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忧心忡忡地发问,让卢琦过意不去。
她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但你一直盯着我,有点…害羞。”
“不要害羞。”露露掰正她的肩膀,目光下意识看了眼卢琦身后,反应过来她没有尾巴,才退而求其次地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你是最好的小女孩,要自信。”
卢琦刚刚消退的羞耻再度爆表。
“什么呀,”她把下巴从露露手上撇开,哭笑不得,“你才是让我害羞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要抬她的下巴……把她当做缺失自信的狗了吗,以为抬高下巴和尾巴,她就会变得自信?
不愧是切掉自己睾.丸的学术疯子。
“因为我?”露露不太理解害羞这种情绪,人类的常识中,这个词也很难定义好坏。
他想进一步询问卢琦,卢琦脸上的红润已飞速褪去。
她有些僵硬地望着露露身后。
餐厅门外,年过六旬的老人拄着拐杖走来,枯瘦的脖子上延出一根猩红的血管。
血管的另一头,连接着卢琦认识的男人——
赵飞鹏。
身材臃肿的男人,顶着一颗漂亮优雅的查理王犬狗头。
它歪着一侧脑袋,木然地走在老人身前。
赵飞鹏走得快了些,那根血管登时崩紧。
老人皱眉,抬起拐杖,一拐抽到赵飞鹏腿上,含糊地呵斥:“慢点、慢点!投胎去啊走这么快!”
被打中右腿的赵飞鹏趔趄了下,庞大的身形偏斜晃动,它骤然爆发出惨叫,倒在地上,抓着漂亮的狗耳朵,捶打自己的大脑。
一拳下去,赵飞鹏发出了更凄惨的厉啸,旋即更重、更快地对着脑袋捶了下去。
最基础生物也懂得趋利避害,它却疯狂捶打疼痛的大脑,要把自己活生生打死一般,全然失去了作为人,甚至是狗的思考能力。
卢琦瞳孔僵直。
任何人都会以为赵飞鹏是疯了,或是被怪异吞噬,无法控制身体,但她知道不是。
这不是疯了、不是被怪异控制了——脊髓空洞症中发作的狗就是这副模样。
她的露露、她优雅端庄的小狗也曾倒在地上尖叫,用后腿疯狂踢蹬头颅。
它实在是受不了了,非比寻常疼痛令擅长忍痛的狗崩溃,无法正常思考。
几拳之后,赵飞鹏歪倒在地上。它的叫声似人似狗,一声痛过一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老人被吵得又急又气,扬起拐杖打在他圆滚的膀子上,“刚才走那么快,现在又不走了!走!快走!死狗发什么疯!”
赵飞鹏打着滚,不知道是被拐杖打痛了,还是头痛到了极致。
狗的尖锐惨叫、老人愤怒的呵斥和击打□□的声音混杂一处,露露回眸,眼底划过满意。
这才是一个世界该有的秩序,一切违反规则的人,都该受到惩罚。
他期待地看向卢琦,希望她喜欢自己寻回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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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在一起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露露:是爱!
卢琦:是激素吧。
露露: !
死气沉沉、不近男色的小卢医生
回到家里:我的小太阳今天有在家里好好发光吗~宝宝、宝宝,你是香香软软的小花朵朵,你是最最美味的吐司小面包,我最可爱的露露,让我咬一口好嘛。
男主掉马之日,女主社死之时。
真叫我于心不忍[坏笑]
第29章 疯犬酒店
卢琦和露露回到了2602, 吕施安田妙莹和黄振毅还在屋子里。
见卢琦面色不好,两人紧张起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卢琦摇头, “食物没事, 在餐厅遇见赵飞鹏了。”
两人一惊:“怎么回事?”
她将这一趟外出的收获分享给吕施安和田妙莹,包括对食物的猜测、赵飞鹏的境遇,以及他们回来时去了一趟6013, 把孟教授接回隔壁了。
“孟教授回来啦?”田妙莹关切道,“她还好吗?”
