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砚才想起他所读的众多书籍中有略讲医理的著述,其中曾提到胎动,他只是……一时忘了。
宋持砚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变回那个沉稳自若,游刃有余的宋大人,拍了拍田岁禾手背,温声宽慰她:“可放心了?”
田岁禾杵着僵硬的身子,眼眸万分依赖地望着他:“哦……”
等郎中走了,她一改方才的依赖,手拍着他的肩膀嗔道:“你装什么装呢?方才你比我还紧张!明明都是新手,你装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犯傻!你太坏啦!”
宋持砚低头无奈地轻笑。
他难得没了冷傲,露出谦和甚至微窘的神色,“我好歹是家主,若不虚张声势,何以御下?”
“哼,就是死要面子!”田岁禾毫不客气地讥讽。
但她也被他此时谦逊的笑容勾住了,宋持砚本就很好看,低头轻笑时竟有几分矜持斯文的气质。
她看呆了,好奇拉着他的手覆在肚子上:“喂,你说……我俩的孩子会更像你,还是我呢?”
腹中孩子仿佛有所感应,又动了一下,这回田岁禾虽然还是不习惯,但好歹也稳住了。
她按着宋持砚的手感受这奇妙的一切,“哎,她在踢你诶。”
宋持砚有些恍然。
掌心传来的踢蹬让他真切地感受到将为人父的事。
但半年以前的他甚至从未想过娶妻,他勉力维持着素日的清贵从容,声音却有些喑哑:“嗯。”
田岁禾察觉他变得不大自然,似乎还想他的收回手,但她偏不想放过他,握着他的手对着自己肚子说:“再踢一下?”
自然不会有什么动静。
她连哄带威胁,或许刚好是巧合,肚子又动了下,正好踢在宋持砚掌心,田岁禾很高兴。
宋持砚的手则更僵硬了。
田岁禾难得见他也有不从容的时候,都是初次为人父母,其实她也还不怎么习惯。
她看着他眉眼,轻轻说:“阿郎,这是我俩的孩子诶。”
这一次宋持砚无视了她那句“阿郎”,他安静地看着她稍许,却一直不说话,看得田岁禾开始不解。
“你怎么这么怪?”
“没什么。”
宋持砚移开目光,抵御方才心口涌出的奇异感受。仿佛冰雪被凿出了洞,注入温泉,既让人无所适从,生出即将被温柔同化的危险直觉,又不住想融入其中。
他拿起她绣的肚兜试图转移注意力,禁不住扬起唇角。
“绣的什么,蛇缠耗子?”
田岁禾眼中的似水柔情轰然消散,“什么蛇缠耗子,是龙争虎斗!宋持砚,你太过分了!”
她才因为种蒜亏本而受挫的心又多了一道伤痕。
田岁禾夺回绣绷子:“丫鬟和护卫都看出是龙和虎,就你是蛇和耗子!你就是故意的,我不想理你了,你也别想哄好我,没门儿。”
宋持砚眉梢细微地挑,“要如何才能哄好你呢?”
他的语气和目光都温和得不同寻常,叫田岁禾心旌荡漾,“我想想,抱一抱我,我就原谅你。”
“当然,不抱也可以,亲一亲我也是乐意的。”他长这么好看,却每日只跟她吃上一回。
根本不够。
不过田岁禾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宋持砚太能克制了,怎么会答应她呢?这不,她才这样说,他长指探了进来,径直侵入她口中轻动。
田岁禾的话被他修长的手指搅乱了,脸也慢慢红了。
她的脖子不禁后仰,身子软软地靠向了贵妃榻的后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宋持砚的指间触感温润,不疾不徐地搅弄,没有过多的强势,可目光却越发晦暗,田岁禾舌头却逐渐发麻,眸光也随着他而迷乱。
气息越发急促,心口也剧烈起伏,她用牙齿顶着他指尖:“阿砚,别这样弄了……”
宋持砚温柔地收回手,俯下身清冷的低语很是蛊惑。
“今日我想多吃一点。”
“可以么?”
即便不知道他说的吃指的是吃什么,可他反常温柔时极具蛊惑,田岁禾无法拒绝,她像被妖怪诱惑去了灵感,慢慢地点了头。
宋持砚低头含住她唇瓣。
长指也朝衣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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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小俩口手忙脚乱。/假期末尾了,下午或晚上可能会有一个加更,我试试。/
第34章
吃、吃什么?田岁禾低头看着他落在她衣领上的手, 慌忙地握住了,“这个……不能吃。”
宋持砚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她错愕的眼眸, “……谁告诉你我曾那样想?”
