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偏颇，也能顺着这个方向，抽丝剥茧。
血雨渐渐变大，四周的景色逐渐模糊。
雨幕里，一道瘦小的身影抬手挡在头，朝这边小跑过来。
看到站在亭子里的身影，来人一怔，仰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血色眸子泛着水汽。
褚清钰：“就知道，下雨了你会往这跑。”
来人：“……”
褚清钰将他拉入亭子里，上下打量着他，“好像长高了些？”
小清钰比了比自己和褚清钰的身高，面露遗憾。
“这个个头，够了。”褚清钰翻开掌心，化出了一张和自己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喏。”
小清钰：？
褚清钰：“戴上这个，或可蒙混一些人。”
第944章 基石
小清钰将信将疑的戴上了面具，褚清钰又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将他那再次长长的头发扎起来，戴上了发冠。
打一眼看去，这装束那群试炼者们没多大区别。
小清钰很不习惯头上顶着东西的感觉，忍不住伸手去扯，被褚清钰拍开，“别乱动。”
褚清钰不情不愿地扯着衣服，褚清钰让他起来走两步，他只迈了一步，就把自己绊倒了。
褚清钰：“习惯就好。”
由着他去“驯化”衣服，褚清钰继续催动法诀，让血雨覆盖整个试炼场。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还会消耗大量仙力。
褚清钰无奈的发现，这个试炼场范围过于宽大，自己带来的雨，只能覆盖八成。
还有两成，若是强行覆盖，他的仙力很有可能耗尽。
若是这时遇到危险，怕是难以应对。
褚清钰思索片刻，将目光转向了小清钰，“小钰钰，来活了。”
又一次听到这个叫法，小清钰只觉一阵恶寒，头皮发麻，“干嘛？”
褚清钰：“想不想把这群人都赶走？”
小清钰双眼发亮。
褚清钰勾勾手指，“你可以这样……”
褚清钰自己无法让血雨覆盖整个试炼场，若是加上小清钰，就轻松多了。
不，前提是，对方必须能控制好这股力量，不会再次失控发狂。
褚清钰：“可惜不知道他们还剩多少个，分别藏身于何处，不然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一百二十七。”小清钰语气平淡。
褚清钰：“什么？”
“加上你，还有一百二十七个。”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
褚清钰有些诧异，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统计过出现在眼前的黑影怪物有多少个。
他之所以能确定这个试炼场让两个时空交叠，是因为他过去的记忆和现在发生的事，有大量重叠之处。
可当他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再想回忆更多的细节，却没法逐一记起。
这也很正常，毕竟时间久远，所以褚清钰并不在意。
可小清钰现在告知他的讯息，分明很重要。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是小清钰为了区分每一个人，不断挖掘自己混乱的记忆，逐一统计出现在此地的人数，反复确认，才能得出的结论。
这个时候的小清钰还是很单纯的。
他说是一百二十七，那就是这数。
可褚清钰却连这一段应该很深刻的记忆，都想不起来。
压下心中的疑惑，褚清钰揉了揉对方的头，先给予肯定，“这消息很有用，辛苦了。”
小清钰昂首挺胸，矜持的哼了一声，“小事。”
褚清钰：“灰眼睛在吗？”
小清钰瞥了一眼褚清钰身后，于是褚清钰朝身后比了个心。
意识游离在褚清钰身后的方凌仞：“……”
时刻关注梦核动向的其他人：“……”
他们只恨自己的巴掌伸不进试炼场，传讯传音都被隔绝，不然，他们这会儿必定要联系自己认识的实力者。
他们想要传递的消息只有一个——蠢货！快点发现啊！试炼者之中混入了奸细！奸细的任务和你们不一样！
