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觉得一个人的屁股不算干净的时候,就会开始策划一次行动。
每一次成功之后,她都会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手工绘制的图案。
而所用的画笔,正是每一次盗窃中入手的信息币卷成卷灼烧之后得到的。
时谨对于信息币也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
虽然她从不花赃款,但总是会将信息币整齐码放在自己的床底下。
至于那些不是信息币的财物,则零零散散地丢弃在一边。
这一次她之所以会落网,一方面是因为她将手伸到了内城区,另一方面就是她打算将自己的一切收获换成信息币继续堆放在床底下。
而这个决定的根本原因则是,家中的“破烂”疑似有些多了……
妙手的诞生到落网就是这样,本质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维修工想要给当地的一些人找不痛快而已。
借着庄眠的问题,时谨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这一年以来的梦幻生活。
“嗤~”
她忽然笑出了声,
“您问的问题真奇怪,做坏事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庄眠挑了挑眉,时谨一直以来都很配合,可是现在却像是突然长了反骨。
“硬要说的话,就是很不爽吧。”
时谨的目光垂了下去,其中像是蕴含着无边的愤怒,
“对这个傻逼城市,真的很不爽。”
庄眠默默在心中跟了一句“我也是”,但面上的表情毫无波澜。
“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那什么‘信徒’,我是真的一点不知道,麻烦您给我个痛快吧。”
庄眠合上了手中的文件,没有回应时谨的请求。
她摆手示意身边的人将时谨送到单人间,自己则走出了审讯室,来回晃动着酸胀的脖颈。
“将这份口供送到卢克先生那里,顺便转达他,时间有点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庄眠看着时谨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转身向着自己在内务部的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她的内心思绪纷呈。
实际上对于时谨过去一年中的经历,她的手下已经通过多方的走访进行了印证。
对方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问出那个问题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庄眠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在进行内部清查。
某些人的所作所为甚至让她怀疑这个人类是不是异兽派进来的间谍。
而其中有一部分查着查着就会遭遇某些干预,这同样让庄眠觉得分外恶心。
任何组织一旦扩张,就一定会出现内部问题。
内务部是这样,军队是这样,希望城也是这样。
【信徒】会是这样吗?
庄眠不知道。
在办公室整理了一下工作的文件,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庄眠回到了自己位于内务部大楼内部的房间,却发现黑暗中有两道幽绿色的光芒。
一只毛色很杂的小猫优雅端正地坐在庄眠的桌子上。
她看上去十分懂事,整齐的床上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爪印或者一根猫毛。
看到这一切的庄眠内心并没有放松下来。
被袭击过的经历让她在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谨慎。
虽然房间中窗户上和猫头差不多宽的缝隙正在无声地讲述着小猫是如何进来的,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白天离开前有把房间彻底封闭,其中就包括窗户。
如果只是偶然事件的话,就放她走吧。
庄眠内心无声地念叨着。
她的工作很忙,尽管她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但自己的确没有时间来养一只猫。
虽然这猫真的很乖。
而就在庄眠关闭身后房门的下一秒,一个有些奇怪,但又有些可爱的女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你好呀,庄眠队长,或者换个说法,你好呀,【信徒】的【蝶】女士。”
一瞬间,庄眠感觉自己的脊柱上浮现了一丝凉意。
她缓缓向左转过身体,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别这么紧张嘛,芙兰小姐没有恶意哦~”
猫,猫说话了!
庄眠愣住了,面前的猫似乎有些过于通人性了。
“初次见面,我是【信徒】组织的【芙兰】小姐。”
好吧,看来【信徒】的确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庄眠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麻木。
肃清队成员,下城区孤儿,全能研究员,直属超能者,以及……一只猫。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第139章 闷骚
“当你听到响指声后,你将会从睡梦中醒来。”
“啪~”
诊疗床上,女青年睁开了眼睛,她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仿佛自己仍然身处奇异的梦境中。
就在刚刚,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的时候,成了跟在父母身边的那个小孩子。
但梦终究是梦,无论再难忘也终究难逃苏醒的那一刻。
看着对方有些落寞的表情,林清流无声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段时间给士兵和几位超能者的心理治疗,他已经能够把握绝大部分人内心的关键。
即使是内心再强大的人,心中也总是有一块留给父母家人的自留地。
而林清流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能够回到自己的家里,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然后松弛下来。
哪怕只是在梦中。
哪怕只有短短十几分钟。
“苏小谷,你的治疗结束了。”
“啊?哦……有点不习惯,您还是叫我‘傀儡师’吧。”
她刚刚在梦中被父母“小谷,小谷”地叫了半天,冷不防醒来医生又在这样称呼她,总让她有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
林清流问道。
傀儡师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从诊疗床上坐起,感觉身上无形的担子变得轻松了些许。
“还不错,医生,您真厉害。”
向来不苟言笑的年轻超能者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你的情绪真是稳定啊,不像刚刚的余女士,醒来的时候……哎呀,我不应该说的。”
林清流装作说漏嘴的样子调和着诊疗室内的氛围。
余蔓是“信标”的真名,虽然年近三十,但仍然是情绪起伏较为激烈的性格。
从梦中醒来之后,她在诊疗室哭的梨花带雨,让傀儡师的治疗都晚了十五分钟。
看了长达几小时的梦境,林清流对傀儡师的性格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位女士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但内心的戏份却是很足,在小的时候也是乐观开朗的性格,对于吃瓜更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兴趣。
果然,听到林清流“不小心”泄露的信息,傀儡师的耳朵轻轻抽动了一下。
“医生,您刚刚说的余女士是谁?”
“是‘信标’女士的真名,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清流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还真……您方便说一下信标姐姐,不,余姐姐当时的表现吗?”
林清流第一次在傀儡师的脸上看到了对方小时候时常露出的表情。
“不行,我是一名心理医生,需要对病人的隐私进行保密,这是我的工作需要。”
林清流严词拒绝了傀儡师提出的要求,但又没把话说死,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年轻女性。
傀儡师原本已经露出了扫兴的表情,但她一点点回味着林清流的问题,眼珠一转,忽然有了新的点子。
“医生,这不是工作的事情,而是个人对朋友的关心。
“不是‘傀儡师’对‘信标’感到好奇,而是苏小谷在关心她那位姓余的朋友。”
说到这里,傀儡师自己也绷不住了,维持的很好的表情一点点崩坏,最终红着脸捂着嘴笑了起来。
“好的,我可以简单和你讲两句,你可千万不能和你那位朋友讲啊!”
林清流一副信以为真的表情,后半句的感情充沛到有些虚伪。
“好的好的,我一定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