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但谁是本体谁是分身难道不应该由能级决定吗？我一直都是本体，而你只是个第二能级的分身，是我亲手创造的分身，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屋檐了。”

　　桌子对面，第二能级的分身林清流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

　　“对自己说这种话做这种事多少是有点猎奇了。”

　　“我觉得还好，因为我的自我认知足够清楚。”

　　“不，你觉得还好是因为要做实验的不是你。”

　　桌子对面的林清流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作为一位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林清流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给人甩过脸子。

　　但对面的家伙也是自己，所以无所谓了。

　　“如果这个东西有问题，我吃掉之后会不会影响到本体？”

　　“有可能。”

　　亚瑟点点头：

　　“所以在你吃掉之前我会切断我们之间的一切联系。”

　　“捏麻麻的，准备得还挺全。”

　　林清流的脸上露出一抹嘲笑：

　　“你最好真的有计划。”

　　说完，他右手从玻璃烧杯里面拿了一点生物质放在手中，就这样静静与其相互接触，左手则是摆出了一个前世的通用手势。

　　五分钟后。

　　“身体接触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林清流说道。

　　“好，那实验进入下一阶段，吃掉吧。

　　“要不要说点什么，这玩意可能有毒。”

　　亚瑟好心提醒道。

　　林清流将烧杯送到嘴边，随后一饮而尽。

　　咽下最后一口黏糊糊的生物质，他看向对面的亚瑟：

　　“你个必养的。”

　　“砰。”

　　林清流的第二能级分身脑袋砸在了桌面上。

　　伴随着分身生命的消散，亚瑟彻底感受不到面前存在的生物场。

　　好吧，看来神秘生物质真的具有一定毒性。

　　但既然用肉体直接接触并未带来问题，那么说明这种生物质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利用的。

　　亚瑟来到已经死去的分身旁边，伸手按在对方的脑袋上。

　　那具他自己创造出来的肉体开始飞快凋亡，体内尚存的生命力进入了本体的身体中，连带着切断联系后的记忆一起回归了本体。

　　林清流细细感受着那分身在切断联系之后的感受，却发现了新的问题。

　　如果少量摄入某种物质后死去，那么可以粗浅地认定这种物质有毒。

　　而从致死的机理上又可以将其进行细分，比如重金属，蛋白质之类的毒素。

　　但从这具分身的死亡上，林清流似乎发现了一种新的毒素——

　　顶号毒素。

　　在摄入那种生物质之后，分身的感官似乎被其直接切断，意识也在被切断之后迅速消失。

　　就像是……某种生物想要借助那种物质在分身的体内复活一般，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最终没能成功。

　　这也太可怕了。

　　林清流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就连菌丝感染人类都是先进行侵蚀和共生，再对人脑进行干预。

　　而这种生物质从摄入到顶号，只花了不足十秒，是名副其实的高危物质。

　　但从皮肤接触并未带来任何不适方面来看，这种物质也的确有被应用的价值，可以用来尝试着生产那种新型电池。

　　---

　　“您的意思是，只要不摄入这种物质，它对人类就是完全无害的？”

　　计永行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林清流，疑惑对方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那种生物质提纯之后十分粘稠，倾倒在桌子上都不会出现飞溅的情况，所以如果只是避免吞服就可以保证安全，还真是一种不错的材料。

　　只是计永行的眼神在林清流和生物质之间徘徊，像是在质疑信息的真实性。

　　毕竟现在一来没有搞清楚这种生物质的结构式到底是什么，二来希望城严格禁止人体实验，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消息的来源。

　　“嗯，这个消息非常可靠，而且……”

　　林清流组织了一下语言：

　　“并没有违反公序良俗，这你可以放心。”

　　“……好。”

　　计永行点了点头，随即疑惑地问道：

　　“那这种物质能做什么呢？”

　　“或许可以储能。”

　　林清流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解释道：

　　“飞船中有一个设备能够给物质进行蓄能，当时‘灾核’就是用这个给王枭做的机甲电池。

　　“那个装置同样能够对人类做到类似的事情，‘灾核’长期以来就是靠着这种方式战斗。

　　“所以生物质应该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你可以先试着做一个电池原型机，然后去找亚瑟先生一起进行实验。”

　　计永行越听越觉得有戏，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生动了很多。

　　他从林清流的手中接过那杯未知物质，转身便走向了自己的实验室，

　　“三天之内，我一定能做出第一个样本。”

第443章 被锁死的方向

　　希望城西，一百公里。

　　夕阳洒在成片的植物上，这些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灌木以及贴近地面的草本植物正在贪婪地吸收着阳光，借此固化更多的碳用以生产生物质。

　　表面光秃秃的星球对于菌丝而言同样难以生存，如果说人类还有旧纪元遗留下来的工具用以支持他们在这颗星球上进行开垦，那么菌丝从最开始的时候过得就是真正的苦日子。

　　第一批菌丝获得的养料主要来自三个方面，其一是飞船副体中的人类身躯，其二是飞船副体中的那些物资，第三则是飞船副体击碎地表壳状结构之后露出的部分物质。

　　只是，祂们比人类早很多便意识到了那种神秘生物质的毒性，不同于任何一种飞船上生物基因库中能够制造的毒素，只要摄入超过一定限度，一小片区域内的菌丝生命就会当场掉线。

　　这对于菌丝意志来说同样不是好事，所以长久以来祂们对待地下的那些东西都抱着非常谨慎的态度。

　　自从几十年前菌丝有了足够的基本盘之后，祂们便开始在地面上增殖繁衍，借着太阳光固化空气中的物质，不断生长自身，而非从那宝库般的地下不断汲取。

　　这样的谨慎和小心让菌丝实控的星球表面不断扩大，祂对自己未来的胜利也越来越有把握。

　　直至一个变数的出现。

　　此刻，菌丝意志化身的三个意识体再次齐聚，正是为了商讨接下来菌丝的发展方向。

　　虽然三个意志实际上是一体的，但因为侧重点存在不同，所以在交流的时候会天然带上不同的立场。

　　而这样的差异正是主意志选择一分为三的原因。

　　“最近的各项进化与模仿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司掌进化的菌丝意志阿特洛波斯在意识空间中说道，

　　“上次行动的失败让人类对我们产生了足够的警惕，那几种新的合成生物没办法对他们造成足够的威胁。”

　　“我们没有办法为你提供帮助，那并非我们所擅长的领域。”

　　司掌孕育的菌丝意志克洛托说道。

　　“没错，除非你提出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这样我们才能为你提供帮助。”

　　司掌侵蚀的拉刻西斯补充道。

　　“的确有两件事情需要我们一起进行讨论。”

　　阿特洛波斯将自己的菌丝感知分享给了另外两个意志，使祂们也能够感知到那片区域当前的状况。

　　“第一，如果短时间内我们无法解决当前的问题，我们是否应该进一步模仿人类？”

　　“你说的进一步是指什么？”

　　“工具，我最近反复进入那些仍有价值的人类大脑中，发现了他们的一些特点。

　　“对于我们来说，如果一种能力适合族群的发展，我们就会想办法将其解析并且进行模仿，最终让我们自己也获得这种能力。”

　　“这有什么不对吗？”

　　另外两个意识体问道。

　　“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倒不如说这非常正确。

　　“一旦能力能够被成功复制，那么就相当于我们永远掌握了一条新的路径，在可能的未来之中，那些构成我们底蕴的能力会为我们带来新的、无限的可能。

　　“但我们与人类的区别就在这里，当我们选择同化的时候，人类选择的是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