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生为魔的人。

　　魔是没有信仰的，但魔可以伪装成正常人，伪装有信仰。

　　沉雾非怀疑，他能变成龙，不是兽神赐予他的力量，而是他本来就可以，只是伪装成兽神赐予。

　　这应该和他的本源有关。

　　两个世界都遇到同一个人，让她越发确定他的来历，在诸天大世界，他应该是来自魔族，而且是某个强大种族的血脉后裔。

　　在沈雾非沉思时，三人终于结束对皇太子的赞美，等看清楚沉雾非的神色，悚然一惊，终于回归现实。

　　她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好怕沉雾非现在就提着剑去找皇太子干架啊。

　　要是皇太子被她揍了……她绝对有能力揍皇太子！

　　三人都被她打怕了，对她有一种不自觉的恐惧。

　　经过今天的那场战斗，看到漫天飞舞的透明泡沫带来的震撼，以及她削深海巨妖的触腕像砍瓜切菜似的，让很多人意识到，她比皇太子还强。

　　虽然这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的。

　　这样可怕的战斗力真的存在吗？

　　人类真的能在没有神明的赐予，达到这样的高度吗？

　　他们无法想像，她的极限在哪里。

　　沉雾非听完这些人对皇太子的盲目吹捧后，没说什么，神色如常，转头去洗漱睡觉。

　　留下的三人十分纠结，很怕她哪天就去打皇太子，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千错万错，大魔王不可能有错，错的肯定是别人。

　　翌日，天色大亮后，学生们在安全屋外集合，随着教官一起回集合地。

　　回到集合地，学生们又有两天休息时间。

　　这次的野外训练发生的事太多，学生们都觉得十分疲惫，非常珍惜这次的休息，没去折腾什么。

　　沉雾非决定趁着休息时，在神渡空间逛逛。

　　非野外实战时间，学生不能随便离开集合地，想要出去，还得找教官给通行证。虽然没人能拦得住她，但要是被发现私自离开集合地，要受到处分，还会扣学分，实在麻烦，只能去找教官要通行证。

　　沉雾非去找连雅娜。

　　作为三年级的副教官，连雅娜是个很受学生们喜欢的教官，她强大、自信、爽朗，思想开明，身上有很多美好的品质，很容易和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打成一团。

　　连雅娜听她说要通行证时，人都傻了。

　　她纳闷地问：“你要离开集合地？去做什么？”

　　沉雾非一本正经：“难得休息，待在集合地太无聊，我想出去锻炼自己。”

　　连雅娜无语地看着她，一个连天灾级异种都能暴打的家伙，说自己要出去锻炼，谁相信？

　　她敲了敲桌子，“说实话！”

　　“想去弄点神异材料。”沉雾非老实道，“教官你也知道的，我比较穷，要养家糊口，想趁着在神异空间时，多寻找些神异材料。”

　　每一个神渡空间的入口都有军队守着，不能轻易进入。

　　不趁着实战训练时正好在神渡空间的机会弄钱，下次要进来，就得等到寒假的实战训练。

　　不如一口气多弄点。

　　连雅娜暗忖这才对嘛，昨天见她拿出那块蓝玠石后，对她想要趁机收集神异材料的行为倒是不奇怪。

　　对于强者来说，神渡空间就是一场机缘，是他们发家致富的资源地。

　　沉雾非正好是这样的强者，她不发财，谁发财？

　　如果是以往，连雅娜肯定直接回绝，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就算有点本事，也得猫着，要守规则。

　　然而规则这种东西，是为强者让步的。

　　当一个人强大到可以无视规则时，那些规则形同虚设。

　　“行吧。”连雅娜说道，“你和我一起去总教官那里，让他给你开通行证。”

　　这事还得找总教官，作主的是他，她负责帮忙说情。

　　沉雾非点头，和她一起去找总教官姚晃。

　　路上，他们遇到正要离开的皇太子。

　　皇太子穿着一袭黑色风衣，风衣的扣子是金色的，镂刻着龙纹，袖口和下摆处同样用金丝勾成龙鳞图案，腰间束着黑色皮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肢。

　　整个人长身玉立，气场强大。

　　他身边还有几位属官，他们穿着皇家侍卫的军装，神色肃穆，簇拥在他身边，更衬得皇太子气势非凡。

　　沉雾非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徐徐地扫过他的脸。

　　这张脸……确实极为出色，像黑暗中的启明星，像是一种极为稀缺的资源，就连仙人看到都会晃眼。

　　作为一个魔，拥有这般出众的样貌并不奇怪，这是魔天生祸乱众生的本能。

　　司临渊的脚步一顿，朝沉雾非颔首：“沉同学，又见面了。”

