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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肉_分节阅读_第46节
小说作者:一度君华   小说类别:武侠仙侠   内容大小:313 K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43:13

师父不表态,徒弟们自然只有等。清玄、清素、清韵、清贞、清灵等九个小道士收拾得整整齐齐,排成一长溜,等着她吃饱起程。她慢慢地刨着粥,最后三眼蛇又钓了两条鱼,清韵给做了一锅鱼汤拌饭,她用一个时辰吃了大半锅,这才算饱了。

一行十二人外加一条蛇,浩浩荡荡地直奔李家集。

李家集穷,是真的穷。路窄地狭,入口夹在长岗山和凌霞镇中间,最窄的地方半尺不到,右手边就是万丈悬崖,走得人心惊胆颤。好在容尘子一行人脚力稳徤,除了走得一身泥浆草籽,倒也无惊无险。那条三眼蛇就更不用说了——它那身板,别说有路了,就算只有个洞它也能过去。过了这羊肠窄道,沿着弯曲的小路下山,便隐约可见一处锦竹环绕的村庄。

冬日天冷,黑云掩日,本就光线暗淡。然而一见这李家集,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目烟尘,入眼只见一片沙黄,连天空都带了古铜色。风卷着竹叶刮过,其声萧瑟。整个李家集不闻一声鸟鸣,不见一个活人,沉寂得像一座死城。容尘子走在前面,叶甜紧跟其后,虽面色镇定如常,却抽了宝剑握在手中。人只有在恐惧时才会不自觉想到保护自己。倒是大河蚌大大咧咧地跟在身后,不时还东看看西望望,十分好奇的模样。

竹林如今早已只剩光秃秃的竹杆,枯黄的竹叶无人打扫,铺落一地。沿着小路走下来,旁边有个石窟,里面还堆着散乱的石条。容尘子踏足其上,突然一阵腥风,枯叶扑面而来,他举剑相迎,风中却只有落叶,别无他物。他一剑击空,却见石缝里黑影一闪,一条细蛇直扑叶甜!

叶甜手心里全是汗,举剑相挡,黑影居中而断,血洒一脸,那蛇头却毫不停留,张着嘴直奔她面门。黑底红花的蛇头、两排尖利的毒牙,叶甜顿时就有些手软。她回剑一护,容尘子也抢身来救,还未靠近,那蛇头已经凝在半空,不远不近,正与叶甜鼻尖相对。

叶甜骇得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河蚌纤手微指,那狰狞的蛇头仿佛被一层清水包裹,水纹微搅,也不见如何剧烈,整个蛇头却融于水中,水球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渗入泥土。叶甜气得暴跳如雷:“你这个贱蚌,你不能早点出手吗?!”

她身后河蚌笑嘻嘻的:“格老子的,不是没咬着你吗。”

叶甜还要再言,容尘子轻咳一声:“好了,都警惕些。”叶甜扭过脸不理他:“你就向着她!”河蚌蹦到容尘子身边亲热地蹭他,容尘子略带惩诫地拍拍她的头,起手很重,落下去却极轻:“不许调皮。”

下至山腰时,见到一户人家,小木屋外插着一扎竹篱笆,院子里种了许多橙树,树上一个一个金黄的橙子在绿叶间摇摇摆摆,小灯笼一样。河蚌哪里是见得这个的,她立刻就跳到容尘子身边:“知观,人家要吃橘子!”

“是橙子。”容尘子是想到小木屋里看看,倒也应下来,“我看看屋里有无主人,买几个给你。”

河蚌这才高兴了,她也没礼貌,伸手就去推篱笆外的小竹门,容尘子赶紧拉住她:“小心,我先进去,万一里面有蛇,也好应对……”

河蚌打断他的话:“小三儿,快去!”

三眼蛇从小道士身后游过来,有些不情不愿,却又不敢违抗河蚌的命令,只得轻声轻脚地游进去趟雷。然后它刚游到门口,突然里面有人开门出来,一见这么一条绿底墨纹的东西,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容尘子急忙接住,才发现是个穿花棉袄的小媳妇,二十来岁,长得清秀,穿得就太过朴素了,衣服上好几处补丁。见倒在一个出家人臂间,她又是一声惊叫,还好叶甜上前两步扶住了她。

叶甜形象庄重,是个值得信任的道姑模样。这小媳妇方才放下心来,兀自拍着胸口道:“吓死俺了,你们是谁?”她再看一眼容尘子,脸色一红,突然倒是想起来:“莫非是容尘子道长吗?”

