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坐在花车上的江灼灼能欣赏到这一幕,那些正忙着盯梢可疑分子的临时工作人员以及积极报名参加第一次大型社团活动的小鸟们也注意到了。
临时工作人员没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由她们外城区民众自发献上的舞蹈,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得到了最大的回报——
怎么能说她们外城区不适合举办庆典呢?这不是办得比上城区还要热闹吗?
小鸟们也很想跟着飞上去,但想到自己还身负要责,只能在心里暗暗默念“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听说早上九殿下来过这边,还给几只小鸟分了各种糖果和红薯脆片!
九殿下那么好,她们要站好这一班岗,绝对不让整个巡游过程出现半点意外!
在各方人员的共同努力之下,花车队伍有序地按照既定路线前进着。
上城区的民众本来还在参加各种贵族举办的各种欢庆活动,遥遥听见那极具吸引力的歌声后忍不住飞起来看看是哪儿传来的。
……后面一些年轻鸟也忍不住加入到飞舞的行列之中。
没办法,大家看起来都好快乐。
有那么一瞬,所有鸟都宛如血脉觉醒,需要伴随着那欢快的曲调飞翔起舞!
与此同时,皇宫那边的宾客们也陆续到齐了。
这是近些年来为数不多的能在皇宫举办的盛事,足以让不少家族这段时间开始重新评估江灼灼这位九公主。
即便很大一部分人仍是不看好江灼灼,但是送的贺礼都不算太轻。
女皇陛下还没出现,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天,看似没有明显的阵营之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整个宴会厅中泾渭分明。
叶谢宁周围大多是些新贵族,毕竟她算起来也才刚破壳二十年。
偶尔有些老派贵族过来,聊的话题就是关心她有没有心仪之人。
拥有一个优秀的继承者,在皇位之争中也是很大一个加分项。
叶谢宁想到江灼灼和霍维勒是怎么相处的。
在此之前,她并没有考虑过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姻。
她本来想的是等她适应了跟人亲密相处,就找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雄鸟成婚。
对方最好家庭背景对她有帮助,性格听话又不太粘人,能力还不能太差。总而言之,婚姻在她心里也是一种利益交换。
对方或多或少都是冲着她的身份地位来的,她自然也要考虑对方能给自己什么。
……但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叶谢宁又想起不久前的那个拥抱。
克莱因说,她妹妹是只很聪明的小鸟。
她妹妹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一点点地去改变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物,轻轻松松地把一切都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样就能快快乐乐地拥抱生活、拥抱自己爱的人。
叶谢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就感觉有道带着恶意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就看见五皇女从不远处朝自己走来。
五皇女的父亲是个美丽的蠢货,这并不是叶谢宁蓄意诋毁人,而是……她们爸爸私底下是这样评价的。
明明已经拥有了皇夫的身份,却整天耍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屡次酿成祸事要女皇陛下给他擦屁股。
最终忍无可忍地把他放逐。
他的三个女儿或多或少也遗传了来自父亲的毛病。
比如五皇女虽然很美丽,但是贪婪成性、不学无术,领地中问题不少,但她根本不关心。
她孩子众多,有些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都是随便让人养着。等发现孩子基本都不成才,又开始物色新欢准备再生几个。
这种广撒网的做法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即便凤凰后裔生而知之,没有正确的引导也很难把全部天赋发挥出来!
叶谢宁主动打招呼:“五皇姐。”
五皇女长相已经算是艳丽非凡的类型了,但看着叶谢宁那头遗传自女皇陛下的红发还是有点嫉妒。
倒不是五皇女有多关心谁更美貌,而是觉得叶谢宁能被女皇陛下格外偏爱就是因为她跟女皇陛下长得像。
“九皇妹都结婚了,你也该抓紧了。”五皇女相当大方地说,“要是你身边没有适合的青年才俊,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叶谢宁说:“多谢五皇姐,但我还不急着结婚。”
五皇女在心里冷哼一声,想到叶谢宁身边跟着只美貌雄狮。
她纵横欢场那么多年,兽族伴侣对她而言倒不算什么稀奇事,毕竟鸟族和兽族不可能孕育子嗣,偶尔快活几次也没什么。
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怕女皇陛下震怒,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把这样的关系摆到明面上。
可惜《太阳周报》出事时引得首席执政官清查整个报刊业,间接导致她在舆论这一块的势力也跟着伤筋动骨,要不怎么都得好好帮叶谢宁宣传她爱上了一个美貌兽族的事。
什么?还没爱上?
