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我什么？”

　　王枭不解地问道。

　　“亏了你吸取了我大部分生命力，让我的组织在生长时甚至将你识别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借助你的大脑，我能够完成这段和你的对话，说到底也只是多个巧合的叠加罢了。”

　　“原来是这样。”

　　王枭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

　　“对，这里会反应一些你心底期待和畏惧的事物。”

　　巨树回答道：

　　“你之前说这里看上去像是大学，说明你的心底其实很怀念曾经上学的时光。

　　“而在植物逆向生长造成建筑崩塌的时候你出现了短暂但明显的慌乱，说明你担心现有的秩序崩塌……”

　　“你还知道的挺多。”

　　王枭嗤笑一声：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我希望我的学校变成这个鬼样子？”

　　“我不知道，但你无法欺骗自己。”

　　那棵巨树说道：

　　“留下我吧，我的基因已经被菌丝整体打上了不洁的标签，再也无法回归至高意志本体，我能够帮助你，能够提供很多很多只有我知道的情报。”

　　“既然你会解梦，那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王枭甩了甩手腕，靠近了比自己大上几百倍的巨树。

　　“不，你应该做出更加明智的选择，只要还有一缕菌丝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至高意志就是不灭的，你们人类根本不理解自己的敌人。”

　　“这算是你的遗言吗？”

　　王枭仍然在不断靠近巨树。

　　“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会告诉你菌丝的弱点，等到它足够弱小，我、我们就会成为新的，真正的至高意识。

　　“想想吧，那种场面，有了我对于菌丝的操纵，还有你那无法理解的再生能力，我们会成为这颗星球的主人！”

　　王枭站在了距离巨树不足一米的位置，而树干上那张惊恐的脸则是瞬间变得喜悦。

　　就在它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张脸忽然看到王枭身边浮现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半身像。

　　“在我的意识里面，你见过这个人吗？”

　　王枭将那自己意识凝聚的半身像推到巨树面前。

　　“见过见过！”

　　巨树慌忙回答道：

　　“我和你的大脑有一定的联系，就连你想不起来的事情都可以帮你查看！留下我吧！”

　　“我确实有不少事情想不起来。”

　　王枭嘴角露出笑容，让那半身像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但我可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父亲死于一次兽潮。”

　　王枭将手臂按在了巨树的表面，出乎预料的是，巨树仿佛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在他手掌接触的瞬间变像是被腐蚀了一样，那张脸上露出痛苦但不甘的表情：

　　“那算得了什么？和我共生，和我合作，你甚至能够复活他！靠着你的记忆，将他完全复活！”

　　听到这句话，王枭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越发用力地吸取起巨树的生命。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半是狂热半是坚定地说道：

　　“没有人能够玷污我的父亲，玷污一位人类战士。”

第435章 无所不容

　　“好，好，我给你道歉！”

　　巨树的个体意志在王枭的精神世界内大声吼道。

　　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了垮塌，这代表它的意识即将迎来消亡，已经不需要虚假的幻境进行维持。

　　巨树在因为衰弱和剧痛而嘶吼的同时也同样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听我说，我没办法欺骗你，现在属于我的一部分已经和你形成了共生，如果我死了，就相当于那部分组织失去了头脑，你会被侵蚀，会成为意志的一部分。

　　“只有留下我，留下我才能帮助你掌控那部分力量，我不要共生了，我不要了，让我寄生就好，只要我能够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晚了。”

　　巨树意志临近死亡，王枭反而不复之前刚刚下决断时的狂热。

　　他的态度变得无比冰冷，仿佛在一瞬间完成了人格切换。

　　“你说得对，在这里我们无法相互欺骗，所以……我承认有一瞬间我出现了动摇，虽然只有一个念头，虽然下一刻就被熄灭，但我仍然为此感到羞愧。

　　“所以在你死之前，我还是要和你正式说明一下——

　　“我绝不会和敌人做交易。

　　“至于你说的什么侵蚀什么残留都无所谓，只要在我体内那就属于我！”

