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解释
“不是！”褚清钰忍不住道：“就没有一个人阻止你吗？那家伙就在中间，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汇聚到此地看比试的修士可不少，人群中不知混了多少修士，可能还有一些隐藏了修为的。
褚清钰：“且不提外人，就是盛阳泽的小厮，他难道就这么由着你把乾元倒转镜拿走，一声都不吭？”
方凌仞：“那小厮只顾着看他主子，其他人也在看着盛家的那些人，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谁能顾得上我？”
方凌仞拍拍褚清钰的肩膀，“我有分寸，就是看准了时机才过去的，你不是也没发现么？”
褚清钰：“……”这一点才最气人！
别人甚至都不认识方凌仞，而褚清钰明知道方凌仞是和他一起行动的，方才都忘得一干二净。
谁能想到一个大活人……大死鬼？闷声不坑，直接把盛阳泽他们最在意的乾元倒转镜都砸了。
“啊！——”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细听正是那小厮的声音，“镜子！镜子不见了！我分明是拿在手中的！谁？是谁偷了镜子！”
听到东西丢了，大家又往后退了一些，用行动表明“和我可没关系！”
盛家主这次却装不下去了，“什么？镜子不见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们看，我就说他们是认识的！就是在自导自演？”
“够了！现在我只想知道那妖道的事！盛家主！不要隐瞒了，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因为一己私欲隐瞒！”
正如盛家主所愿，对于盛静婷的遭遇，多数是看戏看热闹的心态，若是这其中没掺杂别的事，他们可能还会对此说道几句。
可现在，一件有可能关乎大家利益的事情出现了，那么不管是盛静婷，盛阳泽还是盛家主，都得放一边。
有人心惊胆跳，担心自己也会被盯上，落得和盛静婷一般的下场。
有人刨根问底，想知道那种邪术实行起来是不是很困难，是否有破解之法。
有人野心勃勃，想和盛阳泽一般，改变命运。
他们是亲眼看到盛阳泽从一个傻子，变得聪慧机智的，而他们不是傻子，是不有机会变得更好？
他们现在或许没有灵根灵骨，但若是有了那种术法，日后可就说不定了！
诸人想法各异，但却有了一个极其一致的目标，“那位妖道先现在到底在何处！”
只有少数人感叹：“盛二小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眼看着事情越发不可收拾，李游云喝道：“够了！都散了，现在这里可不是给大家争论这些的地方！”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静。
李游云的修为不一定比在场所有的修士都高，但他身后是云桓宗，这一次的比试也是云桓宗宗主授意。
李游云又看向正压制着盛阳泽的盛静婷，“盛二小姐，我们本无意插手你们家的事，但你现在所在之处，是我们布置好的比试场，并且已经干扰到我们的比试了。”
李游云手中的灵剑浮现出一片灵光，他道：“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盛家主一惊：“不，不能让她跑了啊，请道君帮我捉了这孽障吧！”
李游云没有搭理盛家主，只用剑指着盛静婷，“我数十下。”
盛静婷也没耽误，一把抓起盛阳泽，足下轻点，便朝这结界之门飞去！
盛阳泽的惨叫声在空中划过，将没能挤进圈里看清事情来龙去脉的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盛家主自己当然拦不住，也顾不得用眼睛寻找了，大声喊道：“盛阳润！你在何处还不赶紧出来，快拦下你这疯姐！”
盛阳润早就不知藏到何处，装聋作哑，倒是有不少好事者追了上去，想亲眼看看接下来会如何。
有人已经追到了门口，想到自己是买票进来看比试的，钱已经花了，出去再进来又要再买一次，不划算，这才停下了脚步。
“谁能将我那不孝女抓住，救回我儿，我愿奉上五千颗中品灵石！”出现变故到现在，盛家主终于理智了一回。
得知能得到灵石，这才有一些人动了起来，追着盛静婷离开的方向出去了。
眼见盛静婷顺利逃离，褚清钰也打算离开——他对于这一次的比试胜负，其实没有多大兴趣，纯属是来把盛静婷的事情闹大的。
他就是要让那妖道的存在曝光，让大家意识到那妖道绝不能留。
当然，褚清钰更好奇云桓宗修士们在看到这些之后的反应。
可惜俞洛不在这里，不然褚清钰一定着重观察俞洛，毕竟当初就是俞洛告诉男主樊佩江蕃遂山上的明目草可以治疗楚羽眼睛的。
方凌仞推着褚清钰的轮椅，准备随着那些去外面看热闹的人一道离开结界，却不想斜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轮椅的椅背。
那手劲极大，方凌仞一下推不动轮椅，才低头看去，又顺着那只手，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褚清钰也感觉到了异常，扭头一看，发现方凌仞正与李游云四目相对，双方眼神明显都不太友好。
下一刻，方凌仞和李游云齐齐低头看向他。
褚清钰：“……”
李游云神色严肃，指尖用劲，甚至在椅背上捏出了裂痕，“楚羽！解释！”
褚清钰故作无辜：“啊？”
这地方人来人往，显然不适合详谈，李游云直接将褚清钰和方凌仞一并拽到了人少之处，道：“方才在人群里说话挑拨的人，就是你吧？楚羽！”
褚清钰：“冤枉啊，我可没有挑拨，我就是真的好奇，大家不也都这么想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李游云：“不管他们的事有多猎奇，都不应该出现这里！这是云桓宗举办的比试，现在是比试时间！楚羽，盛家的那位二小姐，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干扰比试，你究竟是何居心！”李游云一把揪住褚清钰的衣襟，盯着他的双眼，“还有你的眼睛，分明能看得见！”
