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迢遥的鱼尾泡在海水中,他倾身搂住韶宁脖颈,再次递过来一个深吻。
韶宁扣着礁石的手改为抓着他的长发,他的吻笨拙又生涩,但实行者很是兴奋,舌尖勾住她,誓要抵死缠绵在此处。
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等江迢遥放开她时无力地躺在礁石上,止不住喘息。
她满目恐慌,已经想到了给熊孩子当牛做马的恐怖生活,“我,你,孩子,完蛋了。完蛋了。”
他喘着气,坐上礁石,鱼尾点在水面,伸手将韶宁搂入怀中,“真的完蛋了,你得对我负责。”
韶宁侧过头,正好看见他的手腕,昨日才点上的守宫砂颜色正逐渐褪去,直至完全消失。
她不信邪的上手摸了摸,“这玩意儿来真的?!不会是被海水泡褪色了吧?”
江迢遥坦荡荡地任她检查,并好意提醒道:“以刚才的情况而言,你根本来不及拿出避水珠,好在我舍了清白救你。”
韶宁欲哭无泪:“一命抵一命行不行?温赐一刀下去,你都凉透了,还是我找水镜前辈把你复活的。”
“可以啊。”他答应得很爽快,“还有一命呢?”
“什么一命?”
韶宁的手被他牵着放在小腹上,“我肚子里还有一条命呢。”
江迢遥笑吟吟的:“以吻换子,是不是很划算?”
“这么快!”
她和执夷这么多次,怎么他没有怀上小罗睺?!
“对啊,长鱼氏雄性生子可难了,一条小鱼宝宝要怀胎三年。”
韶宁恨不得用一口海水把自己呛死过去,三年,他要给自己生个闹海的哪吒么?
“你说怎么办吧。”江迢遥伸手帮她把额前被水沾湿的头发别到耳后,凑近面如死灰的韶宁问。
长鱼氏生子确实很困难,拇指大的鱼一怀三年,但长鱼氏担忧的不是生子周期的问题,反而是能不能怀上的问题。
雄性生子与天地伦常相悖,未到天地所不容的程度,只是概率被大大削减。
长鱼氏和罗睺一样,正常行房事怀孕概率很低。
长鱼氏以吻换子之事理论上存在,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江迢遥天生好运,又不是天生好孕,这种话骗骗韶宁就行了,他心里门清。
他半靠在韶宁身上,催促:“说话呀。”
这边话音刚落,一只雪团子挣扎着爬上礁石。
小镜妖趴在礁石上剧烈咳嗽,把吞下的海水咳出大半,“咳咳咳咳,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都怪长鱼氏那条死鱼咳咳......”
“禁地来了一条鱼,我把空间接到水中镜外,想直接把你们送出去的,结果半路上法力用光了。”
韶宁为他拍背,估摸着把胃里的海水全部咳出来了,小镜妖才躺在礁石上说出事情的原委。
她动作一顿,好心办坏事,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怎么都不说话?”小镜妖挤开碍事的江迢遥,他凑近韶宁问:“你把前辈带出来了?”
韶宁把梳妆镜给他看,小镜妖捧着梳妆镜不敢动弹,确认水镜在里面后还给了韶宁。
“前辈睡着了,你带回去好好养着。为了保障前辈的安全,我就勉为其难地跟着你一起出去吧~”
小镜妖站在礁石上,抱着手臂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带去养,岂不是更安全?”
“嘿嘿,这样我也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他蹲下身,盯着梳妆镜,“我和前辈本为一体,一起挤挤没问题吧。”
韶宁手中镜面闪光,下一刻小镜妖已不在原地,他入了梳妆镜。
她正看着梳妆镜,一面小铜镜被挂在了她脖颈间,是江迢遥的八卦小铜镜。
“我的嫁妆。”
他恢复了前世记忆,知道里面装了千钧玲珑骰的碎片。
韶宁摸着八卦小铜镜,想到碎片,这嫁妆和男人是不得不收了。
“你就不怕我给温赐?”
“既然给了你,就随你处置,给谁都无所谓。”
他坐在礁石上,看天际的烛龙之目的光辉落到辽阔海面,水色潋滟,浮光跃金。
韶宁想到水镜以魂补魂的法子,大男主果然好难杀,不仅难杀还获得了金手指。
她问:“你有前世记忆吗?是不一样的前世,还是和温赐一样的重生吗?”
