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是自己太过劳累,才这般困倦难耐。
谢安然站起身,想要回卧房休息。
只是刚迈出一步,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心中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对,若只是犯困,怎么会浑身无力?
而且自己倒地弄出的动静不小,外面守着的小厮理应敲门询问才是。
还没等他想清楚,眼皮便不受控制合上。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彻底失去意识。
“吱嘎——”
推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黑影闪入书房,他俯下身,在谢安然身上仔细摸索着,很快便找到了一串钥匙。
在这其中,有一把钥匙造型独特,上面的锯齿形状奇异。
这正是镇国公府库房的钥匙。
库房里存放着镇国公府历经百年,积累的巨额财富,金银珠宝、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黑影扛起谢安然,快步将他送进卧房。
为了确保他不会中途苏醒,黑影还送上了一记手刀。
库房位于账房的隔壁,书房侧面。
这里是镇国公府的核心区域,几乎所有的侍卫都在此处严加看守。
随着白烟在府中弥漫开来。
众人全都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数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侍卫的身后,猛地伸出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犹如暗夜中树枝断裂的声音。
侍卫的脖颈瞬间被扭断,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小半个时辰后。
镇国公府内再无任何站立之人。
整个府邸陷入一片寂静。
黑影齐聚库房门前。
为首之人打开门,“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搬到后面的马车上,不要弄出动静。”
“是!”
众人鱼贯而入。
……
丑时一刻。
原本堆满金银珠宝、奇珍异宝的库房已被洗劫一空,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和散落一地的杂物。
抱着剑的黑影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冷峻,毫无表情的面孔,正是靳峙。
“放火,绝不留任何活口!”
随着一声令下。
火苗迅速从镇国公府的各处燃起。
不过眨眼间,各处的火苗便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熊熊火海。
冲天的火光将京城的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很快,周围宅邸中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和热浪惊醒。
呼喊声此起彼伏。
“镇国公府走水了!”
“快,快去救火!”
但火势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靠近。
住在镇国公府两侧的大臣们,看着那不断蔓延的大火,担心殃及自家,急忙催促家仆们拿起水桶,冲上前去救火。
可这不过就是杯水车薪。
一桶桶水浇上去,瞬间就被大火蒸发。
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在大风的助力下,变得更加猛烈。
“完了,这下镇国公府的人恐怕都要死在里面了。”
“别管他们了,守住咱们自家要紧,千万别让火势蔓延过来!”
不远处。
黑影们隐藏在各个出入口,静静观看,确保无一人能逃出来。
大火无情地燃烧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一直等到天亮,镇国公府内可烧的东西都化为了灰烬,火势才终于渐渐熄灭。
曾经威严辉煌、处处都是精致景致的镇国公府,此刻已面目全非。
整个府邸一片焦黑,残垣断壁在晨风中摇摇欲坠,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景象惨不忍睹。
京城内的士兵前来收拾残局。
从各个卧房中,一共搬出来足足五十六具尸首。
其中有镇国公的妻子,小妾,六个儿女,以及一众家仆。
靳峙站在最前方,叹息一声,“没想到五十六口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半夜走水,恐怕那个时候他们睡得正熟。”
前来调查走水的官员连连点头,“靳大人说得没错,下官看到有不少人已经爬到门口,只是那浓烟滚滚,又有热浪,他们根本坚持不到出来。”
“全都安葬了吧。”靳峙翻身上马,“我回宫向皇上禀明情况,你们负责后续,一定要妥善处理。镇国公乃是大融难得的忠臣,为大融立下汗马功劳,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是,下官谨记!”
“驾!”靳峙挥下鞭子,策马奔驰。
只是到了街口,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一片焦黑。
这就是忤逆皇上的下场。
不是满门抄斩,而是尸骨无存!
第190章 可朕若是瞒着,对他何其不公!
养心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靳峙身着黑色劲装,单膝跪地,神色恭谨地向张承宴汇报情况。
张承宴微阖着眼,神色淡然,可听到后面,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好!”
此次不仅成功铲除了镇国公府这个心腹大患,还意外收获了一笔惊人的财富,实在是一箭双雕!
镇国公果然有豺狼之心,暗中囤积了海量的白银和黄金。
光是这两样,粗略估算就足足有三百万两之多。
更别提库房里还有堆积如山的珠宝,价值连城的名贵字画,林林总总加起来,预计最少价值上千万两白银!
“除了这些财物,你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靳峙闻言,从袖袋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双手呈上,“皇上,这是先皇曾经赐予镇国公府的免死金牌,是在书房中找到的。此外,还搜出了镇国公府的一些书信和其他物件。”
话音刚落,王德快步进门,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
两人合力抬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箱子里整齐地放置着从镇国公府书房中搜出的各类物件。
昨晚靳峙迷晕谢安然之后,便在镇国公府内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定府邸中并无密室和暗房后才罢休。
张承宴伸出手,接过那块免死金牌,拿在手中随意地颠了颠,“就算镇国公真拿着这东西来求朕,朕也绝不会认。先皇是先皇,朕是朕,此一时彼一时。”
说罢,他随手将金牌扔到一旁,神色冷漠地吩咐道,“拿去融了吧。”
提及先皇,张承宴的眼中没有丝毫敬意。
在先皇沉迷女色、荒废朝政之时,在张承宴心中,那个曾经顶天立地的天子形象便已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与意志的凡夫俗子!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继续稳坐皇位!
更何况,先皇后来故意放任一众皇子相互争斗,致使朝堂上下乌烟瘴气,兄弟相残。
那些血腥的场面,成了他心中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靳峙汇报完毕,不欲多留,“皇上,镇国公府还有一些后续事宜亟待处理,臣先行告退。”
“嗯,去吧。这次你立下大功,朕日后定会重重奖赏。”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无上荣幸。”靳峙叩谢圣恩后,起身快步退下。
张承宴靠在榻上,一想到镇国公府化为一片焦土,心头的阴霾消散许多。
多年来,镇国公凭借着手中的权势和威望,处处压制着他这个皇帝,甚至还敢插手后宫。
如今,这个心腹大患终于被彻底铲除,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他心情畅快,一甩衣袖,站起身来,大步走向旁边的偏殿。
为了彰显自己对镇国公的“看重”与“体恤”,他特意将镇国公安排在了养心殿的隔壁。
偏殿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