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垂着眼,“你打我了,因为讨厌。”
白栀:“……”
她咳咳了两声,凑近他耳边,解释了两句:“那是因为……”
青年听完,一怔,喃喃复述:“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太舒服了没……”
白栀听得耳根一红,连忙打断他转移话题:“好了到你了,讲故事也就算了,亲一下就能睡着这种理由,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青年颤了颤长睫,低声:“对不起,这是我的私心。”
这么可耻又卑劣的私心。
他安静了几秒,脑袋搭在她的颈窝,浑身气息低落:“我很想和你接吻,但你讨厌和我亲吻,所以我才想用这种方式,抱歉。”
白栀听完沉默两秒,“我怎么就讨厌和你亲了?”
青年嗓音从衣料间闷闷传来:“你从来没亲过我,我每次想亲你,你也都会偏头避开……但是却亲了很多次那只恶魔。”
白栀再次陷入沉默:“……”
她艰难出声:“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那是我以为你累了,想把肩膀搭我身上靠会。”
青年:“……”
颈间的呼吸有点僵,显然他也懵了。
空气就这么尴尬的沉默了半晌,他低低出声:“那每次做的时候,你都没有亲我,我看过人类的书,准备期间都会用亲当做前戏抚慰的。”
“…………”
白栀深吸了口气,没有感情地吐字:“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很急呢,毕竟——”
她面无表情:“再不做就要饿死了。”
青年:“……”
白栀又气又好笑,他是在指望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还要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摘菜洗菜切菜吗?
雪莱也意识到这些都是自己产生的误解,神情有点僵硬,脑袋埋在她颈窝里,“抱歉,是我误会了。”
他抱着她起身,抬步走进水池里,浸入水中变回了漂亮的鱼尾。
青年慢慢抬起脑袋,那张平日里总是冷淡表情的脸眼尾泛着红,漂亮秾丽,唇瓣也红红的。
耳后的漂亮耳鳍微张,此刻像诱人的海妖。
他捉着她的手覆在之前摸到过的鱼尾巴上,雪青色眸子定定看着她,轻声问:
“原形补充的力量更浓稠,要试试吗?”
第139章
窗外血月低压,莹莹的光透进窗棂。
船只驶进颜色更暗的海域,风平浪静的海面开始暗流汹涌,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腥咸的海风,低气压不断涌动。
白栀低头看了眼手下漂亮的鱼尾巴,指腹下的蓝金色鱼鳞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呼吸,又像是别的原因导致的。
她指甲刮了刮这几片鳞片,感觉到抱着她的青年身体紧绷,呼吸也跟着沉了下来,随着有一下剐蹭得重了,闷闷哼了一声。
“是么?”
白栀轻笑了一声,抬头凑到他脸前,朝他耳窝吹了口气,语气软绵绵的,“可是你不出来,我要怎么试?”
雪莱颤了下眼睫,修长指骨扣住她的腰,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但不平稳的呼吸却
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次可以先亲吗?”
“你是指这样吗……?”
温热的柔软指尖覆上他的脖颈,不经意擦过弧玉喉结,落在脸侧,像羽毛一样点触,最后停留在唇瓣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喉结蓦地滚动了下,扶着她腰窝的指骨蓦然收紧。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白栀笑了下,却没有亲上来,而是玩一样指腹摩挲他的唇瓣,好似游刃有余的猎人一样钓着他。
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的出声问:“你的那个人格是怎么回事?”
空气倏地安静了下来。
“说话。他不知道,你一定知道。”
雪莱沉默了几秒,脑袋抵在她肩头,低低出声:“他是很久之前的我,幼稚,不成熟,因此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后来经历了一些事,他不愿意相信,产生了逃避心理,把自己藏起来,因此诞生了我。”
白栀感受着他的呼吸闷在颈窝,指腹捏着薄透的耳鳍摸,笑,“现在也没见有多成熟,亲不到我就哭。”
青年身体猛的紧绷起来,“没有的事,那是另一……”
“别狡辩,我知道是你哭的。”
白栀掏出那几颗漂亮的小珍珠,在掌心晃动,流光溢彩,“在这方面你还不如小月,他哭就大大方方的哭,你哭完还不好意思躲起来。”
脖颈忽然一痛,热气夹杂着青年嗓音闷闷的,“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小人鱼还学会咬人了,白栀坐在他鱼尾巴上,下巴靠着他凉丝丝的头发,低低呢喃,“这次不会丢了。”
“什么?”雪莱没听清,抬起头问。
白栀抬手掐住他的脸,笑眯眯开口:“这小珍珠还挺好看的,再哭几颗,给我串个手串?”
