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孙静点完头就要走，卓佳赶紧把人拉住，看着杜嫂子两人问了一句：“劝和还是劝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但先把能接受的结果问好，免得努力的方向反了！
杜嫂子嘴角抽了抽，她看着卓佳说：“如果能劝分最好，不能的话那首要目标是先把人留下来。”
想到燕儿和孩子的样子，她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也不怪金秋菊求到她和莲儿头上！
卓佳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点头：“好的，那我们就先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但看杜嫂子连具体情况都不愿意说，可见是有多难以启齿了。
不过劝分啊，这事她和孙静在行！
等到了李燕家里，卓佳就知道杜嫂子为什么什么都不提了，因为实在是没法提！
只见李燕家院子里做了一堆人，中间的那个女人瘦的可怜，最重要的是，那女人旁边还偎着一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而周围其他嫂子的七嘴八舌中，能才出来这个人就是李燕，而大家都在劝李燕留下来，劝她带着孩子别回去了……
嗯，也就是杜嫂子说的劝分，但更让人瞩目的，却是李燕的反应，除了哭，除了摇头，那是啥反应也没有啊！
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任务棘手的卓佳扭头问同样不敢置信的孙静：“你燕儿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她觉得应该不是，以孙静的性子，哦，就算孙静还小，也十成十不能和这样的人玩到一起啊！
孙静坚定摇头，同时有些慌乱的说：“不是，我燕儿姐嫁人之前是一个很爽利的人，这绝对不是我燕儿姐。”
她燕儿姐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瘦骨嶙峋，只知道哭，一句话也不说的人呢！
看孙静都要怀疑人生了，卓佳也不敢继续追问她，而是扭头看向这个李燕，虽然看着年纪轻轻的，但手上脸上都是冻伤，看着得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另外就是眼睛……
目光呆滞，看不到一丝丝光啊！
第76章
观察了一会儿, 卓佳就放弃继续看李燕了，问题太多, 一时半会儿的看不完，所以她把目光看向李燕旁边的小女孩。
她戳了戳还陷在震惊中出不来的孙静，小声说：“你去把李燕的闺女抱过来。”
一群人围着李燕和孩子，吓的小孩都不敢动了，这样容易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
现在的孙静还处于不敢置信中，但听到卓佳的话, 她下意识往人群里面走，不过她刚伸手抱住燕儿姐的闺女，小女孩就缩着身子喊别打她，而李燕则是下意识抱住孩子。
孙静：“……”
她燕儿姐到底嫁给谁了，那个王八蛋人在哪儿，看她不把那个狗男人给宰了！
孙静眼眶都要红了, 她抽了抽鼻子, 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燕儿姐，我想看看你女儿，她叫什么名字啊？”
呜呜呜，她燕儿姐瘦的都没有人样了, 她妈竟然还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话, 呜呜呜, 都瞒着她！
李燕儿看见孙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话：“是静静呀, 好几年不见，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听着她燕儿姐嘶哑的声音，孙静终于忍不住了, 她抓着李燕的手问：“燕儿姐，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嫁的人对你不好，我帮你出气去。”
不把那狗男人的第三条腿打断，她就不叫孙静！
李燕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没有，他没有对我不好，对了，你现在还在上学吗，毕业了没有？”
很显然，李燕并不想提起自己嫁的男人，很快就转移话题了。
然而孙静也不是那种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把哇哇哭的小女孩往卓佳怀里一塞，拉着她燕儿姐就往屋里走，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了，问不清楚不算完。
卓佳：“……”
她沉默片刻，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孩，说实话，她都怀疑这孩子有没有十五斤重，真的是太轻了。
而小女孩发现自己在被陌生人抱着，而她妈妈也不见了，吓的立马就哇哇大哭起来。
卓佳顾不上沉默，她抱着小孩往椅子上一坐，然后快速往小孩嘴里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嗯，小孩哭的太厉害，没塞进去！
虽然奶糖没塞进去，但小孩也不哭了，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手里的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旁边几个正准备帮忙哄孩子的嫂子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想到孙静和卓佳两人办的事，她们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激动，但大家都快速溜走了，不能耽误人家办正事！
卓佳也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她看着拿着奶糖舔的小女孩，努力放柔自己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说完这话，就发现这小孩的注意力全都在奶糖上，压根就没有听到她的话，她不由嘿了一声，她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块奶糖了。
