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把沈煜哥当自己的亲哥哥看的。”
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一瞬。
周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阮窈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乘胜追击，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娇羞。
“而且……”
她微微低下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细若蚊呐。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同一时间，京北最顶级的会所“帝豪”顶层。
沈煜推开包厢厚重的门，嘈杂的音乐和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助理跟在他身后，被眼前奢靡的场景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巨大的包厢里，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正围着几个男人划拳嬉笑。
沙发主位上，霍衍之姿态闲适地靠坐着，受伤的左臂搭在一旁，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他身边坐着几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另一边是霍氏项目部的王经理，正笑着和谁说话。
这阵仗，不像是谈生意，更像是享乐。
“霍总真是好雅兴。”沈煜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仿佛看不见这满室的压迫感，径直走了过去。
霍衍之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位置。
沈煜从容地坐下，目光落在霍衍之那只受伤的手臂上。
“听说霍总今天出了点意外，不要紧吧？”
“小伤。”霍衍之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拿起面前的一份文件，随意地推到沈煜面前。
“东昌的项目，沈总应该很感兴趣。”
沈煜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东昌那个项目，他跟了半年，那是沈氏集团版图扩张最重要的一步棋。
可最近霍氏不知为何，处处设卡，将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现在，霍衍之却把这份他梦寐以求的合同，轻飘飘地摆在了他面前。
“霍总说笑了，这么大的项目，谁能不心动。”沈煜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我们沈氏很有诚意。”
“诚意？”霍衍之低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酒瓶，给面前的空杯倒满。
透明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出惑人的光。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指了指桌上的酒，言语直白。
“想谈生意，是要拿出点诚意。”
沈煜看着桌上那些足以让任何人躺着出去的烈酒，笑意淡了些。
整个京北，只有霍衍之敢这么折辱他。
“霍总的诚意，就是要我喝酒？”
霍衍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轻描淡写，“想让霍氏让利，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抬起眼，看向沈煜。
“沈总，不会让我失望吧？”
“不过医生说我手臂的伤不能喝酒，今天这酒，恐怕我是不能陪沈总喝了。”霍衍之抬了抬自己吊着的左臂。
他看向旁边的王经理，“王经理，你陪沈总喝。”
王经理是出了名的海量，立刻笑着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沈总，我敬你。”
沈煜的助理脸色发白，想说什么，却被沈煜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这是霍衍之的下马威。
最近生意上的围堵，还有阮窈的变化，一桩桩一件件，都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可他没有选择。
沈煜拿起一个空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他举起杯，对着霍衍之，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既然霍总想看我的诚意，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先敬霍总一杯，祝霍总早日康复。”
说完，他仰头，将一整杯烈酒灌了下去。
第28章 是因为她吗？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好！”王经理带头鼓掌，又给他满上。
一旁的秦风看着这场景，已经看不懂了。
老板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亏本生意？
拿一个价值上亿的项目，就为了换沈煜喝一顿酒？
他不明白，但还是转身对候在一旁的服务生低声说：“去，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拿来。”
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倒满，又一杯接着一杯地被喝空。
那个王经理果然是海量，面不改色。
沈煜的视线开始模糊，脑子也越来越沉，最后“砰”的一声，整个人都栽倒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
霍衍之从始至终都靠在那里，冷眼看着。
直到沈煜彻底醉死过去，他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将一份合同丢在沈煜助理面前。
“签了吧。”
助理看着烂醉如泥的上司，又看看那份梦寐以求的合同，手都在抖。
他签完字，霍衍之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就走出了包厢。
秦风快步跟上。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霍总。”秦风终于还是没忍住，“我不明白，东昌那个项目，利润至少十位数，就这么让给他了？”
让出这么大的利益，就为了灌醉他一回？
老板今天的行为，处处都透着反常。
霍衍之脚步未停，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
他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上缓缓下降的红色数字，才淡淡地开口。
“让？”
他侧过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
“那个项目的核心资产，上周就已经被我剥离干净了。”
“我送他的，只是一个需要不断砸钱进去，却永远也填不满的空壳子。”
*
阮窈有喜欢的人但不是沈煜这件事，让沈家夫妇十分错愕。
但更错愕的是阮明辉和苏婉晴二人。
饭局结束后，两家人告别。
等一进家门，苏婉晴终于憋不住了，她拉着阮窈坐到沙发上。
“窈窈，你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你怎么从来没跟妈妈说过？”
阮明辉也看着她，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阮窈就知道躲不过这一关。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
“爸，妈，我跟沈煜哥真的就是兄妹感情，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下去。
“我喜欢的人他人很好，非常优秀，是……一个朋友，只是现在还是我在追他。”
听到是女儿主动，阮家父母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只当是小女儿家的单相思。
苏婉晴叹了口气，惋惜道：“哎，你说你这孩子……小煜多好啊，家世人品样样都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对你又上心，你去哪儿找比他更好的？”
阮明辉的眉头也拧成了疙瘩，显然都对沈煜的惋惜和对那个“未知男人”的担忧。
“哎呀爸妈，你们就瞎操心。”阮晟收起手机，懒洋洋地凑过来，“我们窈窈都多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再说了，沈煜是挺好，但跟你们宝贝儿子我比，不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苏婉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贫嘴！”
眼看父母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盘问，阮晟赶紧揽住阮窈的肩膀，把她往外带。
“爸，妈，你们就别问了，给窈窈点空间。走走走，我正好有事要跟她说，我送她回去。”
说着，不给父母反应的机会，他连拖带拽地把阮窈解救了出来。
“砰”的一声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的视线。
阮窈长舒了一口气，靠在门上，“哥，谢了。”
“客气什么。”阮晟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转了半圈，笑得一脸促狭，“看爸妈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今晚是别想睡个好觉了。养了二十年的白菜，感觉马上要被不知名的猪给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