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傲气如他,会在情爱上强求于她。
宋持砚不得不承认,他变了。
田岁禾却不曾。
朱门之内的生活并未磨灭她的棱角,更不曾封存她和三弟的过往,她很快融入简陋的山间小院,重拾她曾和三弟共同拥有的过去。
唯独是立在窗前的宋持砚,依旧与一切格格不入。
她彻底忽略了他。
要忙的太多了,田岁禾的确顾不上宋持砚的存在,她在清理那口井,手中的竹竿忽然不听话了,扭头一看宋持砚不知何时立在她身侧。
他取走了她手中竹竿,用目光示意护卫们上前。
田岁禾忙推脱:“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忙得过来的!”
“我知道,但有些事不必。”
宋持砚握住她的腕子,牵着她往屋里走,“岁禾,你已不再是过去贫苦的你。在我身边,你不会再过那样贫苦的日子。”
“可我只是……”可她只是享受亲力亲为的充实感啊。
田岁禾没能解释完,宋持砚已牵着她回了屋。
几个护卫人高马大,手脚利落。掏井、补瓦、修床架桌椅,简陋小院很快被收拾一新,比从前田岁禾和阿郎一起时还整洁。
宋持砚这才满意。
田岁禾看着负手站在窗边,衣摆纤尘不染,和破屋格格不入的贵公子,突然知道宋持砚和阿郎极大的不同究竟在哪了。
阿郎跟她一样,喜欢自己忙活,靠双手攒出一个小家。
而宋持砚像一个铜铁做的人,不会有弱点,也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繁琐小事上。换句话说,他并不追求这样廉价的满足感。
田岁禾坐在自家小院里,看着护卫忙里忙外,看着窗边的男子,忽然觉得她像一个局外人。
连她最如鱼得水的日子,她都逐渐失去了掌控。
*
和宋持砚一道用过夕食、饮过饭后茶,已经是入了夜。
说是一道,其实是田岁禾吃得津津有味,宋持砚负手立在一旁看着,几乎一口未吃。他很有耐心,也不曾表露半分嫌弃,但田岁禾从他矜淡的神色中品出来了。
自小养尊处优、风雅骄矜的宋家大公子,吃不惯山里的粗茶淡饭,连乡下的椅子他都坐不惯。
恐怕连脚下用粗砖铺成的地面,他也站不惯。
田岁禾匆匆吃完这顿饭。
乡下不像大户人家有宽敞的浴桶、甚至单独的湢室,田岁禾从前都是在灶房里洗沐。
但今日宋持砚来了,他这样纤尘不染的公子,在柴禾乱堆的灶房洗沐定不习惯,她让护卫把浴桶搬到正房,并支了块帘子当屏风。
田岁禾如今看到浴桶就腿软,给他拿了块干帕子:“你先洗吧,我出去透一透气。”
宋持砚看着这大可容两人的旧浴桶,目光泅开浅浅墨色。
“一起吧。”
他攥住她腕子。
“浴桶很大,足以容纳两人。”
田岁禾愣了愣,这是从前阿郎给她做的浴桶,他知道她喜欢大浴桶,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姐弟时常不带任何暧昧地一起洗。
成了亲之后也偶尔如此。
田岁禾不想在曾跟阿郎共浴的浴桶里,和他哥哥共浴。
何况这一路上,宋持砚都索取无度,几乎每夜都会压着她,直折腾到半夜才松开。而前两夜他们忙着赶路,不曾亲近。
田岁禾更怕进浴桶了。
但她没有胆子直说,宋持砚这样强势,若她直接拒绝,他说不定又要硬来。况且在过去一个月里,他们也共浴过好几次。
她突然抵抗,他定能看出来。
她还想如期见到孩子,承担不起宋持砚生气的代价。
田岁禾低着头,转到他跟前,“那……我帮你脱衣裳吧?”
柔软的嗓音和她温润的指尖一道拂过心口,宋持砚心中凝结了数日的不满被压下。
“好。”他温声轻道。
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她给他褪下衣物,原本还算自然,然而双手才往下拉,田岁禾的手心被他冷不丁给弹了一下。
啪!
