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对，那方凌仞呢？
褚清钰猛地看向方凌仞，就见方凌仞一脸坦然的承受着落在他魂体上的雷电，显然很清楚自己为何会挨这一遭。
感受到褚清钰的目光，方凌仞扭头看过来，“你撑不住了？那就藏我身下。”
褚清钰失笑：“没有，再说了，你身下也藏不住。”
“噼啪！——”
又是一道电光，从天而降，褚清钰能感觉到这一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便往远处走了一些。
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将他扑倒在地上。
褚清钰睁眼一看，就见方凌仞双手撑在他耳边，将他拢在身下，蓝色的电光，就在方凌仞的身后亮起。
方凌仞：“这样就可以了。”
第230章 心悦
那一道本来落在褚清钰身上的蓝色闪电，劈在了方凌仞的后背。
仿若撕裂一般的光痕，在方凌仞的身后，以及灰色的魂体上闪开一片刺目的蓝光。
蓝光闪过之后，四周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方凌仞，你这是做什么！”褚清钰抬起手，首先触碰到了从上方垂落下来的长发。
鬼魂连发丝都是冰凉的，和着雨水，缠在手中，寒意似乎渗入了皮肤。
就在这时，天空又响起一阵轰鸣，电光闪烁间，褚清钰再次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背光的身影被衬得漆黑一片，投落在褚清钰的身上。
而那身影的边角，竟不似人形。
褚清钰指尖微顿，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尽管那电光只闪了一下，可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已经完全将他的笼罩的身形。
像是绽开的花，又似展开的翅膀。
这是，方凌仞么？
抬起的手很快触碰到了除了发丝之外的东西，褚清钰估摸着那应该是方凌仞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与他指尖交扣。
方凌仞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方才劈到你了么？”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雨水落地的声音格外响亮。
有水滴落在褚清钰的眉心，将褚清钰从困惑中拉回，“没有，你无需如此，这样的雷电还伤不了我，倒是你，可有感到不适？”
方凌仞：“还好，不痛不痒。”
话音刚落，又听“噼啪”一声。
蓝光再次亮起，一片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褚清钰面前。
褚清钰瞳孔微缩。
因为那身影，就近在眼前。
这一次，可比方才要清晰多了。
一对伸展开的，形状不规则的宽大长翼，头上似乎还生出了长角，恍惚间，依稀能看到摇动的黑色长尾，
这显然不是一个人该有的形状，也不是一只正常的鬼会呈现出的模样。
可当褚清钰再细看时，这些黑影又全都消失了，彷如幻像一般，最后呈现在褚清钰面前的，还是一个瘦削高挑的男子，还是方凌仞那张清俊的脸。
褚清钰抬起另一只手，在方凌仞头上晃了晃，并没有摸到类似“角”的东西，倒是被雨水淋了一手。
方凌仞似乎误解了他这个动作，微微侧过脸，轻咬了一下褚清钰的指尖。
褚清钰：“那个，方兄，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赶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躺平啊！
方凌仞：“云随着我们动，跑不出去的，你就在这躺着，别乱动，一会儿就过去了。”
说话间，又一道雷，劈在了方凌仞身上。
褚清钰反应过来了，方凌仞是打算就这样帮他挡下所有的雷电！
“别说傻话。”褚清钰摁住了方凌仞的肩膀，想将他推开，可此时的褚清钰还在血术的副作用之下，暂时无法使用灵力，也施展不了血术，一时间竟然推不动。
这让褚清钰不禁再次想到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真是那样身形庞大的家伙笼罩在自己身上，现在的自己好像真的掀不开。
方凌仞：“你的灵力呢？”他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不放出召唤兽？”
褚清钰挑眉：“我还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方凌仞：“你身体抱恙，现下用不了，所以无法撑起灵光屏障抵挡这些雷电。”