尤其是在梦中进入试炼者的人，恨不得摁住自己最为看好的试炼者，使劲摇晃，重重敲醒沉睡的心灵，狠狠撑开他的眼睛，告诉他——
快去天上看啊！这血雨是人为，是术法，不是试炼场特有风景！
只可惜，他们现在无法传达，只能眼睁睁看着褚清钰和梦核联手布血雨。
他们不知道褚清钰为何要这样做，但能猜到这绝不会是多此一举，一定有所目的。
褚清钰并不知道，外面世界已经过去了几日，用不同方式观战的人，意识退出了好几次，又呼朋引伴，叫来更多的人。
随着观战者越来越多，大家对每个试炼者的真实身份，都有猜测，基本心里有数。
唯独对褚清钰，多数人只看到他和罗司的战斗，罗司的身法招术，以及手持的本命剑，能清晰看出他归属的宗派，其他人亦然。
而褚清钰的招术，他们分辨不出，只能将他归到散修一类。
……
在褚清钰带着小清钰去搞事，看客们捶胸顿足之时，其他的试炼者们，不仅被血雨困扰，还感受到了一阵强过一阵的地动。
最开始，所有试炼者和褚清钰的想法一致，以为地动的缘由是有试炼者在战斗。
地动并非持续不断，每隔一会儿会有停歇，才会有下一次，确实很像一些人蓄力发大招。
可当这样的情况持续一个时辰，大家冒雨循着震源处去，发现并没有修士打斗，且每次震源不固定时，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
最先受影响的，是躲藏在废墟里的试炼者。
本就不牢固的房屋在地动中坍塌，藏身之地不再安全。
森林里的树木倾倒，河水变得浑浊，甚至出现了巨大的漩涡。
越来越多的修士不得不御剑飞低空飞行，还得用法器挡住越下越大的血雨。
“轰隆！”又是一声闷响，从城市废墟之下传来。
这一次巨响带来的地动更是强烈，即便身在空中，都能听到类似惨叫声的地鸣。
褚清钰也带着小清钰悬浮在半空，凝神盯着下方，同样对地震感到疑惑不解。
小清钰戴着面具，间隔着一层血色雨幕，相隔几十丈远的试炼者，并未发现异常。
眼下情况特殊，大家不得不离开地面，默契的保持安全距离，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正在此时，一道强光照亮了地裂，只有这一刻，大家才清晰的看清，因无数次的震动，而出现的地裂，好似一张铺开的蛛网，笼罩在城市废墟上空。
不，不仅是这座城市，是整个试炼场！
裂痕本该错乱无章，大小交叠。
可在地底冒出强光的那一刻，飞在空中的修士们才发现，俯瞰之下，出现在地上的裂痕，赫然组成了一个类似蛛网一般的阵图！
之所以能确认是阵图，是因为大家能清晰的看到，中心和另外八处，同时塌陷出一个深坑，深坑里冒出九道金色的光柱！
“这是什么阵？”有悬浮在空中的修士忍不住出声询问。
“别看了，快飞远一些，咱们现在还在这怪阵的范围之内呢！”
“一定是有人想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才布下这么一手！阴险啊！”
“我敢打赌！肯定和这场血雨脱不了干系！”
褚清钰：“……”这位仁兄，你以后可别去赌场，除非你想造福和你押反的道友。
“你们都在看什么？”小清钰的声音响起，隔着水幕，沉闷而模糊，褚清钰一时没听清，“嗯？”
小清钰：“怎么你们都飞起来，一起往下看，下面有什么？”
褚清钰愣住，继而反应过来，“你没看到？”
小清钰：“我应该看到什么？”
褚清钰心道：在这里，居然还有你看不到的异象？
不过，反向思考，小清钰看不到，试炼者能看到的，会是什么？
“不好！这是聚煞噬灵阵！”一道声音从远空传来，似有人在用仙力提高声量，“有人想破坏这个试炼场！”
褚清钰看过去，就见一人带着几人从远处飞来，在移动中呼喊，“有人利用阵法破坏试炼场的基石！之前的地动，就是基石受损所致！”
褚清钰：“蔚景赫？”
已经飞到近处的几人，听到了褚清钰的声音，其中一人扭头看过来。
褚清钰一眼锁定其中三个人，确认是仙泓宗那三个修士。
蔚景赫也认出了他，“楚羽！”又看向立在褚清钰身边的人，“这位是？”
褚清钰：“他姓晓，不爱说话。”
小清钰冷哼一声，十分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