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琦抬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青年,青年对她微笑,笑容隐约带着点邀功的骄傲。
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些什么。
甜甜圈异常的安静,让卢琦多问了几句,“平时在家吃饭大便都还好吧?”
“都好的,”老妇人抚着小狗回答,“很活泼的。”
卢琦摸了摸狗身,转动了下几个关节,“转个身宝贝,姐姐听听心跳。”
心脏也没什么问题,她摘下听诊器,“有点紧张啊。都来那么多次了,还紧张呀?”
她随口安抚了两句,招呼露露帮忙,“先剪指甲。”
不管露露以前有没有剪过,卢琦都把他当做第一次做的新人来教。
“猫咪的指甲和狗狗白色的指甲都好剪;甜甜圈这种黑色的指甲,看不见血线,我们对比下指甲和肉垫是否在一水平线上,稍微剪一点点,让指甲不要超过肉垫就可以了。”
她剪了一只前脚给露露做示范,“要是剪出血了,你就拿酒精擦,涂一点这个止血粉,按住一分钟。”
“来,”她起身,和露露交换位置,“你来剪。”
老妇人一听露露没有剪过,马上担忧道,“卢医生,要不还是你来吧,剪出血了怎么办。”
“不会的,您放心,我在这里看着。”卢琦说。
“哎呦,我就是不放心才担心的呀。”谁愿意让自家的宝贝给新人练手。
“您别担心,”露露握住了指甲钳,对着老妇人温和道,“我虽然工作不久,但之前接触了十年小动物。”
听见这话,老妇人以为他养了十年狗,放松了点,“好的好的,你看仔细哦。”
露露应着好,抓起甜甜圈另一条腿。
贵宾明显颤抖起来,却没有挣扎,而是别过头,放弃了自己这条前腿一般,避开了露露的眼睛。
咔擦咔擦清脆的几声,露露迅速剪完了三条腿的指甲,动作快得让卢琦惊讶。
剪自家的狗和剪别人家的是不一样的,他仿佛真的已经在医院待过很久似的,下手没有一点新人的紧张感。
之后的挤肛.门腺,露露也做得很好,只是表情有些嫌恶。
送走甜甜圈,卢琦问了句:“你之前在别的医院实习过?”
“没有。”露露摇头。
卢琦惊讶起来,“刚才是你第一次做?那你的学习能力很强啊。”还很会哄客户。
受到表扬,青年抿住唇角,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笑容令卢琦动作一顿,想起这两天院长和女同事们的评价:小露笑起来很甜。
他确实很特别,卢琦从来没有在一个成年男性前这么轻松过。有机会的话,她可以多带带他。
露露用力抿了一会儿嘴唇,在卢琦转过身整理看诊台时,还是没能控制住饱胀的开心。
他微微张嘴,吐出了一点舌尖。
甫一张嘴,上颚的犁鼻器接触到空气,诊室里贵宾犬恶臭的肛.门腺气味攻击了他,露露的笑容骤僵。
他急促地拿起消毒水,对着诊室一顿狂喷。
卢琦余光瞥向他着急的动作,开口道,“没事的,甜甜圈没有传染病,桌上消毒就行了。”
露露张口欲言,犁鼻器接触空气,又马上把嘴闭上。
他紧闭着嘴摇头,喷了消毒液还不算完,找到臭味的来源——去换垃圾袋。
垃圾袋里留着包裹肛.门腺的纸巾,露露眉头紧锁,屏着气收拢袋口。
他蹲在地上换垃圾袋,转头,是坐在凳子上操作系统的卢琦。
凳子没有靠背遮挡,她后腰正对着蹲下来的露露。
青年的眸色暗了两分,鼻前充满了其他公狗的臭味,可他依旧忍不住张开嘴,悄悄贴近了卢琦。
恶臭的肛.门腺味里飘散着卢琦的气味,他努力收集着她的气息,脸部和耳部的皮肤因激动而充血。
卢琦、卢琦卢琦……
他盯着女人的腰下,喉结滚动,吞咽唾沫,眼眶里为数不多的眼白微微泛红。
“怎么了?”注意到他蹲在下面很久了,卢琦低头询问。
看诊台下的青年仰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卢琦愣了下,这个角度、这一蹙眉的表情,让她霎时想起了她的露露。
她的小狗、她的露露对她有所求时,就是这样的眼神,一般无二。
青年摇头,提着垃圾袋站起来,“没什么。”
他成了卢琦最讨厌的男人,不确定自己是否该立刻与卢琦相认。
或许还需要观察一下,卢琦对“小露”的态度。
将垃圾丢去医院后的大垃圾桶里,他站在门外,低头张开五指,盯着自己的指尖。
他的指甲是透明的白色,能够清晰看见血线,剪起来很容易。
他为自己优秀的指甲感到骄傲,这代表对医生和主人来说,他是条省心的好狗。
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剪过指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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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琦:怎么了?
