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理把工作室的新名字发给了自己的经纪人大如,大如一听,连连夸赞。
“这个名字好啊,太好了,中西结合,最简单的字,诉不完的衷肠,言不尽的别绪,一个大字又道尽了多少磅礴气势,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大吉大利,大展宏图。”
闭眼夸完,大如还是很好奇:“对了,你是怎么想起来取这个名儿的?”
周岩理回:“哦,没什么,原本有人建议我叫大雕的,我觉得有点儿不雅,就稍微改了下。”
屏幕后的大如沉默了两秒钟,手指第一次没听从大脑指示,发了个李云龙的表情包过去——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她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之后,迅速补充说:“我是说,真是大,大,大道至简啊。”
周岩理就知道,发给大如准没错,不管是什么,大如那张嘴总能说出花儿来。
这些年他一直跟大如合作,几乎每一位想要收藏或者想买他雕塑作品的人,都会非常认真地问上一句,他的作品有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寓意,或者在创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能有什么故事?他又不是故事会。
能有什么寓意?他又不是阅读理解出题人。
他就是手痒了,想雕而已。
太闲了,想雕。
无聊了,想雕。
高兴了,想雕。
不高兴,想雕。
……
但他当然不能跟来买他作品的人这么说,给作品赋予深层寓意,编造背景故事这种事儿就是大如的工作。
大如能把人说疯,能把人说狂,能把人说到哐哐撞大墙。
这么多年周岩理的作品价值一天比一天高,除了他自己的天赋之外,大如功不可没。
所以,无论他的工作室叫什么名字,自有大如为他辩经。
大如给大D赋予完新的含义后,又想起周岩理说的那位朋友。
“能取大雕这么个名儿,你这位朋友是何方妖孽?”
“是你嫂子。”
“咦?什么嫂子?”
“我老婆,”周岩理打字都在笑,“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下周我要领证了,年底办婚礼,记得给我包大红包。”
大如要过几天才能回国,她留在国外处理后续工作,本来忙了一天在沙发上舒舒服服葛优躺呢,看完信息,握着手机“靠”了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了。
她跟周岩理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可她没见周岩理跟哪个男人走得近过,她可太好奇了,刚回国就要结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大如眼巴巴地问:“给我康康嫂子。”
周岩理发过去一张江繁的照片,大如看清照片上江繁的脸后,整个人开始尖锐爆鸣,发给周岩理一个双眼冒红心的小黄脸表情图。
“礼貌问一下,你老婆有主了吗?如果没有,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周岩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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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个人领证时间太仓促,订婚已经来不及,两家人决定就先一起吃顿饭。
出发前,江繁特意好好捯饬了下自己。
他已经跟周岩理商量过了,对外他们的关系是江繁在上,周岩理在下。
比雄竞更激烈的竞争,是1竞。
江繁最不能容忍的是自己比周岩理矮,他要艳压周岩理。
江繁在自己鞋垫里多垫了一层,发型也找设计师弄了下。
很骚包,但并不夸张,慵懒贵气。
腰再挺挺,脖子再抻一抻,视觉上好像真的跟周岩理差不多高。
江繁先开车去接周岩理,然后才去酒店,两个人是最后到的。
进包厢前,江繁的手臂自然而然搭在周岩理腰后,揽着他往里走。
江繁这么出其不意,周岩理身体僵了下,腰侧手掌的压力,身边人身体的贴紧,近得他连江繁胯骨的轮廓跟硬度都能感觉到。
周岩理很想把人反扣住,让江繁知道下他现在的冲动。
但不行,包厢门已经开了。
