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仞立即虚化了魂体，从褚清钰的身上穿透，却又在下一刻，被褚清钰抓住了。

　　褚清钰手中沾了血，轻易地触碰到了方凌仞的魂体，将他拽了回来，继续去掏他的袖子。

　　姬兀争和姬兀宁还等着方凌仞继续说呢，转眼就见这一人一鬼扭打起来，不用灵力也不用鬼力，就是很纯粹的拉扯，全场唯一受损的就是他们的衣袍。

　　两人没办法，只能坐在一旁坐着等。

　　看着看着，他们就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因为那两人拉拉扯扯了一会儿，忽然就僵在了原地，维持着一个紧贴在一起的姿势，互相盯着对方，两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姬兀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捂住了姬兀宁的眼睛。

　　姬兀宁感觉自己双眼和脸生挨了一巴掌，“嗷”了一声。

　　褚清钰和方凌仞顿住，齐齐扭头，看向了他们。

　　姬兀争看向洞外，“哎呀，今夜的月色真美，出去走走。”

　　他大步走了出去，还顺便拖走了姬兀宁。

　　这洞窟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他们就算只是去外面转一圈，再回来，洞窟里也已经过了好几日了。

　　两人离开之后，洞窟里瞬间安静下来。

　　褚清钰：“他们走了，现在我能进去了么？”

　　方凌仞：“好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褚清钰一脸无辜，“哪里模棱两可？”

　　方凌仞身后的衣袍动了动，尾巴钻了出来，上面赫然卷着褚清钰方才怎么都找不到的黑球。

　　方凌仞：“这里面的阴气太重了，你一个大活人进去，只怕身体会受影响。”

　　褚清钰微笑，“阴气重的地方，我进得还少吗？”

　　方凌仞：“咳咳咳！”

　　最终还是方凌仞妥协了，让手中的黑球一点点放大，将一人一鬼都笼罩入其中。

　　阴冷的气息瞬间覆盖全身，眼前的景色变化，从灵气充裕的洞窟，进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与走进一个鬼魂聚集，故而阴气浓郁的地方不同，这地方的阴气，好似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哪怕只是一块小石子，也不是阳间之物。

　　“哗啦！”从下方传来的水声，吸引褚清钰低头看去。

　　漆黑的水缓缓地朝两边退去，在褚清钰和方凌仞落地时，那些水已经退到了远处，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

　　褚清钰很快注意到了那正趴在地上的黑色异兽。

　　异兽双目紧闭，庞大的身体上，各处都能清晰的看到许多凌乱的划痕。

　　褚清钰几步走了过去，就见那身上的划痕有深有浅，浅的地方只有一道细纹，深的地方能看到血肉。

　　倒是没有很严重的伤，可这些细细密密的划痕斑驳实在太多了，也不知这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

　　褚清钰看向抬头看天的方凌仞，“谁干的？”

　　方凌仞方才的讲述，完全把这一部分“模糊”过去了。

　　“你再来晚一点，这点小伤都消失了。”方凌仞轻咳一声，让身体化作了人形，随后迅速拿出一套新的衣袍，盖在了身上。

　　褚清钰挑眉，“唷？害羞？”

　　方凌仞一指褚清钰身后。

　　褚清钰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靠在一块黑色的水柱上，正好奇地打量着这边。

　　那是一个白发白眸，穿着一袭华服，戴着一身繁复衣饰的女子。

　　看清褚清钰的正脸，女子双眼微亮，“年轻人，相貌不错啊。”

　　在发现方凌仞消失，急着寻找方凌仞期间，褚清钰就将人皮面具揭了，因为被冷汗沾湿，又黏在皮肤上的人皮面具，实在不舒服。

　　他们也算是已经坦诚相待，再戴着人皮面具也没意思。

　　褚清钰将盖在方凌仞身上的衣袍往上一扯，连方凌仞的头一起盖上了，这才笑眯眯地对眼前的白发女子道，“这位仙子才是绝色倾城呢，不知仙子为何会现身于此？”

　　方凌仞：“……”

　　女子怔愣片刻，才掩嘴一笑，“我待在这阴森森的地界，怎么可能是仙子？”

　　褚清钰：“鬼仙也是仙，美若天仙也是仙，仙子觉得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啊？”

　　女子的两边嘴角有些压不住，“看来是来了个油嘴滑舌的。”

