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默默回忆那一段绕口令。
壬鸣：“李游云的徒弟。”
褚清钰：“哦！”
壬鸣：“他看上了赤黎，喋喋不休，书信不断，死缠烂打，天天蹲守在壬虚宗附近，要收赤黎为徒。”
褚清钰：“什么！”
壬鸣揉着眉心，实在不想回忆那段被纠缠不休的日子。
褚清钰：“你们没把赤黎交给他吧？”
壬鸣：“当然没有！”
褚清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看那家伙不像好……”
壬鸣：“你儿子自己把自己交出去了。”
“什么！”
“冷静！”壬鸣退了两步，“我们再严防死守，也防不住他自己往外跑啊，他觉得司摩的法术适合自己，想拜师学习，我们也没办法。”
褚清钰：“……”
壬鸣嘟囔：“他们一个想收一个想学，我们要是横加干涉，岂非太不近人情。”
褚清钰扼腕，“男大不中留啊！”
壬鸣：“……你也不必太介怀，我看他在极英宗过得挺好的，亲传弟子，左膀右臂，司摩上哪都带着他。”
褚清钰：“我也可以带着他，他怎么就不想着随你一道上来！”或者待在壬虚宗也好啊。
壬鸣：“冷静！你想啊，以他现在修为，不一定能闯过启元合界阵，强行冲阵，极有可能受伤，不如勤加修炼，多提升几个境界。”
道理褚清钰都懂，他只是暂时无法接受赤黎拜师的对象。
怎么偏偏是极英宗的司摩？
褚清钰：“佰敖呢？也跟着去极英宗了？”
壬鸣：“佰敖没去，他在壬虚宗修行。”
褚清钰有些诧异：“难得，他俩一直形影不离，赤黎不想同他分开，我还以为佰敖也答应前往极英宗了。”
壬鸣：“修行方式不同，哪能天天在一块呢？总归要各自寻找修炼的方法。”
褚清钰：“这样也好。”
壬鸣：“我先告诉你，你再看记影玉石，也好有个准备。”
褚清钰：“所以佰敖在壬虚宗，拜谁为师？”
“……”壬鸣轻咳一声，“我。”
褚清钰：“……”
“那就有劳壬师父多多关照了。”褚清钰抛开老父亲的心酸，认真一想，也知道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赤黎和佰敖要想来到仙宸界，确实得努力修炼，有壬鸣照看，会比独自在外面横冲直撞，更安全一些。
只不过，之前他们是互相照顾儿子，现在壬鸣来了，肯定会将壬子孝带回去，这人情有得欠。
壬鸣搓了搓手臂，“听你说这种话，怪肉麻的。”
褚清钰：“……”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房间门口，褚清钰刚被新消息冲击，心里乱糟糟，随意敲了敲门，便推开了。
屋内烛光照亮一室，方凌仞坐着，壬子孝跪着，正挺背抱拳，“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嘭！”褚清钰一把拉上门。
壬鸣：“……”
褚清钰揉了揉眼睛，“我好像中邪了，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你呢？”
壬鸣深以为然：“我也是。”
褚清钰：“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我再来一次，这次咱们看仔细了。”
壬鸣认真的点头。
缓缓推开门，屋内烛光依旧，方凌仞依旧坐着，壬子孝依旧跪着，手里捧着一杯茶，“师父请用茶！”
“你……呜呜呜！”褚清钰一脚刚踏进门，就被壬鸣捂着嘴拖出去了。
房门再次合上，壬鸣将褚清钰拖到远处，才放开手，笑得意味深长，“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褚清钰：“可能是我的夜宵有致幻之物。”
壬鸣：“你少来！”
褚清钰揉着眉心，“刚才他分明是说教隐身术，怎么就教成这样了？”
“爹？！”壬子孝的声音响起，透着喜悦和不可置信。
刚才关门的动静那么大，方凌仞早就发现褚清钰在屋外了，只是后来听到褚清钰声音不对劲，才冲出来看看情况。
