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歇尔却强硬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我想听一听,想提前听到我哥的小孩会说什么。”
说着他就凑了过来,叶宴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手足无措地推搡着他:“不行,这太奇怪了,马歇尔,你起来。”
很可惜他的力气对比起蛮牛一样的马歇尔来说还是太小了,马歇尔还是抓着他扑腾的手腕,隔着薄薄的睡衣靠在他的肚皮上。
“马歇尔?!”叶宴有些生气,“你快起来!”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马歇尔突然笑笑:“他说,他很想快点和我们见面。”
叶宴的手突然顿住,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言乱语,却还是没有动作:“还有什么?”
“他还问我,他的妈妈漂亮不漂亮。”
叶宴见他贫嘴,于是又要推他起来。
谁料到马歇尔却突然抓着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他的动作很轻柔,在手掌的柔软触及到风吹日晒的干燥皮肤时,他闭上了眼睛。
沉浸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环境里,他的大脑越发难以思考,他下意识说:“如果你实在太想我哥的话,就把我当成他吧。”
叶宴怔住,被马歇尔攥着的手指微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门忽然被人暴力打开。
惊雷响彻天际,照亮了站在门前浑身湿透脸色铁青的费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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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哇哦哦修罗场来了
第132章 火葬场文里的未亡人(24)
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刹那间风刮着豆大的雨滴卷着窗帘,飘荡在寂静的寝殿内。
费温站在原地,手紧紧抓着门把手, 那个总是彬彬有礼的医生,此刻像是一只狼狈的水鬼, 浑身都被浇透, 他领口敞开, 蓝色的制服黏在身上淅淅沥沥地向下淌水。
总是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黏在煞白的脸上,发丝后他唇色发紫, 双目欲裂,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床上的两人。
他像是静止一般, 身体没有任何的起伏, 只是抓着门的手越收越紧。
叶宴眯了眯眼睛, 似乎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感觉到意外, 他淡然地看着看上去克制实则快要崩塌的费温,轻柔地拍了拍马歇尔的脸:“有人来了。”
马歇尔似乎沉醉在温情中,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他坐起来转过身的一瞬间,一道惊雷劈下, 再次照亮了门口的人。
即便马歇尔刀山火海闯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场景, 也吓得脸色白了几分,他猛地站起身,缓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费温?你怎么在这儿?”
费温没有回答,甚至视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一秒,只死死盯着床上神情淡然的人,他缓缓松开门把手后, 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了进来。
等他凑近之后,叶宴似乎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泥土的味道。
马歇尔见势不妙,立刻拦在费温面前,语气也沉了几分:“费温,这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费温看着叶宴眼神晦暗:“看来外界传言未必是捕风捉影。”
他的语气阴寒,就连一向不识眼色的马歇尔也听出了语气中的冷嘲热讽,他挺直腰板,想要逼退费温:“费温,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有什么资格责问他?”
费温丝毫不让步,他微微偏头看向马歇尔,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怒意:“这话不应该问问你自己?”
那双眼睛像是可以洞察一切,轻而易举地将马歇尔那层伪装砸碎,他的心脏被赤裸裸地摆在二人面前,跳动声震耳欲聋,他嗓子干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现在立刻出去,陛下要休息了。”
费温勾起嘲弄的笑:“是听不懂还是不敢承认?”
“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清清白白,只是为了帮我哥照顾陛下,仅此而已。”
“照顾?需要照顾到床上来吗?”
马歇尔被人指着鼻子质问,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冷笑一声:“费温,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质问陛下?”
费温极力克制自己:“马歇尔,你很清楚在你哥心里陛下有多重要,他绝不会接受,他的亲弟弟在他死后和他最爱的人纠缠在一起。”
“你是我哥吗?你怎么知道我哥怎么想?也许我哥只想要我们快乐呢?”
费温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忍着震怒道:“所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在你哥死了还不到一年,你就喜欢上你的嫂子了,对吗?还是说,其实你早就——”
马歇尔一把抓住费温的衣领:“你胡说!费温,我不管你到底听说了什么?我不允许你侮辱我,侮辱陛下!”
马歇尔的手有些发抖,他身体因为崩得太紧而面部涨红,他很想撕烂对面人的嘴,在他说出更多难听话之前。
“你真是个混蛋,阿德莱特牺牲了自己,甚至不惜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能给陛下一个自由,可你,却在他死后不到一年,盯上了他的亡妻。”
“别说了!住口,我让你住口!”马歇尔一拳打在费温的脸上,他似乎觉得不痛快,抓着费温的衣领又来了一拳。
费温不还手,就这样被动地被他打了一拳又一拳,许久,他突然笑了。
马歇尔被他癫狂的模样吓得拳头停在了空中,半晌他松开抓着费温衣领的手。
“你疯了,费温,你疯了。”
费温笑着笑着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马歇尔,眼神不再有失望,只剩下了冷漠:“马歇尔,他肚子里可还有你哥的孩子,那可是你哥的孩子,你已经迫不及待到要在他的面前和你的嫂子纠缠不休了吗?”
马歇尔不敢回头看叶宴,只是一味地咒骂费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
“你在恨我还是在恨对不起你哥的自己。”费温一阵见血。
马歇尔胸腔起伏,片刻后他又抓起费温的衣领:“那你呢?你又清白到哪里去?你借着给我哥鸣冤的幌子,不也是为了遮掩你喜欢陛下的事实吗?”
“是。”费温没有迟疑地回道,“我是喜欢陛下,我敢承认,你敢吗?”
