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养就养就自己找个角落养,说最后一句话做什么?江迢遥去瞧韶宁,果然见她神色由惊恐转为复杂。
一是惊讶这人怎么一副对她一往情深的样子,难道就因为她拿走了他的清白?二是想到他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肚子里可真真是她的种。
不行啊韶宁,你要心狠一点。
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长鱼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该留在此处,行礼告辞。
临行前他的目光流连在韶宁身上,没得到回应,他神色低迷,最终什么都没说,出门后还替他们阖上了门。
“好贴心的娇妾啊。”江迢遥阴阳怪气走到床榻,看见被褥杂乱堆积,高高鼓起一团,下意识问:“不会还有一个奸夫......”
没有人,只有一只小松狮犬。
小松狮犬抬头看了他一眼,伤心垂下头,还有一个夫侍。
昨天那个伺候得不好,就换了这一个?
十八十九岁的模样,他听说上界一些仙子最喜欢养这个年纪的修士做炉鼎。
江迢遥倒是松了一口气,瘫在床一侧,“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狗?”
韶宁含糊其辞:“之前出去了一趟,顺手捉的。”
江迢遥将松狮犬丢到韶宁怀中,“它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这儿。”
她把松狮犬抱到外屋,拿了床被褥给它做小屋,进内屋时顺带把灯吹熄了。
屋内陷入黑暗,她被江迢遥拥在怀中,指尖绕着他垂下来的长发,“你的嫁衣织好了?”
“还没呢。我手都织废了,妻主摸摸。”
韶宁伸手去摸,他顺势将她的手捉在掌心,变成十指相扣。
他扣得很紧,今夜的力道重些。
感受到她热烫的眼泪落到肩侧,江迢遥无奈道:“你哭什么,我还想哭呢。”
前有棒打鸳鸯的暴躁罗睺,后有趁火打劫的劣质上神,还有个屁事不懂,只想爬床的死狐狸。
走了江怀慕这个恬不知耻的弟弟,又来个长鱼氏阖家团圆。
江迢遥做苦力活时抽空想了想,似乎没有其他情敌了?
似乎?
不过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前几日撒的谎,竟然在长鱼阡身上灵验了。
“还有其他人吗?”
韶宁没有回话,声音不连贯,“王八蛋呜......”
他自顾自地说,“以后天衣阁不止我一个人绣嫁衣,你一娶娶俩,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不能是平夫,他必须做妾。”
两个人身份相差不大,小皇帝赐婚时肯定不会委屈她哥哥。一想到他要和长鱼阡平起平坐,江迢遥心头更烦。
“太贪心的妻主得多吃些苦头。”
......
此时,外屋。
商陆在韶宁眼中是个没长大的小哑巴,她为此特地施了阵法,将声音隔离。
但是她修为太低,只要商陆想,没有什么逃得过他的耳朵。
小松狮犬把头埋入被褥,捂着耳朵不听,又忍不住抬头,去想她此刻的情态。
如果能成为韶宁的夫侍......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亲近。
软软猫窗台跳进来,坐在身边的桌子旁舔爪子。
它睨了松狮犬一眼,呵,胆小鬼,我就敢想。
它今天早上‘莫名其妙’挨了顿打,吹了一天冷风才勉强降下火气。
软软猫又想起那顿打,越想越烦,气得一晚上睡不着。
凭什么打它,就因为它不是她夫侍吗?其他人和她同榻共枕,她早上起来也没动手啊。
里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是韶宁一脚把江迢遥踹下了床。
这个不算,软软猫想。
第78章 长鱼沅:人人都能生,_________
洛神宫正殿窗扉紧闭,日光不入,一灯如豆落寒花。
摄政王不喜过盛的光亮,偌大的殿内冷清又昏暗。
侍奉的宫人噤若寒蝉,座上人端着黑沉沉的药,苦味刺鼻,长鱼沅的眸色比药的颜色更加深黑,他问:“你说长鱼阡怀上了韶宁的孩子?”
芷君说昨夜二人酒醉,走错了房间,一夜荒唐后长鱼阡不仅失了身子,并且已有身孕。
“是,神女殿准备让两位殿下在同一日同驸马完婚。”
长鱼沅一言不发,目光落到手中药上。待药完全冷透,准备一饮而尽时他停住动作,下一刻陶瓷药碗被摔在地面,碎片迸溅。
他压着心口怒火,“好啊,天不仁,独我逢此运。”
“一个两个都怀上了,偏偏本王怀不上!”
