到国内，这时，柳行云已经是个球星了，在国内外都有粉丝，尤其是国内，那粉丝更是众多，两人从飞机场出来，就遭遇了大批的球迷来接机。 　　这个阵仗，柳行云也算是习以为常，他大大方方拉着卫蘅的手，与球迷们打招呼。 　　当天，这事情还上了报纸与电视新闻，柳行云有了女朋友这件事，也让无数女球迷心碎。 　　这些，柳行云是不在意的，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记者询问与他机场牵手的女孩，是女朋友吗？ 　　柳行云直接摇头，说：“不是。” 　　记者眼里一下子就兴奋了，嗅到了八卦的气味，就想要多问一句时，柳行云立马接上，说：“是我的妻子。” 　　记者：“……” 　　柳行云道：“合法妻子。” 　　记者：“……” 　　柳行云：“我们结婚三年了。” 　　记者：“……” 　　柳行云：“我很爱她。” 　　记者：“……” 　　柳行云：“她很优秀，比我还要优秀。” 　　记者简直都要崩溃了，心道自己原以为采访到了大八卦，结果呢？结果是被强行喂了一嘴的狗粮啊。 　　这柳行云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炫妻狂魔。 　　…… 　　这采访播出后，瞬间，屏幕前的人，也觉得一阵阵牙酸，这狗粮吃得猝不及防，还酸的不行不行的。 　　卫蘅与柳行云重新回国，在亲戚朋友的见证下，举办了一场十分温馨的魂力，并不浓重，也没有邀请媒体，只邀请了各自的亲朋好友来参加。 　　婚礼过后，卫蘅也接到了一个结婚请帖，发帖人是李乐乐跟谢廷舟。 　　卫蘅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看请帖，又看看自己面前握着双手的李乐乐与谢廷舟，问：“你们没事吧？” 　　李乐乐没忍住，冲过来锤了卫蘅一拳：“卫蘅，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还揍你啊。” 　　卫蘅哈哈一笑，连忙求饶，说：“不是，主要是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搞到一块去的？我怎么就死活想不到呢？” 　　要知道，当初上学时，李乐乐可是非常讨厌谢廷舟的，觉得这个人十分轻浮，小小年纪就开始早恋，女朋友一茬一茬的换，简直就是渣男的典型代表。 　　后面谢廷舟改邪归正，开始专心学习了，但因为出众的相貌以及学霸的身份，还有家里有钱，那也是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注意，不少女孩大着胆子给他写情书。 　　在李乐乐看来，这家伙就是个招蜂引蝶的主，绝对靠不住。 　　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能成。 　　李乐乐脸有点红之际，谢廷舟忽然道：“是我追求她的，追了三年，才追上。” 　　卫蘅笑道：“谢廷舟，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真是有眼光。” 　　李乐乐嗔一眼卫蘅，小声道：“卫蘅，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卫蘅哈哈笑道：“乐乐，你真的很好，特别好，我要是男的，我肯定追你。”李乐乐大方、开朗，还不计较，是那种十分容易满足的女孩，看着傻乐的，实际也是傻乐的，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非常舒心，没有压力。这也是卫蘅初中、高中跟李乐乐最要好的原因。 　　她是真心夸奖李乐乐的，没想到这话一出，谢廷舟立马占有性的将李乐乐拉了过去。 　　旁边的柳行云，也第一时间将卫蘅拉住：“是我这个丈夫做得不够位吗？才让你想要当男人” 　　“……”卫蘅笑眯眯说：“开个玩笑，别紧张啊。” 　　李乐乐问：“卫蘅，幸运弟弟，我们的婚礼，你们有空来参加吗？” 　　卫蘅忙道：“我随时都可以。看日期，柳行云应该可以的。” 　　李乐乐很开心。 　　谢廷舟也很开心，在跟卫蘅夫妻告辞之时，谢廷舟将自己的情况，以及徐丽萍、徐蓉，原本叫做卫蓉，后面改跟徐姓了，将她们的一些情况，也告诉了卫蘅。 　　徐丽萍给卫建军戴绿帽，还生了卫蓉这个别人的孩子，最后还想要吃干抹净，啥都不给卫建军留下，这件事被发现后，卫建军就跟徐丽萍离婚了，自己带着儿子卫锋过活。 　　这几年，卫建军的修理铺子的生意也不错，又买了一套房子，不是大富大贵，也是小富了。 　　至于徐丽萍与徐蓉的情况，卫蘅他们这些人，就很少知道了。 　　徐丽萍丑事曝光，在松阳村一带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连带着她娘家的人也没落着好。 　　娘家人迁怒她，不让徐丽萍回家。 　　徐丽萍就带着女儿徐蓉，在州市生活，徐丽萍以为谢廷舟的父亲谢德成会跟她结婚？ 　　结果谢德成只是玩一玩她罢了，他大把的女人，年轻漂亮的，半老徐娘……各式各样都有，怎么可能跟徐丽萍这样的人结婚？ 　　谢德成就拿了一笔钱，打发了徐丽萍。 　　之所以愿意拿钱，还是看在徐蓉的份上，毕竟徐蓉是谢德成的女儿，这是事实。亲子鉴定都做了三次，换了三家机构，都是一个结果，谢德成也不介意多一个女儿，所以就每个月给徐蓉一笔固定的抚养费，一直到徐蓉成年为止。 　　