不服输的卓佳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等小女孩的眼睛随着她手里的奶糖转，她立马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块糖就是你的。”
从小孩刚才的表现来看，平常应该是没有吃过糖的，但没关系，就算之前没吃过，但连大人都不能抵抗的奶糖，小孩怎么抵抗的住呢！
果然，小女孩眼珠跟着奶糖走，嘴里小声说：“玲玲，我叫玲玲。”
回答完问题，她就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卓佳。
作为不缺糖的人，卓佳立马把糖递过去，同时又从自己兜里拿出来一个，继续问：“爸爸打你吗？”
孩子太小，太复杂的问题也听不懂，只能慢慢来。
玲玲摇头：“不打。”
卓佳：“爸爸打妈妈吗？”
琳琳继续摇头：“不打。”
卓佳想了想，换个问法：“有没有人打你？”
玲玲缩了缩脖子，带着哭腔说：“奶奶打。”
“有没有人打妈妈？”
“奶奶打。”
卓佳：“……”
这糟老婆子不是个好东西，恶婆婆，恶奶奶！
想了想继续问：“奶奶打你爸爸吗？”
玲玲摇头：“不打。”
“那爸爸保护你和妈妈吗，就是奶奶打你们的时候，爸爸会拦着吗？”
玲玲想了想摇头：“不会。”
卓佳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好的，狗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
在卓佳的奶糖攻势下，卓佳从玲玲嘴里问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当然了，小孩现在就算没糖也愿意和他说话了，一大进步！
她也差不多弄明白了一些事，比如玲玲的奶奶重男轻女，比如玲玲的爸爸在家不招人待见，懦弱又愚孝，比如玲玲的大伯母和婶婶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哦，最重要的就是李燕儿这次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她刚没了个孩子，而且还是被玲玲奶奶，那个恶婆婆打掉的，另外和玲玲爸爸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就在当地知青的帮助下跑了！
孩子没了，男人不帮自己出头就算了，甚至还埋怨自己保不住孩子，这搁谁身上谁不疯啊！
但知道这些以后卓佳却松了一口气，既然还知道跑，那就证明还有救，想到李燕儿那个样子，她猜着应该是受到的伤害太大，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但有孙静在，卓佳觉得这事问题不大，孙静肯定能撬开李燕儿的嘴。
看来事情没那么难，杜嫂子口中的劝分应该很容易就能成功，不过她觉得光劝分可不行，可出不了气啊！
卓佳眼珠转了转，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但面上还在很温柔的和玲玲说着话，没过多久李燕儿的娘就回来了，是红着眼眶回来的。
“佳佳啊，你在这儿，静静和燕儿呢？”金秋菊进来看见卓佳在逗玲玲玩儿，看了一圈问。
她想起自己闺女的样子，心里就不由瞅着疼，如果不是她和老李家里都没人了，十来年没回去过，那狗东西一家也不敢这么欺负燕儿，她家燕儿也是傻，在那边受了这么多哭，竟然还瞒着，生怕她们一家知道，真是……
光想她就气的恨不得抽那孩子两巴掌，可最后看孩子那了无生气的样子，她又不舍得下手！
卓佳指着屋里说：“孙静把燕儿拉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咳咳，刚才她还听见了凳子摔倒的声音，她有理由相信孙静对外物动手了！
金秋菊想往屋里走，但不知想到什么，愣是没敢进去，她想了想看向卓佳，面带祈求的问：“佳佳，你能不能帮忙进去看看？”
她闺女性子倔，如果看见她，那肯定是啥也不肯说的。
卓佳：“……”
她还以为今天的任务就是看孩子呢，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呢！
最后看着金嫂子祈求的目光，卓佳把玲玲交给金嫂子，她转身往堂屋走，走到堂屋门口，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探头看了看，很好，没人，她放心大胆的进去，等听见西间传出说话的声音，她这才朝着西间走。
刚走到西间，她刚想咳一声提醒孙静，结果还没来得及咳呢，就看到中间的帘子被撩开了，紧接着就看到孙静气呼呼的往外走。
卓佳：“……”
完蛋了，难道是谈崩了？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孙静抓着她的手就往屋子里。
卓佳赶紧问：“你怎么了？”
这到底是问出啥了，咋突然就满身杀气了呢？
孙静拉着卓佳走到还在哭的李燕儿面前，只说了一句话：“佳佳，你告诉她，如果你婆婆打你还打你的孩子，男人不帮忙，你会怎么做？”
说完也不看李燕儿，就那么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卓佳。
卓佳：“……”
她真心很想问问孙静，打这么个比方，是真的不怕乔安川去找孙团长的谢嫂子告状吗？
“说话啊。”看她盯着自己不说话，孙静拽着她的胳膊又说了一遍。
说完还瞪了她一眼，怎么关键时候还掉链子呢！
卓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这样的男人我根本就不回嫁！”
真是的，鼻子上面两个眼，那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出气的！
孙静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她跺了跺脚问：“如果婚前没发现，结婚有了孩子才发现呢？”
以前她和佳佳那么好的默契，怎么今天就没默契了呢？
卓佳不想管李燕儿了，她扭头看着孙静说：“孩子都有了，一个没用的男人还要来干什么，家里别的没有，剪刀和菜刀还没有嘛，怕什么，直接把男人废了就行，反正你的孩子就是唯一的孩子，以后不对孩子好对谁好？”
说完这话，她用余光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李燕儿，把人废了都是下下策，毕竟这代表着后半辈子都要和那样的男人纠缠在一起，想想都觉得恶心！
孙静觉得这话有道理，但看着她燕儿姐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她赶紧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