“做戏做戏。”江繁凑近周岩理的耳朵小声说话,也在提醒他,一会儿得好好演。
爷奶知道江繁要领证之后,立马定机票回来了,现在包厢里七双眼睛,同时看向贴在一起进门的小情侣身上。
两个人礼貌喊了人,坐在最外面的林屿州招呼他俩赶紧坐。
江繁搂着周岩理腰走到空位旁边,还非常体贴地往外拉了拉椅子,让周岩理先坐。
江繁坐在周岩理旁边,没一会儿,他又冲服务员要了个软垫。
周岩理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软垫,就见江繁拿着软垫往他腰后塞,江繁边塞还边跟长辈解释。
“岩理腰疼,我给他垫个垫子,这样坐着能舒服点儿。”
包厢里其余七个人的视线又一次统一地看向周岩理后腰,腰疼?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周岩理倒是不在意,他还伸手把腰后放歪的软垫正了正。
只要江繁高兴就好。
江繁见大家都明白了什么意思,把自己椅子往周岩理身边挪了挪,手一抬搭上周岩理椅背,手心正好贴着周岩理的肩头,他得意地在周岩理肩头肉上搓了两下。
别说,这肌肉,这线条,这手感,还挺带劲的。
江家人倒是没太意外,毕竟江繁可是经常在他们跟前说,他要找的是0。
周默跟林屿州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个人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没想到啊,他们儿子原来舔着个1脸做0。
一顿饭结束,最高兴的莫过于江繁了。
爸妈把冻结的卡给他解冻了,跑车过两天就可以去提,超跑俱乐部的后续资金也会打到他卡上。
爷奶跟大哥另外给了他大额卡,周叔林叔又是给房又是给商铺。
江繁腰包鼓鼓,脸都要笑烂了。
晚饭回去路上换成周岩理开车,江繁坐在副驾一直用手机打字跟人聊天。
江繁吃饭的时候微信就一直在响,现在才有时间回复。
之前跟他相过亲的在娱乐圈里工作过的那位,正在给他发瓜呢,长语音一条接一条。
“号外号外,大瓜大瓜,吃不吃?”
吃瓜谁不爱啊?江繁把手机贴紧耳朵,语音一条条自动播放,嘴里的感叹词就没停过。
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草草草!!!
周岩理的注意力都在江繁身上,不知道他在听谁的信息这么激动,一直等江繁感叹完了才问。
“谁的信息,这么激动?”
瓜是用来分享的,江繁立马说给周岩理听。
“一个娱乐圈工作的朋友,给我分享大瓜呢,顶流男星男扮女装,酒店多人运动被扫黄的给抓了,现在公司正在努力压消息呢,但看样是压不住了,明天就要爆。”
江繁分享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红灯路口,周岩理踩下刹车:“你喜欢吃瓜?”
江繁反问他:“你不喜欢吗?”
周岩理抓了抓方向盘:“那我也跟你说个瓜吧,我自己的,你要听吗?”
刚刚的大瓜江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听还有瓜,人又精神了一个度。
经常吃瓜的朋友都知道,远处的瓜固然香甜,但近处的瓜更让人兴奋。
能听身边人的一手瓜,江繁更来劲了。
“什么瓜?说来听听。”
绿灯亮了,周岩理缓缓踩下油门,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午夜街道上,他也慢慢开口说起一件往事。
“两年前,我回国参加一场雕塑展,正好赶上朋友的生日宴,我没提前跟他说,晚上直接去了。”
“我到的时候局快散了,他喝了很多酒,强吻了我,还把我拽到了酒店房间。”
说到关键地方,周岩理不往下说了,江繁急了:“然后呢?到酒店之后呢?”
周岩理不紧不慢继续说:“然后我俩在酒店睡了一夜。”
“怎么睡的,展开说说,你慢慢开车,我有的是时间。”
江繁就喜欢听这轱辘,瓜人人都爱吃,黄瓜就更爱吃了。
“就只是单纯睡了一夜,他喝得太多,就算是想发生什么也发生不了,但是,他那晚亲了我好几次,那一整夜,我都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有要紧的事处理,离开酒店的时候他还没醒。”
“等我中午忙完回去,我远远看着他跟人在餐厅里调情呢,他应该是喝断片儿了,把强吻我的事儿彻底忘了。”
“但是……”又一个红灯口,周岩理刹车踩得有些急促,“但是我一直忘不了。”
江繁身体惯性往前倾,重新稳当后直接“呸”了一口,骂道:“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