偶尔，谢德成也会跟徐丽萍玩玩，但都是走肾不走心。 　　…… 　　谢廷舟现在已经接手了谢德成的房产公司，因为谢廷舟优异的学习成绩，以及很有天赋的经商才能，他成功将公司的创始人谢德成，也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排挤了出去。 　　现在，整个金建集团，都在谢廷舟的掌控中。 　　谢德成虽然有不甘心，但谢廷舟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不能再生出第二个来，哪怕被夺权了，也没有办法，只能认了。 　　谢廷舟掌握大权后，第一时间就限制了谢德成的消费水平，于是，谢德成包的那些二奶、三奶…… 　　不少因为他没钱，都跑了。 　　这些年，徐丽萍也认清楚了谢德成的本质，因此也跟谢德成走肾不走心，每一次都想要从谢德成的手里多扣点钱出来。 　　且徐丽萍也被谢德成养废了，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生存能力。这边谢德成没了钱，徐丽萍凭着还有一点姿色，且常年娇生惯养出来的身体，立马就给自己物色了一个新的男人。 　　后面又不停的更换。 　　反正，徐丽萍就变成了一个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人。 　　徐蓉呢？ 　　受到徐丽萍的影响，徐蓉早早就早恋了，还做了错事情，要不是谢德成出面给瞒住了，估摸着都要影响学业。 　　徐蓉本身就贪慕虚荣，热爱外面的花花世界，勉强完成了学业后，也是不学无术，没有别的生存本领。 　　没有钱了，就找谢德成要。 　　谢德成自己也没有钱了，自然就给的少了。 　　徐蓉十分不满，觉得自己这个爸爸变得抠门了，就跟谢德成闹了一场，把谢德成给气得不行，直接就表示以后再也不管徐蓉了，让她自便。 　　徐蓉享受惯了，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哪里受的了自己紧巴巴的生活？ 　　然后，在自己母亲徐丽萍傍到一位年纪很大的大款时，徐蓉竟然主动抢了妈妈的男朋友，在年轻漂亮、青春洋溢的徐蓉面前，徐丽萍这种年纪一把，全靠金钱堆砌出来的面容面前，她的那位有钱的男朋友，立马就选择了徐蓉。 　　那个老头子，都可以当徐蓉的爷爷了，可徐蓉为了钱，为了享受，完全不介意，她跟徐丽萍母女俩也彻底决裂了。 　　那老头子，也只是贪图她的年轻与美貌，怎么可能对徐蓉有什么真心？ 　　时间一久，就厌弃了。 　　后面，徐蓉又找到了一位新的男朋友，可能是有了第一次经验，徐蓉习惯了走捷径，每回都是找那种年纪大的，有钱的男人。 　　最近这一次，被对方的原配发现了，设计抓奸暴揍了一顿，还索要回去了所有男方送给她的钱与物，可谓是丢了个大脸。 　　…… 　　对于自己的这位妹妹，谢廷舟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干涉了下自己亲爸的资金来源而已，后面的一切，都是徐丽萍与徐蓉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听谢廷舟说完后，卫蘅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 　　至于其他的？ 　　抱歉，她也做不了，她可以帮助一个人去努力，但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 第245章 离婚 　　卫蘅从谢廷舟这边听到了徐蓉与徐丽萍的消息后, 就表示知道了, 没有再做出其他的反应。 　　谢廷舟只是告诉她一下，也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答复的意思。 　　关于两人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四叔跟奶奶这件事，卫蘅在心里权衡了好一会儿后, 决定还是不说了。 　　卫蘅跟四叔本来就不亲近, 突然跑过去跟对方说这些，倒有搬弄是非的嫌疑。 　　跟奶奶虽然很亲近, 但卫蘅觉得跟奶奶说了后，奶奶肯定会生气的, 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告诉奶奶了。 　　于是, 这件事就比卫蘅主动瞒了下来。 　　但—— 　　卫蘅没想到，有一天四叔的儿子卫锋，竟然主动打电话给卫蘅, 接到他的电话时，卫蘅很惊讶，笑着道：“真是很稀奇啊，阿锋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卫锋有点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怎开口的样子，但还是说出来了：“阿蘅姐, 我是想找行云哥要一个签名, 你能帮我吗？” 　　卫锋小时候娇生惯养，奶奶从来没叫他干什么活，他的脾气也十分暴躁与暴戾, 后面遭逢一系列变故，被爸爸卫建军接到了阳城那边生活, 父子俩的生活一开始就不是很顺逆，卫锋的性格也是被一点点强行掰回来的。 　　因为不是读书的料，卫锋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卫建军想要给卫锋报一个大专继续读书，但卫锋却不愿意上学了，他很有主见，表示要跟爸爸一起学维修电器。 　　