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了解温葶,后续的婚礼筹备间温葶几乎没有参与。
她什么事儿都不管,却能营造出一种自己很上心的架势。
问她捧花要什么样,她说:“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她还不是纯粹敷衍,要是宫白蝶发来几种选择让她挑,她也看似认真地回应:“这张蓝色看着简洁清爽,银色的质感不错,粉红的好像稍微弱一点,不过要是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其他配饰上做点修改。一切都看你。”
宫白蝶问她:“你知道我们是在选什么吗?”
温葶:……
宫白蝶:“还没翻到记录?屏幕都划烫了吧。”
温葶:……
温葶:“:P”
她都发“:P”了,他除了体谅她,还能怎么样。
没有第二个人指手画脚反而省事,何况温葶这个气氛组当得很好,给足了宫白蝶情绪价值。
她每天回家都带点儿小礼物,一进门就抱着宫白蝶愧疚地慰问夸奖。
哪怕知道温葶是装的,宫白蝶也极为受用。
他忙着筹备婚礼,忙着结交温葶的家人,还要忙着自己的订单生意,眨眼间就到了日子。
温家二老犹有顾虑,婚礼当日,温父挽着温葶,站在酒店会厅门外时,还是忍不住劝说:“葶啊……”
温葶转头。
为了今天,特地将两鬓染得黑亮的老人愁着眉:“不再想想了?”
“爸…”“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主见,小宫也确实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对我们两个老的那么上心,可他、可他…”温父实在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比你小那么多不说,一个男的又是留长发,又是靠绣花赚钱——这怎么能…”
“爸,我心里有数。”
从温葶说要结婚开始,这话题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直到今天,温父还是忍不住重提:“唉,你平常是有数的,我就怕你被他那张脸迷住,脑子也浑了。”
温葶失笑:“他是长得不错,可那么多男明星,你见我喜欢过谁?我可不在乎男人的脸。”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温父话未问完,会厅的大门忽而打开,传来司仪振奋高亢的声音:
“有请新娘父亲和新娘入场!”
礼花彭然炸开,粼粼的彩缎和金片翩翩落下。
满厅的目光汇聚门口,温父不得不将话搁置,微微僵硬地挺起胸膛。
温葶挽着他的手,走在父亲身侧。
红毯的对面,是一身新装的宫白蝶。
他一身雪白西装,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扎起,坠在腰际。
那双凤眸穿过会厅,笔直注视着温葶,仿佛天地皆寂,唯有她而已。
才行过半段红毯,他已走下台来迎。
温父侧身,看着身边的女儿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去男人的掌心。
温家二老无数遍的劝说,得到过无数遍相同的答案。
她总是说,她选他,只是因为他适合结婚而已。
只是适合吗?
温父怅然若失地松手,看着女儿携着新郎迈步前行。
新郎的耳尖泛着薄薄的红意,而她笑得春光烂漫,步履轻快,璨然若星。
偶一对视,她眸中的笑意愈发浓郁。
温父从未见过生性冷淡的大女儿这般热爱过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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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元二·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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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再一章番外,说是番外其实算是后日谈,有一些伏笔收回,比较推荐看。
后天是新单元,和前面两个又是不太一样的风格,我个人很喜欢第三个单元的女主,希望大家来看!
第99章 番外 狂想大厦
“对, 您在这儿签字就行。”
“欸好,谢谢您嘞,那我们就回去了。”
“麻烦你们了师傅, ”温葶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水。
“太客气了。, ”两名搬家师傅接过水上了车,朝她爽朗告别,“乔迁快乐哈美女!”
