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以为会有人这样帮你说话?”他支着下巴,对着睡梦中的温葶勾唇,“呵呵呵……没有啊,温葶。”
“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呢。”
他眼底铺满恶意,笑吟吟地在她耳边强调:“不会有人来的,没有人会为你说话、帮你反抗,没有人啊。”
空中飘着点点雪兰香。
温葶皱了皱眉,没能醒来,只难受地翻了个身。
她皱起的眉心令宫白蝶顿了一下。
他如梦初醒,眸中的幽深消融,流露出缱绻温存。
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他俯身,凑近了她的侧脸,贴上之前又退后起身。
“呵呵、呵呵呵……”舔过嘴角,他将自己的下唇含进口中吸吮,直到淡色的嘴唇充血艳红,水润银靡。
“瞧瞧、瞧瞧你,游戏才刚开始就眼下青黑,唇无血色,这怎么行?”
宫白蝶若有所思。
“你不肯接受总监的示好,又不会照顾自己。”他犯难地点了点太阳穴,苦恼地笑,“好吧好吧,还是由我来照顾你。”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宫白蝶也不需要回应,像是温葶对着《桌面恋人》里的宫白蝶倾诉时,从来不需要他的回应。
……
温葶醒来时,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不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也许现在才是梦。
“妻主,早安。”
床头摆着暖粥薄饼,床下跪着蓝绲白衣的青年,青年身边是冒着热气的水盆和她的牙刷毛巾。
温葶呆滞地看着跪在床下的男人,触及到她的目光,对方低眉顺眼地站起来,手中捧着温葶的衣服,“白蝶服侍您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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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嗯,没有精分,没有两个灵魂,就是纯疯。
第68章 狂想大厦
眉眼如画的美男子跪在床下, 备好了餐点和洗具。
不是虚拟投影,他的身体肢干、他的睫毛发丝,就连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真实可见。
一个只存在于虚拟世界里的人物, 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温葶不是没有想过, 这个怪谈的目的可能是激发人类潜力。
危急状态下,或许有人会生出心灵之蛋、会召唤出守护英灵……但宫白蝶——万罗的角色出现在绿森的怪谈里,不会不兼容吗。
为什么是宫白蝶?
他是什么属类?
甜心宝贝还是战斗英灵?
俊逸矜贵的男子替她穿衣, 双手捧着脸盆接她的漱口水。
温葶吐出了口中的水,一抹柔软的帕子挨上她的唇角, 轻柔地擦去她唇上的水渍。
哎呀,应该是甜心宝贝那一类。
在温葶穿戴齐整坐下吃饭时, 宫白蝶站在她身侧,挽袖持箸, 配合着温葶的速度为她布菜。
“好了。”温葶舀了舀碗里粘稠的白粥,“我们来谈谈吧, 你是什么东西?”
青年冲她微笑,“我是妻主的夫。”
“装糊涂?”温葶挑眉, “我确信这不是做梦,你是怪谈变出来的怪物,还是我被施加了什么幻术?”
宫白蝶抿唇,温葶随时做好那张漂亮的脸会裂开血盆大口的准备。
发展倒没有那么夸张, 宫白蝶蹙眉,“妻主如何才肯相信白蝶就是白蝶?”
他的态度非常友好。温葶从头开始梳理:“我们先聊聊, 你为什么会从手机里跑出来?你一直有自我意识吗?”
宫白蝶摇头,“我是从25年有的意识。”
25年……温葶算了下,她是24年初离开的万罗。
这么算来,宫白蝶是她入职绿森第二年诞生的意识。
温葶莫名松了口气, 不仅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不常对宫白蝶说话,没被他听见什么胡言乱语,另也是庆幸他错过了那一年——
刚从万罗离开时,她接受不了别人对她角色的改动,把《桌面恋人》卸载了一年多。
一年后,因为绿森的工作压力,她才把2.7版本的《桌面恋人》,也就是自己参与的最后一个版本下了回来。
又过了两年,她接受了游戏更新,随后一直使用最新版本的《桌面恋人》。
退坑卸载游戏是常态,但如果宫白蝶有自我意识的话,那一年的断联就有点对不起他了。
“至于如何从手机里出来,”宫白蝶弯眸,“我也不明白,只是觉得妻主如今需要有人在身边照应,于是就出来了。”
这么唯心?
