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素文打量着她道，“一副被掏空精神气的小可怜样。”

　　“还没感应到冰元素？”

　　“嗯……”

　　“没事，很正常的，哪有人能学着白羊序列再学好天秤序列？别看每年都有六柱图全满的学生，可一旦选择了某个序列，入门后想再去感应另一个就很难的……比如黎今，你让他感应下火元素试试，绝不可能！”

　　李素文用这话安慰过她很多次。

　　但这没什么用，她肯定能感应到冰元素，因为【星神卡】。

　　白泽告诉过她，星神卡主可以操纵十二星座卡，她理应感应到所有元素。

　　宁烛摇摇头道：“是我的问题。”

　　“你没有问题！”李素文道，“我还不知道那‘冰窖’吗，他就知道为难人！别说你了，他对其他天秤系的学生也是那副高压紧绷的样子……”

　　宁烛忍不住问道：“教授，为什么江教授会对我抱有敌意。”

　　李素文一怔，而后赶紧找补道：“哪、哪有敌意，他……嗯，他性格就那样，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也不是故意针对你……”

　　宁烛打断她道：“江教授自己说的，他说他对我抱有敌意。”

　　李素文呆住了，旋即她眼中燃起熊熊烈火，道：“这人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对你说这个！为人师表的底线呢！我要去告诉校长先生！”

　　“教授！”宁烛拦住她道，“没必要，校长先生很忙。”

　　李素文：“……”

　　她气不过，又道：“我去找江冰轮！”

　　宁烛实在不喜欢江冰轮，但他刚才的话也的确触动到了她。

　　他讨厌她，不是暗搓搓的，而是直白的。

　　他敌视她，也不是在背地里做什么，而是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可即便是厌恶和敌视，他仍旧没有在行动上针对她。

　　包括天秤序列的课程，也是符合他的教学宗旨的。

　　倘若宁烛能在他的厌恶、敌视下做到专注，那的确……在遇到黄道社时，她有更大概率感应到冰元素，进而提升卡片能力，也就有了更多的生存几率。

　　“教授，”宁烛拉住了李素文的手臂，留下她道，“你能告诉我，江主任为什么会敌视我吗？”

　　李素文：“……”

　　宁烛道：“我想知道。”但她不可能去问江冰轮，问也问不出什么。

　　李素文长叹口气，握住她手道：“走吧，去我办公室。”

　　宁烛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心里好受多了：“好。”

　　李素文给她一杯熔岩烈烈爆爆大橘茶：“新品，加了很多橘子粒，口感上更有趣。”

　　宁烛接过来道：“谢谢。”

　　李素文看她喝了两口，脸上神态舒缓后，才慢慢说道：“其实吧，他也不是对你抱有敌视，他是敌视神话卡片。”

　　因为【命运转换】的缘故，除了杨怀周和黎今之外，其余人都认定宁烛拿的是【古神卡】，而非【星神卡】。

　　但大家对她的态度并没有被转换掉。

　　李素文的话翻译过来就是……

　　江冰轮敌视【星神卡】。

　　李素文给宁烛讲了卡师界的一些派别，除了黄道社这些偏激狂外，正常卡师对待神话卡片，也是有不同的态度。

　　乐观派觉得可以善用。

　　悲观派觉得必须摧毁。

　　宁烛明白了：“江教授是悲观派？”

　　李素文摇摇头道：“他以前是乐观派，但上一任星神卡主让他彻底成了悲观派。”

　　“上一任星神卡主？”宁烛疑惑道，“星魔在一百前年就去世了，江主任的年纪……”

　　“不是星魔。”李素文道，“十年前有一位星神卡主现世，他能力远不如星魔，但却也是六柱图全满的天才。”

　　听到十年前……

　　宁烛的心咯噔了一下。

　　李素文神态微黯，道：“他叫苗风，十年前是白羊系的主任。”

第34章 苗风的过去。

　　李素文似乎陷入到回忆中，并没发现宁烛的神态异常。

　　她声调低了很多，讲起了上任星神卡主的事：“苗风比我和江冰轮小三岁，我们在四年级的时候，他刚入学。我和江冰轮一个在白羊系，一个在天秤系，我是三核心全满，但江冰轮入学时成绩平平无奇，直到三年级也只在材料课上拿过A级。

　　“我们那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材料课的学分更多是靠死记硬背，只要不怕辛苦，付出时间去背书，成绩就不会太差。

　　“苗风入学的时候，像你一样选择了白羊系，不过他的性格并不那么白羊，唔……这点也和你很像，可能因为你们都六柱图全满吧。”

　　听到这话时，宁烛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杯柠檬水浸泡过，而后又因为用力拧干，酸涩浸满了整个胸腔。

　　“苗风一入学就是个风云人物，他天赋高性格好，不仅在白羊系里有一堆朋友，还和天秤系的学生打成一片，他那一届的天秤系和白羊系关系空前的好，大家少了很多争执，多了很多合作，虽说依旧是互相竞争，但更加良性和健康……

　　“我是苗风的学姐，我们一早就熟悉了，关系很好。其实不知道江冰轮是怎么认识苗风的，只知道在他四年级时，两人突然就形影不离了，江冰轮的成绩也突飞猛进，从默默无闻的状态一举到了天秤系第一名，等到毕业的时候，他更是被评为了我们那届的S级优秀毕业生。这含金量很高的，以后你会知道。