其实下意识之时他想过,否则手不会无缘无故落下,但他比田岁禾诧异,他竟会想像一个无知的稚子, 俯首于妇人的……
简直荒诞。
“我不会那样轻浮。”宋持砚轻舐她抿紧的唇缝, 田岁禾睁大的杏眸又逐渐迷离地半阖, 握住宋持砚指尖的那只手也软绵绵地落下来,反过来被宋持砚握住了, 放到他的肩头。
田岁禾双手都揪住他肩头,承受他深深浅浅的吻。
他们没闭眼, 田岁禾仿佛花瓣在他的吻中飘游,宋持砚眼中幽暗的情绪似乎要把她吸进去,他像读书般仔细观察田岁禾神色, 看着看着慢慢扬了眉。
他喜欢在亲昵时观察她的神情变化,但她实在太禁不起欺负,轻一碰就发抖瘫软, 眼眸会涌上潮.湿迷蒙。
他很想弄哭她。
宋持砚决定今晚多欺负她一些,有些事动口会荒谬,动手则不会,他修长的手指来到她衣领的附近, 双指作剪缓慢地一捏。
“啊……”
田岁禾檀口轻启,双唇颤抖着,模样堪称无助可欺。
他不忍欺负太过,手往上移至她耳后, 粗糙拇指揉搓她耳后的肌肤,没几下那一片就浮现出可怜的绯色,这还是她时常见光的地方,若是不常外露的肌肤,应该会红得更厉害。
譬如才被他捏过之处。
宋持砚指腹再次落向她的衣领,田岁禾受不住地缩起脖,手也羞恼地拍打他肩头。
“阿郎,你不要再……”
“不要谁?”宋持砚轻捏她耳垂。田岁禾少见的领悟了他的意思,连忙颤着哭腔改口,声音柔弱如若春水:“阿……阿砚,不要这样捏我,哪里都不可以,会很痒。”
宋持砚松开她,才吻了不到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她的嘴唇就殷红不堪,人也无力地倚在他怀里。锁骨微耸,胸.口起伏,樱唇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宋持砚突然好奇,低声问:“刚刚那样对你,是会难受,还是会舒适?”
“都有。”
田岁禾回忆方才怪怪的感觉,水雾迷离的眸中漾动着新奇的愉悦,直勾勾盯着他看。宋持砚起初不解她想说什么,看到她越发绯红的脸颊,心中这才有了猜测。
“想要再来?”
“嗯……但是我只想要亲亲。”别的她有些受不了。
宋持砚决定略微满足她,低头继续吻,田岁禾手配合地圈上他后颈,他们像两个少年人,孜孜不倦地摸索。
吻开始不限于厮磨彼此双唇,而是张开口,为彼此打开,容纳彼此探究。
才刚开始,就以田岁禾牙齿磕到宋持砚的门牙告终。
“痛……”田岁禾捂着自己的门牙,像一只误啃了石头的兔子,“嘶,你撞得好痛。”
宋持砚勉强淡然地抿了抿唇,亦摸了下被磕得发麻的牙齿,无奈道:“是谁先撞上来的?”
刚享受到亲吻的乐趣就被这一次磕碰打断了,田岁禾不甘心,眸子闪了闪:“那你……再来一次,信不信一定是你先磕着我!”
宋持砚略歪着头,笑意似有若无,“不信。且我不会上当再吻你了。”
田岁禾:“……”
可恶,他之前不是很正经么,怎么现在时不时故意捉弄她?她的羞赧顷刻间被恼怒取代,琉璃眸子盯着他好半晌,忽地捧住他的脸,狠狠吻了上去,说是撞上去也不为过。
两人牙齿再次磕碰,撞得宋持砚门牙发麻,田岁禾也不算舒服,恶狠狠松开了他,红着脸挑衅,“没错,就是我先磕的你,你有本事磕回来!”
“我没有。”
宋持砚凭她挑衅,就是不上钩。
田岁禾也不再争取,反正晚上还可以照例亲一次。
可是到了夜晚,宋持砚才照例俯下身,在田岁禾期待的目光中,他忽然改为用指腹代替嘴唇,在她柔软莹润的唇上擦拭而过。正色说:“白日已吻过。”
田岁禾据理力争:“白日……是你自己说要多吃一点,不算。”
宋持砚心平气和,不偏不倚的口吻像极了在冷静商议公事:“可你后来也强按着我吻了一次。”
“……”
田岁禾说不过他,“还说我是笋,剥一层还有一层,我看你才是呢!吊人胃口起来一套又一套的。”
不亲就不亲,她咕哝道:“我不是非要亲,只是总觉得你在故意保留,很不像从前的你!”
宋持砚游刃有余游曳在她唇角的指尖突然一顿,他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她:“那如今的我,你可喜欢?”
当然是喜欢的,有时候他越是保留,就越让她心痒痒,但田岁禾眼珠子滴溜一转,“不喜欢。”
她无情地转过去,背对着他睡着了。但在她身后,宋持砚方挑.逗过她的那只手逐渐收紧,用力握成拳。
他猛地松开,促使自己冷静地躺下来。
她不喜欢,他为此遗憾,但不代表他就要永远无条件地做三弟的影子。
*
田岁禾很有骨气,才不要被他吊着呢。
第二日、第三日……接连五日,每晚睡前宋持砚要例行吻她,她都拒绝了,满不在乎道:“那天一次吻够了。”
她在试图主导他,让他变成她想要的样子,但宋持砚不会给她把控节奏的机会。第六晚临睡之时,他掌心轻抚着她的脸颊,不给她拒绝的忌讳:“那日吻了六次,早已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