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穗穗从温故的话中感受到了悲伤，她眼神中带着疑惑的看向他:“温故，你怎么了？”
温故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和她对视:“没事，就是有些想爷爷了。”
“可以啊，想爷爷我们就回家，正好我也想婆婆了。”
“昨天我跟婆婆聊天，她还说医院里准备了汤圆她吃了好几个。”
这一次两人走的挺匆忙的，也只是在上飞机时通知了Alan。
昭昭在家等了很久，龙灯也看了，元宵也吃了，穗穗都没有过来。
打穗穗的电话也迟迟没人接，她有些担心穗穗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Alan不想说的，他有私心，小甜心这两天才刚刚安稳下来，他不想再让她来回折腾。
和Andy对视一眼，Andy立刻会意，对着昭昭说道:“走吧，今天还没跟妈妈打电话，咱们去跟妈妈聊天。”
婆婆的病情穗穗还是知道了，她们来到医院，医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向温故，她不傻，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她们来港城之前，首都医院的医生就已经告诉过她了，婆婆是癌症晚期了，即使得到控制，也只是多撑一些时间罢了。
为了争取这多一些的时间，她走向了温故。
后来婆婆的病得到有效控制，状态一直不错，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她和温故满世界的乱跑，真正陪婆婆的时间却很少。
确切的说是温故追着她满世界乱跑……
这种认知让穗穗像千万根针扎在她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
“穗穗，婆婆想回老家了。”岁婆婆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她不想埋在异乡，落叶归根是她最终的归宿。
“好，婆婆等过两天咱们就回家。”穗穗声音有些哽咽，不敢看婆婆的眼睛。
岁婆婆把孙女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擦眼泪。
“穗穗乖，不难过。”
“婆婆能撑到现在，已经很高兴了。”
“现在有人接替婆婆照顾你，看到温故把你照顾的这么好，婆婆特别的高兴。”
“人啊，早晚都要有走这一遭，不用难过。”
“婆婆这一辈子一个人撑的太久了，太累了，走了也好，你爷爷在下面等着我，我也能有个依靠。”
其实每天治疗，岁婆婆说不痛苦是假的，只不过她舍不得穗穗，怕自己走了她接受不了，所以对她自己来说走了也好，反而解脱了。
穗穗已经泣不成声了抓住婆婆的手，摸到了上面的针孔，她整个人呆愣住了，似乎忘记了哭泣。
似是下定了决心，她坚定的回答:“好，咱们回家！”
温故站在病房门外，生平第一次，他不敢进去。
最初知道婆婆生病，他的内心是高兴的，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而这一刻，他只是心疼房间内的一老一少。
若是可以，不论花多少钱，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治好婆婆，只希望她们能长久的互相陪伴下去。
“大少爷，带老人家早点回去也是好的，能少受点罪。”
温故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跟摩尔家那边的实验室联系过了吗？”
“有没有治疗更有效的药？”
“联系过了，很早之前摩尔家的药就已经送过来了，连第一医药公司我们也联系过了，只是生老病死属于自然规律，不是人为可以抵抗的。”医生说的很诚恳，他们也确实没有办法了。
以温家和大少爷自己的人脉，确实已经是尽力了。
只是医生也不是神仙，无法抵抗自然，不到最后一步，他们也不敢通知温故。
“嗯，知道了，让人准备一下，今天就出院吧。”既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就带婆婆回家。
当天晚上，岁婆婆就跟二人回家了，祖孙俩躺在一张床上，婆婆聊着穗穗小时候的趣事。
“穗穗，以后婆婆不在了，跟温故好好过。”
“婆婆能看出来，温故很在意你，以前的事，对也好，错也好，都过去了。”
“毕竟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我们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当然了，若是有一天温故变了，我们也不要一蹶不振，既定的事情无法改变，我们就要一个人勇往直前。”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心态放平，一切总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即使到了最后，岁婆婆还是一如既往的宽慰孙女，心中的遗憾是有的，没看到穗穗穿婚纱的样子，没看到穗穗生子……