这几年，卫锋跟卫建军父子一起经营维修店，日子过得倒也非常不错。 　　这些，卫蘅是从奶奶的嘴里知晓的，奶奶黄翠香不愿意跟卫建军去阳城，但每天都有跟卫建军父子打电话，那边的情况也是知道的。 　　卫蘅又每天跟奶奶打电话，也就对那边的情况非常了解。 　　听到卫锋的要求，卫蘅有点诧异，不过还是很快就答应下来，笑说：“就这么点小事啊？你等着，我等下就让你行云哥给你签一个，你是要签在纸上？还是签在球服上？还是签在足球上啊？” 　　卫锋说：“都可以，就看行云哥哪样方便。” 　　说完了后，卫锋又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不麻烦的话，能让行云哥都给我签一下吗？” 　　卫蘅笑道：“行。” 　　卫锋听了，顿时就开心了，声音里都带了丝雀跃，说：“那等下买足球跟球服的钱，我打给你。” 　　卫蘅笑着摇头，说：“那点钱，不用转过来。你行云哥每次参加一个比赛，就有一个球好几套球服，手里多得很，我回头给你挑一套球服，再给你挑一个球。” 　　卫锋听到这里，声音激动得都颤抖了一下，“真的啊？姐，谢谢你啊！我……我可太喜欢行云哥了，我好多高中同学都喜欢他，他是我们的偶像，因为他，我们班级好多人都喜欢上了踢足球。” 　　卫蘅笑着道：“不用那么客气，咱们是姐弟。回头你还想要这些，就跟我说，我给你准备好，你要是还有其他的喜欢的足球明星，有机会的话，我让行云给你要签名去。” 　　虽然小时候卫锋性格不讨喜，甚至还讨人厌，但每次卫锋欺负自己跟弟弟时，她都打回来了，没一次吃亏的。 　　现在卫锋明显变了，也不熊了，卫蘅就没必要纠结以前小时候的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 　　卫锋听卫蘅一席话，顿时就十分感动：“姐，那可太好了，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梦幻啊，我竟然认识行云哥，还能要到很多足球明星的签名。姐，我超级感动的。” 　　那声‘姐’，他是真心实意叫出来的。 　　其实，他有自己的亲姐姐，但就跟没有一样。 　　小时候，姐姐就经常欺负他，跟他抢东西，抢吃的喝的，还抢爸爸妈妈的关爱…… 　　卫锋其就特别讨厌自己姐姐卫蓉。 　　当看到卫锦有两个姐姐保护时，他其实心里是非常羡慕的。 　　然而—— 　　没想到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的姐姐，还是他的姐姐，但又不是那么血溶于水的姐姐了。 　　他们同母异父了。 　　姐姐甚至直接跟妈妈走了，再也没跟他有过联系。 　　不。 　　不对。 　　现在她又主动联系自己了。 　　结果，却是问自己借钱。 　　卫锋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嘲讽的一笑，他还想着那一层血缘关系，第一次借了她500块。 　　第二次借给她1000块。 　　第三次借给她5000块。 　　这三次的钱，卫锋都是瞒着爸爸借的，这些钱，他也是修了很多电器，攒了很久，才攒下的，就想着给自己买一辆摩托车开开的，没想到，全部被姐姐徐蓉借走了。 　　借了后，她根本就没有还。 　　昨天，徐蓉又厚着脸皮，问他借钱，这一次借的金额特别夸张，她竟然问他要一万块。 　　一万块！！ 　　他跟爸爸下乡里修多少电器，才能赚回来？ 　　卫锋就拒绝了，还问徐蓉要前面三次借出去的钱，徐蓉听了后十分生气，把他臭骂一顿，就挂了电话。 　　想到这里，卫锋嘴角的嘲讽就更甚了，他没忍住，道：“阿蘅姐，如果我姐姐给你打电话，问你借钱，你千万别借给她，她就是个老赖，根本不还钱的。” 　　卫蘅闻言，惊讶极了，忍不住皱眉，道：“她问你借钱了吗？” 　　卫锋：“嗯。” 　　接着。 　　卫锋一五一十的，将他跟徐蓉之间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说完了后，卫锋就叮嘱道：“总之你要是接到她的电话，就当做没看见，可千万别接。她为了骗钱，花样多的很，我就是被她说的心软，才借给她的。我都后悔死了。” 　　听了这话，卫蘅沉默了一下，就将自己从谢廷舟那边听到的关于徐丽萍与徐蓉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蘅叹口气，道：“我是从谢廷舟，他是我同学，你应该知道他吧？他告诉我的，我刚开始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卫蘅本来觉得不好开口，不想说了后，卫锋突然道：“这些我跟我爸早就知道了，她……就是徐丽萍还厚着脸皮跑过来找过我爸，问我爸要钱，我爸早就被她伤透心了，也恶心她得很，就没给，还说以后她要是过来，我们就报警。” 　　“徐丽萍来了几次，没要到一分钱，就没来了。”不仅是问他爸要求，还跑过来问他要。 　　为此，还跟他打各种感情牌，说她跟他爸离婚，当时很艰难，并不是不想带走他的，是她没有条件带上他…… 　　卫锋听了后，只觉得十分讽刺，心里更是冷笑连连。 　　他被自己亲妈抛弃了，这件事他从小就知道，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抱着徐丽萍的腿，求她不要走，结果徐丽萍把他踢开了的事情。 　　