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热络的姿态说着,令那些本来哭哭啼啼的孩子们破涕为笑。
“记得!”
孩子们齐声道。
“我希望大家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开心与不开心的时候都能唱起歌,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希望这一段时间的经历都能成为大家继续前进的动力!”
陆白倒是非常开朗地带动了教室里的气氛,不至于让这最后一课变成泪的海洋。
“程霜降,你来吧。”
陆白走下讲台,还特意点了一下程霜降。
程霜降微微颔首,起身,与陆白擦肩而过,来到讲台上。
她轻吸一口气,随后,露出淡淡的笑容。
“各位同学,数学难吗?”
“难!”
绝大部分孩子都发出了哀嚎。
“确实,数学是很难的学科,因为它精准,容不得模糊,哪怕有一丁点儿差错,也会相差很远。”
程霜降环顾教室里的孩子们。
“但好在,我们的人生不是数学,不会有一个标准答案,也不会有一定要遵循的解题方式,就算做错了,也只是扣一点儿分,还能继续答题。”
孩子们有些懵懂,他们好像没听明白,又好像理解了一些他们这个年纪尚且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所以,老师告诉大家做题的时候遇到不会做的该怎么办呢?”
“跳过!”
有个高个子的孩子立刻抢答道。
“是的呢,所以,要是大家以后在生活里遇到了什么觉得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难题,也可以放一放,跳过它,先做自己能做的题目,好吗?”
程霜降声音温柔,像是哄小孩睡觉的母亲一般。
可在周鹤鸣听来,她的感悟,多少也有自身经历在里面。
“好!”
孩子们乖巧回答。
向云朗在程霜降后面一个走上讲台。
他先是看了一眼柳寻竹,然后才对着大家开口。
“同学们可能也知道,我曾经在一个读书都很困难的小村子长大,然后来到了大学里,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有些可能让我觉得很难受,会让我怀疑自己努力的意义,但我并不后悔走了出来。”
向云朗看着这些孩子们,他不知道这些孩子将来是否会像他一样走出这片原野,是否会因此感到后悔或者高兴。
但他知道,倘若他没有走出来,那么他就不可能站在如今这个位置,给予这些年少时的“自己”选择的机会。
“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看看世界,然后,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之奋斗努力下去。”
说罢,他视线转向柳寻竹。
“柳同学,我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或许那样的生活真的会更加快乐,但给我再选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现在的道路。”
他给柳寻竹点了下头,才走下讲台。
柳寻竹接着上来。
“我想给大家说的是,我们最难的其实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从小到大,我们都会被各种评价困扰,小时候乖不乖,上学了成绩好不好,大家会有擅不擅长骑马的烦恼,长大之后,工作,生活,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评价。”
他声音沉稳,并未看向向云朗,而是不经意间瞥过季雁时。
“但我们不应该被别人的评价困扰,很多人说,这里穷苦,贫困,艰难,但他们看不到这里青葱的草原,巍峨的群山,潺潺的流水,看不到风吹草低见牛羊,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生活,如果愿意,自然可以去往外面的世界,过和祖祖辈辈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如果不愿意,也可以留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可以挺胸抬头,骄傲地继承自己祖辈的传承。”
说罢,柳寻竹鞠了一躬,走了下去。
只剩下了周鹤鸣。
他在众人的瞩目中,来到讲台前。
“各位同学,我其实也只比大家大几岁,没有什么资格指导大家的未来,我就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吧,曾经我看过一本书的结语,是说,成功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周鹤鸣沉声道,他视线扫过懵懂的孩子们,扫过季雁时,柳寻竹,向云朗,落在程霜降身上,又看向陆白。
“就像之前两位老师说的,大家或许以后会走出去,或许以后会留在这儿,这都是大家各自的人生,那学习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呢?以前,我也会困扰,觉得很多事情没办法通过学习与努力去改变,但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想法有了改变。”
他轻吸一口气,随即说道。
“我们学习与读书的意义,在于我们能借由这些,去真正触碰,认知这个世界,无论最后我们的选择到底是怎么样,但至少,我们需要亲眼见到并且感受,而不是道听途说,我希望大家,都能拥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周鹤鸣目光瞥了眼站在后面的傅与青。
“就像我的一位老师对我说过的,我们来人间一趟,我们要看看太阳,就像我们节目的名字《若我不曾见过太阳》。”
他微微弯腰,向众人行礼。
这时,陆白猛地鼓掌,啪啪作响。
接着,程霜降也跟着鼓掌,两人掌声交织,带动着其他人也鼓起了掌。
周鹤鸣坐回了位置上,接着看到,陆白又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孩子们站起来,排成合唱的队列。
“学生们也排练了一首歌,献给各位老师。”
陆白站在了指挥位上,向众人致意。
“请听这首歌《我不曾忘记》。”
老旧的教室,明媚的阳光下。
孩子们稚嫩的童声,以没那么精巧,却饱含情感的调子,将歌谣唱出,流淌在这辽阔的大地上。
“是你吗,在某一天默默消失在春天的遥望,可我呀,记得你的所有,我不会忘,我不会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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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如果,我问心有愧呢
最后一课上完。
节目组还留了时间让嘉宾们和孩子们单独告别。
因为很多孩子第一次面对镜头,会十分拘谨,所以至少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节目组收起了摄像机,让孩子们能够自然地和这些哥哥姐姐们说一声再见。
算上之前去拜访过的牧民家里的,二十多个孩子刚开始哭得惨兮兮的,让陆白等人花了好久安抚,才终于止住哭声。
他们也围在各自比较喜欢的老师旁边。
陆白是最多的,她看着就像个孩子王,教的又是最没有课业压力的艺术,所以和孩子们关系最好。
季雁时和程霜降周围也有不少。
至于男生这边。
三个人凑到一起,也只有五个孩子第一时间过来和他们告别。
平均一个人还不到两个。
而且,其中有三个是找柳寻竹的,向云朗和周鹤鸣这边,只有一个。
大概是因为柳寻竹教的是体育,也没啥课业负担,可以开开心心地玩吧。
“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就问傅老师,她肯定会给你解答的。”
周鹤鸣拍了拍那男孩子的肩膀。
这男孩今年十岁,用周鹤鸣的话来说,很有语感,在文字上的发散能力很强,所以他也鼓励这男孩自己写点记叙文,写点现代诗什么的。
节目组没让他们给孩子留下联系方式。
因为之前有类似的综艺节目,当时的艺人很动容,给当地人留下了自己经纪公司的联系方式,结果后来当地人遇到大事小事都打电话去要钱,如果没有及时回复或者不给钱的话还要去网上举报。
再加上这些嘉宾除了季雁时之外,本身只是普通学生,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更加难处理,会导致舆论问题,所以干脆没留。
只能说,人心复杂,哪怕初衷是好的,也有可能办出坏事。
“嗯。”
男孩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女生那边,又看向周鹤鸣。
“周老师,你是不是,喜欢程老师啊?”
“?”
周鹤鸣头上冒出了问号。
这些孩子们没有组织看综艺的环节,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还是说,有这么明显?
周鹤鸣有点儿心虚。
他觉得自己和程霜降已经保持了距离,不至于连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吧。
瞥了眼其他人那边,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和孩子们其乐融融,没人注意到这边。
还好。
不是,我怕什么?
周鹤鸣暗自理直气壮了一下,可很快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问心无愧。
“谁告诉你?”
他询问那位男孩。
“我感觉是,就像我姐姐和她丈夫一样。”
男孩用的词是丈夫,很正式。
“那你和别人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