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时机不对,又咽了下去。
月色静谧,春风微寒,两颗滚烫的心互相试探,想要凑在一起互相取暖,却又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穆酒临时到来,并没有多余的帐篷或者茅草屋给他居住,秦枫两兄弟去和林茂陈成挤一挤,穆酒则被自动分配到了曲花间的帐篷。
两人洗漱完毕,也没矫情,直接并肩躺在一起,只是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一般,空出一大截距离。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两人隔得太远,被子只能勉强搭在身上,侧面冷风不停往里钻,曲花间冷得直吸气却不肯往里挪一挪。
“好冷啊,我可以靠进来点吗?”他听到穆酒这样说。
曲花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于是被子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挪动声,男人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被子里似乎暖和了许多,他迷迷糊糊的睡去,本能地往热源那边蹭,最后干脆直接钻进那暖炉一般的怀抱里,这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进入黑甜梦乡。
翌日清晨,曲花间醒来时穆酒已经起床了,被子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还没散去,裹紧被子滚了滚,小心翼翼轻嗅着那股清冽的雪松味。
全然不知自己昨夜是如何像只八爪鱼似的将男人缠住充当人形暖宝宝的。
曲花间赖了会儿床,便唤来小林准备热水,洗漱完毕后出去看到穆酒正在练剑。
穆酒是个极其自律的人,晨练日日不落,两人为数不多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能看到他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练拳。
今日林茂也跟着穆酒在晨练,他现在将手中南北运货的差事交给了常征,自己则是随时跟着曲花间充当护卫的角色。
林茂深知自己的功夫一般,逮到机会就疯狂学习,穆酒也乐意指点他,于是两人各自练了会儿便开始对练。
穆酒明显的在给林茂喂招,时不时还出声指点两句,丝毫没有藏私。
曲花间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两人对打,林茂在武学上很有天分,经过穆酒的指点,很快便从只能勉强接招到可以和打得你来我往了。
虽说穆酒刻意放水,但林茂的成长肉眼可见,他忍不住起了几分欣赏之意,指点时更加苛刻。
等两人练得差不多了,曲花间这才叫停,“吃早饭了!”
穆酒闻言挽了个剑花将玄铁长剑收至身后,林茂则慢了半步。
吃过早餐,曲花间带着穆酒去巡视自己的“江山”。
有穆酒在,不需要林茂护卫,小林则知情知趣的说自己要留在帐篷里收拾收拾,也没跟着去。
至于曲宝,一大早便去幽州城采买物资了,也不在。
两人今天没牵马,就这样徒步走着,遇到难走的路,穆酒会伸手握住曲花间的手腕,免得他走路不稳摔倒。
春日的朝阳红彤彤的,将两人的影子刻在地面,像一对手拉手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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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快了,都四十章了,还没在一起,是我的错!
今年我们老家供应全镇的水库干涸了,那天我去看,水位下沉了好几十米,现在成了个小水塘。
里面搁浅的大鱼被附近的老乡们捉了吃,我们家分到过两三次,都是十好几斤的大鲢鳙,然后就写进了文里嘻嘻。
第41章 亲吻
穆酒只在渔湖田庄待了三天, 边城时有军情,他不能长期离开。
第四日晨光微熹,曲花间还没醒来,穆酒穿戴好衣物, 又将一个针脚粗糙的荷包系在腰间, 再看了眼床上人儿红润的脸蛋, 便出门骑上马出发了。
腰间的荷包随着动作晃动, 穆酒低头看了一眼, 眼神不禁柔和下来。
这是曲花间亲手给他做的生辰礼物, 可能担心他嫌弃,还送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但他更喜欢这个荷包。
不管少年知不知道送荷包的意义,他也认定了此人, 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曲花间这边, 醒来发现穆酒已经走了时, 不由十分懊恼。
虽说昨天已经告过别, 但他明明昨夜早早便上床睡觉了,就是想着今天早上能早起,至少一起吃个早饭也好啊, 结果还是睡过头了。
小林看着自家少爷懊恼的样子十分无奈,穆将军走时特意叮嘱自己别吵醒他,悄悄收拾好便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 渔湖田庄。
一块块四方的田地整齐的以湖泊为中心向外延伸,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劳作的农人,已经栽种好的庄稼苗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今年既要安家, 又要修建水车,开荒出来的土地不算多,平均每户只分得十多亩地。
曲花间让曲宝挨个将这些田地登记在册,作为佃户们的自留地。
剩下的荒地则单独雇佣佃农们在农闲时开垦,工钱和在青岱时一样。
安排好这些事宜,曲花间便带着林茂和小林去边城了,曲宝则被留下继续辅助陈成。
分别时曲宝挥着小手帕,可怜兮兮的喊:“少爷,你可一定要回来接我呀少爷!”
就差没来一句‘没你我可怎么活呀燕子!’
