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提醒你们要改密…”他开口,肩膀忽然被温葶捏了下,她插话进来,“要不试一下他自己和老婆的生日看呢?我报给你。”
DD不明白温葶为什么要打断自己。
她说会去提醒每个组长改密码的事,可三组组长却没有提醒自己的组员,他们发现了,就该立刻提醒这些人更换密码,以防被其他人登陆账号。
为什么要打断他?
“Windy姐,你还知道三组组长和他老婆的生日啊。”朝朝惊讶。
这问题不用温葶回答,三组副组长说,“你们不知道啊,Windy当组长之前就是我们三组的。这是她娘家。”
温葶笑笑:“是啊,以前我的工位就在那里。”
DD一边输入温葶报的密码,一边瞥过她脸上的笑意。
温葶给的两个密码都不对,OA无法登陆。
没有外网、没有对方的手机,忘记密码不起作用;行政部不在怪谈范围之内,他们也没有内部修改密码的权限。
DD又看了三组组长的个人邮箱,邮箱密码倒是没错,可里面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一定就是坏事。”调查无果,温葶和三组的成员道别,“没有出现尸体,说不定是他们找到离开的方法从怪谈离开了呢。”
副组长叹气,点点头:“是的。”
走出三组,DD问:“为什么不提醒他们改密码的事。”
“人生死未卜,现在和他们说这话算什么。”温葶叹气,“缓一缓吧,万一三组组长又回来了呢,到时候我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说。”
DD觉得不妥,朝朝也不赞成,“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人干这么缺德的事,但是姐,换密码确实挺重要的,不能拖久了。”
温葶权衡了一下,“你们说得对,是得提醒他们密码……我本意是不想让大家彼此怀疑,没想到三组组长居然没有通知到组员,现在说出来,好像成了我故意瞒着他们似的。
“所以,你们去说好吗?就当做是刚刚发现的。”
朝朝点头,“没问题姐。”
DD看着温葶:“三组组长瞒了组员,那其他组长也有可能存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有必要直接在群里通报。”
温葶眸色微深。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直接在群里发公告吧。”
DD颔首,跟朝朝回去三组,提醒他们修改密码。
两人离开,一缕灰烟落下,凝成人形,出现在温葶身后。
“你的计划被他破坏了。”宫白蝶贴着她,“你不该提醒那两个人改密码的。”
温葶摇头,“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让他们两个改密码。”
声音微凉:“你喜欢他们?”
“朝朝DD全心全意地信任我、跟着我,我要护住他们。”温葶转身,埋进宫白蝶怀中,“可他们到底不是你。小白,我只把秘密告诉你……你,讨厌我了吗?”
宫白蝶心尖一颤。
他搂住温葶的腰,沉沉望着进入三组办公室的DD。
“你做的没错。”他跟着温葶那么久,早就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
帮人申请离职而已,相较于她对待游戏角色的方式,她对活人已仁慈太多。
温葶涩然微笑:“我就知道只有你能理解我、无条件地支持我。”
“小白,我也只爱你。”她牵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指节,“我只愿意点开你的程序。”
宫白蝶移开视线。
她笑得他心情乱七八糟。
“耳朵红了?”温葶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笑得更深,“怎么这么可爱呀,不许红了,不然我要忍不住亲你。”
宫白蝶立刻抽手后退,和她拉开距离,耳朵愈发充血滚烫,全然不受他自己控制。
“天呐、哎呀呀——”温葶拉住他的袖子,踮起脚。
她在他耳廓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可爱。好喜欢你。”
那声音随着她的呵气,吹进耳道,宫白蝶浑身都颤了下。
看着他从耳朵蔓延到脖子上的红意,温葶想,他比DD更好糊弄。
两天的试探,她的每一个亲密互动都让宫白蝶慌乱无措;
在她遇到危险时他不仅没有袖手旁观,甚至流露愤怒;
他安抚她、陪伴她,从他制止Max起,种种迹象都让温葶确定了一件事——
