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煞赶紧拦住她，“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龙笑怒喝，“那怕什么！杀我就是跟整个龙族作对！镇口的狴犴祖魂会替我将消息传回龙族！”
龙死爪朝上，反正天剑宗龙，不受这委屈！
龙族的护短绝不亚于鲛族，哪怕龙笑只是失踪已久的一条小黑龙，血脉并不显，为了面子，龙族也绝对会报复。
鹿晴红着眼眶抱住龙笑的爪子：“我们来的时间太短了，等等，等我们实力够了，再杀了他们也不迟。”
宝轩看着严肃的姑，也咬牙切齿抹眼眶：“以后，我必杀这群混蛋！”
他们今日，都学到了一个道理。
在上界，没人跟你讲道义，实力就是一切。
或者说，有实力，才有道义。
云煞迟疑了下，还是以心声安抚鹿珠。
【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珠珠，你从来不用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生死我们与你一起。】
劫云中的劫雷翻涌得愈发厉害，显然马上就要开始渡劫了。
鹿珠脸上的严肃慢慢变成若有所思，反手掏出盆，“不，我们不用杀他。”
小伙伴们都有些诧异，鲛崽不像是这么善良的人啊。
“对无耻的人来说，死只不过是最轻的惩罚。”鹿珠眼底的阴霾一点点散开，又一次迸发出光亮。
“他无耻，我们比他更无耻就是了。”
她反手收起掌心的留影石，塞给阿楠爹，抱着盆，全力激发自己的血脉，用刚回复的元气，惊天动地哭出声。
“呜呜我错了！我不该教大家反抗秦氏的欺压，我们应该引颈就戮。”
“我再也不敢了哇——”鹿珠狠心用盆沿割开手心，擦在脸上，血呼啦的模样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你杀了我吧，别欺负阿楠姐姐和土疙瘩村的好心人了呜呜呜~”
小伙伴们：“……”所以，刚才是在酝酿唱戏的氛围吗？
鹿珠的哭声非常响亮，落在盆中叮叮当当的鲛珠声音都被压了下去，但在第一颗鲛珠落下的时候，现场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的盆，鲛珠……竟然是赤红色的，这是赤血鲛珠！！！
这嗷嗷呜呜的崽，是赤鲛？！
*
大家正震惊时，鹿晴有些担忧问：“珠珠！这不是不太危险了些？”
如此高调，会被人套麻袋吧？
鹿珠宝相挑眉，“不，在下界我们扮猪吃老虎，是因为装可怜有用，但在这里，装逼更有用！”
小伙伴们：“……”好，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鹿珠哭着哭着，神魂一点点收回秘境，看起来整个崽都奄奄一息，很快就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当然，晕之前，她没忘将盆塞给阿楠爹。
急切凑过来的阿柳等人：“……”
感觉神魂是弱了不少，这到底是晕还是没晕啊？
半空中的阿楠也睁开眼，看到晕过去的鹿珠，咬了咬牙，不打算再等了，当即就要将最后一点凡骨转化为仙骨。
她在秦家受伤不轻，渡劫比较危险，而等在半空的秦亨等人，也是等她渡劫后，好轻松杀了她。
原本是打算放慢速度，治疗一下伤势再渡劫，可阿楠不想眼睁睁看着这小崽子被欺负到死。
只是，还不等她动作，天地间蓦地出现一个淡淡的虚影。
顶天立地，因为太过巨大，头颅隐藏在云层之中，隐隐看不清面容。
“这是……鲛族法相！！！”
因为看到赤血鲛珠而震惊的众人，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了这一幕，更惊得眼眶都要碎一地。
在远处旁观的于家仙人和常氏仙君猛地站起身，尾下金莲，手持暗金三戟叉的鲛族宝相？
没听说鲛族有这样造型的大能啊！
虚影手中的三戟叉，淡淡朝天空中的四个人轻点。
比秦亨更好听，也更淡漠的清朗男声响起——
“杀鲛族者，不论黄泉碧落，皆诛！”
半空中的秦亨，同他两位师叔和师兄，面色大惊，再保持不住淡然，匆忙运起大半元力抵挡法相攻击。
但等三戟叉落在他们防护罩上，四人面色都有些诡异。
这攻击……怎得如此虚？
