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妹终究是再也哭不出来了,一颗心像是化在绵绵春水里。
“上来……”
她几乎是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唤他。
陈劲生轰然一震,几乎是瞬间弹起,扑着将她卷进怀里,急又热切地亲吻她的嘴和脸,像小鸡啄米。
“你信我了吗?不和我生气了吗?”
“……我赚到钱了,媳妇儿,我是为了赚钱才认识的那个老板。”
“他不是骗子!真的!”
他一边舍不得移开嘴,一边又伸手去兜里掏钱,忙乱的样子显得很笨拙。
却又认真的可爱。
尤三妹一把攀住他的颈,打断他的动作。
“不着急。”
她眼眸弯弯的,笑得清纯,每一次吐息又是那样勾人。
蛊惑一般道:“刚才叫我啥了?我没听清,再叫几次。”
“……你瞎说,”
陈劲生眼神躲躲闪闪的颤动着,既想看她又不敢看,喉结滚了又滚,“你肯定听见了,你都听傻了,半天没反应……”
“你、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了!”
“呆子一样,明明就是太好听了我才听傻了呀。”
尤三妹亲亲他的下巴,“你咋知道我生日比你大的?”
陈劲生闻此忽然骄傲:“你嫁我那天妈告诉我的,我记得可牢了!”
尤三妹笑意愈发深,引他躺下,蓦地翻上去。
俯首缓缓吻下。
“……我们劲生好棒呀,把姐姐的生日记得这么清?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陈劲生早就岌岌可危的理智猝然崩塌,抚向她纤细柔软的腰侧,燥动地推开背心,漆黑的眼已经失了焦。
“喜欢,喜欢姐姐……”
“再叫一声。”
“姐—”
“!”
“再叫。”
“好,好姐姐,”
他的声音像是介在少年和男人之间,无助和纯粹中糅杂着微微的沙哑。
尤三妹听在耳朵里,痒在心上。
在他大汗淋漓忽上忽下时突然道:“劲生,明儿就去叫大夫来吧……”
“……”
“……”
后来大约是半夜了。
陈劲生把两个人都擦洗好了,赤条条地躺在她身侧,很是认真地帮她揉着胳膊手腕,满脸餍足。
从头到脚,甚至是头发丝都透着舒畅愉悦,显得整个人都“顺溜”极了。
全然看不着那种叛逆又顽劣的样子。
一双眼却是了无困意,闪着兴奋的光,不知疲倦地给她讲着事情始末。
“我跟那老头儿说好了是从后天开始去,他要收我做个徒弟,还说只要我能跟下来,把他这手艺传下去,后半辈子绝对不愁饭吃……”
“他说这第一单买卖,他会看着我、教着我雕,但这只算个开始。”
尤三妹听着觉得心里也是激动又惊喜的,奈何眼皮子实在不听话。
他揉着的力道又恰当,不是很轻也不是很重,手腕僵酸的感觉全被盖住,没一会儿就叫人实在撑不住了。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鼓励他。
“我家劲生肯定行的……”
她已经呢喃如梦呓。
陈劲生却对着她俨然撑不住困意的脸感动坏了。
他媳妇儿都这么困了,还不忘鼓励他呢。
他眼睛里好像又热起来,凑过去亲亲她的额角,忽然想起啥。
亲着她小巧的耳朵认真道:“三妹,我不着急的……就一直这样,也成。”
“还是再喝些日子药,好好养养吧。”
经了胡家的事,陈劲生内心深处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忌惮又被勾起来。
甚至于看着她这样累还要疼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总找法子想给她补身子,叫她快点跟他圆房,有点龌龊、不知道心疼人,只想着自己。
尤三妹彻底睡去了,没再回应。
他又深深地看了她好几眼,亲在她眼皮上,“你可千万要陪我一辈子啊,媳妇儿。”
“一辈子是很长很长的……”
“所以我不会再着急了……”
*
陈孝先见杨翠莲晚上回屋以后看着还挺高兴的,同葛招娣分开前俩人还头碰着头说笑了一会儿,就心想三弟跟三弟妹大概是没啥事了吧?
然后他就忽然有些迟地又想起来他自己媳妇儿的事了。
一时间既有些懊恼,又有些摸不准。
白天才回来时是觉得有点不大对的……
但后来好像又挺高兴。
想了又想,他借口睡不着出去洗俩裤衩,偷偷摸到陈浩北他们屋去了。
明天要上学了,两个孩子白天也出去跑了一大通都困了,似乎是睡着了。
陈孝先头一回干这种事,跟做贼一样,心口砰砰地跳,趴在陈浩北耳朵边压着嗓子叫了声:“儿子,睡着了么?”
陈浩北迷迷糊糊的回应了一声。
陈孝先瞬间打起精神!
这时候应当是最好问出来的!
他咽咽唾沫,更加低声:“昨晚上爸跟奶没在家,你妈没发生啥事儿吧?”
“……我感觉今天早晨回来的时候,她有点太关心我了。”
“你没看出来吗?”
陈浩北挠挠耳朵翻了个身,囫囵不清地道:“关心……”
“唔,我妈,想跟你生弟弟妹妹了吧……”
“??!!”
陈孝先脑子里轰然一阵,“腾”一下站起来。
生、生,生弟弟妹妹?!
她,她想跟他再生一个了??
他面上滚烫,蹑手蹑脚且同手同脚地屏住呼吸猫出去,却不敢直接回屋。
他自己都觉得肯定得被她看出来。
咋整,这可咋整……
陈孝先干脆真去洗裤衩了。
也是在劳动的过程中逐渐鼓起勇气,直至后来紧绷着脸,看起来严肃而又正经,仿佛是要去搞什么大事情一般。
通身都充满着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这没啥好害臊的!
他媳妇儿想再要一个,作为男人就一定要满足!
陈孝先很利落地将自己和儿子的裤衩子晾好,再次同手同脚大步走回房间。
没想就是这样巧,进屋的时候杨翠莲都拉了灯了。
这可真是再次鼓舞了他。
黑乎乎的一片,他就更敢行动了。
陈孝先抿住嘴,颤抖着手将上衣裤子全都扒了,无声翻上炕。
杨翠莲正好觉得热,踹掉薄薄的被子。
陈孝先眼睛一闭,哆哆嗦嗦地摸过去—
“啊!!”
杨翠莲正梦见个大熊瞎子要扑她,突然惊叫出声,一个迅猛地扬手—
“啪!”
屋内一时间陷入更加安静的死寂……
过了老半天,他才木木然地捂住脸,咣当一下仰首躺下了。
定定地对着房梁子,在酸楚和委屈中不忍忆起他们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的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