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实验室,是背着姬家元老建立的,里面都是自己培养的亲信,他带你去实验室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无从得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你的精神力很纯净,没有受到半分玷污。”
“按照我得知的另一份情报,幼年的神官去过当年你生活的实验室,你们那时的关系很好……算是青梅竹马。”
“给你洗去记忆的人,就是当年的神官。”
姬竞择沉稳分析,“按照这条结论倒推,他的叛变或许另有原因,你和他在阿尔法重逢,他有无数次机会对你下手,却从没让你陷入绝境。”
“他或许是父亲去世前,给你安排的一枚棋子,暗中保护你,引领你寻找真相。”
姬竞择询问她:“你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他的精神暗示,对么?”
虞鲤茫然地摇摇头。
她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做全套体检,九尾也进入过她的精神海,没有发觉异常。
但她童年时居然和神官认识,说不定还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这给她带来一丝魔幻感。
“你的情报说完了吗,有什么信息要问我?”虞鲤问。
姬竞择冷峻的下颚微微收紧,目光注视着她,点头。
“我的记忆里,你的后腰有一颗痣,前几次,我没有注意查看。”男人的嗓音正统平静,垂下蓝瞳,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滑动,配上他穿戴着战术肩带的衬衫,有种内敛的性感。
虞鲤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这是哥哥该说出的话吗?
正巧这时,虞鲤门口响起铃声,她起身开门,许久没见的恶鬼抱起双臂,笑着地扬起手,和他们打招呼。
“嗨,我知道小鱼儿你今天休息,来找你玩……哦,阿择来找你谈工作了?”
虞鲤回头对姬竞择说:“你想确认我后腰还有没有那颗痣?”
“你是哥哥,不方便,让恶鬼跟我到卧室里看一下,没问题吧?”
恶鬼:?!
第170章
虞鲤带着恶鬼走进卧室,锁紧房门。
她背对着恶鬼卷起衬衫,另一只手将短裤的纽扣解开,稍稍脱下,方便他看到那颗痣。
“能看清吗?”虞鲤问。
恶鬼有一米九多,和虞鲤有体型差,男人想要看清她的后腰得费一番功夫。
恶鬼踏着军靴,来到她床边坐下,男人伸出一只手掌,带着粗茧的虎口圈住她的两条小腿,从背后虚虚拥抱着她。
他气息加重,一红一青的异瞳晦暗莫测,紧盯她褪下衣物,毫不设防的皮肤。瞳仁缩成针尖,微微颤动。
“光太暗了……小鱼儿,趴到镜子前,我看一下。”
他嗓音沙哑,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柔润的小腹,压抑着隐隐的兴奋,鼓励道。
虞鲤抿了下唇,掀起衣摆调整姿势,手肘抵在落地镜前,粉发蜿蜒,纤细的少女背对着高大的哨兵,抬起腰线。
恶鬼英挺的鼻尖不自觉埋进她的背部,沿着白皙的肌肤,深深嗅着她的香气。
他手臂圈住她的小腹,双腿跨开,漆黑的长筒军靴挟制着她的行动,虞鲤踉跄一下,坐在他的膝盖内侧。
“干什么,你那么喜欢亲我?”
虞鲤扭头,手指拽着他蓬松的长发,指尖颤抖,试图让他起身。
“因为很甜、好想吃啊,小鱼儿。”恶鬼沉迷地喃喃道,指节陷进她的腰。
恶鬼没有味觉和嗅觉,虞鲤是他对美味的所有认知,她的皮肤是奶油,血液是果酱,疯长的食欲几乎吞没他的理智,然而恶鬼最过分的妄想,也只是流着泪亲吻她的嘴唇。
食欲让恶鬼想要尝遍,贪婪索取她的体温,爱欲却又让恶鬼保持着理智,恨不得将她当成珍宝般捧在手心里。
这太痛苦了。
为了不令自己失控,即便虞鲤同意,恶鬼也会控制和她见面的频率。
每一次和虞鲤的亲近,恶鬼都狂热地将其当做恩赐。
“看见了吗?”虞鲤问。
“嗯……的确有一颗红痣。”恶鬼模糊混沌的吞咽声传来,他像是许久没见到主人的大型犬,不断亲吻她的后颈,犬牙轻咬下一个又一个痕迹,给自己的领土留下标记。
“你真的是阿择的妹妹,小鱼儿?”恶鬼回忆起好友与她谈话时透露出的信息,“是有血缘的兄妹?”
虞鲤心烦意乱:“可能有吧,但我们的血缘隔得很远了。”
恶鬼沙哑地笑了一声,毛茸茸的红黑色脑袋凑过来,亲了口她的脸。
虞鲤戳他俊秀的酒窝:“你笑什么。”
恶鬼笑而不语。
他想起一个月前的阿择,小鱼儿从地宫回来后,明眼人都能看见,他对她过度关注,生出不同寻常的亲近。
姬竞择曾对恶鬼说过,自己与她只是盟友关系,不会追求她,那时,他以为阿择改变主意了。
恶鬼察觉到了好友对小鱼儿的转变,他这段时间不是出任务,就是在思考和兄弟争抢小鱼儿的宠爱。
结果……阿择不再是他的情敌,反而他要讨好的大舅哥了?