　　“江冰轮毕业时，苗风才读三年级，也刚满十八岁。江冰轮又在一年后通过了各项考核，回校当助理教师，嗯……我是和他同期考进来的，于是我们就摇身一变，成了苗风的老师。当然，只是助教，并不能直接授课，更多是帮着教授们做做事，其实和做学生时也没太大什么区别。

　　“江冰轮依旧和苗风是好友，好吧，我也是。不过我当时对苗风有些抵触心理，他是白羊系的，无论哪方便都远超于我，哪怕我毕业回校成了他的老师，还是比不过他。”

　　李素文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那时候太年轻，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所以……嗯，你能理解吧。”

　　宁烛僵硬地笑了笑，道：“能理解，如果是我，我也会不甘心。”

　　李素文摇摇头笑道：“你不会的，你比我当时沉稳多了。”

　　说罢，她又神态凝重地说道：“我得知校长先生有意让他继承【白羊座卡】后，抵触心就更重了，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又实在忍不住……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丑陋，所以就慢慢和他疏远了。

　　“不过，江冰轮和他关系更亲密了，他有些死脑筋，年少的时候更加认死理。与其说他是苗风的朋友，更像是忠心追随的下属。对，我们当时都觉得，苗风会成就一番事业，就连校长先生也那样看重他，想让他继任【白羊卡】。”

　　这是宁烛从不知道的关于小舅舅的过去。

　　也许妈妈知道。

　　但她在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绝不会再提起。

　　“后来呢？”宁烛忍不住问道。

　　听李教授说的这些，小舅舅在校期间并没有成为星神卡主，否则也不会被杨校长看作【白羊卡】的继任人了。

　　李素文轻叹口气：“苗风一直很优秀……对了，他参加了06年的卡师大赛，那时候的赛制还没有限制各大学院的入围人数，06年入围的灵卡学院学生只有他一人，而他面对强势的秘卡学院和崛起的幻卡学院，拿下了单人赛第二名的好成绩！”

　　“有这么多优秀的成绩加持，他毕业后收到了很多邀请函，包括各大世家和卡师协会，甚至有纯人社会的高官要职……

　　“不过他都拒绝了，选择了留校任教。”

　　“他毕业时22岁，仅仅在五年后就成了白羊系的系主任，可以说是灵卡学院中最年轻的系主任了。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灵卡学院的系主任就一个要求，必须晋升到序列二。”

　　江冰轮是天秤序列二的“公正”。

　　李素文是白羊序列二的“龙息”。

　　这是成为系主任的基础条件也是唯一条件。

　　因为星座序列越往上越难晋升，六年级学生在毕业时一般有望晋升到序列四，而这可能就是大部分卡师终其一生能到的最高序列了。

序列并非固定不变的，而是不进则退。

　　比如很多毕业后专业制卡的卡师，因为缺乏序列修行，会从四跌到五甚至是六。

　　在这个太平年代下，随着年龄增长，一直跌到七的也不在少数。

　　宁烛听得有些着急，问道：“那他为什么又会成了星神卡主？”

　　照这个进度走下去，明明是有望继任【白羊卡】的，怎么就……

　　李素文道：“十年前，黄道社忽然露头，频繁搞事，校长安排我们三人去追踪他们的行迹，意外发现了【星神卡】，当时黄道社的骨干在进行一个很诡异的仪式，为了打断这个仪式，苗风率先冲了过去，没想到竟被【星神卡】认主了。”

　　宁烛听得愣愣地，她仅仅是想象当时的场景，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危险和紧张。

　　“苗风就这么误打误撞成了星神卡主，我是很担心的，但江冰轮反而更狂热了，我说过的，他与其说是苗风的朋友，更像是崇拜者。

　　“苗风没成为白羊卡主，但成为了星神卡主，这无疑是更强悍的。”

　　“再后来呢？”宁烛声音不由得紧绷，因为很多尘封的事实将要浮出水面。

　　她也许能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舅舅真的杀了外公吗？

　　“【星神卡】现世是很危险的，黄道社会发疯一样的追杀任何他们不认可的星神卡主，苗风成了众矢之的。他个人能力很强，再加上灵卡学院的重重防护，到是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当时三大学院都是乐观派，想要好好引导苗风，同时也可以通过他来进一步研究【星神卡】，甚至能够更好的补全十二星座卡，这对于整个卡师界来说，都是一场革新与进步。

　　“起初都很好，苗风驾驭了【星神卡】，虽然无法触发神技，却大幅度提升了他的战斗力。当时黄道社到处杀人，还威胁到了苗风的家人……”

　　听到这里，宁烛的心猛地提起。

　　李素文才又慢慢说道：“我们决定反客为主，一举清理掉黄道社成员，苗风主动站了出来，他不仅是诱饵，更是最强的战士，那阵子我们捣毁了黄道社的很多据点，也抓捕了大量成员，甚至回收了数张禁卡……

　　“一切向好，真的，一切都太好了，所以意外发生的时候，才让人那么措手不及。”

　　“发生什么了！”

　　“苗风，疯了。”

　　宁烛的心沉了下去。

　　李素文神态黯然，语调中是无法掩饰的难过：“那次行动，我没有参与，江冰轮跟着去了，整个小队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