李家集是个穷地方,连阴阳先生都不怎么请得动,经常来这里的道家也就容尘子了。容尘子方才点头,还未说话,这小媳妇已经转了态度:“哎,实在是太失礼了。”她用衣摆擦了擦手,又暗暗看了容尘子两眼,容尘子虽不时过来,但毕竟内外有别,她也就隔着竹帘看过几眼,这时候无阻无碍,更觉其端方伟岸,“道长快里面请,里面请!”

容尘子也正好有话要问,自然不辞。一行人进了屋里,小媳妇赶紧去里屋请自家公公,河蚌却不耐了:“知观,橙子!”

容尘子苦笑,里屋竹帘一撩,却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出来,白眉白须,眼神清亮,是个和善的模样:“知观!”见到容尘子,他蓦地激动起来,上前握住他的手就要跪下,“知观,你可要救救我们呐!”

容尘子赶紧将他扶住,言语间义不容辞的模样:“许老放心,除魔卫道,修道之人责无旁贷。但贫道还有一些事想问许老。”这个被称作许老的老人连连点头:“能帮得上知观,搭上老朽这条老命也是值得的啊。老朽倒是活够了,只可怜村里的娃娃、丫头们还这么小。”

容尘子很严肃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问得清玄、清素都是面色一红:“许老……你院子里的橙子能不能卖给贫道几个……”

结果不用说,河蚌自然吃上了最大最红的橙子。许老让小媳妇找了扶梯,捡那些皮薄汁多的大橙子,狠狠地给她摘了一兜。河蚌对这个老头以及这个小媳妇立刻好感大增:“嗷嗷小许你们真好,你们家的橘子也好。明年我还来你们家吃橘子。”

容尘子听得直皱眉:“怎么称呼人的,没礼貌!叫许伯伯!”

清玄正在给河蚌剥橘子,河蚌已经拿了两瓣肉肥汁多的橙子吃得满嘴金黄,还含糊不清地道:“那他可担不起!”

许老倒也不在意,笑得慈祥又带了些苦楚:“若是明年小老儿家中还有活口,小老儿定然吩咐他们将所有的橙子都留给姑娘,一个也不许别人碰。”

橙子又大又甜,河蚌立刻下定决心:“你们家全活着,一个也不许死,明年我要过来吃橙子!”

穿花袄的小媳妇端了几碗甜茶进来,给了他们一人一碗,看见那条东张西望的三眼蛇,她还是有些怕,远远地避开。倒是许老活得久了,见得也多些,且同容尘子熟识,并不畏惧。听见河蚌的话,他脸上在笑,眼睛里却闪着泪花:“只可惜老儿家里有两个人已经快要死了。”

他这话一出,容尘子都变了脸色,当即责备:“许老!如此要事,你应当先提出,如何还经得起耽搁。”他大步走向里屋,“人在何处……”话未完,他已经看见。许老家里就两个卧房,床上躺着他已然骨瘦如柴的儿子和不过八岁的孙子。

容尘子三步并两步跨到榻边,伸手诊脉。他诊脉时极为专注,河蚌拿着剥好的橙子跳到他面前,喂了他一瓣:“他们家橘子好吃,知观你将他们治好吧。”

容尘子眉头紧皱,床上二人面如金纸,眼见是气若游丝了:“是邪物吸其阳气,竟不像鸣蛇所为。”他面色凝重,河蚌却不管那么多,她比许家老太爷还关心这二人的病情:“能治好么?”

容尘子语声低沉:“邪物贫道自能驱赶,但是此二人精气将尽,已是绝脉之象,只怕……”

许老闻言,眸中虽溢满悲伤,但也并不十分意外:“这也是命数,没想到我一个老头子一生行善,临了时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又对着容尘子拜下去,慌得容尘子赶紧扶起来,他语声哽咽,“知观,老头子儿孙若亡,便只得这一个媳妇,银铃是个好孩子,老头子求您务必救救她。”

容尘子还没答话,那河蚌已经凑了过去:“是不是将精气补上,他们就不用死啦?”

