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团火在他心里被点燃了,化身多年来积累的欲望悄然燃烧,因着身前的这个人,是他最初萌动的渴望,是他潜藏在最深处的□□。
终于在她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伽月稍稍分开了些,两个人隔着咫尺的距离,各自剧烈喘息着。
江渔火迷迷糊糊地想,渡气,一定要这样吗?
“再给我一点,好吗?”鲛人的声音温柔低沉,带着蛊惑的意味。
江渔火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再度吻了上来。
唇齿交缠。
江渔火忽然感到手腕上一凉,她睁开眼睛望下看,隐约见到一点银色的光,是那条许久没有到的银蛇小溪。
一双手搭上她的腰。
“专心。”
江渔火此刻被小溪吸引了注意力,便意识到这次的渡气有些长了,她往后退了退,觉得可以结束了。
意识到她的退意,鲛人缓缓睁开眼睛。
江渔火看见他的样子,往日里冰凉的蓝眸化作了潮湿春水,剔透晶莹,脉脉而含情,似失神似清醒地望着她。
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江渔火目光都凝滞了几息。
鲛人望着她轻笑了一声。
极低的一声笑,却如羽毛在心上拂过。江渔火陡然觉得身体窜上一阵热意,仿佛血脉火元发作的前兆,连带着她的脸都热了起来。
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他的圈禁,握住腕上的小溪,试图让它的冰凉身躯为自己降降温。
那条银蛇在她腕上紧紧缠绕,连尾巴尖都要勾缠住她的手指。
伽月握住她的手,鲛人冰凉如玉的体温比小溪更能缓解她的热意,江渔火便没有躲开。
鲛人一只手将银蛇从她手上扒下来,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红润微肿的唇。
伽月似笑非笑,“怎么办?已经有点肿起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将毫无眼力见的灵兽收进袖子里。
前几次去找江渔火都需要敛藏身形气息,怕银蛇控制不住会惊醒她,他便没有将它带在身上,如今正大光明到她面前来,他没有了顾忌,谁知银蛇还能在这种时候来打断他们。
袖子里的手对不听话的灵兽小施惩戒,另一只手在她唇上流连不去。
江渔火有些恼怒,她抿了抿唇,的确感觉到一丝发肿。若不是他太过用力,她何至于此。她刚想和他约定往后渡气不准再如今日这般,却见身前人垂下眼睫,俊美的脸上写满歉疚,“对不起,是我控制不好,太着急了。”
于是,责难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江渔火知他伤重,想快些恢复也是合情合理,她移开目光问,“那你的伤,好些了吗?”
伽月点头,“好些了,多亏了你。只是……”
“只是什么?”
“……还不够。”
江渔火心中了然,几缕鲛珠气息怎么可能比得过鲛珠本身。
伽月垂下目光看她,眼眸含笑,试探着想要从她那边得到更多赐予。
可掌握着他命数的人对此毫无知觉,反而拧着眉向他表决心,“你放心,一定有办法的,我一定能将命珠还……”
剩下的话再次被堵了回去,江渔火瞪大了眼睛,唇上温凉,伽月的眉眼近在咫尺。
那双眼睛温柔而无奈地笑着,近乎宠溺。
没有气息交换,伽月轻啄一口。他要的,只是她而已。
远处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江渔火目光一变,立刻走到了门前,“他回来了,你快走吧。”
眸中笑意倏地凝结,伽月看着已然远去的人,问,“还是不想让他知道?”
江渔火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没有看他一眼答案就已脱口而出,“不想。”
契约已订,她本不该和另外一个男子再有亲密接触,若不是因为他的命珠在她身体里,她不会和他再有牵扯。
虽然只是单纯的渡气,但她清楚李梦白不会高兴,她不想影响李家和大周的结盟。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江渔火回头,看见伽月已经恢复成来时的天阙弟子模样。她心中安定,解了禁制便推开门,却见伽月没有要走的意思。
面容清俊的天阙弟子盯着她,摇头,眸光深沉似海,“我说过,我不走了,我要留在你身边。”
第155章 警告 “不可以,一点心思也不可以。”……
“我说过, 我不走了,我要留在你身边。”
江渔火蓦地回头,见伽月静静地站着, 神色间非但没有玩笑之意, 反而多了几分理直气壮。江渔火不解, “为何?”
话问出口,却来不及听到回答。
李梦白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江渔火径直出了门。
他不走,她走就是。
她走得干脆, 没有看到屋中人陡变的目光。
晦暗的天色里,她和那个人走在一起,她向水边走去, 那个人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甚至在她停下的时候从身后抱住她,依恋地蹭着她的脖颈。
大庭广众之下, 光明正大地将她圈在怀里。
她自然地接受着他的亲昵,没有推拒。
因为他们有婚约了。
被留在屋中的人注视着一切,心都要被这一幕绞碎了。心在滴血, 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伽月只觉得一股强烈恨意汹涌而至, 恨她不要自己, 轻易和别人结契,更恨自己当初偏偏在那个时候分化, 将她丢弃在绝境里。
最恨的, 是那个巧笑不断, 在她眼前矫饰卖弄的人,是他在禁灵大阵前设下陷阱,害她与自己生离, 从他身边偷走了她。
恨不能立刻就杀了他!