那根本不要紧,谁写新闻不是靠编的?她想让人怎么写就怎么写。
五皇女想到可以攻讦叶谢宁的点,整个人都舒畅了,正要跟叶谢宁喝上一杯,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照理来说皇宫里应该没人会这么失态惊呼,可这一刻五皇女切切实实听到了阵阵喧闹。
怎么回事?
在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自然不会亲自出去凑热闹,大多都是差遣身边地位低下的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地,有人把消息传了进来——
“神树,开花了!”
所谓的神树,指的是神殿背后高耸入云的一株万年古树。
那是在鸟族成为东大陆主宰那天种下的,代表着母神对这片大陆的余荫。
神树开花的时候,母神会向大地降下祝福。
只是神树开花的时机难以有些捉摸,即便是每三年举办一次的百鸟祀也不一定能让它配合着开出半朵花来。
这下宴会厅内所有人都没法再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叶谢宁率先大步迈出宴会厅,一下子看到了那株与皇宫遥遥相对的花树。
高耸入云的神树正在绽开一朵又一朵的鲜花,馥郁的芬芳一视同仁地飘入到每一只鸟的鼻端。
无论贫富与贵贱、无分性别与年龄,都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包裹着,像是回到了母神的怀抱之中。
神树开花了。
所有鸟都有一瞬的停滞,接着就是更大的歌声、更热闹的飞舞。
母神与所有鸟同在!
大家献上的歌声与舞蹈,母神都听得见也看得见。
无分贵贱,都是母神关心着的子民!
若说一开始只是花车经过的街区有几处浪潮,现在整个皇都处处都是浪潮。
皇宫之中,女皇陛下正与蓝恩一起看着远处开满花的神树。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镇定自若的蓝恩,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失神。
这代表着……江灼灼是母神认可的孩子。
“我们成婚的时候,神树都没有开花。”
蓝恩低声说。
女皇陛下本也因为花车巡游闹出来的动静有些怔忡,听到蓝恩这话后忍不住失笑:“你怎么还和女儿比这个?”
蓝恩矢口否认:“我没有比,我只是陈述事实。”
女皇陛下说:“听说她选的是我们成婚时戴的皇冠。”
那时候女皇陛下已经大权在握数百年,无数能工巧匠用了大半年替她打造出那顶皇冠。
本来这皇冠由皇女来戴有点逾制,但这场婚事办得比较仓促,女皇陛下就把那顶皇冠放了进去作为补偿。
不用想都知道,她们那“勤俭持家”的好女儿肯定会在备选的几个皇冠之中挑中它。
女皇陛下打趣:“在钱财这件事上,她倒是一点都不像你。”
蓝恩听不得这种话,和女皇陛下辩驳起来:“怎么不像?我们都是把钱花在自己想花的地方,在其他方面都是能省就省。”
女皇陛下想到蓝恩少年时可以为了买书吃一整年的便宜营养餐,再次沉默下来。
这么看来,父女俩确实是有点像的,该花钱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女皇陛下的目光转到了远处那株高耸入云的神树上。
本来她也觉得母神是不是有些偏心,经蓝恩那么一比较,那点儿不快倒是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么说,江灼灼都是她们血脉的延续。
……
震惊了所有鸟的江灼灼,这一刻也处于震惊之中,因为神树实在太高了,所以不管你在哪个街道都能看见它。
连坐在花车里的江灼灼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一簇簇绽开的鲜花。
“这花好香。”
江灼灼转头压低声音和霍维勒说悄悄话。
“我们能不能偷偷采点花做点心?”
霍维勒说“如果殿下不怕被神官们追杀的话,可以试试看。”
江灼灼:。
可恶,开了那么多花,怎么就不能吃!
神树明明是属于所有鸟的,不是属于神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