甚至，十多年了，没见过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
苦难和折磨在她这一生一直伴随着她左右，终于到了她可以解脱的时候了。
穗穗趴在婆婆的怀里，听着她的谆谆教诲，像小时候的每个夜晚一样，总觉得那么温暖。
也许以后再也没有人给她寄水果了，再也没有人给她攒零花钱了，也再也没有人给她缝制衣服了。
那个无条件爱她，宠她的小老太太也离她而去了。
好像全世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不过这一次比那个黑暗的出租好，她长大了，有丈夫了，有朋友了……
温爷爷也听到消息了，晚上也来到了温故的住处。
“没一点办法了吗？”他有些艰难的开口。
“嗯…”温故扯开领带，心烦的嗯了一声。
“回去也好，落叶总要归根的。”同一个年龄阶段的人，温爷爷能理解岁婆婆想落叶归根的心。
人这一辈子，也许从成年就开始漂泊，一年又一年，故乡似乎永远只有冬天。
等待归根的那一天，静静的睡在地下，守护着故乡，享受着它的一年四季。
温爷爷了解完情况就走了，走之前叮嘱温故好好准备，别让穗穗难过，尽人事，听天命。
以前温故很讨厌这句话，总觉得人自己的要的东西，为什么要听天命！
但是在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面前，他就是再不甘，也没有办法。
颓废的坐在客厅内，低着头，烟抽了一根接一根。
“温故，你让人去联系岁吉康吧，让他回家守着婆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离去2
穗穗最近几天一直没有怎么休息，温故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即使婆婆睡着了，穗穗也会坐在一旁守着她，似乎想多看看她，为以后做准备。
抚摸着婆婆手新旧交叠的针眼，她沉默的可怕，再也没有求婆婆继续坚持下去，只是一夜又一夜的守着她。
在出院的第三天，穗穗带着婆婆回了老家，这一次大家都知道，婆婆再也不会跟着回来了。
飞机上，婆婆把头靠在穗穗的肩膀上，祖孙俩手拉手，小声的交谈。
“穗穗，婆婆这一辈子也值了，虽然是到了晚年，可也走出大山了，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了。”
“不仅如此，婆婆还坐了几次飞机，从偏远的小镇到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几千公里的距离，婆婆也都跨越了，这样的人生也没遗憾了。”
“婆婆，回家后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好不好？”穗穗小声的问道。
“不用啦，婆婆就想在家待着了，奔波了几个月，该回家了。”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回家好啊。”
说到回家岁婆婆比以往都精神了不少，眼神中透着期盼。
飞机降落在离穗穗家最近的机场，他们还是车队回家。
村里人看到十来辆车子同时进村，不用猜都知道谁回来了。
尤其是温故以穗穗的名义给村里建小学，找老师，这简直是村里的大恩人，村民看到他们回来，都热情的不得了。
许睿也回来了，只不过他没有出门，而是就站在门口观望。
看到穗穗扶着婆婆下车，他脚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在看到一旁守着的温故时，又退了回来。
他还在，他一直在……
“婆婆，婆婆，岁婆婆回来了。”明婆婆的孙女跑过来跟自家奶奶报信。
明婆婆高兴的起身:“真的啊，我还说她今年过年都不回来了，没想到她真回来了。”
因为婆婆身体不好，和众人打过招呼后，穗穗就带人回家了。
明婆婆在她们院子里等着，看到几人进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岁婆婆看到老姐妹也特别的高兴，临死前可以看到这些熟悉的人，坐在熟悉的小院里，就是死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小院里依旧繁花似锦，明婆婆把它照顾的很好。
“大少爷，小姐的父亲找到了，需要立刻带回来吗？”
闻言，穗穗说道:“嗯，连他后面的那个儿子也带过来。”
穗穗知道婆婆在强撑着，她在等什么，虽然不说，穗穗也知道！
许军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他是来感谢穗穗的和温故的。
村里的学校建好后，孩子们上学再也不弄翻山越岭了，离家近安全，还能帮助家里面干农活，两不耽误，大家都十分的感激温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