“是后者,”金光洒在他侧脸与鱼尾间,江迢遥回头,俯身在韶宁额间落下一吻:“我和他的恩怨,你不必在意。”
“你只需要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哦。”韶宁避开他的眼,干巴巴应了声。
可能是他多了前世记忆的原因,她总觉得他变了又没有变,望过来的目光柔和得不可思议,再仔细瞧,似乎和平时区别不大。
“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可以对我负责了吗?”
他问,江迢遥想听见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知道她没有前世记忆,悲喜交加。
悲是因为他被遗忘了,喜是因为被遗忘的人是他,还好是他。
哪怕没有那段记忆,他仍旧会爱上她,只是不会像今日这么鲁莽。
喜欢一个人真奇怪,明明拥有更多优势的人,更有可能在感情中占上位。
他偏偏想把所有都给她,好像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就会垂下眼,赏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他把最重要的八卦小铜镜都给她了,她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把自己一脚踹开?
听不见她的回答,江迢遥很是紧张,胡思乱想时海水下的鱼尾不安摆动。
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不再给她时间缓缓?八卦小铜镜她想要就给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江迢遥别开眼,张嘴想解释:“其实我......”
其实我没有怀孕,你不必为之负责,只是在开玩笑。
韶宁与他同时开口,她放下八卦小铜镜,‘嗯’了一声。
听见他的话说一半没声了,她疑惑:“你刚才说什么?”
他话音一转,“其实我感觉到鱼宝宝在踢我了,妻主来摸摸。”
“......鱼哪有腿?”
第69章 风中纸鸢,尔手中线
烛龙之目中的灵力逐渐被收走,光的余韵在海面回荡。江迢遥抱着避水珠中的韶宁,逆着海浪回到天子城。
韶宁如昨夜歇在了江迢遥的院子,她一回头,发现江迢遥似乎比她更忐忑。
她难得见到他这般心头紧张又嘴硬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
洗漱后韶宁踢了鞋袜,素白的脚尖朝他方向点了点地面锦纹绒毯,“呆愣愣的怎么伺候你的妻主?”
江迢遥大步向她而来,韶宁要收回腿已是来不及。他一手握住韶宁脚腕,俯身上了床,“你对他们几个也是这样?”
“什么他们?”她另一只脚去踢江迢遥坚实的手臂,“床上就我们两个,提旁人做什么?”
他看透了她的小把戏,落了个吻在她额上,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到双唇间。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发,江迢遥拥着她,“昨夜我睡在地面,就忍不住想,如果我们同榻共枕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韶宁略带惊讶,完全看不出他对自己有意思。“你蓄谋已久?”
“还没来得及蓄谋,就水到渠成了。”
情到深处,江迢遥复而吻上韶宁。他的吻依旧生涩笨拙,意识到白日里那个吻会伤到韶宁,江迢遥动作间小心翼翼,偶尔还是会磕到牙。
韶宁勾着他的脖颈,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她的指尖落到身上人衣襟上,“江大公子,会吗?”
......
江迢遥勤学苦练,练了一夜的枪。韶宁吃苦耐劳,陪他练了一夜。
韶宁醒来时天光大亮,小年轻精力旺盛,又没轻没重的。
她累得好像偌大个泉先城是她一个人一晚上搭建起来的一样,越想越气,一脚把身侧的江迢遥踹下床。
“滚,今天之内别让我再见到你!”
江迢遥不敢说话,弱弱地从床下探头,伸了只手去摸韶宁,又被她拍了下去。
“妻主......”
他装得一副可怜模样,又伸手去摸她的手背:“地上凉,凉着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滚上来!”
江迢遥翻身上床,钻进韶宁的被窝,牵过她的手去摸小腹,“有没有摸到小鱼宝宝?”
“真这么快?它还小,怎么可能摸得到?”
“长鱼氏是妖,生父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他九句真话里掺杂一句假话,哄得韶宁真以为他肚子里真的有了条小鱼。
他垂眸看着满脸惊奇的韶宁,倏尔想到她院子里化名魏隐之的魏枕玉,横刀夺爱的后来人,他和韶宁完美爱情中的第三者。
江迢遥正琢磨着对付情敌的一万种方法,门外有宫人敲响了门。
韶宁替初为人父的江迢遥捻好被子,披了件外袍去开门。
听完宫人所言后,她回头对江迢遥道:“你皇舅父约了二皇女一家,喊我们去宓妃园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