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

　　褚清钰：！！！

　　是不是有什么人给他看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了！叉出去！全都叉出去！

　　褚清钰头脑风暴，几乎只在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和方凌仞有过交流的绿衣女子，也是在那段时间，方凌仞离开了他的视线。

　　这让褚清钰不得不怀疑，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在褚清钰呆滞期间，方凌仞另一手伸到后背，将插在他腰带里的，那根已经被他折成两半的竹签子抽了出来。

　　指尖微动，竹签子被甩进了不远处一个摊子下，那装着残渣的篓子里。

　　与此同时，为了避开樊佩江，从拍卖场后门出去的绿衣女子，“啊嘁！”

第174章 净髓丹

　　一人一鬼一直逛到了夕阳西下，很多摊位都收了，才去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褚清钰这一次在东霁峰上领的任务的地点，是在东吁城外，再往东三十里左右的燕家庄。

　　据说在最近三个月以来，燕家庄闹鬼，整得人心惶惶。

　　庄主请人将帖子送上了云桓宗，请求道君下山相助，驱鬼除患，还得燕家庄一片安宁。

　　那庄子并不富裕，出不起灵石，给出的报酬并不高，于是这任务就一直挂在云桓宗的领事阁里。

　　领事阁的负责人会经常更换牌子，当一个任务在这个领事阁放过了三日，都没有人领，就会移交到另一个灵峰，让另一个灵峰的内门弟子们选择。

　　这外出的任务，在四个灵峰，甚至在灵峰之下的，那个提供给外门弟子使用的领事阁，都轮过了一遍。

　　只是驱鬼而已，对于修士们来说，并不是很难以解决的事，所以被负责人划分为丁等任务。

　　主要还是报酬太少，距离云桓宗又远，再加上这附近又没有其他的任务，就没有人愿意跑这一趟。

　　因为东吁城的这一场拍卖会，云桓宗里很多弟子都想过来走一转。

　　于是，近来云桓宗的领事阁里，那些会途径东吁城，亦或是靠近东吁城，或者朝着这个方向走的任务，几乎都被弟子们领光了。

　　最后剩下的，要不就是甲等和乙等，或者特殊等级的，需要一些有能力的弟子，才能领取的任务。

　　要不就是一些报酬很少的，几乎没有修士能看得上眼的任务。

　　褚清钰领的这个便是后者之一。

　　褚清钰倒是觉得无所谓，这个丁等任务报酬虽少，要跑的路程也远，但终归是能有一个下山的理由。

　　他在云桓宗上面待了一段日子，感觉自己已经要和整个世界脱轨了。

　　不得不说，宗门里也是一方小世界，当里面完全自给自足，完全不需要外界提供的东西之时，便是和外界彻底断绝来往之日。

　　难怪有些修士在宗门里闭关修行几年，下山之后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然，时间也是一方面原因。

　　褚清钰靠在桌边，清点完今日的收获，又打开了那个有破损的指环。

　　指环里，发了芽的黄垣树还在成长，只是速度已经缓慢下来。

　　就算是放在外界，黄垣树的成长也需要不少时间，要想等到它能结果，少说也要五六年。

　　褚清钰将东西都整理好，随后拿出了那枚八品净髓丹。

　　修士的灵根有净度高低一说，因为净度高的灵根，修炼的过程可以更顺畅，吸收到的天地灵气，也能净化得更好。

　　至于灵根净度低的修士，修炼的过程，还需要排出更多的污浊和杂渍。

　　在相同的时间里，自然是前者更容易提升。

　　可灵根的净度，并不是那么容易提升的，灵丹妙药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在每一个境界当中，仅仅只有一次机会，在丹药或者灵草的帮助之下，提升某个灵根的净度。

　　因为那些能帮助修士净化灵根的灵草妙药，其内有剧毒，而那些毒素并不容易排出。

　　所以在净化灵根的过程中，修士需要承担中毒的风险。

　　只有顺利的将致命的毒素排出去，才算成功。

　　可即便如此，还会有一些不影响修行的余毒，残留在血肉当中，需要长时间的排浊。

　　这些余毒已经不伤身，不伤命，可一旦再次服用净髓丹药或者草药，那些隐毒也会随之被激起。

　　届时，两种毒素一并发作，风险只增不减。

　　所以，为了保证安全，修士们在服用过一次净髓丹之后，只有等到自己突破到了下一个境界，或者耗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修炼之后，才敢服用下一颗。

　　修炼不易，大家都很惜命，并不想因小失大。

　　为了提升灵根净度，而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案板上，这便是一场豪赌。

　　所以，有些修士从不使用净髓丹，尤其是原本灵根净度就在中上水平的修士。

　　褚清钰的水灵根净度是中上等，金灵根净度是中等，所以他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给自己的金灵根提一提净度。

