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如此……”
“我要怎么帮你?”温葶扶着他的双肩,眸光微闪,“嗯,你需要一个,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身体?”
宫白蝶挑眉。
他倒是没有想过温葶会是这幅反应。她应该已经看出了点端倪。
“妻主的意思是?”
“你有看中的身体么?”温葶轻声问询,“目前DD是最适合你的,他独来独往,人际关系简单,你住进去也不会麻烦,就是体质弱一点。你要是不喜欢,剩下的人中我再帮你挑几个。”
一抹诧异攀上了宫白蝶的心神,“妻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温葶激动摇头,“可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不能忍受你再一次从我眼前消失。白蝶,我不能没有你。”
她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困惑地发出了声音:“……我?”
“你还想瞒我?”她仰头质问他,“白蝶,宫总监。是你,对吗?”
那双温柔的眼睛有着光亮,宫白蝶不明白她眼里此刻的光芒是为了什么,她该害怕、愤怒才是。
“其实之前…我一直担心你是怪谈里的怪物假扮的,但我昨天看见了总监的名字,”温葶解释,“那个名字太明显了。再加上你曾几次在我面前提到他。白蝶,你就是他,对么?”
宫白蝶沉默少许,扬起微笑,“妻主聪慧。”
“我再猜一个,”温葶说,“这个怪谈,是你的手笔。”
宫白蝶脸上的笑意扩大。
温葶,他为她感到可惜。
既然知道了他身怀怪力,她就该对他小心谨慎一些,怎么会这样轻易捅破了窗纸?
难不成,她还以为他是那个逆来顺受、以妻为天的宫白蝶?
她该不会是将他视作倚靠,以为他会庇佑她?
呵呵呵哈哈哈温葶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莽撞愚蠢!
他可得好好教教她才是了。
衣衫和发丝间钻出缕缕黑烟,宫白蝶的身形五官扭曲变幻,短短半膝,他当着温葶的面径直化成宫非白的模样。
俊美的青年出现在房内,依旧是温雅矜贵,只是没了卑顺,多了傲气。
他为她抚掌,“一个名字、寥寥片语便知晓了一切,妻主,真是知我心意。”
既然话说开了,那他也可以步入正题。
皮下的蝶纹炽热发痛,喉咙异常干渴,让他想要痛饮。
半个月一次的考核日怎么够?
他还想留她几日安生日子,她自己愚蠢地往枪.口撞来,轻率撕破了这层皮,那从今天起他就要她时时刻刻身处炼狱——
“呜…”
凉软的触感堵住了宫白蝶即将出口的疯笑。
他震得退了半步,又被温葶抓住西装。
她吻着他,温热的潮湿从她眼下晕染到他脸上,流经那滚烫灼痛的蝶纹,将隐隐作红的纹样浇灭打湿。
“真的是你……白蝶,真的是你?”她贴着他,在他唇间哽咽,“对不起,听说关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抓在他西装上的十指用力,将熨烫平整的布料攥出褶皱。
“这不是梦吧。”她喃喃啜泣,“白蝶…为什么不早来见我……”
“白蝶,我真的,好想你啊……”
宫白蝶听见了血液冲击心脏的噪音。
眼底坼开一丝恐惧,他看见久凝的恨意像烈日下的冰凌,在这咸湿的吻下出现裂痕,几要断裂。
她竟对他说,对不起。
-----------------------
作者有话说:逐渐沦为冷脸洗内裤的人物格局。
第74章 狂想大厦
爱会产生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和催产素等激素。
反过来, 作出这些激素催生的表症,她就对一个人有了爱意。
调动这些激素不难,只需想一想自己热爱的事物、激动振奋的时刻、获得过的成就荣誉。
摩挲着男人的耳朵、脖颈, 温葶屈指, 五指忘情地插入宫白蝶的发根。
她投入着迷地拥吻他,难分难舍,脑中交替回想着自己从城东那间一楼廉租房搬进四环高层;想着自己获得的第一笔六位数奖金;想每天进入公司, 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向她打招呼;想每次和徐总监吃完饭回来时Cathy的脸色。
她的心率在上身,呼吸急促, 过度激动下泪流而出。
肩膀感受到了阻力,宫白蝶企图推她, 温葶愈抱紧了他。