　　巨树的幻象如泡沫般不断枯萎消失，最终被王枭抓住的只有一根头发丝粗细的菌丝本体。

　　他奋力一拽，那根菌丝便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巨树最后的哀嚎仍然在王枭的意识空间内回荡：

　　“阿特洛波斯、克洛托、拉刻西斯，救救我……”

　　本就不存在于现实的空间消失，王枭的意识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只是，因为刚刚那根巨树菌丝的死亡，它的遗产已经开始活化，并且因为缺乏管理而四处攻击属于王枭的身体组织。

　　双方就这样展开了拉锯，而在外界没有营养输入的情况下，王枭感觉自己的再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和菌丝生命进行拉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比起现在的情况，王枭宁愿自己在被异兽撕咬，那样至少能够搞清楚身体到底少了哪一部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生长和侵蚀之间不断重复。

　　他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能够取得胜利的办法，但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他有预感，现在自己面临的这道考验，即便是在外力的帮助下通关也没用。

　　因为以他的战斗方式，总有一天会再一次踩进这个陷阱，而敌人绝不会给他第二次脱身的机会。

　　所以到底怎么样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在与菌丝相互吞噬的同时，王枭的理智在极度的痛苦中变得清晰。

　　他必须要想清楚这个问题，才能真正获得胜利。

　　在这个瞬间，他的意识体似乎脱离了身体，来到了外界。

　　王枭以一种第三人称视角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包裹在身体外面的厚厚一层木纤维，看到了周围的营养液，看到了玻璃罐外面正在交谈着什么的亚瑟和计永行。

　　仿佛被某种灵感触动，亚瑟的视线忽然投了过来，不是看向玻璃罐中的肉体，而是看向空无一物的上方。

　　他露出了一个让王枭有些熟悉的笑容，右手在身前比了一个大拇指像是在为他加油助威。

　　王枭的意识体忽然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但另一个问题也随之出现。

　　现在的王枭，到底算是这团意识，还是玻璃罐中的那具肉身？

　　对于他人而言这个问题或许有些难以评判，但对于王枭自己来说，毫无疑问是意识体的所在位置就是本体。

　　那么，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思路呢？

　　的确，他的身体已经被菌丝生命所污染，而且无法完全清除。

　　但这并未影响到他的意识体，因为入侵意识体的巨树意识已经在刚刚被他亲手杀死，彻底没有了复活的可能。

　　那么只要锚定自己的意识永远为本体，身体就变成了位居第二的附属物。

　　而对于身体来说，它永远只是意识体的工具，作为工具，无论是变得污浊还是接受改造都是正常的。

　　这个念头一起，王枭就开始无限思索下去，甚至像是在滑雪一般完全没有任何限制。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他看向自己玻璃罐中的本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或者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工具脏或者干净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还能用，就没必要更换。

　　正在和计永行对研究报告指指点点的亚瑟面前忽然有虚幻的窗口浮现：

　　【【赐福】已升级

　　信徒王枭已进阶

　　当前能级：四

　　当前途径（唯一）：【血肉】

　　外显能力：【增殖】、【转化】、【吸收】、【畸变】

　　【触发【赐福】反馈效果，你获得了新能力：

　　途径：【血肉】

　　外显能力：【增殖】、【转化】、【吸收】、【畸变】、【掌控】】

　　【血肉——掌控：可对二百米内的生物质进行操纵，可对五百米内的有生命个体分享本途径能力，分享能力强度由接受者意志力决定，分享成功后可离开范围，持续时间由分享者决定。】

　　亚瑟皮套状态的林清流短暂呆愣在了原地。

　　这是他的开启的第二个第五能级能力，比起来自卢卡斯骤然获得的那条途径，王枭这一条真的是他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不但是王枭，就连他自己也是在一点点适应每一个阶段的能力，现在看着这第五能级部分的内容，林清流忽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果然，无论是之前就解锁的【地裂】也好，还是现在得到的【掌控】也罢，和第四能级相比并非是简单的进阶关系，反而像是将威力、范围以及方方面面全都进行了扩大化。

　　林清流是因为有挂在身，这才让他得以非常顺滑地进行进阶，可自己的信徒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