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尸体了。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放任情绪的时候。
远方传来爆炸声,被派出去的刀疤脸碰到了陷阱引起爆炸,这里刚刚动静那么大,他们说不定还有人会活着回来,留在这里很危险。
时枌对她们说:“先藏起来,还有几个人没回来。”
“我叫白芳,她叫糯糯,糯米的糯,”白芳把小女孩拽起来,让她自己擦干净眼泪,“藏去哪?我们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我会保护你们。”时枌说。
没时间伤感,三人快速撤离,时枌给她们一人捡了一把枪,顺路捡起自己的狙击枪,找了个高处继续守着营地,又给了她们一人一支营养液补充体力,让她们待在旁边不要出声,随后补充子弹,安静等待。
直到营地传来动静。
刀疤脸带着一个人回来了,看见营地惨状咬牙切齿。
“砰——”
一枪打中他膝盖,退弹壳,紧接
着第二枪是右手手腕,第三枪左手……
身边的人发现不对劲试图逃跑,被一枪打中肩膀倒下,那人拿起枪不管不顾开始扫射,时枌早已撤到石头后边填充子弹,等到枪声停歇,才重新瞄准。
依旧是膝盖,手腕。
两人只能躺在地上咒骂,偏偏手脚全都不能动弹。
又等待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再来人后,时枌才从石头后出来。
“是你?”刀疤脸死死盯着她,“就你一个人?你的同伙呢?!”
时枌并不想说话。
如果她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一个完整的小队来执行这个任务的话,就不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刀疤脸没得到回应,目光又看向时枌身边的那个阳县女人,面容狰狞地骂着:“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竟然背叛我们!婊子!白眼狼!”
白芳冷笑一声,举起枪。
被时枌拦下,“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她看了看旁边已经断气的其他女人又跟白芳对了一眼,“让她们来吧。”
她们收拾好东西,离开营地,身后刀疤脸咒骂声不断。
时枌看着手表确认自己的位置,边走边对她们说:“我们得先走出森林,到马路上去,到时候有信号了我再联系人……如果饿了渴了跟我说,我还有营养液,需要休息我们就停下来,不着急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白芳说。
身边的糯糯也停止了哭泣,紧紧拉着白芳的手跟在她身边,一句话都不说,步伐却飞快,生怕自己掉队被丢下。
时枌给了她们水跟营养液,又给她们一人发了一片压缩饼干。
“这个暂时吃一点,不能多吃,怕你们突然吃太多撑到,慢慢来。”时枌说着,同时观察周围情况。
白狼的营地几乎死光了,但保护区外围的这座森林中也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一个潜在的危险,野兽、其他的末世幸存者都是她们的威胁。
所以时枌想要在天亮的时候走出去,以免留在森林过夜。
三人一直不停歇往前走着,甚至没有力气说话,时枌发现糯糯嘴唇惨白后估摸着时间停下脚步,让她们喝水。
“不着急,天亮前能走出去。”
只是手表上信号依旧很弱,她无法跟其他人联系。
短暂的休息。
白芳喘着气,喝了口水缓一缓,看向时枌。
“阳县……怎么样了?”她低声问了句。
那天夜里突然无数丧尸涌进阳县,他们从前想来没见过那么多丧尸,丧尸推搡着挤压着,冲进了防护网,极短的时间内就攻占了阳县。
一开始白芳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她被丧尸中的人抓走,连同其他女人一起被带到了这个营地。
从营地中其他人的对话中得知,丧尸是他们放的,他们披上丧尸的皮潜入阳县掠夺资源,——她们正是资源的一部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出来多久,也不知道阳县情况如何。
她想着或许……或许还有人活着吧?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时枌默然,“阳县,已经没有活人了。”
白芳呼吸一滞。
但又很快垂下眼睛,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跟我的保护区朋友们尽量区分了涌进来的丧尸跟阳县居民,丧尸被我处理掉了,阳县居民我们埋在了后山。”
“尸体太多,我们只有几个人,没办法一个个挖坑埋,就只能挖了个大坑一起埋了进去……”时枌觉得自己的喉咙越发干涩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带着无限的愧疚。
