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手机,温葶浏览起周围的花店。
下班后带束花过去吧,接下来一段时间好好哄哄他。
……
首都地铁站内
执勤的工作人员打量着旁边的青年,犹豫着自己是否该上前为他提供帮助。
青年戴着加宽加深的黑色口罩,眼睛下的整张脸都包住。
包裹得这样严实,工作人员都能感知到他的异常。
口罩外露出的耳朵、脖子通红发烫,呼吸也略显粗重。
宫白蝶咬着嘴里的软肉,盯着对话框里发来的文字,视线不知第几遍从那句“好漂亮,工作的心情都好了”扫过。
她突然撒娇就算了,怎么能用这么客气礼貌的语气跟他调情。
青天白日、道貌岸然地说这种话,她还不如给他一耳光。
宫白蝶闭了闭眼,一想到所有来到温葶工位上的人都会看见他的照片,他就连眼球都充血发烫。
早知道是用在公司里,他就把脸拍清楚点了。
等待的地铁驶了过来,宫白蝶欲行又止。
他低头,就着手机屏幕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片刻,宫白蝶打开导航,搜索去绿森的路线。
她才退烧,刚出怪谈又回公司,不知道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活该,她活该,他才不后悔内疚,她到最后遇到危险时都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开独自逃命,这样的女人,他有什么可愧疚的。
但符合条件的出租房没有几套,他一个上午已经看得差不多,剩下那些用不了多少时间,主要也是因为有一套房子正好在绿森大厦旁边……
总归是顺路,是顺路和她回家。
第98章 狂想大厦
生活里突然多了个人, 带来的一系列新变化耗费了温葶不少精力。
租房、采购、布置新家,规划未来……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来,所幸开年没那么忙, 温葶连着一个月没有加班, 七点就匆匆回家。
其实大部分的事都是宫白蝶在做,他料理得很好,但他毕竟是刚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温葶总有些放心不下。
“组长今天又那么早走?”她这反常态的举动,连组员都不适应了, “这次这么特别吗,之前谈恋爱你也没有这么早下班过。”
温葶将笔记本放进包里带走, “是呀,这次是天命。”
“看出来了, 加班费都不要了。”Dany劝她,“别太上头了, 男人哪有钱重要。”
“知道。”温葶笑笑,拎包走人, “你们也早点下班,明天见。”
她走去地铁站,两边是再熟悉不过的街道。
温葶走过,忽而顿足。
身旁是一家新开的欧包店, 不能算是新开,已经满一年了。
店铺装修得很好看, 温葶很早之前就想试试。
一开始是新店开张,客流太大,她想着过段时间人少了再来。
就这样想着,想着, 一晃一年多了她都没有进来。
今晚她也没有买欧包的计划。
宫白蝶来了以后,温葶的一日三餐都由他接管。
晚饭已经有了,第二天的早餐估计也已准备好了。
但她记得,宫白蝶还从来没有吃过欧包。
脚步一转,她进了店。
扫码支付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右下角。
那里空空荡荡。
《桌面恋人》已正式宣布永久性关服,那个陪伴了她七年多的Q版小人彻底消失不见。
每每打开手机,她都有些不习惯。
回到家,打开门的瞬间,温和的明光迎面而来。
温葶在门外顿了顿,亦是一种不习惯。
她下班下得晚,就算是盛夏,回到家里也已天黑,从来没有开门是光的情况。
“回来了?”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站起来,面前的茶几上铺着48色的线板、针线盒和图纸、碎布。才刚安顿好新家,他就开始做起了活儿。
“嗯,回来了。”
他走向她,自然而然接过她手里东西的那一刻,温葶说不出的不习惯。
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情,一时形容不来。
宫白蝶将东西放去鞋柜上,又帮她脱下外套,“今天回来的也早。你不用顾虑我,按平常的时间来就行。”
他知道的,温葶哪里是准点下班的人,恨不得住在公司里。
青年修长的手指落在她颈前,他为她解扣,浓长的睫毛半垂,投下一小片阴影。
温葶退开一步,在宫白蝶微凉的抬眸中,回避他:“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脏,我自己来就好。”
宫白蝶眼里的冷意顿时融化,他道,“哪里那么讲究。”
“路上看见家漂亮的店。”温葶自己脱了外套,指指那个纸袋,“你看喜不喜欢。”
宫白蝶打开袋子:“给我的?”