他们甚至什么都没做，虚影落在他们的元力罩上，突然就散在了天地间。
四人心头狐疑，不会是妖族小崽子耍阴招吧？
不只是他们，在各自的铺子里看热闹的于家仙人和常氏仙君，也同样感觉出了法相的脆弱。
倒不至于怀疑鹿珠，只怀疑是土疙瘩村的人搞的鬼。
偏偏就在大家都疑惑的时候，半空中的四人，突然惨叫着从空中往下坠落。
众人：“……”演得是不是太过头了点？
图啥？
因为一点也不信，谁也没出手救人，眼睁睁看着四个人……以巨大的声音落地，还伴随着闷哼和尖叫。
尖叫声挺熟悉，先前还装过逼的。
常氏仙君一垂眸，好家伙，俩断腿的，俩脸朝下的，估计都摔得不轻。
于家那位体修仙人咋舌，“秦氏这是怕得罪鲛族的崽，打自己的脸演这一出？”
“可我看了，只是个混血鲛崽而已，连普通赤鲛都算不上。”常家仙君听到于家仙人的呢喃，传音疑惑道。
鹿珠虽重生为龙鲛崽，可混沌十二变未成，加之混沌兽的存在，她看起来仍只是混血崽。
“秦氏对东荒城那几家是如何奴颜婢膝的，你是没见过。”于家仙人嗤笑，“要是能跟鲛族扯上点关系，混血又何妨。”
常氏仙君若有所思看了眼抱着鹿珠的分支，有点道理。
别说秦氏，就是他们，若能借这鲛崽跟鲛族有来往，能得到的好处倒也值得这么一出。
鲛族和隐世不出的七尾死灵狐手中，好东西可是不少。
鹿珠只在外面的本体留了一丝灵息，神魂进入秘境，成年模样的宝相抱着道体隐隐破碎的云煞，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呜呜都是我的错……”
云煞以食指堵住鹿珠的唇，“别……”
鹿珠焦急，“别什么啊！”
宝轩探头，捂着嘴偷笑，“我姑父应该是想说，别说是你的错，你一说错，我们骨头缝儿疼。”
鹿珠：“……”大侄子是不是想换腚了？
云煞抹掉唇角的血冲鹿珠笑，“你放心，我不会逞强，道体破碎不是坏事。”
不破不立。
万恶之源无灵根资质，在下界都不受修为晋升的限制，没道理上界后要因为转化元气而被限制。
他的身体散成了一团混沌迷雾，温柔拂过鹿珠的脸颊，甚至将鹿晴和宝轩都包裹在内。
“我想，我找到了能让大家都恢复正常修为的办法。”
鹿晴和宝轩瞪大眼。
龙笑也往迷雾里挤，口中喃喃有词，“乖乖，装个逼而已，效果这么好吗？早知道刚才我就出去了。”
鹿珠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出去，就不是有办法，是有席吃了！”
龙笑：“……”
第178章
龙笑没跟小师妹计较，她缩小龙身在云煞所化的混沌迷雾中穿行，仔细感应，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龙笑不满地摆了摆龙尾，“小师妹，你家道侣这是逗我们玩——嗷！”
话还没说完，混沌迷雾突然变成丝绸一样，紧紧缠绕住龙笑的黑色龙身，看起来很柔软，却疼得龙在半空中打滚。
吓得鹿晴和宝轩扭腚就跑，赶紧跑出迷雾，这叫声……像是拿刀子在割肉一样！
但混沌迷雾并没有因为龙笑的惨叫就停下，越来越多的迷雾缠绕在龙笑不自觉变大的龙身上，状似软剑的迷雾甚至还生出了突刺，一点点扎进龙体内。
鹿珠偷偷吸了口气，妈妈呀，往后她和二狗要是有‘双修’的那天，绝对不要玩这么刺激的。
她赶紧喊：“云煞你冷静，自己龙，自己——”
“嗷嗷——别！让他扎嗷凹凹！痛快！”龙笑越惨叫越勇，直接打断鹿珠的求情。
她疼到龙吟不止，却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强大。
云煞真有办法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转化元气！
她身上的气势渐渐增强，鹿珠和鹿晴、宝轩震惊地张大了嘴。
说实话，结果让人心动，但……他们不敢动。
龙笑在天剑宗生活了几千年，糙得很，小打小闹不至于叫成这样，能让龙都忍不住……实在太吓崽。
云煞见三个大号崽紧紧靠在一起，连体婴一样悄悄后退，还互相往前推另外俩，内讧得格外怂。
他只觉好笑，刚才因为秦氏对道侣动手的怒气，渐渐消退下去，缠绕在龙笑身上的迷雾都不自觉温和许多。
云煞也才出窍初期修为，刚才对外面四位远超他修为的仙人和仙君动手，道体彻底崩碎，这会儿也说不出话，只能以心声跟鹿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