她伸手去摸那个小孩,容尘子点点头:“嗯,但人之精气十分珍贵,只怕……”

他话未完,河蚌已经凑到他面前,她吃着橙子,答得漫不经心:“知观你以前渡给人家的元精,人家都用不完,我渡一点给他们,他们应该能活吧?”

她瞪着圆圆的眼睛,天真纯洁到了极点,把德高望重的容尘子羞得几乎钻了地缝。九个小道士几乎笑破了肚皮,偏偏还不敢显露。叶甜嘴里的甜茶全部喷到了墙上。容尘子清咳一声,压低了声音:“已经到你……体内的东西,如何转?”

河蚌又喂了他一瓣橙子,拍拍自己已不存在的壳:“都化成清水储着呢。我身体一时消化不了那么多。”

容尘子轻咳两声,侧过脸去,脸上带着可疑的薄红:“嗯,那你给他们吧。”

河蚌吃着橙子,趴到榻上,如玉的食指靠在床左边,那个小孩额头。也没见如何催动,只见那根食指渐渐地滴出一滴水来,那水很快浸入孩子额际,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气若游丝的孩子便渐渐有了颜色。

容尘子本就是高道,元阳精纯,给河蚌的更是没有一丝马虎。再加之正神转世,其精气可谓至宝。这么小小一滴,滋润一个普通人,已是绰绰有余,若他仙根足够,甚至可以通阴阳、修正道。河蚌又准备爬到榻右边许老的儿子许铁柱身上,容尘子将她挟住,她爬不过去,只得嘟着嘴远远地滴了一滴到他额头。

许铁柱也瞬间气色红润起来,许老爷子激动得就要下跪,容尘子扶住他,河蚌也很高兴:“你们都活着,明年我要来吃橘子的。”

许老浑身颤抖,一迭声地叫:“银铃,去找树上的橙子都打下来,让仙姑吃好!”

看着外面累累垂金的橙子,叶甜悚然:“贱蚌,都打下来你自己扛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一点事情耽搁,让大家空等了,渣一不骗你们,渣一喜欢你们,挨只嘴嘴。这时候大约都睡了吧,祝好梦~~~么么

☆、64日更党不想深夜更新

  四两一个的脐橙,河蚌吃了六个!趁着她吃橙子的功夫,容尘子也大致了解了李家集的近况——从恶犬食人的事情之后,村子里频频有人失踪,且最近不知怎的,更是整日里笼罩在一股沙黄的气息当中,连日头也不曾得见了。【虾米文学 www.]后来夜晚,有三岁孩子看见被恶狗咬得面目全非的李盘出来走动。

  他动作僵硬,眼球都被扯出来吊在眶外。先前诸人还道小孩子胡说,也不以为意。后来有一晚,李石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见自己血肉模糊的儿子立在门口,脸上都生虫了。这李石从此就被吓破了胆,现在还言语不清。

  后来村子里怪事就越来越多,比如有一家子杀鸡的时候,那血流了一地,比一个人的血还多。主人家奇怪之下仍将鸡熬了汤,揭锅盖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汤浓得跟凉粉似的。伸勺子一舀,凉粉下面滚出颗眼珠。他家小儿子就莫名奇妙地没了左眼眼珠。

  容尘子面色凝重:“如此怪事,为何竟无一人前来清虚观求援?”

  许老叹了一口气:“知观,这村子外面不知道被什么给围起来了,进来的人不觉得,却是出不去了的。好几拨人来要求您,掉下山崖的都不下三人了,外面像隔了堵墙,怎么也出不去。”

  容尘子目光沉重:“是贫道大意了。”他叹口声,语声满是自责。当日他便知道李家集疯狗食人事情有异,当日前来时见地气躁动,一心也想寻出事情源头所在。然被河蚌暗算之后,他身受重伤,面上不语,终究意难平,一时竟将李家集的事给忘了。

  诸人交谈之时,大河蚌就在旁边胡吃。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给这里带来了什么灾祸,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容尘子也不忍苛责,摸了摸她的头。她摸着肚皮,橙子虽没有全部打下来,然剩下的还有许多。她看了看,想带走。叶甜一看她的眼神就冷哼一声,转过脸去。河蚌只得看三眼蛇,三眼蛇很遗撼:“陛下,这个俺是真背不动……”它转了转眼珠,又计算起来,一个劲怂恿河蚌,“不过如果俺修成人形,这点儿东西,肯定不在话下!别说背橙子了,就是背头大象也行的!”