褚清钰：“你先起来，就算我使不出灵力，抗下这么几道雷，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凌仞却忽然低笑了一声。
褚清钰：？
方凌仞：“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趁人之危？”
褚清钰：“……”
方凌仞忽而压低身体，覆了上来。
褚清钰只觉唇上落了一片柔软，紧接着就再次看到那从天而降的电光。
再次落在方凌仞身上的雷电，似乎传了过来，带来了一片酥麻。
褚清钰很确信，自己再一次看到了一双形状不规则的长翼，在方凌仞身后合拢，将他们笼罩在阴影之下。
方凌仞的双眼，正在这片黑暗中，散发出灰白色的光。
缠绕的水声，几乎被雨声湮没，分明是刺骨的冰凉，却挑动起了难以压抑的热意。
褚清钰眼神逐渐暗沉下来，紧盯着那双散发幽光的灰眸，指尖缓缓抚过方凌仞的耳际，穿入那灰色的长发之间，将方凌仞的头摁了下来。
褚清钰隐约感觉到，方凌仞有些不大对劲，像是被几道雷电劈昏了头，又像是在雷电直击魂魄的贯穿之下，使得平日能轻松压制的情绪释放出来，并在一次又一次的雷击中，无限扩大。
还有那双翅膀，那到底是什么？
强烈的好奇之下，褚清钰另一手开始在方凌仞的身后摸索，却并没有摸到疑似翅膀根的地方。
可那双翅膀分明就在眼前，真正挡下落在方凌仞身上的雷电的，也是那双翅膀。
还有那条正在晃动的尾巴，也很是显眼！
这太奇怪了，明明看得到，却摸不到。
终是方凌仞先忍不住，猛地撑起身，支吾道：“别，别摸了。”
褚清钰动作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在方凌仞的尾椎骨处徘徊许久。
褚清钰连忙抬起双手，随后又很快想起事情发展成这样的主要原因，无辜道：“你在非礼我，你还害羞上了？”
方凌仞：“……”
好巧不巧，余晖暮和燕十九正互相搀扶着，一边躲避雷电，一边飞到了附近。
余晖暮先是看到了似乎跪趴在地上的方凌仞，便道：“原来你被劈到这了？那个召唤师也不知道被劈到什么地……我％#&！你俩有病吧！”
闪烁的电光之下，余晖总算看清了全貌，连忙抬手捂住燕十九的双眼，骂骂咧咧地飞远了。
雷声和雨声中，混杂着余晖暮的无数声“有病，疯子，劈不死你们”，余音不绝。
余晖暮显然是被刺激极了，没有躲开又一道劈向他们的雷电，余晖暮直接从天上掉了下去，身后带起长串黑烟。
褚清钰：“……”
看着余晖暮这反应，应该是没有看到方凌仞的异样。
不然又怎么可能一眼认出是方凌仞？
所以，这对不形状不规则的翅膀，现在只有自己看到了？
好在这一场雷来得快，劈得快，散得也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短小的天雷便结束。
哪怕褚清钰在使不出丝毫灵力的情况下，挨了几道雷，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之后的那些雷，都被方凌仞挡了去。
褚清钰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方凌仞的魂体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方兄，你这劲可太大了，我差点没给你压死，你说你身上是不是还附带了其他的东西，被你悄悄藏起来，不叫人看到？”
方凌仞面露异色：“你怎么会这么想？”
褚清钰：“随便想想，话说回来，这次还是多谢方兄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挡过雷。”
方凌仞挑眉：“我以为你会怪我擅作主张，让我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
褚清钰：“你让我少受了那么多罪，我还敢怪你，我良心被狗吃了？”
方凌仞：“那除了雷劫之外的事呢？你可怨我？”
雷劫之外的事……
那段混合着雨水的冰凉触感，瞬间重回脑海之中。
褚清钰连咳了好几声，才道：“方兄……我说过，执念太深，对你日后的投胎有害无益，我可以带你去找全你的魂魄，然后就……”
方凌仞：“我也说了，我不在乎这些，我可以不投胎，不需要什么来生。”
他飘到了褚清钰面前，捧起褚清钰的脸，眼神真挚，“我心悦你，我想与你更亲近一些。”
褚清钰：“……”
这一刻，搅成乱麻的思绪和顾虑，似乎都被击溃了，褚清钰只觉得心中似乎有花在绽放，一朵又一朵，开了漫山遍野。
还有擂鼓之声助兴，咚咚作响。
方凌仞：“你好像并不排斥我，不如试一试。”说罢，他缓缓凑近，“亲到就算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