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人满身鲜血地带她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带。
灰发青年皱着眉,沙哑急促地喘息着,大口咳出黑色的鲜血,他提起虞鲤的脖子,将她按在墙壁上,眉眼愤怒之中,又仿佛带着另外的什么情绪。
“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
他应该斥责她的。
是虞鲤给他下了羞辱的烙印,竟敢将恶魔高管当成狗一样使唤,诱骗,都是因为她的过错,吹笛人才会对食物产生了可耻的欲求。
吹笛人落入这种狼狈的境况也是因为这个人类,他要让虞鲤惧怕,后悔,然后恶魔将再次表达对她的杀意。
只有自己是她的奴隶。
虞鲤只能依靠自己。
然而这次的情况不同,吹笛人像前两天一样,恼火地掐住她的脖颈,尖锐的黑色指甲却瞬间刺破了她娇嫩的肌肤。
她流下了一滴、或者两滴的鲜血——
吹笛人眉眼浮现出茫然,他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男人无措地用袖口为她擦去血迹,随后颤抖地替她捂住这道比这指甲盖还小的伤口。
他为什么会伤害到她?
吹笛人没来得及深思这个问题,恐慌全然占据了他的内心,剩余的半边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死死扼住,吹笛人耳羽耷下,像是做错了事的小狗。
虞鲤半眯着眸,神思混沌,隐约听到了熟悉至极的脚步,伴随着铃铛晃动的声音,从吹笛人的身后传来。
吹笛人真的将自己传送到了有她同伴在的地点。
这下她总算放心了,同时,虞鲤也确定了吹笛人前几天是故意让她找不到同伴,他拥有着传送的能力,早就摸透了阿尔法众人分散到了雪原的哪些地点。
他对虞鲤有威胁。
堕天使的能力,加上黑山羊的战斗力,会对阿尔法的巨人山脉一行造成重大的阻碍。
恶魔同样听到了另一个哨兵男性接近的脚步声。
放在平时,吹笛人并不在意这些渺小的人类,但此刻,他红眸深深注视向迷蒙的少女,面无表情,看不出恶魔在想什么。
剑齿虎从他的背后扑来,他将虞鲤抱在地上,长笛一挥,这才展开离开此处的黑洞。
剑齿虎卷起的腥风与吹笛人擦肩而过,只撕裂了他的衣角,恶魔的一只长靴迈入黑洞。
在这时,虞鲤努力打起精神,拿出藏在作战服里的特殊道具,吹响骨哨——
这是吹笛人赠送给她的礼物。
无视等级限制,让周围三百米所有的敌对生物陷入一秒左右的混乱。
骨哨刺破空气,像是某种黑暗生物尖利的悲泣,吹笛人的脚步停顿,剑齿虎爪垫稳住身形,随后猛然向身形优雅的青年跃起,犬齿血腥地撕裂他的肩膀和脖颈。
吹笛人发出痛苦的闷哼。
也许是因为疼痛,但刚刚被黑山羊劈开半个心脏时,他都没有流露出分毫的不堪,隐隐约约之中,吹笛人最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眸中藏着什么情绪,虞鲤不得而知。
吹笛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洞之中,恶魔生命力强,他的技能又可以保命,虞鲤不期望以撒这击解决掉一个恶魔,只要能让他重伤就好。
危机解除,她瘫软在墙边,膝盖并紧,身体里的热意越发苦闷难耐。
带着岩浆气息的红发男人打横抱起她,虞鲤仰头,像是依恋般轻轻含住他滚动的喉结,双臂拥抱他的脖颈。
以撒闷笑,将她抱在伏下来的剑齿虎背上,手指熟练地找到她背后的隐形拉链。
“……和标记一起。”
“让我完全属于你吧,小鱼。”
第141章
在焦苦的心情之中,虞鲤心中后悔起之前与黑山羊肢体接触。
但她必须要在吹笛人的窥视中流露出弱势,也一定要让黑山羊降低戒心,虞鲤的实力还不够,这是她当时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黑山羊的繁育契纹并没有烙在她的身上。
但她曾经被魅魔带领,触碰过他的小腹,和胸肌间的昳丽图案,那时她的四肢不受控制,浑身酥软——从男人第一次手掌环抱她的腰肢,对方就将种子埋下。
魅魔本就擅长迷惑人类堕落。
哪怕他的能力被主仆烙印大幅度削弱。
黑山羊不像吹笛人那样,对她拥有浓重的杀意,对虞鲤的一系列举动出自魅魔的玩乐本能,而他也的确没有伤害到虞鲤,因此主仆烙印无法约束他。
男性恶魔后来与她的肢体接触,耳畔私语,包括给她展示契纹,让虞鲤的意识逐渐沦陷。
如果不是虞鲤拿准吹笛人对自己的占有欲,也许她现在已经成为了触手的温床。
眼前一片高温的赤红。
虞鲤躺在剑齿虎毛发油滑粗糙的背部,紧紧咬牙,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体内无法排解的热意,苦闷,羞耻,让她急促呼吸着,眼角通红。
再次见到以撒,虞鲤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虞鲤一直觉得,她现在已经成长很多了,是优秀的向导、指挥官,手下有很多忠诚她的哨兵,就算一人落到恶魔七处的手里,不也保持冷静,想办法逃出来了吗?
