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书被他噎的面色发白,一把白髯都跟着嘴皮颤了起来,险些背过气去。
他能不知道这说法不靠谱吗他这不是……这不是为了皇家颜面考虑吗!
眼见须发皆白的礼部尚书要被齐景轩气厥过去了,皇帝只能重重咳嗽两声,示意齐景轩闭嘴。
齐景轩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但好歹是把嘴巴闭上了,没再刺激这个老头子。
这件事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都不用再怎么审。除非是有人寻机偷了安王的那身衣裳,不然此事一定跟安王脱不了关系。
皇帝心里明白,目光沉沉地看了安王一眼,对愁眉苦脸的大理寺卿道:“速速将事情查清,报与朕。”
大理寺卿实在不愿掺和到皇室的这些争斗中来,但事情已经发生,皇帝的命令已经交代下来,也只能苦着脸应了,待众人都无事上奏后便和其他人一同告退了。
齐景轩被留了下来,待御书房没了旁人,皇帝这才没好气地斥道:“你这一天到晚的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朕惹祸”
齐景轩直呼冤枉:“今日这事与儿臣可真没关系,分明就是老六那个的狗东西陷害我!”
“什么狗东西”
皇帝竖眉。
“他是老子生的,他是狗东西,朕成什么了你又成什么了”
齐景轩撇嘴:“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您知道的。”
皇帝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气他行事冲动罢了。
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对安王动手,有理也变没理,即使最后事情查清了,他也落不着什么好。
齐景轩却是毫不在意:“打都打了,大不了再扣我些俸禄呗,无所谓。”
他心里明白,这事就算查清了,老六最多也就跟他一样被贬为郡王,不痛不痒的,以后没准什么时候就升回来了。
与其如此,他宁愿现在就给他几拳,好歹自己出气了。
皇帝拿他也是没辙,知道他今日受了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昭华宫走一趟,安慰安慰淑妃,免得她着急。
齐景轩应了,躬身告退,前往昭华宫。
待他也离开了御书房,皇帝这才与单独留下来的阿圆说话。
今日的刺客事件虽是个误会,但谨慎起见,阿圆还是要禀报一番。
皇帝听后眉头紧锁,道:“所以今日街上的人都看到你们了”
阿圆垂眸:“是。”
成安侯府的事情之后,皇帝会派人保护齐景轩是显而易见的。
但为了让幕后人放松警惕,皇帝并没有派太多人跟在齐景轩身边,大部分人都是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其中甚至包括一队弓箭手。
他原想着以此来迷惑那幕后之人,看能不能引他上钩,但今日这么一闹,对方知道齐景轩身边跟着的护卫众多,短时间内想必是不会出手了。
皇帝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既然如此,将王府的人也一并换了吧。”
阿圆应诺,见他再无旁的吩咐,躬身退了下去,在宫门外等着齐景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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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告知 有人要害我
杨柳胡同, 沈家门前,沈嫣颇有些无奈的对阿青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在路上她就跟阿青说了几次了, 他若是到了客栈可先行离去,不必送她。
但阿青总是摇头, 然后比划一些她看不懂的手势, 坚持继续跟着, 这一跟就来到了沈家门口。
眼下已经到沈家, 沈嫣也不好请他进去,便再次与他道别。
阿青这次倒是没有再比划先前那些手势, 而是指了指城西的方向, 然后又指了指沈嫣, 接着又是一通比划。
沈嫣努力地去看, 奈何她并未学过手语, 与阿青也不熟悉, 一时间实在是难以领悟。
阿青神情有些着急, 想了想,索性指指沈嫣,然后又做了那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动作倒是所有人都能看懂, 护送沈嫣回家的王府侍卫见状忙上前挡在两人之间, 警惕地看着阿青。
阿青并不理会他们,只是不断重复刚才的动作, 指指城西, 再指指沈嫣,然后一抹脖子。
沈嫣心头一紧,隐约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是说……那个方向, 有人想要杀我”
说完又觉得这个表述不太准确,于是改口:“有人要害我”
阿青忙点头。
他之前跟沈嫣是陌生人,不方便直接来她跟前说这些。
现在既然知道彼此都保有前世的记忆,记得从前的渊源,那沈嫣应该会相信她。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把林四的事情告诉她,让她有所防备。
奈何他不会说话,无法直接说出林四的名字,只能用这种方法告诉沈嫣。
沈嫣露出恍然之色,想到阿青或许已经跟了自己有些时日了,兴许就是在这些日子里,他察觉到了什么