从小，徐丽萍就只疼姐姐，不疼他…… 　　以前，他不知道原因，后面他知道了，只是因为他不是她心爱男人的孩子，他是他爸卫建军的孩子而已。 　　徐丽萍讨厌卫建军，自然也会讨厌他。 　　卫锋的头脑，是无比的清晰的，因此当徐丽萍跑过来打感情牌时，他的心冷硬如铁。 　　卫锋说：“她们母女俩简直就是没下限，能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稀奇。阿蘅姐，你记得跟奶奶他们都说说，别叫她们骗了。” 　　卫蘅叹口气，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接着说了几句，就要挂电话的，卫锋犹犹豫豫着，似乎还有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卫蘅问：“怎么了？” 　　卫锋一咬牙，道：“姐，你知道三伯吗？” 　　卫蘅闻言，略微皱眉：“不知道，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卫锋道：“他最近跟黎小丽在闹离婚，估摸着还想要吃回头草，你可要跟三伯娘说清楚，别叫她被骗了。” 　　因为叫习惯了，哪怕周凤跟卫建国已经离婚了，但卫锋还是喊周凤为三伯娘。 　　听了这话，卫蘅笑道：“你小小年纪，操心的事情还挺多的啊，你放心吧，我妈脑袋清醒着呢，是绝对不会跟我爸在一起的了。” 　　卫锋闻言，也是放下了好大一口气，道：“那就好。他们这种有毛病的人，就是在外面受苦了，受挫了，才会想起以前人的好。咱们才不要理会他们，让他们后悔去。” 　　卫锋这句话，颇有孩子气，不过也是非常直白、真诚的感情流露了。 　　卫蘅笑道：“嗯，确实是这样，所以咱们都不要给他们机会。” 　　接着，卫锋解释了几句，他之所以知道卫建国跟黎小丽的事情，是因为他们都在阳城生活，当初周凤跟卫建国离婚，谈离婚的事情时，还是卫建军帮着找了当地的律师去谈的。 　　后面，卫建军就带着儿子，在阳城开修理铺，一直到现在。 　　至于卫建国与黎小丽？两人都在同一个厂子里上班，一开始还行，但这两年厂子的效益越来越不行了，就开始裁员，把卫建国给裁掉了。卫建国也年纪大了，找不到更好的工作。 　　赚钱的电子厂之类的，别人嫌弃他年纪大，手脚不灵，反应也不灵敏，不让他去上班。 　　那些吃苦力的厂，他又嫌累，不愿意去。 　　本来卫建国赚多赚少，都够他一个人花了，他三个儿女都跟了周凤，一分钱抚养费，都不用他出，当然了，也白纸黑字写明白了，以后三个儿女都不给他养老的。 　　卫建国自己过活，当然潇洒无比。 　　但自从他跟周凤离婚，跟黎小丽在一起后，黎小丽就管钱管得很严格，多一分都要从他兜里掏出来。 　　这么几年，卫建国还要帮着黎小丽养她的两个孩子，小的那个孩子还在上初中，大的已经上高中了，后面还要考大学，上大学又是一笔大的费用。 　　沉重的负担，把卫建国压得喘不过气。 　　卫建国觉得生活很艰难，很不开心，之前跟黎小丽搞在一起，那是享受她的温柔小意与贴心，还有她在夫妻生活那方面放得开，可现在，再美好的爱情，都在柴米油盐中给磨灭了。 　　刚跟周凤离婚那会儿，卫建国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以后跟黎小丽在一起，就能光明正大，再也不用藏头露尾，怕别人说三道四了。 　　那短短的时间内，卫建国跟黎小丽蜜里调油，尤其是离婚时没占到啥便宜，还叫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看了一场笑话。让卫建国铆足一口气，想要跟黎小丽好好过，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所有不理解的人都看个清楚。 　　让他们知道，他做的选择，是正确的，无比正确的。 　　然而—— 　　短暂的甜蜜过后，紧跟着就是窒息感。 　　黎小丽掌控欲强，管钱管的尤为严厉，他连抽烟可就这点小爱好，都给被迫戒掉了。 　　这也就算了，卫建国想着至少黎小丽是为了家庭好，为了以后美好的日子在努力攒钱。 　　但是当卫建国提出想要跟黎小丽再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黎小丽直接拒绝了。 　　拒绝后，黎小丽突然就对他冷淡起来，开始嫌弃他穷，嫌弃他赚不了钱，嫌弃他懒惰…… 　　反正，只要回了家，黎小丽就能找到各种由头把他骂一顿。 　　连带着，黎小丽的两个孩子，也对他没有往日里的尊敬了，甚至还跟着黎小丽一起数落他的不是。 　　…… 　　以上种种，让卫建国心寒不已。 　　卫建国提出要离婚，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早就已经思考良久的，结果，他才提出来，黎小丽就问他要分手费。 　　5万块。 　　这个钱，就是把卫建国论斤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黎小丽当时就冷着脸，让卫建国拿不出钱，就卖老家那边的房子，买家里的田地，总之，想办法凑够这么多钱，再来谈论离婚的事情。 　　这可把卫建国给气死了。 　　他倒是想卖啊，可当初跟周凤离婚，是签订了协议的，家里的田产，全部都是儿子卫锦的，他没法做主，更没法私自买卖。 　　