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两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致命的暗色光束，如同死亡射线般交叉射来！封死了顾沉所有闪避的空间！所过之处，连金属地面都被犁出两道冒着青烟的焦痕！
“顾队！”缝隙内的众人发出绝望的惊呼！
避无可避！顾沉瞳孔骤缩，熔金的眼眸中倒映着两道吞噬一切的黑暗！他猛地将身体蜷缩到最小，准备用战术背包和身体硬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伴随着整个核心穹顶空间的剧烈摇晃，猛地从众人头顶传来，比之前的警报更加恐怖。
穹顶那覆盖着厚厚冰霜的透明晶体层，竟然出现了一道横贯整个视野的巨大裂痕，无数细小的冰晶和灰尘簌簌落下！
是核心装置的崩溃加速了，恐怖的能量冲击正在撕裂整个避难所的结构。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那两道射向顾沉的暗色光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斜。
嗤！嗤！
两道死亡射线几乎是擦着顾沉的战术背包和左臂外侧飞过，背包瞬间被吞噬出一个大洞，里面的物品化为飞灰。
左臂外侧的作战服连同皮肤被擦过，瞬间碳化消失，露出里面焦黑的肌肉和骨骼边缘，剧痛让顾沉眼前一黑，但他咬碎钢牙，借着爆炸冲击波的推力，身体如同炮弹般向前扑出，一个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扑进了东北角的闸门缝隙。
“关门！！！”顾沉的嘶吼带着血沫。
“吼！”刚刚被拖进缝隙、重伤濒死的大福，爆发出最后的本能！它用仅剩的三条腿猛地蹬地，巨大的头颅和肩膀狠狠撞向厚重的闸门内侧。
徐昊、陈阳、林静，甚至小虎和囡囡，都用尽全身力气推搡！
轰！！！！
在数只滑行到缝隙口的噬光体那黑洞眼眸的冰冷注视下，在它们伸出覆盖着暗色能量的利爪抓来的瞬间！厚重的金属闸门，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溅射的火星，被众人合力，硬生生地重新关闭、卡死！
砰！砰！砰！
噬光体锋利的爪尖抓在厚重的金属闸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暗色的能量在门板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却无法立刻突破。
暂时…安全了。
厚重的闸门将噬光体的嘶鸣、核心装置崩溃的轰鸣以及刺耳的警报声隔绝在外。门内，是一片死寂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只有哨兵能量体散发的微弱幽蓝光芒，勉强照亮了众人惊魂未定、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脸庞，以及地上两具几乎失去生命气息的身体——程陌和大福。
空气冰冷、陈腐，带着浓重的灰尘和机油凝固后的怪味。脚下是冰冷的金属网格地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这是一条倾斜向下、看不到尽头的狭窄通道。通道两侧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布满了早已熄灭的指示灯和意义不明的接口。
“咳咳…”顾沉挣扎着想坐起，左臂外侧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碳化，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但暗色光束的侵蚀力极其恐怖。
“顾队！你的手！”林静惊呼，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消毒水和纱布，手忙脚乱地帮顾沉处理伤口。消毒水淋在焦黑的伤口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剧痛让顾沉肌肉紧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我没事…程陌！大福！”顾沉的目光焦急地扫向哨兵守护下的程陌和瘫倒在地的大福。
程陌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她的脸色灰败如死，皮肤下那些细微的裂纹仿佛更深了，口鼻和眼角依旧在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丝。长发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槁的杂草。刚才那缕秩序之光，几乎燃尽了她的生命之火。
大福的情况更加惨烈。右后腿连同部分臀部完全消失，断口处焦黑碳化，冒着微弱的青烟。巨大的失血和剧痛让它陷入深度昏迷，琥珀色的眼睛紧闭，只有极其微弱的心跳证明它还活着。它庞大的身躯因痛苦而不时抽搐一下。
“程陌…生命体征…极其微弱…精神本源…崩溃…程度…95%…身体细胞…大规模…坏死…常规手段…无效…”哨兵的能量体笼罩着程陌，幽蓝的光芒带着一种悲悯的扫描波动。
“大福…生命体征…垂危…失血量…超过…50%…肢体创伤…严重感染…及…未知…能量侵蚀…急需…高级…医疗干预…”哨兵的声音同样沉重。
绝望的气氛，比通道内的黑暗更加浓重地笼罩下来。刚刚逃离噬光体的魔爪，却要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伙伴走向死亡？
“不…不会的…”林静看着程陌灰败的脸，泪水无声滑落。囡囡似乎也感受到了悲伤，小声地啜泣起来。小虎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大福，小脸上充满了恐惧和难过。
徐昊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仅剩的左手紧紧握拳，指节发白。陈阳看着重伤垂死的伙伴和绝望的众人，又看看自己依旧渗血的后背，眼中充满了无力感。
顾沉挣扎着爬到程陌身边，用还能动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她的身体冰凉，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熔金的眼眸凝视着她灰败的面容，那深入骨髓的心痛几乎要将他撕裂。是他，一次次将她推向绝境，逼她动用那毁灭自身的力量…