宫白蝶并非纯粹的疯子怪物,他依旧渴望爱,比普通男人更加渴望。
温葶计算了他仓库里的食物,在保证饿不死的情况下至少能撑两个月;如果后期的死亡率比她预计的高,那能撑的时间就更长。
编辑了提醒大家更换密码的消息,温葶发进了群里。
已经满十天了,没有一个人发现密码的隐患。温葶稍作反省,没想到自己是全公司最不信任同事的人。
她的计划被打断了。
这也不要紧,失踪人数已经足够震撼。
接下来,只要每晚往摘掉工牌的人抽屉里放食物就够了。
在失踪恐惧和食物奖励的双重刺激下,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摘掉工牌,也就会诞生更多技能,可以更好地对抗考核日。
宫白蝶不给她开后门没关系,她会调动资源和人力,自己保护自己。
温葶发完密码提醒,又在输入框里输入:
“我有个想法,大家可以参考~摘掉工牌前可以多看看自己喜欢的角色…”
余光瞟见走在身旁的宫白蝶,温葶的拇指压在输入框上,片刻,将内容全部删除。
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她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完成今天的OA任务。
宫白蝶扫视整个人设九组的办公室,温葶给他拉了个椅子到身边,“坐吧。”
“你可以去我办公室画。”宫白蝶说。
“我不放心那两个小的。”温葶道,“考核日后气氛变了,我得待在他们身边。”
谈情说爱是为了稳住宫白蝶;而她的目标是杀了他,离开这里。
朝朝DD是她目前最好的两张手牌,不能让他们和自己脱离。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她拉住宫白蝶的手,眨巴眼睛,“难道你不该夸我一句‘你以后会是对孩子很上心的好母亲’?”
“你…”宫白蝶动了动嘴唇,“你,想要孩子?”
意识到宫白蝶不是人类,温葶反应过来:“我们之间,不能有孩子?”
宫白蝶没有说话,温葶当他默认。
“哎呀,”她笑开了,“那不错,省下好大一笔钱,可以把我们的房子变大二十平米。”
宫白蝶一愣。
他没有从温葶的表情中看见任何遗憾、勉强,她不是在宽慰他,她是真的觉得没关系。
“可你刚刚还谈到孩子,”他说,“你想要孩子。”
温葶不想让自己的回答看起来像个故作体贴的假丁克男——她揣摩着自己的人设:“是有一点吧,因为我觉得你会在乎孩子。”
她苦笑,“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而你有超自然的力量,不老不死,你没有理由一直待在我身边。有了孩子,我会稍微心安一点。”
良久无言。
温葶的手被反握住,宫白蝶道,“和孩子无关,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她哪也别想去。
“我才不信,”温葶笑了笑,“男人都是这么说的。”
“我是认真的。”还有谁这么和她说过?
“那我问你,等我七老八十,满身褶皱,一股老人味了,你还愿意亲我吗?”
“我也可以变成老人。”他在说什么……
“那我死了呢?”温葶捏了捏他的手背,“到时候,你带着个我孙女一样年纪的小妻子给我上坟?”
宫白蝶倏地笑了。
他俯身,贴近温葶,轻声细语:“温葶,你对我太不了解了。”
他眼上的浓睫投下一小片阴翳,幽幽的雪兰香拂过她的脸颊,温葶有点痒,仰头反问他:“难道你还会销毁程序,和我一起死?”
宫白蝶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拇指压过她的手背,手套留下布料略微粗糙的质感。
“妻主希望白蝶殉葬么。”
温葶垂眸,吻上他的嘴唇:“我希望你自由。”
宫白蝶感受着唇前的柔软。
她是个拔尖的人设师,他分明已抹去了她在梦里的记忆,此刻的温葶不曾知晓那个被拴住手脚、狼狈爬行的宫白蝶,却为他说出了“自由”二字。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无情而已。
当她想的时候,她能轻而易举地调动角色情绪。
宫白蝶阖眸启唇,放她深入了这个吻。
唇齿纠缠间,她馨香的呵气覆盖了他的气息,她的身上亦沾染了雪兰的清气。
她蹭着他的脖颈问:“那我们养猫咪还是狗狗?”
颈侧被她的头发蹭得发痒,宫白蝶抱住她:“都可以。”
她弯眸笑说:“那就猫狗双全,凑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