温葶犯难,“那你还能回到手机里吗?现在大家情绪紧绷,突然看见个陌生的新人,恐怕会对你有不好的揣测。”
“妻主不必担心,”宫白蝶道,“除您以外,其他人是看不见我的。”
真是奇幻类题材的通用设定。
当然也更像是个人幻觉。
“若您觉得不便,白蝶也可回到游戏,等您传唤时再出来。”
“你可以触碰到这些实物,也能触碰我。”温葶扫向面前的餐具,沉吟,“我能否认为,你是在物理层面存在的,只是人眼无法识别?”
像是蝙蝠的声音频率,人耳捕捉不到,但它确实存在。
宫白蝶思索了下,点头。
还是得再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疯了:“如果你真的是宫白蝶,而不是我的幻觉,那你就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妻主是指?”
“你应该会女工?”
“女工?”宫白蝶反应过来她指的女工即是“男工”后,笑道,“是,略懂皮毛。”
“绣点什么给我吧。”温葶说,“打个络子,编点什么也行……额,现在没有材料,我一会儿出去找找。”
“无妨,白蝶备着。”宫白蝶翻开一点腰带,锦带之内,竟别了一根绣花针。
他从头发拔下三五根发,长至大腿的发丝柔韧乌黑,他翻出为温葶擦嘴的手帕,对温葶道,“妻主快请用饭,我这里即刻就好。”
温葶皱眉,“你腰带上怎么会有针?谁给你加的设定?”
宫白蝶学的是正统武学,用的是君子之器,怎么会用暗器。
看似无关痛痒的一根针,会推翻宫白蝶整个人设。
她不赞成地拧眉,可毕竟签了合约,宫白蝶归属万罗,和她没有关系了。
温葶只是问问而已。
“不是别人,”宫白蝶一边穿针,一边道,“是我担心妻主在外衣饰偶有擦碰,带着针线有备无患。”
他穿过针孔,回眸看向温葶,忽而展眉,“是我不好,坏了妻主定下的规矩,该知会妻主一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摆手,“你太有心了。这身体是你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宫白蝶脸上的笑意淡了,略有疑惑地看着温葶:“这是妻主的身体,身体发肤皆出自妻主,白蝶怎能擅动。”
这话听着真像乱.伦。
“不,不用在意我,我希望你活得自在。”
人怎么可以如此虚伪。
宫白蝶半垂眼睑,动容微笑:“您真是宽容。”
温葶搅着粥,没有吃,就看着宫白蝶在那里绣花。
他真是“即刻就好”,不过十分钟,就将成品递到了温葶手上。
桂圆大小的黑色蝴蝶纹,精致得不行,折出乌光,马上可以送去打样,做成金属纪念徽章。
温葶可以缝个扣子,补个裂口,但绝没有这样的手艺,初步证明宫白蝶不是她的幻觉。
“我能收下么?”她问。
宫白蝶欣然:“自然,白蝶的一切都归属于妻主。”
也许这个刺绣也是幻觉,温葶要拿出去找其他人验证。
“白蝶——我就当你是我的宫白蝶了。难得见面,本有很多事要做,但你也看见了,现在这个情况我没什么余力。”确认了他的身份,温葶开门见山,“我们必须出去,你对现状了解多少?”
“妻主这些年来的见闻白蝶多少知道一些,进入怪谈后的事,我也都知晓。”
“那我们来对一下信息。我有些猜测,不知道对不对。”温葶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首先是关于你。你能出现,存在于现实,是借助怪谈的力量么?”
宫白蝶颔首。
“要是离开怪谈,你还会在吗?”
宫白蝶勾唇,“当然,我不会离开妻主,即便去了外面,我也不会和您分开。”
因果恰巧相反,是因为他在,所以才能创立这个怪谈。
即便温葶破解了离开之法,或是不小心死亡退出,他就是抛下这个怪谈也能阴魂不散地留在她身边。
温葶若有所思。
出去后怎么带着个小男孩生活是后话了,眼下先得离开。
“你的存在是特例么?其他人身边会不会也跟着游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