“哨兵…”顾沉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扫描整个D区！寻找任何…任何能救他们的东西！医疗设施！能量源！或者…任何异常的能量反应！程陌的力量…那种银灰色的光…一定和这里有关！”他想起了程陌触碰大门和控制台时的反应，想起了她那源自前文明的基因印记！这里，是深层研究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扫描…启动…环境建模…构建中…”哨兵的能量体光芒大盛，幽蓝的扫描光束如同潮水般向通道深处蔓延，“通道…延伸…约…三百米…尽头…存在…大型…封闭空间…检测到…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源…及…复杂…生命维持…信号…疑似…核心实验室…或…高等医疗单元！”
能量源！生命维持信号！高等医疗单元！
这几个词如同黑暗中的惊雷，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
“走！立刻过去！”顾沉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挣扎着站起，用还能动的右手，试图抱起程陌。
“我来！”徐昊强撑着站起来，用独臂和肩膀扛起顾沉受伤的左臂，分担他的重量，“陈阳，你和林静照顾孩子！大福…大福只能先留在这里…”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大福，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舍。带着它走，只会加速它的死亡。
“不要…大福…”小虎带着哭腔扑到大福巨大的头颅旁。
“大福…会等我们…”顾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看向哨兵，“哨兵，留一部分能量体守护福爷！维持最低生命体征！等我们找到办法回来救它！”
“指令…接收…”哨兵的能量体分出一小部分，化作一层薄薄的幽蓝光膜，覆盖在大福重伤的躯体上，维持着它微弱的心跳和体温。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众人强忍着伤痛和悲痛，在哨兵幽蓝光芒的指引下，互相搀扶着，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冰冷死寂的通道，朝着那可能存在最后希望的核心实验室，艰难地前进。
第119章 最后一赌
通道漫长而压抑。
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两侧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意义不明的警告标识或早已锈蚀的管道接口。
空气越来越冰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凝固的绝望感。只有哨兵的扫描光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支撑着他们前行。
三百米的距离，在此刻如同天堑。顾沉的左臂伤口不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徐昊独臂支撑着他，同样步履蹒跚。陈阳后背的伤口在颠簸中再次崩裂，每走一步都如同酷刑。林静一手抱着囡囡，一手牵着小虎，还要分心照顾丈夫，体力早已透支，全凭意志支撑。
终于，通道走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扇比之前核心区闸门小一些，但同样厚重、布满复杂机械结构的圆形气密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中央一个暗淡的、六边形的凹槽。门周围的金属墙壁上，延伸出更多粗大的管道和线缆，部分管道表面凝结着厚厚的冰晶。
“能量源…及…生命维持信号…来源…确认…门后…”哨兵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但…门禁系统…独立…且…加密等级…极高…与避难所…主网络…物理隔离…需…特定…密钥…或…极高强度…能量冲击…才可…开启…”
又是密钥？能量冲击？
顾沉的目光落在程陌灰败的脸上。她还能再承受一次吗？那种秩序之光，几乎要了她的命。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被徐昊搀扶着、意识模糊的程陌，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她一直紧握的、沾满血污的右手，无意识地抬了起来，掌心向上，微微张开。
嗡…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灰色光点，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在她掌心极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闪烁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那扇紧闭的圆形气密门中央，那个暗淡的六边形凹槽内部，同样极其微弱地闪烁起了一点与之呼应的银灰色光芒！
门上的银灰色光点与程陌掌心的微弱光芒，如同跨越时空的呼应，在死寂的通道内无声地闪烁了一下。虽然微弱到转瞬即逝，却如同惊雷般在顾沉心中炸响。
程陌！她的力量，或者说她的生命印记，就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
“哨兵！分析！程陌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承受一次能量共鸣？！”顾沉的声音带着撕裂的沙哑和不顾一切的急切。他看着程陌掌心那点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光，心如刀绞。
“目标程陌…生命体征…持续…恶化…精神本源…濒临…彻底…消散…再次强行…激发…能量…共鸣…成功率…低于…5%…失败后果…即时…死亡…”哨兵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如同最后的审判。
低于5%！即时死亡！
这个数字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顾沉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
他紧紧抱着程陌冰凉的身体，熔金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无边的痛苦。让她去赌这渺茫的生机，几乎等同于亲手将她推向死亡！可是，不赌…她和大福，还有所有人，最终都将在这冰冷的钢铁坟墓中慢慢死去…
