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正常。

　　而这个问题也没办法从自己的系统那里得到解答，只要自己没有到达第六能级的途径，那么很多东西始终都会显示权限不足。

　　但若是有了第六能级的能力，林清流又会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月三日，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房间中，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想到了自己前世看到的一句话：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

　　一月四日，上午。

　　希望城的劳动新规正式公布，除去某些必要的生产线之外，其余所有的工厂和机构全部改为八小时工作制，至于那些一旦开工就无法关闭的厂房则是用更高的薪资弥补了这一部分的缺陷。

　　如果说三天的休假还只是让下面的那些平民念着议长阁下的好，那么现在他们则是彻底雀跃了起来。

　　在过去的三天中，他们时不时也能听到附近街区传来破门而入的声音，而今天出门之后才发现，一些被他们举报给灰烬安保公司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工厂里面。

　　空缺的位置虽然还没有被补上，但大家惊讶地发现没了那些人，工厂的效率反而有所提升！

　　众人仔细思索，感觉那些消失的领导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希望城没了谁都能照常转。”

　　---

　　“冯老师。”

　　正在工位上休息的冯健教授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连忙抓起桌上的眼镜戴在脸上。

　　最近关于蒲公英计划的修改意见实在是太多，他忙的有些昼夜颠倒。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大学校园中的教职，上节课才刚刚下课没多久便有好学的学生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问问题。

　　对于这样勤奋好学的后辈，冯健一向是来者不拒。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两三位年轻学生正拿着课本站在那里。

　　将几人唤到身前之后冯健问道：

　　“你们又遇到了什么问题？”

　　“嘿嘿，老师，您说人类有可能有超能力吗？”

　　冯健脸上的表情顿时阴郁了下去：

　　“你们要是问这种问题，那恕我没办法解答。我只是一个生物学教授，不是什么科幻作家。”

　　为首的学生露出恳切的表情，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冯健也没把话说的太重，给了对方一个继续发言的机会。

　　“老师，我们要问的并不是那种离谱的超能力，而是……在人类能力范围之外，但又没那么不合理的。”

　　“举个例子？”

　　“比如哈，您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够在失去视觉的同时还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至少能够分辨出障碍物和移动物体，这是有可能的吗？”

　　那个学生似是早有准备，非常流畅地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

　　冯健陷入沉思，几秒钟后他回答道：

　　“硬要说的话，通过超声波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蝙蝠的能力你们又不是没学过。”

　　“那人类能进化出来这种能力吗？”

　　学生追问道：

　　“通过……一两代人。”

　　“一两代人？”

　　冯健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一两代能叫进化吗？别在这没事找事，你们是不是想要写小说来问我设定合理性的？我前年就有一个这样的学生……”

　　在逐客令被下达之前，办公室内的一切陷入了沉寂。

　　仿佛这里的时空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冯健张牙舞爪的状态被定格在原地，就连因为些许愤怒而喷出的口水都停滞在了空中。

　　围在办公位置前面的几个学生脸上表情收敛，变成了仿佛机器人一般的状态。

　　“这个大脑掌握的知识已经被榨取的差不多了，虽然我们更换了提问方式，但他的回答已经开始出现大范围重复，剩余价值已经不大，没必要再浪费营养了。”

　　“那就送到集成脑处理掉吧。”

　　“好。”

　　三人达成一致，随后身体扭曲变化，消失在了这处办公室。

　　而伴随着他们三个的消失，整个世界仿佛都开始坍塌，破碎的墙壁和地面之后不是钢筋水泥，而是无尽的黑暗。

　　冯健的意识体就这样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

　　现实世界，一处人脑矩阵中。

　　这是未被林清流发现的一处矩阵，储存着一千多个封存着人脑的休眠舱。

　　这些人类的大脑原本应该被长久的使用下去，但菌丝意志在上一次的袭击之后似乎有了某种戒心，开始有意识地对这些大脑进行清理。

　　如果已经没有其他的知识可以读取，那么这个人类的大脑就会被打上一个新的标签。

　　冯健的大脑被包裹在半透明胶状物中，在几根粗壮菌丝的牵引下从休眠舱的观察窗中被运送了出来。

　　贴心的菌丝清除了边框上的那些玻璃碎片，在它们的重重保护之下，这颗大脑被装入了菌丝构成的管道，送往了未知的地底深处。

　　数十公里外，一处铺满了菌丝的空旷区域中，一群虫子正在信息素的引导下向着特定的方向飞舞。

　　那些虫子不同于飞船上原本搭载的个体，也并非是那些足有一人高的二级蓝茧异兽，而是个个都有拳头大小，在飞行时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些异兽的腹部一鼓一缩，里面有红色的微光在不断向外散发。