　　褚清钰的视线落在了她身边的黑色水柱上，就见那黑色水柱里隐隐能看得到一些细密的字。

　　黑色的字，藏在那水柱里，又十分细小，着实看不清。

　　褚清钰估摸着那应该是契纹之类的东西。

　　再看向女子身上戴着的那些饰品，大大小小，多数以银色灰色蓝色和黑色为主。

　　挂在她腰间的蓝色玉佩上，能看得到一个兽头形状的纹路。

　　寥寥几笔刻出的兽头，自然是简而又简，拟形而不求真，描神而不琢精。

　　若是换做此前，褚清钰也没法从这几画勾勒出来的图样中，看出这是哪种兽，可偏偏，他最近正好与两只狰一起待了许久。

　　“狰？兀族？你是兀氏的人？”

　　女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褚清钰观察着她的表情，“就算不是兀氏之人，想来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其实你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兀氏已经被抄家灭族，硕果仅存的两只狰……”

　　“什么？”女子面露诧异之色，“怎么可能！兀氏绝不可能被抄家灭族！”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褚清钰心下了然。

　　这人应该与兀氏有关系。

　　见褚清钰迟迟不答，女子又道，“你把话说清楚！”

　　褚清钰：“消息换消息，你先说，成了鬼柱，有什么坏处？”

　　女子：“……”愿世间多一些莽夫！

　　刚才还嫌弃方凌仞举止粗暴，就知道暴力强拆洞窟的她，这会儿竟有些怀念起来。

　　褚清钰很温和，“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反正最后两只狰在我们手里，我们等得起。”

　　女子：“外面那两只狰，当真是兀氏最后的血脉了？”

　　褚清钰对方凌仞道，“她能窥见外界，但是听不到声音，至少是听不清，或者听不全。”

　　姬兀争和姬兀宁在这个洞窟里待了这么久，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也不可能不谈皇族，不谈仇恨。

　　只要他们说了，她就能知道外面世界已经变天。

　　她对此一无所知，那只能是没听到。

　　但她又知晓姬兀争和姬兀宁在洞窟里，可见她能看得到。

　　在褚清钰试探女子的时候，方凌仞已经给自己的身体穿好了衣裳。

　　闻言，方凌仞走到褚清钰身边，“待会儿我们试试，在我掌控此地之后，她还能不能看到外界的情况。”

　　褚清钰微微点头。

　　女子见他们又不再搭理自己，咬咬牙，“成了鬼柱，唯一的坏处，就是不能离开此地，但这一点已经被他破解了。

　　他的身体是“他”，他的魂体也是“他”，只要有一样待在此地，他身上的鬼气就能覆盖这处灵脉，阻隔灵气外泄。”

　　褚清钰：“这不就是强行摄取他身上的鬼气？万一他有一天需要使用大量鬼气，能覆盖灵脉的鬼气不够了呢？”

　　女子没好气道：“消息换消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褚清钰：“是，他们是从皇城逃出来的，他们不仅是兀氏的血脉，还是皇子。”

　　女子：“皇子？他们怎么可能是皇子！兀氏历代都是兽国的祭司，断不能与皇族之人成亲！”

　　褚清钰只是笑看着她。

　　女子噎了一瞬，只好道：“确实是强行摄取他身上的鬼气，这世间又没有白吃的饭。

　　你自己也看到了，这个地方阴气浓郁，他的身体和魂体都可以在此处修炼，炼化这些阴气，他就会拥有更强大的鬼力，释放出更浓郁的鬼气。”

　　顿了顿，女子想到褚清钰方才故意给自己放了个钩子，于是也道：“不过么……”

　　褚清钰：“……”

　　女子挑眉，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你问啊！问啊！

　　褚清钰看向方凌仞，“你自己的感觉如何？”

　　方凌仞：“挺好，这里的阴气，够我修炼很久。”再说了，既然抽取我的鬼气，是为了覆盖灵脉，不让灵气溢出，那若是灵气没了，灵脉被毁了，那么这契约不就名存实亡了？

　　褚清钰这才对女子道，“你可想离开此地？”

　　女子一愣，“我，”随即想起，这会儿该轮到褚清钰说了，“你先告诉我姬氏和兀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清钰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告诉了她。

　　女子听完，身体都晃了晃，“疯了！他们都疯了！我要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

　　方凌仞：“请便。”

　　女子忽然反应过来，微微眯眼，“你们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为了让我主动离开这洞窟？”

　　褚清钰一脸无辜，“当然不是，他已经将此地化作了随身之物，可以直接把此地带到外界，你不就能随时看到外界的发生的事了么？”

　　女子：“你觉得他可能让我随时窥探到外界吗？”

　　方凌仞心下了然，看来，她看不看得到，他也能控制。

第588章 保护

　　褚清钰一边抛出自己的问题，又在解答她问题的时候，下个钩子，引得她好奇的事情越来越多，就不得不继续回答褚清钰。

　　一来二去，褚清钰便大概了解了此地。

　　这地方并非阳界，而是在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