“……”
雪莱安静几秒,“你想要的话,之前攒了很多,可以做很多东西。”
说着低头就要拿出来,白栀压住了他的手,“那些就留作纪念吧,我想要的是……”
她凑近在他唇角轻轻亲了一下,指腹落在那几片漂亮的鳞片上,按了按,慢悠悠补充:“你在这种时候哭出来的。”
雪莱耳根笼上一抹薄红,别开眼,语气冷冰冰,“我不会哭的。”
白栀细臂圈住他的脖颈,笑盈盈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手指敲敲漂亮鳞片,“还不打开吗?”
雪莱捉住她的手,表面拉开,却暗戳戳牵住她的手,从指缝钻入,扣住。
他低低应了一声,呼吸缓慢又灼热。
白栀低头,扶着他的脸正要亲上来。
窗外忽然闪过一抹白,紧接着巨大的雷声轰隆而至,雷暴瞬间笼罩了这艘海上的船只。
白栀被吸引了注意,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船只驶进了雷暴区域。
乌云遮住了血月,气压格外低,雷电闪过的瞬间,白栀在呼啸的海浪风暴中看到了一抹猩红。
紧接着,船只好像被不知名的东西卷住,像玩具似的拖进了海浪当中,只是一个呼吸,就沉入了冰冷的海水里。
海水倒灌进断裂的船舱,视线中的世界快速褪色,一瞬间由彩色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黑白,由红光晕染着,怪异诡谲。
白栀感觉头疼得好似要裂开,再转头一看,刚刚还待在她身边的雪莱不见了。
鼓膜一阵刺耳的嗡鸣,尖锐却又厚重,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刺痛。
白栀不堪痛苦捂紧了耳朵,看向窗外,灌进房间的海水不知何时变成了不知名东西组成的粘液,黑色的,密密麻麻,蠕动着朝她靠近,要把她拖进去啃食吃掉。
她猛的晃了晃脑袋,再看过去时黑色粘液又变回了海水。
……幻觉?
忽然而来的变故让白栀觉得奇怪,好在她现在还会在海里呼吸,打碎窗户游出去,抬眼看到了罪魁祸首。
一条巨大的触手缠在船上,玩一样轻飘飘把船舱勒断成了两半,猩红的触手肌理好似流动着液体,诡谲又艳丽。
难以形容的香味涌入鼻尖,像香甜的蛋糕奶油,阳光下暖融融的气味,再转瞬间又变成浓烈的火焰燃烧刺鼻味道。
……熟悉的味道。
白栀的意识不可控地被吸引,清明的目光变得木然起来,看着那条巨大的触手,身体缓慢坠入漆黑的海洋之中。
直到猩红色布满视野,近在咫尺,白栀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泥泞的黑暗。
再次醒来,白栀颤了颤眼睫,发现自己倒在一片柔软的海草里。
揉了揉涨疼的脑袋,白栀坐起身视线扫了扫周围,看到远处有一座奇异的海底建筑群,格外大,绵延没有尽头,在黑暗的海底闪烁着光,极尽奢华糜丽。
不过这不是重点。
白栀视线往上,落在大门口悬挂着的几颗巨大珍珠上,被擦得锃亮的珍珠上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魔主的巢穴。
白栀:“……”
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癖好,但她好像找到恶魔之主的住所了。
白栀刚想从海草里站起来,琢磨该怎么潜入魔主的巢穴,一道冷光忽然架在了她脖子上,传来刺痛感。
“什么人!?”
白栀慢慢转过头,看到了一条人鱼,穿带着盔甲,像是巡逻的守卫,正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那个……”
怕他有什么通风报信的能力,白栀没敢直接动手,她正想开口糊弄下,目光落在他的鱼尾上,看着熟悉的鳞片忽然一顿,转了话锋。
“你认识风铃吗?”
守卫人鱼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就变了表情,眼底划过愕然,同时又警惕起来,紧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白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掏出从婆婆那里拿到的那个破旧的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鳞片和风铃。
咣当一下,人鱼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从白栀手里夺过盒子,颤抖着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白栀深吸了口气,开始绘声绘色套关系:“是这样的,我邻居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就叫风铃,她一直在等着你回来,但是却没等到你,巴拉巴拉……”
人鱼听完故事,神情有些恍惚,手紧紧攥着那只风铃,艰难回过神来,“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