她舔舐着宫他的嘴唇,他死死咬牙不让她钻入。温葶从善如流地作罢, 辗转至他的唇角、脸颊。
两次啄吻,一次轻柔的舔舐, 她肩膀上的推力瞬时溃散大半。
她清晰感受到了宫白蝶的震颤。
即使在试探他的那天她就见识到了他有多么生涩,此时此刻, 温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他挣脱了电子载体,挣脱了身体发肤,竟没有挣脱扁平的文字设定,依旧像是刻板印象里的古代女人一样, 对丈夫逆来顺受。
温葶不信宫白蝶没有推开她的力气。
他绝对不怀好意,也绝对有一只手指碾死她的力量, 可他的手抵她的肩膀上,保持着不会推开她的力气微微抗拒。
“唔哈……”温葶手腕交叉,环在他后颈。
她抵着宫白蝶的额头,吸吮他的舌尖, 低低喘息,被泪濡湿的脸上泛着喜极而泣的笑意。
那双被泪洗过的眼睛看着宫白蝶,亮若冬星。
她想要说什么,一开口,沙哑地呛了下,呛得整张脸涨红,尴尬地移开视线,可也还是笑着的,“抱歉,我、对不起,我真的太高兴、太激动了……原来真的是你。”
创造怪谈的不是完全陌生的怪物,而是她相对了解的宫白蝶,她真是高兴。
冲击心脏的血流愈发澎湃,宫白蝶听见了碎裂声。岌岌可危,触目惊心。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仿佛真的被撕成两半。那个躲在手机里的弃夫发了疯,拼命推挤抓挠着另一个用心险恶的灵魂,用尽一切力量占据身体、主导意识,战胜了割袍断发的宫非白。
她有她的苦衷,她有她的难处,归根结底,是他帮不了她,她也不知道他有生命。
看看——她知道了他的存在,立刻给予了他爱。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宫白蝶呼吸着温葶的喘息。
因为激动,她全身都暖融融的,睫毛上挂着泪,脸上洋溢着笑。
她哑得说不出话,几次开口都不成功,可看一眼宫白蝶就忍不住笑。
对温葶而言,向宫白蝶表达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她曾爱过他,至今也不讨厌他。
不需要去想其他激动人心的时刻,只要想想宫白蝶的绣工多么盈利、想想他为她带来的第一笔奖金,温葶便面颊发烫,止不住欢笑。
这热乎乎、亮晶晶、被泪水浇灌的笑泼在冰凌上。
滚水泼冰,大量水汽蒸发升腾,那只小小的红蝶霎时迷失在浓白水雾中,数年血恨显得如此渺小,不值一提。
“对不起、对不起……”温葶吸了吸鼻子,嗓音残留沙哑,“我不想走的,可我没有办法、白蝶……对不起,我没有用,我不能在万罗保下你。”
对不起。
她说了对不起,她说她是不得已。
抵抗在温葶肩上的双手垂下,一上一下地落在她的后背和腰际。
他抱住她,闭上眼睛。
“没关系。”
他发出了雪融化般的轻音。
温葶顺势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眼泪,转入正题,“所以,这个怪谈是什么?你想获得力量还是身体?不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你误会了,”宫白蝶摇头,“我没办法附身他人,也不需要附身他人。”
温葶一顿。
是在骗她,还是真话?
“那怎么办?”她焦急地询问,“你还会像昨天那样消失吗?”
宫白蝶哂笑,“兴许会。但我总会回来的。”
“那就好,”温葶如释重负地扬起笑,“偶尔消失也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
“白蝶,只要你回来就好。”
宫白蝶敛眸,借以掩饰,“这里波谲云诡,危机四伏,我不能时时保护你…”“这没关系,我会保护好自己。”温葶仰头,“我们要结婚的不是么,我会坚持到我们结婚的,白蝶。”
咚
宫白蝶的心脏重跳了一下,过了会儿,他反应过来,那不是心跳,是房间门被人敲了一下。
温葶迅速扫了眼桌上的早餐,宫白蝶抬手,那些东西消失化烟。
烟雾散去,温葶心下微怔。
那些食物去哪了?是被施了障眼法,还是被送去了其他空间,还是说他有挥挥手就碾碎一切的能力?
压下内心的惊骇,温葶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眼,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