白芳深深叹了口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仅是阳县,今天也是。”
在营地中得知阳县遭遇后,白芳跟其他女人们早就放弃了生存,她们拒绝食物,拒绝喝水,试图用死亡来报复这群人,想着如果死了就互相隐瞒,直到转变成丧尸,或许还能拉几个一同陪葬,却偏偏苟延残喘到今天。
或许是命运,让她们再次遇到了时枌。
“你的农场呢?没事吧?”她隐约听见过他们商量去偷袭某个农场。
“他们来过,我的小猪死了一大半,鸡鸭也是,”时枌说这个的时候声音很低,因为她的这些损失跟她们相比似乎根本不值一提,“我是为了清除农场周围隐患才来的。”
“真可惜啊,当时我们还说等时枌农场猪生了崽,到时候今年冬天还能吃上更多猪肉……”白芳笑道。
糯糯也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受庇护、安稳的阳县。
她们没有停留太久,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终于,看见了蜿蜒的马路。
柏油路上,一辆熟悉的越野车朝她们驶来。
白芳跟糯糯警惕地往后退,时枌认出是保护区的车,示意她们没关系。
车在她面前停下。
橙黄的落日在马路尽头降下,熊熊燃烧的火烧云翻滚着涌向地平线,今天最后的阳光将她们的影子不断拉长,再拉长。
驾驶座的男人降下车窗,对时枌道:“上车。”
***
太过安静。
不停地咒骂让刀疤脸口干舌燥,嗓子像是着了火,但这点不舒服跟身体上的伤相比似乎就显得渺小了起来。
他试图挪动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却发现除了疼痛再不能动作分毫。
他身边同样倒下的人已经放弃挣扎,满脸泪水等待着死亡降临。
刀疤脸死死咬着牙,他不肯就这样窝囊地死去。
在跟自己较劲时,时间已悄然流逝。
夜幕降临,营地内死去的女人们无声地、一个接着一个睁开了眼睛。
一双双灰白的眸子,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动静。
身中数枪的女人以一个诡异地姿态用双手将自己从地面上支撑起来,脖子向右歪了一下,而后像是发现了目标一样,整个身体都兴奋起来,颤抖着,流着贪婪的口水。
新鲜血液的味道刺激了她仅剩的嗅觉。
她狞笑着,拖着残缺的身体朝他爬过来。
“草!滚!给老子滚——”
可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爬过来,尖利的指甲撕开自己的肚皮,——这是丧尸进食时的首要目标,因为足够柔软,还有新鲜的内脏可以食用。
女人甚至将自己的脑袋都埋了进去,疯狂的撕咬着他的内脏。
很快,第二个也跟了过来,抱起他的一只胳膊从伤口处开始进食。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摆在餐桌上的食物,任人摆布,除了疼痛与哀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们分食。
不如死了。
他第一次觉得,活着,还不如立刻死去。
第47章 第47章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
“你的东西都在后备箱,现在是回农场还是怎么?”
她们已经上车,白芳带着糯糯坐在后座,时枌在副驾驶正在系安全带,身上的装备也暂时放到脚下,松了松筋骨,整个人放松不少。
听见他问话,时枌从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两人,回道:“先回农场吧。”
好像是说按照任务流程她应该在任务结束后向上级进行汇报,但白芳跟糯糯还跟着她,而她在路上也问过两人的想法,她们更想回阳县,并不想去保护区注册身份。
可是阳县现在已经无法住人了,一个活人都没有,她们住进去太危险,时枌觉得她们可以像罗辉一家一样在她的农场附近定居,这样以后大家也能有个照应,白芳思考过后点了头。
赵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后视镜中的两人,明白了她们的选择,于是安静当个司机。
时枌有点累,但不困,这时才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有定位,我能看见。”他语气淡然,像是查人定位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实际上,那晚宴会他整场都关注着时枌的定位,才在信号足够的时候第一时间发起通话申请,而今天亦是如此,漫长枯燥的会议中,他时不时看着她的定位,猜测着她的行动,直到看见她朝着马路前进,察觉到她已经完成任务准备撤离,于是第一时间申请了车辆亲自过来接人。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所以并没有在这
个话题上长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