那可怜劲儿,曲花间看了直想笑。
自从有了踏雪之后,曲花间很少再坐马车赶路,踏雪性格很温顺,跑起来四平八稳,比坐颠簸的马车舒服多了。
马蹄声‘笃笃笃’的响起,往某人所在的边城而去。
渔湖田庄离边城已经很近了,骑马早上出发下午就能到,踏进将军府大门时太阳还没西沉。
穆酒不在边城,但府里的门房认识曲花间,欢天喜地地将他迎了进去,还是安排在主院。
曲花间回回来都鸠占鹊巢,这次穆酒不在家,主院没来得及收拾,还放着许多属于他的用品。
曲花间看着屏风上随手搭着的衣物,不知怎么有些不好意思。
没过多久,穆酒就接到通知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抱歉,我以为你还要几天才来,所以没来得及收拾屋子。”
曲花间阻止了他将自己物品往后院收的手,“就这样吧,又不是没一起住过,本来就是你的房间,回回都腾出来让我,成什么样子。”
穆酒被握住手腕,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无言片刻便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
“嗯,听你的。”
夜晚,两人再次同塌而眠,这回总算可以一人盖一床被子了,曲花间依旧是躺得远远的,双手一本正经的交叠在腹部。
只是睡着了又一次无意识的往穆酒被子里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一条腿搭在对方身上,试图把暖宝宝圈住。
穆酒喉结动了动,调整了下被当成枕头的手臂,又将少年的大腿往下推了推,避开某个蠢蠢欲动的部位。
可惜熟睡中的少年根本不讲道理,刚被挪开的腿又重新抬了回去,还舒服的蹭了蹭。
穆酒被蹭得喘了口粗气,无奈承受这份甜蜜的煎熬。
清晨,这日穆酒不用去军营,便没有早起。
昨夜煎熬到半夜才睡着,以至于比曲花间后醒来。
先清醒的曲花间发现自己把人当成了人形抱枕不说,腿还放在人家腰腹下方的位置。
感受着大腿上有东西硌着自己,同为男人的曲花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瞬间涨红了脸,一个翻身滚出去老远。
还好他本来就睡在床里侧,才避没有直接摔下床。
背贴在床栏上,曲花间见男人因自己的动作睫毛微颤,似乎就要醒来,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醒。
穆酒睁开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给曲花间盖上被子便悄声起床了。
他常年习武,睡眠很浅,曲花间一有动作他就醒了,怕把少年尴尬得恼羞成怒,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等穆酒起身出门许久,曲花间才磨磨蹭蹭的起床,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庆幸自己比对方先醒。
吃过早饭,穆酒约曲花间出游,“马场附近有一处杏林,这几天已经开花了,你要去看看吗?”
曲花间自然是欣然同意,他在这里只有山货收购铺一处产业,也没什么要紧事处理,来边城本就是为了见穆酒的,去哪里都可以。
两人策马出城,很快便到了穆酒所说的杏林,将追风和踏雪栓在一处,两人并肩走入氤氲杏花之中。
此时杏花开得正好,入目是一整片的淡粉,犹如走进了花瓣形成的世界,微风拂过,有晶莹剔透的花瓣徐徐撒落,落在曲花间肩头。
“好美啊!”曲花间开心的围着一棵硕大的杏树转圈,伸手摇晃它的枝丫,霎时间花瓣如鹅毛大雪般淋下来。
浅粉色的花瓣落在两人的青丝上,仿佛一瞬白了头。
曲花间突然想起一句诗句。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犹豫着开口,“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样浪漫的场景,再配上穆酒温柔缱绻的眼神,曲花间心脏突的一跳,忍不住想到一种可能性。
曲花间并不是神经迟钝的人,两人这些日子的相处,穆酒对自己的态度,都十分明显。
而他也对穆酒有好感,只是内敛的性格让他一直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但此刻,他主动踏出了第一步。
果然,穆酒眼神柔和,低头与他对视,骨节分明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同心结。
“这是我自己编的同心结,送给你。”
“嗯,然后呢?”曲花间接过同心结,捏在手里,心里有些紧张,心跳也加快了速度。
“长安,我心悦与你,我心如此结,愿与君永结同心,此情不渝。”
穆酒曾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即使刀剑加身,生命垂危之时,情绪也不会有多大变化,此时却十分紧张的双手握拳,眼含期待的等着少年的答案。
少年眉眼如画,精致小巧的嘴唇轻启,“我有几个要求,若你能做到的话。”
“什么要求?”穆酒下意识的追问。
“我要你对我一心一意,不许娶妻纳妾,也不准多看别人一眼,若有一日,你后悔了,也要好聚好散,不要闹得难看。”曲花间定定地看着穆酒的眼睛,说出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几乎惊世骇俗的话语。
穆酒闻言轻笑,“当然,我心眼甚小,只能容下你一个人,其余半点也装不下了。”
“卿若不离,我定不弃。”曲花间眯起桃花眼,笑得灿烂,然后玩笑道,“现在,新娘可以亲吻他的新郎……”
剩下的话语被淹没在热烈的亲吻中。
雪松味侵袭至鼻尖,男人柔软的薄唇贴上他的,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这只是一个克制的,缱绻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