　　他在吸收金灵气时的速度，就没有吸收水灵气时快，炼化时也是如此，所以这两系灵气，只能在他的体内维持一种很微妙平衡。

　　水灵气随时可能将金灵气压制过去，导致褚清钰丹田内的灵气失衡。

　　而造成这样的原因，和灵根净度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他现在能用这颗八品净髓丹，将自己的金灵根净度提上来，以后这两系灵力的平衡，就不需要他维持得如此胆战心惊了。

　　可是，服下净髓丹，和直接服用毒药，其实没什么区别。

　　在修士服下了净髓丹之后，就只能全身心集中于做到两件事，一件是引导生效的净髓丹，去净化灵根，另一件，则是排出净髓丹里的毒。

　　褚清钰还从未试过净灵，难免犹豫不决。

　　在褚清钰盯着那颗丹药一个时辰之后，方凌仞飘到了他面前，“盯着它，能开花？”

　　闻言，褚清钰眼眸微转，视线落在了方凌仞脸上。

　　方凌仞平日都是披散着头发，刚才在集市上风大，吹得他的头发乱飞，满脸都是，于是褚清钰便买了新的发带，给他把头发束起来了。

　　还别说，这样看着，果然更清爽了许多，像那邻家哥哥，还是不爱说话的那种。

　　“确实会开花，”褚清钰应道，“就是那花开起来可能有点难看。”

　　方凌仞来了兴致，“你不是说这是灵丹么？又不是种子，为何会开花？”

　　褚清钰将净髓丹放入口中，看着方凌仞，淡笑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可别太惊讶，这是正常的事，无需干扰。”

　　方凌仞：？

　　服下了净髓丹的褚清钰，开始闭目调息，口中快速念着口诀。

　　方凌仞只当他这是普通的一次修炼，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吃着从集市上买来的零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正在将两股灵气汇聚到身边的褚清钰，突然发出一声低吟，随后一张口，吐出一口血。

　　这一声把方凌仞惊到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飘了过来，低头一看，就见褚清钰面前的地上，多了一滩混着诸多黑色的血！

　　黑色的血还在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

　　“楚羽！”方凌仞飘到褚清钰身边，刚碰上他的肩膀，又见褚清钰微微往前倾身，又吐出了一些血。

　　黑血落在地上，溅开了一个个血花。

　　方凌仞这才回想到褚清钰方才笑说的那句话，恼道：“这么严重，竟然还说笑！”

　　可若是褚清钰方才不那样说，现在他肯定会想着把褚清钰拍醒了。

　　都吐血了，还修炼个鬼！

　　可是，这人说了这是正常的事，不让他打扰，若是他强行打断，情况会不会更加糟糕？

　　方凌仞犹豫着，在褚清钰身旁打转。

　　就见褚清钰除了吐血之外，身体还微微颤抖着，尤其是那修长的指尖。

　　原本那几根手指摆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姿势，现在却抖得像两个鸡爪。

　　方凌仞握住了褚清钰的爪……的手，只觉这双手冰凉，比他这只鬼还要凉。

　　好在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褚清钰终于不再吐血了，就是那张脸煞白，方凌仞用帕子抹去他嘴角沾着的毒血之后，那唇色亦是苍白一片。

　　“怎么会这样……”方凌仞低头看着满地的血，又摸着褚清钰冰凉的手，随后靠近过去，将人抱入怀中，“你要死了吗？”

　　褚清钰现在这模样，比方凌仞还像鬼，也不怪方凌仞看着恍惚。

　　“唔……”褚清钰突然皱紧了眉头，原本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栗，不止是嘴角，就连双眼，鼻下，双耳，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方凌仞抬手一擦，抹开了一片黑红。

　　他怔愣了片刻，随后将手覆盖在了褚清钰的手背上。

　　这一次，方凌仞不止是在紧握褚清钰的手，而是将魂体没入了褚清钰的手中。

　　从指尖，到手掌，手臂，肩膀，再到全身。

　　灰色的鬼魂，就这样穿入了这具身体之内，几乎重合到了一处。

　　褚清钰的身体比方凌仞的魂体高大不少，没法完全重合。

　　方凌仞合上了双目，努力让自己全神贯注。

　　与此同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中传来，随后一股混合着苦涩的腥甜，涌上了喉头。

　　方凌仞猛地睁开眼，同时也感觉到这个身体的主人也睁开了眼，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道：“方凌仞，你在做什么？”

　　方凌仞指尖微动，抬手抹了抹嘴角，展在眼前，“你又吐血了。”

　　丹田里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两道痛哼声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褚清钰，一道来自方凌仞。

　　褚清钰再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再管其他，只能继续集中精力，排除体内的余毒。

　　方凌仞没有再发出声音，但褚清钰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一直在。

　　那种熟悉的阴冷，似乎将他整个笼罩着，从指尖到，到身体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