碎片混着药汁,溅到了宫人裙摆,众人大气不敢出,纷纷跪下俯首道:“王爷息怒。”
长鱼沅闭眼揉着太阳穴,“把韶宁给本王捉过来。”
话音刚落,他摆手免了,“本王亲自去神女殿见她。”
此时的韶宁正趴在床上瞧梳妆镜,想试试能不能唤醒其中小镜妖,门先一步被敲响了。
“皇嫂,你在里面吗?朕是长鱼黎。”
小皇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说话一板一眼,偷偷把对韶宁的称呼换成了‘皇嫂’。
韶宁闻声开门,小皇帝顶着两个黑眼圈,献宝似地把手中粉色鱼缸给她瞧。
“这是朕为亲侄做的荷花鱼浅。”她满怀期待地看韶宁接过鱼浅,想要个夸奖但又不好意思直说。
宫人守在门外,韶宁看出她的想法,牵着她入内室,“很漂亮,陛下好棒,让我先替未出世的亲侄谢谢姑姑。”
得到了肯定的小皇帝面上爆红,一双眼亮晶晶的,很是兴奋。“朕过两日给表侄做一个。”
韶宁发现她很喜欢别人的夸奖,也对,十二岁的孩子谁不想要被肯定呢。
“陛下昨夜没有睡吗?”
“啊,”她面上不见困倦,全是兴奋,“听说皇兄有了小宝宝,朕睡不着,就做了鱼浅。做完后去上早朝了,刚下朝。”
小皇帝卯时起就要起来上朝,相当于现代早晨五点。
韶宁听得心疼,问:“要不要在我这歇会?”
小皇帝看向床,点点头,她脱了鞋袜上床,躺到床上时她还没有困意,攥着韶宁袖子说话。
她的话比韶宁想象中多得多,全然不似初见那般安静。言语之间带着孩童对世界的好奇与懵懂,拉着韶宁问她外头好玩吗?
韶宁细细为她讲上下两界奇人异事,或是瑰丽风光,她撑着困意一边听一边问,后头实在熬不住了,阖眼前喃喃道:“以后让皇兄帮我看这些......”
韶宁正说着和江迢遥绛宝秘境那一遭,听小皇帝所言,她忽而闭上了嘴。
小皇帝无权无势,在禁令之下,或许此生难以出悬夜海一次。
对一个无法出悬夜海的人描述外界的美好,这算不算一种残忍?
小皇帝如今才十二,要做各式各类的功课,还要在权力斗争中护全自己和家人。
韶宁记得自己十二岁时,她还不会去在乎父母间的貌合神离,以为他们闹一闹就和好了,只顾着自己玩。
韶宁再看向小皇帝时,她已经睡着了,安静时稚嫩的面容更似长鱼阡。
小皇帝与长鱼阡并非同父所生,面容相似,必是同母的原因。由此可见,那些因早产质疑血脉的说法无凭无据。
想也是长鱼沅从中作梗。
无巧不成书,韶宁刚想着他,就听见门外宫人轻唤:“王爷千岁。”
长鱼沅大步跨入内室,欲语时见韶宁竖指噤声,他瞧了眼床上人,惊讶小皇帝怎么在此处?
他倏尔想通,若她们关系不好,小皇帝是怎么把长鱼阡送上韶宁的房?
长鱼沅皮笑肉不笑,转身同韶宁去了外屋。
“王爷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韶宁问。
“自然是圆房之事。”
目光落到角落被窝里的狗身上,不远处还有一只猫,长鱼沅拧紧眉,讨厌全天下的毛茸茸。
“长鱼阡是怎么怀上的?”
“我只给了他一个吻。”她目光不经意划过长鱼沅的小腹,被他恶狠狠瞪了一眼。
“本王也要。”长鱼阡江迢遥两兄弟有的,他都要有。
韶宁认命踮起脚尖,“你低头。”
长鱼沅俯身,唇上映来一抹柔软,舌尖撬开他的唇齿,未来得及细尝,它已抽身而去。
“就这样?”
“你还要怎样?”
长鱼沅自知理亏,他直起身,唇间残留着暖湿,那夜醉得昏昏沉沉,并未真切感受。
今日一触即分,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
长鱼沅轻哼一声,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挑个吉日,我们同房。”
“啊?!”
他垂眸想了想,“就你与他们大婚那一天,你与他们拜堂后,与本王洞房。”
韶宁惊恐:“啊?!你问过江迢遥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