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后腆着脸去找罗拉:你吃的是什么?在哪儿能买到?我们能不能去订购一批?
罗拉说:“这是我的朋友送给我路上吃的,你们想要订购的话可能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行,她们那边准备和林格曼家族合作。”
船长高兴地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这艘船本来就属于林格曼家族,要是能订购我们肯定是第一批买到的。”
既然罗拉吃的东西是自己朋友的馈赠,她对其他顾客也有了交待。
罗拉笑了笑,送走了如释重负的船长。
没想到自己竟还成了帮忙推广的。
……
送走了罗拉,江灼灼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准确来说也不算特别平静。
主要是霍维勒这人做起事来太较真了,眼神还很毒,你是装累还是真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反正江灼灼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每次体能训练课程的强度恰好都在她的承受范围边缘,既不会彻底把她累瘫下,又能让她整只鸟得到充分的锻炼。
江灼灼试着在梅因面前瘫成鸟饼卖惨。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鸟不想上体能训练课了!
梅因说霍维勒拟定训练计划时居然不考虑她的承受能力,真是太不称职了,要扣霍维勒工资。
一听要扣人家工资,江灼灼马上就不瘫着了。
人霍维勒尽心尽力干活,她可不能当黑心资本家。
那可是要被吊路灯的!
“也、也没有那么严重。”
小圆鸟含泪说。
“我还能再坚持坚持。”
梅因目送坚强的小圆鸟飞去上体能训练课程,等那只小圆鸟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才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们这位殿下其实是最善良也最心软的。
全世界最善良也最心软的江灼灼,在坚持完当天的体能训练课程后又化为可怜巴巴的小圆鸟。
她直接往岩石上最白最厚的那堆积雪里一躺,一面接受着沁凉新雪的包裹,一面接受着冬日夕阳的温暖。
仗着自己有着不会冻病的好体质可谓是为所欲为。
霍维勒:。
很难想象这是只能去争夺皇位的凤凰。
……
第二天江灼灼睡醒,发现已经十一点了。她感觉自己开始参加体能训练以后,夜里睡得更好了,一觉能睡满十几个小时!
江灼灼啊江灼灼,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间歇性想要奋起的小圆鸟决定扛着画板去码头写生。
要是能坚持下来,画具可以直接寄放在“整点薯条”连锁店,不用扛来扛去那么麻烦。
江灼灼扎了个简简单单的丸子头,穿上方便行动的衣服裤子,准备出发前往码头。
她才刚背上背包和画板准备化鸟起飞,就瞥见霍维勒出现在不远处。
江灼灼下意识看了眼天色,太阳才刚刚升上正中,距离体能训练课程开始还早得很。
顿时放心了。
江灼灼跑过去问:“你也要出门吗?去哪里?”
霍维勒说:“朋友帮我从皇都那边送了些东西过来,我去取一下。”
江灼灼说:“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过去好了。”
她说完让霍维勒等她一下,接着跑回去抱出个更好更重的画架,拜托霍维勒帮她扛到码头。
经过这段时间艰苦卓绝的训练,江灼灼目前已经可以负重10.1公斤!
涨了足足0.1公斤,进展喜人。
霍维勒不一样,光是战斗时会用到的武器和盔甲就重得很,可见他的负重上限非常高。
多扛个画架只是小事一桩!
霍维勒:“……”
他任劳任怨地帮江灼灼把画架背上,与江灼灼一起往海港方向飞去。
第39章
这个江灼灼最爱来的码头, 现在一天比一天热闹了。
不知梅因是怎么和魏尔德谈的,现在这个海港已经陆续有不少商业建筑建了起来,还都是按照老卢的规划在指定位置营建的。
按照老卢的说法, 他既然来了, 这沃野行省的一切建筑规划就归他管,不允许有他计划外的建筑凭空冒出来。
[划掉]除非某只小圆鸟想要[划掉]
无论认得多久,江灼灼都觉得老卢这人……好像那种招人恨的嚣张反派啊!