“顾队…”徐昊看着顾沉痛苦挣扎的样子，独眼中也充满了血丝，“没时间了…后面那些鬼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破闸门，程陌姐她…”他看着程陌灰败死寂的面容，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以她的状态，就算不尝试，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让我来吧…”一个虚弱却异常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的陈阳，不知何时挣扎着坐直了身体。他后背的纱布再次被鲜血浸透，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澈，甚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阳哥！你胡说什么！”林静失声惊叫，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我没有胡说。”陈阳看着林静，又看看昏迷的程陌和重伤的顾沉、大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却坦然的笑容，“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撑不了多久了…与其拖累大家…不如…让我最后做点事。”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气密门中央那个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六边形凹槽：“哨兵…扫描我…我的基因…或者…能量特征…有没有…哪怕一丝…能引起反应的可能？”他知道程陌的特殊性源于血脉，他是在赌，赌自己这个普通人，是否也有一丝微不足道的、源自远古的关联？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扫描中…”哨兵的能量体扫过陈阳，“未检测到…与目标门禁系统…匹配的…特殊能量印记…或…基因序列特征…关联性…为零…”
冰冷的回答断绝了陈阳的希望。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苦涩地笑了笑。
通道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回荡。绝望如同粘稠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着仅存的希望。
然而这是，
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婴儿哭泣般的呜咽声，从林静怀里的囡囡口中发出。她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坏了，小脸憋得通红，小手无意识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
这微弱的哭声，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
昏迷中的程陌，那覆盖着灰败裂纹的眼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她掌心那点早已熄灭的银灰色光点，竟然如同回光返照般，极其艰难地、顽强地…再次闪烁了一下。
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仿佛这孩子的哭声，穿透了死亡的迷雾，触碰到了她意识深处最后一点守护的本能。
保护…孩子…活下去…
这个执念，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苗，在她即将熄灭的灵魂深处，倔强地燃烧起来！
“程陌…”顾沉感受到了怀中身体那微不可察的悸动，他看到了她掌心那点倔强的银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和决绝涌上心头。他猛地抬头，熔金的眼眸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赌了！”顾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他不再犹豫，抱着程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那扇紧闭的圆形气密门。
“顾队！”徐昊想要阻拦。
“别过来！”顾沉低吼，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门上的六边形凹槽，“哨兵！准备！一旦门开，立刻带程陌进去！寻找医疗设施！不惜一切代价！”
“指令…接收…最高优先级…”哨兵的能量体瞬间高度凝聚，幽蓝的光芒将程陌完全包裹。
顾沉走到门前，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灰败如纸的女孩。他低下头，在她冰冷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血腥味和无比沉重的吻。
“程陌…活下去…为了大家…也为了我…”
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程陌那微微抬起、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右手，朝着门中央那个六边形凹槽，狠狠地…按了下去！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恐怖的能量洪流，瞬间从凹槽中爆发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扫描，而是充满了毁灭性的排斥和反噬！仿佛这扇门拒绝任何亵渎者的触碰！
刺目的银灰色光芒瞬间吞噬了程陌的右手。
那光芒带着冰冷的秩序感，却充满了暴虐的破坏力。程陌灰败的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叶般剧烈地燃烧起来，皮肤下的裂纹瞬间加深、蔓延。大片的灰败色如同瘟疫般在她身体表面扩散，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她口鼻、眼角、甚至皮肤的裂纹中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