  河蚌眯了眯眼睛,她又去讨好清玄:“清玄,嘿嘿,人家最喜欢你了!”

  容尘子啼笑皆非,将她拎小狗似地拎过来,低声吩咐清玄:“捡几个。”

  清韵只得捡了六个让清明背着,寻思着正好够她下顿吃。容尘子以食指触着橙汁,在小木屋上画了一道符,随后口中念咒,完毕之后结印将咒语打入符中:“这里会很安全,尽量别出小屋。待吾救出其他人,会来此处与你等汇合。”

  许老自是应下,待容尘子等人出了门,就将小木屋死死关上。【虾米文学 www.]

  河蚌蹦蹦跳跳地走在叶甜身后,突然她足下一动,身似流光,直扑走在最末的清书,地底突然涌起一阵黑风,牢牢裹住清书所在的位置,容尘子持符在手,正要上前,却见眼前黑影突然呻吟起来,痛苦地扭曲。河蚌无声无息地脱出它的包裹,清书好端端地站在她身后,还有些惊魂未定。

  黑影冒出一股白气,不过片刻就结成了一坨冰块。河蚌歪着头去打量:“连雾都成精了!!”

  容尘子拧紧浓眉:“按理不可能啊,李家集风水不好,哪有灵力供这么多邪物安身呢?”他将封在冰中的雾妖收入符中,又将封放到收妖袋里,神色越来越凝重,“大家都小心些。”

  河蚌倒是不在意:“不妨,我施个护身的法门,这点小东西还是好对付的。”

  话落,众人只觉得身边环绕出一圈一圈的细纹,身体如沐春阳,暖暖的极为舒适。她这也不知道是何阵法,一旦开启,便与周围邪气都隔将开来,水纹与空气交接处可以明显看到细微的黑丝。

  前行两步,又有邪物靠近,但遇水而阻,似乎被冻住了一般。使清韵能从容不迫地将它们收入收妖瓶里。连叶甜也发现了内修的玄妙之处,放缓了步子靠她近些。

  河蚌跟在容尘子身后,很有安全感,从鼻子里哼气儿:“怎么什么鸡毛蒜皮的东西都能成精了!”

  第二户人家在长岗山脚,青砖房,朱红大门,家境看着似乎比许老家要殷实得多。容尘子知道这就是李家集米行李居奇的家了。他上前两步,举手敲门。敲门半天方见李居奇探出个头来,一见容尘子,他都快哭了:“知观……”

  五大三粗的汉子瞬间泣不成声。

  容尘子将他扶起:“好了,事情吾已知晓。实乃贫道之过。你家中还有何人?”

  李居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知观,出事之后我把米粮都分给他们了,我在做好事啊!您救救我,一定给我条活路啊!”

  他神智不清,容尘子只得将他扶进去。时日并不久,然李家的院子里居然长满了半人高的茅草。李居奇的大小老婆也颤颤兢兢地出来,大老婆生得胖,走到院子里,颤微微地叫了声知观。容尘子目露哀色,上前半扶住她:“你既已死,便该入土轮回,莫再留恋尘世了。”

  面前活生生的妇人立刻变了脸色:“知观!”她紧紧握着容尘子的手臂,容尘子语声沉重,“汝身已死,去吧。”

  只见他面前原本形容如生的妇人片刻之间脸色变青,随后竟长出尸斑,眨眼的功夫,竟如已死亡数日之人一般,已经开始腐烂。她身后李居奇的小老婆是李居奇买来的,长得漂亮些,如今早已花容失色。

  容尘子将妇人放平,语声沉静:“取块床板,或者木板过来。”

  李居奇见老婆身死,似乎又清醒了过来,他一边哭一边进去拆了块门板,容尘子将其尸身平放在门上,随手找了白布替她缠身。李居奇似也知道他要干什么,一边哭一边从屋里搬了些火油出来。容尘子将尸身置于后院焚化,又超度了一番,凝神对着烟雾轻声道:“去吧。”

  那烟雾袅袅,绕泣泪纵横的李居奇一圈,径自去散了。

  河蚌还在啃着橙子:“她不知道她死了么?为什么死了这么多天还活着?”