“杀得可还尽兴?”李梦白将头搁在江渔火颈侧,笑着问,“听说,你们今日斩杀了许多头魔兽?”
他的发丝蹭得有点痒,江渔火推开了些,“没清理完,山林里还有一些。”
李梦白忽然在她身上嗅了嗅,秀美蹙起,“什么味道?”
江渔火不由心虚,当即离开他的怀抱远了些,“不喜欢就不要闻。”
这一分开,便能看见她比往日里红润许多的唇,李梦白眸光微动,余光不由往她走出来的屋子里瞥了瞥,继而勾唇笑起来,“在外面跑了一天,许是在哪里不小心沾染上的。”
他若无其事地替她清除掉了那些不属于她的气息,重又将人抱在怀里,委屈道,“一整天都不在你身边,我只是想抱抱你。”
“明日我就无事了,我陪你一起,如何?”
江渔火不置可否,自从回了延陵,李梦白就一直很忙,她对他的消失已经习以为常,她只是疑惑李梦白身为李家派来此地主事的人,好像对魔乱并不在意。
天色彻底黑下去,惊蛰借着一点微弱的烛火,正在为魔兽所伤的村民疗伤。
一角紫袍悄然出现在他眼前,惊蛰忙要行礼,紫袍却移向一间无人的废墟。
惊蛰紧跟其上,“少主。”
身前人问,“方才,少夫人可是一人在屋里?”
惊蛰猝然抬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他心头一跳,惶恐不已。这样的表情,有时是愉快,但更多的时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而现下,在这样的荒郊野岭,显然没有什么值得他愉快的事情。
惊蛰忙将那名天阙弟子来找江渔火的事情说了。
极轻的一声叹息,幽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有人来找她,我允许了吗?”
“不是说了,让你们看顾好少夫人。是顾好她,更是要看好她。”
惊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少主责罚。”
人是他带过来的,惊蛰心知一顿罚是跑不掉了,只望少主念在他知错的态度上手下留情。
一声淬了毒的冷笑响起,“呵,罚你?然后让她看见你身上的伤吗?”李梦白俯下身来,折扇挑起惊蛰的下巴,“就凭这张脸,你以为你能勾引得了她?”
惊蛰心中一惊,脸色唰白,“属下万死不敢!”
折扇的竹柄抵上他的心口,“你是不敢,可你的心敢。”
惊蛰只觉得心神巨震,呆呆地望着这个双目戾气丛生的少主。
他不过是觉得新来的少夫人面冷心善,与李家的其他主子们都不一样,看起来是个好人,不自觉便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少主,竟然看出来了吗?
可是,对少夫人,连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亲近也不该有吗?
他看着少主,对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可以,一点心思也不可以。”
明艳的双眸戾气丛生,警告的话语被他说的轻柔,却有如施咒,“她是我的夫人,谁也不能分走她的目光,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惊蛰吓出了一身冷汗,虚脱地跪坐在地上,望着那道离去的人影,心中犹自惊魂未定。
他分不清李梦白最后那句话到底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着别的什么人说,他只看到他眼中漫溢而出的疯魔。
少主的病似乎比以前更严重了。
*
来青梧山除魔的修士不少,三三两两成群,即便是孤身前来的人,也会很快找到结伴而行的修士,因而当修士中有一人孑然独立时,就会格外显眼。
除魔队伍里的不是没有人主动上前和那位白袍修士攀谈,因为天阙门下弟子少而精,想要在凡间见到更是不容易,所以能在这里见到一个,修士们对他是充满好奇的。可那修士浑身气场冷漠,目光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对谁都惜字如金。
几次过后,修士们便明白这是块高不可攀的冰山。既然这样,他们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脸,同时心中嗤道,连那李家少主对他们都是一张笑脸,客客气气的,不过是个最低的绿阶弟子,有什么好傲的呢?
好在那天阙弟子对修士们敬而远之的态度也毫不在意,守在队伍最末端,只偶尔看一眼队伍前的两人。
山林深处还有一些魔物在游荡,修士们既然来了就要铲除干净,不留后患,如此山下的村民才好安心在此生活。和昨日一样,江渔火和一众修士们去除魔,只是这次的队伍里多了两个人。
“等一下。”
走在她身边的李梦白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江渔火警惕地看了看前方,“怎么了?”
却见李梦白伸手,从她发上取下一片碎叶。碎叶勾着江渔火的发丝,李梦白又在她的发上抚了抚,将勾缠出来的发丝抚平。
“头发都弄脏了,回去我给你洗一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