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道之忽的拉了一下林阙的衣袖。
林阙惊叹眼前人脑子不正常,察觉到身边人拉了一下自己,这才开口道:“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居然是个死变态!”
煦阳听着他的回答,叹了一声,“你不愿意?那还真是不好办了,你毁了我的法阵,坏了主人大计,我都不好替你求情了。”
他虽语话语虽透着失望,可神色却是灵光闪动。
主人?法阵?围杀阵!“那阵是你布下的!”
“你果然知道,看来刘风没有说谎,”煦阳眼狭微眯,收回了笑意,“既然你不愿意跟我,那就没办法了,”他足尖毫不犹豫踢向破甲锥,破甲锥随即极速向着林阙所在飞射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林阙又是一惊。
这人还真是有毛病!说变脸就变脸!
林阙极速向后退去,一剑挥出,半空中红白交接。
“有点意思,你倒是比刘风强上一些,居然能挡得住我的破甲锥。”
“你什么意思!刘风他怎么了?”林阙使力抵挡着他的攻击。
“他自是死了,不过……他人不错,临死前还告诉了我你的名字,也算是个仗义朋友,”煦阳周身血韵涌动,面上带着笑意。
林阙算是听出来了,眼前这疯子是刘风那小子招来的。
“道之!就是现在!”
林阙压制住破甲锥,向着虚空大喊着。
道之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煦阳身后,抬手便是一掌。
煦阳似是早有预料,丝毫不避,反手接下了他这一掌,随后掌心聚力将人直接震飞出去。
被林阙压制的破甲锥也在这时散发出灼热光辉,将他的长剑震开,狠狠打在了他的腹部,将他连人带剑一同掀飞出去。
煦阳似乎并未出全力,虽是将两人打伤,但并未有伤了两人性命,就好像……闲的没事打发时间,猫捉耗子一般逗弄着两人。
“道之,这人是个疯子!他在玩我们呢!”林阙长剑杵地,擦着嘴角血迹,狠狠道:“既然想玩,小爷我便陪你玩玩!”
他飞身而起,周身灵力汇聚,操控着剑就向着他劈砍上去。
“林阙别冲动!”
道之开口阻止,可林阙已是冲到了那人身前,道之见他一副不顾一切的姿态,只得是快速跟了上去。
静谧得只听得到风声的密林此时剑光闪动,无数剑气从半空中交织的身影中飞射而出,斩得满地草屑腾空飞起。
几人交战间,天际突然传来一道携着血息的强烈余波,余波扫过在空中游刃有余抵挡着两人进攻的煦阳。
煦阳眉头一皱,神色终于是郑重了几分,握着破甲锥毫不留手甩在林阙和道之胸口,两人随即便被震飞出数十丈。
这一击他用了九成力!
“噗!”
林阙道之两人皆是吐出了一口血,身体压倒了一大片灌木丛。道之因着之前的伤,伤得更重一些。
“道之!你还撑得住吗?”林阙酿跄起身去扶人。
道之手攥着横在地上的佩剑,似是压抑着,闷闷道:“我无......”才开口又是一口血喷出。
煦阳看了一眼余波扫来的方向,向着半跪在地上的两人走去,边走边道:“没办法陪你玩了,小伙伴正喊我呢,果然是美色误人事,这玩得太过尽兴,都忘了时辰,差点错过了主人交代的事。”
他话音含着笑意,神情却是冰凉异常,仿佛眼前事物皆无生机。
林阙也感知到了方才的波动是由一域方向传出,当即便想到了自家小师可能就在一域之内。
煦阳一步一步向着他们两人走去,手中操控着破甲锥,锥身在半空中旋转着,蓄势待发。
林阙看向身旁强撑的道之,眼中闪过一瞬犹豫,下意识握了握拳,随后靠到了道之身旁,手扶上了他的后背,手中一动,低声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道之还未听清,随即感觉到身体一瞬失重,眼前金光乍现,眨眼间人已经在五域翠青谷。
道之眼中满是愕然,待他反应过来时,心中只剩下一片焦急慌乱。
“该死!他怎么能!”
他毫无往日的文雅仪态,手指紧攥着林阙塞给他的冷露灵液,向着四域密林方向急急赶去。
煦阳手中破甲锥划过林阙脸颊直直插在道之消失的位置。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收回了破甲锥,“瞬移符,啧!耽误时间,你还真是不客气,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将人送走了,你以为你用了瞬移符他就能走得了?算了,既然你想先死,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他。”
“废话少说!今夜我就将你这疯子斩杀在此地!”
林阙自送走道之后便是打定了主意,不再与他多言,指尖催动着灵力,向着眉心点去。
一瞬间周身灵力暴涨直冲苍穹,暴涨的灵力化作一道透明如琉璃的半球将两人罩在了其中。
煦阳没想到他不惜摧动自身神魂,以透支神魂为结界也要拦下自己,戏谑道:“难怪你不愿意跟我,他对你倒还真是重要,能让你不顾生死。”
煦阳目光撞向了他的眼眸,被他的神情中的不顾一切的决然激得心中生起一股莫名寒意,“林雀,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蠢?以你的修为,即便你透支神魂又能困我多久?垂死挣扎。”
“纵是蚍蜉撼树,我今夜也不会让你踏出此地半步!”