露露:我想闻你的屁股,也给你闻我的屁股!
再次提醒:男主是狗,请用狗的角度来看他
第8章 疯犬酒店
“卢医生,爱德华过来复查了!”
“带它过来吧。”卢琦点开了爱德华的档案。
门被推开,开门的不是田妙莹,而是露露。
自从卢琦叫他剪过一次指甲后,他便经常跑来帮忙,几乎顶替了田妙莹的工作。
露露带着狗主人和狗来诊室,肥嘟嘟的拉布拉多摇着尾巴走进门来。
卢琦转过凳子,先摸了拉布拉多的头,笑道,“恢复得怎么样呀?”
主人吐槽,“吃好喝好,一点儿事都看不出来了。”
“感觉好像又胖了点嘛?”
“这不是吃了巧克力,鬼门关闯了一回么,我爸妈心疼得不行,天天给它大补。”
“和老人说说,不能再这么喂了啊,它已经超重了。”
卢琦和主人说着话,手上无意识搓揉着拉布拉多的耳根。
她的四指托着垂耳,拇指在耳根上轻柔打转。
露露盯着女人的双手,脚尖朝前挪了半步。
“汪!”肥胖的拉布拉多察觉什么,倏地转身,对后面的露露吠了两声。
主人连忙轻拍狗背,“没事,没事,这次不打针,我们就让医生看看。”
卢琦顺着主人的话说,“对呀,我们不打针,我们就抽点血看看好不好?”
她的声音和对跟人说话时不同,变得又甜又腻。
露露睁大了眼睛。
纵使他一直跟在卢琦身边,听过无数次她对其他动物的温声细语,可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视而不见,转而对一只痴肥的老狗施以爱抚——
即使是死亡,都不曾令露露如此痛苦。
拉布拉多得到主人的支持和医生的爱护,底气愈发充足,对着露露高声大吼。
主人只觉得有趣,“完蛋,它知道谁要给它打针了。”
卢琦安抚了一阵,转过身去系统登记拉布拉多的信息,一边吩咐露露,“给它戴下嘴套。”
她记得上次来时,这只拉布拉多是很温顺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上次来时中了毒,没力气反抗。
这会儿的叫声有点暴躁,安全起见,卢琦还是决定上嘴套。
露露靠近了拉布拉多。
他视线挑剔地在狗身上缓缓游移,从拉布拉多泛黄、长着结石的牙齿,到看不见一点肋骨的水桶身体,再到干枯毛糙的尾巴。
最后,那冰冷的视线汇聚在了拉布拉多的咽喉。
狗叫愈发尖利,这声音令卢琦觉出了不对劲。
“怎么了?”她刚问了一句,露露便弯下了腰。
主人也觉得有点奇怪,“它很少这么叫诶。”
他拿着嘴套,温和笑道,“可能有点害怕,没关系,您退开些,我来引导它。”
英俊的青年露出笑容后优雅迷人,让人心生亲切。
“麻烦您了医生。”女主人向后退开,信任地将狗送到露露手里。
“汪汪!”拉布拉多焦急地扭身,想避开露露的手,刚一动身,脖子上的狗绳猛地向它反方向扯去。
在它反应过来之前,黑色的嘴套已经盖住了嘴筒。
狗头剧烈摇晃起来,试图将嘴套甩掉。
卢琦立刻从后圈住狗身,把它束缚在怀里,方便露露扣上嘴套。
她抚着拉布拉多的胸口,连声安慰,“好了好了,我们不怕了,一会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