黎小丽道：“他是你儿子，你做不了他的主？我就不信你把田地卖了，谁还敢来说你的不是？” 　　卫建国实在是没想到黎小丽竟然如此自私自利，且如此冷血冷酷，他瞪着眼，问：“我要是私自卖了，回头周凤跟卫锦告我，那可是要坐牢的。” 　　黎小丽听了，冷笑道：“那你就去坐牢啊！多大点事情，坐一段时间不就出来了？” 　　卫建国气得头晕眼花，一阵阵晕厥的感觉，他是第一次认识到黎小丽的真面目，然后…… 　　卫建国突然就惊觉跟黎小丽这段感情，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金钱没了，家庭破碎了，儿女都跟他断绝关系了。 　　至于黎小丽跟她的孩子，从来也不属于他，他们也从来没有当他是亲人，当他是家人…… 　　气愤交加之下，卫建国差点没忍住动手打黎小丽，后面还是忍住了，他搬了自己的东西，搬到自己新找的工厂宿舍住了。 　　卫建国搬出去后，黎小丽跟她的两个孩子，期间没有一次找过卫建国，也没有找他求和…… 　　卫建国更加心灰意冷。 　　于是，卫建国也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然后——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卫建国就找到了跟自己在同一个城市的弟弟卫建军那边，请对方跟他支招，要怎么跟黎小丽离婚，还不用掏分手费？ 　　那啥…… 　　周凤不就是找了卫建军，让卫建军找的律师吗？ 　　他也可以找那个律师帮忙离婚的嘛。 　　于是，也因此，卫锋才晓得自己这位三伯，跟他的新妻子，已经在闹离婚了。 　　卫锋怕到时候三伯又去骚扰自己的堂姐他们，这才出言提醒。 　　卫蘅听了后，笑着道：“阿锋，谢谢你啊，这件事我知道了，回头我跟我妈我弟弟我姐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心里也有个数。” 　　卫锋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挠挠头，说：“姐，那个……不用谢的，你不是说了吗？咱们是姐弟，不用那么客气的。” 　　卫蘅笑道：“是的，那我就不说谢谢了哈，回头我去了阳城，或者去了那附近，就去找你，请你好好吃一顿饭。” 　　卫锋想要说别那么客气，下一秒就听见卫蘅说：“到时候我把你行云哥也带过去。” 　　卫锋那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又给吞了回去：“姐，那你们要是过了这边来，可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去接你们。” 　　卫蘅笑眯眯说：“好。” 　　卫锋顿时就无限期待起来，其实，他只是在卫蘅跟柳行云办婚礼的时候见过对方一面，因为当时柳行云要参加一场比赛，婚礼过后，也没有久留，就立马带着卫蘅走了。 　　卫锋有心想要跟对方多接触一下，也没有来得及。 　　他本来是要喊柳行云姐夫的，不过因为卫锦跟柳行云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喊行云哥的，于是，卫锋也就跟着卫锦这么叫了。 　　这样叫，反而更显得亲切了。 　　卫锋真的特别期待再跟自己的偶像见一面，也不知道阿蘅姐啥时候有空来阳城呢？ 　　…… 　　跟卫锋挂断电话后，卫蘅就找柳行云要了一套他穿过的球服，柳行云听说后，直接就去衣柜里面，找到一套，这套球服是他目前职业生涯中得到最好一次成绩的那一套。 　　柳行云笑道：“这一套，非常有纪念意义，就送给阿锋吧。” 　　卫蘅闻言，笑着反问：“你不会不舍得吗？这可是你在世界杯赛场中表现最好的那一场穿的衣服呢。” 　　柳行云拍拍胸口，道：“没关系，我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成绩，也会有跟读有纪念意义的球服跟足球，我相信自己。” 　　卫蘅就喜欢他这种自信又张扬的模样，忍住就笑了，说：“那行，我就送这一套给阿锋。” 　　很快，卫蘅就将签名的球服跟足球，还有签名的海报，都邮寄给卫锋，且不说卫锋收到后如何欣喜不已，这边，卫蘅才将爸爸要跟黎小丽离婚的事情说给妈妈他们听，那边，卫建国竟然就厚着脸皮找过来了。 　　当时，周凤与卫菡并不在家里，家中只有卫锦跟奶奶黄翠香，黄翠香从乡下自己骑着摩托车过来看孙子，正好就碰见了卫建国。 　　卫建国也是才搞清楚，原来自己的前妻与儿女们，这些年竟然过得是这么富足的日子。 　　那啥，盖的那栋小楼，现在的价值保守都不止5万块了。 　　卫建国顿时就有了跟周凤复婚的打算了，不过，他还没有提出来呢，就被黄翠香拿着扫帚给赶出门了。 　　黄翠香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老不修的，你有什么脸面跑过来啊？这么几年，你关心过阿锦他们吗？问过他们的死活吗？你还有脸跑过来，我瞧你那个样就想揍你，以后别来了！” 　　卫建国还想要再说点啥，黄翠香骂道：“走走走，再不走就报警！” 　　卫建国想着这是自己老母亲，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还真能报警抓自己不成？于是，就没走，结果，黄翠香就真的当场打了110，让警察把卫建国抓走了。 　　