褚清钰只一顿，便低笑一声，“是啊，我终于能看得见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也是老天垂怜，不忍我一直盲下去。”
说罢，褚清钰抬起了手，示意李游云看自己的手背。
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还隐隐能看得到疑似眼睛的印记。
原本浮现在手背上的金色简笔画眼睛，已经随着契约结束，逐渐淡去，现在已经完全褪去了金色，只剩一点暗灰。
再过不久，就会连这一点暗灰色，都会消失了。
李游云看着褚清钰的手背，面露不解：“这是何意？”
褚清钰：“师兄不妨好好验一验，这是契约之印，而且是强制契约。”
他将左手轻挡在了自己的左眼上，笑道：“虽说是强制契约，但对我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益处，至少它让我重见光明。”
李游云眉头蹙得更紧了，“仔细说。”
褚清钰：“盛静婷设下了一个强制型契约，一旦接触，契约立成，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契约成了之后，我的眼睛开始逐渐看得见一点光亮，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已经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并且以为自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是如此，永远都无法再见到这世界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线希望的感觉。”
方凌仞：“……”平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原来睁眼说瞎话，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如此具象化。
褚清钰：“与其说是契约，倒不是说是交易，交易便是双方都需要得到一些什么，我得到了光明，而盛静婷，也需要夺回属于她的光明。”
他微微仰头，视线错过李游云，看着上空，由着从上方透下来的光落入眼中，眸光微闪，似乎有些湿润了。
“我起初是不想摊上这事的，但那契约已经提前让我恢复了一些视力，我若是违背，就会受到反噬，那我可真是无妄之灾，所以我先去盛家调查了一下，发现盛静婷确实是一个可怜人。”
“她不过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而已，她有什么错？”褚清钰言辞恳切。
李游云：“我从没说过她有错，我是在问你，为何要将她带到这里？”
褚清钰：“……”啊，看来没法绕过去啊。
褚清钰掩去一点遗憾，苦笑，“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盛静婷要让她父亲所做之事公之于众，要让自己的冤屈当众昭雪，你们又正好将奉枢城里，以及奉枢城周遭大部分的人都汇聚到这里来了。”
李游云：“这世界人多的地方多了去了！又何止这一处！再说这是召灵比试的最后一场，你们完全可以等到明日，再或者是等散场之后！”
褚清钰：“师兄，你别忘了，盛阳泽也是参赛者之一。”
李游云：“……”
“盛静婷怎么可能容忍他吸取她的灵力，在这场决赛中出尽风头？假若你是她，难道你就不想在仇人最得意最风光的时候揭穿他的真面目吗？”
褚清钰又是一叹，“归根结底，盛静婷是被盛阳泽吸引过来的。”
方凌仞蹲在不远处，默默怀疑自己的记忆。
第85章 别花
褚清钰将自己和盛静婷合作之事，与自己的双眼复明联系到一起，倒是显得顺理成章，情有可原。
绝大多数的盲者都想重新看到世界，更何况是楚羽这种重伤之后致盲的。
云桓宗的医修们已经给楚羽查过了，确实是暂时无法医治，至少需要等外伤养好了再说。
而李游云前日就看过，楚羽眼皮上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于何时能看得见，还需要找到合适的草药服用。
这样的楚羽，试图用任何办法治疗双眼，都很正常。
至于盛静婷，那确实是一个可怜女子，助她拿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假若这地点真不是褚清钰选择的，而是盛静婷为了报复盛阳泽而选择的，那李游云也只能责备褚清钰没能劝住盛静婷，亦或是事先告知他们。
李游云揉了揉眉心，“一天天的，没一个能让我省心！你先去画召灵图纸，既然已经能看得见了，画阵图总该没问题吧？”
褚清钰反应了几息，脑海中才浮现出四个字——将功抵过？
“那盛静婷那边？”褚清钰瞥了一眼结界之门，暗叹自己方才为何没有快点离开这里。
他也没想到，李游云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竟然还能发现他混在其中。
李游云：“你既然已经助她来到此处，契约不就可以解除了么？你手背上的印记也在淡化，这就是契约消弭的证据。”
褚清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印记比方才更淡了。
也是赶巧了，正好这印记是一双眼睛，能借来解释他双目已能视物之事。
“李师兄！”一道白影由远及近。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把活儿扔给我就跑，说是有乱子必须尽快处理好，结果我忙完了转身一瞧，嘿！比你没去之前还闹！简直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