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了他们一直想找的壬鸣！
这对壬子孝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他都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壬鸣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壬子孝的肩膀，“你长高了。”
“爹！真的是你！”壬子孝喜道：“你从仙泓宗出来了？”
壬鸣微讶：“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去过仙泓宗？”
壬子孝看向褚清钰。
褚清钰摊手，“我还没来得及说。”
壬鸣刚放下的心，又嗖的提起来了。
褚清钰推着他们回屋，关上了房门。
事情的前因后果，一顿输出之后，壬鸣揉着眉心，苦恼，“你这，不算与仙泓宗交恶。
如果他们不在乎在你手上吃亏的事，也可以相忘于江湖。
可要想靠上仙泓宗这座大山，可能就不太容易了。”
褚清钰摆手：“我靠他们做什么。”
壬鸣：“仙泓宗是仙宸界的第一仙宗，至少这几百年都会是他们独占鳌头，多少人修挤破脑袋要往里塞，不求别的，只求庇护。”
壬鸣十指交叠，满脸严肃，“仙宸界的情况，想必你们已经有所了解，虫族和妖族势大，适合平静生活的地方非常稀少。
虫族有虫皇，妖族有妖皇，人族却没有一个能统领大家的人物。
真要排算下来，能勉强一呼百应，号召所有仙家宗门的，就只有仙泓宗的宗主了，你不靠他们，很难在此立足。”
褚清钰：“妖族有妖皇，下面还有各兽族妖王，这样一分，凝聚力就没那么强了。
虫皇能依靠精神力强行管束虫族和虫人，可虫子的数量众多，哪有那么容易面面俱到。
更何况，已经有虫族掌握了摆脱虫皇控制的办法，假以时日，这个方法终会传开。”
壬鸣：？？？
你才来仙宸界多久？怎么知道那么多！
不，关键是……
“虫族能摆脱虫皇的控制？”壬鸣知道，这消息要是传开，虫族那边肯定最先炸锅。
没谁想被永久控制。
尤其自出生起，就被控制着的虫族。
他们做梦都想自由，却无能为力。
褚清钰：“啊，这个先保密，你就当没听到吧。”
壬鸣：“……”
第896章 记影
壬鸣拍桌：“你要真想保密，就别告诉我！”他要控诉这种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的行为！
褚清钰无奈，“我不想说，你可以问你儿子，他可是一路跟着我们的，知道更多细节。”
壬子孝有些意外：“我，我可以说吗？”眼神征求褚清钰和方凌仞的意见。
褚清钰和方凌仞：“……”
壬鸣看得两眼一黑：“逆子！”胳膊肘往外拐！
方凌仞还不知赤黎和佰敖的情况，见褚清钰已经讲明了他们和仙泓宗弟子之间发生的事，便主动提起。
壬鸣只好把方才对褚清钰说过的话，又讲述了一遍。
让壬鸣感到意外的是，得知赤黎拜入司摩门下，方凌仞并不是很担心，“随他。”
真要想将赤黎和佰敖带上仙宸界，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壬子孝不就被虫族释放的那些光柱拉扯上来了么？
在绝对的力量，或者足够的交换代价面前，启元合界阵的约束也会做出让步。
不过，依照仙宸界现如今的局势，比起战乱四起的灵溯界，也好不到哪里去。
赤黎和佰敖在溯灵域的神台峰之战中，都能保下自己的命，他们不是需要悉心保护的弱者。
壬鸣观察着方凌仞的表情，事实上，他很少在这位鬼修脸上看到和善的表情，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似乎很放心。”
方凌仞：“他们很强。”
褚清钰拿出壬鸣交给他的记影玉石，“正好，一起看看！”
仙力注入玉石之中，光芒扩大，其中浮现出了斑驳的阴影，渐渐化作了有些模糊的影像。
一张大脸突兀的出现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