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毕竟是独身主义者,吹笛人心想,或许黑山羊会比常年吃素的种族更有经验。
黑山羊倾听着他的话语,慢慢地,他的嘴角弧度不断上扬,几乎又要破功一次。
当初红龙以为只是亲吻就会让异性怀上他的龙蛋,带给了他许多乐子,连带着再次用本体见到萨尔坎,黑山羊便忍不住嘲笑出声。
没想到,他们恶魔里,还会有第二个这么纯情的家伙?
吹笛人冰冷的红眸刺向他,厌恶道:“萨尔坎那头蠢货,真该把你这张脸劈烂。”
黑山羊手掌抵在唇边,肩膀颤抖,忍着笑,
“哈……”
“你还没发现么,朋友。”他逐渐敛起笑意,带着贵族式的腔调。
“红龙的怒火,是因为反叛军耽误了他去见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啊。”
……
中央白塔,集训场。
如火的高温侵袭了整个场地,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滚烫的,血液奔涌翻沸,虞鲤的额角不断滚落汗水,其他人的面色也都很难看。
萨尔坎的靴行声停落在她身前,军装包裹着宽肩窄腰,一头如火的长发流泻而下,爬行类特有的竖瞳锁死虞鲤。
“你,”他脱去手套,扔在地上,威沉道,“上来。”
训练场骤然死寂。
虞鲤心跳停摆一瞬,深深吸了口气,倒也不意外,在队员们惊愕的注视中走向擂台。
……早就预料到了的,萨尔坎当初受了那么屈辱的委屈,她又没有隐藏这一头标志性的粉发,肯定是会想要杀了她泄愤。
这估计也是反叛军默许的行为。
为了不血溅当场,得想想办法。
红龙军森严地守卫在周边,围栏在她身后闭合。
萨尔坎看着她,嗤笑,手臂肌肉开始异化,覆着赤红龙鳞的利爪破空而来,暴烈强悍的火精神力以他为中心炸开!
狂乱的热流掀起他的红发与披风,令他的瞳仁染上一层猩热,巨龙粗重的吐息带着硫磺味扑在她耳畔。
虞鲤是他爪下的猎物,灼烫的空气犹如火舌,贪婪舔舐过她的肌肤,虞鲤心火旺盛,唇齿间漏出细细的喘息。
她清楚地看见萨尔坎的表情,他喉结向下压了压,英挺欲感的鼻尖本能地嗅闻。
“您想要杀了我吗?大人。”
就在那双龙爪握紧她纤腰的前一刻,虞鲤灵巧地侧身躲开,面具下的蓝眸水盈盈望着男人,柔声说。
“是啊。”
他抬起爪尖,摩擦了下咧开的唇角,露出锋利的獠牙,英俊面庞流露出狩猎前的、狂热的蠢蠢欲动。
即将到手的猎物挣脱他的桎梏,猛兽被激发出了更强烈的兴奋度。
“……*死你。”他沙哑道。
虞鲤一僵:?
这是她那条喜欢埋胸撒娇的小龙吗?!
第234章
狂嚣的炎风携着霸道的威压朝四周席卷,男人火红长发披落,面容野性,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军靴砸着地面,缓慢而从容地朝她走来,每步都震得心腔战栗。
靴声停顿,巨龙的阴影居高临下地笼罩住虞鲤。
自从被虞鲤背叛之后,他如同成长了许多,竖瞳一点点拉直,侵略的目光掠过她的脖颈,落在被作战服裹紧的曲线上。
虞鲤皮肤通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粉发黏在颊边。
恶魔七处的高管都有S+级,双龙又是神话系中的顶级战力,体魄能硬接榴弹,别说虞鲤了,他们一整支小队加一起都没有胜算。
虞鲤心里早知道小龙会恨她,还是不死心地用水芙的语气向他确认,听到萨尔坎发泄情绪般的回应,她心中就有数了。
身后已无路可退,她双眸亮起蓝紫交加的光芒,脑域如繁星般的诸多哨兵意识,属于吹笛人的印记回应了她。
巨熊刚被她强制契约,还没有超过五天时限。
升到S-级之后,虞鲤的所有技能也加强了,巨熊的意识混沌,是靠本能杀戮的恶魔,本就方便她操控。
虞鲤肯定打不过萨尔坎,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感情考虑,吹笛人都还是继续隐藏在恶魔七处更好,只要他将巨熊传送过来,一切都好解决。
虞鲤戴着面具,遮挡小半张脸。
似是因为紧张,她扬起小巧的下巴,一滴晶莹的露水流落,没入到作战服的领口,呼吸的起伏愈发明显。
萨尔坎低眸,削金如泥的爪尖威胁般拢住她的腰肢,喉咙不明显地动了动。
极近的距离下,他看见女人抬起指尖,似是要点上他的胸膛。
他紧盯着那抹靠近的莹白,瞳仁微颤。
下一秒,萨尔坎便看见这女人的手指擦着他的胸肌掠过,朝他身后勾了勾,像是召唤她的宠物。
萨尔坎还没反应过来,藏在披风下面的黑红龙尾便耻辱地、下意识地,像大狗般摆动了一下。
空间泛起涟漪,一道黑影撞进训练场,穿着严严实实的作战服,头盔下是金发蓝眼的颓冷面容。
他跃起,残暴的重拳砸落,冰原熊满含杀意地袭至。
吹笛人将囚徒及时传送过来救场,但在其他人眼里是凭空出现,虞鲤听到台下响起惊呼声,以及小婧高喊“鱼仔小心!”的高昂嗓门。