搬家公司的卡车离开, 温葶看了眼物业发来的地图,将车停进地下车库。
这辆SUV基本是宫白蝶在用。
一开始是用来去各个展子出摊, 卖手工谷子;后来规模大了,有了间工作室, 他要跑原料厂,对比各家布料、配件的差异, 侦查最近的流行和对家情报;最近几个月,好像还去一些平台和广告商的线下活动。
另外, 每次下雨加班,这车还要来接温葶。
买了快三年, 温葶开了不到十个数。
找到自家对应的车位,后备箱里就是最后的零碎了。
宫白蝶已陆续在新家整理了七.八天,她把这批东西带过来,整个搬家过程就结束。
踏入电梯, 温葶按下第9层。
这是半年前她和宫白蝶买下的房子,挂的夫妻同共财产, 离公司稍远。但有了宫白蝶,她不需要接大量私活儿,也不用花时间做家务,相较而言, 增加一点儿通勤可以接受。
看房看了小半年,这套双阳台带天台的老洋房是综合对比下他们最满意的一套。
开门进屋,转过玄关,一眼就是巨大的落地窗。
房子背靠一处小公园,盛夏的树林在远处摇曳,被风掠过的叶子反复折射阳光,如同一片苍翠的宝石闪闪发亮。
每次看见这幅景色,温葶都不禁失神。
智能锁发出解锁声。
温葶回眸,看见宫白蝶进门,扯下口罩,“你先到了。”
“押金退了吗?”温葶问。
“嗯。”他脸上的皮肤发红,口罩覆盖的地方闷出了细汗。
“热坏了吧。”温葶拧了瓶矿泉水给他,“40度还戴这么厚的口罩,你也真是没苦硬吃。”
宫白蝶接过,“我都还没有戴手套。”
温葶把空调打开,“来现代三年了,你的思想怎么还没矫正过来。”
“我可不是在守护你的财产,是我自己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他仰着头喝水,温葶望着他滚动的喉结,忽而笑了起来。
宫白蝶睨她,用眼神问她在笑什么。
“没什么,”温葶柔声道,“就是觉得你真可爱。”
矿泉水瓶被捏得凹陷几分,他若无其事拧回盖子,不以为然,“可爱?”
“你和最初的人设越来越不像了。”
瓶子发出嘎啦声,宫白蝶睇着她,“是你不许我布菜、不许我给你脱鞋洗脚、不要我跪在门口朝送暮迎,现在你又不喜欢?”
说什么永远一起生活。
才三年,现在房子到手了,她就受不了了?
那双凤眸里快要渗出怨毒,兀地被柔软的嘴唇封住。
他抬手就要推她。
身上都是汗,连他自己都嫌弃。
“听我说完呀。”这个吻一触即分,在被宫白蝶推开前温葶便退后,莞尔无奈,“我只是发现,哪怕你和最初的人设不一样、甚至很多地方都截然相反,我居然觉得你……更可爱了。”
宫白蝶呼吸微滞。
她自己也略不好意思,挽了挽耳畔的碎发,“刺刺的,像个小刺猬。”
“你…”这形容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算褒义,宫白蝶有些羞恼,目光却无法移开。
她温温柔柔说话时,像是用柔软的白绫套住了他,他的软肋拴在她手里,挣脱不开。
相较于柔情似水的宫白蝶,偶尔阴阳怪气、同她顶嘴的宫白蝶令温葶感到心安。
这些年她发现宫白蝶越是卑顺,心情就越糟糕。但用“心安”来形容似乎也有些夸张了。
难道她潜意识还觉得宫白蝶存在危险么?
温葶不排除这个可能,他毕竟不是人类,是该有危险性的,但她一点儿不打算让他离开。
她还需要他,他绝不能离开。
“大白天的说这些做什么,”宫白蝶抿唇,耳尖泛红,“快收拾吧,别浪费时间了,你就这一天假期。”
“哎呀,赞美老公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温葶大为吃惊,“我可一直把这件事当做人生的首先任务。”
“你…”
“再亲一会儿吧亲爱的。”她搭着他的肩,软声央求,“你这么可爱,我好喜欢。”
那颗喉结在温葶眼前艰涩滚动。
她立刻被笼罩了,仲夏暑日,他身上依旧是清清冷冷的雪兰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