响声清脆,虽然不痛,但她的脸在一刹那间变得通红。
手也僵硬得仿佛是铁铸成的,五指都不灵活了,仿佛宋家学堂里的孩子被戒尺打过。
田岁禾迅速拉上衣裳把宋持砚重新遮住,“剩下的你自个来……”
都多少次了,她还不敢直视他,哪怕解开了,也还要再掩耳盗铃地遮回。但宋持砚因为她的主动心情愉悦,便不为难她。
日后她总会逐寸逐寸地丈量,何必急于一时。
他自行褪下剩下的衣物,田岁禾这才开始解自己衣裳,“你……你先进水里,闭眼,不许看我!”
宋持砚成全了她,修长的腿利落一抬,跨入水中。
刚要去拉田岁禾入水,她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我……我突然想到有个东西丢在院里了,你先洗,不必等我!我去找一找,很快就能回来了!”
宋持砚抓了空。
原来她反常的温顺体贴不过是个陷阱,蒙骗他褪了衣裳入了水,她再趁机溜走,避免与他共浴。
为何?
宋持砚抬手触摸着浴桶壁上的曾经被岁月留下的痕迹。
浴桶大得足以容下两三个人,想必她与三弟曾在其中共浴过,因而她不愿与他一道。
才抚平的刺又在疯长。
*
田岁禾在院子里逗留了好久才回来,回屋的时候,宋持砚已在铺好的榻上闭目养神。
但她还是没敢在房里洗,让护卫帮打了热水到灶房去洗。
洗完回屋,她掏出闲置的凉席褥子,打算在地上睡一晚。宋持砚冷淡声音从纱帐里传出。
“上来。”
淡淡的两个字,田岁禾却听出了不容分说的偏执。
她越发不敢靠近床榻,宋持砚撩开纱帐,衣袍都还齐整地穿在身上,原来他并未真正歇下。
“你怎么还没歇……啊!”
她被他腾空抱起来,一把抱上了窗台,宋持砚身上冷香萦绕鼻梁,让人觉得寒意岑岑,田岁禾在夏夜里都打了个寒颤。
“你要干什么?”
“你。”
宋持砚把她抱上窗台,只简短地答了这一个字。
-----------------------
作者有话说:/女儿还要过两天跑路之后见到,路上还会发生一些事,对他们的感情影响深远 / 岁禾的女儿超萌超可爱 /
第48章
田岁禾起先没听懂。
直到宋持砚身上熟悉的热意迫近, 她明白了。
清高文雅的宋持砚,竟然会说这样粗鄙的字眼,震惊归震惊, 田岁禾也清楚他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是气疯了。
明知他会不高兴,她也不想逾越最后一道底线,用力推开他,直接明说了:“我不想跟你这样!”
哪知这话一出口, 宋持砚擎着她腰肢的手圈紧了。
“不想与我, 你想与谁?”
他倾身贴过来, 隔着两层料子跟她,再一次问她。
田岁禾感觉到料子被泅湿了, 终于意识到她说了多要紧的话,宋持砚最听不得这些。她忙改口:“我……我只是不想在这里, 成不?”
宋持砚未曾愠怒,甚至同意了:“那便不在这。”
他把田岁禾抱下来,抱到了榻上轻轻地放下。
还以为他是成全了她, 可田岁禾随后被他沉重地覆压住,宋持砚的吻如狂风似地落下来。
他要在她和阿郎的榻上!
田岁禾起身,“宋持砚!不能, 你不能在这里。”这是她和阿郎从小到大一起睡的榻。
宋持砚没有说话,他沉默地衔住她的唇瓣厮磨,偶尔牙齿不轻不重地咬她的唇舌。
田岁禾知道,这是他对她的警告, 是极度克制之下的“惩罚”,她知道他已在竭力隐忍了。
可这也是她最后的底线,她重重地咬了宋持砚。
血腥气在唇齿中漫开,田岁禾想趁着宋持砚吃痛走神时推开他, 却不料他把她压制得更严实了。
他们纠缠的唇舌晕开他的血,他搅弄她的檀口,让她染上他血的味道,染上他的气息。
仿佛狼在标记自己领地。
让她不得不咽下他的血,宋持砚才松开田岁禾的唇舌,有力的双手擎住田岁禾下方,让她略微抬起,而他则直起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