训练场的气氛瞬间紧迫,红龙军的战士们几乎同时绷紧身躯,瞳孔在瞬息间收缩成危险的竖线。
龙类精神体素质优越,对高阶恶魔的气息敏锐。他们收拢阵型,隔开人群,等待上将的指示,路婧猝不及防被掀得一个踉跄。
“靠!欺人太甚。”
路婧被伙伴搀扶住,怒骂了一声,阿尔法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包子,直接抽出手中的枪支,朝为首的领队开了一枪,明火在他脚边炸开。
路婧刚才以为囚徒也是来刺杀虞鲤的,场上的形势打消了她的疑问,但假如这群龙也加入,战局便不好说了。
她一路看着鱼仔走过来,不能让阿尔法的希望折在这里。
红龙副官侧头,对路婧投以漠然的注视。
路婧做出备战的手势,阿尔法全员利落上膛。
硝烟的气息在场中弥漫,没等红龙副官下指令,在场的东明、荒坂,中央三塔向导便召唤出精神体,亦或者抽出武器,齐齐对准了阿尔法小队。
战斗一触即发。
擂台上搏杀的节奏更加激烈,红龙和巨熊均是天赋点在近战上的恶魔,两人不闪不避,拳拳到肉,每一次拳脚相接都带出悚然的肉体捶打声。
萨尔坎的眼白血红,鼻尖与嘴唇像是龙的吻端,面容遍布红鳞,已经跟人形巨龙无异。利爪镶进巨熊的肩膀,溅起一小片血花,同时遍布骨刺的龙尾狠戾扫向巨熊的腰腹——
如果换成普通人硬接下这一击,下场必然是会被腰斩。
囚徒半阖着蓝眸,仍然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模样,出招却不含糊。
他双臂交叉在身前,生生格挡下这一记,随后不顾皮开肉绽,染血的手掌拖拽着萨尔坎的龙尾,迫使他暴露背后的弱点。
风掀开他遮在眼前的金发,密度极高的肌肉再次发力,疾风骤雨般的拳头携带着凶戾的杀意轮番狂轰。
萨尔坎的原罪是暴怒,最容易被怒火蒙蔽理智,破坏力极强;而囚徒就是那种越打越冷静的类型,看似懒散,实则会判断出最省力的手段碾碎对手。
冰与火的精神力对冲,整个擂台在这场野蛮的角力中剧烈震颤,地面开始龟裂,碎石不断飞溅。
虞鲤指尖萦绕水流,凝成一面盾牌,保护自己。
囚徒看上去能和萨尔坎打得有来有往,但他受的伤更重,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虞鲤不再犹豫,眼中流传出紫色的光华。
囚徒目前只是被她的[主仆契约]束缚,没有标记,她没办法在战斗中治疗囚徒。
不管有没有用,她把自己的攻击技对红龙一股脑放了出去,包括那个还没来得及实验具体效果的新技能。
萨尔坎余光瞥到她粉发无风散开,回想起什么,停顿了一瞬。
飞艇上的那天,她也是这样戴着面具,站在舷窗边,身旁陪着另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当烙印完成,他第一次尝到被当做奴隶,随意驱使、摆布的屈辱。
无数个午夜梦回中,杀意不断膨胀,萨尔坎暴怒地立誓,再次相见时,他必然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这女人。
这一天终于到来,却有碍眼的蝼蚁阻拦他。
同时,萨尔坎也意识到,囚徒的背叛,也是被她主动打上了那道耻辱的印记。
——她怎么敢。
“住手……你。”
他喉间发出低沉的怒吼,龙鳞下的肌肉绷紧到极致,将军服撑得欲裂,竖瞳阴寒。
她怎么敢再一次把主仆烙印打进他的脑域里,又怎么敢有别的狗。
红龙可怖的威压震慑地碾来,压迫向五脏六腑。
虞鲤心底浮现本能的恐慌,技能节奏没控好,释放得一团糟。
但她发现,并没有遭遇到萨尔坎预想中会有的抵抗。
红龙对她有杀意,又没重伤,不一定能契约成功。于是虞鲤使用了除[主仆契约]以外所有的攻击技,毒精神力顺利侵入了他的脑域,毫不留情地腐蚀他的精神图景。
萨尔坎的龙瞳骤然收缩,像是感受到了痛苦,对囚徒的反击慢了半拍,僵直的龙尾强撑着将囚徒抽开半步。
随后,虞鲤看着他左膝微微弯曲,几乎快要单膝跪地。
汗水滑过脖颈凸起的青筋,将军装领口的边缘沾湿。
他以爪尖撑地,吐息粗重,缓缓地直起身躯。龙族一向如此,即便受伤,也仍然保有骄傲。
红膜金瞳死死地望着她,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
如同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虞鲤有些无法理解,他分明已经看到了自己准备使用技能,没有保护脑域,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啊?
而且,想杀了她的人,不就是萨尔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