她顺着阿青的话仔细回想,自己招惹过什么人,与谁结过仇
营州那边可以不做考虑,他们一家与当地的乡亲邻居们相处的都不错,与人素无仇怨,即便真有什么仇,对方在营州时便可报了,何必跟来京城
而京城这边……她才来不久,先前又不怎么出门,便是想与人结怨都没有机会。
真正能算得上有仇怨的……无非两件事。
一是在成安侯府那件事中,她没有如幕后人所愿那般自戕。
二是在宫中的赏花宴上,她与杨家小姐发生了一些冲突。
阿湘曾说过,杨家向来爱和稀泥,遇事总是能压则压,能不闹大就不闹大。从他们出事后没多久就把杨慧茹送去了庄子上也能看出,他们是想息事宁人的。
这般情况下,他们事后报复的可能性不高,那最有可能的就是……
沈嫣心头一跳,有些紧张,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紧张的是自己可能还被那幕后之人盯着,欣喜的是一直没有头绪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比起两眼一抹黑连害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能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无疑让人轻松很多。
她见阿青一直指的是固定的方向没有变过,心怀期待地问道:“你知道那人是谁知道他住在哪里”
阿青点头。
他当初可是亲自跟过去的,为免出错还蹲守了好几天呢。
沈念心中欢喜更甚,忍不住握了握拳,道:“走,带我去看看。”
说着便又要往胡同口走去。
阿青见她竟要亲自去,忙摇头摆手,指了指她身后的院门示意她回家,又指了指一旁的王府侍卫,然后指指自己,两根手指做出走路的姿势,表示让他们跟着去就行。
一旁的王府侍卫也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忙道:“是啊沈小姐,你先回家吧。哑……阿青这边我们跟着就是。”
说完怕沈嫣不肯听,又解释道:“对方既然是要害你,必然是认得你的。你不会功夫,也不知道该如何隐匿行踪,莫名出现在那人住处附近,被看到了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
“不若我们跟着阿青去,先探探底,看看再说。”
阿青虽然“说”有人要害沈小姐,但也只是他“说”而已。
且不说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他们也不可能仅凭一个哑巴的“证词”就冲进人家家里抓人吧
所以今日只能是先去探探底,看看对方是谁,然后把事情报给贺副指挥使,让他再做定夺。
沈嫣也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忙,在侍卫的劝说下很快冷静下来,点点头道:“好,那就劳烦你们跟阿青跑一趟了,小心些,注意安全。”
侍卫颔首,照例留了两人守在沈家门口,其余人则跟着阿青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走了,沈嫣这才转身推开院门,回到家中。
她进去后直奔正房,还未踏进门槛便看到苏氏从房中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前世种种忽又浮现在眼前。
沈嫣眼眶一酸,紧走两步上前,扑进苏氏怀里,哽咽着唤了声娘。
苏氏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刚才在外面与谁说话,怎么这么久没进来”
沈嫣刚走到门口时,院中丫鬟听到动静便报给了苏氏,结果苏氏在房中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进来,这才自己出来看看。
谁知才出来,就见沈嫣红着眼睛扑进了自己怀里。
沈嫣是家中独女,既有女儿家的娇俏,又有坚韧持重的一面。
为了不让爹娘为自己操心,她年纪越长便越发沉稳,近几年唯一一次失态便是成安侯府府那次,除此之外便再没有过了。
沈嫣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并不说话,半晌后才抬头,喃喃道:“没有,我就是觉得……能看到娘真好。”
能看到这样活生生好端端站在她面前的母亲,而不是那个被压在断壁残垣下血流不止的母亲,真好。
苏氏蹙眉,显然不大信。
“你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我吗,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受了委屈可定要跟爹娘说,千万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真的没有,”沈嫣道,“我就是……就是看外面那么热闹,大家都是跟爹娘家人一起出游,唯有我孤零零的,有些伤怀罢了。”
苏氏上下打量她几眼,勉强相信了这番说辞,拉着她的手保证:“明年我和你爹一定一起陪你去。”
心中又不由后悔,今日还是应该让丈夫陪女儿一起出门的。
沈鸣山今日休沐,原本是在家的。
但用过午饭后不久,有同僚派人来传话,说是家中一册古籍出现损毁,听闻沈鸣山在修复一道颇有些心得,问他有没有空过去帮忙看看。
这同僚在沈鸣山刚入翰林院时对他颇多照拂,沈鸣山不好拒绝,便去了,是以此刻并不在家。
苏氏暗悔没让丈夫跟着女儿,细一思量又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