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她的语气中不免带着些惊讶。
许西洲点了点头。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上睡觉时隐约听到的动静,正是对方熬夜帮她改方案发出的声响。
裴禧轻哼一声,故意没出声。
在临走前,许西洲像是忍不住,迫切地叫住她:“小禧,你今天下班我可以去接你吗?”即使是背对着她,男人的语气依旧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裴禧垂眸,眼睫阖住,看不清神情,故意反问:“你什么时候做事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了?”
“我怕擅自行动,到时候又惹你不开心。”在说到这时,他的脸上罕见出现几分落寞的神情。
两人的目光透过玻璃展台,四目相对,裴禧松了松唇角,忽得笑了,从今天早上出房间时,男人的精心打扮,再到餐桌前丰盛的早餐,以及自己上班需要用的资料就这么恰好地摆在电脑旁边,而电脑却还这么“恰好”地亮着屏幕,这桩桩件件,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而为之。
但她也没过多计较,轻哼一声,撂下一句:“我四点下班。”说完就风风火火赶出门。
或许是圣诞节临近,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在讨论着晚上去哪玩。
裴禧却全然没有心思,在组长今天久违地提前让其下班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公司附近闲逛着,此时街道上已经铺上皑皑白雪,人群熙熙攘攘,四周都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氛围。
就在她觉得无聊时,却迎面跟来人相撞,抬眸看清,顿觉惊讶:“是你?”面前之人正是她之前在唐人街所遇的算命先生。
对方脸上依旧淡定,看了她一眼,肯定地说道:“最近过得不错。”
回想起自己之前跟对方说起的心愿,升职加薪,感情顺利,就忍不住摇头:“最近确实是升职了,但是…”
那人听到她这么说,低声笑了笑:“但是什么?”
“我之前说过,希望能遇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你不是已经遇到了吗?”算命先生稍颔首,示意她往后看。
裴禧顺着视线望去,却发觉许西洲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其身后,面容冷白,鼻挺嘴薄,接近完美的骨相在雪日里更具有冲击力,此时他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眼睛却在她转过头的瞬间变得澄亮。
“小禧—”
裴禧看了一眼手表,倒是没想到他真的会来接自己,正当她转头想跟算命先生说些什么时,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在回去的路上,许西洲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步伐。
“你先去洗澡。”裴禧吩咐他,毕竟刚才在外边,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着一款薄薄的外套,很容易感冒。
男人乖巧地点头,不过动作却十分迅速,但当他洗漱出来时,却发现裴禧也早已洗好。
见此,许西洲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犹记得对方每次在自己洗澡出来时,最经常的动作便是故作不经意地上下扫量,最终会将视线定格在自己腹肌上,然后再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目光。可现如今,却尚未见裴禧有一丁点动静。
想到这时,他迅速走到对方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我来吧。”他边说着边将吹风机的温度调试到最佳,动作轻柔地吹拭着发梢的水珠,似乎是想竭力证明自己还有仅存的一丁点价值。
裴禧罕见没有拒绝,只不过屋内舒适的温度隐隐让她有些犯困,不知过了多久,许西洲的声音才再度将她拉回现实:“吹好了,小禧—”此时他专注地望向她,眼中含着水雾,像是随时等待着审判的犯错小狗。
裴禧抿紧薄唇,彼此间的氛围久违陷入沉滞。
末了,她才缓缓喊道:“许西洲—”
听着这严肃的语气,或许是以为她没有被自己给打动,依旧在生着气,见此,他的头不由得深深埋了下去。
“你以后,不许再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进入我的房间。”
闻言,许西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他深知这句话的意义,这也就代表着,裴禧正在尝试着慢慢接受原本的他。
察觉到这项变化,他继续得寸进尺地开口,喊住对方正欲走进房间的脚步:“小禧,那今晚我能去你房间吗?”
说完,或是觉得不妥,他又补上一句:“睡地板也可以。”
裴禧默声,没有作答,可男人却已经将她的沉默当作默许,迅速将自己的被褥搬到屋内,在她的床铺下面铺好被子。
夜深人静时分,裴禧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渐渐陷入浅酣。
而月光照不见的阴影里,许西洲的眼神却不再克制,那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只见他拿起笔在日记本记录着:“最近发现老婆依旧很喜欢看我可怜的模样,我会继续努力装给她看,直到有一天她愿意将戒指当作项圈,牢牢地将我给套住^_^”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