  叶甜语声黯然:“因为她舍不得她的家,她爱她的丈夫,她想活。”

  院中人已被火焰吞没,河蚌居然也有些难过:“她丈夫一定也很疼她,那我们也把这家人救走吧。”

  容尘子绕屋一周,确定房中再无活人:“你命本已该绝,但散粮救人,总算还善心未泯,这一劫当有天佑。”李居奇神智已经清醒,因为河蚌在用冷水给他洗脸:“你在哭什么?”

  河蚌眼睛瞪得大大的,又纯洁又娇艳,花儿一般。李居奇经冷水一洗,清醒得多了:“我老婆跟我这么久,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我还买了小老婆,我对不起她……”

  河蚌小大人一样拍拍他的肩:“算啦,你大男人,现在应该勇敢一些。”

  李居奇已经擦干了眼泪,生死面前,男人总是会狠一些。容尘子沉吟:“此时应让他们去许老家,但路上恐有不测。”

  河蚌拱到他身边,大大咧咧:“不难呀!”

  她指指山腰方向:“你现在往那边跑,不要回头!看哪个龟儿子敢为难你!”

  李居奇将信将疑,这些天他们一直不敢出门,他大老婆像门神一样保护着他们,她只是个女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吓得那些怪物再不敢踏进家门半步。以前李居奇虽然是李家集首富,却怕老婆怕得要命。现在他老婆死了,他心头像被挖空了一样,没有了主心骨。

  河蚌见他没反应,有些生气了:“你再不济也是个男人,勇敢点好不好!”

  李居奇也被激起了男儿血气,坚定地点头,又回身看了看院中未熄的火焰,拉着小老婆开始往山上跑。

  奇怪的是在他前面渐渐出现了一条透明的路,锦带一般直至山腰。河蚌一动不动地站着,透明锦带一路辟开阴邪,直到他们跑进许老的木屋,方缓缓融化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下面是三户人家组成一个院子。容尘子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不得不以气劲抚开门闩,一行人踏入院中。就见院中一头白色家猪足有百余斤,眼睛绿得像狼一样,嘴角甚至隐隐可见獠牙。房门口一只巨大的黑色狸猫正在同它对恃,狸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偶尔猪一上前,狸猫便弓起身子,身后尾巴散开,如有九尾,叫声如裂锦帛,刺耳得紧。

  见到容尘子一行人,狸猫叫声陡然激昂,似乎在呼唤屋中主人。河蚌跳过去看那个猪,她倒不惧怕这种邪气催生的东西,那头猪却突然全没了威风,正瑟瑟发抖。大狸猫喵的一声跳过白猪,就去蹭容尘子。容尘子摸摸它的头,轻声道:“此间之事贫道已然知晓,断无不理你家主人之理。”

  那大狸猫戾气尽褪,又用爪子碰了碰河蚌,河蚌怕它挠人,它却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脚。容尘子眼中散出温暖的神采:“她谢谢你救她主人。”

  屋里的人自然都认识容尘子,见他如见救星。容尘子将诸人俱都安抚了一番,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走到河蚌面前,把自己贴身带的银锁送给了她,小孩穿得朴素,却很干净,笑起来特别可爱:“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像神仙一样。”

  清玄、清韵等人俱都震惊——哪家的小鬼这么聪明,一眼就看出利害关键,简直是要逆天啊……

  果然河蚌就笑咧了嘴:“救走救走,全部救走!”

  她故伎重施,让他们沿着水色锦带跑向山腰的木屋,容尘子进到屋里,没有尸体,估计都被这头猪吃了。人吃猪,又殊不吃猪会不会恨到想吃人。他一剑将猪头斩落,也是轻声道:“牲畜命格本也是前世冤孽,你生前不行善事,自然沦入畜牲道,今日也不必不平,去吧。”

  待收拾了这个院子,容尘子回眸看河蚌:“其实你不止两千岁吧?”

  河蚌立刻接嘴:“怎么不止,人家还年轻着呢!!”

  容尘子笑容柔和:“那只狸猫已有数百年道行,方能在冲天邪气中护得住她主人无恙。然却只能亲吻你的脚……”

  河蚌跳脚:“人家就只有一千多岁,还年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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