　　一阵尖锐的鸣叫响起，这些新型异兽得到了某个指令，同时在原地爆裂，绽放成了一朵朵绚烂的烟火。

第423章 分裂与聚合

　　随着菌丝生命对矩阵内部人脑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祂找到了更多可以应用到战场上的战术，其中就包括来自一位专家脑子里的无人机战术。

　　菌丝意志虽然无法车出相应的零件进行组装，但生物科技同样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

　　糖分代替电池，虫翼取代螺旋桨，就连自爆指令都可以通过特定频率的声音来进行操作，而自爆的能力则来自于菌丝意志解析的人类超能力。

　　而比这些都重要的则是成本，这些只有拳头大小的虫子，生产起来所需的生物质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

　　这一点对于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的菌丝意志而言可谓雪中送炭。

　　在经历了一次耻辱性的大败之后，菌丝意志也和人类一样学会了反思与批评。

　　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无数菌丝形成的菌毯正在不断延伸，利用阳光、空气和水汲取着养分；无数奇奇怪怪的生物实验也正在进行，一场新的进攻已经处于准备阶段。

　　而在意识空间中，菌丝生命正在和自我进行对话。

　　自从诞生了朦胧的意识以来，菌丝意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和成长。

　　而人类作为祂成长进化路上的最佳导师，提供的模版足以使用很久。

　　通过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探索，祂逐渐发现了一个事实：在无法做到全知全能的前提下，单一意志的思考一定会出现无法预测的漏洞。

　　于是祂模仿人类的集群生活，将自我的意识进行了分割。

　　为了避免同质化，一同进行分裂的还有祂自身的权柄和能力。

　　最终经过几十年的适应和学习，有三个意志体成了最后的赢家。

　　第一位掌控着希望城北侧的广袤高草丛，分得的权柄是生物场的干涉和侵蚀。

　　第二位掌控着希望城西侧的浓雾森林，分得的权柄是生物层面的寄生和孕育。

　　第三位的领域则是在草丛和森林之后的那片混杂了各种植物的复合区域，分得的权柄是对事物的解析和学习。

　　原本还有第四位新生不久的意识体，但可惜一段时间前那个人类的入侵直接击碎了新生意识体用来思考的主脑，使其彻底消失在了还未完全成型之时。

　　意识体在能够真正思考之前，必须使用人类的大脑进行发育，否则即便是成功分离成了独立的个体也无法帮助集体完成任何事情。

　　而人类的复杂程度让那位能够创造异兽的意志体无法复制，只能不断消耗那些从集体意识诞生开始就不断使用，现在已经逐渐开始磨损的大脑。

　　三个意识体此时于这几乎没有时间流逝的意志空间内重新聚合，目的便是找出一条可以继续进化继续变强的道路。

　　“人类已经知晓了我们利用大脑的本质，他们不会再轻易派出那些个体为我们提供超能力和大脑。”

　　“不，你还是不够了解人类。我几乎遍历了那四千多个人类的意识空间，对于人类而言，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性格如何，他们的意识深处都在渴望着两件事——冒险，以及盛大的死亡。”

　　“无法理解。”

　　“并不需要理解，我们只需要知道在对那些特定信号进行了干扰的前提下，他们想要对外面有任何了解，都只能通过个体的双眼。所以他们一定会来，而且绝对不止一次。”

　　“可是……会从哪个方向？”

　　“北侧的生物场强度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克服的，向西会遇到无尽的异兽群。”

　　“你的意思是向南？”

　　“为什么不能向南？那些叛徒刚刚获得了南部的地形分布，虽然回收了不少，但是还有几个个体还亲自到达的边界，见识到了‘深渊’的存在。”

　　“见过‘深渊’之后竟然还能回去吗？”

　　“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一小群。”

　　“我们应该怎么办？”

　　“‘深渊’会对我们产生更加严重的影响，在南方的战斗对我们天然不利，很难完成大脑的捕获。我认为可以用异兽和菌毯封锁南方，逼迫他们向西或者向北，这样赢面才更大。”

　　两个意识体在这并不存在的空间中陷入了思索，而外界菌丝生态中的某处耗能则在短时间内急速提升。

　　无数糖分沿着菌丝管道被运送到此快速消耗，一个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巨型复合大脑正在缓缓升温。

　　最终意识空间中的两个意识体给出了同意的答复，于是三者再一次聚合为一，成为了至高的菌丝意志。

　　来自最高意志的命令同时传达到了生物场覆盖的全范围内，每一棵变异树，每一个被寄生的异兽，甚至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物都收到了这条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