江灼灼找了个适合画画的好位置, 指挥着霍维勒把画架给放下,立即表演了一个过河拆桥:“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霍维勒没说什么,转身去取朋友托人帮自己捎来的东西。
也没什么贵重物件, 不过是些平时能用到的东西以及过去的任务手札之类的。
霍维勒很快收取完毕,他想了想,化为鹰去不远处守着在码头上画画的江灼灼。
江灼灼画了一会码头的风景, 就有不少小孩好奇地围拢过来看她在做什么。
好在江灼灼没有那种有人看着就画不出来的毛病,她在小孩子“哇是那座房子”“哇是那座仓库”“哇是那座山”的惊叹声中画得很起劲,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绝世高手。
她见围过来的小朋友越来越多,决定改画人物速写。
当然,码头上人这么多,全画完是不可能的。
看着周围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江灼灼笑眯眯地说:“我教你们背首诗, 谁先背出来我就给谁画一幅画像送给谁!”
周围那群大孩子小孩子七嘴八舌地问——
“背什么诗?”
“诗是什么?”
“画是什么?”
江灼灼以前跟老师同学一起去写生, 也去过那种很穷但风景不错的村子,那边也有许多留守儿童好奇地凑过来看她们画画。
只不过那些小孩儿好歹是上过学的, 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
江灼灼一时居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们解释什么是“诗”,她从启蒙开始就在读诗了。
每到夏天夜里,天气热得厉害,奶奶就会直接带着她到外面乘凉兼睡觉, 有时给她讲故事,有时教她背诗,月亮圆时就背“举头望明月”,星星亮时就背“手可摘星辰”。
江灼灼想了想,先在面前的白纸上画了个月亮,又在底下画了个举头望月的背影。分明只用了寥寥几笔,却叫人一眼便看出她画的是什么。
离得近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说:“他在看月亮!”
接着又有人说:“他看起来有点难过。”
明明只是个背影,看不到他的脸,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偏偏就是给人一种他正黯然神伤的感觉。
江灼灼看了那说出“难过”的小孩儿一眼,点点头说:“这就是画。”
她在画上写起字来,写的是无数人都能脱口背出的《静夜思》。
写完简简单单的四句诗,江灼灼亲自给小孩们吟诵了一遍。
不知是不是凤凰天生就有着教化群鸟的能力,她吟诵的时候所有孩子都安静得不像话,仿佛已随着诗中的场景走入那个静悄悄的客舍——寂静的夜晚里,一个在异乡漂泊的游子醒来看到床前明月如霜,独自起身走到床前仰头看了许久的月亮,最后眼眶酸涩地低下头思念着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
江灼灼说:“这就是诗了。”
这句话让众小鸟如梦初醒,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短暂而惆怅的梦境,梦里她们到达了另一个世界,感受到了许多自己并不会拥有的情绪。她们觉得很难受,心脏和脑袋都莫名地鼓噪着——
不知是哪只小鸟先哇呜一声哭了出来,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幼鸟哀鸣。
江灼灼:=口=
怎么回事!
她就是念了首《静夜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想变成鸟当场飞走!
眼看附近的大人都陆续被吸引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江灼灼也很想问!
霍维勒察觉到这边的异动,飞下来挡到了江灼灼身前。他脸上仍带着面具,旁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着的威压。
连幼鸟们都收了哭声,只敢耸动着肩膀在那抽噎。
霍维勒上前检查幼鸟们的情况,赫然发现……这群幼鸟都有进阶的趋势。
因为神识骤然到达进阶门槛,身体的营养却还没有跟上来,所以这群幼鸟还会这么难受。
霍维勒对周围的成鸟说:“她们没事,只是要进阶了,需要摄入大量营养。”
成鸟们脱口而出:“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多孩子同时要进阶,我们这边一百个人都出不了一个能进阶的……”
就是因为她们的神识基本都没办法进阶,所以不管做什么上限都摆在那里,整个族群才会被困在这里哪都去不了啊!
沃野行省几乎没有人能活到获得母神的祝福。
即便偶尔有人能走出去做些诸如水手之类的低微工作,外面的人听说她们来自沃野行省以后也会心生厌恶——
她们都是被母神厌弃的罪人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