他的神情坚定,还带着一丝嘲讽,马歇尔理智的堡垒轰然倒塌,雷声骤鸣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我是喜——”
“够了。”
马歇尔轰然停下,他猛地回过头看向了坐在床上神情淡淡的叶宴,他推开费温,踉跄走向叶宴,嘴唇有些发抖:“你知道了,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
叶宴不置可否,语气中充满了倦意:“马歇尔,你先离开。”
马歇尔有些站不稳,他感觉自己被人撕碎了丢在地上,又被无情碾过,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处心积虑地一次又一次推开我就是因为看穿了我的丑陋。”
马歇尔情绪被逼到了极致,明明知道眼前人一直在利用自己,明明自己应该有身为皇族后裔的骄傲和自尊,但他却什么都顾不上,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既然你知道,既然你利用了我的不堪,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叶宴明明可以不阻止自己的,这份不被看好的爱,只要叶宴不回应,就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大可以利用马歇尔对阿德莱特的愧疚以及对他不轨的情感,让他做更多的事情。
可眼下看来,他似乎并不愿意。
“马歇尔,收回你的话。”叶宴看着马歇尔身后的费温冷声道,“我始终只是阿德莱特一个人的妻子,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马歇尔吼道:“他已经死了!你明不明白,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马歇尔,这些话你应该说给自己听。”叶宴忽略他的崩溃,淡淡看向他,“你希望我和你一起沉沦,一起承受背叛的苦果,这样你就不用自己活在内疚和痛苦里。”
被戳穿后,马歇尔痛苦地低下了头,这份感情让他太过痛苦和挣扎,他没有办法面对死去的哥哥,但又不能藏住震耳欲聋的心动。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叶宴的回应,希望他们告诉自己,自己是没有错的,可是他还是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大雨渐停,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磅礴的宫殿,雨幕下,雾气层层叠叠地盖在宫殿上,潮湿又厚重。
马歇尔离开的时候,神情落寞,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将他的狂傲烧成灰烬,他趴在地上卑微地试图将他重新收集起来,但无济于事。
寝殿只剩下叶宴和费温两人,屋内灯光摇晃,两人的神情忽明忽暗。
良久,费温才张口:“你既然知道他的心思,为什么不拆穿?为什么还要和他走那么近?为什么任由谣言发酵?”
叶宴靠在软枕上,瞥向他:“你不是很清楚。”
费温诧异看向他:“你做这些,是为了让我来?”
叶宴并不想主动找他,但是又不得不让他来找自己,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可叶宴也不会真的承认,只是冷淡说:“随你怎么理解。所以呢,你喝得醉醺醺的来找我,只是想和马歇尔吵一架?”
费温三两步走到叶宴身边,急躁地用手覆上叶宴的侧脸,力度不大但强硬地逼迫叶宴抬起头看着他。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费温一股难言的情绪瞬间决堤,他干干张口:“我和马歇尔不一样,我不会因为你随便几句口是心非的话而离开,你刚刚都听到了,告诉我,你的想法。”
叶宴很清楚,他是在指刚刚的告白。
他抬眼看着他,眼神中竟有一些无辜和懵懂,状似无意地蹭了蹭费温湿热的掌心,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费温猛地收回手,刚想要后退,就被叶宴抓着衣领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呼吸交融在一起,清凉的空气中带着黏腻的暧昧。
随着呼吸,两人的鼻尖不断轻触又分开,接着又被不知道谁的汗珠黏在一起,难舍难分,叶宴勾勾唇角:“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不满意吗?”
费温呼吸加重,他的手撑在叶宴的两侧,手背青筋鼓动如同他的心脏一样。
叶宴另一只手压在费温的手背上,头微微侧了一下:“你想吻我,为什么不继续?”
费温喉结艰难滚动,呼吸间只能闻到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玫瑰香气,他的唇间呼出浊气:“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你知道一旦突破,对于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叶宴淡淡“哦”了一声,抬手用指甲刮过他的喉结,最后停在上面,随着他上下摆动:“你怕什么?怕我们因为这件事被人唾弃?”
“你曾经向神明起誓……”
他话还没说完,叶宴就笑了:“神明?你怕我被神明惩戒?可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和克伦威尔有过苟且之事呢?在阿德莱德死后的第二天,在我们的婚床上,在葬礼上,在阿德莱特教我认字的书桌上……”
叶宴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就被人死死堵上,这个吻并不轻柔,似乎带着狂热的思念以及滔天的怒意,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下去一样,没多久就他的唇间就有了一股血腥味。
在叶宴承受不住想要后退的时候,费温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看着那双总是让人看不透的异瞳,声音发寒:“教了你那么多,怎么偏偏忘了教会你,什么是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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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老婆们,最近有点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我会尽量多更新的,非常抱歉[可怜][可怜]
第133章 火葬场文里的未亡人(25)
阿德莱特, 费温,阿德莱特,费温……
叶宴越是靠近, 越是难以分辨这副躯壳里除了萨维斯以外,还有谁的存在。
一开始他还坚定地认为几年前救了自己的费温已经死了, 现在这副躯壳里只有阿德莱特。
就连那天他和自己对峙时, 说了当年的事情, 叶宴也只是怀疑,是费温将那些事告诉了阿德莱特。
可如果费温真的死了, 那火葬场进度怎么可能才5%?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
1,躯壳里的是阿德莱特, 费温的灵魂在其他的地方
2, 躯壳里是费温, 费温曾经长时间装过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叶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阿德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