“她没事, 之前和两位同事和三位学生都在6013。”卢琦看向露露,“六点多了, 再有四个小时就是门禁,保险起见, 我们劝她回来。她现在在房间里整理东西。”
田妙莹马上说:“那我先过去陪着她。”
她走出两步,又停下, 为难地看着连在自己脖子上的黄振毅,“规则要求待在自己的房间, 那他要怎么去0218啊。”
“这个我们也去前台问了。”卢琦说着,微微拧起了眉。
“前台说,她们查不到叫做黄振毅的房客,系统显示他在今天下午15:42时自动退房了。”
几人的视线汇聚到了黄振毅身上。
它吐着舌头, 开心地伸手想要扑卢琦的肩。
露露一步把它挡开,目光冰冷地盯视它。
“嘤嘤……”萨摩耶发出可怜的哼唧, 又去吕施安面前寻求安慰。
吕施安无奈地摸了摸它蓬松的狗头,黄振毅这才恢复了自信。
“我们也问了前台黄振毅晚上要睡哪,她们说,只要主人看管好宠物就行。”
“第一个狗头人——贵宾犬先生是昨天诞生的。今天早餐, 他和那位红色羽绒服的女士一起出现了,他们成功度过了晚上的门禁。”吕施安判断,“看来门禁只是对于人的规定,狗头人已经属于宠物的范畴。”
他的分析没有问题,卢琦又想起了自己房间里的那条规则——
[人就是人,狗就是狗]
要说这条规则是对的,守在出口处的那些怪异狗的行为模式明显和普通狗不一样;
要说规则是错的,狗头人也实在很难称之为人,还能离开“生前”的房间,待在别人屋里。
这条规则模棱两可,似乎也没什么实际用处,顶多是提醒他们遇见由人变成的狗时多注意一点而已。
“另外,”卢琦道,“昨天太慌乱了,没顾上,刚刚我去问前台要了内部号码。”
她看向卧室,“手机虽然没了信号,但我们都能给前台打电话,说明内部电话是通的。前台说088+房间号,就能打到相应的房间里。”
听见这个消息,吕施安和田妙莹大为振奋。
“真不愧是你小卢姐!”
“太好了,那我们先给还在的房客打电话,通知大家见一面,确认存活人数。”
卢琦点头,“可在我问前台哪些房间住了人的时候,她说这涉及到顾客隐私,不愿意提供。”
几人对视,明白接下来该干的活儿了。
“26层是住客最高一层,1楼是餐厅和商铺,所以只有2-26层有人,其中还有些是会议室。”吕施安道,“先联系孟教授那边的人吧,他们一共六个人,加上我们这边四个,一人负责两层就结束了。”
卢琦看了眼时间,颔首认可,“得抓紧。”
他们去了隔壁找了孟教授,双方一拍即合,马上开始行动。
每层楼的布局、房间数都不一样,好在每间房门背后都贴着安全逃生路线,标注了该层所有房号。
卢琦和露露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两间卧室,两台座机,同时进行。
露露捏着电话线,听着对面卧室卢琦打电话的声音,隐隐有些忧虑。
为了卢琦可以使用客房服务、和朋友打电话聊天,他没有截断电话线。
初始规则设定后,修改已有规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他花了不少力气才调整了广播寻人的权限,很难再拦截通讯。
人类是聪明智慧的生物,露露不确定他们联合起来,会不会找到破坏或者逃离怪谈的办法。
掌内的黑雾比早上凝实了些许,可依旧微弱。
所有人都待在房间,产生的负面情绪终归有限——
耳边传来卢琦的通知声:“是的,麻烦您八点半到15楼会议室。”
也许把人聚集起来,未必是坏事。
卢琦望着手中的笔记本。
花费了一个半小时,他们终于统计到了目前酒店内所有房客信息。
还有79人,男女对半,小孩老人不多,基本是青壮年。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这通电话,到了约定时间,有五名房客没来参与。
其他人也多是将信将疑。
七十多人惴惴不安地挤在前天才开过犬类培训的会议室里,惶恐地和周围人讨论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他们联系上了红羽绒服女士和牵着赵飞鹏的爷爷,未免惊吓众人,田妙莹约了他们去楼下单独会面。
八点四十,见大多数房客都已到场,吕施安击掌四次,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感谢你们的信任,愿意在接到电话后前来赴约。”吕施安面色严肃,“谢谢你们的配合,但接下来还请‘不要轻易相信电话’,更不要轻易答应某人去陌生地点。”
这一情况下,有人精神紧绷,质疑一切所见所闻,拒绝参加聚会;
也有人慌张到失去思考能力,一接到邀请,便急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