就是警察带走，没有关起来，警察教育了一顿后，就把卫建国给放走了。 　　不过，也够卫建国丢脸了。 　　之后一段时间，卫建国就再也没有来过，后面听说卫建国跑回老家，找亲戚朋友借钱借了一个遍，凑够了请律师的费用，找律师跟黎小丽打离婚官司去了。 　　卫蘅听说了后，也是惊得目瞪结舌，没忍住，说：“我奶奶现在真是了不得了。” 第246章 现在就很好 　　卫建国来试探了一次, 想要赖在卫蘅他们在县城盖的房子里面不走, 结果被黄翠香报警，给警察抓去教育了一顿后，卫建国就老实下来。 　　他不老实不行，因为已经知道了几个儿女的决心, 还有周凤是绝无可能回头的, 卫建国也是有点羞耻心的，当初他抛弃他们, 抛弃得义无反顾，没有一丝的后悔与犹豫。 　　现在, 被儿女拒绝后，卫建国那少有的一点羞耻心与骄傲, 也是发挥了作用，他没再过来找卫锦等人，找亲朋好友凑了一笔钱, 就去请律师打离婚官司。 　　结果，律师在调查过程中，发现黎小丽背着卫建国出轨了，成功找到了对卫建国有力的证据，证明夫妻感情完全破裂，官司胜利了, 与黎小丽的婚姻关系也顺利解除了。 　　卫建国恨黎小丽, 那是恨得不行，没想到自己为了这么个烂货，搞得家庭破碎, 儿女离心。 　　想想真是不值当。 　　黎小丽出轨的对象，是两人以前一起上班的工厂里的一个车间主任, 有点小权利，黎小丽借着跟对方勾搭在一起，专门让车间主任给她安排价钱高，又轻松不累的工作…… 　　卫建国不想让黎小丽与车间主任好过，就跑去工厂闹事，把黎小丽做出来的丑事，给抖落出来。 　　车间主任当然咬死不认，说是黎小丽故意勾引他，只不过是他没上当而已，还说就黎小丽那副尊荣，倒贴给他，他都不会要。 　　黎小丽也咬牙，说自己根本没做这件事，卫建国是故意污蔑她的。 　　卫建国那个生气啊，当场就将自己抓到他们出轨的照片，给宣扬了出去。那照片，是卫建国经过律师的指点，花费一笔租金租借了一个照相机，偷偷拍下来的。 　　这下子，由不得他们不认了。 　　不过，因为黎小丽已经跟卫建国离婚了，车间主任与黎小丽私底下商量后，决定对外一致说他们是正常的情侣关系，绝对没有乱来。 　　卫建国也是无奈了，这就叫做人至贱则无敌。 　　工厂这边，因为只是员工的私事，就是批评、教育了他们一顿，就算是揭过了。 　　黎小丽嗤笑道：“没用的男人，就是干啥都没有用。” 　　拿着那么明白白的出轨证据，都没有搞出什么水花来，这种男人有啥用？屁用没有，难怪一把年纪了，也没赚到啥钱。 　　黎小丽一个寡妇，长得又不好看，身材也不好，娘家婆家都没有个帮衬的人，这么些年，能靠着自己把儿女们拉扯大，也是颇有心机手段的那种，光是在村里跟她保持不清不楚关系的人，就有两三个。 　　后面出来打工，也遇到了几个，不过关系保持的不长，要了一笔好处后，就散了。 　　最后会跟卫建国在一起，是因为当时还算年轻力壮的卫建国，能赚钱，还很听她的话，也愿意供养她的儿女们。 　　要不然，轮到谁，也不会轮到卫建国。 　　卫建国赚不到钱了，还不听话了，黎小丽自然就不愿意跟他继续保持这种婚姻关系了。 　　离婚，是必然的。 　　黎小丽说完后，黎小丽的女儿与儿子，也在卫建国付了租金的房子里，对着卫建国冷嘲热讽： 　　“就是没用。” 　　“没用的男人。” 　　“养女人的钱，都拿不出来，算什么狗屁的男人啊。” 　　“妈，你跟他离得好，我早就劝你跟他离婚了，梁伯伯比他好多了，出手还大方，你就应该早点跟梁伯伯在一起的。” 　　“现在知道了吧？离了才看清楚卫建国的真面目。” 　　“恶心，还偷拍妈妈出轨的照片，也不知道丢人。” 　　“就是啊，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够丢人的了，还自己闹出来，让别人笑话。” 　　“……” 　　听着黎小丽母子三人你一眼我一语的羞辱，卫建国心头火气，恨不得直接找个砖板，把这几个人砸死，后面想到律师说了，干啥都不要冲动，绝对不能做出人命官司的事情。 　　卫建国将牙齿咬的嘎吱响，“你们……” 　　“你们好样的！” 　　“给我等着。” 　　放下话，卫建国就走了。 　　第二天，卫建国就跑到黎小丽两个儿女上学的学校，那是初中跟高中合在一起的，当时还是卫建国费了老鼻子劲，给他们找的学校，又到处跑前跑后，才顺利入学。 　　结果呢？ 　　这两个白眼狼，不说感激与感恩了，还要对他极尽侮辱。 　　于是，卫建国就将黎小丽与车间主任出轨的照片，打印了一大叠，跑到黎小丽儿女的班级上，见人就派发。 　　因为这一切，都过于出乎意料，学校的保安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卫建国派发了很多出去。 　　可以说，黎小丽两个儿女的班级，所有同学都收到了。 　　卫建国还解释，自己原本就是他们的后爸，这么些年，供应他们吃他们穿还送他们上学，结果这两个人就是白眼狼，根本就不感恩，还帮着自己的妈妈一起出轨，给妈妈跟野男人出轨提供便利，看门把风。 　　这下子，简直就是突破下限，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 　　还在上学的孩子们，大多思想都是很纯洁，很正派的，根本就见不得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黎小丽的两个儿女，简直都没法在班级上呆下去。 　　黎小丽也是气得要死，可没有办法，卫建国做都已经做了，想要拦下来拦不住。 　　