“阿择会是个好哥哥。”恶鬼喟叹地拥紧她,凌乱的发丝蹭着她的下巴,湿热地哑声道。
虞鲤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累得不想说话。
恶鬼拥抱着她,慢慢平复身体的激动,虞鲤拿出手帕,为他擦了擦汗,随后和他一起离开卧室。
客厅,姬竞择端坐在沙发上,白玉般的面容平静地看向他们。
首领扫过虞鲤和恶鬼,深蓝眸藏着冷若冰霜的审视。
恶鬼扯出笑容,薄唇下掀出肆意的尖牙,手臂搭着虞鲤的肩膀:“小鱼儿的确是你的妹妹,阿择。”
他抬起一红一青的异瞳,直直注视向友人。
姬竞择没有关注恶鬼,他的目光落在虞鲤的脸庞上,等待着妹妹对他说些什么。
虞鲤在他面前坐下,冷静总结道:“我刚刚想了想,有几个疑点想问你。”
“被关进高塔后,虞向岚很快就逝世了吗?”
姬竞择道:“嗯,一年不到。”
“如果前元帅没打算伤害我,神官确实是我的保护者,我来到阿尔法白塔,大概也是神官的暗示。”
他的精神暗示相当于神明的剧本,能无知无觉引导人们走向他设定好的道路。攻击型向导的掌控欲在神官身上一览无余。
“这样的话,虞向岚的死亡就很奇怪,”虞鲤困惑道,“假如前元帅真的打算用魔法打败魔法……就是用自己制造的人形兵器,破坏反叛军人和异种融合的实验。
为什么,他不提前告诉虞向岚,不要让好友走出安全线,不要向高层报告,世上存在高智慧异种的事情。”
“这样,他也许能保下虞向岚,我的母亲也不会因为抑郁早逝。”
姬竞择佩戴着战术手套,袖口卷起,正好露出凸起的腕骨,他屈起指节,轻抵着桌面,这似乎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我之前思考过,有两种可能性。”他沉声道。
“对于姬家反叛军而言,父亲才是那个潜在的叛徒,那时高层对父亲已经有所怀疑,如果父亲要继续跟进核心的人体实验技术,就必须打消他们的怀疑。”
“虞向岚是黑暗向导,所有异种的天敌,叛徒早已盯上他,于是,父亲干脆将他当做祭品。”
虞鲤大脑嗡嗡响,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她内脏烧得灼痛,蚁群啃噬般的痛苦密密麻麻地流向四肢百骸,一瞬间,在心脏某个塌陷的角落,那个因父亲的理想,失去母亲、舅舅,和哥哥的女孩小声地啜泣起来。
虞鲤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堵得发涩,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虞鲤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但她可怜那个在地宫里消失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小小鱼长大之后,知道是父亲夺走了她身边所有亲人的生命,而她甚至不能恨他,因为她是受益者,是活下来的希望——
她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当时的局面很复杂,”姬竞择手掌搭上她柔软的手背,蓝眸注视着她,“保持冷静。”
虞鲤顿了顿,收回手。
姬竞择垂了垂眸:“至于另一个可能性,这只是我的猜测,黑暗向导身上有某种特殊之处,能够增加人和异种融合成功的概率。”
虞鲤霎时抬头看他。
“你知道,人体实验的成功率不高,但你身边就有两个存活的例子,”姬竞择说,“譬如,我和神官。”
“这样,便能解释父亲为什么会从小将你保护起来,等你长大一些,带你前往他的实验室,印证他的猜想。”
“神官是因为你才活下来的,这之后,实验室便发生爆炸,研究人员和资料一起灰飞烟灭,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的能力。”
“虞向岚是已经公开身份的黑暗向导,假若反叛军发现他还有其他作用,他的下场会更惨烈,真正的末日会在几年之内降临。”
姬竞择说:“与其这样,不如舍弃你的舅舅,保护继承了黑暗向导天赋的你,这是前元帅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决定,抱歉,我没有立场假设,他有没有私心。”
虞鲤:“……”
她陷入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虞鲤站起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我对这个世界的共情,我想要保护我的哨兵和朋友们,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
“前元帅的行为,跟现在的我没有关系。”
虞鲤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但她始终想不起“父亲”的脸,神官将她这一部分的记忆洗去得彻底,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前元帅的授意。
她不想猜这其中的原因。
“我突然想起还有其他事,先走了,你们自便。”虞鲤看了一眼姬竞择,绕过恶鬼,走到门口弯腰换鞋。
“晚上回家么,”看虞鲤心情不佳,姬竞择站起来,沉静地转移话题,“哥哥给你留饭。”
“不用管我,记得喂撒撒。”虞鲤打开门,又无情地关上。
恶鬼刚刚没出声,悠哉地抱臂靠在墙上,大门关上后,他走到好友身边,笑着:“别生气啊,小鱼儿也是第一次当妹妹,她现在正难受,我回头劝劝她,让她和阿择你好好相处。”
“你认真了么,阿择?”
鬼族青年修长的手臂攀上首领宽阔有力的双肩,轻拍了拍,鬼魅的异瞳逡巡好友不近人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