她进了厕所洗手,于水声中回道,“是啊,你尝尝。”
看着包装上的店铺名,宫白蝶了然。
这是去年温葶就留意过的店,可她总是太忙,下了班,店也关了门。
“你总算是买到了。”
浴室里传来回应:“我想让你尝尝。”
很简单的一句回答,却令宫白蝶心尖一颤。
他收下袋子,压住明快的心情,道:“先吃饭吧。”
“嗯,好。”
她换了衣服,走出来时桌上已摆好热过的饭菜。三菜一汤,份量都少,留了份装进饭盒,当做温葶中午的便当。
香气扑鼻,她的位子上摆好了碗筷,连椅子都被拉开,就等她坐下。
温葶没有就坐,她绕去宫白蝶座位后,俯身轻吻他的侧颊,“太辛苦你了。”
宫白蝶喉结微滚,嗅到她身上的淡香。
这个吻轻浮客套,他知道里面没有多少真心。
连着一个月她都是这样,虚情假意得他都懒得说她。
等温葶坐下,她照旧是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又关心他这一天做了什么,最后劝他别着急,慢慢来,多出去逛逛,缺钱了就告诉她。
她简直像是从完美情人的模板里走出来的,可宫白蝶只觉得好笑。
听听她说的什么话:“你不用有负担的,白蝶,家务太累的话就叫钟点工吧,你好不容易从手机里出来,不该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事上。”
她笑得温婉动人,浑然不见骑在他身上,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砸的疯狂。
这么温柔的嗓音,曾歇斯底里地骂他烂货、骂他是万人骑的男妓,骂他怎么还不去死。
“扑哧。”
温葶疑惑地看着忽然笑起来的宫白蝶:“怎么了?”
“没事。”宫白蝶支着头,懒洋洋地催她,“快吃,吃完了来操.我。”
温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裂。
“哈哈哈、哈哈哈哈……”宫白蝶别过头,抑制不住地发笑。
“你、你是认真的吗……”她露出一点无措惊慌,“会不会…太快了?白蝶,我不想对你太仓促。”
女人眼神躲闪,脸颊微红,不自然地挽发。
但宫白蝶看进了她的眼底,那里可没有一点儿羞怯。她无所谓早做还是晚做,总归他是她的创造物,是她的资产、她的一部分,像手一样。
“说那么好听,不就是你不行。”宫白蝶扬唇,恶劣地笑,“你那腰真是烂透了。”
温葶一噎。
要不是眼前的人和宫白蝶长得一模一样,她这个亲妈都认不出他是谁。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把端方如玉的贵公子变成这样?
是关服刺激到了他?
虽然她也不在乎他性格扭曲成了什么样,是她的宫白蝶就行,但温葶隐隐感觉,见面以来,他似乎一直在试图挑衅她。
她起先忍住了,耐着性子和颜悦色,他反而目露失望;相反,她没控制住情绪,语气稍硬时,他竟一脸期待——
期待什么?他到底想让她作出什么反应?
和宫白蝶吵嘴没有任何意义,她也没必要逞强自己有多行。
温葶眸光一转,无奈苦笑,“是啊,一天到晚坐着,我的腰确实不好。”
她歉疚又不好意思地对他道,“白蝶,你还年轻,而我已经快三十了。严格来讲,比起‘妻主’,我们的关系更偏向‘母子’,所以你不用对我有任何责任,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完全支持你和年轻的女孩子谈恋爱。”
温葶说完,眼见他漫不经心的调笑一点一点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