黎小丽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她不在意名声，也不在意被厂里人说三道四，可她的儿女在意啊，她的儿女可是非常要面子的，两个人整天哭，把卫建国狠狠骂一顿，连带着把黎小丽也给骂了。 　　埋怨黎小丽没有给他们正常的家庭，整天靠着勾搭男人养活他们，赚的钱都不正经。 　　来自亲生儿女的伤害，可把黎小丽给怄死了，之后的很多年，黎小丽与她的两个儿女都在互相埋怨中度过。 　　卫建国这一招，叫做打蛇打七寸，他了解黎小丽，知道她最在乎自己的儿女，于是既然报复不了黎小丽，那就报复她的儿女们。 　　不过，这一战，卫建国也没有赢就是了，因为他跑到学校里面派发出轨的传单，这件事影响很大，被好事的学生捅到了老师那边，老师当机立断，就让保安把卫建国给拦住了，还报警抓去了警察局。 　　最后，卫建国是拘留了十五天，才被放出来。 　　但卫建国无所谓了。 　　…… 　　卫蘅与卫菡、卫锦姐弟三个，后面都很少关注卫建国的事情，只是后面知道卫建国去了建筑工地上班，赚了的钱，就用来还债，把之前欠的外债给还了后，就存了点钱。 　　存了一笔钱后，卫建国做了一件让人十分意料的事情，他用几年攒下的钱，把松阳村的老房子，给直接推平了，盖了一座两层的小楼，因为在建筑工地干活，他对于盖房子的事情那是十分了解，为了省钱，像砌砖、涂大白之类的事情，都亲力亲为。 　　当然了，盖这座房子，是经过了卫锦同意的，因为当初跟周凤签订的离婚协议上有条款，老家的宅基地，属于卫锦，就算以后推翻重盖，那也是卫锦的。 　　因此，最后房产证办下来，所有权也是卫锦的。 　　卫建国可能是想通了，还是有心想要弥补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对这件事没有一点的反对，反而乐呵呵的带着卫锦跑前跑后，把房产证给办下来。 　　卫锦名下十几套房子，根本就不缺这一套，本来他不想要的，但被黄翠香、周凤、甚至是四叔卫建军都给劝住了，让卫锦答应下来。 　　卫锦这才答应。 　　卫建国不算老，还年轻，万一再找了个女伴，被别人一顿忽悠，那房子就可能被骗走了。在黄翠香这样的老人眼里，还有卫建军这种很传统的人眼里，松阳村的宅基地，那是根，无论怎样，也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 　　卫蘅这辈子，跟柳行云是年纪轻轻就结婚了，但上辈子早婚，婚姻生活很不顺心的卫菡，竟然拖到了快30岁，也不愿意结婚。 　　为了这件事，周凤愁得不行，心里那是恨不得去大街上抓一个男人，给大女儿把婚事给解决了。 　　周凤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又不敢催促大女儿，生怕给大女儿造成什么大的心理压力，于是，就只能在心里暗暗发愁。 　　大女儿这边，不谈恋爱不结婚，让周凤急切得不行，另一边，卫蘅与柳行云也没有让他们省心。 　　原因是卫蘅跟柳行云结婚好几年，都没有生孩子，很多人私底下都在谣传，说卫蘅不能生。 　　为了这，周凤简直是恨不得跟那些三姑六婆吵一顿架。 　　不过，周凤怎么劝，卫蘅都说他们自己有安排，让周凤也是无可奈何。好在，三个儿女中，唯一比较正常的就是卫锦了，卫锦在25岁的时候结婚，当年就当了爸，孙女特别可爱，但也特别磨人，把周凤的精力给彻底牵扯住了，周凤也就没有时间去催大女儿结婚，催二女儿生子…… 　　因为结婚几年了，都没有生孩子，加上柳行云又是公众人物，有些媒体没有下限，就添油加醋，经常炒作柳行云跟卫蘅离婚的事情，每次卫蘅因为感冒的问题去医院，就会被媒体说是去看不孕不育科，有一次写的过火了，柳行云直接就在记者采访时，公开表示他跟卫蘅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他们之所以没生孩子，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他跟卫蘅目前要以事业为重。 　　另外，柳行云还直接放话，说他不会跟卫蘅离婚，也永远不会放开卫蘅的手，除非是卫蘅抛弃他。 　　说完了这句话，柳行云很有些咬牙切齿的表示他不会给卫蘅抛弃他的机会。 　　让媒体死心，不要再造谣、乱写他们的婚姻关系了。 　　…… 　　卫蘅其实没想过要晚生晚育的，她想的就是顺其自然，有了孩子，那就生下来。 　　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在跟柳行云结婚的第三个年头，柳行云忽然就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对于卫蘅陪伴在自己身边，还帮助自己选择了另外一条崭新的人生路，柳行云是感动又感恩。 　　因为卫蘅始终守在他的身边，没有放弃过他，柳行云得知了一切后，一个人抹了好久的眼泪。 　　一个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卫蘅哭，说自己要抓紧卫蘅的手，将退役后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卫蘅。 　　然后，为啥没有早点生孩子呢？ 　　是柳行云有点固执，他想念上辈子与卫蘅生的儿子，觉得按照上辈子的时间去安排怀孕，那应该就还是他们上辈子的那个孩子。 　　