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之开着车，目视前方，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吓人。
他一言不发，绷紧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危险。
阮窈虽然头晕，但意识却清醒得很。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
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瞄他。
男人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冷硬又凌厉。
“霍衍之……”她小声地，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男人没有反应。
阮窈咬了咬唇，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别生气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黏，带着撒娇的意味。
霍衍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依旧没有看她。
“我没有生气。”
骗人。
他越是这样，就说明他越是在意。
阮窈忽然来了胆子。
她凑过去，几乎贴在他的耳边，放软了声音。
“你是不是……吃醋了？”
霍衍之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凸起，他转过头，一双黑眸在昏暗的车厢里，沉得吓人。
“阮窈。”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坐好。”
阮窈本就胆子不大，是霍衍之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让她肥了胆。
她被他这副样子吓得缩了起来，但酒精上头，她嘴巴还在嘟囔。
“你就是吃醋了。”
她笃定地说。
“你看到我和沈煜哥站在一起，你就不高兴了。”
霍衍之的呼吸有些乱了。
他闭了闭眼，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阮窈小声说。
酒劲儿一阵阵上涌，烧得她脸颊滚烫，也烧掉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仰起脸，酒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黏腻的软糯，像化开的糖。
“霍衍之，我们去酒店好不好？”
“别胡闹。”
“我没胡闹。”阮窈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我这个样子回去，我爸妈会担心的。”
车厢里的气氛僵持着。
霍衍之看着她。
看着她固执地抓着自己的袖子，看着她那双写满了“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的眼睛。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借着酒劲儿，肆无忌惮地挑战着他所有的底线。
许久，他终于妥协了。
“好。”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阮窈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乖乖地坐好。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夜色，在最近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霍衍之解开安全带，绕到副驾驶这边，打开了车门。
“到了。”
阮窈没动，就那么坐在位置上，仰着脸看他。
她的酒劲儿上头，眼神有些迷蒙，脸颊也泛着可爱的粉色。
“我走不动。”她伸出双臂，理直气壮地耍赖。
霍衍之看着她这副样子，闭了闭眼。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弯下腰，再次将她打横抱起。
熟悉的怀抱让阮窈满足地哼唧一声，双手熟练地环住他的脖子，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霍衍之抱着她，穿过酒店大堂，无视了周围人投来的或惊讶或探究的视线，径直走进了酒店。
霍衍之要了一间总统套房，办好了入住手续。
他全程面无表情，将阮窈抱进房间，放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很大，装修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北璀璨的夜景。
阮窈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坐起来，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他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霍衍之。”她朝他伸出手。
霍衍之没有动，只是那么看着她。
阮窈也不气馁，她赤着脚跳下床，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她在他面前站定，仰起脸，冲他笑。
“霍衍之，你是不是不敢？”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挑衅。
“我有什么不敢的？”
男人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阮窈歪头，笑的像偷腥的猫。
“那你为什么站那么远？”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他的理智。
“阮窈，”霍衍之终于抬手，双手扣住了她的肩膀，试图将她拉开，“别胡闹了。”
“我怎么胡闹了？”阮窈从他大掌里挣脱出来，故意不依不饶。
她想了想，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霍衍之，你说，要是霍伯伯和霍伯母知道我们俩现在在酒店，开了间房，他们会怎么想？”
她吐气如兰，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俩的好事将近了？”
两人离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阮窈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脸。
她咬唇，左右都胡作非为，索性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带，用力往下一扯。
霍衍之被迫弯下腰，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阮窈仰着脸，眼底水光潋滟，“你留下来，陪我。”
霍衍之的理智，在这一刻，已经濒临崩塌。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困在了自己和墙面之间。
“阮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深呼吸，几乎是咬着牙。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阮窈吓了一跳，后背撞在冰凉的墙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霍衍之深邃的瞳孔里，翻涌着浓稠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绪。
他好像在透过她，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阮窈不闹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你弄疼我了。”她小声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
霍衍之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他慢慢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没再说话，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53章 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