林阙黑眸血色升腾,右手持剑横于身前,左手手掌灵力翻涌握上剑身,毫不犹豫划破掌心,鲜血喷涌而出霎时染红银亮剑身,向着眼前人斩去。
以林阙的修为,神魂血燃一但使出,便是再无回头余地,他既这样做了,自是抱了和他同归于尽的打算。
煦阳没料到眼前这少年居然会如此不管不顾,以血为引献祭神魂,强行跨境只为了强杀自己,久违的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惧意和兴奋
“你还真是有趣!我喜欢!”
煦阳面露癫狂,破甲锥从掌心飞出,在半空中极速旋转,好似一面血盾抵挡着迎面挥来的剑气。
林阙这时已经无所顾忌,心中只有一念,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斩杀在此地。
他摧动着自身血气,强行破了煦阳的血盾,结界之内血光翻涌,碰撞激起的强烈威压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结界壁障。
直至天边鱼肚翻白,这场近乎疯狂的厮杀才逐渐平息。
温暖晨光驱散了黑暗的夜色,照射在狼狈靠在树根下那浑身污血的少年身上。
一地残骸中,他就那样随意靠着,身旁不远处是另外一具黑衣尸身。
林阙墨发披散在身侧,手上温热鲜红的血液还在涌出,洇湿着衣袖,他面色平和沐浴着初升的晨光,脑海中过往温馨画面支撑着所剩无几的意识。
阖上双眸那一瞬,他似乎是看到了本该在千里之外的熟悉的身影……
只是他已经太累了,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第77章 血月光芒散去,眼前景色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该是……
血月光芒散去, 眼前景色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该是石峰林立的石林此时已是一望无际的白茫,漫天飞雪。
空中那轮血月也退去了血色,变得皎洁明亮, 月光撒在雪上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辉。
月轮空寂乃是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邪异幻术, 数千年前被上界某位大能偶然得到, 之后被列为禁术。
其内幻境之力异常强大且难以察觉, 一般修士若不慎踏入幻境之内会遭到幻境之力侵蚀直至神魂消散,沦为其的养料, 与围杀阵相似,但威力又高于其数倍。
“此行倒真是开眼了,这区区一个试炼之地竟能看到此种禁术,这三清倒还真是在此地耗费了不少心神。”
凌月言语中含着淡淡嘲讽,右手接下一片雪花, 转头看向身旁人问道:“你方才有没有注意到那三人所言?”
白昀眼含笑意, 温声开口,“只要有关你的事,我一向都很上心, 只是......”
凌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手顿了顿,才道:“只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阿月对我也很上心,”他低头看向被凌月紧握着的右手。
凌月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 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拉着他的手。
她随即便要放开, 却是被他察觉到了, 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白昀声音似乎是弱了几分, 温声道:“我方才与那几人交手好像是伤到了,身体有些冷。”
此话一出, 被握着手的凌月果然是没了动作。
白昀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笑意,再次开口:“我们现下所处的地域才是真正的一域,之前那石林乃是月轮空寂所化的幻境,那幻境是为了阻止和击杀想要进入一域的人,若所料不错,那几人不单是想要除了进入这试炼之地的人,更是为天珠而来。”
凌月看出了几人与三清关系密切,也猜到了几人此行入这试炼之地是为了除掉这试炼地所有宗门弟子,可听到几人还是为天珠而来时,心中不由得一震。
她面上覆上了一层疑惑之色,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连三清也没有得到过这颗天珠?”
白昀有些无奈,“他未曾得到,不仅是他,我也寻了数百年。”
这也是他找寻天珠数百年,最近才逐渐察觉到的事。
“阿月,这天珠毫无踪迹消失千年,为何会在你下界后突然现世,且三颗中两颗皆已被你所得,你难道真不觉得凑巧?”
白昀语气平和,似乎只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凌月却是听得心中一凛,原来他早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白昀所言并非空穴来风,他自是调查过。
凌月身上第一颗天珠乃是在迦叶林那树妖身上所得,而那树妖身上的天珠则是从极北之地带出。
凌月百年间唯一一次踏出宗门也就只是为了寒霜莲去过一趟极北之地。
“所以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会引动天珠现世,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凌月声音在这寒风中有些冷,她不想问他是何时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以他的心思手段若是连这都觉察不到,那他也不会登上那高位。
白昀道:“只能说你的出现加快了它们的现世,阿月,无论你之前是何身份,与我而言你都只是你,况且要真去算那陈年旧账,也该是我偿还才对。”
毕竟神魂耗尽,身死道消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被封印了三魂而已。
“眼下你我已身处一域,这天珠相互牵引,应是已经感应到你的存在,在此域现身了。”
白昀从储物袋中拿出两件早已备好的雪裘披在凌月身上,“此地寒风之力相较极北之地相差无几,稍有不慎寒风入体,免不了又要受些苦。”
“神翊……”凌月拢了拢雪裘,直直望着他盛满月色的双眸,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轻声道:“我知道它在哪里,我们走吧。”
白昀料想不错,早在凌月踏入一域时,远在寒冰岛的天珠便已现世。
此时的寒冰岛早已是妖兽飞窜而逃,岛上的灵草也已经被各种法阵催得几乎所剩无几。
十数道人影在岛内上空中相互碰撞,速度之快肉眼难以分辨,碰撞激起一道又一道气韵向着岛外激荡。
各路法器残影在人影中极速穿梭,带出凌厉光华,招招势势皆是奔着取人性命的打算。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半空中的气韵才逐渐停歇,月辉之下十数道人影这才看清了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