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眉拉了拉苏婉晴的手，两位母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释然和一丝哭笑不得。
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责备和质问，瞬间都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霍文柏和阮明辉这两位不苟言笑的父亲，视线落在霍衍之那只小心翼翼护着阮窈脚踝的手上，紧绷的嘴角，也几不可查地缓和了下来。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一直闭目养神的霍老爷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在两人交握的手和无名指上那对奇特的戒指上扫过。
众人以为他要开始兴师问罪。
谁知，霍老爷子将手中的佛珠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既然感情这么好。”
老爷子的声音苍老而有力，一开口，就震住了全场。
“那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把所有人都炸得回过神来。
阮窈更是被问得一懵，小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其他人也全都懵了。
这话题转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还是叶眉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拍大腿，立刻接上了话头：“对啊！爸说得对！衍之，窈窈，你们看，原来说的明年是不是太远了点？我看夜长梦多，要不……就把婚礼提前了吧？”
苏婉晴也立刻附和：“亲家母说的是！我也觉得明年太久了！我看就今年，找个好日子，赶紧把事儿办了，我们大家也都安心！”
话题瞬间从“追责大会”变成了“催婚现场”。
霍菁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补充：“下个月太赶了，我看不如就这个月月底！日子我刚查了，宜嫁娶！”
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婚礼地点、宾客名单、中式还是西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阮窈被这阵仗弄得哭笑不得，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只能把脸埋进霍衍之的怀里，当起了鸵鸟。
霍衍之感受着怀里女孩的羞赧，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低下头，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问。
“你愿意吗？”
灼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她一阵战栗。
阮窈能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掌心滚烫，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期盼与灼热。
她躲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霍衍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期待的两位母亲。
“一切听从安排。”
他顿了顿，握紧了阮窈的手，补充了四个字。
“越快越好。”
这四个字，像是一针强心剂，让“催婚联盟”的士气瞬间达到了顶峰。
“好！”霍老爷子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尽快找人合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把事办了！”
晚宴上，气氛一片祥和。
阮窈和霍衍之被安排坐在一起，全程都在接受来自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催生”暗示和调侃。
“窈窈啊，得多吃点这个，补身体。”叶眉热情地给她夹菜。
“衍之啊，工作别太累了，也得注意休息。”苏婉晴意有所指。
阮晟更是口无遮拦：“我说妹夫，你可得加把劲啊，我还等着当舅舅抱外甥外甥女呢！”
阮窈的脸从头到尾就没褪下过红色，只能无奈又甜蜜地，悄悄在桌子底下踩了霍衍之一脚。
饭后，霍衍之将阮窈送回了楼上的客房。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在房间门口，霍衍之将她抵在门板上，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属于他身上的乌木冷香，混杂着强烈的侵略性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老婆。”
“他们说得对。”
男人开口，嗓音是压抑到极致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间碾磨而出。
“什么？”阮窈被他看得心尖发颤，软着嗓子问。
他抬起她的手，虔诚地吻了吻她指间的贝壳戒指。
“我等不及了。”
第134章 去一趟南城
两家人的效率高得惊人。
第二天一早，一位仙风道骨，据说是京北最难请的国学大师，就被“请”到了霍家老宅。
大师掐指一算，捻着胡须，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的结论。
“一个月后，月底那天，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龙凤呈祥日，大利婚嫁，天作之合！”
此言一出，客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就那天了！”叶眉一锤定音，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太好了！我这就去联系酒店和婚庆公司！”苏婉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翻阅联系人。
原本的“催婚大会”，在短短半天内，就光速升级为了“世纪婚礼最高筹备委员会”。
叶眉和苏婉晴自动当选为总指挥。
霍菁这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被委以重任，成了婚礼的总策划。
秦风则从霍衍之的特助，摇身一变成了婚礼项目的总执行官，负责调动霍氏旗下所有资源。
阮晟和顾淮两个活宝，自告奋勇当起了伴郎团团长，号称要组建一支“京北最帅天团”。
整个霍家老宅，乃至背后的霍、阮两大集团，都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围绕着这场婚礼，高速运转起来。
一时间，请柬样式，宾客名单，中式礼服的绣娘，西式婚纱的设计师，酒席的菜单，乃至伴手礼里的巧克力品牌……所有细节都被摆上了台面，进行着激烈又和谐的讨论。
整个京北的上流圈子，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作为这场“风暴”中心的男女主角，霍衍之和阮窈，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
他们被长辈们一致“勒令”，不准插手任何繁杂事务，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当一对漂漂亮亮的新人。
此刻，两人正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看着客厅里人影穿梭，电话声此起彼伏，恍如隔世。
“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两个被架空了的吉祥物？”阮窈把头靠在霍衍之的肩膀上，小声嘀咕。
霍衍之低笑，收紧了揽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落下温热的呼吸。
“不好吗？霍太太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
阮窈被他这声“霍太太”叫得耳根发烫，心里却甜丝丝的。
“霍衍之。”阮窈忽然晃了晃秋千，仰头看他。
“嗯？”
“我们出去玩吧。”她提议，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在结婚之前，就我们两个人。”
霍衍之放下杂志，握住秋千的绳索，让它停了下来。
他俯身，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温和：“好，想去哪里？马尔代夫，还是瑞士雪山？”
只要她想，他可以立刻安排。
阮窈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去南城吧。”
霍衍之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南城。
那个曾被他视为人生噩梦的起点，那个他两辈子都不愿再踏足的地方。
他看着阮窈，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期待，和一种温柔的安抚。
他忽然就明白了。
她想陪他回去，走完那段他独自一人走过的，最黑暗泥泞的路。
不是为了揭开伤疤，而是为了在那片荒芜的废墟上，种满鲜花。
霍衍之胸口那点残存的不安与迟疑，在她的凝视中，彻底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懂他。
他伸出手，握紧了她微凉的指尖，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
*
趁着两家人被婚礼的繁琐事务彻底绊住手脚，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订了两张飞往南城的机票。
这感觉，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私奔，刺激又甜蜜。
飞机降落在南城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