　　沉雾非嗯一声，也停下来和他打声招呼，并未多说，然后进了姚晃的办公室。

　　连雅娜见她随意的态度，心头先是一跳，等看到皇太子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在意，甚至停下来，专注地凝望她的背影时，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不敢胡乱猜测，同皇太子行礼后，也跟着离开。

　　司临渊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旁边的属官轻声提醒：“殿下，该走了。”

　　属官们心中的惊涛骇浪并不比连雅娜少，他们追随皇太子的时间更长，更容易发现他的异常。

　　不过皇太子确实也到了男人会冲动的年纪，如果帝后知道，只怕要开心。

　　就是殿下喜欢的女孩子战斗力太强，只怕殿下压不住，如果她不喜欢殿下……噫，简直不敢想像那后果，绝对会是灾难。

　　皇太子不知道那些属官心里的想法，心不在焉地应一声，直到人再也看不见，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终于收回目光，带着一群人离开神渡空间。

　　姚晃听沉雾非说想要通行证时，丝毫不意外，爽快地给她签了通行证。

　　签完通行证，他让沉雾非坐下，决定和她聊聊。

　　看在通行证的份上，沉雾非很听话，坐姿端正，一副乖巧恬静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个很安静无害的女孩子。

　　姚晃和连雅娜看得眼皮一抽，他们现在已经确定，这就是个刺头。

　　偏偏她足够强大，强大到让规则为她让步，不能用那些常规的方式来管教她，要求她。

　　天才和强者，总是异于常人。

　　“沉雾非。”姚晃开门见山地说，“这次实战训练结束后，你的情况会传到神庭、神星那边，到时候来找你的人不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已经能想像到时候有多混乱。

　　沉雾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如果我打了他们……”

　　“别！”连雅娜头疼地说，“能好好说话，还是好好地说吧，别总想着打打杀杀的。”

　　沉雾非没说话。

　　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有时候暴力的震慑力却是巨大的，能让傲慢者低头，让无畏者畏惧。

　　看她这模样，两人就知道她根本没改变主意。

　　仔细想想，如果那些人上来就威胁她，或者想做点什么，然后被她打出去……其实也挺爽的。

　　神星的嚣张，神庭的傲慢，有时候确实让人厌恶。

　　姚晃不再说什么，只道：“下学期开学，希望还能在学院见到你。”

　　“这是自然。”沉雾非面上露出一个笑容，突然说，“教官，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雾非说：“开学后，我希望能挑战学院里的强者。”

　　姚晃：“……你想做什么？”

　　沉雾非一脸诚恳：“到时候，要是惹了什么麻烦，希望两位教官多担待。”

　　两人：“……”

　　拿到通行证，沉雾非离开集合地。

　　她懒得自己走，去租了一架神力机甲，如果神力机甲报废，要她支付修理的费用，如果无法修理，将要全额赔偿。

　　沉雾非觉得神力机甲虽然不够她一拳，但在代步方面还是挺好用的，可以去定做一架神力机甲备着。

　　定做神力机甲的费用对平民而言是天价，甚至有些材料还要自己提供。

　　对现在的沉雾非来说，这并不是问题，她打算趁这两天，就多弄些能用得上的神异材料。

　　连续两天，沉雾非在神渡空间里到处跑。

　　神渡空间很大，异种横行，到处都是危险，危险也往往预示着机缘，沉雾非专挑危险的地方跑，每次的收获都是巨大的。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都想将整个神渡空间逛完。

　　沉雾非来到神渡空间的一处边缘地带，那里是悬浮虚空的凌乱碎石，再往前便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雾气。

　　这片混沌更像是空间结界。

　　沉雾非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方才转身离开。

　　两天的休息过后，又开始实战训练。

　　距离这次暑假实战训练结束只剩下十天，因为那只深海巨妖的原因，接下来不再安排野外实战，所有的实战训练都在集合地完成。

　　沉雾非揍人揍得很开心，她发现自己挺喜欢战斗的。

　　曾经的她一定参加过某种战争，甚至能感觉到仙人蕴着仙力的血飙飞到身上时的那种杀戮和烟硝弥漫的感觉。

　　非常爽快。

　　沉雾非开心了，三年级所有学生都不开心。