卫蘅其实也很想孩子，最后两个人私底下商量过后，选择上辈子的那个时间点怀孕。 　　于是—— 　　根本就不用周凤、柳爷爷等家里人催促，时间到了后，卫蘅就自然而然的怀孕，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边，卫蘅与柳行云生了孩子后，那边卫菡也终于找到了愿意走进婚姻的那个他了。 　　卫菡的对象，不是上辈子的李佳乐，也不是她的初高中同学，而是在大学认识的一位学长。 　　两人都是学服装设计的，有共同的语言与兴趣爱好，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同一时间，卫锦跟妻子生了二胎，二胎得女，凑成了个好。因为卫锦是个体户，也没有公职，自然就不担心超生的问题了，交了一笔罚款后，就顺利给孩子上了户口。 　　…… 　　三个儿女都有了好的归宿，周凤是非常开心的，那是比事业蒸蒸日上，还要叫她舒心的事情。 　　周凤自己呢？ 　　周凤在儿女们的劝说下，并没有拒绝感情的事情，但谈过两次恋爱后，都是因为三观不合，不适合在一起分手了。后面，周凤就再也没将精力与时间花在谈恋爱上面，她爱上了健身，为此，还特意在老家开了一家健身馆，每天都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儿媳妇老妈等等……都赶去健身馆，催促大伙儿好好的锻炼身体。 　　…… 　　柳行云打完比赛，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休息，就从训练地出来，带着卫蘅与儿子一起回了老家，好好的陪伴在家里的亲人们身边。 　　这几年，安山这边的发展也是十分迅猛，房价、物价都节节攀升，早年卫蘅让大家买的那些房子、铺子，全部都翻了十几倍，甚至有几十倍的，一家子的生活都十分富足。 　　卫蘅家在县城盖的小洋楼附近，之前是一大片的荒山，因为县里一所贫苦山区的小学靠近河岸边，有一年发洪水，导致教学楼都被淹没，成了危房，学校搬迁这件事迫在眉睫。 　　后面选址，就选在了卫蘅家附近的那片荒山，山也被推平了。卫蘅与柳行云得知学校缺资金后，就以夫妻的名义主动捐款，将这座小学给重新盖好了，校内的设施十分齐全，图书馆、足球场、篮球场……但凡是城里小学有的，这里都有。 　　怕遇到豆腐渣工程，柳行云还找了关系去监督、检测新盖的学校的质量，确定没问题，这才放心。 　　饭后，一家子就会在附近散步，老老少少……一大班子的人，走在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卫蘅在学校门口，偶遇了蒋春红，起初，卫蘅都没有认出她来，主要是蒋春红的变化太大了。 　　两人是小学同学，还是小学同桌，卫蘅记得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就是被自己的这位同学给推醒的，蒋春红那时候脸圆圆的，长得胖胖的，性格活泼，十分天真可爱。 　　但现在的蒋春红，带着一副金边眼镜，身材十分纤细，长得依旧甜美，只不过甜美中带了一丝严肃感，她是从学校里走出来的，还抱着一本教案，让卫蘅大吃一惊：“春红，你怎么当老师了？” 　　蒋春红见到卫蘅，十分开心，直接就上手把卫蘅给抱了起来，“卫蘅，我好想你啊，我知道你家就在附近，但没想到我在这里上课好几年了，都没有见过你呢。” 　　接着，蒋春红就说了自己的生活，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她学习成绩不好，小学毕业就不想读书了，想要去打工，还想背着父母跟同村的姐姐一起去外地打工，结果被卫蘅发现了，还告诉了她家长，她家长胖揍了她一顿，又给送回学校了。 　　之后，蒋春红的家长，就看她看得挺牢的，蒋春红也不敢再辍学去打工了。 　　后面，她也突然就开窍了，学习成绩一点点变好，一路顺利，考上了师范，就做了老师，选择回了家乡任教。 　　蒋春红笑道：“卫蘅，要不是你，我估计还在某个厂子里打螺丝呢，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小时候不去读书。” 　　会的。 　　卫蘅默默道，前世她也听说了蒋春红的事情，反正就是早早辍学，早早打工，早早结婚，又离婚，日子过的一塌糊涂。 　　卫蘅伸手，抱住了蒋春红，说：“春红，现在就很好啊，不要想如果这种事情。” 　　蒋春红回抱了她：“嗯，现在真的很好。” 　　前方，周凤与卫锦、柳爷爷……带着一班孩子，已经跑到了前面，只有柳行云陪在卫蘅的身后，见两人拥抱在一起，时间还有点久，柳行云忍不住了，提醒说：“蒋春红同学，你可以放开我老婆了。” 　　蒋春红闹了个大红脸，松开手：“行吧，把你老婆还给你。” 　　三人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柳行云牵着卫蘅的手，看着前方已经跑远的家人们，他也不着急，带着卫蘅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忽然说：“阿蘅，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呢，有你，有孩子，有家人。” 　　卫蘅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