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不太研究茶,但在顾子平身边多少耳濡目染,庆幸自己夸了那茶好喝。
其实不是她喜欢的口味。
意大利设计师为顾鸢量了尺寸,再次确定她要的婚纱款式,又问要不要给新郎量。
祁玥把儿子叫进来:“顺便量一下吧。”
设计师问他喜欢什么款式的西装礼服。
祁景之没接助手递来的图册:“和她的婚纱配就行。”
祁玥坐在沙发上休息,隔着好几米都被波及到,起了身鸡皮疙瘩,连忙给女儿发微信复述。
【真是活久见。】
【你哥这辈子还有甘心当绿叶的时候。】
祁景之和池靳予是两个极端,他的骚包在圈内有目共睹。南惜当初为池靳予扫空他的衣帽间,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在审美和衣品上,他从未失误,也不容任何人质疑。
要搁以前,他才不会管别人死活,选最贵的,最帅的,最有格调的,他的现身必须是全场焦点,每次出席重要场合的西装穿搭都会被时尚杂志录入刊登。
南惜:【他现在是被爱情冲昏头,哪有理智可言。】
【三十岁的老男人,这么随随便便,也不怕嫂子嫌弃他。】
【妈咪回头把图册给我。】
祁玥:【OK,那拜托你了。】
【好好选,千万不要让你嫂子觉得你哥太丑,配不上她,婚礼当天后悔了。】
【愁死人了这孩子。】
南惜发来两只猫咪抱头安慰的表情包。
果然只有女人才懂女人。
顾鸢和祁景之在龙湖山庄吃完晚餐,才离开。
南俊良差人把家里所有的武夷山大红袍全装起来,放到车上。
顾鸢受宠若惊,实在接不下这沉甸甸的友好。
“喜欢就拿回去喝。”南俊良看着她,又看了眼祁景之,“还想要什么茶叶,尽管和景之说,告诉你伯母也行,我都能弄到。”
“好的,谢谢伯父。”她也没矫情,大方道谢。
虽然她真没喝茶的习惯,但爸爸喜欢。
车子驶离山庄,祁景之终于得空处理公司邮件,顾鸢脱了鞋,盘腿窝在宽敞座椅里玩手机。
家庭群里,顾子平@丁敏惠,问她几点打完麻将。
小老头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不甘和寂寞。
顾鸢@她爸:【公公送了十多斤武夷山大红袍,改天给您带来。】
顾子平:【……十多斤?你搞错没?】
顾鸢:【没啊。】
【我大致拎了下,应该不止十斤。】
比她常买的十斤装大米重。
丁敏惠终于冒泡:【乖乖,他是搬了棵树给你?】
顾鸢:【不知道,很贵是吧?】
【有多贵?】
她只知道价值不菲,但没有具体概念。平时顾子平讲那些茶文化,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顾子平:【也就几千万吧。】
“……”
顾子平接着发语音为她科普,贵是其次,重在难得,母树几乎没有了,现在子树产出的茶叶市面上也不流通。南俊良能弄到这么多,肯定不简单。
如果是母树茶叶,价值更不可估量。
顾鸢摁灭手机,望向身旁的人欲言又止。
祁景之打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看过来:“怎么了?”
顾鸢:“你爸对谁都这么豪横吗?”
“他只对我妹这么豪横。”祁景之望着她笑了笑,伸手捋她的发丝,“现在多了一个你。”
顾鸢见他忙完收电脑,窜过去坐到他怀里:“那你呢?”
“我是捡的。”
“啊?”顾鸢愣住。
祁景之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揉乱她头发:“我从小调皮,不讨我爸喜欢,跟捡的差不多,十几岁就被赶到国外自生自灭。可我妹直到上大学,他还舍不得放人,我妈说送我妹出国的头天,他一个人躲房间里哭。”
“噗——”顾鸢实在想不出那么严肃的公公,竟然会为了女儿哭。
男人把脸埋进她颈窝:“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她点点头,拥住他,好像是有点可怜。
“那你以后要多疼我。”一个炙热的吻吸在她锁骨,盖过原本快要散掉的痕迹。
第44章 第44章累了,不哄了。
顾鸢知道他在装可怜,南俊良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不仅给他集团继承权,还任由他折腾科技公司。
可人一撒着娇贴上来,她就心软到一塌糊涂。
真是越发没出息了。
顾鸢默默鄙视了自己片刻,还是搂紧他。
手腕上的淤青散了,昨天顾鸢收到患者家属送的锦旗,挂在大办公室的荣誉墙上。上午才被领导表彰,下午许钊他们便起哄,让她请客。
最近刚发工资和年终奖,订了全屋定制柜和几样家电,手上剩的钱不多,请他们吃肯德基喝咖啡,又花了几百块。
许钊袁源这两个饿死鬼太能吃了。
打开账户余额界面,顾鸢忍不住叹了叹。本以为很轻声,却被祁景之听到:“怎么了?”
她靠在他身上,整个人软绵绵的,惫懒又放松,喋喋不休地控诉“土匪”。
“等下个月许钊升住院总,狠狠宰他。”
男人一边把玩她手指,一边亲亲她额角:“记得通知我,我也去。”
顾鸢抬头,
鼻尖扫过男人炙热的呼吸:“那你挑个贵的地儿,他有钱,几百块就是挠痒痒。”
祁景之笑着吻住她唇:“好。”
顾鸢发现他最近有点忙,但应该不是医院现有合作的业务,经常在车上加班或回复邮件,电话也多。
每次她都是一个人玩手机,没偷看过他电脑,因此也不知道他具体忙什么。
不插手对方工作这件事,两个人心照不宣。
回着邮件,祁景之突然想起来什么,拿手机按了几下。
顾鸢这边收到消息,转账五万块。
“零花钱。”
她也不跟他客气,凑过去亲了一口他脸颊:“谢谢老公。”
*
周日,两人回沁园看顾鸢父母,顺便给顾子平送茶叶。
十多斤正儿八经的武夷山大红袍,比黄金不知贵多少倍。
顾淮远刚被保姆推出电梯间,都看傻了。
自从去年住过一次院,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已经不能独立下轮椅。保姆不离身,家庭医生几乎都住在沁园,随时待命。
老爷子身体差了,脾气倒好些,许是顾鸢嫁给祁景之这事儿给了他不少冲击。
那是他为亲孙女都不敢肖想高攀的婚事。
一直心怀芥蒂的养孙女,保她衣食无忧已经算恩赐,却不料机缘巧合,得到了世间最好的归宿。
他想不通,也只能认了。
顾子平迫不及待地沏了一壶品尝起来:“岩韵悠长,真是好茶。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可是难得的古树料子。”
祁景之坐在一边陪喝:“您喜欢就好,我和西西都不会品,您留着慢慢喝。”
“我一个人哪儿喝得完,也得送礼。”顾子平笑了笑,“你爸是个爽快人,替我谢谢他。”
“岳父客气了。”
顾鸢还没叫过他父母,他倒是岳父岳母叫得主动勤快。
晚饭快好了,保姆问顾昭在不在家吃。
丁敏惠刚要打电话叫,一身花枝招展、妆容精致的小姑娘从楼梯跑下来:“大姐!哇,姐夫也在!”
祁景之温和笑了笑:“三妹好。”
丁敏惠见她打扮成这样:“昭昭不在家吃饭?”
“嗯,和同学约了吃火锅。”顾昭走到沙发边,要了杯大伯亲手泡的茶。
顾家人都爱喝茶,包括刚成年的顾昭,只有顾鸢没这基因。
丁敏惠问顾昭:“和你爸妈说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