她甚至在意识不清时,都努力吹响了骨哨,让以撒重创了吹笛人。
但在尘埃落定后,她靠在以撒怀里,或是由于前两天神经过度紧绷,也或是由于生理影响,她骤然感到一丝委屈。
虞鲤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以撒将手掌放在她的作战服后方,她的唇紧紧抿着,虽然没有说出拒绝,却像是有些酸软地抵抗着某种情绪。
以撒发觉了小鱼的不对。
他的手指离开她的领口,用手臂紧紧搂住虞鲤,低下头,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少女的发间,脖颈,他眯着眸,吻得极为认真,带着浓浓的安抚意味。
他收起了舌面上的倒刺,也没有舔着她的肌肤,发出很重的吮吸声,比起情人,更像是大猫给不安的小猫崽舔毛。
他脖颈挂着的铃铛碰撞出被驯服的响音。
虞鲤被男人的岩浆气息包裹,有些湿漉漉的难受,可更多是安心感。
“我应该早点到你身边的。”
“对不起,小鱼,让你一个人在雪原里那么多天。”
“惩罚我吧。”
虞鲤闭着眼,细细地呼吸着,手指无意识地摸他的红发,抱紧以撒。
以撒皱眉,吐出一口浊息,手背绷出隐忍的青筋,将她的后脑勺搂紧,深深按在胸膛前。
虞鲤半梦半醒地躺在剑齿虎背上,男人双臂撑在她肩侧,膝盖不敢碰到她的身体。
以撒强壮、有危险性、精血旺盛,他在每晚的梦境里与小鱼相会,一举一动间早已经习惯对她彰显爱意。
虞鲤现在的情绪难过脆弱,纵然身体难受,需要的也是安慰而不是其他,男人这样的反应会伤害到她。
以撒早就改变赛道,只想当小鱼身边最受宠的男人,不是适合小鱼的避风港。
“……忍一忍,小鱼。”
以撒亲着她的颈侧,额头青筋直跳,沙哑地说,“我带你去找沃因希。”
以撒的情况跟虞鲤一样,高空降落时与队伍分散,不过以撒的情况更糟糕,他来到了巨人的栖息地附近。
以撒一路杀出来,朝着印象里虞鲤落下的地点前进,但雪原危机重重,途中又刮起暴风雪,他只好在这里等待恶劣的天气过去。
剑齿虎将虞鲤驮在背上,起身。
虞鲤眼睫颤了下,也许是不想分开这个拥抱,她抱紧以撒的脖颈,往他的怀里钻,眼看就要掉下来——
以撒用力打了下剑齿虎的脑袋,让它趴下,红发男人露出畅快愉悦的笑容,张开双臂,被小鱼蹭得直抽气,也不舍得放开她。
剑齿虎顶着脑袋上的大包,委屈地“毛嗷”一声。
“……外面太冷了。”虞鲤轻声说。
“那就先不找沃因希。”以撒眼底带着笑意,和她头抵头,嗓音里的气息粗重。
“我给你擦擦身体吧,小鱼。”
虞鲤和他拥抱了一段时间。
她这次没再难过,安静而迷蒙地注视着以撒的侧脸,默认了大猫的照顾。
虞鲤额头和发丝都被汗浸透了,以撒翻出行军包里的毛巾,缓慢擦拭起她肌肤挂着的汗珠。
温暖毛绒的触感抚上她的脸颊,连着以撒的吻一起,虞鲤心情平和下来,昏昏欲睡。
山洞外雪光浮动。
以撒也许用了出生以来最轻的力道,擦拭到她的后颈时,虞鲤痒得有些想笑,在他怀里躲来躲去。
这一动便滚下愈多汗,以撒轻笑了一声,像和幼崽玩闹一般,舌沿着她的耳垂舔舐,一直落到脖颈,像是渴水的旅人般舔去她所有水分,每舔一口就亲她一下,像是奖励她般的。
虞鲤也不难过了,被他捣乱得嘴角直往上翘,她伸手去推他,以撒解开衣领,干脆拿火热的胸怀迎接,让她感受到自己泵血跳动的心脏。
他永远对她展露毫无遮掩的一切。
“你怎么总这样?”虞鲤触电般地收回手,羞恼地瞪他,对上他那双含着笑意的恶魔瞳,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离不开你,想要一直和你亲、抱……”
以撒笑着说话的时候,带着粗茧的指腹抚摸她的脸颊,俯身啄吻她红润的唇,手指轻柔地按压她的后颈,让小鱼适应自己的亲近。
男人眼神像是要吃了她那般那样深邃病态,动作却极尽温柔,像是为了爱人克制的猫。
他们越搂越紧,以撒大掌箍着她的腰,不厌其烦地追逐着她的唇舌,不知不觉,虞鲤闭上眼,也开始回应。
被以撒擦拭干净的肌肤再度覆上一层细密的薄汗,粉发丝丝缕缕地缠绕他的肩膀,发香和她的体香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般,将以撒捕获其中,以撒纵然身经百战,却对此甘之如饴。
隔着衣物,她感觉到以撒存在感鲜明的体温。
从吹笛人负伤离开,到她在以撒怀里平复情绪,他显然一直都是这么蓄势待发的状态。
到底是谁被魅魔蛊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